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谷溪因没有户口即将失业,她一边继续寻找着社会关系来办理身份,同时又要尝试着接纳哥哥谷亮的新女友庆长。冬日来临,谷溪,谷亮,庆长的关系随着气温的骤降变得危险且暧昧。而此刻另外一种危险正在悄然生长,一具海上浮尸,一盘神秘磁带,让谷溪在青春与成人的世界边缘反复游走。她并不知道自己即将失去一切……
日光之下
WisdomTooth
导演:梁鸣
编剧:梁鸣
主演:吕星辰/吴晓亮/王佳佳/王维申
类型:剧情
制片国家/地区:中国大陆
语言:汉语普通话
片长:104分钟
8月22日,北京国际电影节终于开幕。梁鸣自编自导的首部电影长片作品《日光之下》被选入“华语力量”单元,将在电影节期间放映三场。
影片从去年平遥国际电影展出发,途径澳门,随即前往欧洲的鹿特丹与哥德堡,接着于日本大阪放映,在疫情扩散到全球后暂停了电影节之旅,如今世界各地的电影院陆续重新开门,《日光之下》从上海国际电影节开始重启了电影节巡游,之后经过香港,如今来到北京,而影片之后的国内外影展计划也已经排到了年末。
在已经出炉的中英文评价中,有共同的一点非常突出——片中的演员十分出色,几位主演的表演都令人信服。可以说,《日光之下》里的吕星辰、吴晓亮和王佳佳成就了近年来华语银幕上一段罕见而新鲜的三角关系。
吕星辰曾凭借在处女作《郎在对门唱山歌》里的精彩表现获得2011年上海国际电影节的最佳女演员,依旧保持着“少女感”的她在《日光之下》中演绎一个内心敏感的女孩谷溪,她的视角对于影片所在的时空和所讲述的故事最为重要,而她微妙的情绪变化和面部表情会时刻影响着观众对于人物关系的理解。《日光之下》让我们再次看到了她不可小觑的实力,也让大家更加期待她之后会陆续与大众见面的作品,包括《极恶不赦》《故人如梦》《心迷宫·三生路》《猎杀》《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还有《孤星人》,一部在纽约和洛杉矶取景拍摄、汇集三大洲主创团队的科幻片。
吴晓亮因在热播剧《长安十二时辰》中的不俗表现而被大众知晓,他在《日光之下》中饰演哥哥谷亮,他需要同时面对并照顾两个性格迥异但同样重要的女人,一个是由他拉扯大、亲密无间的妹妹谷溪,一个是新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并给予他爱情和经济支持的庆长。凭藉谷亮一角,吴晓亮在澳门国际影展暨颁奖典礼和刚刚过去的香港国际电影节上收获了两个“最佳男演员”奖。
在《我不是药神》中担当配角的王佳佳,这次有了更加充分的发挥空间,出演介入兄妹俩关系的关键人物“潇洒姐”庆长,这个从韩国回来探望父亲的富家女,为影片注入了十足的能量,也给谷溪和谷亮分别带去了苦恼。另外,参演过《风中有朵雨做的云》的王维申出演了冬子一角,同样在《日光之下》里奉献了不同以往的精彩演出。
深焦早在平遥时就对导演梁鸣进行了很详尽的访谈,这次我们采访了片中女主角谷溪的饰演者吕星辰,希望透过演员的讲述来再次发现影片幕前幕后那些值得被分享的瞬间。借此机会,我们也和吕星辰聊聊了她对角色的理解,以及对自己演员生涯的一些想法。
一、从夏天到冬天
在初执导筒前,梁鸣是一位演员。但作为导演的梁鸣并不会给其他演员做示范,他甚至不会提出太多具体的指点,而是跟演员商讨可行的表演方向,尊重演员对角色的想法和理解。一方面,梁鸣选择的演员是他非常了解与信任的,吴晓亮和王佳佳都是梁鸣相处了十几年的好友;另一方面,梁鸣很注重给演员创造舒适的环境,并让大家找到各自舒服的方式去进行表演。
《日光之下》的拍摄地是导演梁鸣的故乡伊春,一个冬天气温在零下二、三十度摇摆的地方。梁鸣明白这里的气候条件对整个摄制组的挑战,特别对演员来说,他们需要抵御寒冷给他们造成的困扰,气温是不讲道理的,但当演员的身体无法正常运转时,表演情绪很难不受影响,所以梁鸣会格外在意拍摄场地的温度条件以及演员的身体状态。“谷亮和谷溪居住的小屋在山坡上,旁边什么都没有,是很凄冷的地方,如果要去那儿拍戏,制片组得提前三个小时去烧炕,如果屋子没被烧暖,人进去几分钟脚就会被冻坏了,”吕星辰回忆道,“有天早上我们到场时炕还没热,导演就说,那等炕热了,我的演员再进来。”
吕星辰还提到,一场四人聚餐的酒桌戏其实拍了两个晚上。虽然最终呈现出的场面热火朝天,火锅冒着的热气和点燃的香烟给整个空间罩上一层雾气,但因为第一晚所有人被冻得感受不到自己的双脚,难以维续良好的工作状态,到了十点导演就喊了收工,制片人还很疑惑为什么不能一天拍完。这场戏最终呈现的效果是非常生动的,无论是欢快起舞的人,还是在桌边默默观察的人,他们的肢体动作和面部表情都自然而丰富。
吕星辰和梁鸣相识于片场,在一部还未上映的电影里搭档演一对夫妻。在剧组时梁鸣给吕星辰发了《日光之下》的剧本,吕星辰起先没有在意,是在梁鸣的催促下她才打开的剧本,结果一口气看完,还因为过于兴奋一晚上没睡着。吕星辰说,剧本所提供的那个年代东北的气息和三个年轻人的感觉是她从来没有在其他剧本里看到过的,她甚至能从文字当中闻到那个地方的味道。
