曾经红极一时的荣耀早已经成为了过去,如今维洛妮卡(洛塞尔·泽希 Rosel Zech 饰)变成了无人理会的昨日黄花。体育新闻记者罗伯特(Hilmar Thate 饰)曾是维洛妮卡的粉丝,当他再次见到她时,罗伯特只看到了一个沉迷于酒精和麻醉药品的过气女伶,他决定帮助维洛妮卡。
维洛妮卡住在卡茨医生(Annemarie Düringer 饰)的诊所里,在那里,有许多和她一样落魄和可怜的人们,罗伯特发现,诊所的医生竟然利用自己的职位之便,为这些人们注射吗啡,以此为手段控制和勒索他们的钱财。罗伯特想要揭发这一罪行,却苦于找不到证据。维洛妮卡决定复出,然而,正是这个决定为维洛妮卡的死亡增加了最后的一枚砝码。
法斯宾德的女性三部曲,女性不过是形式。除了《玛利亚布劳恩的婚姻》以塑造女性为核心,另外两部《LOLA》《维罗妮卡福斯的欲望》创作意图非常明显:围绕女性展现战后德国社会众生相。
三部影片女性元素没什么深度,都是老套的刻板印象——深情的女子沦入风尘,却对伟大的爱情忠贞不渝;正派高雅的上流社会人士爱上妓女,妓女终得从良;人老珠黄的过气女明星挣扎于往日的辉煌记忆与毒品酒精破产的现实。
但导演赋予俗套的故事以丰富的细节:政治、体育广播背景音效暗示战后德国亟待重新确立自己的身份;华丽的摄像,蓝色的忧郁、黄色的明丽和俗艳的粉红、幽暗的绿色、阴影与刺眼的亮光,大量的室内镜头或局促、压抑或敞亮、奢华,还有略显风格化地台词和表演颇有舞台剧的效果,这些都打上了导演个人鲜明的风格标签。
而透过这些细节,一个美丽、悲伤、工于心计又略显天真的女人游走于各色男人之间,她们一度建立起自己的王国,成为自己王国的国王,但最终还是被社会(男人)击碎,失落于所谓的年华。
再次透过这个俗套的故事,社会背景浮现出来。不仅涉及到战后德国,扩展看,所谓系统、体制、权力、财富就是如此运转。法斯宾德说,法西斯是中产阶级生活的一种潜在条件。不仅在德国,只要权力和财富分配方式不改变,再富裕的国家都是存在大多数人受苦。当然,并不是呼吁什么改良、改革,人类尝试的分配方式有血缘、权威、欲望(市场),均问题重重。正如片中那个小公务员说,“我不是革命者,我是一个人道主义者”,但正是这个人道主义者白天公务,晚上夜场厮混,牵扯自身利益不惜拉身边人下水,返水比翻书(总在妓院看书)还快。
所以法斯宾德的电影镜头固然华丽,但是镜头也非常冷漠,在那些男男女女暗藏心思,工于算计之时,心中偶尔萌发的爱,既虚幻又似乎是欲望的修辞术,极易脆弱地沦为交易品。一场球赛的胜利、瓦斯爆炸、亦或蓄谋已久的强迫性自杀就掩盖住个体的失落。永远有下一场比赛,永远有美丽的年轻人。
一直在想为什么会是黑白片?彩色片会降低本片中强烈白光的效果。那为什么要如此强烈的白光?服务于主角和情绪?这强光是男主吗?不是,结局已说明。更像是女主的精神状态,恍惚与疲倦中偏执地抓住回忆,就和依赖药物一样。
在前景放一些遮挡物很难说是为了本片特意设计,但医院纯白到耀眼(医院通常是希望之地,而本片是邪恶之地,光通常是希望,而本片却相反)和反悬疑(对比《日落大道》),这两点可以明确是导演有意安排的。开场女主过于饱满的表演,以为这是老式电影的问题,后面才知道女主是一名依赖药物的病人。
电影表达了一种精神状态,女主也知道白光下的危险,但她显然离不开。最后强撑起往日状态的表演包庇医生,送走男主,与《禁闭岛》中最后莱恩纳多那句意味深长的话:是做个白痴活着,还是做个正常人死去?是相通的。
法斯宾德同年也正如片中的女主一样,服药过量,英年早逝。
影片最后女主回忆与幻想交织,生命也即将结束,男主最终还是回归了平静的体育记者身份。就和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我们都同情她,我们却无能为力。
这部电影的光像冰一样,刺破了所有人的梦。
维洛妮卡佛丝,这部电影很独特,独特在它像是还原了我们生活中的梦境。每个片段都足够让观众“共情”,但是又彼此独立,并没有太多故事性的逻辑连接,只能让人勉强知道事态发展的进程。不是一个完整的故事,更像是一首洋洋洒洒,抒发着自己复杂而又零碎的情感的戏剧。
我们可以无比清晰的感觉到维洛妮卡内心的煎熬和被疯狂所折磨的痛苦-这种感受是通过电影朦胧的剧情片段直观且有力地表达的。它的存在比电影的剧情发展更重要,电影的剧情是非常平淡的,几乎可以说不着痕迹的,仿佛在告诉我们对于她来说身边发生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她只能通过“活动”来勉强寻找生命的迹象,只有被毒品控制般的生活中的痛苦可以如同观众感受到的一样带来片刻的存在感。而她的死正如电影结尾给人的感觉一样-无力,和电影的色彩一样黑暗。
法斯宾德的女性三部曲,女性不过是形式。除了《玛利亚布劳恩的婚姻》以塑造女性为核心,另外两部《LOLA》《维罗妮卡福斯的欲望》创作意图非常明显:围绕女性展现战后德国社会众生相。
三部影片女性元素没什么深度,都是老套的刻板印象——深情的女子沦入风尘,却对伟大的爱情忠贞不渝;正派高雅的上流社会人士爱上妓女,妓女终得从良;人老珠黄的过气女明星挣扎于往日的辉煌记忆与毒品酒精破产的现实。
但导演赋予俗套的故事以丰富的细节:政治、体育广播背景音效暗示战后德国亟待重新确立自己的身份;华丽的摄像,蓝色的忧郁、黄色的明丽和俗艳的粉红、幽暗的绿色、阴影与刺眼的亮光,大量的室内镜头或局促、压抑或敞亮、奢华,还有略显风格化地台词和表演颇有舞台剧的效果,这些都打上了导演个人鲜明的风格标签。
而透过这些细节,一个美丽、悲伤、工于心计又略显天真的女人游走于各色男人之间,她们一度建立起自己的王国,成为自己王国的国王,但最终还是被社会(男人)击碎,失落于所谓的年华。
再次透过这个俗套的故事,社会背景浮现出来。不仅涉及到战后德国,扩展看,所谓系统、体制、权力、财富就是如此运转。法斯宾德说,法西斯是中产阶级生活的一种潜在条件。不仅在德国,只要权力和财富分配方式不改变,再富裕的国家都是存在大多数人受苦。当然,并不是呼吁什么改良、改革,人类尝试的分配方式有血缘、权威、欲望(市场),均问题重重。正如片中那个小公务员说,“我不是革命者,我是一个人道主义者”,但正是这个人道主义者白天公务,晚上夜场厮混,牵扯自身利益不惜拉身边人下水,返水比翻书(总在妓院看书)还快。
所以法斯宾德的电影镜头固然华丽,但是镜头也非常冷漠,在那些男男女女暗藏心思,工于算计之时,心中偶尔萌发的爱,既虚幻又似乎是欲望的修辞术,极易脆弱地沦为交易品。一场球赛的胜利、瓦斯爆炸、亦或蓄谋已久的强迫性自杀就掩盖住个体的失落。永远有下一场比赛,永远有美丽的年轻人。
《薇罗妮卡·福斯的渴望》电影剧本
文/〔德国〕P·麦尔特斯海默、P·弗洛利希、R·W·法斯宾德
译/宁瀛
1.电影院一医生诊所·内景·夜/白天
电影院内正在放影一部老式黑白片,观众寥寥无几。银幕上是一间三十年代的医生诊所。一个病人连喊带叫,哀求女医生给她注射吗啡。病人美丽的面孔被眼泪、毒瘾和难以忍受的疼痛扭曲了。她跪倒在医生的脚下,抓着医生的腿,揪扯着自己的头发,满地打滚。女医生身穿白大褂,冷峻地看着病人,无动于衷。银幕上过分悲痛的夸张表演,完全是三十年代表现主义后期的风格。摄影机转向观众席上的一位女人,她就是银幕上扮演病人的演员,只是苍老了许多,而且发型和装饰都是典型的五十年代的样式。她就是薇罗妮卡·福斯。薇罗妮卡闭上眼睛,好像是在专注倾听银幕上的声音。
病人:您得帮帮我……您应该帮帮我,我实在忍受不了了,我实在是挺不住了……我会疼死的……求您可怜可怜我,可怜可怜我。我什么都给,包括我自己,什么都行……我求求您了。我什么都可以给您,包括我自己,一切……
医生:一切?
