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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04-11 05:20

详细剧情

  本片分为四个故事:《黑发》居住在京都的武士(三國連太郎 饰)厌倦了贫苦的生活,他抛弃妻子(新珠三千代 饰),与一个贵族小姐(渡辺美佐子 饰)结婚。然而现任妻子的冷酷让武士怀念起前妻的温柔贤淑,他再次与前妻相遇,结果却出人意料;《雪女》狂风暴雪的一日,青年(仲代達矢 饰)在山上邂逅美丽的雪女(岸恵子 饰)。雪女爱慕青年,饶他不死,但青年不得将这次相遇告知外人;《无耳芳一的故事》盲僧芳一(中村賀津雄 饰)的琵琶弹唱连鬼魂也分外欣赏,但经常与鬼接触势必折损阳寿,寺中的长老决定拯救芳一;《茶杯中》武士关内(中村翫右衛門 饰)喝茶时发现茶碗有一个陌生人的面孔,他打破茶碗,却引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本片根据小泉八云同名短篇小说改编,并荣获1965年戛纳电影节评委会特别奖、1966年每日电影最佳艺术指导和最佳摄影两项大奖。

长篇影评

1 ) 虽不恐怖,却很奇幻

电影《怪谈》

我本是一个港片迷,很少看外国电影,这部电影还是同学推荐,然后我看了一下豆瓣评分感觉应该不错,于是就看了,看了感觉真是一部很精彩的电影。电影由四个片段组成,各故事都有原著。

故事一:黑发

故事一就让我沉迷其中。武士为追求利禄而抛弃温柔贤惠的妻子,然后新生活并没有让他感到快乐,反而每天都在想念妻子。于是他决定回到以前的生活。回去后见到妻子,二人开始深情的对话。武士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愧疚,并向妻子道歉,妻子也说自己忘掉了过去的悲痛。而第二天武士醒来发现妻子变成一具骷髅,妻子的黑发(妻子的悲痛与仇恨寄寓其中)最终害死了武士。

武士与妻子重聚
故事二:雪女

三野吉和一老人一次遭大雪吹袭被困。不久雪女出现吸干了老人的血,但由于三野吉年轻,雪女放了他并要求他不要说出去所看见的一切,不然便杀了他,说完便离开。三野吉也得了一场病,病好后,一次工作回家遇到一女子,于是带她回家,并与她结婚。二人结婚后生活一直很好,还生了几个孩子。一天,三野吉看见妻子想到了之前与雪女的事并讲给了妻子,殊不知妻子竟就是雪女。雪女本想杀了三野吉,但看在孩子的份上,又留了三野吉的命,并要求他照顾好孩子,不然就杀了他。雪女穿门而出,三野吉追出去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留下了眼泪。

三野吉与雪女
故事三:无耳芳一

这个故事时间应该是最长的。芳一是一个瞎子,一日被神秘人带去为平家鬼魂弹琵琶。之后每天亦是如此,法师见他每天晚上都出去,第二天早上才回来,而且尸体显得十分虚弱,问他他只是说想起有事还没有做。一天雨夜芳一又一次被带去,法师也叫人跟踪,发现真相后带走芳一并和他道出真相。为保护芳一,法师和昙介在他身上写经文,却忘了在耳朵上写,晚上耳朵被鬼魂拿去,但性命倒是保住了。不久皇上想听芳一弹琵琶,昙介建议他不要去,而芳一却说:“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仍要弹琵琶。”芳一也因给皇上弹琵琶而发财。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仍要弹琵琶
故事四:碗里

这个故事可以说是该电影中最奇幻的一段。开头说一位作家写了一本没有结局的小说,至于原因也不清楚。小说内容大致为:有个武官叫关内,出巡途中饮茶,总有一个武士面容浮现在茶碗中,倒掉多次依然还在,于是他在犹疑间喝完茶水。晚上,在重兵把守的兵营中,这位武士来到了关内面前。经过一段对话,关内捅了武士一刀,武士带伤逃跑。次日,来了三个武士的侍从,关内想用长枪戳死他们,他们遁入墙里不见。关内戳了又戳,最终戳到他们三个,本以为成功了,但他们三个又突然闪现,关内疯笑起来。然后故事便没有结局,作家的出版商去作家家中找作家没有找到,却在一个缸中看见作家的倒影。

