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角色速寫之阿麗娜 及 借題發揮的社會模型構想
阿麗娜這個人物實在具有經典意謂。
她確實佩戴著某些現代人的特徵,“仇恨、詛咒、咒駡周圍一切”,完全無法理解上帝、信仰、宗教、神聖、古代精神,甚至還侮辱、謾駡并敲打之——阿麗娜在孤兒院時自習武術,後來從羅馬尼亞逃出生天,在德國工作。然而,她卻并沒有受到什麽“新教教派”或“反衛道戰士”的影響,也根本沒適應山之外的現代生活,從根源來看,現代人的生活價值從未內涵并孕育其中,她只是適應了現代人的生活方式甚至思考方式,但并沒有徹底和全盤接受現代性的價值觀(這種【夾心人】的典型天朝就不少,尤以那種【知識份子牌屌絲】最為典型)。故此,阿麗娜對已經作為修女的童年好友維格琪亞的愛,深刻和偏執到了原始的地步,這使她拋棄現代生活,回到過著充溢正教限制的山之內的生活,并因此”幼稚“地嫉恨“奪走維的上帝、神甫、修女和正教”。有一條貫穿終始的線索式隱喻頗為意味深長:兩種【藥】,即醫藥和信仰,都無法醫治和拯救阿麗娜的歇斯底裡及靈魂,因為二者都不能使之【夢想成真】或【知行同一】——她就是無法和維格琪亞恢復只屬於二人的友愛關係——阿麗娜是一個身處於“史前史”中的“現代人“,是反現代的,又非復古主義者。但她本身的這一特徵又恰恰作為一種種現代性的最典型的【病癥】,生活在現代中的人們,在<山之內外>皆是【異鄉人】或【異教徒】。而這聯繫著一個能引發更幽微意象的問題上:
【阿麗娜:”我試過了 但上帝就是沒法拯救我 如果它是全能的 爲什麽不能滿足我的願望? “
維格琪亞:“你錯了 上帝滿足我們所需而非所想”
阿麗娜:“可是我的所想就是我的需要 我需要你”】
問題出在,阿麗娜擁有的是一種“墮落的神性的愛”,即,可以這樣作理解,她其實類近【複製】了古希臘不正經的神明們的形象,以至於對維的愛不亞於對上帝的愛,但是,她愛上了的是一個人。她憤怒的【像】正統排除異端那樣維持自己愛的正當性和合法性,從而才藉此反倒粗暴地排除了宗教和神本身。并因此受到了【懲戒】,她被綁在像十字架一樣的破板上,最後脫水而死,但她卻不代表值得惋惜的“耶穌”,故當她的屍體停留在醫院時,醫生雖然死理性的訓斥了正教徒,但卻只將她視為一具稀鬆平常的死者。【謀殺宗教】后,【異鄉人】沒有享受到【現代性】的尊重,而是徹底被【漠視】了——“一個男孩殺了他的母親后把照片登上網”“(現代)已經裂了”。
P.S:
原來這個蒙吉就是拍<四月三周兩天>的,只嘆這番比上番給力太多 但<擺渡性>較上番反而弱了,幸好<或非此或非彼>的倫理探索態度還持續著。上番關於墮胎的價值論角度的(要僅是形式和決策方面的就略好辦點了)問題,一直到現在還經常困擾我:在母腹里的嬰兒多大起算是個【人】?從泛人道主義來看,只要有了,那孩子就算是個人,這不違背仏教倫理亦不違背基督教倫理。但問題是,母親作為孕體,決定了自己孩子的父親,她是負責的并行使【人權】的一方,幼兒這時沒降臨在社會中,根本不具有這種【權力】和【能力】,而且關鍵的是,它現在還不具有【人性】,即便是【同情】的基礎亦建立在【大家都是人、都有共通感受和理解前提】的基礎和背景上。於是,泛人道主義會自動輸出否定自己的理路和結論,相反,部派佛教時期的<“正宗”>倫理則教導,【人】亦不過是【因緣和合】的,父母其實根本對子女沒有什麽先天的或神予的或自然的約束權——本來該負責并有權的變成沒權和不用負責的,幼兒沒【人權】卻有【因緣】,怎麼破?其實,各種類型有效績的社會都不會在上述問題上過於執著,但若想像一個受到上述兩種倫理或交叉支配的社會,就會變得過分有意思起來<素材收集>。
2 ) 最好的惩罚
大约只要是朋友,多多少少都要经历这个尴尬的时刻:一个向另一个提出某个要求,不幸另一个无法满足——如果是钱的问题,似乎倒好办了,百般筹措,怎么也能过这一关,不致让那个写“验证谁是真朋友”的SB得逞。但要是事关前途命运和生活方式呢?你可以为你的朋友借钱,但可以为他/她关闭你的公司,陪着他/她一起去出家吗?