一丝半信半疑的表情略过病人扭曲的面孔,她抬起点,屈辱地点点头。
病人:一切。
医生带着蔑视的表情,用脚踢开病人,走到办公桌前。她打开抽屉,拿出一瓶药和一支针管。病人几乎站了起来,两眼呆滞地盯着医生,像一头饥饿的动物注视着医生的一举一动。女医生中断准备工作,冷峻而果断地看了病人一眼。
医生:好吧,那就是一切了。
医生傲慢地摆了一下头,指指桌上的纸,示意病人凑近她。病人爬到桌前,挣扎着从桌上拿起一支笔,在纸上签字。她把袖子撩起来,赤裸着胳臂,目光始终没离开医生。医生准备好针管,抓起病人的胳膊。针管离病人的胳膊越来越近。
病人:谢谢……现在我是您的了……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您的了……现在我能送给您的只有我的死亡了。
医生:谢谢。不过,我不知道拿这么个礼物能干吗。
2.摄影棚·内景·白天(闪回)
摄影棚里,薇罗妮卡正在拍摄医生诊所的最后一个镜头。
导演(画外音):谢谢。
打板员:“阴险的毒品”145镜,第五次。最后一次。
薇罗妮卡刚刚扮演完病人的角色,在摄制组的掌声中,她恢复了往日的美丽。导演站起来向她祝贺,两个人离开现场。
画外音(掌声继续):太棒了,薇罗妮卡,你演得太棒了……真是无与伦比……你都让我感动了。
薇罗妮卡(笑着):让人感动——这是我的职业。
雷拜恩:我为你骄傲。
后面站着的男人说,他是马科斯·雷拜恩。薇罗妮卡跑上去拥抱他。
导演:我也感谢你,薇罗妮卡。
薇罗妮卡:你应该感谢他……没有他就没有我。
导演:亲爱的雷拜恩,您的剧本真是好极了。
雷拜恩满意地点点头,薇罗妮卡高兴地笑着。
薇罗妮卡(转向导演):亲爱的,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指他的剧本,是他的爱给了我力量,明白吗?……是他的爱。
打板员(画外音):现在休息!技术人员先请!
3.电影院·内景·夜
薇罗妮卡仍旧紧闭双眼。她突然站起来,走出电影院。
4.树林·外景·夜
倾盆大雨,罗伯特·克罗恩打着伞走在空无一人的树林里。忽然他停下脚步,转身望去:树下站着一个被大雨淋透了的女人,她的头发粘在面颊上,脸上的妆早已被雨水冲得模糊不清——是薇罗妮卡。她一动不动地看着罗伯特。罗伯特走近她。
罗伯特:您愿意接受我的伞吗?
薇罗妮卡严肃地看着罗伯特,像是在认真考虑一个重要的非同寻常的建议。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薇罗妮卡(笑着):是保护伞吗?
罗伯特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但他很快接受了这位幽默的妇女的挑战。
罗伯特:您怎么称呼都行。对我来说,也可以叫保护伞。
两人挽着胳膊,走出树林。一辆电车到站,两人跑上车。电车开走,旁边的站牌上写着:盖塞革斯太格。这是慕尼黑的郊区,是几家著名电影制片厂所在地。
5.电车里·内景·夜
电车穿过格林瓦尔特和哈尔拉辛一带住宅区。罗伯特和薇罗妮卡站在电车后面。薇罗妮卡注视着窗外的电车轨道,背冲罗伯特。面对这位举止怪僻的女人,罗伯特感到不知所措。他脱下风衣,递给她。
检票员:下一站,格若斯海塞罗合大桥!
罗伯特:我说,您先把我的风衣穿上吧……要不该冻着了。
极罗妮卡:谢谢……您叫什么名字?
罗伯特:罗伯特·克罗恩。
薇罗妮卡:克罗恩先生,您很热情。
罗伯特看着薇罗妮卡的背影,犹豫了一下。
罗伯特:咱们可以坐下……那边有空座。
薇罗妮卡突然很激动,语气也显得有些粗暴。
薇罗妮卡:我不想坐。我请求您,咱们就这么站着好了……
罗伯特没想到他的建议会引起这么强烈的反应,一下觉得很尴尬。薇罗妮卡像是发觉了他的难堪,转过身来注视着他。
薇罗妮卡:我要是坐下的话,就有可能被别人认出来,明白吗……他们会瞪着眼睛看我,议论我,有人还会过来和我搭讪,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突然止住,转过身去。罗伯特点点头,假装明白的样子。
罗伯特:哦,对……我明白了。
薇罗妮卡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地微微一笑,尽管蓬头垢面,但笑容仍旧使她显得异常美丽。
薇罗妮卡:谢谢您……真的!
6.电车停在卡丝医生诊所门前·外景·夜
慕尼黑的市中心:蒂尔斯广场。薇罗妮卡·福斯从电车上下来。罗伯特透过满是雨水的车窗看着;她在人行道上一直向前小跑,身影越来越小,电车渐渐超过她。直到辨别不出她的身影时罗伯特才摇了摇头,离开车窗。摄影机从薇罗妮卡的角度,望着渐渐远去的电车。等到电车从她的视线消逝后,她才稳住步子,停在一个大门前,快速进去。大门旁边写着:玛丽阿娜·卡丝医生,神经学专家,需预约会诊。
7.罗伯特的套间·内景·夜
罗伯特被电话铃吵醒,但他没有起来,只是使劲摇醒了身边沉睡的女友海丽艾特。
罗伯特:电话!
海丽艾特:是你的!
罗伯特起身碰倒几个瓶子,他打开灯,一脚踢翻了烟灰缸。海丽艾特从床上爬过来看了他一眼。
海丽艾特:真是的!你干吗不把啤酒喝光呀?
海丽艾特去接电话,罗伯特坐在床边没动。他从床头柜上拿过一个小本子,边写边低声读着。
罗伯特:夜里听到那闻所未闻的声音……
海丽艾特:他正在休息。
罗伯特:真主的第一百个命名……莫扎特生前从未写过的铜鼓声。
海丽艾特:哪儿?什么时候?
罗伯特:在母体内听到的对话。
罗伯特从本上一笔划掉刚刚写下的诗句。
海丽艾特:我回头告诉他……谢谢,再见!……是个女的,她说今天下午五点钟在普丽维莱格饭店要见你,叫什么福斯太太(说完咳嗽起来)。
罗伯特:我不认识她。
海丽艾特(笑):说得跟真的似的。她说你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海丽艾特边说边躺回床上,钻进被窝里。罗伯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8.普丽维莱格饭店·茶室·内景·夜
那个在大雨中受了惊吓的普通女人此时变成了一个美丽、高雅而且自信的女人。她是著名女演员薇罗妮卡·福斯。罗伯特坐在她对面,有点捉摸不透,他弄不明白面前这位拿腔拿调的女人想从他身上索取什么,为什么偏偏在这么个豪华的地方跟他约会,为什么她会对自己感兴趣。不管怎么说,这个约会使他着迷。两个人坐在普丽维莱格饭店二层的茶室里。
服务员:您们的饮料。
罗伯特:谢谢。
服务员:您随时吩咐,先生。
薇罗妮卡:这么说您在报社专门负责体育新闻了,一定是很有趣的。
罗伯特:有时侯还行。
薇罗妮卡(笑):观看别人互相拼搏总是令人激动的。胜利者令人激动,失败者同样令人激动。您为什么拼搏?
罗伯特:我?
薇罗妮卡:对,您。给我讲讲您的生活,好吗?
罗伯特:这个嘛……您看,我的生活比较单调。既不会有胜利,也不会有失败。
薇罗妮卡:接电话的是您夫人?
罗伯特:是我的女朋友。
薇罗妮卡:您爱她吗?
罗伯特:我爱她吗?……彼此还算能容忍。
薇罗妮卡:罗伯特……我可以直接叫您罗伯特吗?(笑)
罗伯特(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薇罗妮卡(笑):我想我得责备您……
罗伯特有些不明白,薇罗妮卡冲他宽容地一笑。
罗伯特:责备?
薇罗妮卡:因为您没有马上认出我来,不是吗?您没有认出我是谁,对不对?
罗伯特还是没明白她是谁。
罗伯特:啊……真的……不过,猛的一下没认出来。
薇罗妮卡:您骗不了我。不过我想跟您说的是,总算有人在不知道我是薇罗妮卡·福斯,不知道我是名人的情况下关心我。对我来说这是件多么愉快的事。我总算又成了一个……普通人。
罗伯特:是啊,电影总归……不是现实。
薇罗妮卡有些焦躁不安,显然对罗伯特的回答不尽满意。她看了看四周,冲一个服务员挥了挥手。服务员走近,鞠了个躬。
薇罗妮卡:服务员!这儿的照明真让人难以容忍。请您关上灯,点几根蜡烛。
服务员:是的,太太。
服务员给薇罗妮卡点上烟又点着蜡烛,然后走开。薇罗妮卡举起桌上的蜡烛转动着,烛光在她脸上形成神秘的明暗效果。罗伯特销魂地看着她。
薇罗妮卡:您知道吗,光和影——这就是电影的秘密。
罗伯特:我不常看电影。
薇罗妮卡:您可以从我脸上看到明暗的效果,……您认为我漂亮吗?
罗伯特:漂亮,我想您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女人。
薇罗妮卡:是啊,是啊,是啊,有明有暗。您……有三百马克吗?
罗伯特(摸出钱包):三百马克?我不知道,可能有吧?
薇罗妮卡:我刚才在商店看见一个胸针,一个小小的胸针,但是特别漂亮……我只要想得到一样东西就必须立即占有它。
薇罗妮卡加重语气,特别强调最后一句话。罗伯特已经掏出钱包,把钱递给她。
罗伯特:您拿着吧。
薇罗妮卡:谢谢,您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薇罗妮卡把钱收起来,冲罗伯特献媚地一笑,走了。大厅里响着布鲁赫的小提琴协奏曲。
9.普丽维莱格饭店·楼梯和大厅·内景·夜
摄影机跟着薇罗妮卡从楼上的茶室走入大厅。罗伯特在楼上观察她,她穿过大厅,走向饭店里的小首饰店。
10.首饰店·内景·夜
高档首饰店里,薇罗妮卡面前的售货员有点不知所措。
薇罗妮卡:我要一个三百马克的胸针,……请快一点儿。我说我要一个三百马克的胸针,……不难吧?