作家在缸中的倒影

以上是我对整部电影的概括,可能会有不当之处,还望原谅。

总体上说这部电影还不错,1964年就有如此的水平。结构严谨,布局深入,引人入胜。技法上超一流,开场彩墨入水溶化前诡妙能乐乍起,布景下油画般乡下的夕阳美景,舞台背景下水上战争的悲壮和与壁画的巧妙结合。

2 ) [怪谈],及一些花絮

文_发不沾霓 1965年11月,小林正树的[怪谈]在美国上映。此前的18届戛纳电影节上,该片刚刚摘得评审团特别奖,但美利坚的观众们可不管这些,他们认为它“太慢太无聊”。比起镜头考究、古韵缭绕的[怪谈],他们更钟爱同样是日本出品却更为“紧张刺激”的[哥斯拉]。然而更为讽刺的是,即便如此,[怪谈]在国外的票房成绩仍旧要好于日本国内。当时的一些日本评论文章直接批评“雪女”里漂浮在空中的瞳孔——“那是什么玩意儿?”可实际上,这让日本评论界如鲠在喉的超现实布景,早在希区柯克的[爱德华大夫]里就已出现,而且更为天马行空(萨尔瓦多·达利是那部影片的美术设计)。超现实的布景也成了[怪谈]得以流传至今的招牌。 据当时的副导演小笠原所说,小林正树为拍摄[怪谈],研习了大量日本和西方画家的画作,以期制作出别具一格的壮美布景。可这布景制作的过程之艰难,恐怕在日本电影史上也极为罕见。在当时的日本,没有能满足电影拍摄所需的摄影棚,所以小林正树只好带着助手们到处寻觅合适的拍摄场所。最终,他们在京都的宇治市找了一个长1000米、宽80米的仓库,作为[怪谈]的“拍摄基地”。看过[怪谈]的人,一定会记得“雪女”里的紫瞳与红唇,和“无耳芳一”里的“坛之浦海战”。那可都是演员在实打实的布景中完成的,没有半点儿电脑特效。为达到预期的画面效果,摄制组人员架起一张巨型画布,在那上面进行“超现实的创作”。除此之外,打光的工作也不轻松,因为画布太高,需要先搭建脚手架,并且把灯光驾到非常高的地方才行,灯光组的人当真是“用生命在打光”。当时的东宝对于预算压得很紧,小林正树每拍完一个故事才能领取3000万日元的经费。但光是排练时用的干冰,每天就要耗费30万,同时还要支付演员的高昂片酬,以这种往熊熊烈火里扔钱的节奏,区区几千万怎么够花。所以,在四面楚歌的情况下,小林一度认为“这部电影我们永远也拍不完了”。拍到“无耳芳一”琵琶弹唱的那个场景时,剧组终于山穷水尽,“连一个铜板都不剩”。最后,小林正树只好打电话向自己的恩师木下惠介求助,问他借了5000万救急,这才勉强完成了拍摄。 [怪谈]的原作,出自日本明治时期的作家小泉八云之手。[怪谈]便是从这本“日本的《聊斋志异》”中撷取了四个小故事,一举改编而成。几个主要角色:武士、樵夫、雪女、和尚……皆为日本民间故事里的典型。而且这四个故事都能拍出让人印象深刻的“电影感”——在榻榻米上爬行的黑发;吸食男性灵魂的雪女;浑身纹满汉字的芳一;茶碗中那张阴森可怖的笑脸。而这看似毫无关联的四个故事,实际上也有着共同之处——承诺。“黑发”中违背婚约的武士;“雪女”里未能守住秘密的樵夫;“无耳芳一”里始终如一的盲僧芳一;还有“茶碗中”没能如约写完故事的作家。这些主人公,最终也都得到了“相应的报应”。这个理念来自于编剧水木洋子。这位写过[来日再相逢]、[浮云]等片的编剧和小林正树一样,是一位和平主义者,但她却不似后者那般充满悲观和绝望。她认为[怪谈]这部影片的主题,关乎人对自然的爱与恨,她相信大自然是遵循着某种类似“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法则运作的。 虽说打着恐怖片的招牌,可[怪谈]并不“吓人”,重口味的画面也基本没有。小林正树并非不懂得“如何让人不适”,要知道,当年[切腹]在戛纳上映时,还有观众因为“血腥的黑白画面”而惶然离场呢。[怪谈]的恐惧来自场景的凄凉,来自角色的痴怨,一如爱上樵夫却最终不得不离去的雪女,或是沉醉于芳一弹唱中的不甘的战魂。电影以推镜头的方式来凝望人物的背影。“黑发”里的妻子,矗立在大门前目送远去的丈夫,纵然没有表情的正面特写,也能感受到她的心如死灰。而“雪女”里,对雪女背影的端详,则侧重于展示她的妖魅和危险,顺带一提,雪女这个角色以及电影对其进行的仰拍的打光,都像极了美国黑色电影里的那类蛇蝎美人。至于“无耳芳一”赴约“殿堂”进行弹唱的桥段里,镜头随着人物步上石阶,缓慢地跟随,直至窥见魂灵们的全貌,犹如一双眼睛向那些无助的众生投去怜悯的目光。此外,无论是浮世绘和能剧的电影化表达,还是全片充满古意的民俗配乐,都为影片赋予了独一无二的日本风味。 [怪谈]的出现,影响了后世日本的一大批“怪谈”类影视剧,比如耳熟能详的《世界奇妙物语》,又如中田秀夫的[午夜凶铃]。就连好莱坞也从[怪谈]这里偷师不少,最有名的一个案例,是[蛮王柯南],导演表示自己从“无耳芳一”念咒诵经段落里获得了灵感,于是他在柯南的身上画上了各种神符,以此来抵御邪灵。 从早期的[黑河]到[东京审判],小林正树始终孜孜不倦地表达着他那些宏大的主题:理想主义的溃败、社会与政治的寓言、强烈的反战情绪。人们看惯了他镜头下那些被强权和腐败蹂躏的主人公,跌进无法逃离的深渊,就像[切腹]的结尾,一夫当关的仲代达矢最终也只有倒下。这一切的一切,都令这部奇诡绝伦的[怪谈]像小林正树的一次随性的游憩,一次调皮的反串。诚然,洋洋洒洒九小时的[人间的条件],有不容辩驳的思想和担当,但这部表现力卓绝的[怪谈],也许才更接近电影的本质。 (原载于《看电影》)