这里的味道包括夏天随风飘散在空气中咸咸的、湿润的海的味道。如今的《日光之下》和她最初看到的一版剧本还是有不小出入的,而最大的变化之一是,故事发生的季节从夏天变成了冬天。开机时间被拖到2018年的10月份底,拍摄计划也不得不跟着改变,许多冬天才会有的细节被逐渐添加到片中,不少场景甚至是即兴出来的。比如一场大雪之后,梁鸣决定不按原计划走,带上主演和摄制组便往山里走。谷亮、谷溪和庆长三个人在赶集后去山上玩、去登高看风景,他们玩雪、相互打闹、彼此观察,在瞭望台看向茫茫林海,各怀心事又相互依靠。这场发生在影片中段、浓缩着三个人复杂情绪变化的戏在剧本中原本竟是不存在的。
二、从庆长到谷溪
吕星辰本来是要演的是庆长。但是梁鸣迟迟找不到谷溪的满意人选,而当某天吕星辰和王佳佳一起出现在梁鸣面前,他突然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搭配。谷溪和庆长显然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角色,吕星辰也会犹豫自己的视觉年龄对于谷溪来说显得有点偏大。考虑到吴晓亮和王佳佳确实比她年长几岁,三个人搭配起来并不勉强,而梁鸣又非常坚持并一直让她放下心理负担,吕星辰这才成了谷溪。
导演的判断是可信的,他片中的谷溪不是成长纪事里常见的早熟女孩,相反,她完全可以是晚熟、对自己的年纪缺乏概念的。生长在边陲小城,在庆长出现前,一直处于与其相依为命的哥哥的保护下,谷溪对生活的变化多少会有所抵触。而两兄妹的前史是被完全模糊化的,这也给了角色们更大的灵活度,让两人间的关系有更多的不确定性和解读空间。但随着第三人的加入,周遭事故的不断发生,收音机里传来外界的新闻,身边人纷纷的议论,都迫使她不得不去寻找她该属于何处,思索她该相信些什么。
近年来华语地区以女性为主角的成长纪事并不罕见,《日光之下》难能可贵之处或许不在于它把悬疑元素融入到故事的搭建之中,而在于它敢于去架设一个“三人行”的结构,去把一位不谙世事的女孩置入复杂的情感漩涡,影片的着力点因此没有局限于个体本身,而在于对人性更为普遍的观察。影片在无限接近一个更加灰色的成人世界,不论性别、阶级、职业,当三位主角以及更多与他们息息相关的人被同时缠绕进一张关系网中,每个人都在与这张庞大的网以及身处其中的自己角力。
很多新导演都会以成长纪事作为其第一部长片的体裁,但他们往往会动用自己亲身的成长经历。相比之下,虽然带着一份乡情回到伊春取景,并朦胧地还原了他印象里八九十年代的东北,但梁鸣没有对往事有更多的留恋。
片中不存在原生家庭,这也让影片与常见的成长纪事有所区别。谷溪面临的抉择与父母无关,哥哥谷亮是她与世界建立联系的唯一通道,当她独享的保护罩被另外一个女人分享时,她是极其矛盾、不知所措的。吕星辰特别喜欢三个人一起去赶集的那场戏,因为那是她饰演的谷溪难得的快乐时光,那时谷溪还没有完全察觉庆长和哥哥已经变得相当亲密。“庆长来自不同的阶级,她有着更好的经济条件,而她的加入让兄妹俩的生活有了不一样的色彩,起初大家似乎都很开心,而庆长也有些像母亲一样关怀谷溪,会专门给她衣服和磁带,”吕星辰这样理解庆长的出现。
但随着谷亮、谷溪和庆长越走越近,其间情感的张力也愈发凸显。通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三个人似乎心照不宣地建立了某种关系的稳态,虽然建立连结是需要花费时间的,但破坏一段关系只需要几分钟、一场戏。少女的情绪是易燃的,亲眼目睹哥哥和庆长亲热后,谷溪最终还是迎来了爆发。
三、日光之下的灵感迸发
东北冬天的阳光是难得的。因为天大概从下午三点就慢慢暗下来了,伊春寒冷的冬天有日光的时间可能不及黑夜持续得久。影片临近结尾,其他人物陆续退场,孤独的谷溪独自坐在小屋的窗边,落日余晖洒进室内,她准备吃苹果,却先用水果刀橇下了自己的牙齿。很难想像这也是一场即兴而成的戏。当时梁鸣觉得光很好,就让吕星辰坐在那儿先削个苹果试试。而吕星辰在削苹果时,她想到谷溪这时牙又该疼了,而她此时正拿着刀,会想要把这颗时不时发作的智齿拿掉。“我那时是这么想的,我心脏疼,我想要转移我的疼痛感。”
导演梁鸣随即响应并采纳了演员的想法。影片开拍时没有定下英文名,有了这个动作之后,影片的英文名才取了这个意象,直译过来也就是“智齿”的意思。“智齿”在东北地方话里又被称为“立事牙”,而这颗萌出后通常会给人带来疼痛却缺乏功能的牙齿,往往会被认作是多余的。这显然是一个巧妙的设计,带来了多义性的解读空间。女性角色自我意识的觉醒总是与她的身体感受相联通的,隐隐作痛的智齿暗示着青春期难以压抑的冲动或情欲,也照应了谷溪在这段三人情感关系中处于“多余之人”的位置。
谷溪的成熟和对自身的掌控最终是通过她毅然地面对生理上的痛苦而传递出来的。当吕星辰提议让角色自己完成拔除智齿,也就是在让谷溪宣示她的“立事”。谷溪真的长大成人了,更重要的是,这是她独立做出的选择。最后一场戏提供了一种真切的痛感,但此时谷溪却显得很麻木。她对自己非常残酷,就像是她自己想要为所发生的一切背责,可实际上她无计可施。
