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最后帕特里克关上房门出发去妻儿家,并不觉得今后的一切都会开始有起色。
明亮的色调和轻快的背景音乐以及看似达到内心和解的结尾,只是为了让整部剧不完全悲哀丧气罢了。
问题还是问题,并且帕特里克和我们都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就像帕特里克自己说的那样: “I thought I was getting better, but I'm such a fucking mess. ”
每每你以为自己已经好些了,但实际上,生活还是糟糕透顶。
五集剧情里,帕特里克一直在很努力地尝试积极生活,尝试摆脱童年阴影,尝试戒毒戒酒,尝试找到值得付出的事业和人,尽力让自己不重蹈覆辙而做个好丈夫好父亲;
帕特里克是值得尊敬的,因为他认识到要想摆脱过去就要做出改变,他看到自己的父母当初有多么“渎职”而不配做父母,就越发明白自己要成为一个能够背负起责任的人。
为了向自己证明自己能够与父母有所不同,他在人生的不同阶段都在努力地尝试做出改变:
为了逃避童年阴影,他吸毒成瘾;而在他的下一个人生阶段大帕戒除了毒瘾。
为了放下对父亲长久以来徒劳的恨,他最终向好友和后来的妻子袒露心声,说出父亲性侵自己的遭遇。
为了不步父母不配为“父母”的后尘,他顶着中年危机的压力尽力在自己的两个孩子面前扮演称职父亲的角色。
为了与不作为爱无能的母亲和解,放弃了遗产并在母亲生命的最后一程尽力满足母亲的愿望要求。
帕特里克真的真的真的很努力在积极生活了,尽管这部剧看起来丧到爆表。
这部剧也的确没有索性一路丧到结尾,留给帕特里克和观众们一个无解的结局。
正如我们所见,第五集结尾帕特里克看着手中葬礼上要来的女侍者的电话,最终还是拨通了妻子的号码;倒在单人床上回想起童年和父亲共处一室的场景,这一次却终于在记忆里反抗了父亲,身为儿子椎心的控诉成功阻止了父亲的兽行;最后的最后,帕特里克穿上大衣带起房门,画面定格在明亮的蓝色墙壁,bgm是令人宽慰的tender。仿佛,这一餐回来,帕特里克的人生从此就不再如这五集所展现的那样糟糕。
这就是影视作品和原著小说乃至和生活的差别所在了。
无论生活里真正的帕特里克原型是否最终找到了救赎,这短短的五集电视剧只能也更应当展现给身为观众的我们一个积极的结局。就像最后大帕的儿子和妻子都说的那样:
“That's what it's for.”(意义不就在于此吗?)
影视作品的意义,也可能只能在于此了。所幸《梅尔罗斯》并不是一杯简单的纯粹鸡汤,这一点我们也都有目共睹,长达五个小时的剧情里展现更多的是帕特里克的悲惨遭遇和挣扎,以及他父代和他自己所处的社会的滑稽虚伪,相信这一切都足以让我们意识到帕特里克面对的矛盾真正是什么,并且意识到许许多多帕特里克仍然面对着无解的矛盾与抑郁。
That's what it's for.
意义不就在于此吗?
我尽管质疑帕特里克是否能够在荧幕之外与自己曾经遭遇的一切达成真正的和解,但我并不反对编剧安排这样“令人欣慰”的结局。
毕竟,作为同样背负着原生家庭各种各样问题与结果的观众,我们最好是像帕特里克一样渴望改变,努力生活。而这部剧,其实和千千万万部作品一样,也许就是哪个人灰暗生活里的一根小小稻草。
我不清楚原著小说的结局,但《梅尔罗斯》这部剧的导演,显然是希望我们和帕特里克都可以拥有一个tender的结局。
毕竟我们值得。
1.发现最终无法让自己对此剧持警惕与审慎态度、终于承认非常喜欢它的原因,是剧中大量的“重叠”情节——我真的超级吃这套:现在的自己与过去的自己重叠,将来的自己与过去的父亲重叠,趋炎附势的可笑之人在每个时代重叠,聚会上总有一个愤然离席的女人的重叠……这种重叠想要告诉我们的事情如此简单:只有跟过去的自己和解才能获得坦然。就像[伯德小姐]的结尾,鸟小姐给母亲打电话,大意说,你年轻时去的那个什么什么桥,我去了,真的很美。这时镜头从女孩脸部切到旧日时光中母亲驱车的面部,那种悠扬感真是棒极了。
说回来,此剧最爽到我的一个重叠是Briget与帕特里克母亲形象的重叠,她俩屈从于同一种男人,但那时Briget很年轻也没生孩子,尚有机会打个电话收起行囊就准备抽身。她拎着箱子向车里的帕母致意的那幕真是酷爆了。后来她成了和帕母一样的女人,在看穿男人出轨时为了孩子选择隐忍,好在她趁自己没疯之前就走掉了,临走前酷炫地甩了公主脸色——还带走了那个在楼梯上独坐的孩子。所以导演最终非常非常善意的,给了她一个漂亮的“出逃”镜头。我猜这种说走就走的痛快源于她有一个比较健康的成长环境,多少也和她年轻时的嬉皮士作风有点关系...
2.以上是非常明显的,有一个重叠是二刷才看出来的:为什么帕特里克每次想要一吐真相都会被别人打断?
第一集,帕特里克跟玛丽安在餐馆,玛丽安:如果你能跟他说一句话,会说什么呢?帕:我会说...我会告诉他...没人能那样对待别人。这时服务生前来收盘子,帕:哈,我可能有点当真了。玛丽安:抱歉,你刚才说什么?