3 ) 第一个故事《黑发》,改编自小泉八云短篇小说《和解》

摘自《怪谈·奇谭》

从前,京都曾有位年轻的武士,因所侍奉的主公家道败落而困于生计,穷愁潦倒,最终迫于无奈,只好离家远走,去往一处偏远之地,在当地国守的门下做了家臣。离京之前,武士休掉了发妻—虽说发妻贤淑貌美,但他心中盘算,若能再结一门好亲,说不定可以凭此出人头地,遂另娶了一位出身高贵的女子,携着新妻上任去了。

一切皆因他年轻草率,为生活的艰辛困顿迷失了心智,不解真情的可贵。虽说轻易便抛弃了发妻,可再娶的一门亲却并不如意。后妻性情自私乖戾,使他不禁怀念起往昔在京都的岁月,且终于幡然醒悟:自己内心眷恋的仍是前妻,对后妻却无论如何生不出这般爱意。他深觉自己委实是个薄情寡义之人,愧疚之情最终化作痛悔之念,缠绕心头,无有一日释怀。他再忆起被自己狠心置于不顾的前妻:那温柔的话语、美丽的笑靥、优雅可爱的举止,以及无可挑剔的耐心包容……都始终在他脑海挥之不去。时常,他会梦到坐在织机前的妻子,生计穷困的日子里,她不舍昼夜地辛勤忙碌,帮补家计;自己绝情弃她而去后,妻子则独坐在 家徒四壁的小屋中,掩面泣涕,泪湿双袖。日间,他在国守府上奉职,也时时记挂着前妻:“不知她如今靠什么过活?每日做些什么?”如此忧虑的同时,又会在心里自我安慰:“别担心,她是绝不可能改嫁他人的,如若我回头,她一定会原谅与我。”武士暗下决心,要赶回京都去,尽快找到前妻,乞求她的宽恕,并把她带回自己身边,以一个男人所能做到的一切来设法补偿。可惜,左思右想间,日子便已匆匆逝去。

终于,国守府上的任期已满,曾经职责在身的武士,回复了自由。

“好,如今我要回到心爱的人身边去了!”他心意已决,“当年那样抛下她,何其残忍,又是何等糊涂啊!”

