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叫做哈立德的年轻叙利亚难民几乎失去了所有的家人。近乎偶然之下,他藏在一艘运煤船里流落到赫尔辛基成了一个偷渡客,并在当地寻求政治庇护。维克斯特伦是一个旅行推销员,他在牌桌上赢了一大笔钱之后在赫尔辛基的一条后街买了一家不赚钱的餐馆。在当地政府作出要将哈立德遣返回阿勒颇的判决后,他决定非法留在这个国家。最终,维克斯特伦发现哈立德睡在他餐馆的内院里,并聘请他到自己餐馆里做清洁工和洗碗工。生活会短暂地向我们展示它光明的一面,然而命运很快就会插手其中。
依然是熟悉的配方,原来的简洁,复古的摇滚乐,有故事的男人,外表冰冷,内心却一片澎湃,好人多恶人少,情节走向自然,但也真实展现了生活残忍的一面,不动声色的表演却掩饰不了内心的善良,热情,这个地处寒带的国家制度健全,却也十分冷漠。喜欢这个风格,喜欢电影的结局,希望的另一面不是绝望,它是永远相信未来,以积极的态度面对,穷人命硬,从不会轻易放弃。
我之前沒看過Aki的電影,但聽聞他是個奇才,也是北歐影壇極具影響力的人物。他的作品中,主人公多來自純樸底層的各個角落,有著同種氣質調性;且擅長很冷靜的不經意的笑料,用陽光和幽默隱藏起故事背後哀傷與煩惱的成份。
出奇的創意植入看似平常的生活+色澤鮮艷的場景設計。
Toivon很有他一貫的小劇場效果,風格化極強的戲劇打光,特別記得酒館老闆坐在椅子上沈思時,背景一道矩形的藍色光束將他籠罩,區隔開其他區域的暖橘色,好像在直接告知觀眾「他正在憂鬱」,非常有趣味和劇團美感。值得觀賞。
熟悉考里斯马基的影迷都知道,《希望的另一面》既是他的新作,也像是我们久别重逢的老朋友。芬兰导演阿基·考里斯马基,擅长扎根于社会底层,以平民立场和同情的态度展现都市中小人物的挫败生活,塑造了一系列的成功形象。其中,复古的色调和怀旧旋律,象征性的固定化场景,以及不变的乐队风情,是阿基电影里最特别的点缀。
延续了前作《勒阿弗尔》的难民题材,《希望的另一面》将故事带回了芬兰的赫尔辛基,主角也由上一部的偷渡黑孩变成了中东小哥。不变的是双线并行的故事结构,一边是叙利亚难民哈立德在芬兰寻求政治庇护时的遭遇,一边是当地餐馆老板在与妻子分开后的营业经历。影片以一种耐人寻味的讲述方法,让两条故事主线缓慢推进,又在不知不觉中交汇。
人物碰撞后,所有的事件开始有了转机。
这个转机,便是影片名称中的“希望”。
看到《希望的另一面》这个名字时,我首先想到的是阿基导演“当代芬兰三部曲”的第三部《薄暮之光》中的一个画面:
保安男被蛇蝎女利用而坐了牢,出狱后也只有一直暗恋着保安男的小卖部女人肯去看望他。看到他受伤至此仍然口若悬河的规划未来时,小卖部女人对他说:
“很高兴你没失去希望。”
阿基电影的主角们一个个深处绝境,面容愁苦,缩在街角抽着烟寒暄。却都有一种对未来的信心,对希望的执着。不论生活带给他们多少无情打击,只要有一丝重建的机会,他们就会拼命抓住,不愿轻易放弃人生曙光。
就如《希望的另一面》中的难民哈立德,他从叙利亚逃往赫尔辛基渴望得到政治庇护,却没有通过芬兰移民局的检查,即将被驱逐出境。走投无路的哈立德,在好心人的帮助下逃离了移民局,开始在当地餐馆老板手下工作。
失去了他来此追求的庇护权利后,哈立德阴差阳错得到了更多:新的身份、隐蔽的住处、吃喝不愁的工作,以及餐厅里的全部伙伴。
哈立德逃亡的原因,是要寻找自己走失在避难途中的妹妹。唯一至亲的生存状况,是支持他在异乡孤独前行的希望之光。所以他一开始就选择到警察局登记,所以他后来不能接受被遣返,所以他在餐馆努力工作和生活着,随时打听着妹妹的音信。
这无疑又是一个在追逐希望之中发生的故事。没失去希望的人,是可以通过不懈的坚定信念和近乎固执的乐观态度,得到所求的吗?