在我眼里,阿丽娜提出的就是这种高难度的要求。只不过由于立场相反,她不是要求维克琪雅出家而是要求她还俗,在很多人眼里就有了天然的合法性。实际从逻辑上说都是一样的:你需要为我改变,放弃现在的生活,因为我不认为你活得很好。
如果双方都在世俗的世界里,那么这种人不要说是朋友,就算是父母,也早就被各种自由主义踹飞了。糟糕的是,这回被扯进来的是东正教。那些地处荒山孤村的修道院,种种形同中世纪的宗教仪式,足以让21世纪的“正常人”认为,这是一个类似传销的组织,几千年如一日地用洗脑来控制一帮老弱妇孺,让他们变成一群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怪物。。。云云。
可是,片中的修道院怎么看也不像一个日月神教的据点。神父是前热电厂的工人,对买不起冬煤的关心,要远远超过四处传教的热情。一个男人领导一群女性难免招人闲话,但包括阿丽娜在内,所有的指控都只停留在“淫者自淫”的想象层面。修女们则大多在外面的世界里受了很多委屈,乐得到这里来躲清净。在孤儿众多、就业困难的大背景下,入院的“名额”甚至非常抢手,供不应求。要是有人愿意还俗离去,反而成了一件成人之美的大好事。神父和院长也并不强留。
这是一种逃避吗?也许。其实,只要有这么一个地方,就比走投无路要强。事实上,修道院生活之所以要搞得那么僵化、单调、封闭,就是为了告诫你:这里不是无偿的庇护所。你到这里来的前提,是断绝一切世俗的享乐以及人生的全部乐趣,放弃自我的意志和自由,把自己献给上帝。如果你真是为了逃避,那么这就是逃避的代价。
尽管代价如此高昂,但由于各种物质和精神的贫困,还是有无数人接受了这种由宗教提供的“最低保障”——想象一下,在阿丽娜去了德国之后,一向“受她保护”的维克琪雅又处在何等境地?阿丽娜声言维克琪雅是她唯一的朋友,那对维克琪雅来说呢?她之所以投身修道院,难道阿丽娜离去后的孤独无助不是一个肇因?至少,阿丽娜没有权利去指责朋友在孤苦中的选择。
但她无法接受——也许她悔恨过,自己没有能力让朋友跟自己一起过好日子。因为她自己也从未过上过好日子。她流落异国,而且被暗示遭遇悲惨(罗马尼亚打工女在德国等西欧国家多被骗从事色情业),正如神父所说:离开后回来的是另一个人。歇斯底里对她来说似乎成了一件好事,因为作为病人,她可以名正言顺地向维克琪雅索取照料和妥协。然而,可能是上帝对她这可悲的策略不满了,终于给了她比孤独更惨厉的惩罚。
影片结尾,维克琪雅穿上了阿丽娜的毛衣,站回了亡友的立场,代她控告前景中这一众黑衣的惩戒者。但脱离了这个群体的她,必然会变得和阿丽娜一样孤独。而那,永远是对生者最好的惩罚。
3 ) 我们终究是要飞越疯人院的
你看,给自己找个神,不就安全了。
我们总是有数不清的未知事物要去消化和解释,而终究又会被宇宙的浩瀚逼退,于是诚惶诚恐、意识到自己渺小如尘埃、希望自己有一个更加发达的大脑前额叶——不过,这样太辛苦了。
无论是见识浅薄、能力不足,还是无理取闹、虚张声势,甚至心怀恶意,神灵永远可以将其合理化。“神灵”不单是宗教上的,还可以是执念、传统或者情绪,只要它可以成为一个行为的理由,一个问题的出口,就可以一劳永逸。