四、重返少女时代
时间回到9年前,在2011年第14届上海国际电影节上,吕星辰凭藉《郎在对门唱山歌》里的刘小漾一角拿下了金爵奖最佳女演员,这是她第一次触电。这部影片里刘小漾有一个比较大的年龄跨度,在影片前半段,她是处于高考关头的女高中生,对父亲请来的声乐补习教师暗生情愫,出演该角色时,吕星辰也是在为考学的做着努力,年龄和处境都刚好契合这个阶段的刘小漾;通过一个巧妙的转场,影片来到后半段,刘小漾回到家乡时已大学毕业,她要面临更复杂的人生选择,而这是当时的吕星辰未曾经历过的。此前没有表演经验的吕星辰让大家感到惊喜的地方正在于此,她能如此精准地演绎面临个人情感与职业理想双重挑战的成年刘小漾。但吕星辰并不觉得驾驭一个超越她年纪的角色有太大难度,她认为自己一直是心理比较成熟的人。
反而是谷溪对她更具有挑战性,这个角色需要她回到一个相对单纯和懵懂的少女时期,而在她已经收获了更多人生阅历的时候,去出演谷溪这样一个富有少女气息的角色,会更有难度。金爵奖最佳女演员的头衔没有给吕星辰造成太大的心理负担,得奖之后她踏实地在北京舞蹈学院音乐剧系完成了学业,而对于没有在拿奖之后立即投身演艺圈,吕星辰觉得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因为读书上学还是挺重要的,这个过程失去了反而会更遗憾。”四年音乐剧的训练则让她对肢体的控制、对表演节奏感的掌控都有更深的认识,吕星辰迟疑了片刻,“但很难说,它哪点帮助到你,但它一定是会影响到你的。”
这个奖项带来的鼓励和压力当然一直伴随着她,她也还在积蓄能量,她还有很多拍完的电影和一部重要的电视剧作品等待上映。除了谷溪和刘小漾,吕星辰在《桃源》里与耿乐、齐溪组成三角,饰演爱得坚决又渴望被爱的单亲母亲,她还在未上映的《故人如梦》中搭档王传君,化身一位谜一般的女子,在异域追寻永恒的爱情,这些角色都具有强烈的情感能量,以及需要经历多变的心理活动。
谈及她接演的这些敏感而性格突出的女性角色,吕星辰首先想到的是那些相信她的导演们,她说是他们看到了平时话不多也不张扬的她内在的能量和骨子里有的东西,“这些戏都是他们找到我的,我很感谢他们相信我能演这些非常复杂的人物。演员跟导演的关系就是这样,他相信你,你也就会相信自己。”而在回应这些角色都对演员的情感和体力有颇高要求时,她开始进行自我剖析,“我平时不太会有情绪,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觉得是我的身体想自己储蓄一些能量,因为可能每次演戏都要消耗大量的情绪。”
吕星辰笑着说她挺想演傻白甜,但与此同时,她又提到最新很喜欢看茱丽叶·比诺什出演的电影。她说什么时候能演成《新桥恋人》里面的比诺什那样,她就没有任何遗憾了。再看看比诺什在《新桥恋人》里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一个在绝望之际爱上流浪汉的人,在失明边缘寻求爱情慰借,在破坏秩序和打破常规的过程里释放生命力,很难想像有比影史上还有哪个角色会比这个疯狂又纯粹的女人更要求情感的宣泄和对肢体的极致使用。而如果一个女演员把自己的职业目标定到了这个程度,那么她肯定不会满足于演一个傻白甜。
本周五“艺联专线”上映的《日光之下》,也许是近年来最受关注的中国青年导演电影之一。
它曾入围过鹿特丹国际电影节、上海国际电影节亚洲新人奖等诸多国内外的影展影节或权威奖项,同时还曾摘得平遥国际电影展的罗伯托·罗西里尼评审荣誉和费穆荣誉最佳导演。
而与诸多奖项的加身所矛盾的,则是这部电影尚未打开的受众面。其排片与票房都在市场整体的0.2%左右徘徊,首日票房尚不足10万,如石沉水底一般。
《日光之下》实际上拥有一个颇为有趣、足以吸引观众眼球的故事。影片从少女谷溪的心理视角出发建构,她自出生起就只有哥哥一个家人,两者之间的关系超越了普通的兄妹关系。如今,她要一边继续寻找着社会关系来办理身份,同时又要尝试着接纳哥哥谷亮的新女友庆长。
冬日来临,谷溪、谷亮和庆长的关系变得暧昧纠结,谷溪渐渐发觉自己似乎爱上了哥哥。而此刻另一种危险正在悄然生长,一具海上浮尸,一盘神秘磁带,让她逐渐步入成长的“黑森林”,在悬疑的青春与复杂的成人世界边缘反复游走。她并不知道自己即将失去一切。而这些惊悚事件又发生在与北朝接壤的土地上,由此生发出的枝蔓与基督教的背景,进一步将本片的暧昧气息变得芜杂难解。
风影电影的“影节前线记者”Berengaria在今年的鹿特丹国际电影节深度采访了影片导演梁鸣、影片主演吕星辰。采访原稿长达1万5千余字,出于可读性的考虑,本文编写成梁鸣“自述”的方式,让他带领着读者进入《日光之下》的电影世界。
采访/Berengaria 编写/徐若风 自述/梁鸣
创作《日光之下》这部电影的渊源,和我此前的演员身份是脱离不了的。我很多年来一直在做演员,选择写剧本,把它拍出来、跑电影节,整个过程表面上也许是“梦想成真”,但回想起来,确实会有过往的一些特别心酸的细节。