阿基的回答是带有戏谑意味的。
他喜欢把受害者的角色提升到一个非常正面人物式的高度,再赐予周遭群众式小人物的温情冷暖,加以甚至夸张了的施暴者的残酷,然后当所有观众持着与他一样的同情视角时,故事开始迅速反转,整个过程带有极高的童话色彩。
就好比《浮云世事》里,经历了一系列坎坷的落难夫妇,在新的希望(得到资助经营餐厅)出现后,苦等客人不来。故事进行到这里,观众们觉得太苦太难了,看得真是心里冷啊。结果影片快结束时,导演给来了个大逆转,餐厅由门可罗雀到高朋满座,好像就在一瞬间。
导演这样的“玩笑”可不止开过一次。刚才提到的《薄暮之光》里,身心受伤的保安男受尽苦楚后,最终与爱他的女人依偎在了一起;《勒阿弗尔》中,我们都在为男人的老伴即将去世而难过,结果他的老伴神奇般的痊愈了;《我聘请了职业杀手》中,早已放弃自杀念头的男人被之前雇佣的杀手抓住,危难之时,杀手对着自己开了枪,男人最终得以逃脱。
死而复生般的痊愈,从天而降的光明。
失意的人最终在突来的爱情和幸运中寻得栖居之所。这般神奇,这般突如其来、让人欣喜若狂的希望,出现在阿基电影里,就像是他跟我们开的温情玩笑。
结尾的画面,往往是依偎的温暖,春意的樱花,仰望天空的微笑,不变的期许和希望。
所以,在观看《希望的另一面》时,观众早已不会再上导演的当,毕竟再难再苦,不到最后一刻,是等不到那面最佳温情的。
只是,这部电影里,阿基的温情似乎又暖了许多。
刀子嘴豆腐心的餐厅老板,口口声声说着:“还是扔下他吧。”
镜头一转,老板带着哈立德入住了新居,给他安排工作,还要给他一些随身带着的现金。
一直关注着哈立德的移民局工作人员,在其准备躲避遣返开始逃亡的时候,面不改色的给开了门。
在移民局认识的难民小伙伴,大方地帮助哈立德关注妹妹音信,教他习惯在赫尔辛基的避难生活。
遇到反难民恶棍的欺凌时,周围会有不相识的正义之士前来救助。
到最后,哈立德顺利找到了妹妹,餐厅老板也和妻子冰释前嫌。
除了这种善意温情的玩笑,阿基的冷笑话这次也没让人失望。
在一次检查中,餐厅小团伙将哈立德藏了起来。瞒天过海之后,伙计问老板:
“能让他(哈立德)出来了吗?”