这并不少见。在《山之外》里,最明显的例子是修道院和上帝。电影有两个女主角,维克琪雅和阿丽娜,她们都来自孤儿院,并且感情深厚。离开孤儿院之后,维克琪雅去了山中的修道院,阿丽娜去了德国打工。两个人想在一起。在德国见过世面的阿丽娜跑来修道院,想带她“远走高飞”,去德国,一起生活,美妙。本来以为说好了的,维克琪雅跑到神父那里征求意见。她说,去德国陪她的朋友一段,之后会再回来。神父说:
“在与上帝同行的路上这么做是行不通的……你不能今天决定跟随神的指引,明天却又一或不前,在我们精神生活中必须要持之以恒……另外,离开之后再回来的人永远不再是同一个人。”
维克琪雅接受了神父的说法,拒绝了阿丽娜的请求,说“我心里有别人了”。但她仍然希望阿丽娜能够生活安稳,同时也希望自己能够至少照顾她。
接下来的 140 分钟里,一直是两位女主角之间的僵持,说得直接一点,是修道院和“山之外”的僵持,当然,也是正常世界和疯人院的僵持,以及爱和不爱的僵持。直到阿丽娜在修道院被“驱魔至死”。修道院的人们将她的手脚用铁链绑起来,为她念诵经文,赶走她“心中的邪念”。“我们都是为她好”在片中出现了很多遍,修道院修女们对她的“五花大绑”也被她们自己理解成为了让她冷静下来,不要伤害到自己。直到她被折磨至死。“凶手”们也无法理解警察和医生抛出的疑问:你说你们什么都没做,那人是怎么死的呢?她们做的都是对的。
电影很长,但有几次小爆发,都是阿丽娜的反抗。尝试跳井、打翻圣像、从禁室逃走,惊慌失措的修女们对这些的反应是绑住、让她做苦行、关禁闭、再绑住……死亡。
直到片尾她们进了警车里,依然一脸困惑。
这种困惑是合理的。因为修道院给了她们庇护。在这个准则之下,“外来者都是疯子”这个论断也是合理的,况且这位外来者还有符合“疯子”定义的激烈的反应。
修道院是一个符号,一个强大的靠山。就是那个她们对“无法理解”的事物统统打包、视而不见的万能键。这个万能键不仅仅存在于修道院里,还在各种各样的传统和不知源头的信念里,在一些毫无道理的情绪里,在一些虚妄的寄托里,在熟悉的环境里,它是你每次恐惧的时候都要搬出来的那个东西。
修道院是一个符号,同样的符号有孤儿院和世俗世界,“山之外”。
阿丽娜和维克琪雅都成长于孤儿院,在孤儿院,爱是事先假定好的。你之前可以被抛弃、被虐待,但是来到了孤儿院,它可能会暂时假定你这些都不存在,而这个大家都平等的空间里,你可以找到自己喘息的地方,可以再模拟出一些温暖、安全和可靠的情感来。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阿丽娜和维克琪雅互相产生了依恋。这种依恋是真实的,但是它还不够强大。
他们各自都需要一个“神灵”的力量去维护这种关系。
离开孤儿院之后,他们去寻找这样的神灵,一个找到了修道院,一个找到了山之外的世俗世界。两个也许相差无几,修道院不能把你变成真正的天使,就像世俗世界也不会允诺你成为一个真正的冒险家。是的,就这样,在修道院和山之外之间,矛盾发生了。
导演的镜头不带偏见,尽管镜头外的我们很难站在专注于祷告、忏悔、繁琐仪式的修道院生活和号称自己见到过天使的神父一边。但问题确实是,无论是孤儿院、修道院还是“山之外”,其实都可以成为一种寄托和信仰,在某一个时候,成为人们执迷不悟,胆敢把任何不同的外来者当作疯子的靠山。它们的作用是让自己感觉安全,感觉不被离开,感觉自己可以一直是满足的、正确的。