售货员:您觉得……太太,您认为这个怎么样?这个差不多值三百马克。准确地说是二百八十五马克。
薇罗妮卡的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演员和歌星的照片上。照片里唯一没有签过名的是薇罗妮卡那张,典型的四十年代的明星照。
11.普丽维莱格饭店·茶室·内景·夜
罗伯特要了一杯啤酒。薇罗妮卡从身后凑近他,用手蒙住他的眼睛,低声耳语道。
薇罗妮卡:您猜猜我是谁?一个神秘的不速之客,还是……哈哈哈!
服务员:您的啤酒。
她笑了,然后又说——
薇罗妮卡:不……还是不要猜,……让我猜猜您是谁……您是要了一杯啤酒的男人,……因为喝着啤酒更容易想明白,是否背叛他的女人而和另一个神秘的陌生人……
薇罗妮卡一直站着,她转到罗伯特前面。
薇罗妮卡:是不是?
罗伯特有些不好意思。薇罗妮卡不给他回答的时间,只顾自己快速说下去。突然她显得很着急,好像失去了对他的兴趣。
薇罗妮卡:什么也别说,因为现在您说的只能是假话!
薇罗妮卡向服务员招了招手。罗伯特起身,下意识地拿钱包。薇罗妮卡做了一个拒绝的手势。
薇罗妮卡:我来付。
薇罗妮卡给了服务员二十马克。
薇罗妮卡:别找零钱了,谢谢。(转向罗伯特)认识您真高兴,现在我得走了……我和一个制片人有个约会。
俩人穿过茶室。
薇罗妮卡:一个电影制片人,当然是为了拍电影的事,这您知道……他当初就是用我赚了大钱,现在他正在考虑下一步,……我不想再拍电影了,可是没办法……这个胸针是不是很好看?
薇罗妮卡一直说个不停,跟在他后面的罗伯特越来越摸不着头脑。
薇罗妮卡:是找我演个主角,角色不错,没办法……再说是我丈夫写的剧本……他写的剧本当然很适合我演,您真应该来我们家坐客,现在我得走了。再见,罗伯特!
薇罗妮卡向他伸出手,罗伯特有些不自然地握着她的手,不知应该握别还是吻别。薇罗妮卡微笑了一下,用手抱住罗伯特的头,吻了吻他的面颊。
薇罗妮卡:您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叫我薇罗妮卡。
罗伯特:再见,薇罗妮卡。
罗伯特像个中学生那样害羞地道别,然后走开。薇罗妮卡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她急速走到一个体形臃肿的先生跟前。那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有些迟疑地盯着她看。
薇罗妮卡:有什么好看的,胖子!
制片人:薇罗妮卡,我的孩子,……怎么啦?你身体不舒服吗?
薇罗妮卡:啊,啊,普雷托里乌斯,没事,我非常好。
13.首饰店·内景·夜
薇罗妮卡站在售货员面前,几乎是在恳求。此刻她格外紧张。
薇罗妮卡:应该喜欢它的人不喜欢,您说怎么办?我拿这么个没起到作用的胸针干吗呢?啊,啊……您看,您也说不上来,……所以,请您把我的钱退还给我。
售货员看着薇罗妮卡哑口无言。
薇罗妮卡:啊,……可能我没解释清楚……
后面走来首饰店客气的老板娘。
老板娘:薇罗妮卡·福斯!我一下就听出您的声音来了。您难以想像我现在有多高兴,……福斯太太当然可以收回她的钱……您肯定还记得,1944年,在柏林。
老板娘从墙上取下照片。
薇罗妮卡:对,记得。电影是1943年拍的。要搞首映式,所以我买了一件皮衣,后来首映式取消了。
老板娘:我觉得就像是昨天一样。您先生当时很着急,也难怪他……因为当时还在轰炸。两个月后商店就给炸了。我把您的照片保留下来了,当时您忘了在照片上签字了。
老板娘带着恳求的笑容,把照片递给薇罗妮卡,售货员递上一只钢笔。薇罗妮卡在照片上签了字。
老板娘:不管怎么说,……那时此还是好时光啊。
薇罗妮卡(灿然一笑):是啊,是啊,每个历史时期都有它的魅力……我现在正准备拍一部新片子,拍完了我送您张新一点的照片。
老板娘:太荣幸了。
两个女人把薇罗妮卡一直送到门外。
薇罗妮卡:等到首映式的时候,我到您这儿来买首饰。希望再来的时候我先生别那么不耐烦。至少是别忘了签名。
老板娘:我们一定在此恭候。向您尊敬的先生问好。
14.罗伯特的居室·内景·夜
海丽艾特在厨房用餐。罗伯特守着那台古伦蒂希牌的收音机(这是五十年代流行的收音机牌子),一个劲儿地调台。他一会儿听音乐,一会儿听新闻。
海丽艾特:三百马克喝杯开胃酒,……你说,我是不是也摆摆名人的谱?她漂亮吗?
罗伯特:漂亮。
海丽艾特:你说什么?
15.编辑部·内景·白天
某日报的编辑部,有很多编辑和很多放着打字机的桌子。报社专栏员编辑格蕾特正在查找旧报纸。罗伯特站在她的桌前。他从旧报纸里拣出一张带照片的:照片上是薇罗妮卡·福斯。
格蕾特:我已经跟你说过了,1951、1950、1949、三年大战期间是她最走红的时候,那时候她给乌发电影制片公司干,都说她和戈培尔之间有点暖昧关系。
罗伯特:不对,戈培尔不让她演电影。
格蕾特:全是谣传。戈培尔一直帮她的忙,所以她才能一部片子接着一部的拍,……当然了,战后她不能实说,到处澄清他俩的关系,她在文艺界的同行相信她的话……这些事你怎么知道?
罗伯特:从文艺界的同行那儿知道的。
格蕾特:归根到底一句话,金钱和愚昧。演员都是野心勃勃的愚蠢的平庸之辈,文艺界的人都是……你什么时候开始和文艺界的人打交道?
罗伯特:我对文艺感兴趣。
格蕾特:别瞎扯了!告诉我,你找福斯干嘛?足球她肯定不会踢。
罗伯特:我要是想和她一块出去,……喝点饮料什么的呢?
格蕾特:这倒还行,她已经有三年没拍一部戏了。你们俩个在酒吧里,会是不错的一对儿。
罗伯特:你认为她酗酒?
格蕾特:所有的演员都能喝。找不到工作的时候就开始酗酒,这是自然规律。她的婚姻后来也毁了。
罗伯特:这是真的还是谣传?
格蕾特:这是另一个自然规律:只要说是有关一个演员的谣传,那肯定是事实。
罗伯特:演员为什么都是野心勃勃的愚蠢的平庸之辈?
格蕾特:事实如此。
罗伯特:谢谢啦,格蕾特,……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说。
罗伯特拿着挑出来的报纸,走到办公桌前。
格蕾特:体育界总有战胜者,而我只对战败者感兴趣。
罗伯特:顺便问一下,你能帮我找到福斯的地址吗?她也算个战败者,对吗?
格蕾特:最有趣的是眼看着他们战败(笑),……等到已经战败的时候就没意思了。福斯的地址可以问她的代理公司:卡尔拉·皮特罗维史,电主话:240533。
罗伯特:谢谢!
罗伯特走到办公桌前,脱下外衣,拨了一个电话。
16.卡丝医生家门外·外景·白天
罗伯特来到卡丝医生家门前。他查看了一下门牌号码,徒劳地在门牌上寻找薇罗妮卡·福斯的名字。从大门里走出特莱贝夫妇。特莱贝先生戴眼镜拄拐杖,衣着虽然有点过时,但非常高档。他的夫人和他一样装束考究。罗伯特犹豫了一下,向特莱贝先生开口。
罗伯特:对不起,能问您个事吗?
特莱贝太太:您为什么要问呢,年轻人?
罗伯特有些不知所措,特莱贝先生得意地笑着。
特莱贝先生:杰妮,别那么认真。这个年轻人很有礼貌。
特莱贝太太:现在的年轻人很有礼貌,但不能因此就对他们原谅一切,你说呢……
两个老人互相开着玩笑,好像有没有罗伯特都无所谓。
罗伯特正要走开,特莱贝先生拦住他。
特莱贝先生:您找人吗?
罗伯特:对,有一位叫福斯的太太……她给我这个地址,可是……
特莱贝太太:有的时候人们改变地址,不让可能需要找他们的人知道。年轻人,可能是不想让别人找到他们。也有的人是在自己的生活周围制造一种神秘感……相信我,年轻人。
罗伯特:我相信……谢谢您们称呼我是“年轻人”。
特莱贝太太:我们老了,而您还年轻。年轻人有待于发现的一些秘密,老人们已经知道了。你说呢,杰恩,我们帮助他吗?