老板面无表情的看着手中的烟:“当然,我都把这人给忘了。”
阿基的冷幽默都是淡淡的,配合着电影极少的对白,给观众一种耿直正经、严肃可爱的感觉。比如《火柴厂女工》中的“我要大杯酒。”和“给我老鼠药。”当然,如果你看过这部“无产阶级三部曲”之一的阿基电影,你会发现导演风格的极大变化。
同样面无表情的人民,是在从冷酷到温暖、由严肃到幽默中不断变化的。
作为底层普通人的一个社会展现,在表现好人与坏人时,阿基没有将好坏标准特别明确,只是赋予他所同情者更多的人文关怀。所以在《希望的另一面》里,难民们是品格高尚、坚定理想的好人,帮助他们的人则是最善良的芬兰市民。而政府、移民局甚至反对难民的那一方,自然是“坏人”。阿基剔除其他影响人本质的因素,只使得善良的人遭遇不幸,然后在不幸中取得逆转,获得光明。
以平民立场创作故事的阿基,喜欢将无情的社会制度和公共体制与北欧的萧肃景色和当地人民的冷峻面孔比对打趣。
在《希望的另一面》里,能看到很多熟悉的场景。怀旧绿皮车,色彩硬冷的餐厅咖啡厅,爱喝酒的芬兰人民,及他们酒吧里、街角边,无处不在的乐队演奏。
餐厅和咖啡厅可以说是阿基电影里最重要的场景了。
《薄暮之光》里,保安男出狱后在餐厅的孤独剪影成为影片的经典画面;《勒阿弗尔》里,主人公的妻子在家里的餐桌前静静看着丈夫吃下晚饭,心中忧郁于自己的病情,思绪万千;《火柴厂女工》里的女工,受够了压抑生活的日子,最终在餐桌上给家人下毒;还有具有餐厅电影性质的《浮云世事》,以及数不清的,独自到酒吧、咖啡厅里小酌小坐的电影情节。
《希望的另一面》中的餐厅老板,在决定改行开餐厅时说过这么一句话:
“说起来,我一直挺喜欢餐饮业的。”
我想,这大概算是导演的自白吧。
有趣的是,与《浮云世事》一样,这次的餐厅经营也不顺利,或者,我们早也该习惯了导演“打击人”的惯性做法。
传统生意不好做,那就什么流行做什么。于是,合计之下,大伙开始做日料生意,毕竟“寿司最流行”。这让我想起《没有过去的男人》结尾处,主角在归来的列车上听着音乐吃寿司的场景。
导演由大体风格到细碎之处的一脉相承,做得严丝合缝。
还有那万年不变的乐队情怀。从早期《列宁格勒牛仔征美记》里走出来的飞机头乐队,带着由墨镜遮住看不到表情的面容,努力生活、尽情歌唱着;《往日时光》里带着“想当年”得意之感的摇滚青年,毫无保留地肆意狂想、全力奏鸣着。
面无表情的乐手,暖潮涌动般迷人的旋律,已经成为阿基电影里的特定符号,与那些组合般的演出现场,共同定格了电影中无数个串场画面。
当然,阿基的电影少不了一针见血的金句。
《我聘请了职业杀手》里,男人对女人说:“你想抛弃祖国吗?”
女人答道:“劳动者没有祖国。”
《希望的另一面》里,哥哥对妹妹说:“我希望你能挺过来。”
妹妹答:“死多容易,我想活着。”
以及服装商所说:“人们时运不济的时候很爱喝酒,日子好过的时候更爱喝。”
他们少言而多将话语转移到眼神表情的传达里, 所以话既出口,字字珠玑。
象征性的熟悉场景,个性化极强的熟脸面孔,精湛巧妙,让人哭笑不得的事件转机。好运气的人们外表冷漠少言,内心柔软坚强。导演用短暂的悲凉和缓慢悠长的温情,使冰冷的北欧,上演着积雪融化般的悲喜故事。虽不跌宕起伏,却是清凉动人。
可以用一句话概括阿基的电影:灾难时时有,好人常出现;嘴上沉默心里苦,冷眼平静时,光明从天降。
那些及时反转,从天而降的幸福和光明,其实是导演幻想美好的一种方式,是他对希望的强烈渴望。