第三集,帕特里克终于要跟朋友一吐真相了,结果被服务员打断了三次。
这些可能源于第二集,儿时的帕特里克曾经有好几次机会想要向他人倾吐真相,但都被某种外界力量、或者说外界原因打断了:向混蛋教父倾吐真相,教父以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他,大概是觉得这人不值得信任,遂放弃(背景里是钟表声,满煎熬的);向神志不清的母亲倾吐真相,结果犹犹豫豫,捏碎了杯子自杀未遂;坐在楼梯上,被隔壁阿姨邀请倾吐真相,主动拒绝了她,随即被承诺自己的母亲会出来陪伴自己——那大概是帕特里克离倾吐真相最近的一次。但摄影机让我们从门缝里看到帕父,让我们看到他也在观察屋外的景象。最终,这位混蛋老爸耍了几个小花招,转移了在场人员的注意力——但这其中又不包括孩子的母亲,她抓着桌子看向走廊 最终又服从的样子让人揪心极了。
说到这儿,第一遍看的时候不知在想什么,竟然没看出来帕母一直在嗑药。总觉得詹妮弗·李演的有点奇怪,但怪中又带着某种令人信服的感觉。妈的原来她是一直在神志不清中紧张、害怕、厌世、怀旧、爱儿子又觉得儿子是个负担。演的太好了。
3.说起餐桌戏,一刷时觉得Briget那身被讽刺“像中世纪女巫”的衣服有点奇怪,后来想到,她是为了调戏帕特里克他爹嘛。他爹崇尚十八世纪,睡衣都华丽复古,这俩人晚餐见面时眼神那叫一个亲切,一个称赞对方的裙子,一个称赞对方的复古小皮鞋。
4.帕特里克他爹为了跟Briget同坐耍了个小手段:先晃了晃邻家女士送自己的“书”,说什么,啊,你一定得给我讲讲这本书,然后才用不可抗拒的口气说,Briget你跟我一起坐。
精神分析理论贯穿本剧,但剧中借上流人士之口讽刺了一些心理学理论,也淋漓地展现了心理治疗的一些模棱两可之处,灵修与自然疗法以及团体疗法的可笑之处。
这也是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记得大一的时候,我和一个不算太熟的心理学系同学聊到一个经典的心理咨询“思想实验”,她对我的分析惹怒了我--那是无论心理学导论课程还是鸡汤文都会提到的一种自我分析方法:写下五个自己最珍视的东西,然后一张一张抛弃。那晚我质疑她分析的逻辑严谨性,强调每个价值不是相互独立的。初学哲学的我带着哲学分析傲视所有人文理论的优越感,将心理学视为哲学背信弃义又惨遭自然科学抛弃的孩子。
然而命运使然秉性释然,敏感而又执着于了解人性的我,始终不会远离心理学的问题域,甚至受困于抑郁症与焦虑症之后,还接触了心理咨询与治疗,以及精神类障碍药物治疗。由于这五年来,我主修的是哲学,长长短短的课程论文也总离不开探讨一些心理学与哲学共同致力于的问题,同时我也没停止过自我治愈的尝试,便有了一些浅显的思考。
无意义感、责任焦虑、药物滥用、酒精滥用、性癖好……真正意义上健全的人格与平静充实的内心是可能的吗?谁不是带着症状生活呢?然而选择一个借以逃避的洞穴,在洞穴之外仍继续着正常的、体面的生活是大多数人的选择。无论是家财万贯的精英人士,还是忙碌于生活操劳的普通人,只要这个逃避的洞穴大门始终敞开,运行无阻,通常不会感到有必要去探究,为什么我需要这个洞穴?为什么我的洞穴是这样而其他人是别样。经济上富余的人们可以将自己的洞穴营造地相当好,再为不齿的癖好通过金钱的帮助都能得到满足并维持下去,精英人士彼此之间便也很有默契地闭口不谈这个洞穴里的幻想与发泄多么令人震惊---反而他们可以嘲笑由于缺乏经济能力,无法维持自己洞穴运营的普通人--他们想着通过心理咨询来“治愈”自己的症状。
第一个问题就是,存在“健康”的心灵吗?暂且不论古往今来圣贤达到的“自在”、“平静”等“无我”状态,若说不干扰生活,使人能无大阻碍地融入社会,与他人相处,最好再承担点责任义务什么的,就是“健康心灵” 的意义,那么,融入社会就是一定值得追求的吗?甚至可以追问,那么活着就是无可置疑的价值吗?器质性疾病大多有”健康组织“的参照标准,尽管现在这点也被“甲状腺结节”等不算疾病的病变质疑,但大体上,“健康”与“疾病”是有着较清晰界限的。然而精神类疾病就不是了,防御机制、应激反应……这些称呼揭示了精神类疾病在个体生活上的意义。当然,这里我们遵循的最基本标准,仍是“机体活下去”,“继续生活”,作为最高价值,凡事阻碍了我们活下去的,就视之为疾病或障碍,因为探讨死亡与生命,以及可为之牺牲生命的其他价值,如自由、尊严,就超出了我这篇文章的论域了,所以暂且不提。
假设我们接受心理咨询/治疗,是为了让我们继续活下去,而排除阻碍我们顺畅生活的“障碍”,那么只要能维持生命,显然都可以说这个治疗达到了它的目的,为了这个目的采取任何手段,都是可以的。那么,好像我们就可以认为,只要能干预自杀,什么手段都是可以的,哪怕使一个人继续沉迷于虐待他人,毒品与酒精,然而这显然不是心理咨询/治疗的目的。所以心理咨询/治疗到底为了什么呢?为了让一个人融入社会,履行作为一个共同体成员的责任吗?那么不同的共同体对于责任义务的理解不同,对于成员的要求不同,难道心理咨询/治疗就是意识形态的强盗行为与一场打着健康名号的最大骗局吗?
质疑心理咨询/治疗背后的“健康”标准并将此纳入反乌托邦思考的文学艺术作品是非常多的。传统的反精神病院主题便是以此为核心思路,反独裁电影如“尊严殖民地”等也体现了精神类药物的强制服用作为控制人们精神状态的有效手段,甚至“乐高大电影”,也讽刺了“心灵健康,优秀市民”这一意识形态标准。抛开这种使人服从于某一政权的极端情况不论,使人回到“正常生活”的轨迹上,这是值得追求的吗?
