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灵魂共鸣:犹太钢琴家与德国军官的真实往事
他战战兢兢地搬来椅子坐在钢琴前,不安地抬眼看他,但又很快移开视线,那人的的烟灰军装,以及别在腰间的枪灼伤他的眼睛。他把指尖放在黑白琴键上,骨节僵硬,颤抖着不知所措。但只要跳跃那双沾满污垢的手,他就是音乐世界的神。
他从未听过这样悲怆动人的《升c小调夜曲》,使他忘记琴架上的纳粹军帽,忘记德国军装肩上显赫的军衔,只在这首融入奏者全部苦难与哀伤的乐曲中蹙紧了眉头,若有所思。从听到第一个音符开始,他就感知到超越国界,超越种族的嘤嘤共鸣。
这是1944年华沙犹太废墟。
1939年9月1日,德国进攻波兰。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的第一个战役,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结束了,而波兰犹太人,乃至全世界犹太人的苦难,才刚刚开始。
他们被迫戴上蓝色大卫之星袖章,禁止进入公园和餐馆,甚至不准走人行道。拉德加斯特火车站更是所有犹太人的恐怖梦魇。大批的犹太人就是在这里,坐着装牲口的火车,被送往奥斯威辛死亡集中营。
瓦拉迪斯罗·斯皮曼(Wladyslaw Szpilman)的亲人也在其中。作为波兰天才钢琴家的他,被一位听过他演奏的警察所救,才幸免于难,开始了四处躲藏,颠沛流离的流亡生涯。
有一次他进入一所废弃的住宅寻找食物,不幸与一位德国军官狭路相逢,就在他静等死亡来临的时候,那位军官得知他的身份以后,却叫他演奏一曲。于是出现了本文开头的一幕。
当时斯皮曼绝不会想到,自幼热爱的音乐,早已使这名军官的内心充满对苦难人民的慈悲与怜悯。这位将来会有数十名犹太人请求赦免无罪的德国纳粹,名叫威尔姆·霍森菲德(Wilm Hosenfeld),出生于1895年,他像任何一个满腔热血的爱国青年一样,参加了纳粹冲锋队,两年后又加入了纳粹党。他为能够参与祖国的复兴而陷入狂热的心醉,完全没有预想到“卐”字标志即将给全世界带来的灭顶之灾。
二战爆发,霍森菲德再次应召入伍,10月,他被派往波兰帕比亚尼采,管理战俘营。
就在这期间,霍森菲德对他所拥护的希特勒“平等”主义产生了困惑。他深深同情挣扎在纳粹铁蹄下的波兰人民,并为他所效力的组织的罪行痛苦万分。1940年冬的一天,霍森菲德看到一群德国兵毫无道理地毒打一个波兰孩子,随后他在给妻子的信中写道:
“我所有的热情都熄灭了。看到我们的人在波兰的所作所为,作为一个德国军人,我感到羞耻。”
1942年,霍森菲德晋升上尉。他在驻地开了波兰语课,请来授课的是他一位波兰朋友的哥哥。当德国人节节败退的时候,这位教师对他说:“你们打败了,扔掉你的军装吧!我们会把你藏起来。”霍森菲德拒绝了,他说:“我知道上帝在诅咒德国人,但我不能抛弃我的同胞。”
霍森菲德对犹太人的善行,仍不能改变法西斯的穷途末路。1944年12月12日,苏军抵达,德军撤退前夕,他最后一次来到钢斯皮曼的藏匿地点,像往常的许多次一样,他带来了食物,甚至还留下了他的军大衣。他问了斯皮曼的名字,希望可以再次听到他的演奏。
1945年1月17日,霍森菲德被苏联红军俘虏。1947年7月,他在战犯营中风,两年后拖着病体接受审判;1950年被判处死刑,后减判为25年苦役,他被指控犯有侵害波兰平民罪。
直到这时,斯皮曼才知道霍森菲德的悲惨遭遇,他立即上书给政府请求帮助,得到的答复是:“如果他在波兰,我们可能给他自由。但是我们的苏联盟友不愿释放他。”
判刑一年后,霍森菲德再次中风,瘫痪在床;1952年死于狱中。
恢复和平以后,斯皮曼将这段经历写成回忆录《死亡的城市》,于1946年出版。但由于书中描写了波兰犹太人对当时苏联的不信任,遭到苏联查禁。直到90年代,这本书才改名为《钢琴家》在美国重新发行。2002年被波兰导演罗曼·波兰斯基搬上银幕,一举夺得第55届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大奖。
可惜,斯皮曼没有看到他的朋友霍森菲德感动全世界的场面,他于2000年7月6日逝世,享年89岁。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这对老友,56年后在另一个世界相聚,只是这一次,没有恐惧战栗,没有负罪歉疚。
“肖邦?”
“肖邦。”
2 ) 人性or艺术?
又一次得说“终于”了——终于看完了《钢琴家》。
最近看了两部关于钢琴演奏者的电影,《海上钢琴师》和《钢琴家》,如果说《海上钢琴师》更多的表现了1900对于音乐的近似膜拜的追求,那么《钢琴家》则是赤裸裸的以人性的名义践踏了艺术。所谓“践踏”并非是说电影本身对艺术采取了蔑视的态度,而是说当艺术和人性冲突时,作为人,作为需要生存下去的个体,我们不得不抛弃艺术。
电影的开场,以黑白镜头真实的再现了二战前夕华沙纷繁的民众生活,而后随着背景音乐,我们终于看到了Wlady的手翩翩飞舞于琴键上,以一种爱抚恋人的轻柔抚摩着琴键。那双手,看起来年轻而光洁,虽然说实话,那真的不是双很漂亮的手。然后镜头移向Wlady的脸——年轻瘦削,细长的眼睛里流露着艺术家的纯洁,薄薄的嘴角无声的诉说着艺术的柔弱和易碎。音乐如流水般细细淌过,温柔得让人想永远的沉睡于其中,正当我们淫浸于这样轻灵的钢琴的音符跳动里时,忽而第一次炮声扑面而来,如定音鼓般沉闷压抑,Wlady没有惊恐,继续轻抚着他的爱人,眼神一如既往的充满柔情。而后又一次,剧烈且强硬,当我们以为Wlady会继续不为所动时,沉迷于钢琴演奏中的Wlady被震动了,紧接着玻璃破碎的声音骤然响起,而钢琴声却继续缠绵,可是再一次的,当玻璃被炮火震碎,钢琴声也在一片杂乱中戛然而止。我们几乎可以看到Wlady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在着这样的破坏声中颤抖了一下。
电影在开场时似乎就预言了这样一个结局——当人类面临艺术与生命的选择时,我们不得不放弃浪漫而选择实际——没有生命,从此便再不会有艺术。艺术在战火面前显得羸弱而无助得如同寒风里最后一朵战栗着开放的玫瑰,虽然美丽依旧,但这份奄奄一息的羸弱美丽又能坚持多久呢?记得曾经听到过一个比喻,战争与艺术,就像枪炮与玫瑰——即使在枪林弹雨中,玫瑰也能够瑟缩着盛开,可是盛开了,又能在炮火的夹缝中苟延残喘多久呢?
而在战争的炮火里,仍然不能扼止我们追寻爱情的本性——钢琴家以轻佻和嘲讽的表情轻笑着说,也许某天我们可以一起演奏肖邦,他在大提琴家面前展示了他的无畏。可是到影片结束时,我不禁想问,他真的无畏么?答案应该是否定的,毕竟他最终没有选择玉碎,而是选择了瓦全。宁饮建业水,不食武昌鱼——可是当我们的脖子已经被战争紧紧的勒住的时候,我们甚至连建业水都无法喝到的时候,我们还能选择什么?或者说,我们其实已经没得选择了。
To be or not to be?是生存,还是死亡?这一点都不是个问题。
唯一让我们欣慰的是,当人性残忍的践踏艺术时,我们的艺术家并没有践踏自己仍旧高尚的灵魂——他依然心中有爱的存在,相信爱的存在,依然热爱着他的钢琴,他的艺术以及他的生命。影片中,有一个镜头经常出现——犹太钢琴家的手指常常神经性的痉挛着——仿佛钢琴的琴键就永远的凝固在他的手指下一样,此时往往会有悠扬轻远的钢琴声作为背景音,缓缓的扬起,又缓缓的飘落。
对于很多人称赞这部影片里描述的二战中德国军官和犹太钢琴家的友谊,以及德国军官对音乐和对艺术的崇敬心,我个人认为这是个绝对的误导,影片的主旨显然并非立足于此。对于这一点,影片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带而过,战争的定局已然呈现,而此时再多的屠戮也是枉然——德国人未必能理解“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却必定能够理解生命的珍贵。
整个影片对人性的震慑以及对那些不幸生活在战争中的生命的哀悼,如同Wlady最钟爱的肖邦一样,哀怨、悲伤,却永远不会失去生命的活性,音乐如水般潺潺着,生命和艺术也如水般涓涓不止,即使有战争,即使有磨难,我们依然会坚强的活下去——活下去,就是我们最大的胜利。
逝者已去,让我们好好的珍惜自己,好好的、勇敢的活下去,为了我们心中那依稀闪烁的光明。
3 ) 《钢琴师》电影剧本
《钢琴师》电影剧本
文/(英国)罗纳德·哈伍德
译/曹轶
渐显。影片开头是几幅黑白新闻图片,描述了1939年华沙被德国占领前的情景。天气晴朗,人群在欢快和充满魅力的城镇里忙碌着。背景音乐是由弗拉迪斯拉夫·什皮尔曼用钢琴演奏的弗雷德里克·肖邦的《升C调小夜曲》,温和而有力的旋律伴随着那一幅幅新闻图片。
华沙,外景,日
1.波兰首都一条交通要道的全景,在阳光下,几辆有轨电车穿梭往来。
2.中景。以前一幕景为背景,一座举起手臂的耶稣雕像屹立在广场上,这里有几位行人和一位骑自行车者。
3.中景。有轨电车、汽车和自行车一同占据着一条热闹大街的车行道。
4.中景。一辆单匹马拉车从画左向右穿行。
5.华沙歌剧院国家剧场的全景。
6.远景。波兰的中产阶级无忧无虑地在城中一座枝繁叶茂的公园里散步。字幕,白色大写字母:“华沙 1939”以叠印方式出现在画面上。
7.远景。公园的一端朝向一座官方建筑的拱廊。全景,镜头稍微下移至散步者身上。
8.远景。镜头在行人散步的公园小路上稍作停留。
9.半身镜头。一些行人来来往往,另一些人在靠近公园入口的长凳上休息。
10.中景。中产阶级的家用轿车在各自司机的照看下并排斜停在人行道边上,同时人群在公园旁的马路上聚集起来。