特莱贝先生:当然啦,他这么客气……
特莱贝太太:您可以直接问他们。如果有人知道一些秘密的话,除了老人,那就是医生了。尤其是这种医生。再见啦,年轻人。
特莱贝太太向罗伯特灿然一笑,然后俩人走远。罗伯特走进大门。
17.卡丝医生诊所·内景·白天
罗伯特站在卡丝医生诊所的门外,医生助理约瑟法不让他进去。
约瑟法:必须预约才能会诊,您看,门上写着呢。
女人说着关上门,罗伯特不满地转身走开。
罗伯特:他妈的,不过是问问有没有个叫福斯的太太住在这儿。
约瑟法(猛地把门打开):谁?
罗伯特(停下脚步):薇罗妮卡·福斯。
约瑟法:我不认识这么个人。
罗伯特(耸了耸肩,转身离开):没关系,谢谢。
约瑟法(从门里出来,有点不安地):您有什么事吗?……您是谁?
罗伯特(看出约瑟法的不安,慢慢走近她,想着怎么介绍白己):我是个……记者。
约瑟法(看着他,突然变得客气起来,她甚至有点卑微地):您为什么不早说您不是会诊的病人……您请便。这边请,……请坐这儿。稍等一会,我马上告诉医生这儿有一位记者。
约瑟法忙乱地说着,把罗伯特领到候诊室,然后自己走开。房间里已经有另一位妇女在等候,走过一个黑人,光着膀子,脖子上围着毛巾。约瑟法又进来,脸上露出虚伪的笑容。
约瑟法:请进……医生在这边……您不会在这儿久留吧?
罗伯特:不,不会的。
18.卡丝医生的办公室·内景·白天
医生很客气,但也很紧张,她仔细斟酌着每句话的用词。
卡丝医生:福斯太太是我的一个病人……您知道,我能告诉您的就这些……很遗憾,您是想写福斯做为演员的文章吗?
罗伯特:她该还我三百马克……我想要回这些钱,就这些。
卡丝医生:您怎么会正好找到我这呢?
罗伯特:这是职业秘密。
卡丝医生:您让我感到不安。
罗伯特:我不这么认为,这只是一种说法……我就是随便这么一说。
卡丝医生:那我就放心了……不过名演员们不愿告诉别人他们的地址也不无道理。
女医生把罗伯特送到门口,随便地聊着。
罗伯特:是,是,……可是讨债的人也有他们的道理。
卡丝医生:是呵,艺术家们有的时候和我们常人不一样。有的事很不上心……要不就是忘了……不那么严格。
罗伯特和医生已经走到门口,握手告别。
卡丝医生:福斯太太嘛……我觉得,她对钱还是很仔细的,……我想,您不用担心。
罗伯特:这样我就放心啦,谢谢您这么热情……再见。
罗伯特离开。医生把门关上,她在门口稍停片刻想了想。约瑟法带着怀疑的表情朝她走来。医生好像已经想好决策,点了一下头,和约瑟法一道朝楼道尽头走去。
19.卡丝医生诊所·薇罗妮卡的房间·内景·白天
薇罗妮卡在床上躺着,阴暗中她恐惧地注视着正被打开的房门。女医生和约瑟法走进房间,薇罗妮卡害怕地用手遮挡着。卡丝向约瑟法做了个手势,约瑟法上前从床上揪起薇罗妮卡,把她两手反拧在背后。女医生带着说服的口吻,几乎是用朋友般的目光。看着她。
卡丝医生:如果你需要钱的话,你只应该向我来要,知道吗?
薇罗妮卡卑微地点点头。
卡丝医生:所有你需要的东西,应该向我要,知道吗?
薇罗妮卡点点头。
卡丝医生:你总不会希望有人在我们中间插一杠子吧?……是不是?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对吗?
女医生用手捧住薇罗妮卡的脸,薇罗妮卡点了点头。
20.制片人办公室·内景·白天
电影制片人办公室的候客室,薇罗妮卡暴躁地站在秘书的写字台前。女秘书冷静地,略带同情地看着她。
秘书:不管是普雷托里乌斯先生真忙,还是我自做主张地跟您说他很忙,这并不重要,您说呢,福斯太太?
薇罗妮卡:要是在以前,我早就给您一记耳光了。
秘书:那肯定没有这个必要。要是在以前,您早就被提前请来了。是不是,福斯太太?
薇罗妮卡哭了起来。
秘书:福斯太太,不是我个人对您有什么,……您说的那个角色,他心里已经物色好人选了,……是一个和您完全不一样的人,您明白吗?
制片人从里屋开门出来。
普雷托里乌斯:薇罗妮卡!没想到你在这儿!
普雷托里乌斯和薇罗妮卡拥抱,他悄悄向秘书做了一个不耐烦的表情,秘书向他无奈地耸耸肩。
普雷托里乌斯:你怎么不给我来电话呢?
薇罗妮卡(认真地):我给你打过三次电话,你都没在。
普雷托里乌斯(做出生气的样子):都是借口,我老在这儿,就是……
薇罗妮卡:就是什么?
普雷托里乌斯:我本来想给你那个角色,可是导演……你知道现在的导演……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导演推荐他自己的女朋友。
薇罗妮卡看了一眼制片人,走到没有关严的门前,看见一个女孩正在整理自己的衣服。普雷托里乌斯赶紧过去把门关好。
薇罗妮卡:就是她吗?
普雷托里乌斯:是。
薇罗妮卡:挺漂亮的,……比我年轻。
普雷托里乌斯:就是缺少才气,……要是依我的话。
薇罗妮卡:她有母亲吗?我是说在影片里。
普雷托里乌斯:母亲?有啊,怎么呢?
薇罗妮卡:让我演母亲吧,演女孩儿的母亲……我求求你了……让我演吧。
普雷托里乌斯:是一个很小的角色,只有几天的戏,薇罗妮卡……这种太小的角色我都不敢跟你提。
薇罗妮卡:正因为如此,我才到这儿来问你的。
21.罗伯特的编辑部·内景·夜
罗伯特坐在打字机前,海丽艾特从后面过来,搂住他的脖子。
罗伯特(有点惊讶):你来这儿做什么?
海丽艾特:来接你。
罗伯特:你从来不到这儿接我。
海丽艾特:你从来没有说过哪个女人比我漂亮。
罗伯特:我是说她很漂亮,……但不是更漂亮。
海丽艾特(递给他一个信封):你们现在通信了?
罗伯特站起身,海丽艾特坐在他的位子上,读着打字机上刚刚写过的诗句。
海丽艾特:回忆已被忘却,希望亦支离破碎;可死于方兴未艾之时,却落得而今苟延残喘;……罗伯特,诗很美,就是有点忧伤……
罗伯特:我跟你说过上千次了,别读我的诗!我不愿意!这些诗句恶心死了!
他从打字机上一把抽出诗句,用手揉成一团,扔了。
海丽艾特:你太过分了!
罗伯特(把信递给海丽艾特):给。
海丽艾特(低声读信):亲爱的克罗恩,还给您这笔小小的借款,……我要离开几个星期,所以不能亲自来还你钱,薇罗妮卡·福斯……
海丽艾特搂住罗伯特的脖子,显出很无所谓的样子。她把罗伯特拉起来,罗伯特显得有点儿不知所措。
海丽艾特:不太友好。她至少可以在信上签个字,那样显得更客气些,是不是?
罗伯特耸耸肩。
海丽艾特:……也可能是克罗恩先生跟我讲他和名演员的邂逅时夸张了些……也可能是想让我有借口来办公室接他去吃晚饭。
罗伯特(冲她做了个坏笑):谁知道?
海丽艾特:你的诡计很有效,……(笑)不过我得罚你请我吃晚饭。
22.罗伯特家的楼梯·内景·夜
夜深人静,灯光昏暗的楼梯,罗伯特和海丽艾特略带醉意,边走边说笑着。
罗伯特:他们要是和1860队踢的话,明天早上我就不用起个大早了,可是这些该死的非坚持要和……凯泽斯劳腾队踢。
海丽艾特:我不明白他俩既然不是兄弟俩,怎么两个人都姓瓦尔特。
罗伯特:他们两个既然不是兄弟俩,但……就是因为是兄弟,所以都姓瓦尔特。
海丽艾特:你给我搅晕了……他们两个要是兄弟俩的话,就应该有两个不同的名字,一个叫佛里茨,另一个叫瓦尔特……
罗伯特:我不正说着吗?他俩一个叫奥特马尔,一个叫佛里茨。
海丽艾特:另一个呢?姓瓦尔特?所以你得搞三个采访……
罗伯特:对,……,一个和奥特马尔,一个和佛里茨,还有一个是和瓦尔特。亲爱的,你说的很对。
罗伯特正要吻海丽艾特,海丽艾特突然变得很僵硬,目瞪口呆地望着站在罗伯特家门口等着他们的薇罗妮卡·福斯。薇罗妮卡一直在微笑。
薇罗妮卡:这些楼梯的照明不是为女人设计的,赫斯博格小姐您说是不是?
海丽艾特和罗伯特哑口无言。薇罗妮卡继续用非常自然的口吻说下去。
薇罗妮卡:罗伯特,您有汽车吗?
罗伯特:汽车有,怎么啦?
薇罗妮卡:因为我想和您过夜,我家离这儿有点远,在斯坦博格。
罗伯特哑口无言,只是呆呆地看着她,海丽艾特吻了他一下,然后朝楼上走去。当她走过薇罗妮卡身边的时候,薇罗妮卡友好地吻了一下海丽艾特。
薇罗妮卡:男人们总是先问“为什么”,是不是?