回到文章开头,转机带来“希望”,那么“希望的另一面”就是没有转机,是绝望的状态。放置于本片中,“希望的另一面”便是哈立德绝处逢生的执念,在绝望中找寻希望的过程。换句话说,“希望的另一面”是寻找转机,哪怕在最黑暗的地方寻到一丝光明,那便是薄暮之光。
阿基用电影告诉我们,即便生活在高福利的芬兰,也有很多不完美、不如意的人和事。对于寄居在社会边缘,在都市底层的弱势人群,阿基以一种不变的视角,审视希望对于他们的意义。
希望是奢侈品,却在电影里容易得。不过是从“这一面”爬到“另一面”,如此这般。
就像影片的最后一幕:哈立德带着被刺伤的身躯躺在树下,面对眼前隔河相望的大城市,他或许想着自己与妹妹的未来,嘴角慢慢上扬起来。这时候,一只小狗蹿到他身上,亲密地表达着自己的热情。伴随着这个画面的,是那首温暖、上扬着的乐队情歌。
在电影里,哈立德最终找回了妹妹,也赢得了都市的接纳。
很高兴他没失去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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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方汉君
1
阿基·考里马斯基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按现在流行语说,就是一“白左”,但他无疑是站在全人类命运的角度,深具自我的见解和思考,常常打破时空与国家界线,突破意识形态的藩篱,时怀慈悲之心,对准某个难民或者一个公民,进行深度的阐释。或者说,这是一个非同寻常又讲究艺术品味的“白左”,我们亲切地称他为“阿基”。但他的个性是倔犟的,其外显气质,好像跟他温润的电影风格相左,这正是阿基的神秘与独特之处。
时隔5年,继《勒阿弗尔》后,他再度创作了以难民题材为主的《希望的另一面》(2017),影片整体贯穿了阿基的冷幽默,要真正看得懂阿基的电影,并非一件易事。凡有关难民题材,剧情程式都差不多,但在表现上,各有侧重。阿基拍的是一种由冷渐暖的味道,很像煲的老火汤,入味之后,爽口开胃,这是他的创作喜好。但与以往有意模糊年份不同的是,《希望的另一面》,有了电子指纹扫描,电脑录入,以及手机通话,但打字机依旧,看来他喜欢老物件的习惯还是改不了。
影片所叙之事,绕不开年份,叙利亚阿勒颇战事正酣,叙利亚政府军、各反对派武装、ISIS恐怖组织,以及美国为首的联军及支持叙政府军的俄军,在这块土地上展开了长期的厮杀及角力,叙利亚真正成了一片血与泪的国土,令人窒息与绝望。1991年出生的哈立德·阿里作为从阿勒颇逃亡的难民,未婚妻在战事开始即不幸身亡。
哈立德之前是一名汽修厂的工程师,有一天下班,家却成了一片废墟,父母亲被炸死亡,他带着妹妹米丽亚姆,向已去世的未婚妻父亲借了6000美金,从土耳其,穿越希腊、马其顿、斯洛文尼亚到达匈牙利,在混乱中兄妹走散,自此杳无音信,他来到波兰格但斯克,遭到一群光头党追打,逃上了一艘装煤的货船。
当他醒来时,已身处波罗的海,船长待他很好,就这样来到了芬兰,完全是误打误撞。片头即是他一脸黑乎乎的走上岸,真正的一个“黑人”,足见阿基泛滥的同情心与冷幽默。在住了一夜后,哈立德主动找警察局申请庇护,然后被送往难民接待中心,认识了来自伊拉克的难民马兹达克。
看着哈立德苦大仇深的样子,来了两年的马兹达克让他假装快乐,这样就不会惹麻烦。在他向居留中心陈述时,女审查官问他的信仰,他说在家园炸毁时,他就没有信仰了。对方说那就填无神论者。他说也不是。这说明了哈立德内心的矛盾之处。