顺着这个思路,便不难理解为什么影片中的上流阶级如此抵触心理治疗了,因为他们不需要所谓的“正常生活”。工作、挣钱、履行家庭责任和义务、教育甚至依靠自己的能力去吸引别人满足性欲……这都是归属于“正常生活”的辖域。而普通人,正是在这个过程中,获得自己的体验、物质财富以及精神财富。如果放弃“正常生活”,那么旁人就会认为他不再有价值了,他自己也会丧失价值感和意义感,从而不再珍视自己的生命与生活,更容易轻易选择死亡。
然而,如果我们将终日昏昏沉沉借助酒精药物的完全“无价值生活”与标准版的正常生活(“努力工作、亲密关系美满、有空余时间的爱好和生活的热情”)相对照,就会发现这不是一个健康与非健康的0或1状态,甚至不是一个可以被量化制成量表的连续数值。而是与个人性格、对外在世界感知度、不同生命时期、不同生活状态相纠缠的一种“感觉”。我常常感叹,为什么基于遗传、儿时经历等因素,我会比别人更敏感更受情绪困扰,更倾向于向内看思考自己,而其他人,大多数人,顺畅地用着自己的保护机制,从不感到自己有什么性格上的缺点或者因此造成任何生活上的困扰。“探讨心理学?这难道不是自己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吗?” 他们几乎不觉得这些问题有探讨的必要。这些人中的大多数,固然是可被视为“正常生活”的典范,然而其中的有些人,由于其保护机制、发泄渠道迥异于常人,或者超出常人的接受范围,也会被视为“有心理问题”,但他们自身,丝毫无此觉察,更别说踏入心理咨询中心企图改变了。
这似乎隐隐约约涉及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伤害到其他人。但只要牵扯到情感上的伤害,这便又是一个模糊的标准了。极端情况依然好辨别,比如Patrick Melrose被父亲性侵以至于受PTSD和各种情绪障碍困扰多年。但更常见的情况,比如受历史原因,我国大多数2000年前儿童都面临的,学校权威主义的创伤,体罚的阴影等等。各种因素动态地影响了每个个体消化这些“创伤”的能力,因此处理地不好的少数人,大家更倾向于责备他们“性格软弱”。这种将个人的负面情绪变为其负面人格特质的习惯性做法,同样受社会文化和意识形态影响,很难有一条规范性的标准去衡量其合理性与不合理性。
那么,难道心理咨询/治疗只能是当个体主观上觉得存在难以自己迈过的坎儿,才会去寻求的一条解决方法吗?一位多愁善感,总牺牲自己,强迫性地为他人过多着想以至于一旦有一丝“自私”的想法就会自责到贬低自己的人更倾向于花钱去心理咨询师的咨询室,而不是一位从未有过爱他人的能力和需求只是利用权力、金钱使自己不缺性伴侣、对他人缺乏同情能力的成功者。他们可能曾经都是受过创伤,躲在墙角偷偷哭泣的孩子,但发展出了不同的自我保护办法,前者不得不在险象丛生的森林山野中通过提升自身生存技巧求生,而后者在阳光充足、土壤肥沃的环境下尽情享受着春光明媚。
是否可以说必需正视自我,察觉到和自己和解必要性的人都是命运的弃子呢?
从宗教角度便有了不同的解释路径,亲鸾曾说:“善人尚能成佛,况恶人乎?”。认识到有情众生的苦难,是神性照耀的契机。对人性的软弱与力量的思考,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些弃子,才得以可能。人类社会与文明,在向前发展的同时,作为牛氓的捣乱者,也是必不可少的吧。
我想,这就是心理咨询/治疗的意义吧:
认识你自己!
相比父亲更讨厌妈妈。
“I will be back,I promise “
“I don’t believe you”
”You say you will but you won’t ”
看见“他”侧身躺在那像个孩子一样,他不需要救赎,他已经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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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部剧不好看的,真幸运啊,好幸福。
不散大作者 |小天猴
在《复仇者联盟3:无限战争》热度尚未消散之际,一部由黄暴台Showtime制作的小众英剧《梅尔罗斯》进入了大家的视线,这部剧集的主演,正是刚刚在漫威宇宙中力挽狂澜的奇异博士、我们熟悉的卷福——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先生。
《梅尔罗斯》首播于5月12日,目前刚刚播送了两集,在电影网站上的评分表现良好。其中在豆瓣上获得了9.1分,在IMDb上则是8.4分,在烂番茄上有88%的新鲜度。作为一部“将视线投向社会上流毒瘾人群”的“意识流风格”的“迷你剧”,这样“充满文学气质”的作品获得如此成绩,在近期新剧中非常值得一看。
英美剧里向来不缺吸毒的题材,比如《绝命毒师》、《毒枭》聚焦毒贩生涯,《皮囊》倾诉青春癫狂,《无耻之徒》直面操蛋生活。
尤其漫漶在上个世纪七十至九十年代的作品中,命运的不义使得吸毒成为超出生命常态的现象。爱德华·圣·奥宾的《梅尔罗斯》系列五部曲将一段吸毒经历附会为人生的(反)高潮,召唤其意义,赋予其情节。以毒瘾的梦幻来收编、垄断过往的回忆,这样的创作姿态形成了意识流作品《梅尔罗斯》的现实主义底蕴。
在经历《神探夏洛克》的跌落神坛、《模仿游戏》的冲奥失败和《奇异博士》、《复仇者联盟3:无限战争》的漫威之旅,42岁的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却在这部小众的英剧中挑战了一个边缘的角色——22岁的毒瘾患者派特里克·梅尔罗斯。
派特里克·梅尔罗斯,男,22岁,出身于英国上流社会。
剧集从派特里克接到远在纽约的父亲死讯之电话开始,正当观众以为他将痛哭流涕时,派特里克却露出奇怪又轻松的笑容。
父亲的死显然对派特里克来说并不是件坏事。在与两位情人缠绵之后,他孤身一人踏上了去往纽约参加葬礼、领取骨灰盒的旅程。
纽约的街道分外壮丽,酒店的布置富丽堂皇。派特里克抵达房间后的第一件事,竟是——前往中央公园的桥洞购买毒品。