薇罗妮卡走下台阶,罗伯特犹豫了一下,跟着下了楼。海丽艾特从高处一直看着他俩走远。
23.斯坦博格别墅·内景·夜
客厅里所有的家具都被白布盖得严严实实,薇罗妮卡点燃蜡烛台,打开钢琴边弹边唱了起来,罗伯特点燃第二个蜡烛台。
薇罗妮卡(唱):……几个女孩儿,几个男孩儿………一些忧伤,一些欢乐,这些就是回忆,这些就是回忆。
薇罗妮卡站起来,走进卧室,开始脱衣服。
罗伯特:您的丈夫不在?
薇罗妮卡:我丈夫要是在的话,我就不会和您到这儿来了,……本来我们说好了要去度假,好多年了,总没机会,……结果,制片人一个电报,我丈夫去卡普里岛了,……合同就是合同,毫无办法。
罗伯特举着蜡烛走进厨房,他打开冰箱,里面是空的,连电源也没有接上。他又回到客厅,薇罗妮卡也刚好从卧室出来。
罗伯特:我把电源总开关打开吧?
薇罗妮卡:不用,就这么着吧,咱们可以使蜡烛,……我丈夫就这么个习惯,我们不在的时候一定要把所有的家具盖上,百叶窗关严,总闸拉上。好像是预先知道死期临近,把什么都收拾好一样。您说呢?您也有这些怪僻的毛病吗?
罗伯特:没有,您呢?
薇罗妮卡(解开身上穿着的睡衣):我吗?……我喜欢占有没有设防的男人,您是一个没有设防的男人,对吗?
薇罗妮卡朝卧室走去,罗伯特打开收音机。
24.斯坦博格别墅·客厅·内景·夜(闪回)
与上场同一地点,但是家具没有盖着,地上铺着地毯,电灯亮着。收音机里播送的新闻能让人清楚地知道时代背景约是1944年。马科斯·雷拜恩抽着烟喝着酒,显得非常焦躁不安。从卧室传来薇罗妮卡亲切甜蜜的声音。
薇罗妮卡:关上收音机,烦死了!
马科斯:听听新闻。
薇罗妮卡走进客厅,坐下给自己倒上酒。
薇罗妮卡:我们不需要听新闻,仗打不到这儿。找一个音乐台听听,求求你,……关上灯,求求你。
马科斯(走到留声机前,找出一张唱片):咱们为什么总是活得这么窝囊,老是不得不工作,不得不干点事,……咱们为什么不能活得自在点儿?
薇罗妮卡:你怎么不理解我呢?如果女演员要扮演一个……占有男人的戏……那她就得想法把所有女人的性格凝聚在这一个人物身上,……所以她需要特殊的光效和特殊的音乐。
马科斯:对,还需要酒精,还需要安眠药,……
薇罗妮卡:对,还需要酒精和安眠药,为什么不呢?而且你不也是一天到晚的喝酒吗?
马科斯:我是喝酒,……但我喝酒的目的和你的不一样,……我喝是为了放松,可是你喝酒是为了……感觉自己不一样,觉得自己伟大,有魅力,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
25.斯坦博格别墅·卧室·内景·夜
罗伯特披着床单坐在一边,薇罗妮卡蜷在床上昏睡着。她低声说着一些听不清的话,满脸是汗,睡得很不安。罗伯特靠近她,想抚摸她的前额,好让她平息下来。薇罗妮卡狠狠地推开他的手。罗伯特起身走出卧室。
26.斯坦博格别墅·客厅·内景·夜
黑暗中,罗伯特碰掉了一个印有东方图案的花瓶。从卧室里传出薇罗妮卡的喊声。罗伯特走到钢琴旁,点燃蜡烛。
薇罗妮卡:我的花瓶!我的花瓶碎了!……您在我家里干什么呀?!
薇罗妮卡披着床单出现在客厅里,她的头发蓬乱,眼光呆滞。
薇罗妮卡:您,您打碎了我的花瓶,……您想毁了我的家!……您想毁了我吗?!
她喊着倒在钢琴上,罗伯特赶紧弯腰去扶她。他盯着她的双眼,双手抓着她的头发……
薇罗妮卡:我不认识您,……您别碰我!
罗伯特:我是罗伯特,你是薇罗妮卡,……我们刚刚在一起做过爱。
罗伯特双手使劲揪着她的头发,薇罗妮卡抽泣起来,她不再那么神经质了,瘫软下来。
薇罗妮卡(哭着):我不舒服,……赶快带我去医院,……带我到城里去,快点儿,求求你。
罗伯特:我马上带你去,你自己能穿衣服吗?
薇罗妮卡(满脸泪痕地点点头):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27.野外·罗伯特的车里·外景·夜
罗伯特开车离开别墅,薇罗妮卡坐在旁边,她仍然显得很不舒服。
薇罗妮卡(哭着):那个花瓶,……你得买个新的,一模一样的,你可以去加布列里街5号,找特莱贝,特莱贝是人名。你别跟他说碎花瓶是哪儿来的,……啊,最好……别给他看见……你得跟我保证!……你找着新的花瓶以后就到我家去,把它放在老地方……这是钥匙。
薇罗妮卡把别墅的钥匙递给罗伯特,他点点头,继续注视着前方。
28.卡丝医生家前·外景·夜
罗伯特的车猛地停在卡丝医生家门前。车一停,罗伯特就下车,绕到薇罗妮卡这边来帮她下车。罗伯特看了一眼漆黑的高楼,没有一家亮着灯。薇罗妮卡已经很难支撑住了,她靠在罗伯特身上,俩人过了马路来到楼门前。罗伯特刚要按门铃,薇罗妮卡拦住他,用亲切的眼光望着他。
薇罗妮卡:现在你该走了。
罗伯特:要是上面没人呢?……要是不开门呢?……
薇罗妮卡:会有人的,这是我多年的医生,我很了解她……(笑)她会给我开的,……现在你走吧,你一走我就进去,……我给你打电话……谢谢……非常感谢。
罗伯特吻着薇罗妮卡伸出的手,眼里含着忧伤的神情。他上了车,看着她进了楼门。漆黑的大楼上亮了一扇窗户。
29.卡丝医生家前·外景·夜
黎明前夕,一个清洁夫在扫大街。医生家门前停下一辆豪华轿车。约瑟法开车,后面是穿着晚礼服的卡丝医生和一个男人,艾德尔医生。三个人下了车,互相说了几句话。约瑟法穿过马路,朝停在路边的车里望了望。三个人进了大楼。摄影机转向车里熟睡的罗伯特。
30.卡丝医生诊所·薇罗妮卡的房间·内景·夜
卡丝,艾德尔和约瑟法来到薇罗妮卡的房间,薇罗妮卡正在睡觉。医生看到一个水杯和一个空药瓶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医生尖叫着摇醒薇罗妮卡,薇罗妮卡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
卡丝医生:你吃了几片?
薇罗妮卡:我累极了,求求你……
卡丝医生:你以为这些安眠药能帮你的忙吗?是不是?
薇罗妮卡:特别苦……
卡丝医生:对,对,特别苦……这样你才能记住,赶快起来!
约瑟法把薇罗妮卡拉起来,拽到便池前,薇罗妮卡开始呕吐。
卡丝医生:那个男人在楼下等什么?
薇罗妮卡:哪个男人?我不认识什么男人。
卡丝医生:因为是你向我保证的,所以我才相信你,……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对不对?
薇罗妮卡:对,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帮帮我!
卡丝医生:好吧,你得先把那些安眠药吐干净,然后我再给你打针。我说……你不是想早点儿死吧?
薇罗妮卡和约瑟法走回房间。
卡丝医生:有我的同意,你才能死。
大家一起大笑。收音机里一直播放着音乐。
31.卡丝医生家门前·罗伯特的车前·外景·白天
清晨,艾德尔从门里出来,看了一眼罗伯特的车,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进了自己的轿车,他发动汽车的声音吵醒了罗伯特。罗伯特看见轿车远去。
罗伯特看了一眼医生家的大楼。约瑟法拿着两瓶鲜奶走来。她向罗伯特微笑着。
约瑟法:医生问您是否愿意和她共进早餐?
32.卡丝医生的办公室·薇罗妮卡的房间·客厅·内景·白天
薇罗妮卡痉挛着睡过去。医生把门关上,和罗伯特一起穿过走廊。
卡丝医生:她喜欢这个房间,……她觉得这个房间给她安全感。她说,这是她的避难所。
罗伯特:她住这儿吗……我是说,她常来这儿吗?
他们来到客厅,桌上已经摆好早餐。前面见过的黑人也在这儿,穿了一身美国军人服装。约瑟法给每个人倒上咖啡,然后坐下。女医生特别的客气,罗伯特显得有点疲倦和不安。收音机里正在播放新闻。
卡丝医生:在紧急情况下,这种疼痛变得难以忍受的时候,……我应该说,当这种疼痛有可能变得不能忍受时,……您明白我的意思吧?
罗伯特: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疼痛?是肉体的还是精神的?
卡丝医生:嗯,您看,在神经病学中,这两者区别甚微……是真正的疼痛还是想像中的疼痛,对于病者来说无关紧要,疼痛是存在的……
罗伯特:可是这种病,……您怎么看?能治好吗?
卡丝医生:像福斯太太这么严重,……我很难说。她跟我说她马上要重新开始工作,我会帮助她,尽管工作可能对她有害,很难预料。像现在这样犯起病的时候,她只希望我把她藏起来……
罗伯特笑了。
卡丝医生:或是希望我把她杀了。
大家都笑了。
卡丝医生(转向美国兵):你也觉得有趣吗?