在演员这个职业上,我很难获得表达的满足,会觉得自己的内心不满足。作为一种被操控的职业身份,实际上是导演在决定你演得是不是好。大部分电影都是导演的艺术,而每一个导演的工作方式又是不同的。你作为演员,就只能去不断配合,要学会去和很多不同方式的导演合作。
这是一种演员的职业管理。
还有一点,作品本身究竟值不值得一个演员去表达,它究竟呈现在这个世间,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这个问题也很关键。我觉得现在的一些影视作品并不是我想要去表演的,我更渴望的是去参与更厚重、更具社会性的作品,与我们的文化、与我们的命运紧密相关的那类作品,我希望能有这一部分的责任。
接着其实就会发现,这样的作品在市面上并不多,即便有那些角色也根本落不到你头上。这是一个长期的自我怀疑的过程,我是那么地热爱表演。我曾经甚至梦想成为像宋康昊那样的演员,尤其是韩国还离我们那么近;当我们越来越了解韩国电影,再看看自己周遭的电影,看起来是什么都有,但其实都是泡沫,完全是“虚假繁荣”。这也促使我去走电影导演这条路。
08年的时候,参演娄烨导演的《春风沉醉的夜晚》,那对我来说犹如“认识电影”的分水岭。
他给演员完全的自由,让我自己去表达对人物的理解,这种创作方式是很奇怪的。
从那时起,我第一次发觉电影是可以这么拍的,原来电影应该是这样的。过去参与的电影,甚至都“不是电影”,那些都不是自己想要做的。所以娄烨导演的创作会给我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就是突然找到了自己想前进的方向。
在演《春风沉醉的夜晚》之前,我没有享受过作为演员的那种存在感,那种美妙。对我来说,那些曾经都是很虚幻的词,在娄烨的电影里成真了。你会不经意地全身心投入,然后极其相信周遭所发生的一切。
娄烨导演有一种魔力,能够让我觉得身边的所有都是真实存在的。我似乎忘掉了大部分的自己,成为了那个角色。我相信如果去找秦昊他们的访谈,他们肯定也会提到这种感受。
尽管后来在成片里就被全部剪掉,确实是猝不及防,但我也只能让人生继续往前进。实际上,这些经历对我之后的创作非常有益,而且我也特别渴望我的摄制组能拥有和娄烨导演的摄制组同样的氛围。
我曾经待过太多的不同剧组,从不同剧组的氛围当中,你会感受到哪些是舒适的,哪些是难受的。我能做的就是让那些不好的部分尽量不要出现,尽量去尊重每一个团队里的伙伴。拍电影是一件很艰苦的事情,因为热爱,我们才会面对拍电影的困难。为何不把氛围处理得融洽呢?
在世界首映的那一天,我当时在看的时候,就突然觉得电影里出现的这一些人,他们不是我创造出来的,我不曾创造过他们,他们完全是真实曾经存在的人,只是我捕捉到了。
那一瞬间的这种想法,让我自己有一点感动,但又觉得挺奇怪的。所以回到你刚才的问题,那就是我突然也变成一个旁观者了,再重新去看他们的关系,会觉得他们的关系非常丰富,是不能用一种、两种、甚至三种关系去准确定义的。
说起谷溪和哥哥这种“超越惯常兄妹”的人物情感关系,当中首先是陪伴,陪伴会衍生出友情,他们在扮演着家庭中缺少的、不完整的各种角色,而且这些家庭角色是交织在一起的。这样两个人,他们从小一起成长,那么孤单的成长,他们似乎成为了彼此生命中的一部分,已经彻底密不可分了,甚至连性别也变得不重要了。
起初,他们对我而言就像是伊甸园里的亚当和夏娃,是非常纯净的人。但当他们逐渐长大,到了生命当中某一个年龄段,去看待周遭的刺激,才引发了他们对性别、对年龄、对情爱的一些新的敏锐的触发感。他们是被这个世界所刺激、所激发的,是被周围的一切所引领的。
而最早想到《日光之下》这个名字,也是源于《圣经》里面的那一句“日光之下并无新事”。我在写剧本的时候,曾经走进教堂去了解基督教元素。那其实会对你产生很多启发,这种启发就像电影里的那张纸飞机一样,愚蠢的人是看不到神的样子的,这个神我觉得是具有普世性的。
很多我身边的朋友们,大家总是在遇到痛苦、磨难的时候,才想起去做祷告、去烧香。那么你的信仰、偶像崇拜,它究竟意味着什么?它的本源是什么?跟你的关系是什么?我进行了大量的思考,才又回到这个片名。
我们的喜怒哀乐,生活中遇到的痛苦悲惨,真的往往是“并无新事”。历史在不断重演,我们从中能够借鉴什么、吸取什么,才是重点。
至于片子的英文名“智齿”,在中国我们都会说是“智慧的牙齿”,就是说长智齿了、懂事了,要长大了。这是一种成长的表象,但其实智齿是我们口腔当中多余的一个东西。多余的东西就需要去剔除掉,因为它会痛、会发炎,而这也对照着片中三人的关系。
谷溪会觉得自己好像就是那一颗智齿,本来与哥哥那样稳固的关系,演变成了一种三角关系。三角关系其实是舒适的,但是在那样舒适的三角关系中,她逐渐发现自己似乎被另外两个人抛弃了,另外两个人逐渐组成了一种稳定的关系。她似乎变成了多余的人,这也是英文名的一种隐喻。
我希望从中英文的两个片名出发,能有这样渗透人物情感关系涵义的可能性。
当年在演《春风沉醉的夜晚》的时候,娄烨导演把我们所有演员都叫到一起,他看了一圈特别满意,自言自语说“挺好,你们几个都不像演员”。我觉得我的演员也应该是这样。