镜头一转,吞下药片的派特里克独自面对着父亲的遗体。往事如闪电般击中了他脆弱而敏感的心灵。派特里克怨憎地拍打着父亲的棺木,并诅咒他“霉运”。
是什么造成了这样的人生?在闪回中,我们看到了派特里克的童年,他的自我毁灭和对父亲的怨恨似乎的到了解答。他的童年生活在暴虐的父亲和软弱的母亲之中,父亲的施暴成了他祛之不去的心理创伤,成年后的派特里克行迹怪异,吸毒、幻听和孤僻成了他的症状。
成人前的阴影像细胞分裂繁殖般的充满派特里克的世界,因此我们看到,他总是在毒瘾的迷幻气息中回忆往事,他一面憎恶着死去的父亲,在遇到父亲的朋友时,却又总是无意识地模仿着父亲过去的话语。
毒瘾过后的孤独成了派特里克生命的底色。心仪的女孩玛丽安在与他的约会中落荒而逃,他终于忍不住呼喊出自己的需要——他需要陪伴,否则他真的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想必派特里克并不热爱他的迷幻世界,戒毒被成了自我拯救的必须手段,然而事实却是,他的抵抗成了一种徒劳。
派特里克荒废自己的人生,陷身于漠然的战栗。他渴望陪伴,却无视他人的感受,他血肉淋漓,惟不觉痛楚。
但是我们不可忘记,悲伤是自怨与自“爱”的起点与终点。第一集的结尾,派特里克怀抱父亲的骨灰盒呆坐机场,然后给远方的朋友打了电话。电话那端,一句“派特里克,你接下来想做什么?”让他陷入了思索。
如此迥异于常人的角色,给了本尼迪克特发挥演技的空间。在《梅尔罗斯》中,我们熟悉的高冷毒舌的“卷福”、严肃认真的奇异博士通通消失不见,他一改以往内敛又精致的表演方式,展现出了狂躁又欢脱的一面,这种欢脱往往只能在他玩票的作品,如客串《超级名模2》时出现。
无论是公子哥的放荡,毒瘾发作的狂乱,回忆往事的惊恐,还是不知人生下一步该怎么办的绝望,作为演员的本尼迪克特老师强大的每一个面部表情都是精准的,并同时配上他拿手的旁白,飞快地展示着派特里克的脑洞意识。
本老师演绎诡异幻境,钻研生命的暧昧时刻,暴露欲望的狂纵冲动。他的表演迷离流淌,给观众带来不由自主的癫狂与震颤。
除了本尼迪克特的精彩表演,刚在《湮灭》中表现出色的詹妮弗·杰森·李、漫威的“红骷髅”雨果·维文和去年凭借《逃出绝命镇》大热的艾莉森·威廉姆斯也为本老师的演绎做了注脚。
这年头的美剧制作愈发精良,尤其是迷你剧,几乎达到了与电影比肩的水平。《梅尔罗斯》中不可不提的一点是对色调的绝妙把握,明亮的黄色是纽约的宽阔街景、暗雅的橘色是酒店的温柔暧昧、阴郁的蓝色是派特里克独自一人的虚耗泛滥、迷离的紫色是毒瘾袭来时的诡谲黏腻。
我们不难发现,为了营造梦幻般恍惚的气质,在这部剧集中,导演使用了大量的对称布局,处处是对韦斯·安德森《布达佩斯大饭店》的借鉴,而派特里克独自沐浴的镜头,也像是对另一部讲述毒瘾患者的电影《梦之安魂曲》的致敬。
或许《梅尔罗斯》就是这样的一个故事:我们的主人公吸毒、清醒、自我悔恨,继而又堕入吸毒、清醒、自我悔恨的轮回。重复,重复的重复。派特里克的人生如同一袋会漏的屎,一切如此孤寂然而没有情感。但正因为明白了人生的轮廓,哪怕多么的幼稚,却反而露出了庄严的形色。
日光之下无新事,一切是那么的喧闹浮华,“太阳照常升起,一切都没有改变”,但是派特里克的生命却在匍匐前进,也许一切永远都不会再改变了,也许明天就改变。
· THE END·这是“不散”的 第636 期文章,追起来!
黑色立领风衣,笔挺的身材,直勾勾的双眼渗透着被欲望搅动的疲惫,《梅尔罗斯》第一集里,擅长演怪咖的卷福化身为上流社会的瘾君子。他挣扎于如影随形的童年阴影与毒瘾之间,此行前往纽约领取父亲的骨灰。
仅凭一己之力能撑起六十多分钟的戏,演技自然好的没话说。他的演法看似是斯坦尼的体验派,但有别于德尼罗无可辩驳的真实感,我始终觉得,他的狂乱中暗含着理性与冷峻。
剧中的Patrick无论是清醒时还是火急火燎地把针管戳进血管里,都带着一丝优雅。令我好奇的是,各种剧集和生活中,瘾君子多半都是令人作呕的,优雅似乎和他们沾不上什么关系。有才如写《一个鸦片吸食者的自述》的德·昆西和写出《忽必烈汗》的柯勒律治在用毒瘾逗引灵感时,多半和歪躺在烟馆里的油腻而虚弱的烟枪们没太大差别。但剧中,只是随口背了一句贝克特的开场白“太阳照常升起,一切都没有改变”的Patrick却让人觉得十分性感。抛开剧情、摄影、剪辑等多方面的刻意营造,单从卷福演绎的Patrick这个人物来看,能在堕落时仍然维持优雅大致可分为三点:1、富裕的家庭背景。2、精美的穿着和相貌。3、追龙时都是独自一人。
1、富裕的家庭背景。母亲有钱,老爹会弹钢琴,即使两人的性格与相处再不正常,一个富家子弟耳濡目染的还是优雅居多。从第二集里可以看出,父亲无论多么暴烈变态,但他的穿着,基本的言行举止,以及交往的人都不俗。漫不经心的母亲的时而胆怯,时而娇蛮任性,她的气质与另一位友人的来自底层的女友相比,显然属于富家千金那一款。Patrick的内心是阴暗脆弱的,而举止多源于优雅。
2、精美的穿着和相貌。换个角度来说,假如剧中的Patrick是由胡子拉碴,双目失神的宁财神来演,这部戏可以改名为《中年油腻吸毒男自救记》。衣冠看人,大家都有。另一个例子,当Patrick饥渴难耐时,半夜跑到一个晦暗不明的破落小屋子里,在那一刻,躺在沙发上蓬头垢面的已经嗑High的老板和因没插进血管而狂暴的Patrick本质上一样颓废,但就画风而言,显然后者看起来更悦人一点儿。因而,卷福的脸以及他本身的气质,再加上精致穿着,演上流社会的瘾君子真是恰如其分。
3、追龙时都是独自一人。一个人追龙方能显出沉沦忧郁的气质。就像半夜一人倚着墙,忧伤地望着深不见底的黑暗,慢悠悠地用食指和中指把香烟送入嘴中,吞云吐雾。假如是房某、柯某,再加上几个狐朋好友,在一顶层豪华公寓里聚众追龙,这场面像吃火锅一样热闹,毫无雅致可言。
”不是忙着生,就是忙着死。“瘦削的Patrick用吸毒来反抗自己的身份,而他又是那么脆弱,怎能令人不爱。