美国兵:有。
卡丝医生:谢谢。我跟您诚心实意讲的这些话,……当然是最好不要见报。
罗伯特:您放心好啦,应该说是“off the records”。
卡丝医生:“off the records”,对,对,对。
罗伯特:现在我得走了,谢谢。
罗伯特起身离开客厅,女医生陪他走到门口。
卡丝医生:现在就走吗?我也得问您一个问题……您对福斯太太的兴趣只是职业性的,还是有其他成份在里面?
罗伯特(用诚实,但有些焦虑的眼光看着女医生):不管您相信与否……这个问题我自己也不清楚。
卡丝医生(会意地点着头):再见!
罗伯特:再见!
33.卡丝医生家门前·罗伯特的车里·外景·白天
罗伯特心不在焉地上了汽车。他旁边坐着海丽艾特。罗伯特吃了一惊。
罗伯特:你干嘛?你开始跟踪我了吗?
海丽艾特:不是你,是跟踪她。
罗伯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海丽艾特:你听着,我跟一个体育新闻记者一起生活有好几年了,我了解他的事情,……我知道他……
罗伯特(气歪了脸):该死……
海丽艾特:奥特马尔,佛里茨和瓦尔特会跟你生气的。
罗伯特:奥特马尔,佛里茨和瓦尔特。
海丽艾特:他们会生气的,……晚上过得好吗?
罗伯特:不知道。
海丽艾特:你爱上她了吗?
罗伯特:不知道。
海丽艾特:现在干吗?
罗伯特:咱们去买一个花瓶,……明白吗,必须善始善终。
海丽艾特:不明白。
罗伯特:什么?
海丽艾特: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罗伯特开动汽车。电话间旁,约瑟法一直监视着他俩。
34.特莱贝的别墅前·罗伯特的车里·外景·白天
一个安静的住宅区,所有的别墅四周都是树休或围墙,离街道较远。罗伯特的汽车停在一个别墅的门前。
海丽艾特:不像一般的商店,你女朋友的欣赏水平很高级。
罗伯特和海丽艾特下了汽车,罗伯特从车里拿出他在薇罗妮卡家摔碎的花瓶,他刚走到别墅的门口,看见特莱贝先生正和一个园丁在说话。罗伯特吓了一跳,他回身一躲,也把跟在他身后的海丽艾特吓了一大跳。
海丽艾特:我跟你说那个女的不正常,我看你现在也差不多了。
罗伯特:别喊叫!……我认识那个男的。
海丽艾特:这样更好,他可以给你优惠。
罗伯特:我是说我在那谁……家门口见过他,上帝,怎么这么复杂。
海丽艾特:我也觉得很复杂!现在我得进去给我心爱的人的心爱的人买一个花瓶,……应该和这个一样还是无所谓?
罗伯特(把手里的碎花瓶交给她):和这个一样,一模一样的,……但是,别让他知道这个是从哪儿来的,就说是你从哪儿找来的。
海丽艾特:找来的?……偶然找到的?
罗伯特:对,就说是给你的一个女朋友买。
海丽艾特:我的一个女朋友……这主意好,这主意我得记住了。
海丽艾特开心地看着罗伯特,无奈地摇摇头,然后朝别墅里面走去。罗伯特心慌意乱地在外面等她。
35.特莱贝的别墅·内景·白天
特莱贝先生总是衣冠楚楚,他把海丽艾特带到一间光线阴暗的房间里,特莱贝太太也在。房间里到处摆的是东方艺术品。
特莱贝先生:天堂给我派来一个天使,想来试探试探,啊啊……杰妮,你觉得我们应该这么被人试探吗?
特莱贝太太:不管怎么说,我们可以礼尚往来,您可以告诉咱们共同的女朋友,我们已经对这个家了如指掌,我们知道哪些还是属于我们的。
海丽艾特:我,……只是想……
特莱贝先生(递给她一只一模一样的花瓶):拿着吧,……您可以走了,小心点儿,这是贵重物品,……我的天使,您好像有点不安是不是?这个花瓶比一个人的生命都珍贵,尽管如此,做为交换条件我只要一点点幸福。
海丽艾特(不明白特莱贝先生在说什么,只能随便吱唔着):当然……您这儿的东西价格总是这么廉价的吗?
特莱贝先生:当然不,当然不,您有很多享受幸福的方式,而我,只有……
特莱贝先生陪着海丽艾特走到门口。
特莱贝太太:您跟我们的女朋友说特莱贝先生的幸福册上每一笔帐都记得清清楚楚,我们知道这本幸福册的空白页数已经为数不多了。
特莱贝先生:请允许我给您打开您的世界之门……我的世界是梦幻的。请告诉我们共同的女朋友,我很怀念……她最后给予我的愉快。
特莱贝先生拦住海丽艾特的去路,他撩开袖子,露出胳膊上的一个纹身数字。
特莱贝先生:我想给您看样东西。
海丽艾特:这是什么?
特莱贝:特雷布林卡集中营(这是德国法西斯时期有名的集中营)……我们的女朋友没有告诉您吗?说明她还是遵守职业规则的,……我的天使,现在您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再和您的世界有任何牵连了……
海丽艾特离开房间,特莱贝先生紧紧地拥抱特莱贝太太。
36.罗伯特的车里·外景·白天
海丽艾特坐在罗伯特身边,抱着花瓶,不解地看着前方。
海丽艾特:现在呢?
罗伯特:……不知道。
海丽艾特:我不明白的是,他以为是女医生派我来的,可是这个该死的花瓶是属于那个该死的福斯,……对不起,是属于你的……薇罗妮卡。
罗伯特:不知道。
海丽艾特:你已经被报社开除了吗?
罗伯特:我不……
海丽艾特(替他把话说完):你不知道。
罗伯特(继续开车,他用手搓搓脸,这才开口):你帮我一个忙好吗?你把花瓶放到她家里去。
海丽艾特(愣了一下,开心地):为什么不,当然了,对……我一直想看看一个……昔日的电影明星的别墅是怎么布置的……要是我在她家碰到她呢?
罗伯特:不会的。
海丽艾特:那你为什么不去?你可以再去闻闻她的内衣内裤,……对不起。
罗伯特:我得回编辑部。我还得继续工作。
海丽艾特:你觉得我们俩人的关系……怎么继续呢?……你不知道。
37.总编辑办公室·内景·白天
总编辑坐在办公桌前,罗伯特惶恐不安地解释着。
罗伯特:我在外面转了转。
总编辑:你没在凯泽斯劳腾队那儿。
罗伯特:您看,咱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了,……
总编辑(点上一只烟,走近罗伯特):上帝,要是这么说的话,……
罗伯特:我只是想说,……我的确是在跟踪一个事件,你可以信任我。
总编辑:你的合同上可没提信任不信任的事。合同上写着你负责体育新闻,……不是电影新闻。
罗伯特:我的合同上也写着,在特殊情况下……
总编辑(打断他):当然,在和总编辑商谈之后……
罗伯特:咱们这不是在商谈吗,别把问题复杂化……是一个关于昔日电影明星败落的故事。从前是金光灿烂,而今一片黑暗,默默无闻。
电话铃响,总编辑去接电话。
总编辑:我跟你说过别……谁?找罗伯特?等等,先给我接过来。
总编辑(用手捂着话筒和罗伯特说):你的事……喂,美丽的迷人的太太,很荣幸和您讲话……我是博尔佐,总编辑……几年前,在一个舞会上我给您做过自我介绍……当然您不记得我啦,可我还记得您……什么?……是是,我马上叫他来……可是我得让人监视着他……他可是个滑头……什么?哈,哈哈……有意思……向您致以最亲切的问候。
他把电话递给罗伯特。
罗伯特:喂,是我,福斯太太……您怎么样?谢谢。我也很好……当然啦,我很感兴趣……在哪儿?……巴伐利亚第三大厅……我肯定来。谢谢您给我打电话。再见,福斯太太。
罗伯特放下电话。
总编辑(学着罗伯特的声音):“再见,福斯太太”,这是和一个电影明星说话的口吻吗?尽管是一个昔日影星……这个事是不是最好交给文艺部来管?
罗伯特:不。
总编辑:这样吧,我同意你继续跟踪那些心理诊所的内幕。
罗伯特(尽量掩饰住兴奋):弄明白为什么她的丈夫要逃走?
总编辑:对,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一个明星干嘛要去心理诊所……这个事是你写还是我写?
罗伯特(走到门口):我写。
38.斯坦博格别墅·内景·白天
海丽艾特放下花瓶,好奇地观察房间里盖得严严实实的家具。她走到钢琴旁边弹了两下,小声哼了几句,然后朝花园表去。
39.卡丝医生诊所·客厅·内景·白天
薇罗妮卡在拨电话。她身后是穿着背心的美国兵。他哼着小曲在分药。
薇罗妮卡:喂……是制片办公室吗……我是薇罗妮卡福斯……什么?……薇罗妮卡·福斯……没关系,没事,我只是想问问制片部门的车什么时候到……对……来接我的车……我请求您别跟我说这么多废话,我很清楚我不是影片的主角。谢谢,混蛋!
薇罗妮卡扔下电话,她没发现在她打电话的时候。卡丝医生从外面进来。薇罗妮卡有点紧张,卡丝冷冷地看着她,带着威胁的口吻,低声问——
卡丝医生:钥匙呢?
薇罗妮卡:什么钥匙?
卡丝医生:马上还给我!
薇罗妮卡:我……
卡丝医生:你不会是给他了吧?