幸而他与后妻之间并无孩儿拖累,于是他休掉后妻,将其送回娘家,而后便匆匆忙忙赶回了京都。人至京城,连衣服也未及换下,就径直往昔日的旧家奔去。

待武士赶到昔日旧家所在的街道时,夜色已深。此日正当九月初十,四周冷寂无声,幽静好似坟场。不过一轮皎月照亮了四下,武士很快便找到了旧家。老屋已然破败,檐头长满了衰草。他敲敲木窗,里面无人应声,转而发觉门内没有上闩,举手一推,便开了,遂抬脚跨入屋内。眼前一间正厅,空空荡荡,地上连榻榻米也没铺,冷风自地板缝飕飕灌进来;壁龛的墙壁裂痕丛生,月光穿过斑驳朽蚀的木板隙照进室内。其他的房间逐个看过,亦同样一派萧索,不见丝毫有人居住的气息。尽管如此,武士想起家中最里面还有一间小屋,是妻子平素常待的地方,不妨过去瞧上一眼。当他来到小屋的幛子前,发觉里面灯影摇曳,不由心中一宽,赶紧拉开纸门,但见前妻正借着灯烛的微光在缝补衣裳,不禁欣喜地叫出声来。前妻抬眼望来,与他四目相投的一刹那,也绽出了喜悦的笑容,向他殷殷询问:“你何时回的京 都?瞧这屋里黑灯瞎火的,你倒也能找到我呢,竟然知道我在这里……”

岁月经年,妻子却音容未改,依旧年轻美丽,保留着他记忆之中最心爱的模样。而她那甜美的嗓音,因惊喜而微微颤抖,更胜过任何记忆,宛如乐声婉转。

武士心花怒放,在妻子身旁坐下,将阔别之后的历历种种,向她细说从头—他忏悔自己的自私冷酷,叙说失去妻子后的苦楚与无尽思慕,以及多年来曾如何反复思量,希望有朝一日能补偿自己的过错……武士一面倾诉,一面温存轻抚着妻子,再三乞求她的饶恕。

听他如此愧悔,前妻亦如他所望,深情款款地答道:“请夫君莫再一味自责,亦不必为我忧心烦恼。你想错了,其实打从当初,我就深觉自己不配做你的妻子,心知你离我而去,皆是为穷困所迫。当年我俩在一起时,你待我体贴亲厚。你离去后,我也依然祈求你能幸福安乐。至于说补偿,就算你曾有什么过失,如今肯回到我的身边来,已足够补偿了。世间再无比重逢更大的喜乐,哪怕只是短短一瞬的相聚……”“哪怕只是短短一瞬!”

武士不由失笑,呵呵乐道,“不不不,应当说‘七生七世长相厮守’。若是娘子不嫌弃的话,我愿与你从此相伴,永永远远,再不分离。现今我手头有了财产和谋生的门路,不会再为穷困所苦,明日我便将家什物品全都运过来,再请几个下人服侍你,咱们合力把这个家重新布置得漂漂亮亮的。至于今晚……”武士满怀歉意地说道,“今晚已经夜深,我又为了尽早见到你,告诉你这些话,所以连衣裳都没换就赶了过来……”

听武士如此说,前妻甚为欣慰,便也将夫君离去之后发生的事情一件件讲给他听,至于自己遭遇的悲苦,却绝口未提,以微笑掩饰了过去。两人一直叙话到深夜,而后,前妻便领着武士来到朝南一间稍微温暖的屋内,这里是两人当年洞房花烛的地方。

妻子开始铺床时,武士问道:“这个家里也没有人帮你打点家务吗?”