最终,芬兰居留申请中心,以阿勒颇已无战事为由,拒绝了他的合法居留。在押解留待遣返前,幸亏那位好心的芬兰姑娘给了他一条生路,让他开溜。片中穿插电视新闻,播送阿勒颇激烈的战事,这与居留中心拒绝他的申请形成一个参照,也是一种讽刺。
2
在影片进入一小时后,哈立德终于得以与芬兰商人维克斯特伦相遇。维克斯特伦是片中的另一条线。与前作《勒阿弗尔》那位修鞋匠夫妻的情深意笃不同,一开始,这位商人就跟妻子分手离开了家,开车住进了旅馆。与妻子无奈分手,或是因为经济因素。
阿基慢慢揭开芬兰乃至欧洲经济不振、人性伪善、种族主义等等破漏的底裤。维克斯特伦从事衬衫推销,其中一个由卡蒂·奥廷宁饰演的老客户,说自己将要离开芬兰,前往墨西哥城生活。她劝他可尝试做餐饮业,说“人在命运不济时要喝酒,日子好了更要喝”。这是芬兰经济萎靡不振又毫无人气的一个侧面。
维克斯特伦想开餐馆,但钱不够。他来到地下赌场,赢了6万元,搞得人家说只此一次,不得再来,看得出他是赌场高手。当然,这次,他只是想买家餐馆。2、5万买了家名为金品脱的餐馆,接收了卡拉姆、尼尔希宁和女实习生米莉亚。这种背景下,逃出来的哈立德缩在餐厅垃圾筒边,与维克斯特伦相遇。颇为滑稽的是,就好比打仗,都给了对方一拳。但流着鼻血的维克斯特伦,还得给他好吃好喝好安排好。
就这样,哈立德留在了餐厅。不止于此,好心的老板及员工给他安排藏身处,以防移民局的突击检查。还给他找来做假证的小子,给他制作了一个以假乱真的居留证。正好,哈立德拿到居留证一出门,在他好心地给乞讨者扔下硬币后,就遇到了警察,还真好使。蒙混过关的哈立德很快乐,他唯一牵挂的就是妹妹。这夜,马兹达克跑来告诉他,他妹妹有消息了,在立陶宛。还是老板维克斯特伦出面,为稳妥起见,他跟跨境货运司机商议,让他捎带。
这样,哈立德的妹妹安然地从立陶宛过来。兄妹俩相见当然高兴。他们相约明天去警察局申报,不想做黑户。但就在哈立德走过地下道时,被“光头党”当作犹太人挨了一刀。第二天,我们居然看到了忍着疼痛的哈立德,硬是忍痛靠在警察局不远处,等待着妹妹。妹妹毫无察觉,他让妹妹去办事。他则来到海边,凝视着远方。这时餐厅那只流浪狗过来,跟他嬉戏,好像这是他弥留之际的唯一亲人。看来他还不如一条流浪狗。
3
影片看似简单,蕴含却很多。身为中产阶级维克斯特伦的餐厅不景气,就改做日本寿司料理,火了一阵,又不行了,再改做餐饮舞厅。芬兰经济的萧条处处可感。当然,其中或有某种夸大之嫌。
影片再一个特色就是音乐,不管是街边还是餐厅,都穿插有自弹自唱的歌者,这是他们对于世道人心的衷肠倾诉。哈立德在被遣返前,用阿拉伯乐器,深情地弹了一首悲怆的曲子,犹如他辗转又忧伤的最终人生。影片完全可视作一部音乐片。影片结尾特意注明“纪念皮特凡·巴什”。
身为叙利亚难民哈立德的悲惨结局,足以说明欧洲并非难民的最佳居留地,欧洲自身的沉疴痼疾,愈来愈积重难返,他们的国民都在想着迁离,更遑论中东来的难民。种族主义者的光头党,对于难民的暴力,显然有导演的自己想法,难民与恐怖主义蔓延是否有必然联系,或者只有一步之遥,一切端看你如何对待难民。
但在我看来,阿基对于难民的态度,或者说其一贯的想法又不免浅显、单一。这个我在有关《勒阿弗尔》的影评也有所提及。难民问题,显然是一个复杂又需留待时间和事实澄清的问题。所以,我一开始就说导演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他痛恨战争,痛恨种族主义,天生带有野性,又不免夹杂着思想性的“简单粗暴”,这与他温情的电影正好形成了一个反差。