薇罗妮卡:出了个差错,他不留神把钥匙装到口袋里了。
卡丝医生:你把我家的钥匙给他了!
薇罗妮卡(起身表示反抗):……不是你的家……至少现在还不是。
卡丝医生:啊,不是吗?
薇罗妮卡:我还活着……我要重新开始工作。
卡丝医生:对,最多干两天,……别让人笑话了!
美国兵(打断了两个女人的谈话,用英文):医生,可以给我些打包的纸吗?这儿少三小瓶药。
卡丝医生(用英文):该死的!这是给她的……
美国兵:呵,呵!
卡丝医生:什么时候再见你那个记者?
薇罗妮卡:他到拍摄现场去。
卡丝医生:好吧,你得记着,我等着要回我家的钥匙。明白吗?
薇罗妮卡:明白。
卡丝医生:以后不许你再见他……明白吗?
薇罗妮卡:这是我的私事儿。
卡丝医生:啊,是吗?……是你的私事儿?……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就不得不跟他亲自讲讲你的私事儿了。
薇罗妮卡(靠在钢琴上):你敢……
卡丝医生:怎么样?你能把我怎么样?
薇罗妮卡:罗伯特会站在我一边的。
卡丝医生:当然啦,男人们最喜欢吸毒的女人了,……你初次登台,不想用一剂药?
薇罗妮卡:当然啦。
卡丝医生:我想到了,……你想怎么支付这些药钱呢?
美国兵仍在分配药剂。
薇罗妮卡:用我挣来的钱……再说,我还有首饰。
卡丝医生(认真地):首饰?……要是我不喜欢呢?
薇罗妮卡:我再也不需要注射了,……没有也行……我再也用不着你的注射,也用不着你。
卡丝医生:哈,是吗?……好像所有的病人今天都想离开我似的。
薇罗妮卡转身欲走。
卡丝医生:请在这儿稍呆片刻,候诊室里有人。
医生说完,微笑着关上客厅的门。
40.卡丝医生诊所·候诊室·楼道·内景·白天
卡丝医生来到候诊室,特莱贝太太双手搭在丈夫的肩膀上,恳求地看着卡丝医生。
卡丝医生:我的上帝,您们还在这儿哪!我已经说过不行了。
特莱贝太太:请求您。
卡丝医生:我对您丈夫已经做到仁之义尽了,……现在只有靠他自己了。
特莱贝先生扶着太太吃力地站起来,仍旧不失尊严地看着卡丝医生。
特莱贝先生:您有道理,一本书读完了,就该合上了……卡丝医生,您给我的,的确是一本非常美好的书。
特莱贝先生吻了卡丝医生的手,和太太一起离开诊所。薇罗妮卡一直透过客厅的玻璃窗看着这一切。卡丝进来,薇罗妮卡离开客厅,美国兵一直哼着小曲,干自己的工作。
41.电影制片厂·内景·白天
摄影棚里正在拍电影:一个邮递员交给薇罗妮卡一封信,信上说她的丈夫死了。导演坐在摄影机旁,摄影机前移,推近络罗妮卡。
场记:都准备好了……安静。现在拍摄……
导演:开机!
场记:“蓝色的天空”336镜,第十一次。
导演:开始!
薇罗妮卡拆开邮递员交给她的信封,迅速读完,流出一滴眼泪。
薇罗妮卡:请稍等一下,我应该给邮递员小费。
导演:停……谢谢。
导演用很耐心的语调讲话,但能听得出来他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罗伯特和马科斯·雷拜恩也在摄影棚里。
薇罗妮卡:是不是眼泪最好再多些?
导演:最好用点甘油。
薇罗妮卡:不不,这是职业自尊心的问题,……再试试!
导演:再试试……
导演回到自己的座位。
导演:退回原位……
声音:从头来吗?
场记:从头来!抓紧,从头再来,“蓝色的天空”336镜,第十二次。
摄影机刚刚开始前移就被薇罗妮卡的声音打断了。
薇罗妮卡:对不起,我集中不了情绪。
导演:没关系,再来一遍。
场记:好啦,请安静,实拍……“蓝色的天空”336镜,第十三次。
导演:开始!
薇罗妮卡(重新开始表演,说台词的声音紧张得有点结巴):稍等一下,我给您小费。
导演:谢谢,停!
薇罗妮卡:这回眼泪正合适,是不是?
导演:眼泪是很合适,您的台词错了。福斯太太,现在您用点甘油,相信我,肯定看不出来。这样您就能集中精力想台词。个就个位……
薇罗妮卡点燃一支烟。摄制人员议论纷纷。
导演:化装师!
化装师:有。
导演:请来点甘油……请稍安静!……请无关人员离开现场!
罗伯特担心地看了薇罗妮卡一眼,她正在化装。罗伯特和马科斯·雷拜恩离开现场。
42.摄影棚的走道里·内景·白天
罗伯特和马科斯·雷拜恩分别在走道的两端焦虑不安地踱步。摄影棚门口的红灯亮了,里面开始拍摄。两个男人不时地对视片刻,紧张地等候拍摄的进展。突然,一声尖叫终止了拍摄。两人同时跑进摄影棚。
43.摄影棚·内景·白天
薇罗妮卡·福斯躺在地上缩成一团。摄制组都围了上来,谁也不知道怎么办。
薇罗妮卡:上帝!上帝!……哎呀……哎呀!
导演:赶快找个医生来!
薇罗妮卡:哎呀!哎呀!
马科斯·雷拜恩(走上前来):她需要一种特别的医生,这是地址。
导演:您是谁?
马科斯:我是个写剧本的。
薇罗妮卡:哎呀!哎呀!
马科斯:我以前是她的丈夫。
薇罗妮卡:哎呀!哎呀!
导演:……啊,原来如此!
44.啤酒店·内景·夜
罗伯特和马科斯都已经略带醉意。收音机里正在转播一场足球赛。罗伯特在玩投币机。
马科斯:明白了吗?
罗伯特(半天不说话,然后摇摇头):不明白,……我怎么能,……我做不到,……我爱上她了。
马科斯(回到桌前):是啊,你爱上她了,所以……是没办法啦……
罗伯特:就是这样。
马科斯(唱):我想给予我所拥有的一切,……为了一个幸福的夜晚,……啊,……尽管……
罗伯特:尽管什么?
两人面对面坐下。
马科斯:我在想,你要是找到一个女孩儿,随便一个就行……你可以很容易找到一个女孩儿……
罗伯特:我已经有一个女孩儿了。
马科斯:你已经有了,你已经有了,……那就,……
罗伯特:那就……没办法啦。
马科斯(起身坐到罗伯特这边):就这样,一点点办法都没有,……她会毁了你,……你阻挡不了,……她会毁了你,因为她是个可怜虫,……因为她是个该死的……吸毒上瘾的女人……
两人接着喝酒。
马科斯:她的前景难以预料,……那些东西极其昂贵,等到她支付不起的时候,就会像一只老鼠那样死去,……很残酷,……但这是必然结果。
罗伯特:你觉得卡丝医生收钱了吗?
马科斯:你以为是哪儿来的吗啡?那是吗啡呀!
罗伯特腾地站了起来,马科斯拉住他。
马科斯:你到哪儿去?喂,你过来!在这儿好好呆着,你想到哪儿去?
罗伯特:我去救她,我不能让那些人把她折磨死。
马科斯:祝你好运,我的朋友,祝你好运,……
两人拥抱,然后罗伯特离开啤酒店。
45.卡丝医生的诊所·内景·夜
罗伯特在门外使劲往里挤,约瑟法穿着睡衣在里面挡着不让他进来。
罗伯特:您让我进去找她,……要不然我就把门撞开,我会叫警察来的……我告诉他们你们这儿关着一个女人,而且虐待她。
罗伯特高声喊着,他从门外挤了进来,直奔薇罗妮卡的房间。
约瑟法:玛丽阿娜!玛丽阿娜!……他喝醉了。
罗伯特在楼道里碰见卡丝,她手里拿着个针管。
卡丝医生:这叫侵犯私人住宅。
罗伯特:可能是,……但是您干的事叫谋杀!
卡丝医生:克罗恩先生,您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了。
罗伯特:可能是,……您手里拿的是什么?您准备往她血管里注射的是什么?
薇罗妮卡从房间里爬了出来,坐在楼道中间的一把椅子上。
卡丝医生:吗啡。
罗伯特:吗啡?……这么说是真的了?
卡丝医生:您不会希望看着她疼死过去吧?!我还以为您爱她呢,……
薇罗妮卡亲切地叫罗伯特到她身边来。罗伯特走近她,拿起她的手。
薇罗妮卡:亲爱的,给我你的手,……你喝了好多啤酒是吗?……你想帮助我,保护伞,……亲亲我……
罗伯特吻她。
薇罗妮卡:现在你走吧,……你帮不了我了,……她会帮我的。
罗伯特慢慢站起身,朝门口走去,像一条挨了打的狗。
罗伯特:请您原谅我。
卡丝医生:我会原谅您的,克罗恩先生,因为您完全控制不住您自己。因为您的心里不好受,……您心里很难过。我想您应该去了解一下鸦片的用途,……对于一个记者来说,……必须要多调查研究。
46.特莱贝别墅·客厅·内景·白天
海丽艾特,罗伯特和老园丁站在客厅里。
海丽艾特:特莱贝先生,……我们可以……(她尖叫起来)
海丽艾特的视点:特莱贝夫妇手拉着手,头靠着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已经断气了。小桌上有两杯茶,几个小药瓶。海丽艾特尖叫着退后,扑到罗伯特怀里。罗伯特一动不动。老园丁低声劝着海丽艾特。
园丁:别这么想,小姐……他们总算找到了盼望已久的太平。
海丽艾特还在抽泣。
园丁:昨天晚上,他们让我准备点茶……和蜂蜜,我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他们以前老说要用带蜂蜜的茶水吞服安眠药……因为药片太苦,……说想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嘴里带着甜味,而不是苦味儿……
罗伯特:您已经找过医生了吗?