“没有呢。”前妻朗然一笑,“家里可没有这个宽裕。我一直独居至今。”

“明天就会有一群下人供你使唤了。”武士道,“都是能干的仆佣,你需要什么,应有尽有,全给你置办妥当。”

两人躺下之后,许久不曾入睡,相互有太多话想要倾吐,从过去谈到现在,又谈到将来,直至东方天色泛白,才在不知不觉间合上双眼,沉入睡梦。

待武士一觉醒来,只见白花花的阳光自窗棂洒落屋内,又惊讶地发现,自己正躺在剥蚀腐朽的地板上,不由心中疑惑:莫非眼前一切只是场梦?但他转念又想:不,不像是梦,妻子明明还在身边熟睡……他俯身过去,向旁边的女人一看,却吓得失声大叫。躺在眼前的女人,没有脸,只是一具殓布缠裹的尸骸,且早已腐朽,除了几绺凌乱披拂的黑发和一架骷髅,几乎没有一丝皮肉。

武士吓得毛骨悚然,浑身战栗着,在阳光中缓缓坐起。然而,彻骨如冰的惊惧与寒意,却渐渐化成了无法承受的绝望和酷烈的痛楚。尽管如此,他心中仍纠结着一缕疑念,这念头嘲笑着他,如阴影盘桓不去。于是,他便扮作对附近一带不甚熟识的模样,向街坊路人打听前妻的居所。

“那间屋子啊,早就没人住了。”路人答道,“那家的主人是个武士。几年前,他休掉发妻,另娶了别的女人,离开了京都。发妻伤心欲绝,不久就病倒了。可怜她孤苦伶仃,在京都举目无亲,身边连个照料的人也没有,终于在那年的秋天过世了。日子嘛,好像就是九月初十……”

4 ) 弹琵琶的芳一

日本人做事有奇怪的认真感和仪式感,这在当代中国文化里几乎是看不到的。

比如日本剑道的裙裾前方一定要熨出五条褶,代表仁义礼智信。穿着讲究右衽。连折叠腰带,都有固定的样式。

这种奇怪的固执感,连一向狂妄自大的美国人,都不得不兢兢业业潜心琢磨,为对手研究出专著《菊与刀》。在Kendo论坛上,跟英文老师们数年如一日苦口婆心的教导相反,一门运动居然不敢被natives以“play”相称,生怕对其有丝毫怠慢。

似乎日本人做任何事,就把它做到极致,成为一种道。

茶道。剑道。箭道。书道。

说回无耳芳一的故事。僧人芳一虽然天生眼盲,却有着精确无比的记忆力和独一无二的音乐能力。平源合战琵琶史诗,大曲一百套,小曲十九套,杂诗五首,芳一竟能记得一字不差。怨灵不散的安德天皇及平家武士听说了芳一的技艺,请他去阴间连弹七夜的琵琶。芳一坐在破败的墓地里,却犹如身处高贵的神殿之中一般平静,暴雨倾盆、鬼火绕身也丝毫无察。芳一独特的歌喉,在叙事处慷慨激昂,在凄婉处缠绵哀怨,连亡魂都回忆起当年血战的场景,为之动容。

住持知道他被亡灵召唤的事情,怕他因此夭折,于是在芳一身上写满经文。阴灵武士无法带走被心经加持的芳一,只好割下他的耳朵回阴间复命。

达官贵人听说了芳一的奇遇,召唤他前去献艺。心有余悸的僧人问芳一是否还要前往,芳一的回答是: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仍要弹琵琶。”

怪谈当然只是怪谈,一个被鬼武士割去双耳的琴师,自然在大众茶余饭后的谈资里,听起来格外生动些。一个被投海的天皇招去阴间弹琴的僧人,为凡间的贵族演奏时,也自然在绕梁余韵之外,平添了几分神秘气质。

只是,所有故事的津津乐道,都是从他人嘴里道来。从芳一自己的角度,他为何如此执着地为亡魂保守秘密,哪怕昼夜颠倒神情恍惚,哪怕受到住持训斥,哪怕最终失去双耳?

芥川龙之介写过一个短篇,《地狱变》。讲一个形容萎缩、为人卑劣的画师良秀,奉命为大公绘制屏风。曾被无数人诟病过画技的良秀,竟然在屏风上展现了震慑人心的场景。原因很简单,因为大公在良秀面前烧死了他的亲生爱女,让他如疯如魔,画出了毕生心血杰作——哪怕画完之后,良秀万念俱灰、含恨自尽。

想必在画《地狱变》的一瞬间,良秀面对着和芳一相类似的情景。技艺本身似乎拥有了灵魂,驱逐了所有思想和情绪,完全拥有了这个人类躯体。贪念也罢,执着也罢,卑微也罢,痛苦也罢,都不如这一刻,醍醐灌顶,天魔附体。

