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亲家庭出身的16岁女学生佩佩(黄尧 饰),她的城市既是香港、也是深圳,白天在香港上学,晚上回到深圳跟妈妈(倪虹洁 饰)住在一起,频繁地穿梭于两地。为了和闺蜜Joe(汤加文 饰)一起旅行的约定,为了自己的存在感,为了对Joe男友阿豪(孙阳 饰)懵懂的好感,她内心的冲动被点燃,“水客”成为了她的另一个身份,一段颇有“冒险”感的青春故事就此开始。
当我们在谈论国产青春片时,我们在谈论什么?
早恋、车祸、堕胎……这些本流行于韩剧中的狗血桥段,纷纷在近年的青春片中安家落户。
青春题材在国内的火爆,大抵滥觞于《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这部九把刀由作家转型导演的处女作,不仅在台湾获得一亿七千多万新台币的票房,更是在包括大陆在内的泛华语地区取得口碑票房双丰收的佳绩。校园青春题材的低成本与高回报,不能不惊动有着敏锐商业嗅觉的内地影人。
先是赵薇演而优则导,初试啼声就以研究生毕业作品《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狂收七亿多人民币,让她一举成为当时中国票房最高的女导演。而后《同桌的你》《匆匆那年》《左耳》们相继涌入市场,无不模仿《那些年》的叙事范式,以成年感伤姿态回望青春。这些电影大都启用大龄明星,以夭折的爱情为主线,试图用柔光和怀念激起观众对往日的怀恋。
哪怕我们考察过去一年的华语艺术片领域的新人新作,也不难发觉新导演们无不陷入某种程式化中——或过分沉溺于个体生命经验、自说自话,或在影像风格上模仿、致敬电影大师,看不到足够有态度、有价值的作品横空出世。
在平遥的“小城之春”电影厅里,我第一次看到了《过春天》。我们终于等来了一阵春风,一部在商业性和作者性的钢索上保持平衡的电影。电影节连日看片的疲倦,被这部优秀的处女作一扫而光。我激动地写下一句短评:“我看到一个崭新的极有活力的作者破壳而出。”
后来才得知这是白雪在BFA毕业十年后的处女作——她在两年时间里收集资料,几十次往返深港做调研,最后用一个星期完成剧本初稿。从青葱计划到多伦多、平遥、柏林等电影节,再到国内定档公映,一个青年导演在完成她的三级跳,穿越她的“分隔线”(《过春天》曾用名)。
与其说《过春天》开启了华语青春片2.0的时代,不如说它找回了青春片本该有的模样。
电影发展到今天,观众已经很难看到一部纯粹的类型片。以青春片为例,结合爱情则成为校园恋爱,结合犯罪则导向残酷青春,主类型下常能衍生出较多子类型。
分析《过春天》的叙事类型,不难看出它是一部包裹在犯罪框架下的青春片。但它并不止于此,而带有非常严肃的现实关照。它没有僵硬地跟随某种模式,并试图唤起观众廉价的共鸣。相反,它以不具野心的姿态,开凿出不为大多数人所知的社会现实,超越我们对青春片的狭隘认知。
水客、走水乃至片名“过春天”都属于走私行业的黑话,电影的主体故事就在这种较为陌生的语境下展开。如果说大多数内地影迷是在黄金时代的港片里浸淫的一代,那么《过春天》的故事发生地和方言体系无疑又会给他们带来一种熟悉的语感。
选取少女佩佩作为主要人物与核心视点是无可厚非的剧作思路,而往返深港的动作线则成为电影最大的一抹亮色。在华语电影无可奈何地大规模放弃地缘叙事的当下,《过春天》则在《路过未来》之后再次勇敢地拥抱了深圳这座特殊却没有得到足够关注的城市。
除却故事背景带出社会议题的可贵性,影片在人物设定上对“单非”家庭的描绘更令人激赏。在极为有限的篇幅里,佩佩父母的几场戏用力恰到好处,实在显出编导的功力——展现少女破碎家庭、带出极大信息量的同时,也实实在在塑造了人物形象,补足少女的心理空间。
不仅如此,水客们作为群像在狭小房间里悉数登场,每个人身上也都带有极强的辨识度。令我震惊的是,电影时长不到100分钟,纯粹功能性的脸谱化人物寥寥无几。
面面俱到却不蜻蜓点水,是《过春天》给我留下的极好的第一印象。
与《狗十三》拍张雪迎类似,在大银幕上,我们将再一次在特写镜头中看到女主角的粉刺,作为一种强有力的青春的证明。这个被我无可避免地留意到的画面,为《过春天》的现实主义基调奠定了基础。
无论是表现青春的恣意,还是走水的不安,大量手持摄影被恰如其分地运用,使整部影片非常有律动感。而回到深圳,镜头则有意趋于平稳,用摄影风格为两地做区分,也在外部为跨境学童的心理动势提供解释。
电影在视听上最令人眼前一亮的设计,莫过于三个定格镜头,上回看到这种运用,还是在上世纪的港片或者更早的法国新浪潮。它们毫无征兆地出现,配合极富打击感的电子配乐,不仅给人带来耳目一新的感受,也依据少女情绪为电影分段。导演在映后谈时提到,上学期间听到谢飞老师夸奖国外的处女作生猛的视听语言,这句话在她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所以有了《过春天》的多元尝试。
下面我想重点分析四个肩负叙事功能的视听段落,它们出现在影片后部,都非常具有表现力。这四场戏也是对佩佩身边人物关系的阶段性总结,多条线索交织成少女急转直下的命运。