也许他的无拘无束,跟他的经历有极大的关联。阿基纯属一个国际影坛的另类,一个非典型的名导。他1957年4月4日生于芬兰,毕业于赫尔辛基大学通信工程专业,先后做过清洁工、洗碗工和邮差,一直还撰写影评,后来在慕尼黑电影资料馆,在观看了大量电影后,28岁即开始了自己的电影创作生涯。我们从他过去的《火柴厂的女工》《没有过去的男人》《波西米亚人生》等片可看出他的程式化,严谨、温暖、舞台剧的简约风格,这与他的天性和经历有很大关系。当然,更多的是他固有的思想。任何创作最终乃是由个人思想确立。没有思想的人,创作只是苍白的一堆灰烬。
最终,我们看到了《希望的另一面》,正好是没有希望,欧洲让难民绝望,也让自身的国民失望。但我对于他如此一再重复的态度,有了某种生厌,或者说,影片所叙述的并非是全部的事实,大多数接纳的难民得以安排。当然,还有难民一直在路上,甚至淹死在地中海与爱琴海,还有如2015年12月31日科隆等地跨年夜,几千名当地女性被众多难民猥亵的事实,更不要说从难民中蜕变的恐怖分子及“独狼”式的袭击,这些都足以说明难民问题,乃是多重的复杂问题,并非片中所涉的那样简单。当然,阿基也并没有站在道德高地,一味地埋汰,但总体上他的“左”翼思想倾向性明显。
4
而我喜欢他的电影,恰恰不是他的影片主旨,亦非他的剧情,我所喜欢的乃是他的表现手法和镜像语言,他那种沉静之上的感染力,常有令人心悸之感。这是他非凡又独一无二的艺术触觉。他始终把握一个点,然后扩张及面,渐渐总是会掳获人心。
我们注意到,阿基依然习惯性地采用35毫米胶片拍摄,每帧画都如细腻的油画般干净。尤其是一板一式的表演,角色之间的对话,都接近低语,毫无表情,不免刻板,好像都是慢性子,却极为喜感,近似话剧式的场景和走位,再加北欧特有的平行光,高灰冷色调的镜头,显现了阿基极简的静谧镜语。
影片对白非常精彩,如伊拉克难民马兹达克说的“所有悲伤的人都送回去了”,这让哈立德感到某种急迫的人身威胁。再如哈立德妹妹米丽亚姆说的“死要容易,我想活着,我想保留身份,明天去自首,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哥哥。”这是难民保有人格自尊的有力态度。有趣的是,往往片中人说话,在同样一个场景氛围中,几乎一个声调,相对应的是镜头的纹丝不动,从没看到随意的晃动,这是他的较真之处。
我们从中能感受到他的电影,怀有庄重的仪式感,显然,他把电影创作当作是一个神圣的工作。再者,阿基借鉴了诸多电影大师的镜头语言。我一直以为,谁掌握了丰富又简约的镜头语言,他的电影就有了经典电影的潜质。这是一种清晰又严丝合缝的创作力。从这个层面来说,阿基的电影大多可作为大学电影教学的绝佳范例。
想想,他是如何使用镜头语言,如何协调角色与镜头的关系,他又是如何运用远近相交的镜头,从而让角色更富有层次感和多棱角,也让电影更生动。如果沉下心来,我们从阿基的电影中,慢慢都能感受到他电影独特的艺术质感。这是我屡屡谈及他的电影那令人赏心悦目之处。
2017、8、3
(敬请关注影评公微号“经典光影手册”)
阿基曾说自己是——“世界上最好的电影制作人,但我拍的是最差的电影”。 《希望的另一面》,又是一部极简主义且面无表情的电影,用喜剧外壳装着一个难民悲情故事。
故事是关于穷困潦倒的人——那种跌到谷底的人。他们如此的受压迫,以至于他们自己都不知道。随后发生的事情,他们或找到了缄默,或爱,或小胜利,或死亡。谁说死亡不是一种胜利?