字面上来召唤芳一的,是来自阴间的武士。但也许,正好相反。那个从小山村千里迢迢来到檀之浦的小和尚,亲身感受到被师傅和自己唱过无数遍、而今却真实地敲打着海浪的峡湾,忽然感受到了一点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歌声里有了灵魂。豁然开朗。

所以他要连夜歌唱。托阴灵之名,要将脑海里的全套琵琶曲,悉数唱一遍。只是这一次,所有的歌词忽然都有了意义。是否在这一刻,小和尚芳一的心,充满了狂喜。

需要用鲜血和剧痛才能冷却的狂喜。

人间并不缺乏勤奋和才华横溢。但唯有至道凌驾于这两者之上。

求道本就是最高形式的自我献祭。

所以芳一说,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仍要弹琵琶。”

弹的是无数亡魂的悲愤。

弹的是永无止尽的痴迷。

5 ) 说鬼

据说这是电影史上是大恐怖电影之一,但千万不要相信“据说”。因为它和“三更”“午夜凶铃”之类比,一点都不恐怖,它不过是日本版《聊斋》,说了些日本江户时代怪事,甚至听来有点像山海经。 这部片子改编自小泉八云的《怪谈》。

这是一本说鬼的书,里面的鬼清一色都是女人,里面的男人清一色是贪、淫、骄、奢,清一色不得好死。小林正树呢,选了《黑发》、《雪女》、《无耳芳一的故事》、《茶碗之中》这四个故拍成电影事。

大概为了协调男女比例,小林正树将原著中的琴师无耳芳子改编为男性琴师无耳芳一;将茶碗之中差点被女鬼吸精而亡的武士改编为和男鬼决斗的武士。

不论他改编的好不好,我宁愿把他看过一部艺术片。不论场景、对白、化妆、剪辑、音乐都堪称鬼片经典,在慢悠悠中欣赏灵异事件也是件惬意的事。特别经典的是《无耳芳一的故事》:法师在芳一身上写满咒符,完成那刻,整个人简直是件刺青艺术品(那些咒符是中文,细细看,你会发现它写的是《心经》。)

如果你也看过这部片,请帮我解答这个问题。我一直在考虑他的布景究竟是怎么干的:天空像景片,山、树、河流确实真实的,这要多大的幕布阿!难道这全是在棚里完成?不可思议!

最后,我要告诉你一件比较好玩的事:写日本经典《怪谈》的人其实是个爱尔兰人,本名:Lafcadio Hearn 1890年加入日本籍,改名小泉云八,它在日本做官搜集了日本民间的桂冠传说,将他编辑成书。最后,他因为工作过度并受排挤,于1904年忧愤而死。

6 ) 隔壁的浮世绘

慕小林正树《怪谈》之名已久,无奈电影如沧海,观影如抽丝,选择太多也是一种烦恼。正好最近在读村上春树的《东京奇谭集》,又勾起我看此片的欲望。
影片构造出一种阴冷森然的日本趣味。简净、枯淡,肃穆而缺少人情味。因为这部电影,翻了翻小泉八云的原著。同样也是不带情绪的记述。就像说着隔壁家的八卦,聊记一笔以资存案一样。

《黑发》:旧梦重温,原以为情深意重,醒来却变成摆脱不掉的恶梦。结发之妻被弃如鄙履,到底意难平。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嗤笑伊右卫门》的结局。没有怨恨,只有情意。
《雪女》:原来妖也会与人一样,爱慕美貌,喜欢家庭生活,憎恶背叛。
《无耳琴师芳一》:开头用大段“講談”(说书)陈述历史背景,倘若对日本不感兴趣的人恐怕会抱怨其冗长与枯燥。故事告诫人们,与鬼打交道,必将付出代价。
《茶碗内》:很聊斋的故事。原著中的女鬼在电影中被改编为古装男子,结局亦不了了之,少了许多艳媚之气,更显利落与肃杀。不过影片各段落倒也浑然一体。

《怪谈》调用了大量日本国粹元素:音乐、戏剧、绘画、文学,全面展示日本传统文化之怪、力与美。从头到尾都像一件富有韵味的工艺品。然而正如被日本人发挥到极致的插花、茶道,因为太追求细节与规矩,形式之美、风格之美无以复加,独独少了人性。可观可赏,却难以亲近。这部电影也如其原名“隔壁的浮世绘”一样,可作猎奇之谈资,难为人情之通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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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怪谈散记

