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原道究竟有什么力量？智淑和盛元分别到达，眉目冷淡，各自与朋友吃下生鱼片，又说不出各中好处。
只是把废料般的感情倾倒进这片山水之间罢了。感情可再生可循环，哪怕爱过一百万个他。直到济州岛容不下，就抛到江原道。
盛元根本不在乎今天是报名当职的最后一天，去报名也好，留在家里看孩子也好。拿着威士忌去拜访一位失权的教授，吞下一杯带苍蝇的可乐。他明白生活要改变，答案就在22岁的智淑身上。
智淑故作神秘，个性锋芒渐露。和一个警察搭上，挑起他的情欲又不急于行事，她总是恍恍惚惚的，一点也不漂亮，还会在小酒馆里喝得大醉，滥施同情。
我们总是感情泛滥的不是地方。盛元收养了隔壁公司的金鱼，智淑决定留下那个孩子。
这几乎算不得一篇评论。

如果把金敏喜的加入，也就是从《这时对，那时错》开始，到《独自在夜晚的海边》《你自己与你所有》《之后》《克莱尔的相机》看成一个新阶段的话，那么洪尚秀早年的作品在我看来是更残酷和悲伤的，即便《独自》中有金敏喜在地上跪拜、导演饭桌上的哭这样不太克制的画面，我仍然觉得洪尚秀早期的作品是不由分说的绝望和丧。

处女作《猪坠井的那一天》是五个男女的故事，我爱他，他爱她，她爱他，剪辑上很明显的玩结构。虽然我很爱这部，但当我重看时，仍然觉得人物设置上是很功能化和面具化的，但这部是我看过所有洪尚秀电影里最丧的一部了，虽然这种残酷稍显做作。

《江原道之力》的结构在后面的《处女心经》《这时对，那错》又玩了一遍，仍然是不断地堆生活细节，这部里很明显地展露了洪尚秀对生活的看法：生活不是因果关系，而是碎片化的，碎片与碎片的关系不是线性的。比如女主角与朋友在桌上的争吵，第二天又和好。洪尚秀只展现那个时刻，但不呈现时刻的前后因果关系，再比如那几场没有完成的性爱戏，咋看有些摸不着头脑，其实是准确的捕捉到了生活的真实：人非理性。所以在这个层面上，我觉得洪尚秀的电影很诗性，诗歌就是捕捉生活中时常发生但没有被揭露的经验。

《猪坠井》《江原道》《处女心经》里的性爱戏都是不愉悦的，比如《猪坠井》和《江原道》中都安排了招妓的情节，而且都是不愉快的经历，比如《江原道》和《处女心经》里都是女生主动，最后在床上又拒绝。这三部电影的人没有一个是快乐的，而我印象中至少《在异国》里于佩尔和救生员的床戏算是愉快的，而到《独自》《之后》《克莱尔的相机》里都没有性爱戏了。

《我们善熙》《在异国》《自由之丘》这几部我看来都是调子比较轻松的，完全没有早年电影里那些那么扭曲的关系和情绪。

回到《江原道之力》，从开头女主角埋鱼，几次吃饭都特写了餐厅的鱼，几次特写男主角的金鱼，鱼在这里是特别符号化的，但后来洪尚秀基本上逐渐放弃了这种不太高级的隐喻方式，放弃符号化，当然后面的作品仍然有些符号化的场景，比如《独自》中，那个在外面擦玻璃的男人。

《江原道之力》中，男主角喝下有苍蝇的可乐，男主角的朋友给他买眼药水时买了比较便宜的国产品牌，在石头上反复调整睡姿，最终找不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正是这些闲笔让这部电影显得尤为残酷，平静的生活表面下面是波澜万丈，一不小心就是那位跌下山崖的女人。而这些闲笔要求一种极为精准的表演，完全不知道洪尚秀去哪里找到这些好演员。

洪尚秀出生在一个算中产的家庭，父母早年还开了个电影公司，后来父母离婚后，母亲做了本杂志，结交了很多文艺届人士，家里天天开party。洪尚秀经历过光州事件，但他的电影里从未提及过。洪尚秀是韩国第一代出国读书的导演，并在大学认识了现在的妻子，所以年纪不大就结婚了，结果现在给法院递交离婚申请，妻子都不接受，还哭天抢地地想挽回。然而，我还不懂，他最早的那几部电影为何那么苦，也不太像为赋新词强说愁，就是真的苦。