电影以一种阴森、肮脏的美丽开始。一张脸从赫尔辛基港口的一艘煤船中浮现出来,这张脸看上去就像弗朗西斯·科波拉《现代启示录》标志性镜头中马丁从水里露出来的脸。也许这个人会是浴火重生的凤凰。这是Khaled,一个来自叙利亚的难民——申请避难失败,在遣返中逃脱。
Wikstrom是一个疲惫的、生活没有方向的中年男人。从收拾一个破旧的手提箱开始,他面无表情地结束了自己的婚姻,面无表情地卖掉衬衫批发生意,面无表情地在扑克局上赢了一笔钱,面无表情地投资了一家落后的小餐馆,由此开始了波澜不惊的人生转折。
他俩的第一次相遇是Wikstrom开着老爷车在一个十字路口差点撞到Khaled的时候。
他俩的第二次相遇是在Wikstrom餐馆的垃圾桶旁。就是在这个餐馆,两个互不相识的人想在在赫尔辛基古怪的街道上重新开始生活的故事交汇——希望开始复活。
电影平铺直叙,很多场景都带有仪式感,包括商人和妻子的分手、餐馆员工的讨薪、摇滚乐队在餐厅的演出、Khaled妹妹藏匿到火车中偷渡到芬兰。对话很多都是滑稽中带诙谐,从不煽情但会让人觉得辛酸。
故事最后Khaled找到了妹妹,他妹妹真的来到了芬兰。Wikstrom也遇到了他的前妻,前妻说她戒酒了并一直保留被他扔掉的婚戒。然而,Khaled还是被种族主义光头党捅了一刀(这些人穿着LiberationArmyFinland的外衣),然后一个人来到河边靠着树,餐馆里的狗来到他身边。Wikstrom返回车库后发现无人的库房,不知接下来他会做什么。这是希望吧?这是温暖吧?电影最后是开放性结尾。
Tämä Maa Harri Marstion & Antero Jakoila
在湖边有一片土地 一个男人站在田间 正值五月的春天 树木都披着黑衣 男人心中别无他念 只愿作物茁壮生长 这是块坚硬多石的土地 也是片灰云常郁的土地 尽管主为农夫带来恩泽 这片土地永远不会如此 无畏的玉米高高挺立 男人在心中悄悄祈愿 愿作物保收无恙 却不知未来如何 寒冷的夜晚不断 雨下了整个八月 所有努力付之东流 潮湿的玉米上了冻
看了不到1分钟,就知道导演肯定是勒阿弗尔的导演,不论是舞台剧似的对白,还是斜三十度打的灯光,还是几乎全是固定机位拍摄的镜头,甚至高对比度偏重绿色的色调,还有经常出现的乐队现场表演,和老式的汽车收音机等物件,都那么的典型。故事并不复杂,剧情也非常简单,但是拍出来就是这么有味道。导演年龄不大,电影却处处有着复古的调调。
他离开故居,离开嗜酒成性的结发妻子,豪赌一场赢得一家餐厅;他离开故土,离开炮火频仍的伤心之地,偷渡一番来到赫尔辛基。他有家不愿回,那里只有冰冷的四壁和无言的对视;他有家不能回,那里只有焦黑的残垣和荒芜的土地。去接妻子,脖子上挂着婚戒;去接妹妹,远处响起一声汽笛。告诉你,希望还在。
有些电影会一直错过,但永远不会让你失望,比如考里斯马基的《希望的另一面》。我是从2017年柏林电影节开始,一直错过它,香港节、北京节、欧盟展……最终,是在三亚,把它看掉了。近乎老生常谈的难民话题,好比大剂量、比挤半罐牙膏还厚重的芥末,如何能把这个题材,制作出别有不同的风味,秘诀就在当你忘掉了与难民有关的批判或看法,不知不觉,溜进了阿基风格的冷幽默搞怪。整部电影,可以用渐入佳境来形容,尤其是一进入到小餐馆的故事,打从第一个伙计、第一个顾客开始,就让本地观众开始爆笑。当然,也不能不提那个神鬼赌局同花顺,阿基作品的老熟脸(尤其是对在北京看过回顾展的影迷们),还有那些永远动听的乐队们。
减少戏剧冲突是把双刃剑,有几处情节衔接还是太生硬了。歌选得是真不错...