Patrick的优雅并不来源于他多么富有文化,或刻意让自己显得高雅,而是源自继承。在《格调》一书中作者说到,上流社会的人里,较高一层人的财富来自继承。而彰显他们上优雅的除了财富,更体现在他们的举止,穿着、说话时用的词汇、社交圈等。就拿用词来举例,上流社会的人士用词不会特别口语化,但也没有那么艰深。作者在书中讽刺到,一些新晋的中产阶级为了让自己显得高雅,刻意在说话时使用高级词汇,在真正的上流阶层眼里,这反而让他们显得傻里傻气的。另一个例子,作者写到,一个中层的人到身处上流的朋友家里做客,他看见了一套昂贵的古董瓷器,为了迎合他,说了一番赞赏的话,而这让那位身处上流的朋友觉得恶心,他觉得这根本不需要赞扬。卷福演的好,在于Patrick的优雅是油然而生的,丝毫不是刻意营造,反而,Patrick的张狂、不上进更凸显了这点。
近年来,新兴中产阶级追求高雅俨然成了趋势。人往高处走,到了中产希望更上一步本无可厚非,但是装的毕竟不是真的。或者说,这些是需要长时间经营的。在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要么降低优雅的水准,要么胡乱地弄虚作假。就前者而言,现在看小说,看美剧都成了优雅的事情,这让我觉得很诧异。两件事都是很稀松平常的爱好而已,何必故意拔高。而后者,把心灵鸡汤、知识付费当作金玉良言,再拿腔拿调地用教导人的样子说出来,这到底是想表现高端还是想表现傻气呢?
上流社会的优雅固然是真的,但只是一个侧面。正如一位豆友说的,在Patrick一家所代表的价值观中,病态的优雅胜过粗俗的努力。或许,优雅本身就是一种如黛玉葬花一样的病态吧。一个优雅的人仍然可以同时是一个恶魔。美术史学家曹星原在纽约接触到了不少所谓的高端人士,她说,那些上流社会的人穿起衣服走出门的时候看起来很高雅,关上门来谁知道呢。而在库布里克的《大开眼戒》里所展现出的上流社会人士,他们手握实权,暗中勾结,聚众淫乱,同时片子暗示那些人还有更多骇人听闻的事情未被发掘。
当不少中产阶级准备变成”上流“优雅的时候,我怀疑他们是否考虑过所要付出的代价。哈佛大学的一位教授在书中写道,不少从中下层一跃成为上流社会的人,他们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都有一定程度的精神变态倾向。变态,其中一个方面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心狠手辣。在不违法,不违背道德的情况下,谁也别说谁。这并不一定都是坏事,例如圣雄甘地就是这么一个人,他的可怕在于他用一个人的力量对抗了整个国家的权威,好在他的本性是与人为善。而丘吉尔曾说过,伟大与道德不会在一个人身上体现。因此,当你获得更多地资源变得更“优雅”的时候,你丧失了更恬淡、纯真的心境。即使回到孩子般单纯,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了。
从另一个层面来说,人人都想”上流“高雅,除了说明经济蓬勃发展之外,更说明很多人丧失了独立思考的能力。与其假装优雅,我觉得粗俗的努力更让人安心。忙碌过后,闲时用手机听听音乐,虽然没有到剧院听歌剧那么隆重、高雅,但随着音乐的波动,脑海里浮现出各式超现实的场景,偶尔回忆起去过的胜地,也挺有乐趣,恬淡宜人。以自己本来的身份示人,过好当下的生活,同时为了更好的明天努力,也不用那么做作、那么急躁。
关于童年,网上有一句流行的话:幸福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要用一生来治愈童年。这句话透露出来的信息是,一个人过得幸福与否,基本上是由童年决定的。我不知道这句话是否过于绝对,但就《梅尔罗斯》这部剧来说,确实是对这句话的一个印证,而且原著作为自传体小说,说明主角确有其人。
全剧充斥着满满的负能量,尤其是第一集,主角Patrick生活在奢华的堕落里,基本上只做三件事:与毒瘾作斗争,与过去作斗争,与不同的女人上床。一个多小时的剧里,写满了他极端的痛苦:理性上明明知道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但在感情上却一再陷入能让他暂时逃避痛苦的纸醉金迷,然后连同纸醉金迷也成为痛苦的一部分。从一个深渊到另一个深渊,怎么挣扎都是绝境。
看上去这种绝境源于他父亲对待他的方式,即使在他已经和父母分开的时候,即使在他父亲已经化为灰烬的时候,他仍被困在始于童年的绝境,心灵的绝境。当Patrick发现骨灰盒里的父亲竟然还是他的梦魇时,他甚至想从酒店的窗口一跃而下,用死解脱一切。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父亲?他对自己的儿子做了什么?母亲哪儿去了?这对父母是什么样的关系?
在一般人的认知里,夫妻双方的关系博弈中谁的权力更大,谁就拥有更多的话语权和控制权。这种权力,很多时候来自金钱、地位和才能。剧中,Patrick的母亲Eleanor在金钱与地位上秒杀自己的丈夫,就是在才能上,丈夫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想当作曲家,被父亲否定;想当医生,没有实现。他人生中最大的成就,就是娶了超级富二代做老婆。
问题是,这样一个男人,Eleanor看上他什么了?他很帅?以Eleanor的家庭背景,要什么样的帅哥没有?几乎是一种莫名的吸引,让她走进了这场极度悲剧的婚姻。这种莫名的吸引,也许在理性上不好理解,但是在现实生活中,“好女人”爱上“坏男人”的故事却屡见不鲜。乖乖女为什么偏偏爱上了小混混?或者是因为,这个小混混身上,有她潜意识中渴望去做而不敢的东西,被压制的渴望在另一个人身上呈现出来的时候,就会成为莫名的吸引力。又或者是,对某些女性而言,有一种虚妄的自恋:那么坏的男人都能爱上我并为我变好,那我就是最值得被爱的女人。这个时候,男人的坏就成了一种诱惑,诱惑她去挑战,去征服。
剧中,Eleanor在唯一一次提起丈夫时说过一句:“我以为他会变好。”正是这种天真幼稚的想法,成了日后毒死她灵魂的毒药。另外,在第二集里,另一位年轻的女性Bridget的行为似乎也印证了坏男人的诱惑。当她得知David曾强迫妻子当众趴在地上一颗颗吃完掉落的无花果时,眼里竟散发出了一阵跃跃欲试的神采,然后两次企图在无花果上挑战或者说调戏David,直到划过她大腿的餐刀让她瑟瑟发抖......