在开启洪尚秀影片序列之前，对其最深的印象就是标志性的推拉镜头及织体丰密的文本结构。他热衷于将男女置于紧密的空间里，通过对话和不断交错的叙事视角来回拉扯人物的感情。但《江原道之力》作为他的第二部长片，却展现了创作的另外一种形态——更收敛的固定镜头、更隐晦的人物动机、更松散的因果关系。

结构是永恒的主题

故事从两条平行叙事展开。前半部分是女主与两位女伴来江原道游玩，途中偶遇已婚的警察并与其发生了暧昧关系，之后保持着联系并再次回到江原道，那晚两人没有发生关系不欢而散，返程的大巴上女主禁不住的恸哭。后半部分从男主的视角出发，平日奔波于自己的教授职称，与朋友来江原道散心，喝酒招妓的一夜后滞留在车站，影片的结尾女主与男主最后相见，两人原是婚外情人。

两条叙事线因果交织，从逻辑上来看，男主的故事补充了女主的动机，女主的线索又给男主的故事提供了注脚。而更为重要的是将人物置于不同时间的相同空间创造出某种相似性——火车车厢、餐厅、池塘、巴士车站等贯穿旅途始终。相似性衍生出人物动机的互文性，互文性构建了整体的结构。观看者通过将后一段的相似节点作为线索，不断补充前一段的故事，两者不完全咬合，却又彼此呼应。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两者互文除了以空间作为标识之外，还有两把更关键的钥匙——坠崖女子与金鱼。两条金鱼原本由两人共同所养，分手后由男主带回办公室，在山间女主发现路边的一条金鱼并将其掩埋，结尾男主发现鱼缸中只剩一条金鱼。同时，男主在山间曾偶遇神秘女子，女子爽约却与另一名中年男子登山，晚上女主得知一名女子坠崖，第二天男主在车站偶遇独自离开的中年男子并报警。金鱼与女子作为连接两条叙事的线索，本身又构成了对称的关系。金鱼穿梭于两个时空，由女性埋葬，并从男性注视下挣脱。女子坠崖，逃离男性权力的控制，永远地消失在江原道这个男女主共同分享的场域里。两者都是在山间通过消失来确立自身，很难说谁是谁的象征，但两者共同指涉了男女主的关系——若即若离又渐行渐远。

能在简单的双线叙事中嵌入更为精巧结构，彰显了洪尚秀对于叙事结构的野心，也奠定了他之后创作的基础。

偶然性作为一种神秘主义

男女主在两条叙事下的相似性如同赋格曲一样是被反复强调的。无所不在的相似性（又不是绝对的对称性）就好像一根根轻盈而细密的线，反复交织成了一张网，把人物包裹在这个由偶然性构建的空间里。人物在其中碰撞，时而纠缠，时而远离。这张网如此轻盈，不仅缠绕了男女主人公，又不经意地兜起了生命中的各色偶然性。

偶然性体现在人物幽暗的情感动机，比如与女伴莫名的争执与和好，与警察再重逢时莫名的失控发怒，警察不惜爬阳台来控制性欲，女主在返回的车上嚎啕大哭。这些感情来去都毫无来由，可能是人物被置于神秘场域中的一种自发反应，又或者导演故意省略了部分的情节设计了某个叙事的陷阱。

这些偶然性被编织在故事中，呈现了一种非线性的时空观。金鱼从鱼缸来到山间，悬而未决的坠崖究竟是否是他杀，女主究竟是否怀孕？事件被悬置，人物迷失在是非对错的空间里。所有的偶然性呈现了一种热带气候下氤氲的神秘主义倾向，好似蔡明亮或阿彼察邦镜头下的世界，展现了记忆的不确定性和时空错乱。而洪尚秀的偶然性却是工整的克制的，只是冷静地观察着人物，任由他们迷失在这张柔软的网中，却无法跨越。