11.半身镜头。几个行人在一条繁华街道的有轨电车站等车。一辆电车在后景处停下,走下一位乘客。
12.半身镜头,近景。一个卖报小贩面向镜头跑来,左胳膊夹着一捆报纸。全景右移,小贩越跑越近。
华沙,波兰电台录音室,内景,日
13.屏幕由黑白转为彩色。画面的右端是一位钢琴师(即弗拉迪斯拉夫·什皮尔曼)的双手极近景,他侧身面对镜头而坐,继续弹奏着电影前几幕中我们听到的旋律。镜头稍稍后拉至琴键,稍作停顿后,缓慢抬升,全景随之右移,从侧面将钢琴师(艾德里安·布劳迪饰)摄入镜头。他身着浅灰色西服,系着领带。背景处,好几台乐谱架和一架低音提琴展现了录音室的全貌。弗拉迪斯拉夫·什皮尔曼专心致志地工作着。
14.反打半身镜头。在录音室的矩形玻璃窗后,电台主持人以3/4侧面坐在麦克风后面。他身后的后景处是黏贴着十字形透明胶带的窗户玻璃,令人联想到德国人轰炸城市的景象。主持人同样身着西服领带,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一本乐谱,欣赏肖邦的音乐。
15.反打镜头。镜头拉近,演奏者侧身面对镜头而坐,仍在弹钢琴。这时,从外面较远处传来爆炸声,他平静地抬眼看了看窗外,镜头从左侧反打,然而他并没有停止演奏。
16.同镜头14。反打镜头。电台主持人好几次转向窗户,显得更加焦虑不安。
17.同镜头15。反打镜头。一声强烈而且更近的爆炸声传来。钢琴师吃了一惊,他战栗了一下向一边躲闪,想避开危险,然而很快又继续弹奏起来。
18.同镜头16。反打镜头。在爆炸气流的冲击下,震碎的窗玻璃的碎片横飞,主持人猛然站起,不知所措地看着弗拉迪斯拉夫·什皮尔曼(以下称弗拉迪克)。
19.同镜头13末。反打镜头。弗拉迪克脸部的极近景。他依然镇定地弹奏着,不理会从天花板上落下的一块块石膏。外面的爆炸声更加急迫了。
20.同镜头18。反打镜头。一位年龄稍长的男人,可能是台长,在录音室玻璃窗后向主持人示意立即中止节目。
21.同镜头19。反打镜头。弗拉迪克一面弹奏,一面朝那两个男人看去,他神情焦虑。
22.同镜头20。反打镜头。两个男人示意他停止弹奏。台长离开了录音室。
23.同镜头21。反打镜头。弗拉迪克向不耐烦的主持人表示,他不愿意中断这一乐章。
24.同镜头22。反打镜头。主持人站起来拔掉了几条电线,飞快地离开了录音室。
25.同镜头23。反打镜头。弗拉迪克仍不顾一切地继续演奏。
26.半身镜头。弗拉迪克的近景,他以半侧面背对镜头,仍坐在钢琴前。后景处,录音室的玻璃窗碎片又一次在爆炸气流的强烈冲击下四射飞溅,随之涌进一股浓密的烟尘。录音室的玻璃全都被震碎,弗拉迪克向后一闪,迅速躲藏在钢琴后面。
27.衔接的反打镜头。近景。镜头迅速打向弗拉迪克的正面,他站在烟尘弥漫的录音室里。
波兰电台大厅,楼梯间,内景,日
28.半身镜头,仰拍。大楼里的男人和女人们尖叫着匆忙从楼梯上冲下来,面对镜头快速冲向出口。全景右移,框入在骚乱中匆匆赶路的一位年轻美貌的金发女郎。近景。她是多罗塔(艾米莉亚·福克斯饰)。当看见弗拉迪克从对面的楼梯上走下来时,她站住了,慢慢转向他。
29.近景,半身镜头。弗拉迪克在狂乱的人群中面向镜头走来,走出了对面的楼梯间。他前额上有一处轻微的伤口。
30.同镜头28末。近景。弗拉迪克背对镜头经过多罗塔身边,多罗塔半侧面对着镜头站立着。
多罗塔:什皮尔曼先生?
弗拉迪克(停下来并侧面转向她):你好。
多罗塔(很高兴遇到这位艺术家,以至于忘记了要逃走):我是特意来拜访您的,我很喜欢您的演奏方式。
弗拉迪克(他也忽略了大厅里的恐慌气氛,仿佛被这位年轻女子的美貌吸引了):您是?
多罗塔:我叫多罗塔。
她的哥哥,尤雷克(米哈乌·泽布罗夫斯基饰)此时突然出现,面对镜头上前几步来到他们面前,多罗塔一时之间转向他。
多罗塔:我是尤雷克的妹妹。(发现弗拉迪克前额的伤口,很担心)您在流血?
31.弗拉迪克面对镜头站立,近景,前景左边是多罗塔的背影。
弗拉迪克(用手帕捂住伤口,微笑):没什么的,只不过是……
尤雷克(画外):快来,多罗塔……
32.同镜头30。
尤雷克(画内,已经下楼):你过些日子再写信给他,表达仰慕之情,现在真不是时候(多罗塔跟上他,可眼光并没有离开那位艺术家。镜头稍微下摇)。
33.反打镜头。弗拉迪克面对镜头的近景。摄影机从楼梯底端仰拍。
弗拉迪克:尤雷克!……
34.反打镜头。半身镜头,稍俯拍。
弗拉迪克跟在尤雷克和多罗塔后面,他们在大厅中背对镜头走远,进入后景。
弗拉迪克:你为什么把她藏起来?
又一次爆炸震碎了一扇玻璃窗。又一阵浓烟侵入大楼。
什皮尔曼的住宅,斯里斯卡大街,内景,傍晚
35.近景。亨里克(艾德·斯托帕德饰),弗拉迪克的弟弟,半侧面背对镜头坐在收音机旁,正试着调出电台的一个波段。他穿着一件条纹衬衫和一件花毛衣。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挂毯。这是一所中产阶级的住宅。
父亲(画外):我不知道该带些什么好。
母亲(画外):你总是带得太多。
36.半身镜头。弗拉迪克的母亲(莫林·利普曼饰)被两个女儿:雷克娜(朱莉娅·雷纳饰)和哈利娜(杰西卡·凯特·迈耶饰)包围着。她在饭厅里焦躁不安地抱着一堆衣服。房间里打开着的一个个行李箱让人想到逃难已迫在眉睫。画外,警报声不断。
雷吉娜:你要带多少箱子?
哈利娜:我要带我的红色连衣裙。
两位少女走出房间的同时,镜头框入跪在地上的母亲的侧面,她面前是一个放在地上的打开的箱子。镜头稍前推,全景下移。近景。一幅由弗拉迪克的父亲(画外)拿着的肖像画从右端入画。
父亲(画外):告诉我……你认为……你认为我是否应该带着西蒙叔叔的画像。
镜头后拉,从右侧框入父亲(弗兰克·芬利饰),他侧面站立在妻子身旁。
母亲(手足无措,并且焦虑地):带上它,不带……你想带什么就带什么!(后景处,哈利娜又重新进入房间,拿着一条红色连衣裙)你看不见我已经快烦死了吗!
父亲(离开妻子):噢……他要回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镜头从右侧跟拍)。
37.半身镜头。门打开了,弗拉迪克在后景右侧。他面向镜头走进来,同时妹妹雷克娜,在前景左侧停住,转向他。
哈利娜(画外):我们应该另外带一个箱子,用来装鞋。
雷吉娜(看见哥哥):弗拉迪克!(从左侧出画,如释重负)妈妈,(画外),弗拉迪克回来了。
弗拉迪克向前走,把钥匙放在进门时经过的一个柜子上。
38.半身镜头。雷吉娜来到依旧跪在箱子前的母亲身旁。画外,能依稀听到收音机的声音。
母亲(站起来,也感到如释重负,两个女人面朝镜头转向右边画外的弗拉迪克。):噢!谢天谢地,弗拉迪克……(同时,弗拉迪克进入前景,半侧面背对镜头,位于画右;母亲发现了他前额的伤口,很担心)你受伤了……
弗拉迪克(在房间里踱步,惊愕地发现身边的行李箱。镜头前推,全景左移):没什么,没什么……这只是小小的擦伤。
母亲:我都担心死了(哈利娜从左侧入画,正在叠她的红裙子)。
亨里克:我已经叫他不要做这个……(弗拉迪克这时转向坐在左侧画外的弟弟。)
39.同镜头35。亨里克坐在收音机旁,侧对着画外的哥哥。
亨里克(冷言讽刺):你身上带着证件,就算被炸了,人们也知道该把你往哪儿送(又重新转向收音机,画外传来哈利娜的笑声)。
40.同镜头38。哈利娜走开,笑着从左侧出画。
母亲(惊讶):亨里克!亨里克,别说了……别再说这种话(雷吉娜进入画面拿起桌上包好的东西)!
父亲:我什么也找不到。
母亲:上帝会保佑我们!上帝会保佑我们!
哈利娜(画外):爸爸,爸爸……
41.半身镜头。哈利娜走向她父亲,父亲正拿着小提琴面向镜头在隔壁房间走动着。
哈利娜(画内,后景处):弗拉迪克回来了。
父亲:我跟你说什么来着?!(他迅速从前景出画。哈利娜面向镜头跟着他)……
弗拉迪克(画外):您在做什么?
42.同镜头40。弗拉迪克半侧面对着镜头站在饭厅里,周围一片忙乱不安的气氛。父亲走了进来,后面紧跟着女儿们。
哈利娜(从画外走入):谁看见我的大帽子了?
雷吉娜:你认为我在干什么?……
镜头前推至弗拉迪克,成近景。
弗拉迪克:我不知道……(转向画外的亨里克,镜头从左侧反打)他们在轰炸,电台停播了。
43.同镜头39。
亨里克(侧面转向画面外的哥哥,不快地):波兰电台并不是惟一的电台。
44.同镜头42。
母亲(从后景处走向儿子,至近景处,半侧面对着镜头):嗯?准备你的行李,宝贝。收拾你的东西,然后整理你的箱子。
弗拉迪克:我们要去哪儿?
母亲:远离华沙(从左侧出画面)。
弗拉迪克:远离华沙?去哪里?
雷吉娜(正忙着给银器打包,站在后景左侧,面对镜头):你还不知道吗?
弗拉迪克:知道什么?
雷吉娜:你没看报?……
母亲(画外):把瓷器和餐具打成两个包。
雷吉娜:哦!……那份报呢?
45.哈利娜的半身镜头。她正在隔壁的书房整理东西……
哈利娜(面向镜头走来):我用它包东西了。
雷吉娜(画外):噢……
46.同镜头43。
雷吉娜(画内,恼火):她用来包东西了!……
镜头稍稍右移,这时弗拉迪克的父亲背对镜头从右侧入画,他拿着一本杂志进入饭厅———
父亲(转向弗拉迪克):政府已经转到了卢布林。
哈利娜(画外):所有的健康男子……
47.同镜头45。
哈利娜(面对镜头站在客厅里的书房门旁,她对画外的弗拉迪克说):……都应该离开这座城市,到河那边建立新的防线———他们是这样说的。
48.同镜头46。
父亲(把杂志放在后景处,然后回到镜头前):实际上这里将不会有人了(接着转向弗拉迪克,镜头稍后拉),只剩下妇女,男人全都离开了(从前景出画)……
弗拉迪克(跟着他,镜头右移跟拍):您是不是打算用这些笨重的箱子来建立新的防线?