小林正树监督作品《怪谈》,撷取小泉八云同名志怪故事集中的四个故事加以改编。《黑发》,《雪女》,《无耳琴师芳一》,最后收束于《茶碗中》,讲故事的人登场,自己也被卷入神怪无妄世界。

此片,镜头中的意象是东方化的,意象的组织是西方式的,最终的效果是洗练的,传达的情绪或可称为“物哀”。

拍法上感觉得出经典西方电影的章法,简洁的镜头,冷峻定格于单一物象,或许反倒极好吻合了日式的简练。但《雪女》中又有表现画式的布景,超现实的眼睛和红唇一般的云霞,着实惊艳。

除却《无耳琴师芳一》中大手笔复现“坛浦会战”大段琵琶弹唱,影片配乐亦是偏简练的。大段音乐空白,间或琴音铮然一鸣,制造出脆裂甚至炸裂的效果。个人觉得实在适合加大音量,任凭音响骤然撞击耳膜。

首篇《黑发》,原作名为《武士之妻》,改动颇大,将原作“无处话凄凉”的伤怀怨情改作残酷怨念。原作者小泉八云实乃西方人士,不惑之年来到日本,听闻来的东土民间故事,记录时或许带上外邦人对于“东方异国情调”绵软的美好想象,换作日本人自己来处理反而残忍有力得多。

《无耳琴师芳一》中的琵琶唱段,幕后由日本萨摩琵琶大师鹤田锦史作曲献声,同时辅以日本战记绘卷画表现历史战役,让我这种偏好叙事性强的艺术作品的人,真的燃烧到不行了~~~

短评

幽玄寂静,肃杀凄艳,诡谲离奇,布景音乐均超一流。

3分钟前
  • 欢乐分裂
  • 力荐

同学嘲笑这部电影,老师说 这是1960的电影,请你们想想这个背景。所以就和看“流浪者之歌”探讨的问题一样,评判电影必须联系相关背景

6分钟前
  • 朱日妮
  • 还行

①小林正树浮世绘般的超现实主义布景与武满彻极其风格化的配乐相辅相成。②电影虽然运用了许多西方的表现手法,但所表现出来的气韵和意蕴都是极其地道的日本传统文化。③讲故事的方式比故事本身更具魅力:营造出的那种似幻似真、亦虚亦实的气氛,无需更多的戏剧化,就能将“怪谈”的魅力推至极致。

7分钟前
  • 康报虹
  • 推荐

4.6終於看到啦....跟舞台劇一般燈光實在厲害。最感人的是每個故事都像是從畫卷書裡與想像中的那樣動人。充滿神怪、溫柔、人情。好幾景都可以截圖敘事大說特說了。

9分钟前
  • 大佑
  • 推荐

和一般的恐怖片不同,没有什么恐怖的地方,更像是话剧,不论是搭建的舞台还是表演形式都像话剧的风格。每个故事其实一开始就预料到灾难,但导演就是能让你焦急万分的等待结局。因为妖魔鬼怪也有七情六欲,也会犹豫不决,从而影响最终结局。这就是妖有了人性。

13分钟前
  • 塘坑一姐小渡边
  • 推荐

效果没治了!为什么凭借如此原始的布景、道具就能打造出这样“真”的梦幻气息,而力求逼真的电脑特技却往往给我们一种“假”的感觉?这是电影人应该好好思考的问题。

16分钟前
  • 金刚大笑
  • 力荐

太美了!!太美了!!太美了!!!在电影院看是正确选择!能在加拿大的电影院里看到田中邦衛简直太少有了!!!!