阿丽娜和维克琪雅是孤儿。这个信息很明显:在幼年时期,她们缺乏了某种人类理所当然需要的东西,之后便对爱和安全更加渴望。无论是修女表现出来无能为力,还是外来者的激烈反抗,都是想回到那个本该会让自己得到满足的熟悉环境,在弥补,在挣脱。
这样的故事,每个导演在自己的电影里多多少少都会讲一讲。人类的伪善、软弱、恐惧,被忽视和侵犯的永远是那些跟自己的传统意识或者生活习惯有点出入的异类。最激烈或者是通俗的一次可能是《飞越疯人院》,尽管跟这部片子相对比会显得不太搭。
但飞越疯人院的意义不仅仅在于飞越那个牢笼,那个自以为“正常”的人的世界。就像开头所说,当我们了解到宇宙的浩瀚,我们的第一反应是缩回去,批判、诋毁,因为发育出一套理解“山之外”的生物和与他们对话的机能来是相对比较费劲的。但是你看,她们在顺从自己的信念的时候,永远会遇到挑战——神父手里的神像会被打翻,阿丽娜的依恋感会时不时地牵引她做出让她不舒服,甚至陷入绝境,但终究要达到那个“在一起”目标的事情来。修道院不会一直平静。在遭遇怪事的时候,每个人在死守,也都在怀疑。
阿丽娜本能的对锁链的挣脱,以及片尾泼向车窗的脏水,是这部片子里相对比较刻意的表达。有点悲观,但是它传递的信号是具有侵略性的——事情不会就这样过去,我们终究会看到那些突如其来的脏水,遇到那些无法掌控的抵抗,最后,无论爱和理性的面目有多么模糊不清,我们终究是要飞越疯人院的。
4 ) 平行的内外双方
这部影片与卡瓦莱罗维奇1961年的《修女乔伊娜》有共通之处,但《修女乔伊娜》从宗教修行内核的角度探讨得要更为深入,而本片所涉及的冲突还是平行的内外双方的冲突,虽然120分钟以后,这种冲突的范围扩大到了社会性范畴(由阿丽娜和维克琪雅个体之间的矛盾转换为神父与修女们所代表的宗教人士与警察检察官所代表的大众之争),但终究没有发生本质上的变化。
在我看来,神父与修女们的“驱魔”行为在他们的认知体系里是完全符合逻辑的合理存在,他们面对警察的说辞也是真诚的,绝对不是狡辩,这根源于他们对自己信仰的完全认定,这是没有进入其中的“外人”所无法想象和理解的。作为非宗教与修行的“外人”,他们的价值观一定是建立在“现世”的,思维方式也是以“这个世界”为基准的,所以警察在说着他们眼睛所看到的这个世界的道理,用“这个理”去说服和判断他们,这是无论如何也说不通和辨不清的,而神父与修女们在说着他们坚信的眼睛看不到的背后的缘由。这是双方矛盾的根本所在,这种冲突自有宗教立世那天就有了,一直延续至今,所以最终导演也只给出了一些情绪和一个没有指向性的结尾。结尾是这样的:他们在前行的道路上(隐喻处理这件事的过程),停车(并不顺利),等待外出办案的检察官(需要决策者进入,而其又不在场),这个时候他们遇到了路面施工、谈到了地面开裂(这些都是客观现实所造成的行进过程中的阻碍),前挡风玻璃又恰逢其时的被污水溅到而遮挡了视线(前方的道路并不清楚),然后电影就在雨刷器的只有一次的、还留有污迹的清洁中戛然而止(试图看清方向,但它的力不从心不会使得结果完全明朗)。