半身镜头。弗拉迪克站在父亲身后,后者正忙着从隔壁饭厅里取回他要的东西。
母亲(画外,镜头在饭厅里从母亲的方向反打):整理你的箱子吧,弗拉迪克。我们没有时间争吵。
弗拉迪克(对母亲):我哪儿都不去。
49.哈利娜的近景。
哈利娜(迅速转向右侧画外的哥哥,面对镜头,对于他的话感到既吃惊又高兴):太好了!(她坐下来,下定决心)我也不走了。
母亲(画外):你们不要太荒谬!……
50.同镜头48末。父亲从弗拉迪克身边走过,从前景出画,走出饭厅,弗拉迪克靠在门边,面对镜头。
母亲(画外):我们得在一起。
电台广播(此时突然更加清晰,画外):请注意……下面是一条重要公告……
弗拉迪克:不,听着……如果一定会死,我宁愿死在自己家里。
母亲(画外):上帝保佑。
亨里克(画外):嘘!安静!……
51.亨里克半侧面背影的极近景,他凑近收音机———
亨里克(调整频率):我收到了,你们听!
电台播音员(此时声音非常清楚):我们从伦敦的BBC获悉……(镜头后拉成近景。所有人都来到收音机前,或坐或站)英国政府没有收到德国政府对于英方所下的最后通牒的回复……已经决定向纳粹德国开战(听到这个消息后所有人都如释重负)。
父亲(站立,半侧面对着镜头,冲着收音机):噢,噢,噢!太好了!太好了!
电台播音员:我们期待着(突然,受到德国电台的干扰)……
亨里克和父亲重又不停地敲打收音机。
弗拉迪克(半侧面背对镜头,坐在前景右侧,示意他们停止)等等……
电台播音员(声音重又清晰起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法国也做出了同样的决定。(大家又松了一口气)波兰不再是孤军奋战。
大家站起来靠在一起,弗拉迪克把他的家人拥在怀里。大家久久地拥抱,亲吻。同时,电台里播放着一首官方的赞歌。
母亲:谢天谢地!
父亲(既高兴又激动):噢,噢,噢!这真是妙不可言啊!太好了!太好了!
斯普尔曼家饭厅,内景,夜
52.近景,稍俯摄:父亲在画左,侧面对着镜头正把酒斟满玻璃杯。镜头后拉,定位于餐桌旁一家人的半身镜头。晚餐结束。呈现出欢乐的气氛。画右,母亲面对着餐桌另一端的父亲,开始收拾餐桌。
亨里克(面对镜头坐在妹妹哈利娜身边,点燃一支烟,酒足饭饱的神情):妈妈,这顿饭您做得真棒!
弗拉迪克(面对弟弟坐在雷吉娜身旁,她半侧面背对着镜头):嗯!真是不错。
母亲:这是个值得费点儿心思的好机会。
父亲(举起酒杯):为大不列颠和法兰西干杯!(所有人站起来,举起酒杯)我跟你们说什么来着?!嗯?……
53.父亲的近景,面对镜头站立,前景是他伸手去碰杯———
父亲: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全家人互相碰杯)噢!……
华沙,大街,外景,日
54.远景。占领华沙的德军成三列纵队行进在华沙的大街上。有好几幢建筑已遭到战火的破坏。远处,有一匹死马躺在路上。德国人的军靴有节奏地踏着路面。
55.近景。弗拉迪克,身旁是他的父亲和弟弟亨里克,三个人无言地面对镜头站在街上,看着面前走过的士兵。
56.中景。士兵在街上成半侧面对着镜头前进。我们能看到后景处空袭后遭到破坏的街道。前景有两个指挥交通的德国兵,他们成半侧面对着镜头,站在画左他们的汽车两旁。
57.同镜头55。出于对这一景象的反感,亨里克转身背对镜头走远,父亲紧跟上去,而弗拉迪克仍呆立不动。
58.中景衔接镜头。弗拉迪克的背影,他仍看着那些占领军;与此同时父亲从右侧出画。弗拉迪克跟着他,也从右侧出画。
59.中景。德军经过了片头黑白资料片中出现的那座耶稣雕像。一位德军摄影师正在拍摄这一场景。
什皮尔曼的住宅,内景,日
60.半身镜头。哈利娜和母亲站在饭厅窗户前的背影,在每扇窗玻璃上都黏贴着交叉透明胶条。
61.近景。弗拉迪克的父亲面对镜头坐在桌前,刚刚数完家里所剩无几的钞票。后景处,弗拉迪克心不在焉地等待着,面对镜头靠在朝客厅开着的门上;他用手指在小提琴弦上拨出几个音。
父亲(把最后几枚硬币放在他面前桌上的一卷钞票上):5003。
62.哈利娜和母亲的近景,她们背对镜头站在窗前。
母亲(转向画外的丈夫,忧虑地):这是全部?
父亲(画外):是的。
63.同镜头61。
父亲:5003兹罗提,这是我们的全部。
64.雷吉娜的中景,她面对镜头坐在隔壁房间的书桌前,镜头从饭厅打过去。
雷吉娜(放下她正在读的报纸):有3003兹罗提是多余的。
65.同镜头63。父亲开始侧耳细听女儿的话,而这时雷吉娜面对镜头走出书房———
雷吉娜(一边走一边读报纸):听,“关于现金的新限制规定……”
66.衔接的半身镜头。她走出书房,读着报,面对镜头走来———
雷吉娜:“犹太人只能保留两千兹罗提”(她停住不动,极近景)……
67.同镜头65。镜头衔接。雷吉娜从左侧入画,面对父亲,将报纸扔在父亲面前的桌上。
母亲(画外):那我们拿剩下的怎么办(丈夫抬眼看着她,神情焦虑)?
哈利娜(画外,有信心地):把它们放在……
68.同镜头62。哈利娜半侧面对着镜头坐在窗台前,身旁站着母亲(正面)。
哈利娜:……银行,存在冻结账户里。
亨里克(画外,冷冷地打断她):银行……
69.亨里克的近景,他半侧面对着镜头,坐在长沙发上。
亨里克(看着右侧画外的妹妹):谁会傻到把钱存进德国人的银行里?!
雷吉娜(画外):我们可以把它藏在……
70.同镜头60。半身镜头。
雷吉娜(走向她面前的一株绿色植物):看……(看着画外的父亲,将那株植物轻轻举起)我们可以把钱放进花盆里。
父亲(画外):不,不……
71.同镜头67。
父亲:让我们使用古老的妙计。
72.同镜头70。
父亲(画外):在上一次战争中……
73.同镜头71。
父亲(从桌旁站起,镜头下摇):……我们在桌角钻一个洞……(他向前倾,在桌上敲了三下———镜头下摇———重又站起来———镜头上摇)然后把钱藏在这里(弗拉迪克面对镜头从后景走近父亲)。
74.同镜头69。
亨里克(面对画外左端的父亲):那如果他们搬走桌子呢?
75.同镜头72。
母亲(担心):你的意思是?
亨里克(画外):那些德国人……
76.同镜头74。
亨里克(对画外左端的母亲):……闯进犹太人家带走他们想要的一切:家具,值钱的东西……(他站起来,镜头上摇,左移。)他们想要的一切。
母亲(画外):真的吗?
77.同镜头73。弗拉迪克走到父亲身后,面对镜头,拿着小提琴,近景。
78.父亲站在桌旁,桌子一端的特写。他的手紧拽住桌面的一条木板,使劲地向外掰,整条木板从桌上脱落下来。
母亲(吃惊,画外):噢!……
79.同镜头75。
母亲(面对镜头走来):我的上帝!你在做什么(极近景,她停住,注视着画外的桌子)?!
哈利娜(一直在后景处仔细研究那株绿色植物):不,你们听我说!……
80.同镜头77。弗拉迪克看着桌子,觉得有些好笑。此时父亲已经手足无措。
哈利娜(画外,没有人真正听她说话):这确实是藏钱的最佳方案。
81.同镜头78。父亲正试图把木条归位。
哈利娜(画外):没有人会注意到花盆里面的。
82.亨里克面对镜头站立,近景。
亨里克(走过来倚在桌旁):不,不,不。听我说,我已经想了很久了。
83.同镜头80。
弗拉迪克(看了一眼画外左侧的弟弟,讽刺的神情):啊!有一个新点子(他和父亲都转向亨里克)!
亨里克(画外):你们知道我怎么做吗?……
84.同镜头82。
亨里克(非常严肃地):我将使用心理战术。
弗拉迪克(画外):用什么?……
亨里克(俯身对着面前画外的桌子):我们把钱……
85.同镜头81。亨里克双手特写。
亨里克(将钱和挂表放在一起):和表放在桌上……(然后,抓起报纸把它们盖住)然后像这样很显眼地盖上。
86.同镜头84。亨里克站起来,俨然对自己的计谋很满意。
哈利娜(画外):哈哈哈!
87.哈利娜的近景,她在母亲身后笑个不止。
哈利娜:……哈哈哈……
88.同镜头83。
弗拉迪克:你是白痴还是怎么?
亨里克(画外):那些德国人……
89.同镜头86。
亨里克(画内)……会去搜索所有隐蔽的角落,我保证他们不会注意到这里。
90.同镜头88。
弗拉迪克:完全是个白痴(俯向桌子)!
91.同镜头85。
弗拉迪克(把报纸拿开,露出钞票和表):他们当然会发现。(拿起一张钞票并且把它折起来,而另一只手一直拿着小提琴———镜头稍稍上摇)看……你们看……
92.同镜头90。
弗拉迪克(白了弟弟一眼):真是个白痴!
93.同镜头91。他用一只手做出要把钞票放进提琴音柱的样子。
亨里克(画外,好笑地):哦,哦!……
94.同镜头89。
亨里克:还说我是白痴!
95.同镜头87。
母亲:不,这是个好主意。这是最后一个地方可以……
96.同镜头94。
亨里克(打断母亲):这要花上好几个小时……
母亲(画外):我们又不……
97.同镜头95。
母亲:我们又不赶时间。
98.同镜头92。
弗拉迪克:用不了多长时间。
99.同镜头96。
亨里克(不耐烦地):那你怎么把它拿出来?告诉我……
100.同镜头98。声调抬高,所有人都开始讲话。弗拉迪克的父亲看起来似乎难以控制局面了。
亨里克(画外):是的,是的……我真想知道,你怎么把它们从这里取出来。
雷吉娜(画外):请冷静……
弗拉迪克:我不知道……或者用镊子。你为什么总是反对?……
101.同镜头99。
弗拉迪克(画外):总是这样!……
亨里克(模仿用镊子的样子)……那你准备把它们一张一张镊出来……
102.同镜头97。
亨里克(画外):为什么我总是反对?!……
雷吉娜(画外):冷静,冷静……一个一个地说!
哈利娜(又提起那株植物):没人听我说,没人听我说……
103.哈利娜正面的极近景。
哈利娜(画外):这真是最好的地方……
雷吉娜(试图让大家冷静):请稍稍冷静一点儿。安静!一个一个地说!好吧!拜托了!
104.同镜头102。哈利娜面对镜头走到母亲身边———
哈利娜(这次是她嘲笑画外左端的姐姐):律师说话了,她喜欢秩序。
雷吉娜(画外):听着……
105.同镜头103。房间里终于恢复了平静。
雷吉娜:……听我说一下。我们把表放进花盆里,然后把钞票放进小提琴。
106.同镜头104。母亲撇了一下嘴,表示对这个至少能让所有人同意的新建议既不反对也不赞成。
107.同镜头101。
亨里克(表示疑惑,又不敢再说什么):嗯……
108.同镜头100。
父亲(更担心他的小提琴):我还可以拉琴吗?