更重要的问题是,为什么像David这样一个无钱无名无能的男人,在家里竟然能像个魔王一样,随心所欲地虐待自己的妻儿?不但如此,在他那群酒肉朋友中,他也是最高权力者,而被众人所恐惧。
对了,恐惧,这个人性的弱点一旦被人牢牢抓住,基本上就只能受制于人了。
要让一个人感到恐惧,首先你得比对方更残忍,更凶狠。剧中不止一次提起David对患上狂犬病的战友一枪爆头的情景,也许,就在这件事过后,David在自己的朋友圈中拥有了至高的权力。只要他在,仿佛就有一种无形的强大气场,不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人敢反对,因为没人知道,他下一步会对自己做什么。
可是,这样一个令人恐惧的男人,为什么他的妻子宁愿受他虐待也没有离开他。是软弱?是受虐狂?或是其它更深层的原因?软弱,肯定是有的。软弱可能不是Eleanor的错,但却是她的一大缺点,很明显,David一开始就抓住了她的这个缺点。在关系中,一次没有原则的让步,即等于失去底线,对方在一次次试探中得手,最终会侵蚀你的全部空间,拿走你的所有防卫。
然而,我觉得软弱并不能完全解释Eleanor彻底沦陷的原因,还应该继续追问,明明本该是强势方的Eleanor为什么会软弱至此?这里,很有必要解释何为“强势”。正如前面所说,人们普遍认为,谁的金钱、地位、才能优于对方,谁就更有权力,这种权力可以让人更容易强势。没错,是“可以”,但不是“一定”。在Eleanor身上,她本有条件强势,但为什么她不能利用这些条件?我想,归根结底,是她在精神上从来没有独立过,即使她具有经济独立的先天优势。
是的,比经济独立更重要的,是精神独立。如果你细心去观察,不用花什么功夫就能发现,我们生活中,多的是容貌、能力、收入都优于丈夫的女性,却心甘情愿成为丈夫的附属,甚至长期被盘剥,被霸凌,都没办法离开一段令其身心受辱的关系。
剧中对Eleanor的成长背景并没有多少交代,她的家庭,为她提供了花不完的金钱,但明显没有让她学会独立自尊。我甚至在想,她会找到David,想在一个坏男人身上去体验被爱,其原因正是她非常缺爱。她的父亲,大概率是一个专制蛮横、漠视女儿的家伙,无法将女儿当成一个独立的个体去对待,去尊重,更不用说爱护。
这样的女性,正是控制狂男人最想要的。这个控制狂不需要有过人的金钱、地位和才干,只需要在精神上控制住妻子,就可以成为她的主人,物质、精神、肉体通通归他掌管。剧中,Eleanor说那部车是唯一真正属于她的东西,其它所有,包括儿子,都在丈夫的掌控中。
那么,控制狂丈夫是如何一步步实现这种控制的?可能比大多数人想象的容易。像Eleanor一样,只要你本来就是一个人格不独立、自我价值感比较低的女性,丈夫在关系中只要不断嫌弃你,指责你,给你加强这些认知,让你对他产生认同,最终就会彻底失去自我,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会。
Eleanor在家庭宴会上,想安排客人就座,却连这件小事都不知所措。事实上,不是她不会做,而是无论她怎么做,丈夫都会说她做不好,在丈夫这种长期的贬低洗脑中,无法独立思考并作出判断的Eleanor渐渐对丈夫产生了认同,最后真的变成觉得自己有问题,任何事情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所谓煤气灯效应,真实不虚。
这样,本该是强势的一方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弱势方。这个时候,对方只消通过暴力进一步加强他的淫威,但凡弱势方有那么一丁点不顺从他,就用语言暴力加以侮辱,用肢体暴力加以虐待,让弱势方对他时刻保持恐惧,就实现了对弱势方全方位的控制。剧中,Eleanor说,只要想到和David在同一个房间,就会让她全身不自觉的发抖。
当一个人的恐惧感深入骨髓的时候,他生活中的所有目标就只剩下一个:自保。如果面对的是一个杀人如麻的独裁暴君,就会想着如何才能不被杀掉,为了不被杀掉,甚至可能去杀人,杀自己的亲人。如果面对的是一个暴力成瘾的变态恶魔,就会想着如何才能避免被惩罚,尽一切可能去顺从或避开是最常见的方法。
这个时候,“反抗”这个词根本不在他们的字典里。因为反抗在他们认知里,意味着死亡或者惩罚,那正是他们要拼命避免的。可以说,恐惧是实现控制最有效的手段,害怕死亡与惩罚是人性中的弱点,控制方只消让被控制方产生“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这样的恐惧感,他甚至不需要再做任何事,被控制方就会自觉将这种恐惧感不断放大,而自己的力量则相应不断缩小,直至失去反抗能力和意识。就像游乐场中的鬼屋,心怀恐惧的人只消身处黑暗,哪怕什么都没发生,都会让他毛骨悚然,缩成一团。
Patrick就像一个Eleanor在鬼屋生下的孩子。她的周围一片黑暗,她的头上竖着一个恶魔,她的所有努力,都是在这个鬼屋里保全自己不受那么多伤害,又哪来的力量去保护自己的孩子?但控制狂是不会放过身边任何一个人的,尤其是力量薄弱的孩子,来得更容易控制。可怜的Patrick,只是Eleanor和David变态关系中的一个祭品。
David在Patrick二十多岁时死了,他的故事至此结束,但Eleanor的故事还很长,也更耐人寻味。他在丈夫活着的时候,没办法保护自己的孩子,甚至为了自保,自觉或不自觉地献祭了自己的儿子。但是,丈夫死后,她有太多的机会去弥补自己的过失,去真正爱一次自己的孩子,但她没有,不但没有,还在老年时,在精神上不断向儿子索取,并以慈善为由,剥夺了儿子的继承权。
这个女人,终其一生,从没有真正好好爱过自己的孩子,却用尽家财去“爱”别人。何其的荒谬?但细想之下,这在逻辑上又是完全行得通的。