最后的镜头停留在光线照耀下剩下的一条金鱼。而逃离神秘场域的男男女女也完成了这场修行，也逃离了这纷纷的情欲。

看《江原道之力》，是打发时间的。看完之后，通篇下来，乏味的厉害，像生活的剪影，情节慢的咋舌。然愣是看完了，像过完了昨天。 洪尚秀是结构大师，他的所有电影，大概类似的调调，不安分的男女。镜头下的简单画面，好像随意勾勒的几笔，色调清冷而模糊，不适合太高清，像清瘦的少女躯体，白T牛仔才是本体。可以说，他能把大都市拍成十八线小县城，还让人觉得甚好。 故事简单，没有高潮迭起，所谓的情节推动也是不瘟不火，大概生活就是那个鬼样子，哪有那么多戏剧供人可看。三女和二男，坐在火车去江原道散心，原因是这地方有其中一男一女的回忆。这男的是有家室的知识分子，女的是他的学生，两人似乎有着生活之外的爱情。男的言语之间似乎爱过，有着可以津津乐道的过往，分手时喝着酒和朋友细诉自我满足。女的在她朋友眼中是个故作神秘的人，所有的做派都是装的，她想不通为什么这女的要和有妇之夫勾搭在一起。这女的在江原道和一有家室的警察开始有联系，仿佛要把对老师的爱移情别恋，而且又是有妇之夫。有一幕印象深刻，女的独自去江原道找警察，约好在一地方等，结果警察去了车站误了时间，让女的久侯了些。当女的一坐进警察车里，开始歇斯底里的质问：你为什么让我等这么久！不知道为什么，这画面真实的让人亲切，好像看到了最原本的人性。女的只是和警察走路吃饭，住一房间也未发生什么。在回去的车上她哭的撕心裂肺，让我想起埋在山里的那条金鱼。 男的就平淡的多，甚至都没有表情吊唁。百无聊赖的样子，扮演着到处可见的角色。可以说洪尚秀电影里男的都是那德性，打破了韩剧里仿佛教科书一般痴情的设定。落魄的知识分子谈情说爱，出轨留情，阳光下人模狗样，阴影里龌蹉不堪。他们的心思就像阴沟里的蕨类植物，暗生滋长。 《江原道之力》里的男女故事，好像我们的远房表哥和他的女学生。有一天，在家族聚会过后，说：我们出去再喝点。喝的微醺，眼前有两条金鱼游来游去，就讲了这么一段他的人生，懒得修饰，真实的亲切。酒一醒，又像是生活的隐喻。

1、女人看到鱼在路边，选择了埋葬，以免再次被伤害。男人看到金鱼，选择挽留呵护，喂面包，遮太阳，最后也只剩一条，男人在女人门口的墙壁写了字，女人用布擦掉字。

2、女人说最难忘的事是高中同学跳楼后第一件事是说她的名字学号，警察在求啪未果也想演这一出苦情戏。

3、小胖闺蜜想被勾搭说相机丢了，留了个电话，最后却听说吉秀和警察在勾搭。

4、称了下体重，唉，又轻了，要忘掉过去好好生活了，于是去联系警察哥哥。

5、跑到江原道找警察，结果又是迟到，又说想辞职，又说不知道辞职该干嘛，还约会中途去打电动，但却自我感觉很好一直对吉秀说跑这来就为了他。

6、买眼药水买本地货说多滴点，找女人找本地货说老子请客。

7、见金教授，听教授尬聊房子，喝有杂物的可乐，雨伞忘了拿记起来了也懒得再回去拿。

7、假装BP机忘放哪了，演一场BP机里没秘密的戏。（我们的手机经常这样演）

8、交申请等到最后的截止时间，第一次拍照片不满意，假装舍不得过去。

9、看到吉秀写的愿望，却只是祝妈妈身体健康。

9、碰到路人没动力，碰到售票员打招呼没动力理，碰到学生勾搭也懒得理，连和本地货啪都没动力，一直被催快点，又觉得山上都是恩爱的情侣，又看不惯男人把女人推下悬崖举报，演纯情小天使让自己对得起吉秀，结果最后吉秀不让啪。

10、最后，男人回去，看到水盆里只剩了一条鱼，静静的看着盆里的鱼，想到了自己，好苦逼哟，戏其实都TM的是独角戏，世上哪有什么可爱，亏老子演了这么久。

在江原道能看到那么多个似曾相识的自己 他们是二十多年前的韩国年轻人 没有一句直击的批判和痛苦的诉说 固定镜头 闲聊天儿似的对白 和那些出人意料的剧情 它们好似不符合剧作正常的推进方式 但生活又恰好就是那个样子 固定镜头构图色彩可以和侯媲美 娓娓道来的叙事与温和的批判感觉比《牯岭街》来的更简洁节奏也更舒缓柔和还不失一股劲儿在里头 洪什么都没说 但是又什么都说了 草真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