永远面冷心热,永远这么暖心地丧,永远这么冷幽默,在苦涩的浓浓夜色里,永远有一丝熹微晨光不灭,就让我们这般相濡以沫吧;热门的难民题材,依然处理得极具阿基特色,极简风格,舞台化布景,热爱每一处打光和构图,配乐依旧出彩,结尾萌哭。
男主上去QA时,大概有一半的人都疯狂的想问关于Aki导演的问题~完全没有带着任何期待来看(甚至担心自己会不会睡过去),却发现难民题材能有这样新式的诠释真好:当这件事成为必要时,应该研究的是如何讨论它而不是想着“躲避”它。简洁的画面、卓越的音乐使用、叙事的流畅...都在给人带来惊喜。
两条主线宛如并行而缓缓流动的河流,它们在某一处交汇然后故事发生了。这一次,阿基将目光聚焦于移民问题:在展示社会残酷的一面后也让人感受到来自陌生人的爱与关怀。希望的另一面究竟是什么,其实就是在悲观失望下还抱有的乐观。这次,慈悲的导演没让哈立德的故事悲剧收尾。“死太简单,我要活着”
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温情冷幽默。男主越看越像山田孝之更是徒增一笔奇怪的笑料。里面每个人都好可爱,甚至觉得阿基这次有些太理想化了,什么老板帮忙交钱办假身份啦,老板帮忙把妹妹偷渡来芬兰啦,劳资和谐到不可思议。这个故事结束以后,难民非法劳工在欧洲辛苦卖命要不要继续拍一下呢
我问他芬兰是个什么样的国家,他说这是个人人平等的好国家。就算没有尖刀,没有鱼肉,哪怕只有砧板,人心也会痛。
外表仍然那么冷,内里仍然那么暖。
三星半。又见难民题材,拍的很别致,没有以一种高高在上或者刻意写实的方式,前半段叙利亚难民和芬兰普通中产阶级两条线并行,正在你好奇着导演会以怎样一种方式让这两个人物汇合时,双方的各自一拳让整个故事的发展方向骤然一变。如果芬兰也有类似总局的审查制度,估计审片官员要被这片膈应好一阵。
这下好了,外媒杂志上对难民现状的报道,在这部温情的电影流行后也许全都白费了。赞同挖掘温情部分,但不赞同这种拣选后的温情。这部电影太过理想主义,抚慰不了我这么现实的人。
比以前心态开放,也更举重若轻。音乐口味是我喜欢他的原因,他每一部电影里的小乐队都棒极了。整个北半球最喜欢的导演。
“死多容易,但是我想活着”哀而不伤,苦中作乐,“我不是很懂你的黑色幽默”、“我是不是也该假装很快乐”…
吃一枚正常的寿司好难,给你弹首小曲却很容易
脑缠粉跪求永不退休的拍下去,一如既往的风格和少不了的元素,烟酒、狗狗、氛围、音乐品味、熟面孔、一本正经的幽默…一切都非常的阿基,贴近当下的社会境况,看似一贯的冷峻克制实际更加的有爱和暖心,充满了关怀和人情味,再丧也丧不到哪里去,再糟糕也会触底反弹,再苦再难生活总会给点希望之光。
老朋友你好
超好看,集大成!看到那么多考里斯马基的老搭档再次聚在一起,太幸福了。
难民题材到了阿基·考利斯马基导演的手里,还是极简的风格,反戏剧化的处理,舞台化的布景,场景的色彩还是那么的丰富,只是这次凸显的是明与暗的对比,就像【勒阿弗尔】的续篇,依旧处理的几分童话的色彩,作为导演,如果没有一颗悲悯之心,肯定也无法拍成这么美丽的电影,最后想到【我是布莱克】。
还是一如既往的“无产阶级”情怀,细腻,温情,工整,寒意和苦涩里带着一些疏离的怪味,却充满善意,最后一个镜头恍如回到八十年代“无产阶级”时期,今后一段时间,难民题材将是欧洲导演屡试不爽的佳酿了。
说来惭愧,这是我的第一部阿基。看完后坐在偌大的剧院里放佛有一种与天地交欢的喜悦。但其实这部片子讲了个非常沉重的故事,但阿基独有的黑色幽默和北欧冷冽的环境使得这个难民故事独树一帜,与其说他在探讨社会问题,不如说他是处在一个自己营造的乌托邦里,永远幽默不卑不亢的抵御外界一切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