弗拉迪克(以冷静和安抚的语气):您放心好了……
药店,内景,日
109.弗拉迪克的近景,侧对着镜头,在药店的一角打电话,他面前有一扇能看街景的玻璃窗,上面印有象征药剂师的业务神杖。
弗拉迪克:尤雷克?……我是弗拉迪克·什皮尔曼。
尤雷克(画外,在电话的另一端):弗拉迪克!
弗拉迪克:哎。
尤雷克:最近怎么样?
弗拉迪克(不太热情):还行,还行,谢谢……你呢?
尤雷克:很好,尽管周围环境这个样子。我知道你为什么打电话来……(甚至不等对方说出打电话的原因)可是我们什么也做不了。电台不可能恢复。
弗拉迪克:是的,我知道……可是,尤雷克……
尤雷克(打断他):再没有音乐!什么都没有!甚至不再有波兰人的电台!
弗拉迪克(试图继续刚才的话题):我知道。尤雷克……
尤雷克(继续):但是你会找到工作的。像你这样的钢琴师,弗拉迪克……
110.反打镜头。弗拉迪克面对镜头站在电话旁,近景。后景处,身着白色工作衫的药剂师正在给人看病。
弗拉迪克(为朋友的话感到好笑):也许会……也许不会……反正,不想这些……我打电话并不是来跟你谈我将来的工作……
通向天堂咖啡厅的小巷,外景,日
111.中景到近景。弗拉迪克和多罗塔面向镜头并肩走在一条充满典型东欧风格的华沙小巷子里。后景处,一座房屋坐落在荒凉的大街上,房子的格局在马路上呈弓形,并且显露出战乱时期的残破景象。弗拉迪克和多罗塔都穿着长长的御寒大衣,带着皮手套和帽子。枯叶铺满了街旁的石子路面。镜头左移对准他们,然后下摇,后拉,跟拍。
多罗塔:几周前我缠住尤雷克,终于他受不了了,让我第二天跟他去电台。于是我来了,可是他们炸了电台!(他们面对镜头前行,近景)……
弗拉迪克(一直注视着多罗塔):在那种情形下遇到你真是很奇妙。
多罗塔(激动而崇敬地看着弗拉迪克):真的吗?
弗拉迪克:是的。这是……令人难忘的(一位骑自行车者从后景靠近,在画右摁响车铃;他俩挨得更近)。
多罗塔:我一直非常喜欢您的演奏方式,什皮尔曼先生。
弗拉迪克:请叫我弗拉迪克。
多罗塔(没听他的):没人像您那样演绎肖邦(一对母子和他们擦肩而过,消失在后景处)。
弗拉迪克:我希望这是赞扬之词。
多罗塔:当然!
弗拉迪克:谁知道?我是开玩笑的。(指了指咖啡厅)我们在天堂咖啡厅喝一杯?
多罗塔:很乐意(幸福的眼神交会在一起)。
弗拉迪克(想摆脱尴尬):您呢?您是做什么工作(他们在巷子尽头右转,镜头后拉,跟拍)?
多罗塔:噢,我是从音乐学院毕业的。
弗拉迪克:你是音乐家(两名士兵和他俩擦肩而过,走向后景)?
多罗塔:是的。
弗拉迪克(打断她):什么乐……
多罗塔:不过,只是初学者。
弗拉迪克:对不起,什么乐器?
多罗塔:大提琴。
弗拉迪克:我喜欢看女人演奏大提琴(他们正准备走进天堂咖啡厅)。我们到了(镜头轻轻推移,他们的目光同时停在入口处的一块牌子上)。
112.牌子的特写,上面用波兰语写着:“犹太人禁止入内”。画左,弗拉迪克正要推门。
多罗塔(画外):实在是……
113.极近景。多罗塔半侧面,对着镜头,站在咖啡厅门前,弗拉迪克半侧面背对着镜头,站在她旁边,位于画左。
多罗塔(看着告示牌,神情沮丧):……可恶!他们怎么敢(抬头看正试图掩饰不安的弗拉迪克)?!
弗拉迪克(避开她的目光):你是知道这些人的,他们自称为比希特勒本人更好的纳粹分子。
多罗塔(准备走进咖啡厅,愤慨地):我得去理论一番。
弗拉迪克(立即拉住她的胳膊):不,不要这样做。最好不要,相信我。
多罗塔:对您这样的人来说是怎样的侮辱啊(门开了,一位客人站在门里)!
客人(正要走出咖啡厅):再见。
114.反打镜头。极近景,镜头稍仰。多罗塔,半侧面背对着镜头,站在前景,她靠向弗拉迪克以避开由丈夫陪同走出咖啡厅的女客人。镜头稍左移,调为近景。客人从他们面前走过,从画左经特写后出画,她的丈夫在她身后关上了咖啡厅的门。
115.弗拉迪克的极近景,他半侧面对着镜头,站在多罗塔面前,多罗塔也是半侧面对着镜头,站在前景左侧。
弗拉迪克(仍很尴尬):我们去别处吧。
多罗塔(环顾四周):我们可以去公园散步。
弗拉迪克(冷冷地):不,我们不可以。(只挤出一丝笑容)根据官方法令:犹太人不得进入公园。
116.反打镜头。多罗塔的极近景,她半侧面对着镜头,站在画右的弗拉迪克的背影前。后景处,可以看见在公园门口等客人的四轮马车。
多罗塔(大为惊奇):我的天!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弗拉迪克:不,我没开玩笑。是真的。
117.同镜头115。
弗拉迪克:我们可以去哪里的长凳上坐坐,可是就怕另一条官方法令又禁止犹太人坐公共场所的长凳。
118.同镜头116。
多罗塔(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这可太荒谬了!
弗拉迪克(恢复到一种迷人的语调):我们可以这样:我们就呆在这里聊天,没人可以阻止我们。(多罗塔的嘴角又漾起了笑容,她又一次着迷地盯着他)对了,你拉大提琴,多罗塔?那你最喜欢的作曲家是谁?(没等她回答,立即替她说)肖邦?是吗……
119.同镜头117。
弗拉迪克:你应该学习他的大提琴奏鸣曲。(马上又替她问了一个问题,他用她的声调)您呢?弗拉迪克?(恢复自己的声调)我可以用钢琴给你伴奏。
120.同镜头118。
多罗塔(完全着迷了,双眼闪烁着惊喜,笑得更加灿烂):噢,什皮尔曼先生……您真的……真是太好了(弗拉迪克轻吻她戴手套的手)。
弗拉迪克:请叫我弗拉迪克。
什皮尔曼家住宅,内景,日
121.父亲的近景,他侧身坐在饭厅的桌子前,位于画右,拿着报纸,还没脱下外套———
父亲(读报纸):“华沙地区犹太人的标志:我下令所有华沙地区的犹太人出门时佩戴明显的标志……”
122.半身镜头。全家人聚集到餐桌旁,或是坐在后景处的沙发上,围绕着画左前景处背对镜头的一家之主。他们静静地听着,一动不动,神情既沮丧又焦虑。
父亲(继续读报):“这条法令于1939年12月1日实施,并对所有12岁以上的犹太人有效。标志将佩戴在右臂袖子上,标志为白底蓝色大卫六角星图案。底子必须足够大,使大卫星的角尖距离有8厘米。每一只角宽1厘米。任何不遵守这条法令的人将受到严厉的惩罚。华沙地区行政长官……(他抬起眼睛)费希尔博士。”
亨里克(坐在后景处长沙发上,在妹妹哈利娜的身边;打破了沉默):我不能忍受了。
雷吉娜(面向镜头坐在父亲跟前,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我也受不了了,我拒绝被打上记号。
弗拉迪克(侧身坐在前景画右,一阵短暂的沉默后):我……(清了清因激动而哽咽的噪子)我可以看看文章吗(接过父亲递过来的报纸。母亲也站起来,不安地走到弗拉迪克身后和他一起看这篇文章)?
父亲:要我们自己来弄这些袖章吗?(忧虑地)我们到哪里去弄这些?
亨里克:没门儿(肯定地)我们不会戴那个的(弗拉迪克把报纸放在桌上,一言不发)。
华沙大街上,内景,日
123.中景到半身镜头。弗拉迪克的父亲面对镜头缓慢地走上人行道,身上裹着暖和的外套。他一只手拿着报纸,另一只手提着一袋土豆。右臂上佩戴着有蓝色大卫星的白色袖章,如法令上规定的那样。两个德国军官背对镜头从前景右侧入画,与老人相遇,而老人正凝神思考,没有注意到他们。
军官甲(停下来,转向镜头,对着弗拉迪克的父亲,用德语喊):你!
老人来到前景左侧(全景微调)他停下来,转向正在示意他过去的德国军官。
军官甲(德语):过来。
两名妇女在后景出现,她们放慢脚步并特意绕开想躲避这场冲突:她们从左侧出画。
父亲走到德国军官跟前。
军官甲(德语):你为什么不敬礼?
父亲(有礼貌地摘下帽子,用德语):请原谅……
那军官一巴掌打在老人的脸上。
124.衔接的近景。德国军官背对镜头站在前景处,他又给了老人一拳;老人跌倒在人行道上。一位年轻妇女和她的孩子面对镜头走过这里,看见了这一幕,他们放慢了脚步,但不敢干涉;另一个男人也匆匆地走开了。
父亲:噢……
这时,那军官从右侧出画,走向他的同事。老人的半身镜头,他慢慢站起来,背对镜头继续走路,身旁有一些匆忙的行人。镜头稍右移。
125.近景。两位军官,半侧面对着镜头,看着画外走远的老人。
军官甲(德语):禁止你走人行道!(顽固而不屑地用手指着排水沟)走排水沟里!
126.同镜头124末。父亲,停下来,成半侧面对着镜头,转向画外的说话者,然后他听话地走下了排水沟,继续走他的路,镜头拍摄他的背影。镜头稍微右调。
什皮尔曼的住宅,内景,日
127.弗拉迪克坐在钢琴旁的侧面近景。他用一只手敲出几个音符,然后紧接着用笔记在他面前的乐谱上。
哈利娜(画外):你看见……
128.半身镜头。哈利娜面向镜头快速走来,她用一只手拿着报纸,从前景左侧出画,来到坐在画外的弗拉迪克身边。在她身后,我们看见亨里克正慢慢面对镜头向饭厅走来。
哈利娜:……这个?
弗拉迪克(画外):什么?那是什么?我在工作……
129.同镜头127。哈利娜停在画右哥哥身旁。
弗拉迪克:什么(哈利娜拿着报纸在他眼前晃动)?那是什么?那是什么(生气地一下子从她手里抢过报纸)?
130.近景俯拍弗拉迪克手中的报纸,上面是华沙未来的犹太区平面图。
哈利娜(画外,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他们要把我们放到那儿去。
131.近景。哈利娜,半侧面对着镜头,站在画左,旁边的弗拉迪克面对镜头坐着,拿着报纸。
弗拉迪克:什么“把我们放到”?