其实我很期待导演能给出一个明确而肯定的答复,这样或许能印证如我想像的那样:既然宗教所涉及的世界更加美好而广阔,而我们的肉身又同处一世,是不是可以有一种更加沉雄宽厚的方式包容住“这个世界”,使“来世”延伸至“现世”,以一种更加圆融通透的方式贯通全部的空间。这样,可能才会真正救助那个备受伤害的阿丽娜。
导演克里丝蒂安•蒙吉,1968年出生于罗马尼亚东北部城市雅西,2007年以《四月三周两天》获得第60届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大奖,本片《山之外》获今年第65届戛纳电影节最佳编剧及最佳女演员奖。
5 ) 何必强求
我以为这是拉拉电影,额~~~其实关系真的不大,或者说这正是导演的可怕之处,一切细思极恐的细节都以极其冷静,四平八稳的叙事推进,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于是我的感官也没有太偏向某一方。这种还以中世纪方式生活的宗教形式应该是会让我有明显翻白眼情绪的,结果我的感受倒很平和,这是人家的选择,在没有妨碍到任何人的情况下,外人也没有什么权利来指手画脚,甚至很长一段我都以为这个故事发生的年代还很悠久~~~反倒是从“现代”来的阿丽娜对他们的质疑的逆反显得那么刺儿,那么格格不入。最后维克琪雅在阿丽娜死亡的刺激下终于有点醒过来的趋势,我倒突然开始可怜这个小姑娘,其实她这样平静得在修道院过与世无争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她也许是真心愿意侍奉上帝呢,何必强求。
6 ) 纠结的立场
作为一个没有宗教信仰的人,我得承认,我看拿宗教开涮的电影兴趣远大于严肃探讨宗教,或者夸大宗教作用的“神棍片”。正因为这样,《山之外》这样的电影在我看来是有些立场模糊的,导演似乎处于一种“无立场”的立场,将一个有些奇特而又悲剧的故事呈现在观众面前,接下来的判断似乎就要看观众的信仰与价值观了。
维克琪雅和阿丽娜,一对在孤儿院长大的好友,成年后却做出了不同的选择,维克琪雅选择了修道院,在与上帝的对话中求得人生的平静,而阿丽娜则选择了入世,更现实的去感受世俗社会的冷暖。但是有趣的是,影片实际上是从维克琪雅的视角展开的,我们可以扎扎实实的感受到她在修道院的生活,显得平淡宁静。而更入世的阿丽娜则从德国来到维克琪雅的修道院,她的过去的世俗生活倒是显得不那么清楚,是什么样的经历让她选择来到修道院“避难”并不清晰。或许对于阿丽娜来说,修道院确实只是一个暂时歇脚之地,而对维克琪雅来说,她的信仰也似乎不是那么坚定,于是,阿丽娜很快希望离开,并带上维克琪雅去感受不同的生活。“闯入者”常常是戏剧冲突的诱因,这个修道院本来形成了一种参与其中的人也无暇细想的模式化生活,大家偶有抱怨也很快在固有的氛围中消散。突然,阿丽娜来了,带着尘世的气息,在与维克琪雅的关系中,她似乎也更居于强势地位,显得更柔弱的维克琪雅心乱了,想跟着出去了,势必也带动着修道院的一丝骚动。