园丁:找过了,我一发现,就找医生来过了。
罗伯特:是卡丝吗?
园丁:不是,不是卡丝太太,……她只治疗神经方面的疾病,……现在神经不再痛苦了,您说呢?
罗伯特:不管怎么说,得告诉卡丝医生……这个家和所有这里的财产都归她所有了。
老园丁显得很吃惊,他走近罗伯特。
园丁:您怎么知道的?……这么说您认识特莱贝先生了……
罗伯特:不认识,但是我认识卡丝医生。
罗伯特和海丽艾特离开。
海丽艾特(咳嗽着):现在咱们去警察局吧。
罗伯特:不……咱们不去警察局,咱们去卫生局。
47.艾德尔医生的办公室·内景·白天
罗伯特和海丽艾特坐在麻醉药品控制中心办公室主任阿希姆·艾德尔医生的办公桌前。医生在屋里来回踱着步。
艾德尔医生:这真是个悲惨的故事,……持续了十年已久的疼痛,难以忍受的疼痛,为了减轻痛苦而自杀,以便得到解脱,他的妻子跟随他,选择了死亡。
罗伯特:他是怎么治疗的?
艾德尔医生:在这种情况下,药物起不了什么作用,只能用吗啡,很遗憾。有的时候也可以用鸦片类的其他药……,但主要是吗啡。如果您需要更多了解的话,可以再问一下给他治疗的医生,……好像是……卡丝医生。
说着他核对了一下文件夹里的档案。
艾德尔医生:我只负责检查毒品的使用情况……
罗伯特:有没有可能是……过量使用毒品,以至使患者用毒上瘾?
艾德尔医生:您看,所有需要使用鸦片系列药品的部门,必须经过我这儿批准,这是我的工作。要不然随便哪个人都可以开始经营毒品了。毒品的使用控制权必须归国家所有,这样才能保护公民的利益。
海丽艾特:但您们没能制止特莱贝夫妇死于安眠药。
艾德尔医生:对,这个……是我们的局限性。再说,怎么能制止得了呢?如果一个人开始长年累月的存放安眠药,为了自杀用……检查机构尽管很完善,但是人是不完善的,很遗憾……也许可以说,幸亏人是不完善的。
艾德尔点燃一只烟,走到桌子后面。
艾德尔医生:我希望我的回答很清楚,……我认为从新闻角度来说是没有价值的,您看呢?
海丽艾特准备?
这部电影文艺气十足,看过了玛利亚布劳恩的婚姻和本片,但是还是丝毫感受不出法斯宾德是如何被称为“德国的斯皮尔伯格”的
有点《大开眼界》,有点神经质,有点虚。
开头雨伞段落个人多给半颗星
8.2;法斯賓德遠比布拉姆斯黑暗,在德國之秋之後,他似乎喪失了過分的樂觀,只看到一個止痛等於慢性自殺的時代
翻德莱叶<吸血鬼>资料时看到此片原型来自姐姐的扮演者Sybille Schmitz 那狞笑的姑娘
依旧魔幻现实,用女性角色隐喻战后的德国。法斯宾德对于黑白光影的操作在本片中达到了惊人的高度,过曝和大色块的运用完美融入到了故事之中:片中有那么一段戏,一直爱穿黑色服装的维罗尼卡·福斯,在满面惨白色调的诊所中,穿着惨白的衣服,几乎和场景的白色融为一体,而这大概也是悲剧的预兆吧。
用光诡异,虚实交错,幻想的空间里是如此美妙的诡异;为了真相,赔了夫人又折了情人。
Rainer Werner Fassbinder,1982。法斯宾德的这个电影对我来说,已经毫无乐趣,题材过于陈旧,叙事铺开了,却无法给予终结。情节的过度相当草率,光线的使用也相当古怪,永远都是闪动地黑白光,不知道意义何在。如果它算描述性电影,描述地不够完整,如果它算批判性电影,批判地也不够深刻。总是欠火候
#我的20thSIFF开幕片# @永华胶片 拷贝一般,但毕竟胶片总是看一部少一部了值得珍惜;似乎是法斯宾德款的A Streetcar Named Desire,强颜欢笑的女人,在惨淡世界里全靠陌生人的善意,与莉莉玛莲奢华型风格类似,比起恐惧吞噬里的彻骨绝望,此时却潜藏暖意,维罗妮卡低沉嗓音歌一曲听得人又难过又治愈
维洛妮卡·佛丝在自我放逐下被夺走了性命,而在她的身体死亡之前,她的精神早已不属于她自己。对强权控制的批判,对媒体良知的渴求,依旧是属于女性的一个悲剧。
法斯宾德“女性三部曲”终章,1982柏林金熊奖。1.与前两片的甜蜜与忧伤交融及艳丽的色彩不同,本片从头至尾弥散着绝望与死亡的气息,并运用了黑白影像与明调高反差布光,不少场景颇有德国表现主义遗风。2.导演借用黑色电影与情节剧来喻指德国战后极权主义与罪恶的不灭幽魂,无能的记者扮演失败而无谋的侦探,卡茨医生如同女版卡里加里博士,而诊所内的全白配色则耀眼无比,光鲜外表下的黑暗恰与主人公的全黑衣服形成对立。3.大量运用镜像,令人时而如坠五里云雾之中,虚实结合,结尾的梦境令人唏嘘,一如维罗妮卡所云“那里(好莱坞)被称作Traumfabrik,是制造梦想的地方”。4.多处仰角镜头与倾斜构图,彰显出紧张不安、惶恐难测的氛围。5.卡茨医生与维罗妮卡间的施虐-受虐似的同性恋关系令人着迷,或是法斯宾德个人写照?(8.5/10)
维罗尼卡·福斯就是玛丽娅·布劳恩坚强性格的反面,一个心灵脆弱不堪的过气女伶,以至于她的死就是一个必然(而玛丽娅·布劳恩的死则是偶然)。法斯宾德的电影在内容上写实,镜头和调度却充满了人工化的痕迹,而且这些痕迹不是由于他的技拙,这恰恰是他刻意留下来的。
让人联想起比利的“日落大道”,相轿而言比利显得更黑色,更前卫,调侃得更彻底,而私生活一团混乱的法斯宾德却有着更强的历史情结,深深潜入到历史与人的精神畸变的深层中,苦涩沉思。
在这样一个宁静的夜晚,这片子简直是最佳选择。很古典的一部电影儿啊,配乐也很复古,法斯宾德还是挺可爱的,虽然他的缺点很明显。他和阿尔莫多瓦有些相同之处,对女性题材的热衷和基友的身份。这就是战后的德国,颓唐,衰败,观之令人充满无力感。法斯宾德的悲观主义是最纯粹的。
对法斯宾德,我快无话可说了,是因为被震了!我一看到女医生Katz的寓所/诊所以及她本人的表情和装扮,就知道这是一个死神的形象。我喜欢跟死亡有关的表达和思考。黑白影片,但是色彩浓烈!
4.0 本身有太多隱喻 不知道是不是語種問題 德語太不好聽了 硬邦邦的..所以前半段我老是不由自主的就被帶出了...
法斯宾德拍的是一种社会恐怖片。无感伤和异常冷静的手法,他把社会看作是人的敌人,想要僭入这个堂皇、无形、闭密的社会的病理结构和权力症结。
看得出来本片塞入的东西特别多,虽然本身展现地没有层次(缺点),但是法斯宾特这货利用戏剧以及适当的好莱坞式叙事把整个影响画面撑连起来。很厉害。关注的女性以及时代困境和好莱坞很多50年代修正主义电影类似(由此可看出好莱坞对西德电影的影响),但精致的,与人物心理变化紧紧相连的运镜,印象派➕表现主义浓厚的摄影都显示出导演非凡的艺术触觉。佳作(法斯宾特没有弱地片啊这才觉得)
光影和调度是最大看点,片头和片尾都拍得很好看,酒会上的佛斯美得如同回光返照,然而能将一个悬疑又奇情的故事拍得如此乏味也真的是……
黑白片的用光更为讲究,现在进行时其实充满着追逐的暗涌,可能性,上升,转变,法斯宾德将这部分放置在电影那些晦涩的光之中,是下雨天,街道,或其他,总是不明朗,至于进入到医院,或者闪回,则用刺眼的白光来表现:本应代表救治的医院沦为与政府勾结去迫害病人的残酷温床,大明星的过往闪回则受困于现在的潦倒而更显痛苦,这种强烈白光,本应代表明亮,此刻却象征了黑暗,这是技法上做到的对德国战后社会现实的揭示与反讽:好的事情发生在晦涩之中,坏事却在灿烂白光中大行其道。现实也确实如此。缺点:人物薄弱,更像是在展示一个塑造好的模型,而没有反推,没有证明它的立意:国家,政治,社会现实与维洛妮卡佛丝之间的现状为何现在是这样一个等号关系,情理间,只是一些些快速的对白上的交代,因而使我缺少了更多与这部作品之间的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