这次我们是在找演员的过程当中,渐渐发现谷溪这个角色在表演上有很大的难度。见了很多演员,都没办法达到我的标准。我不满足于演员仅仅是完成,完成只是刚好及格。况且我又是演员出身,就更需要在没拍电影之前,对演员部门放心。
所以我不找那种只是完成表演的演员,我要找就找能完成得很出色的,完全融入在故事里的那种演员。就应该像娄烨的电影一样,演员必须要相信自己就是这个人。
女主角吕星辰是我之前做演员的时候合作过的,在《猎杀》那部电影当中我们俩有一些对手戏。我也是在那部电影当中结识她、了解她,然后再去看她过去的电影。那么小的年纪、没有学过表演的女孩,能够那么灵动,她真的是有天赋,非常适合做演员。
在《日光之下》中,我所设想的这几个人物,他们首先应该是在生活情境中特别真实存在的,而不是有距离感的、精致漂亮的那类。当然星辰和佳佳(女二号)她们都很好看,但我不希望有那种“空壳感”,而是寻求另一种质感。星辰在生活当中就是特别真实的一个人,也不会伪装自己。种种的因素组合到了一起,促成了我做了这个决定。
星辰同意之后,我们就要围绕着她来构建3个人的状态与场景是什么样的、其他的演员应该是什么样的。我和星辰说“非常信任你的直觉,不仅仅是我的直觉,你的直觉也很重要,所以我们要共同去选择哥哥和姐姐”。
再后来见到晓亮(男主角)的时候,我说“你得有一种感觉,会觉得自己就是哥哥。”他毫不犹豫地跟我讲,我就觉得对了,因为我也有这种感觉。
紧接着找庆长的演员,我就想到了佳佳,档期上其实冲撞了,但是我们后来一直找也找不到比她更合适的,就只能尽量去协调和她的档期。佳佳个子高,身上有那种母性的感觉,很温暖,和晓亮匹配到一起的感觉太对了。
说回创作,除了娄烨之外,其实还有很多导演,他们在不同的层面上会给我一些创作上的启发和影响。
比如锡兰,我很爱他的电影,欣赏他那种缓慢的节奏,他经常会在电影中展现一种对故土和人之间的深情,很有魅力。我第一次看他的电影是《三只猴子》,现在回看起来好像是他的电影当中剧情最抓马的一个了。
还有一些韩国电影,比如罗宏镇,《黄海》的导演,当年看的时候就很震撼,叙事繁复、生猛好看,商业片的脉象下又不失作者表达。
还有李沧东,尤其是《燃烧》。他在每一个电影里都做到各方位的平衡,没有单项的跳脱,摄影、演员表演等等没有一个是“抢”的,我觉得能做到这种平衡真的很厉害。
创作对我而言就是一直在做选择,选择特别重要。尤其是真正准备融资的时候,“选择”两个大字就一直与我如影随形——选择什么样的资方,选择怎么样去跟资方打交道,怎么样去与各方合作,要到资金后又要怎么花,要挑选什么样的团队,什么样的演员,我们再选择拟定拍摄方式、影像风格、演员的表演状态……包括剧本上,人物的命运,他们要如何去做落位点或者拐点。这个过程每天都在做各种选择,从拍摄到后期的每个细节,全都需要心力。
没有电影是拍得一帆风顺,像我们这种小成本电影,就更要靠大家的智慧去解决问题。比如美术组,有钱的电影花个大几百万去选择道具,然后获得奖项、让大家称赞,那其实是应该的。但没有钱的话,要怎么样才能做出拥有一种独特气质的作品,这才是有挑战难度的。而这也是创作的魅力所在,它充满了不确定性,也让你会产生某种期盼。
而在做出这些选择的时候,我其实很少有陷入到特别艰难的纠结里。我认为总是需要找到一种方式找到答案,如果你自己不能做决定,肯定会去寻求你的团队、制片人、剪辑师、演员,大家一起来探讨着帮助你,看能不能帮你做出决定。如果你很客观地发现,大家集体来帮忙也有两种声音或者三种声音的话,那个时候你就需要往前进了,不能停滞,必须要靠自己的直觉。
直觉对于电影创作或者艺术创作来讲,是非常重要的。很多东西没法精确地像机器一样计算它。电影这种媒介载体,直觉在创作的时候非常抽象,但有的时候却能够帮助你做出最重要的决定。
之前有人问我说,你做完电影有什么遗憾吗?我说“肯定是有遗憾的,但是我怎么突然想不起来那些遗憾了,因为那些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我觉得现在这个版本,是我们经过反复尝试、不断调整修正之后,最满意的一个状态了。
《日光之下》在新一批青年导演的电影当中,算是比较接近工业化的,也相对比较适合大银幕观影。如果观众能在看电影的时候捕捉到某些元素,与自己的情感体验有关系的话,可能就会喜欢这部片子。当然也有些观众容易一上来就带着批判的眼光走进影院,他们怀以“我要挖掘电影中值得我批判的点”,并且把这些点放大。
我觉得看电影其实也是在看自己,一个找寻自己的过程。
这部电影在沈阳首映当天就去看了,因为之前对剧情和海报很痴迷,但是看完之后并没有看出太多门道,我现在好奇的是妹妹对哥哥的情感到底是亲情还是爱情,如果导演又可以偏向爱情部分,那这部电影在大陆上映就很踩雷,如果是我想多了,就当我在这里说废话,其实导演还是想把这个伦理道德问题抛给我们观众去解答. 电影另一个因素打动我就是导演对东北这种寒冷冬天的描述很写实。。。 妹妹 哥哥 情人 穿着高领毛衣坐在东北热炕头一起吃橘子,窗外下午5点的夕阳洒落进来,照在人脸上形成一道刺眼的橙色的余晖,,, 几个朋友在破旧的塑料棚小烧烤店吃饭喝啤酒,外边下着鹅毛大雪,,, 妹妹在午后3点昏睡起来,偌大阴暗的别墅充满未知和迷茫,极具孤独感和对未来的不确定性,然后突然看到自己的哥哥和别的女人在做爱,,,, 这些场景导演都刻画的很深入也很写实,都是真实放生在身边每一件不足为奇的日常。