不难看出,Eleanor是一个不懂爱为何物的人,因为没有好好被爱过,也无法好好去爱人,否则,她断不会和变态恶魔David走到一起。在经过无尽的身心摧残以后,她的能量之火早已熄灭,灵魂也无可依托,只有在“慈善”的虚幻中,才能逃避现实的不幸与罪恶。没错,慈善对她来说不是救赎,而是逃避。可以说,她的这种逃避仍跳不出自保的框框,因为一旦进入现实生活,就必须去面对自己的软弱与过失,和因此造成的恶果,这对于她来说,实在太沉重太痛苦了,她承受不起。
当Patrick鼓起勇气,和母亲坦诚自己童年曾长期遭受父亲强暴时,她脸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Me too. 再没有下文。她一早就知道儿子长期被丈夫性侵,但她假装不知道,对她来说,丈夫对儿子下手,正好可以让她透一下气。但是这种不作为多少给她造成了心理上的负担,为了不攻击自己让自己愧疚,她找到了一个绝好的理由:我也是受害者。她把自己和儿子放在同等的受害者位置,而刻意逃避了她另一个重要的身份:母亲,这样,她才能心安理得,或者说自欺欺人地面对儿子继续活下去。
也就是在这一次谈话中,Patrick彻底放弃了在母亲身上寻找爱与慰藉的幻想。Patrick用了近半辈子的时间与过去的伤痛作斗争,也许在他的内心深处,一直在期待母亲温柔的怀抱,和她由衷的一句:SORRY,现在他清楚地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的母亲,没有爱他的能力。
关于Patrick的故事,他的沉沦,他的痛苦,他的自救,我无法作出评判,只能从他的经历中,得出一些自己的感想。父母是不可选择不可改变的,同时,父母给的伤害也是实实在在的,在确认这些之后(虽然这让人痛苦欲绝),不要再在父母身上浪费时间,试图通过他们来让自己得到救赎,这个过程花的时间越短,就能越快得到新生。
但是新生不是一蹴而就的,只要没有主动和那个生态作出切割(这一点,我想正是Patrick自己要负的责任,他一直没有离开父母缔造的圈子,走出去开创自己的新天地),眼前熟悉的事物很容易就将自己拉回到曾经的痛苦中,这个时候,用以前的模式去对抗痛苦就再自然不过了。所以说,保持觉知非常重要。当我们用沉沦去对抗痛苦的时候,总是能为自己找到这样做的理由,而不是去找出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了解自己行为模式的原委,有助于我们作出改变;分辨出身边正与负的力量,是选择的关键。拿Patrick来说,每次他因为无法摆脱过去而感到痛苦的时候,不论主动或被动,Julia就会出现,拉着他一起回到以前的沉沦。
顺便插一句,看到有人拿Julia和卷福在另一部我非常喜欢的英剧《队列之末》的妻子Sylvia相比较,跟很多人更喜欢Sylvia一样,也有不少人更喜欢Julia,说她和Patrick更般配。我只能说,我的思想严重落后了,Sylvia之于《队列之末》的Chris,和Julia之于Patrick,都是毒药般的存在。她们也许爱男主,但她们的爱更多的成份是“鬼混”,她们能做的,就是拉着男主,回到自己想要的,一直以来的沉沦,而这,正是男主想要拼命摆脱的不堪的过往。这个无法解决的矛盾,注定了他们不可能生活在一起,走向未来。
在母亲的葬礼过后,Patrick最终选择了回到妻儿的家中一起用餐。这正是他分辨身边正与负的力量过后,作出的选择。他接受了自己的父母皆是祸害的现实,也接受了自己经历的种种对与错,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不再沉沦过去,勇敢地走向自己想要的更好的未来。
最后,再说一点小感悟。救赎很难,所以人们会不自觉地将期待放在伴侣身上,希望他们给予自己爱与力量,理解自己,包容自己,帮助自己。这样的伴侣,也许存在,也许不存在,但是,即使存在,即使对方爱你,理解你,那也不是无限量的,因为对方也是一个人,有自己的需求和局限,他在给你爱与理解的时候,也希望得到你的爱与理解,只有一方无限索取的关系是不可能持续的。因此,要记住,自己的人生只能自己负责,自己的灵魂只能自己救赎。不要期待依靠别人来救赎自己,也不要幻想自己可以去救赎别人,救赎的奇迹,大都是两个人一起完成的。
这两天看了英剧《梅尔罗斯》和萝严肃写的那篇《别人的青春:喜欢你喜欢你!我们的青春:爸妈求你别这样对我… 》。就是觉得做孩子真的很艰难啊。
《梅尔罗斯》这个剧,如果不是本尼炸裂的表演,我觉得我无论如何也看不完,所谓幽默之中全是带血的残酷。其中有一个细节,非常击中我:男主在40岁的时候,父亲已经过世多年,他终于鼓足勇气和母亲讲了一个秘密,父亲小时候性侵他:
小男孩8岁开始被父亲强奸。父亲威胁小男主说,如果你告诉你妈这件事,我就把你们都杀了。
他到了中年,终于说出这个的时候,你以为他妈妈会安抚他;他多年的委屈终于可以被看到了。
结果她(简直是若无其事)地说: me too.
看到这里我觉得我也崩溃了。所以这么多年你不但知道,甚至连要保护儿子的动作都不肯假装做一下?
“她为什么没有…(试着保护我)” 这真是一刀一刀地挖心。
天下很多人是没能力做父母的啊。
紧接着今天又看到萝严肃的这篇。日本原版节目中都在鼓励孩子表达情感;而我们的节目里面,全是孩子的委屈和母亲的焦虑。
看得太疼痛了。
中国的父母整体缺少“理解孩子感受”的能力。但本质上来说,父母和子女关系中千年来“你是属于我的”这个基本假设,决定了孩子的感受是不重要的。
当然不只是家庭关系。“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这个框架之下,没有人是应该、可以、被允许独立的个体。即便是君是父是夫,也都是从臣从子成长起来的,他们也一直归属于他人。
他的感受从未被尊重过,怎么能祈盼当他成为父母之后,就懂得尊重孩子的感受呢?