而事情的最终发展却不是一个为生活开另一扇门的故事,修道院的环境和人生命运,形成了一个更大的力场,将她们留在了修道院。接下来,故事走向有些驱魔电影的色彩,阿丽娜不断的犯病,且愈演愈烈,引起了修道院的恐慌。恐怕没有什么比让人精神和身体失控的癔病更能表现宗教与现代科学的分歧的事情了,犯病后的阿丽娜无论从哪方看都会有一个统一的表面性认识:判若两人。只是现代科学认为这是一种病理现象,而从修道院的宗教观点来看,这是被恶魔附体。而特别的是,阿丽娜身处与外界相对隔绝的修道院,而犯病后的她已经无力自我表达和救助,于是,可以帮助她的只能是宗教视角的解释,而阿丽娜异端的角色也更加突出。接下来,修道院众人的做法却很难说完全出于宗教思维了,似乎中间也掺杂着恐慌,权威的重新树立,群体无意识的合力作用。看到阿丽娜被“驱魔”那段,看到众人歇斯底里的忙活的场面,让我想起了《杀生》中的牛结实,在那个充满着原始宗教崇拜色彩的山寨,他被众人同样视作异端,以一种合力的仪式化的手法进行折磨。只是,阿丽娜的异端色彩更浓,而与牛结实相似的是,她也充满了“攻击性”,去一再挑衅修道院中神的权威,引起修女们的恐慌和困惑,这也是修道院更高层的人士无法容忍的。
维克琪雅在这个过程中表现出尴尬的态度,对于好友的愈加疯狂,她开始试图向众人解释和解围,然而渐渐地,她也陷入了群体的抉择,看着好友被钉上木板。然而,修道院也毕竟不那么出世,在阿丽娜陷入生命垂危之际,在医院,医生一句“你们就等着进监狱吧”一下子将尘世与修道院的界限打破,修道院的价值观和行为也不得不接受社会普世价值和法律的约束。影片最后一段警察与修道院一方对质的场面值得玩味,双发的价值观差异非常明显,而维克琪雅的立场则似乎从细节看出,当众人穿着神职人员的衣服的时候,她身着一件很平常的毛衣。当神父吞吞吐吐绕着弯回答警察的问询时,维克琪雅却很冷静的逻辑清晰的描述着好友承受的一切。她此时没有表现出对宗教,对修道院的不满,却又对周遭发生的一切显得表情淡漠,与慌乱的修女们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一场面延续着导演的“无立场”立场,一切结论皆由观众的立场决定。
从我的立场看,这一出故事是悲剧性的,一位少女备受折磨而死,这无论如何是不能仅仅由价值观和世界观解释的,宗教在里面显得有些霸道和愚昧。正如影片末尾,最终,需要法律的力量来保持一些底线,但是最终的结果却很难预料,不同价值观的冲撞表面上似乎以修道院即将受到法律惩罚而结束的,但是影片却没有给出最终答案立即结束,是的,导演本来就不准备给你个痛快的,他也没有试图劝说观众去信奉什么观点,尽管我个人结合影片来源的更加凶残的素材感觉导演应该更倾向批判的立场,这是一种很个性化的立场,观众看这样的影片不够痛快,却又有些特别的收货。
http://hi.baidu.com/doglovecat/item/7ae9d0c029403425e90f2e80
7 ) 中世纪的残留 我们身上都有
1
3000次苦修和禁食。把很多事情解释为魔鬼的诱惑,他们的世界观,还是二元对立的那种。
非常感谢60后的蒙吉乌导演,时隔十年带着怀疑论为我们还原了整个事件的真相,《山中》:
如果从一个正常人的眼睛来看这件事的话,应该这样解读:失败者Alina认为山上的小教堂把她的好朋友Voichița给掳走了,所以她千方百计用愤怒的方式来报复社会,甚至是在孤儿院学到的跆拳道!