日光之下,拿下二十七个奖,那又如何?影院不给排片。现在票房才三十多万。。。
我感觉和我的境遇一模一样。我写出的是院线品质的剧本,而且一写二年就是七部。可是,报备剧本,总也通不过。
上帝不公平?我觉得上帝很公平。他到底还是让那个日光之下的编剧兼导演,完成了自已首部作品。而我呢?虽然我不能一战成名。但是,我现代诗世界第一,我电影剧本,又写得那么好。哈哈。 想想别人,他们写现代诗,电影剧本,能如我写得好吗?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谁也没招。我为日光之下叫屈,同时也为自已叫屈。但是,人生,就是这样么残酷。习惯了,就好。
说实话,日光之下这片子,我虽然没看过。但是他是在我的居住地,汤旺河拍的。我从小出生在这里。生活在这里。 它能想到爱情线与犯罪线并行,再加上他的许多艺术质感,所以我相当喜欢。而且,我也因为它的一个女演员,现实中街上,见了一面,然后,我激发我两年前写出了第一个电影剧本。 同时,我也正在写一个名叫烈日的电影剧本。也是文艺片。也是双线,一条犯罪线,一条人生线。注意,我把爱情线,变成了人生线。当然,里面不缺爱情。 我描写的人生的艰辛,焦灼,渴望,痛苦,欢乐。 现在想来,就算我写出来了,写得好,也不会有人敢拍。 拍文艺片,不管你拍得多好,影院不给你排片。唉。 说实话,当初我看到日光之下,一个奖一个奖的拿,我真是羡慕嫉妒恨。我想像着,它一战成名,票房二十亿。 可是我做梦也不会想到,排片如此之少。 当然,这片子,没做任何的宣传,也败笔之一。既然拿了二十七个奖,大规模的宣传一下,岂不更妙。所以我觉得败在宣传上。 现在日光之下,票房如此惨淡,说实话,我都替日光之下鸣不平。更替导演鸣不平。导演兼编剧,是我高中老师的儿子。我上高中时,见过他。天真可爱,又帅气。、 不过,说实话,能拍出片子来,而且获奖二十七个,值了。 市场就是这样,好多好片子,因为宣传不到位,最后沦为炮灰。反而是一些极渣的片子,却得到了好的票房。这是现实。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我们不能要求现实适应我们。我们只能忍耐,忍耐,再忍耐。
。。。就這麼些內容竟然死活發不出去。。。
我甚至一點都沒有在陰陽怪氣只是闡述一下自己真實的腦洞啊。。。
所以說連文字都發不出去我竟然還妄想自己的想法拍成片能發出去哈哈哈(。。。)
真是諷刺,我還剛說了我的腦洞永遠不會過審。。。結果就真的沒有過。。。
其實也沒有必須發表什麼東西的執念,而且寫的也是些短評寫不下而已變成了長評的廢話。。。但是——既然不讓說那麼偏偏要說出來就是有意義的。。。是我一直以來面對“你們是不是就是青春期叛逆非要和什麼東西做對”一直以來都回答。。。所以還是想發出去(。。。
如果你问她,后悔吗?你猜她怎么说?——背对着夕阳,“我……不知道”,然后倒着跑向后方不尽的白雪。 片中有两次梦境,一次从容,一次局促。一种真实,一种虚假。 镜头从钢琴开始摇,没有想到是她先入画,而不是他,似乎她和她的联系又建立了起来,不再需要经过他。接着是一个景深镜头,三人分别占据了画面的三部分,而三人的空间距离,在这个镜头中不再呈现,反之是三者构成了一个类平面的紧密空间(这种取消空间距离的镜头可以是横向的,也可以纵向的,关键是撤掉距离的标识,例如常见的桌子)。背景的肖邦,中景的“烟火”,前景活泼的红色袜子,在旋律中摇晃,摇晃。梦境,没有切,镜头在移动,从她和他,到他和她,再到她的消失不见,透明,最终化为一滴晶莹的泪珠。——和解,短暂的和解。梦境结束。 消失的居然是她们,冰冷的黑暗,摸索,战栗的摸索(捉奸),性爱,胜利者狡黠的炫耀,继续隐身的火,燃烧,野兽。一段手持的跟拍,剧烈的摇晃,摔倒。没必要显象的火车,轰鸣声足矣,它来,镜头却向下摇去,只有故孤零零的她和白雪。决断时刻,就是飞奔的火车。起身,洞,也是门,不明朗的远方还在聚集,固定镜头。 一个大远景,她和教堂都得以向我们呈现,快切的两座仰拍塑像。“都怪你”,失去父亲的躯壳,再也立不住的哥哥。都是一张张纸片,甚至没要一丝厚度。那一声枪响真是一种解脱,于她他她,于演员,于导演,于观众,都是一种解脱。这梦是上帝的惩罚?是上帝的拯救!声音在这里成为了脱离梦境地通道。这个梦,似乎是因为她的不安才呈现的如此奇怪。不安的结束,就是成长的开始,带血的苹果。 两次梦境是全片的缩影,也是这个意义世界的缩影,浪漫现实,白净肮脏,哪一个都不能少。 为什么会有另一条线索存在?它是事情发生,意义显现的不明处。如同黑夜笼罩下,不明所以的篝火夜,篝火是被看到的她们的故事,更大的黑夜,拥抱篝火的,则是她们的臂膀,是她们故事得以发生更为神秘的原因。基督徒,黑伞,显灵,乐园,辩护,避孕套,情杀。这些符号用的似乎比桥下的浮冰,冻僵的孤鸟显得更自然一些,因为它们的意义不是我们找到的,更不需要借助自由联想,它们是找上门来的。 