哈利娜(拿回报纸,仍旧激动地读着):“根据华沙地区行政长官费希尔博士下达的关于在华沙建立一个犹太区的命令,将建立一个犹太区,所有生活在华沙或来到这里的犹太人必须到那里去居住。”
弗拉迪克平静地抬起眼睛看着画外的亨里克。
132.同镜头128。反打镜头。亨里克的半身镜头,他面对镜头倚靠着画右端的壁炉,一言不发地看着哥哥,看他如何承受这条新闻的打击。
哈利娜(画外,读):“所有犹太人……”
133.同镜头131。
哈利娜(俯向哥哥,把报纸凑近他,继续读):“……住在规定区域以外的人必须在1940年10月31日以前迁居……”(弗拉迪克接过报纸,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哈利娜站起来声音带着哭腔)“迁居……”
弗拉迪克(不愿相信):那里不可能装下所有人。太小了。(抬头看着画外的弟弟)我们在华沙有40万人!
134.同镜头132。
亨里克(讽刺地,掩饰自己的情绪):不,36万!那就要简单多了。
母亲(声音遥远而颤抖,从她房间里传来,画外):你们认为我应该做什么?……
亨里克朝画外左侧的房间看去。
135.同镜头133。近景到半身镜头。哈利娜离开弗拉迪克,走向父母的房间。镜头稍稍后拉并右移。
母亲(呜咽着,画外):你聪明,告诉我应该买些什么。
136.近景。镜头稍俯,拍摄母亲,她面对镜头坐在床沿上,手上的钱包摊开着,身后是她的丈夫。
哈利娜(半侧面背对着镜头,从左侧入画):妈妈?!……(侧身坐在试图掩饰泪水的母亲身旁)妈妈,怎么了?
137.反打镜头。两兄弟面对镜头呆立在房间门口,烦乱不安。
母亲(画外):20兹罗提。
138.同镜头136。
母亲(给女儿看仅有的钞票,声音颤抖):这是我们仅剩的。(哈利娜轻轻的把母亲拥在怀里,试图安慰她)20兹罗提,我能用20兹罗提买什么?(把钱放回钱包)我已经受够了煮土豆,土豆,土豆……
139.同镜头137。哈利娜找不到合适的言语安慰沮丧的母亲。
什皮尔曼家住宅,内景,日
140.钢琴键的极近景,俯拍,利帕先生(理查德·赖丁斯饰)粗壮的手指在琴键上弹奏了一段乐曲。他合上琴盖。镜头迅速上移并稍稍后拉,成他的近景。
利帕先生:这是我出的价钱。(面对镜头转向画外的雷吉娜)这是我能付的价钱。
141.衔接前景,利帕先生的半身镜头,他站在钢琴旁,面对镜头转向了雷吉娜。她成半侧面,背对镜头站在前景左端;亨里克成半侧面背对镜头看着这一幕,他双手交叉在胸前,靠在门上。
利帕先生(走过雷吉娜,坚定的神情):我建议您接受。您不会得到更多了。
雷吉娜(被利帕先生的出价惊呆了):这可是一架巴古斯坦,利帕先生!
利帕先生(转向雷吉娜):两千,我建议您接受这个价格。
142.半身镜头。亨里克面对镜头靠在房间的门上,面对画外发生的这一幕一言不发,怒不可遏。后景处,弗拉迪克静静地听着,侧身坐在隔壁的房间里。
利帕先生(画外):你们饿的时候难道吃钢琴吗?
听到这话,亨里克发作了,他冲向画外的这个男人。
143.利帕先生半侧面对着镜头站立的近景。亨里克半侧面背对镜头,从左侧入画。
亨里克(狂怒地抓住他的衣领):滚,肮脏的小偷!
利帕先生(生气地推开他):唉!你干吗这样?!
雷吉娜(从左侧入画将他们分开):亨里克,放开他……
144.同镜头142。亨里克被推到后景。弗拉迪克一动不动。
雷吉娜(来到前景,侧立于画右):放开他。住手!
亨里克(大怒):宁愿当礼物送人!(愤怒地指着画左的出口)滚!
雷吉娜绝望地面对镜头,转向画外的利帕先生。
利帕先生(画外):你们今天什么也没吃吧?
145.镜头反打,亨里克半侧面的近景,五官因生气而扭歪了。后景处,父母从隔壁房间闻声而来。
利帕先生:你们很痛苦吗?你们都疯了。(突然转向后景处,面向站在门口的老夫妇。然后又转向画外左边的雷吉娜)我已经给你们优惠了。我出两千,还付搬运费。(又一次转向父母)我都没跟你们算搬运费!(激动地指着亨里克)你今天什么都没吃。
146.同镜头144。亨里克和雷吉娜面对镜头站立,被利帕先生的这一席话气得呆住了。后景处,弗拉迪克仍旧侧身坐在隔壁房间里,似乎无动于衷。
利帕先生(画外):你们都疯了。
弗拉迪克(转向镜头,打破僵局,平静地对画外的利帕):抬走吧。
雷吉娜和亨里克为这句话所震惊,同时转向弗拉迪克,他却挥手示意:结束争吵。
通向犹太区的华沙街道,外景,日
147.远景。街道两旁人行道上的行人无奈地注视着,许多犹太家庭,提着箱子,半侧面对着镜头,无声地走在通向犹太区的潮湿马路上。他们步履沉重。白色大写字母的叠印字幕渐现,标出时间:“1940年10月31日”。队列的中间前进着一辆单匹马拉车。
148.多罗塔的极近景,她侧身站立在人行道上,沉默而激动地看着面前画外左侧的迁居队伍。
149.中景到半身镜头。马车走近,我们看见弗拉迪克走在车旁,车上载着几样家具,他的父母和雷吉娜坐在车上,哈利娜和亨里克并肩走在车前。镜头右调。弗拉迪克注意到了画外左侧站在人行道上的多罗塔,他停下来,面对镜头转向她。
150.同镜头148。多罗塔也认出了画外右侧的他。他一直盯着她———
弗拉迪克(走近,画外):多罗塔!……
151.半身镜头到近景。镜头左移跟拍弗拉迪克,他离开队伍,来到多罗塔身边。
弗拉迪克(站到她面前,半侧面背对镜头):你好。
多罗塔(难过地):我原本不想来,不愿看到这一切,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
152.极近景,反打镜头。弗拉迪克半侧面对着镜头,站在多罗塔前,多罗塔背对镜头站在前景左端。后景处,队伍继续前进。
弗拉迪克(很高兴又一次遇见她):最近可好?
多罗塔:很好。
弗拉迪克:那就好。
多罗塔:不,不是真的……
153.反打镜头。多罗塔半侧面对着镜头,站在弗拉迪克面前,极近景,弗拉迪克背对镜头站在画右。
多罗塔:他们抓走了我的堂兄……尤雷克说会设法救他出来(看着面前的队伍),太令人气愤了。
弗拉迪克(试图安慰她):不会总这样的,放心吧。
多罗塔(勉强笑了笑):这是我说过的。真是很……真是太荒谬了(久久注视着他的双眼)。
154.同镜头152。弗拉迪克的反打镜头。
弗拉迪克(瞄了一眼画外右端随队伍远去的家人):我……我该……(搜肠刮肚寻找合适的词语)那,我们会再见的……很快。
155.同镜头151末。近景到半身镜头。弗拉迪克转身离开多罗塔,重新走回队伍。他又回头看了看她。镜头右移。
弗拉迪克(轻轻向画外的多罗塔挥手):再见(转身背对镜头走进队伍)。
156.同镜头150。极近景。多罗塔看着画外,流下了眼泪。
157.中景。队伍成半侧面背向镜头继续行进在潮湿的马路上。
犹太区,什皮尔曼家新住宅,内景,日
实际上,什皮尔曼一家根本用不着搬家,至少在开始时不用。他们原先的住址就在被当局划作“小犹太区”的范围之内。
158.近景俯拍:弗拉迪克的父亲把自己的箱子和其他几个箱子放在一起,然后半侧面背对镜头站立。镜头下摇至半身镜头,其他的家人都呆呆地站在空空的房子里。
父亲(看看四周):嗯……我想要跟你们说的就是:比我预料的好。
他走到孩子们当中,然后走向后景处的厨房,手中一直没放开他的小提琴。镜头向左微调,我们看见母亲站在厨房门前。她把箱子放在地上,把一个包放在旁边的家具上。
弗拉迪克(面对镜头站立,沉吟片刻):我们睡哪里?
母亲(很冷静,仿佛对命运屈服):我和女孩们睡厨房。你,亨里克和爸爸睡这里(走进厨房)。
159.近景。哈利娜,半侧面对着镜头,走向位于前景右端的窗户。
哈利娜(看了一眼窗外):看。(转向正向她走来的其他人)来看(大家都聚到她身边,一起向外看去)。
犹太区的围墙,外景,日
160.中景。镜头从什皮尔曼家做高角度俯拍:一群工人正在建造一座隔离墙的基座,它把整条街从头到尾分隔开来。几个犹太人静静地观看。音乐起。
什皮尔曼的住宅,内景,日
161.同镜头159末。什皮尔曼一家聚集在窗前,吃惊地默默注视着这又一次的侮辱。
犹太区围墙,外景,傍晚
162.同镜头160。新建好的围墙投下长长的阴影。墙的顶端有带刺的铁丝和玻璃碴,以阻止攀缘者翻越。
163.从犹太区的另一处拍摄到的隔离墙的中景。它穿过马路把街道分成两部分。墙上有用德文和波兰文写的标语牌,“严禁翻越此墙”。
164.墙的上半部分,稍仰拍。
165.墙的中景,将整条街分成两部分。
犹太区,商业街,外景,日
166.半身镜头,稍俯拍。镜头后拉,跟拍:弗拉迪克在人群中,(镜头上摇)他面对镜头走在犹太区的一条商业街上。
167.被带刺铁丝“保护”起来的面包货架的近景。
女售货员(推开围在身边的几个孩子):走开,走开……
168.近景。一具男尸躺在马路中间的烂泥里,行人皆无动于衷。一个小男孩跪在他身边,哭着抱起那男人的头———
小男孩(想让他醒来):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169.一间肉店的近景。两个孩子,半侧面对着镜头站立,用渴望的眼神看着挂在玻璃柜里面的肉。肉店老板叫他们滚蛋。
170.近景。亨里克面对镜头站在其他小摊贩中间,两只手里都拿着一本书,向行人展示。弗拉迪克从左侧入画,向他走来。这时,亨里克把书放进面前的一个柳条箱,并合上盖子。镜头下摇俯拍箱子。
171.半身镜头到近景。弗拉迪克和亨里克各提着柳条箱的一个把手,面对镜头走在商业街的人群中。镜头开始后拉,跟拍。
弗拉迪克:卖出去了吗?
亨里克:就一本。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白痴》,3个兹罗提。
弗拉迪克:比昨天强。
亨里克:可怜的3个兹罗提。这里有人挣上百万的!
弗拉迪克:我知道。
亨里克:不,你不知道,相信我!他们收买了守卫,让他们睁只眼闭只眼。他们搞来一大堆食品,烟酒,法国化妆品,他们才不管我们死活。
172.反打镜头。镜头前推(斯泰迪康摄影机在人物周围快速移动)。兄弟俩提着箱子在人群中走着。这时他们遇到一位戴羽毛帽子的神经失常的妇女(诺米·沙龙饰)。
戴羽毛帽子的女人(面对镜头向他们走来。她走向弗拉迪克,极近景):打扰一下。请问您见到我丈夫伊扎克·塞尔曼了吗?……
173.反打镜头(斯泰迪康摄影机在人物周围快速移动)。弗拉迪克的正面极近景。妇女背对镜头站在前景中,弗拉迪克显然被这个女人缠得很不自在。
戴羽毛帽子的女人(抓住他不放):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
弗拉迪克:抱歉,我没……
戴羽毛帽子的女人:有一点点儿白胡子……没有吗?没有吗?