因此不止是家庭关系,在工作和社会领域之中,也是如此。
一方面如果老一辈打心底的假设是“你尊重我=你就应该听我的话”。于是年轻人所渴望和追求的独立就是在“背叛”他们。老一辈说什么都是对的,老一辈的感受当然比你的更重要。你要的平等、讨论、空间在这个基本假设之下,就是“大逆不道”、“欺师灭祖”,就是“不孝” (这几个词真是暴戾啊……我就是要让你觉得羞愧去死;这几乎是老一辈心中的匮乏感、不安全感、丧失感的充分表达)。
另一方面年轻人又被困在这种始终无法被认可、被看见的创伤里面:不断地渴求来自他人、长辈、社会的认可;希望他们能够认可自己的感受、认可自己的努力;总是想要确认自己的感受是不是对的、是不是可以的、是不是“被允许的”。
这其中的痛苦感暴烈,于是
(其实我经常觉得这是所谓“办公室政治”的来源。比如在工作的目标不是做好工作本身,却是需要得到上级的喜欢和认可;即便在没有什么可见利益的情况下凶狠地争夺权力。工作都变成了“你觉得我好不好”。都是一回事儿。)
所以其实早早“叛逆”的孩子在这个意义上更健康。因为他开始识破了这个僵局,不和权威玩儿这个游戏了:我理解你对我有期待,我也理解你对我的失望和愤怒。但是我知道我的感受是重要的,无论你认可与否,我知道自己挺好的。(一般心理独立的孩子在职场上也表现得更职业化。)
希望父母们能够知晓:这其中“被背叛、被挑战”是成为父母的必经之路,这其中的痛苦感一样暴烈,虽无比艰难,但如果父母能够contain这些感受,便不必通过使用(打压或是情感上虐待)孩子来缓解疼痛。
孩子也应该知晓:你的感受是真实和重要的。其实无论你如何做,只要你想要成长和独立,父母都会由于“丧失了控制感和自己的一部分”而感到失望、愤怒、哀伤;不要幻想“如果我做得更好,他们就不会对我失望不会感到难过了”,这超越了父母的人性和能力,更不是孩子能够改变的。
我常觉得所见多是人间悲剧。但其实仔细去看,其中每个人都只是在害怕不被爱、被讨厌罢了。然而爱中必然有恨(或者说能恨才能真正地爱)。这本来就是人和人之间相爱和联结的一部分。
你我都是沧海之中一粟,只能彼此祝福吧。
看他的表演,我也像吸了一场毒。
首集卷福酒店虚脱一段瞬间把小李子在华尔街里的表演甩到九霄云外,展示出演员细节丰富、爆发力强的优势,对这个角色的感情铺垫满分了,可惜故事本身挖掘潜力不会太大,天花板过早暴露有时候是致命的
神剧,第一集太赞了
第一集看得俺几近虚脱……
愿你们内心的小patrick都能爆发,实现自我救赎。
第一集看完感触颇深,有的人是真得不适合成为父母,但偏偏养育孩子这种至繁琐的任务不需要通过任何资格考试,当玛丽安以怜悯表情对男主说“你父母把你毁成什么样了”的时候,忍不住泪湿眼眶。如果可以,我很想把那两个人的骨灰盒砸到粉碎,但那又能如何,伤害是一生一世的,唯有生命终结才能获得救赎。
就这个人 就这个演技 就这个穿什么都好看的人 这双眼睛 这个声线 我就吹爆
能让一个孩子对父亲厌恶痛恨到这种呕吐的地步,乃至成年都无法抽离深渊,只会有一个原因。ep1最冷的地方,是对面的女人看似关心的眼神其实只是客套的社交,没有人真正想要听Patrick内心的梦魇。极度致郁的故事却套着喜剧的壳。现在几乎都是卷福一个人的独角戏,好奇后面。
“人的一生总是在弥补童年的缺失”
横跨五个世代,一个从男孩到男人的故事。童年阴影、药物与酒精的诱惑、情欲的堕落还有面对死亡与疾病,是决心清醒还是沉沦过去,是面对自己的心魔还是在桎梏里不再迈出,Patrick的故事和当中调得明亮的色彩反差得让人难过。作为越来越少的角色驱动型剧集,路人的我也想大胆给BC奶一个艾美视帝。
nobody should do that to anybody else
无论经历了什么,无论别人怎么帮你,如果你自己不站起来做个决断,就永远也走不出去。
这不是我的双臂。这不是我的父亲。这不是我。如果有一人陪我就好了,即便只有一晚,我就能改过自新。但今夜无人陪伴,只有无尽痛苦与我撕扯,记忆在空旷虚无中回荡。“太阳照常升起,一切都没有改变。”我打算做什么?我又能做什么呢?(格局不大,但品味太好,没人能在本尼主场赢过他的语速。)
一场英式戏剧表演的课堂,本尼一个人过戏瘾的舞台。。。
卷福的颜值真的是神奇,时丑时帅,但是一双眼睛时时让人沦陷陷陷陷陷陷陷陷陷陷陷陷陷陷陷陷陷陷...
一个剧如果大家都在评论演员演技炸裂,那么其实意味着这个剧有点失败。就像看到一本小说转折之处,你不会一边起鸡皮疙瘩或泪流满面一边还能想起夸作者铺垫得好。
我觉得本尼就算一动不动都是在勾引我,
演技确实强大,仿佛是真正吸过毒一样。
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第一集看到20分钟不敢继续下去,男主对父亲的感情带给我的共鸣感简直头皮发麻
太牛逼了!导演牛逼!这本书第二本《bad news》以心路历程为主 导演却可以如此简练地具现化!剪辑牛逼!剧中凌厉的快剪多精彩不用多说了吧!美工牛逼!剧里的场景服饰复古又迷人!最牛逼是本尼!把男主瘾君子的癫狂以及一路上情绪扭曲反复完美呈现!只有我自己不牛逼 一集就急着打五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