19分钟前
  • 豆友1485565
  • 推荐

武满彻的配乐,惊为天人,几个音符的跳跃,炸裂,气氛顿时呼之欲出,直夺人心。小林正树的镜头简练,构图精准(往往有一种古典美),镜头的运动与旋转恰到好处,动慢的切换以及诡谲离奇的美工布景;还有仲代达矢,三国连太郎,志村乔精湛的表演;这部电影真是不可复制,阵容强大无比,真是难得的佳作。

21分钟前
  • 醉舟
  • 力荐

半个世纪前,小林正树将四个日式恐怖怪谈传奇故事搬上银幕。不搞一惊一乍的花招和突然出现的鬼怪来吓人,却在意境氛围上让人回味无穷。朴实细腻的布景和摄影超赞。很少却恰到好处的音乐音效也很棒。无耳芳一的故事肯定影响了金基德《春夏秋冬》。对黑泽明的《梦》和北野武的《玩偶》也有影响吧!非常棒

22分钟前
  • 汪金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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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景精彩绝伦,对日本传统艺术的展示精益求精,故事本身反倒都是次要的辅料了。

23分钟前
  • 艾小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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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4年就拍出这样的片子!!!!!!!!1964年就有超大studio 全布景 打雷刮风暴雪落日河上大战都能造 而且那神样的化妆术真的有吓到我!不比本杰明巴顿奇事的逊色 另外《雪女》的打光让我瞬间想起《我是爱》

27分钟前
  • ju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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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浓郁地道的日本,最风格化的小林正树

30分钟前
  • Conn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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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目中最地道的日式怪谈就该是这样的味道,超现实主义叙述,浮世绘一般的背景,和音琵琶乐,对民俗文化的吸收借鉴到达极致——四个怪谈,刚好够我喝上一壶。

35分钟前
  • 沉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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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一、观众刚看,对题材类型还不了解,“她是鬼”可被置于结尾制造惊奇反转;二、观众已从前个故事的体验中产生了闹鬼预期,便不再纠缠有无的问题,转而关注鬼是否杀他;三、有鬼、杀他都已破题,接下来重点放在施救;最后,围绕闹鬼的所有常规套路都被讲完,仍可出其不意跨越时空鬼嵌套……四个故事貌似独立并列互不关联但与观众心理密切相关的情绪动向仍然存在着围绕着主题的一种内在的叙事递进以及篇幅管控差异,因此而不能随便改变其叙述次序,比如无耳芳一由于引入平源合战之典历史画面重现而高潮跌宕跨度最长。可它必须发生在第三幕!……PS每次看到第三故事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比利·怀尔德。要知道在豆瓣早期那些年这位大导的中文译名一直被称作:比利·怀德!所以到底是谁把“尔”给贴上去的?

39分钟前
  • 赱馬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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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聊斋志异》也可以采取这样拍的,可惜。

41分钟前
  • mongolial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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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毕竟是大师。看了这片我才明白,所谓的怪谈其精髓不在于恐怖也不在故事。怪谈故事并非以戏剧性见长的。《东海道》换个牛编或许可以提升其剧情张力与流畅性,但与小林版相比仍会落于下乘。因为怪谈的精髓在于那种幽玄的意境,那种亦虚亦实,止于心却不可道出的微妙境界。小林完全摒弃了各种花哨的

43分钟前
  • paracels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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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看过任何一部六十年代的电影中的影像的艺术表达能够达到这样的高度,其内容的的潜力虽未完全挖掘,但这部电影在形式上确实是达到了登峰造极的高度。

48分钟前
  • 浪里白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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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正树导演作品,获戛纳特别奖和奥斯卡提名。四个故事各有韵味,把日本特有的文化氛围体现的淋漓尽致。"雪女"中的唯美和凄婉、"黑发"中的东瀛传统女性图像、"无耳芳一"中的能乐,绘卷画,人体书法、"茶碗中"里的戏谑叙事,汇集成这部时长3小时的怪诞之作。缺点是较为冗长,但也颇有清静之美。(8.5/10)

50分钟前
  • 冰红深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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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很多日韩香港恐怖片经常用一种三段或多段的方式讲述鬼片,可能从此片开始。片中的舞台搭建、布景、美术和构图着实令我惊艳,可能是当时日本影坛最具风格化的表现,加之诡异的配乐,玄幻幽深,诡谲离奇,颇得恐怖意境。8.7

52分钟前
  • 巴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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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陈世美在哪个国家都别当,没有好下场。2、对于女人来说,她让你保守的秘密一定连她本人也不能告诉。3、说唱艺术家的技艺能够让鬼着迷,人就更不用说了,神乎其技,赚钱容易。4、这年头当作家不容易,写自己的事情就是割肉,可总共没多少斤两;而编别人的事情又无法收尾。做啥也不能爬格子。

55分钟前
  • 司马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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