弗拉迪克(和弟弟走开):我很抱歉。
戴帽子女人的近景,她面向镜头,眼光追随他们。
戴羽毛帽子的女人(让开):噢,对不起……
弗拉迪克(非常不安):我,我不知道……
戴羽毛帽子的女人:再见,晚安。
弗拉迪克和亨里克从前景左端出画,继续向前走,留下戴帽子的女人独自面对镜头站在人群中。
戴羽毛帽子的女人(看着他们远去,极近景):但是,但是如果您看见他,请写信给我。好吗?伊扎克·塞尔曼。
犹太区,克洛德纳大街的通道,外景,日
犹太区被雅利安区的克洛德纳大街分隔开来。一系列交错的路障后面正在修建一座步行桥,使犹太人有时能在“大”,“小”犹太区之间通行,路障前是长长的等待队伍。
174.近景。镜头推进,跟拍在人群中行走的兄弟俩。他们背对镜头来到克洛德纳大街的路障前,那里已经聚集了许多等待通行的犹太人。后景处,一辆有轨电车从横向的街上驶过。兄弟俩停下来,把他们的箱子放在地上。我们听见从远处传来一组犹太人业余交响乐队演奏出的音乐。
175.极近景。弗拉迪克和亨里克在人群中等待,他们侧身站在另一个男人身后,这个人注视着前面画外右端的克洛德纳大街上的路障。后景处,一位手风琴演奏者,一位单簧管吹奏者和一位小提琴演奏者正合奏一首熟悉的乐曲。
匆忙的男人:为什么一条外族人的街要穿过我们的居住区,为什么不绕一下呢?
亨里克:您别急(那人转向亨里克),他们很快要建一座桥。您没听说吗?
匆忙的男人(吃惊地):一座桥,一座桥……那群笨蛋!
176.近景。镜头从兄弟俩的视角穿过人群对准路障。后景有两个德国士兵。一辆有轨电车从横向的大街驶过。
匆忙的男人(画外):德国人自以为很聪明!您知道我怎么想的吗?我觉得他们都是不折不扣的大笨蛋。
177.反打镜头。3个在等待的男人的近景,他们半侧面对着镜头,站立在人群中。
匆忙的男人:我还有一家人等着我养活。我却要花一半的时间等在这里,等他们让我们通过。
178.近景。三位乐手站在一堵墙前无精打采地演奏着。
匆忙的男人(不耐烦地,画外):他们可能以为我来这里是为了听音乐的。
179.两个德国士兵的近景,他们半侧面对着镜头,倚靠在路障的栏杆上,面前是波兰人行走的克洛德纳大街。
士兵甲(蛮横地冲着画外右端一位在人群中等待的男人,德语)怎么回事?
180.反打镜头。旁边男子的近景,他半侧面对着镜头,站在人群中。
士兵甲(画外,德语):你不耐烦了?
男人摇头否定。
士兵乙(添枝加叶地,画外,德语):你怎么了?冷了?
男人又一次摇头。
181.同镜头179。士兵更加肆无忌惮地挑衅———
士兵乙(德语):你应该活动一下!来,动起来!
士兵甲(德语):就是这样!跳舞!跳起来(他们离开栏杆,向那个可怜的男人走来)!
士兵乙(德语):跳舞!
182.同镜头180。衔接镜头。德国士兵从画左走向那个可怜的男人。
士兵甲抓住他的胳膊强迫他跳舞。那男人在德国人的捉弄下只得跳起来;德国人转向镜头,指着左边另一个男人,又把他推到第一个人面前,强迫他一起跳。
183.衔接镜头。这两个男人不敢违抗,只得在人群中跳舞。周围观望的人都不敢说话,每个人都在淫威面前低眉顺眼。
士兵甲:哈哈哈!……
士兵乙(也走上前来,画外,德语):So,jetzt machen wir mal die strasse frei……
184.反打镜头。士兵乙面对镜头,穿过犹太人走到他的同事身边,镜头右移跟拍。
士兵乙(德语):来,给犹太人开辟一个舞池!(他从近景的画面右侧出画,同时,他的同事在人群中寻找其他被捉弄的对象。)
士兵甲(拉起他们的胳膊走到临时的“舞池”中,德语):出来!你,还有……对,你们两个!
185.跳舞者的半身镜头,他们满怀着屈辱;后景处,一辆有轨电车驶过自由区。
士兵乙(画外,德语):跳啊!
186.近景。士兵乙背对镜头,站在前景处,让正在演奏的那几个乐手走到这边来。
士兵乙(挥着手,德语):快一点儿!
187.衔接的反打镜头,极近景,士兵乙半侧面对着镜头,表示满意。
士兵甲(转向后景处的跳舞者):哈哈哈哈!……
188.衔接的半身镜头。士兵饶有兴趣地看着跳舞的人们。他们中的一个非常艰难地拄着拐杖站着。
士兵甲:哈哈哈!……
士兵乙(德语):快点儿!
189.同镜头177:镜头从靠近弗拉迪克、亨里克的人群反打,他们愤怒地看着这一幕。
190.近景。士兵甲又选了两个犹太人并把他们推向“舞池”。
士兵甲(愈发的兴奋和满意):哈哈哈哈哈!……
191.同镜头188。拄拐杖的老人在两个德国兵的笑声中摔倒在地。
士兵乙(德语):I ch hab gesagt schneller!
士兵甲:哈哈哈!……
192.近景。一对一对的跳舞者在侵略者面前竭尽全力地跳着舞。
士兵乙(德语):Ja,ihr sollt euch schneller,habichgesagt!Ja,di Judenpack!Ja.
士兵甲(德语):Bisschen stimmung!
士兵乙(德语):Ja tanzen!Ja,ja!
士兵甲:哈哈哈!(画外响起表示路障已撤销的哨声)……
193.半身镜头。当那一对对跳舞的人继续忍受这种侮辱的时候,后景处的路障撤销。哨声通知犹太人可以通过。
194.中景。波兰警察把克洛德纳大街上的所有路障打开,暂时阻断了车流,让犹太人从一个犹太区通行到另一个犹太区。
犹太区,什皮尔曼的住宅,内景,日
195.半身镜头。亨里克推开房间的门,后面跟着他哥哥,帮他把柳条箱搬进来。
母亲(画外):啊,他们回来了!
196.反打镜头。母亲站在客厅门口,仍旧看着在画外的伊扎克·黑勒。
母亲(走向在门口的儿子,大声地):伊扎克·黑勒在等你们(私下地,悄悄向他们表示不知这个来访者的意图)。
197.同镜头195。两个年轻人走进来了。亨里克对这个显然并不友善的访客到来既惊讶又担心。他们把箱子放在地上,弗拉迪克关上身后的门,同时弟弟已经从前景右侧出画。
198.衔接的半身镜头。亨里克半侧面对着镜头走进客厅,脱下他的鸭舌帽。
亨里克(停在门口,转身面向画外左侧,对妈妈和来客,没有问候,直接切入正题):什么事?
母亲(画外):请坐。喝点儿茶。
199.反打半身镜头。母亲背对镜头走向后景处的厨房,走过伊扎克·黑勒(罗伊·斯迈尔斯饰)的身旁,他面对镜头坐在桌子一旁。端着一杯茶。桌上还放着蛋糕和另外两杯茶,不远处是这个年轻犹太警察的帽子和手套,他在犹太人的警察局工作,这是Judenrat(犹太人议会)管辖下的犹太人警察局,专门负责犹太区的秩序。
母亲(走向厨房):女孩儿们一回来我们就吃午饭。
200.同镜头198。亨里克紧张地取下他的肩带,返回门口走到弗拉迪克面前。弗拉迪克脱下帽子把它放好。
201.父亲的半身镜头,半侧面对着镜头站在桌子另一端,那个警察坐在画外。他勉强地对客人笑着。在他身边,画右端,有一张床。
202.同镜头199。
亨里克(背对镜头从左端入画,走过黑勒,没有看他一眼就匆匆走向厨房,和后景处的母亲站在一起):那么,你是来做什么的?
父亲(画外,试图缓和矛盾):他带来了这些蛋糕。他的……
203.同镜头201。
父亲(勉强做出亲善的姿态):……他父亲又回到了珠宝店。一切顺利吧,伊扎克,嗯?……
204.同镜头202。黑勒,面对镜头坐着,手插在兜里,点点头。亨里克从背景处的厨房出来,面对镜头,端着一杯水。
父亲(画外):难以置信!珠宝店。
黑勒(抬眼看着从他面前经过却没有看他的亨里克):他们在招聘。
亨里克(没停下来,边走边喝着水):谁在招聘?
黑勒:别这样对我,亨里克。我是作为朋友来的(亨里克从前景出画,黑勒把视线转到画外左端的弗拉迪克)。
205.弗拉迪克的近景,半侧面对着镜头站立,靠在门边的墙上,他表示怀疑。
黑勒(画外):全国的犹太人都来了。
206.同镜头204。
黑勒(对画外的兄弟俩):很快,犹太区就会有50万人。我们需要更多的犹太人警察。
207.半身镜头。亨里克坐在靠墙的床上,半侧面对着镜头,端着一杯水。父亲面对镜头站在画面右端的床边。
亨里克(讥讽地,对画外左侧,坐在他对面的黑勒):哈……更多的犹太人警察!你是要我也像盖世太保那样用大棒打犹太人吗?
208.同镜头206。
亨里克(画外):我看见……
黑勒(耸了耸肩):得有人来做这个,亨里克。
亨里克(画外):那为什么是我?
209.同镜头207。
亨里克:我以为你只招募富人的儿子(用手指了指父亲)。看看我父亲,看看我们……
210.同镜头208。
黑勒(语调硬起来,生气地):我正看着你们。正是这样我才来了。你们全家可以过得更好。难道你愿意继续靠卖那些蠢书来勉强度日吗……
211.同镜头209。
黑勒(画外):……在大街上?