但是从宗教的立场来考虑,这是一个在山上常年封闭的小生态,仍然延续着中世纪东正教的仪轨,所以他们认为Alina受到魔鬼的驱使,要为之实行驱魔仪式,并在三天的禁食当中,不小心把她整死。
这只是一个极端的例子,而在现实生活当中,各种版本层出不穷,如在中国的小寺庙当中的封建迷信,还搞投胎转世、因果报应那一套。那种利用人认知上的缺憾,而满足自己说服的欲望。只有出于礼貌,年轻人才将信将疑。在新疆广泛的清真寺里面,阿訇因为知识脱节已经无法解答年轻朋友在现实当中碰到的问题。
一个小系统失去信息交换,已经和大系统格格不入了。这个教堂的牧师原来就是一个工友,30多岁。对世界认知本来就是一知半解,对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完全不知道,鄙视西方世界的同性恋婚姻,认为他们远离了宗教,产生了生活的迷惑。其实柏拉图的时代,同性恋行为已经非常普遍。
所以电影导演很好的还原了这一切。这个牧师的很多想法都不错,只是他采取一种自修的方式来践行着他的生活,用中世纪的驱魔术来解决现实问题。这是行不通的,但是他不知道。
有些朋友认为这个片子是讲宗教信仰问题,其实不是这样。宗教信仰,给人精神真正的力量,使人升华和超脱,而不是使人迷信和沉沦,在一个小系统之中更加狭隘,更加无知,更加假丑恶。在他们的理解系统当中,一个不相信神的人最终上了天堂,丢弃生命恐怕还是一件好事吧。
2
——3000次苦修和禁食。把很多事情解释为魔鬼的诱惑,他们的世界观,还是二元对立的那种。
从这个角度来说,不仅他们身上有中世纪的遗留,我们身上也有很多中世纪特性,像一种文化DNA的残留。
比如晚期的瓦格纳就非常明显的,把这个世界写成是二元对立的,每一个人都在自己的痛苦和犯罪之中,而每一个人也都想如这两个姐妹一样需要得到救赎。而最终的救赎在哪里?
在《帕西法尔》当中,在这个世界当中的快乐是看不见的,各种各样的生命享受,生命自然的快乐都失去了。
我们只看到人的痛苦,还有在这个世界上积累的原罪和罪恶,所以圣杯为我们提供了最后的解决方案,我们只有向它低下头。
当然这是一个象征而已,就像这个片中实行的驱魔术也是如此。
我们可能会觉得片中的人可怜又搞笑,但是想想我们看电影这么多年来粉的对象是什么?
德莱叶大师,包括圣女贞德咯,这些不都是宗教电影吗?不都是在赞美虔诚的精神所带来的力量吗?他们不都也是赞赏驱魔,不也要去除我们心中的魔鬼吗?他们不也是像《山中》一样啊,处在一个与世隔绝的自我清修当中吗?
我们赞赏的对象不也就是我们嘲笑片中的对象吗?
原来我们身上的中世纪残留也是二元对立的,只是我们平时不注意,它也就不显出来,被一些外界事物刺激了之后,他们就逼显出来。
我翻阅过不少罗马尼亚的哲学家和剧作家,这是他们盛产的两种职业,几乎都有这样的倾向。所以我想他们身上的中世纪残留比我们还多,而且这种相信圣徒与眼泪的哲学,很容易传染给法国和比利时。
PS:“解答千年謎團,要好好看看Milton的失樂園!永恆中被造的天使墮落了,被打落到地上,這是上帝造這看得見世界前的事實。人被造在神與魔鬼危機性存在的中間,因此人天生即面對必須有的試探,你的自由意志可以決定是靠神還是鬼。第一個人的失敗,不代表神的失敗,祂為人預備了救恩,定意要親自道成肉身,拯救失喪後信靠祂的人,這是魔鬼從未想過的智慧。以中世紀神學家奧古斯丁大膽猜測,被救贖的人數與三分之一墮落的天使數目是一樣。因此,永恆中發生了一點亂子,經過上帝整理後,再恢復平靜,人就是在這動亂中被揀選,試驗,最後成全,參與到永恆的世界,成為特殊的一分子。[发呆][色]”
我的年近花甲的老师是这么回答我的,导致我更加迷惑了。
其实一旦涉及真理问题,每个人都怂了。只有自己找答案,苦苦的。
拍的太好了。如果不是因为哈内克的《爱》实在是太好了。这部就是2012金棕榈。
影片本身有种无力感