这样另一条线索就变成了主线索的一种隐喻,一种作为象征的真实发生。冰下的黑水,雪下的黑土。 再将目光投向她们的故事。她以为他是爱她的,当然,他是爱她的,不过爱只停留在了被教训的男人哪里。如此这般,开篇首先并没有被交代清楚的窥视就有了更多解读的可能性,一种隐喻,关于无能男性,自我阉割的另一种叙事。 是谁胜利了?暗室中性爱被她理解为一种胜利的宣告,而在她这里却是一场悲伤的告别仪式。 来到舞厅前的楼梯处,她率先被置于楼梯的高处,仰视与俯视一目了然。她向下走去,她向上走去,“其实我很羡慕你”,于她被理解为一种炫耀,于她却是一种苦楚。位置终于发生了改变,被俯视地换成了她——无意的胜利者!舞厅内,摇摆中的她,不但在他的目光中,也在闪耀的玻璃中,成为焦点,而她始终处于虚焦。他让我们看清了无意的胜利者。 “她是女人,我也是女人”(没有太弄清楚这个),为什么她可以和你一起在床上燃烧,而我只能与你在床上无限遥远,遥远到只有一层布?我们,她,他都清楚,他爱她呀!不仅仅只是那种爱,是男女之爱。他不但自我阉割,居然还重新振作,或许我们在这里发觉了复杂的男性。复杂的男性从来没有被认真的提出,就如同复杂的女性从来没有被认真对待过一般。 再向前回望,回到决断处,作为未来的报复,总被理解为当下,她处在了放纵的报复中,不安的报复中,成长的报复中。这种作为当下的未来,总发端于过去。过去不单只作为路标指引未来,同样也总是在未来中现身,作为不现身者。将来中不断现身的过去,过去怀抱中紧紧的将来,终于让当下无时无刻不在发生,它们就是放纵,不安,成长这种不是东西的东西。决断处如同水闸。不显的成长,命运的河流在这里由细流转向奔涌。无论是观景台中,镜头从他摇向她,还是从他摇向她,还是放纵夜后的四人互切——细流的命运。命运在决断处从冰下涌起,化成裂冰,一裂到地。终究还是成长! 两个未脱稚气的角色在倒退,磁带要被倒装(多么可靠的磁带,于她,还是于命运)。无谓的倒退,倒向我们,更倒向前方;倒装的磁带只是运送着回不来的成长,越用力,就越远。 想完这些,你回过神来,追向她,并又一次问道,你后悔吗?她只是转过身,带着笑脸, 从口袋里掏出那颗还带着血迹的智齿,炫耀的向你挥着,并大声喊道,“快回去吧,外面冷。”
你会发现导演采访时说的越多,实际拍出来的东西其实越少
娄烨的气息扑面而来。除开女主引用黄碧云文字片段让我有点出戏(黄的书不好买吧,何况在那个苦寒之地,我觉得这是导演的私心),其他的我觉得是很成熟的一部电影,颇有文学质地。“嫉妒“是本片的情节推动力,就如那一颗坏牙齿一般,拔不下来,也不要命,却时不时隐隐作痛,最后牙齿掉后吃苹果的镜头特别好。现在的评分不合理,我觉得7.6分是可以的。
三人行处理得很好,够暧昧,暧昧到我以为感情戏还会有百合反转,几个演员非常棒,青春成长和犯罪元素糅合也不生硬,影展惊喜了
章明的缪斯,吸着娄烨的氧,可惜最后落俗了。
唯一的亮点就是出现国产片少有的基督教堂了,而不是公共澡堂搓个澡就开始的关键剧情的巧合硬编,人物关系和变化恕我也完全不能接受。亲友场观影过程一大片亮屏还有打电话的,我旁边和前排全程低头玩手机聊天,然后一结束疯狂拍片尾字幕,主创上台后又夸张带头鼓掌,点名的嘉宾业内人士起立尬吹,没人提电影本身,全是拉关系盘道各种不容易,这些都比看片有趣多了。
华语影坛罕见的令人头皮发麻汗毛直立的恐怖片,真实的阴风阵阵。如一觉醒来发现有人占据了你的身体全世界没有人再认得你,在失声中求救,等来的是身后灵耳旁咒,荒芜的室外空间与压迫的室内景别,一半是放逐一半是囚禁。
或许正因为另一条线索失败,反而让微观情感铺满了银幕,一部可以和日本新生代导演相提并论佳作。
PYIFF25,这部电影好勇敢,塑造了这么一个让人讨厌的女性角色,一度以为她是朝鲜逃过来的黑户,跟哥哥有一腿的畸形兄妹情,这么做让这个角色变得复杂起来,也这个角色后半段彻底的崩坏,虽然这个女主角的人物塑造很失败,但同时也闪着不一样的光芒,也算另一种程度上的成功。电影的前半段生活感非常棒,特别的流畅,演员都很舒服自然,随着女主角的黑化,故事也就越来越没法看了,太容易激起观众的逆反情绪了。
三星半,最棒的是人物,角色和故事的复杂性是平衡的。喜欢里面丰富多彩的角色结构,谷溪为寻找内心渴望而进行了一次富有洞察力的探索。前半程捕捉和放大了生活细节,可惜最后稍微有泄气。最惊喜的是每位演员的演出状态都超级好,即使是个出场只有短短几分钟的配角。尤其四人酒桌群戏拍的很有水平,点名表扬王佳佳的表演,几乎没有表演痕迹,酒桌模仿韩国长辈晚辈对话那里绝了。重看之后对谷溪的身份信息有了更深的理解。
前半段文艺片气质还可以,东北冬天小县城,一场石油泄露给一对相依为命的兄妹带来的命运改变。后半段全盘崩坏,微妙的兄妹情瞬间转为狗血的乱伦情,为凶杀而凶杀,智齿终于拔掉,结尾字幕居然落到上户口上??剧本到底想讲啥?这片的唯一价值就是把吕星辰天真小女孩的一面拍得挺美的吧(虽然演员年龄比角色大了一些),导演表演系的基础还在,导演掌控力尚欠缺。还有,片方能不能别请这么多全程都在玩手机的傻逼“亲友”观众?是觉得她们的商业尬夸比观众真实感受重要?