亨里克(拒绝任何对话):是的。
212.同镜头210。
黑勒(不再理会亨里克的态度):我来是为你们好。(转身充满希望地看着画外左侧的弗拉迪克)你呢,弗拉迪克?你是个大钢琴家,我们警察局有一个优秀的爵士交响乐团。
213.同镜头205。
黑勒(画外):我们张开双臂欢迎你。加入我们吧。你还没有工作。
弗拉迪克(平静而坚定地回答):谢了,可是我有工作了。
214.同镜头212。黑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抓起自己的帽子和手套,一下子站起来(镜头上摇)立即半侧面对着镜头从左侧出画,同时愤怒地看了一眼坐在画外的亨里克。
犹太区,卡普利咖啡厅,内景,日
实际上弗拉迪斯拉夫·什皮尔曼工作的咖啡厅叫作诺瓦切斯纳咖啡厅。它位于诺瓦利普基大街上。而这里只是一座茶馆,弗拉迪克在这里挣钱养家。这儿的顾客是犹太区最富有的犹太人和妓女。然而,他很快就换了两家咖啡厅,一家在西雅娜大街上,另一家是莱沙大街上的斯塔卡(“艺术”)咖啡厅。而在后一家,艺术家和知识分子都是他的知音。
215.弗拉迪克半侧面背对镜头,他在琴键上的手的极近景。
216.弗拉迪克半侧面对着镜头坐在钢琴前的近景。镜头从放钢琴的台子开始自右至左拍摄整个咖啡厅。这里似乎是个世外桃源:尽管所有犹太人都戴了大卫星臂章,但是他们的情绪却造成一种“错觉”,那就是在一向以团结著称的犹太区居然会有这样一个特权团体。在这个挤满客人又烟雾缭绕的咖啡厅里,没有人注意听弗拉迪克演奏的音乐。移动的镜头锁定在一张桌子上,旁边坐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在对服务员说话,服务员拿着盘子,听话地走向左边。镜头右移跟拍,又停在另一张坐了3个年轻女人的桌上:其中一个面对镜头,呆呆地,仰慕地看着画外的钢琴师。镜头左移,后景处,服务员来到一张桌旁的一位男人身边。这是咖啡厅老板贝内克(安杰伊·布洛姆菲尔德饰)。这个男人转向服务员,服务员对他指了指画外那个坐在第一张桌旁的顾客。贝内克转身面对镜头走向那张桌子。
217.近景,稍俯拍摄。两位穿西服的顾客并肩面对镜头坐在桌子的一角。大理石桌面一角的桌布掀起,那儿叠放着几枚金币。其中一个人示意画外左侧的老板到他那里去。
218.同镜头216末。老板走近,在桌子间穿行,他面向镜头,对客人微笑。然后他从前景右侧出画。
219.近景稍仰拍摄。弗拉迪克半侧面对着镜头坐在钢琴前,继续弹奏着。他似乎已经随着乐曲神游天外。
220.同镜头217。贝内克来到两位客人的桌前,他弯下腰来,侧对镜头,站在画面左侧。客人向他提出要求时,他不时尴尬地瞅瞅画外的弗拉迪克。
贝内克(微笑着答应了客人的要求):当然,马上(准备向弗拉迪克走去)……
221.半身镜头。镜头从弗拉迪克处拍摄,他坐在钢琴边位于画左,和朋友坐在一起的年轻女人面对着镜头,她晃动双腿恣意挑逗,一直注视着钢琴师。
贝内克(突然面对镜头从左端入画,挡住了坐在后景处的年轻女子,他俯身对着画外,有些尴尬):抱歉,弗拉迪克,他们希望你停下来。
222.同镜头219。镜头反打。
弗拉迪克(从沉思中慢慢清醒过来,不太明白地看着老板):谁要我停下?
223.同镜头221。贝内克歪头示意画外右侧的客人。弗拉迪克对他们匆匆一笑。
224.同镜头220。两个客人中的一个,叼着烟,向画外的弗拉迪克欠了欠身,双手握在一起做恳求状。然后伸出一只手表示只要一分钟的安静。
225.同镜头222。弗拉迪克,愤慨地匆匆弹了一个结尾的乐句,停了下来。
226.同镜头224。那些男人们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往大理石桌上扔金币,专心而津津有味地听它们发出声音。
227.那个挑逗的年轻女子的近景,她面向镜头和朋友坐在一起,盯着画外的弗拉迪克。画外,我们听见金币落在大理石桌上的声音。
228.同镜头225。弗拉迪克对年轻女子微微一笑。
229.同镜头226。一个男人把在大理石上发出不谐和声音的金币推到同伴面前。后者把那部分金币放回到口袋里。
230.同镜头228。弗拉迪克不耐烦地转向画外左端他身后的两位客人。画外,又传来一枚金币落在大理石上的声音。
231.同镜头229。终于,那男人把叠放在桌子上的金币收起来。
232.同镜头230。弗拉迪克,仍然面对着他们,等待重新开始弹奏。
233.同镜头231。那男人把桌布盖好,转向镜头,两手举起表示感谢画外的弗拉迪克。
234.同镜头232。弗拉迪克接到示意,开始继续演奏。
犹太区,耶胡达家院子,外景,日
235.半身镜头。弗拉迪克半侧面背对镜头,他弯腰从院子里捡起一块小石子,院子旁边有一座木质的楼梯。他站起来把石子扔向画面左上方的一扇窗。画外传来狗吠声。他向窗户那边做了一个手势,迅速登上了通往耶胡达家的楼梯。
犹太区,耶胡达家住宅,内景,日
236.近景。两个只有十来多岁的孩子正在一本接一本地印制小册子,他们身边已经堆放了好几百份了。
耶胡达(天生乐观地,画外):我说过,始终要看见事物好的一面。
237.弗拉迪克的近景,他半侧面对着镜头站在孩子们面前。他拿起一本小册子看着耶胡达,耶胡达坐在画外右侧,他的面前。
耶胡达(画外):在小犹太区,和那些知识分子和职业者在一起,你比我们好运。这里,在犹太区,真是一个垃圾场。
弗拉迪克(几乎是哀求):耶胡达,给我些事做吧。
238.半身镜头。弗拉迪克侧身坐在前景处,前面是正面坐着的耶胡达(保罗·布拉德利饰)。后景处,在简陋的房间的
4 ) 德国军官的立场
看完the pianist后,对主人公充满兴趣之余,对德国军官的疑问挥之不去.本身历经二战炼狱的犹太导演对这位德国军官的态度暧昧,他是出于怎样的动机帮助钢琴家的呢?
军官的儿子在战后见到了钢琴家本人,可以想象的感动.而在这之前,军官的遗孀拿出了丈夫生前的战争日记,里面记录了这位5个小孩的爸爸对纳粹的鄙夷.这种日记的存在,其实就是在自己身上捆个定时炸弹,他自己也意识到这种危险.在钢琴家的自传里,记叙了军官的表态,他以自己是德国人感到羞耻.
在和平年代,他可以被冠上有良知,在战争年代,良知没法定义.
他原先只是礼教学校的老师,参军,从低阶做到驻守波兰的高级将领,这中间的过程,令犹太人拒绝把他追认为英雄,尽管战后又有人出来证明,是他救了我的哥哥,弟弟,妹妹...
钢琴家也一直在努力让他得到"应有"的荣誉,但直到逝世前都没完成愿望.
现在,钢琴家和军官的后代集结之前的日记和后来发现的物件,出了一本传.封面是他的照片,比电影中的英俊!
5 ) 洪流中的微尘
朋友都嫌这片子平淡。论残酷,不及其他战争片,论人性,又没辛德勒的名单那么煽情。战争又不是一场娱乐,依我看,平淡的不是片子,平淡的不过是观者自己。
02年初看时,我的工作骤然变化。看这片子,就另样体会。时势变迁,个人就变成洪流中的微尘,顺势而为才不至被抛却。一场世界大战中的人,选择更是少之又少。万事都无能为力,只有幸存,这算是一场微尘的悲剧了。直至最终战争即将惨淡收场的夜晚,逃人与军官坐下来同听一首钢琴曲,两人内心的百感交集,又怎么是坐在那里等着分析电影好坏的人可明了。最终主角静默地看那条洒满阳光的泥泞小道时,我忽觉所谓幸福,莫过幸存之后的平安。那时,除上天之外,人再无所惧。
一部二战电影,论论什么残酷啊、人性啊,都是为了娱乐而已。挥手痛骂纳粹的同时,想想那纵容恶魔,引火烧身的英法又有什么区别?一句话,利益争到那时那地,已是无人可挡,众人都不得不上路的洪流了。所以,用艺术充分表达,离不得一个“真”字。只有老S这种和平中长大的人,才一相情愿地打造《拯救大兵瑞恩》这种脑壳有包的谎言,土到闭着眼睛都难接受。
波兰斯基保证了这电影的真。每处都如此。一一无从道,只举小细节,炮弹炸落,主角有个当场耳鸣的音效。那,或许是波兰斯基对自己微尘般青春的回忆吧。
6 ) 德国上尉与钢琴家
看了部战争题材的片子《钢琴家》。关于钢琴师的片子有很多,最出名的那部要数《海上钢琴师》了。而我看的那部片名仅仅是《钢琴家》不带任何定语。
《钢琴家》片头:波兰电台录制室,一架钢琴,犹太钢琴师史镖曼优雅弹奏,直到德国纳粹的枪炮轰炸到波兰电台,他仍然醉心于演奏。
之后整部影片一直渲染了德国的血腥,他们毫不留情的对犹太人进行屠杀,场面凄厉的如同那部斯皮尔博格大导演最富盛名的《辛德勒的名单》。主角钢琴师史镖曼则一路颠沛流离,不断他的逃亡之路。
当所有的朋友都一一离去,史镖曼只好躲在阁楼藏身。他四处寻找食物充饥,期盼着俄军的到来。另一方面,德军节节败退,宣告着正义必将胜利。
终于史镖曼找到了可以充饥的罐头,正当他费力打开的时候,罐头滚落在地。就这样一直滚到了德国上尉的脚下。史镖曼害怕极了,也许他觉得他的生命会草草结束在眼前这个德国人的枪下。
德军上尉静静的看着那个已被逃亡生活折磨如同乞丐的钢琴师,他的眼中并没有露出凶光。他让钢琴师为他弹奏一曲,他静静的安详的坐在一旁听着在这战争年代少有的动人曲子,他的眼中没有闪现出野兽般吃人的模样。他只是这样静静的听着。俄军正不断的发起进攻,德军伤亡惨重,还要面对无处不在的波兰游击队和担心柏林汉堡受到英美联军的轰炸。德国上尉静静的听着,他长着日尔曼民族的所特有的样貌,英俊 挺拔 高大 威严,不同的是他那深邃迷人的双眼散发出的是对和平的盼望和对早些结束战争的渴求。
一曲弹罢,上尉并没有射杀富有才艺的钢琴师,他只是转身静静离开。回到德国司令部,上尉签署了几份文件,镜头却一直停留在他办公桌上一张幸福美满的全家福照片上不肯切换。照片中德国上尉报着妻儿笑的温柔而慈祥,如同之前在阁楼中听钢琴曲一般宁静温柔。
上尉又回到阁楼,他把面包和肉酱给了钢琴师,转身离去。外面轰炸声不断,史镖曼叫住上尉问:“外面怎么了?” “俄军不断的在对岸开火,你只需要再坚持几周。” 说完上尉便走了。他离开的步伐依然带有德国人所固有的坚定和威武。
硝烟弥漫。战火声依然此起彼伏。德国人撤退了。上尉再次来到钢琴师藏身的阁楼。他把足够的事物递给史镖曼,然后说:“我们要撤了。”钢琴师不知如何去感谢这个眼前的恩人。他惟有用着充满感激的眼睛看着上尉。临走时上尉又脱下了自己的大衣送给钢琴师御寒,并且问:“战后你有什么打算?” 钢琴师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有些不知所措:“我想我会继续演奏,在波兰电台。” 上尉: “你叫什么名字?我会留意去听。” “史镖曼。”
于是上尉就这样走了。也许他应该告诉钢琴师他的名字,也许钢琴师也应该问问眼前这个为自己提供食物的恩人的名字。但他们谁都没有这样做。
之后俄军来到了波兰,钢琴师得到了解救。同时俄军俘虏了大批德国战囚。尽管上尉通过一些音乐人希望他们能找到史镖曼,希望史镖曼将自己解救出战俘营。可惜因为史镖曼尽力调查仍然无法得知上尉的名字,这件事情最终无奈告吹。上尉在1952年死于苏联战俘营。
我无意为德国人过去的一些罪行辩解。但是我想有时这些罪恶不能归结到整体德国人身上,他们也是战争的受害者,他们只是无奈地听命于纳粹首领的摆布。今天的德国人更是为自己过去的罪行深深忏悔自责。我想历史应该原谅他们,世人也应该原谅他们。
最后,让我们记住那个德国上尉的名字:威廉贺辛菲特。 因为在那个战乱的年代,他代表了德国人的良知,他是厌战的善良人群的缩影。对此,我向这个上尉,向所有为和平做出努力的人们敬礼!