听说中译剧本长达10万字!(以侯麦的语速碎碎念150分钟可不10万字么)。依然蒙吉调调的摄影和剪辑,这次可以看出达内之外,安哲杨索的影响。影片表述了一种两种话语体系的冲突——宗教与现代性(世俗)生活:医院、司法体制……节奏近于[无医可靠]。似可更简练一些。等重看。
没有人有罪,每个人都有罪。
电影对白的语速太凶残了,这是一部意在展示现状的影片,宗教与社会、医疗及司法体制的不同思想,它们之间的不同引发的矛盾像是来自不同物种之类的对话,难以调和且最终看似无解,背后却是蛮荒和无知,以及每个个体扮演的社会角色是的自我与麻木,最后的留白和警车被溅上的污泥又留给观众了。★★★★
去年戛纳,《山之外》我押最佳导演,得了最佳编剧、最佳女主(双)。不臣服于命运的艾琳娜像刚看的《万箭穿心》里李宝莉。三个细节很微妙,证明“出去回来已是另一个人”:维克琪雅去接艾莉娜,她叫艾别哭有人看;公交上艾痴情地看维,她侧朝一边;修道院里维为艾擦身体艾自行脱光,维说穿上吧。
长镜始终冷静记录悲剧始末,剧本依旧稳扎稳打,情感推进层次分明,人物关系主结构也仍盘桓于两个女孩之间;存天理灭人欲,斩断世俗因缘,信仰的力量的确惊人。
比四月三周两天更大的格局,但是没有在宗教这样容易教条的题材之上扩大空洞,而是以平稳通俗的方式讨论着宗教信仰与世俗生活的种种冲突。无论信仰与否,它都不该是禁锢人类的枷锁,本片在此点给予正面的论证。而在此之上的力量一直在影片潺潺的叙事上铺面开来,一样戛然的结尾和无声的力道!
对于有信仰的人,欲望是毒药,宗教是解药;对于没有信仰的人,宗教是毒药,欲望是解药。
Mungiu的对白还是有力量的,只是在长度上是不是稍微再控制一下。中间有至少3次,画面外的人突然喊一声:她又干这个啦!然后一群人跑出去。这个情节稍微突兀了点。
蒙吉的片子总是悲惨而凌厉,却也没有把自己的是非观强加于人,两种观念的强烈冲突,选择与改变的勇气,没有绝对的善恶,安逸的愚昧与无力的清醒或许同样都能害死一个生灵。
这种青灰色调以及很冷清的环境真是适合这部影片,以外化的形式去展示他们禁欲的心。从另一个角度看,当一个正常人进入一群不正常的人里,那么那个正常人反而成了不正常,所以什么都是相对的。
最終的結局雖直接於神父修女好心做壞事,集體的"好意"成了致命的壓迫,但那些週遭的人又豈有資格站在制高點大聲批判,在女孩需要幫助的時候,他們也只有冷漠推諉。都是"別人"的事。Mungiu帶出的是整個社會的問題。劇本紮實,氛圍相當壓抑,兩個女主角表演精采,尤其是演Voichita的Cosmina Stratan
是好电影,但是个人口味向来不喜欢看关于宗教的片子,主要是不懂宗教,相比起来会喜欢四月三天两夜多点
或可說,蒙吉的用意并不在展現這一驅魔事件所反映的一種現代語境下宗教與社會的內在性矛盾,以及在此事件下對於隱秘人性的拷問,因為如果只如此的話,影片在阿麗娜死去、維克琪雅返回修道院的那個長鏡后即可結束,但最後的被拘及弑母和潑出的髒水則將這種審視放置到了整個羅馬尼亞社會,到處都是罪惡。
用长镜头再现而不是创作 润物细无声 突兀也就不嫩么不合理了
发现标签也可以剧透呢汗。宗教信仰的压制下两个不同性格的年轻女孩,最后的结局是两个人以及环境共同推动的结果,让人震惊又扼腕叹息。长镜头拍的好啊,不闷,有力道。就是其实可以完全让节奏推得更快一些(虽然导演这样也是完全尊重了文学原作),两个初登大荧幕的演员演得真是非常好。
不错的故事
不言不语
雨刷刷干净了车窗上的一滩污水,警察继续云淡风轻聊着耸人听闻的弑母案,医生照常在电话里叮嘱不要再给孩子送玩具了,公务员依旧兴奋地聊着某个同事的性向八卦,谁还在意那个曾在十字硬木板上挣扎将息的灵魂。一场一镜游离在画框外的故事力道千钧。祭坛里是神像还是空无一物,信仰究竟是幻觉还是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