好像还真没有几部电影是在冬天背景下描写青春的失去的。刚看完脑海里想的不是《燃烧》或是娄烨的林林总总集合,而是去年甜茶的《炎夏之夜》和三宅唱的《你的鸟儿会唱歌》……前面已经非常出彩了,寥寥几句台词就把人物间的关系道得一清二白。漏油事件、老旧的随身听、隔着衣物的亲密接触,所有暧昧的、嘴里呼出的寒气,都在空中结成了绵密的、映射着日光的白雪。后半段雪降下,三人行也渐渐变成了女主角的独角戏,杂草丛间的窥探、火锅店里的小说朗读、雪地中悲沧的哭戏、梦里响起的枪声、最后用水果刀割下的智齿……这些细腻的情感表达真的让人在片中最后的两难抉择中无法自拔。缺点则是前后除了女主角的人物情感少了些变化过程的刻画、关注大背景里悬疑故事的观众可能会对后半段有些失望。但总之个人而言已经很满足了。大概是今年的《过春天》吧。
#3rd PYIFF# 卧虎单元竞赛。罗西里尼荣誉·评审荣誉+费穆荣誉·最佳导演。导演改剧本时和开拍前拉了多少遍[燃烧]啊哈哈哈哈,同时运镜和构图也真的能看出是娄烨粉。好的地方相当好,坑的地方又特别坑,录音带这个梗的可信程度基本为零吧(且不说无意间留证据那场戏了,存那么一柜子录音带明明该是富家女干的事儿才对),加上我真的好奇的是导演的人物小传是怎么写的,这哥哥怎么独自把妹妹养这么大的……后半段为了凹造型(当然很多造型确实非常漂亮值得凹)直接导致叙事崩坏。而且如果真心搞一个[燃烧]的话该黑化的难道不是富家女吗……声音做得相当不错,不过整体看来还是个超大号的北电毕联质感的片子。惊现小姑父。
爱情的牙齿 吕星辰对标颜丙燕。导演还是模拟了好多名导名片的意思。我一度以为女主是北逃黑户。前半优于后半段。
一上来确实不错,亮眼的地方挺多,既把东北粗粝的生活质感拍了出来,同时文艺腔调也没丢,演员的状态非常到位,故事暗线拿捏恰到好处。只是以上优势未能全部保持,后半程缺乏强力转折,人物关系偏顺拐,而且不应该再次利用梦境暗示人物结局,叙事手段愈发单调稚嫩,女性视角的禁忌情感拍好难度颇大,导演尽力了,所以很可惜。吕星辰这姑娘是颗好苗子,可以保持关注。
主体仍然是个“女孩长智齿”的故事。其实元素还挺多的,也很想要表达更多,不过后面还是有点没太协调好,其中有些部分还不错。角色之间暧昧的情感关系,也是让人浮想联翩,也将是之后讨论的重点吧,吕星辰还挺可爱的。
谷溪的立事牙开始发炎,此前她不知石油为何泄露,江老板为何晴天打伞,宗教如何使人救赎,却随着肿痛瞬间懂事。这颗智齿如此多余,本以为长大就能嫁给哥哥,却恍然三人关系里自己才是那颗智齿。尿和汗是同样性质,恨与爱是同种缘起,磁带和奔跑可以倒行,人生却不能倒流。需要时急切地呼唤神,多愚蠢。
真是各种娄烨+《燃烧》。前半部分特别好,后面的冲突设计太多反而崩了。
3.5 舞厅突然朗读那场戏的尴尬和导演对整体节奏的把控都很成问题,但另一方面,这种失控又来得比预期中的那类电影好——由于导演是重型娄烨迷、轻度李沧东迷,所以进场前很怕拍成精致、老套的“模仿秀”,事实上这部电影的青年朝气还是挺足的。完全从心理叙事出发,类似“女孩步入黑森林”的情节发展趋向,畸恋/三人行的人物关系架构,以及与北朝接壤背后所架接起来的围绕地域的枝枝蔓蔓,可看的东西还是不少的。非常喜欢男女主的表演,兄妹畸恋的关系宛如在他们身上生根发芽,如尿如汗如熏艾草,颇具生活细节。
C / 核心人物的状态实在是鲜活。女主的面容几乎被各种质态的光线包围着呈现出了雕塑般冷峻的、向内坍陷消融的效果;而面容之间碰撞、交织的张力也同样被熨帖的手持捕捉到。几个面容轮廓被突出、成为黑洞的时刻,也恰恰是人物的联结刹那间被嶙峋勾勒的时刻。视角编排得有点太满,试图在全知叙述下构造出青年群像,但实际上两个次要人物的描绘都还不够。这也导致结尾试图抽离人物去达到某种神明般的看视时,摄影机的扫视完全失效了。所以剧作可以更离散一点,更专注于核心人物细碎生活。另外就是声音设计似乎没有跟上剧作概念。磁带机的作用假如只是酝酿将舒未舒的转折,然后充当混沌梦境的背景音,那就太浪费了。
年轻导演的作品更能代表我们对今日社会更真切的感受。在他们既早熟又生涩的视听语言里,有这一代人承受已久却必须亲口再说一遍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