7 ) 一个人的流放
除了战争,和战争背后那些人类灵魂中最龌龊的思想(劣等民族、种族灭绝、殖民和暴政),还有什么能让一个钢琴家变成废墟里流窜的老鼠?你应该看看那瘦消的犹太钢琴家在1945年华沙废城中流窜、游荡的狼狈样,满脸肮脏的胡须让他看起来就像十字架上受难的耶稣,但那猥琐,是的,作为一个孤独流放者的猥琐,作为一个饥饿和病痛囚徒的猥琐,让他没了人形儿,然而作为一个音乐家和犹太人,他没有因此丧失起码的尊严。
钢琴家,他最好的一次钢琴演奏,不是在战后的波兰电台,不是在灯火辉煌的音乐厅,甚至也不是他在避难所那次惊心动魄的空弹,而是在废墟般的空城华沙,为那个纳粹军官的弹奏。我很想知道那支曲子的名字,因为它大大升华了这部电影。
开始的节奏非常缓慢,很低沉,甚至有些颤抖(一半是因为饥饿,一般是因为恐惧),但又像是在低声倾诉。慢慢的,节奏加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像泣不成声,又像是在控诉,非常急迫,像要吐出一颗心,像在愤怒,像在咆哮……这不是一个犹太人对一个纳粹军官的控诉,它是整个的弱小而尊严的犹太民族对纳粹暴政的控诉,是人类对荒诞的战争暴行的控诉。
这可能是第一次,我真正理解了音乐的力量。
整部电影,导演都在控制情绪,就像波兰斯基自己说的那样——“你看不到导演的痕迹”,除了这里,废墟中钢琴演奏,借音乐把电影推向了高潮。就是在这种对谴责和批判极度的克制之中,在这种对是非观念极其含蓄的表达之中,波兰斯基重现了真实的二战犹太史,这和斯皮尔伯格先入为主的宣泄相比显然胜出一筹。说实话,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斯皮尔伯格对纳粹暴行的展示更多的是一种煽情,一种炫耀,缺少感情投入。
影片后半部分的主体是钢琴家在波兰朋友和抵抗组织的帮助下潜伏在波兰,并最终获救的经历。这一段,尤其是在他的歌唱家朋友离开波兰以后,他无论是在外部环境中,还是在心灵上都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流放者。求生的本能让这个幸运儿一次次躲过死神的追赶,但是他躲不掉孤独,无边无际的孤独,那是我们任何不曾经历那场战争的人无法体会的感觉。在战争中,一个普通人,没有革命理想,没有亲人和朋友,甚至没有属于自己的艺术,支撑他的,就只能是活下去的本能。
这是一次人性的流放,而这人性的流放可能发生在任何人身上。
[钢琴家]是在讲故事,我觉得它讲的好。那么多的苦难,那么多可以控诉、煽情、挑衅的地方都被波兰斯基以古典主义叙事手法里最简洁的手段回避了。他首先追求的是要把故事讲的流畅,无论他内心是多么想要表达感情,表达观念,最终他做到了。这是我所知道的很多导演越来越难以做的事情。看这部电影之前,我担心会中途离开,担心它太沉闷,但事实上的感觉却像是在欣赏一气呵成的古典主义文学作品。它饱满,而且沉甸甸的,却像雨果的《悲惨世界》那样让人着迷。
8 ) 被误读的《钢琴家》
网上很多人都带着意识形态和有色眼镜去看待这部影片,总把本片的主题,局限在钢琴家为纳粹军官弹奏的那短短几分钟,还对这个情节进行一大堆装B的评论,什么“控诉纳粹”了,什么“虚伪的人道主义”了,什么“人性光辉”了……自以为是、故作深奥的说法比比皆是。
实际上,这部改编自真人真事的电影所讲述的,不过是犹太钢琴家斯普尔曼遭受纳粹迫害的事迹。
这是一部客观、冷静、不带意识形态的电影。
然而这个故事却很讽刺,与雪中送炭形成1:1比例的是自私自利。
而这,就是“乱世”,每到这种时刻,什么样的人种都会有。
斯普尔曼在友人的帮助下多次死里逃生,最终重获了自由,可是在向他伸出援助的人当中,并非全是好心人和难友……
第一次救援他的,是一个勾结纳粹迫害同胞的犹太败类。你以为光靠几个纳粹、而没有“某些”人的“鼎力协助”,屠杀行为那么容易就建立得起来吗?
第二次救援他的,是几个波兰人。在那些波兰人中,有像那对夫妇一样的热心人士,但也有卷款逃跑的卑鄙小人。波兰作为二战中第一个被刮分的欧洲国家,此前它的好战程度不亚于纳粹德国,以致自食其果。波兰曾在捷克斯洛伐克受到纳粹侵略时趁火打劫,而被苏德联合入侵沦陷后,波兰又积极参与了对犹太人的迫害。现在一谈到屠杀犹太人的问题,人们总是极力地把所有罪责统统推到纳粹身上,可实际上,二战时期,波兰、法国、匈牙利等国家,可是很讨好地配合着纳粹的屠杀行为。其中波兰人也搞了个叶德瓦布奈惨案。
第三次救援他的,是一个纳粹军官,他的名字叫韦恩。很多人看了本片后总会惊讶:这件事可能发生吗?这没什么可能不可能的,因为这是一件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历史上斯普尔曼并不是韦恩唯一救助过的犹太人,二战期间韦恩利用自己的职务保护了一些人,但在战后他的命运却很悲惨,因为德国军人的身份入了狱,斯普尔曼等人曾和苏联方交涉想要营救他,但苏联出于政治考虑予以了拒绝,韦恩最终于1953年死于狱中。韦恩并非一个狂热的纳粹份子,他救助斯普尔曼,只是他想这么做,与彼此之间是什么“德国人”、“波兰人”、“犹太人”没有关系,而他之所以叫斯普尔曼弹钢琴,也只是因为他喜欢音乐而已,实际上根据斯普尔曼本人的回忆,韦恩对他的帮助并不止是影片中表现出来的这些,但导演波兰斯基显然没有打算煽情,对韦恩的这次救助,既没有塑造成“醒悟”,没有描述成“壮举”,而只是述而不评而已。可惜,很多人总是很装B地去看待这个情节。
人性与一个人是哪国人、哪个党派的人没有太多关系。
二战期间,除了辛德勒和韦恩,还有一个德国人也曾冒着生命危险救助了数十万中国人的生命,他的名字叫:约翰·拉贝。
他是一个真正的纳粹党员,每当日本鬼子来到难民营前耀武扬威时,拉贝就拿出那面纳粹德国的国旗和对方交涉,日本鬼子们见了后就会避退三舍,从而避免更多的中国难民遭受残害。近30万个中国难民就因为这面纳粹旗帜艰难地生存下来。
拉贝从来没有干过坏事,尽管,他是纳粹。
然而,拉贝最终同样很不幸,他并没有因为他的善良而获得相应的回报,最后几年,他穷困潦倒,没有一个自由民主的西方人愿意搭理他。他所拥有的财产,只是南京人民寄给他的几千美元——南京人民从来没有忘记他。
拉贝、韦恩、辛德勒等人的事例说明了,一个人的好坏,与他加入什么党派无关,与他处在什么环境、受到什么教育有关。
即使在“民主自由”的今天,培养一群纳粹,也只需要五天(详见《浪潮》及其真实的历史原型)。
PS:二战结束后,斯普尔曼曾把自己的亲身经历写成书本出售,但很快就被禁掉了,原因是书中揭露了不少犹太人和波兰人参与了大屠杀,波兰和苏联政府认为这不“和谐”,不利于社会主义团结,于是就把书给“和谐”了。
从此就喜欢上Adrien那张驴脸了
可能因为刚看了拯救大兵,所以难免的觉得这里描述的世界太干净了.是的,即使你已经觉得很残忍了,它还是太干净漂亮了一点.但是我还是非常喜欢这部电影,.只要那些温暖的东西在,就好了,尽管战争的事实,实际上是要残酷得多的.
在影院看,恐惧和难受真是无孔不入。波兰斯基以一个观察者的角度展现了波兰的二战场景,看似冷静却又是最可惧的。而人活下去的信念到底能有多强大,恐怕不到死神擦肩而过的关头是无法预料的。如果说一部电影能给人信念,那《钢琴家》就是这样。
你叫什么名字? 斯皮尔曼。斯皮尔曼,一个好钢琴家的名字。
谢谢上帝不用谢我,他让我们死里逃生,
某种程度上可以媲美《辛德勒名单》
“你为什么穿着德国人的衣服?”“因为冷”
男主的幸运值已经达到MAX,但是每一个经过二战活下来的犹太人应该都像男主一般幸运才可以。
如果说它想反映纳粹的残酷,那一点都不算残酷;如果它想反映主角的坚韧性命,那只能说他是运气好;反而我倒挺同情那个最后就他一命的德国人的。。。我想用ridiculous来形容,可以么?
最刺痛的是那被直接丢出阳台的坐轮椅的老人
影片的结尾让整个故事的基调上升了几个层次,这并不是一部简单的反映二战反映犹太人与纳粹的影片。人性是很美的,当然,人生的际遇变幻各有轮回
忘不了那颗被分成六份的糖。
好难过好难过。仿佛就连呼吸的功能的丧失了。战争来时。任何人的意志都受到扭曲。毫无例外。从拒绝佩戴袖章到拉着德国军官的裤子求情。人就这样一步步在战争之中沦丧。 幸好还有音乐。还有艺术的伟大。伟大的艺术。
这片子,跟男主角那两抹气质超群的眉毛一样耐看!哈哈
波兰斯基凭借此片获得奥斯卡最佳导演,却因遭到通缉而没去领奖。生活不像电影,生活残酷多了。
如今这个民族仍然在继续受苦,苍天无眼
百无一用不仅仅是书生还有钢琴家,与其苟延残喘不如一死了之。
不要嘲笑他的苟延残喘 为了活下去 他放弃的那些尊严 坚持 和 希望 在战后又重新披回到他的身上 战争所造就的废墟 已经把他的心碾成残渣 他始终活动着的手指 在每一次命运交接时暗暗弹奏着命运的主题曲 Adrien Brody把他的挣扎和优雅都演活了 面对死亡和恐惧 我们都一样渺小 最艰难的 其实是坚持
那个耳鸣太震撼了。
我偏向认为这是一种全世界对于艺术的无私保护,大音希声,恐怕只有面对艺术人们才难得在价值观上达到类似的趋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