1. 缠胶带 – 色调与气息
去年《冥王星时刻》有一场曾美慧孜用手接水的戏,是极高级的表现情欲的手法,而且是主创在现场临时萌生的创意。
与前者不同的是,《过春天》“缠胶带”的戏码显然经过精心排演,导演坦言把这一场当情欲戏来处理,也把两个人物的关系演进推向高潮。
萌生情愫的男女在共同目标的驱动下不得不发生肢体接触,这种半推半就产生的戏剧张力比直接捅破窗户纸更大。画面主体大密度的红、黄两色,本身已经强化空气中的紧张感。狭小的库房里溽热不堪,男女主人公小心翼翼地保持距离,缠胶带的声音和男女主人公的喘息交织在一起——这是青春最惊心动魄的冒险的前夜。
2. “玻璃幕墙” – 镜面的分割
印象中父亲(廖启智 饰演)的戏只有三场。第一场,佩佩来要钱——交代父亲职业和工作环境;第二场,佩佩来茶餐厅,看见父亲和他的家人就餐,没有打扰——交代父亲现在家庭生活状况;第三场,佩佩和父亲一起吃饭,寻求安慰,但父亲始终一言不发——反映父女情感隔阂。
除去第一场父女有简短的交流以外,后两场两人都没有对话,并且导演还有意用玻璃对两人进行分割。第三场是一个极为精妙的固定长镜头,选定的机位利用玻璃的反射,可以同时拍到餐厅内外的两个人。父亲在外面抽烟,他不知道该以何种方式帮助女儿。这是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双方的关系浓缩在高度凝练的画面里。
3. 食堂冲突 – 爱情、友情、亲情的收束
佩佩和Jo的最后一场对手戏,在食堂里两个女生撕破脸皮——这是一场蓄力已久的爆发。
整部电影的故事是从佩佩和Jo规划日本之行开始的,手持摄影在天台细腻地捕捉青春的感觉。为凑足买机票的钱,她去做餐厅的小时工,而后以身犯险成为水客。在某次生日派对上,她与Jo的男友阿豪初次相见,而在走水过程中,他们俩越走越近,但始终没有越过雷池。
泳池边的一场戏,两个女孩的关系已经变得相当微妙。Jo不仅流露出情场的失意,更表达对不平等的家庭关系的失望。两个女孩的地位在此处发生反转——原本处于羡慕一方的佩佩,突然发现Jo的生活并不像她想象得那么幸福,而此时自己已摆脱了原先的窘迫。佩佩感到内疚,但她无法对好朋友坦白,因为她难以直面内心对阿豪的感情。紧跟人物视点后,观众自然能产生共情。
纸包不住火,Jo终于还是得知佩佩和阿豪不同寻常的关系,被欺骗的恨意和妒意压倒了友情。佩佩没有得到辩解的机会,而在Jo辱骂她母亲的时候,佩佩也丧失了理智,两个姑娘撕打在一起,友情走到了终点。
这场争执通过对白,将爱情、友情、亲情三条线索收束,将前文所述的关键情节串联在一起,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压抑的情绪推向一个爆发口。
4. 阿兰被骗 – “演员的情绪领先观众”
杨超导演在分析《喜剧之王》的时候,对张柏芝的表演有一句总结:“演员的情绪领先于观众,这样观众会觉得欠她的。”在《过春天》里同样有一个例子,在一定程度上能反转观众对佩佩母亲阿兰的感情。
佩佩母亲一直作为一个相对反面、相对刻板的形象存在:成日在家打牌,对女儿疏于照顾,对她的成长也漠不关心,整个人透出一种不靠谱的气质。但她心中的美好愿景,始终是让母女俩过上幸福的生活,而不是单方面的享乐。
揭示出她钱财双失的一场戏,并未交代前因,剪辑点选定在她被抛弃一段。她已经泣不成声,无力地挽留着男人,感情只是一场骗局,西班牙是遥不可及的幻梦,而麻将桌以外的积蓄也注定一去不还。情绪的转变在于,当佩佩出现攻击渣男时,母亲的动作是把她拦住。这个举动不仅是保护曾经的情人(旧情难忘),更是为了保护挚爱的女儿。
这场戏安排在一个情绪低谷,即佩佩的人生进退维谷之际。作为转折点之一,它也预示着母女关系将趋于缓和。
上述提到的视听分析和叙事解读,不需要强调这些手法和技巧是艺术片还是类型片的专属,只需要知道它们都行之有效,都结实地让观众接收到人物的情绪和导演的用意。扎实的剧本和拍摄时的基本功,使电影拥有感动人心的力量。
在神兵天降的结局和突如其来的说明字幕到来之前,《过春天》建立起的危机非常饱满,而这同样是通过非常高效的视听语言来传达的——
出于一种难以言明的情愫,少女决定进行一次最大规模的走水。倾盆大雨是糟糕的外部环境(同样也是对结局的暗示),而花姐团队的蹲守则使少女彻底意识到世界的真相,意识到阿豪所言不假(“你根本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想起陈凯歌那句:“当你觉得你对世界很重要的时候,这个世界才刚刚开始原谅你的幼稚。”如果说花姐的掌掴只是对少女的羞辱,那么卸货这个动作的精神意义无异于一次“强奸”,象征少女美好想象的完全破灭(上一次心理震动是花姐让她带枪)。
而越来越大的外部压力,顿时被毫无铺垫的警察——“机械降神”般的正义力量给拦腰截断。这无疑是剧作上的最大缺陷,是一次叙事上的严重降格。对这次危机的无力化解无疑会让观众感到突兀,甚至无法接受,但了解个中缘由的影迷,只能对此报以一声苦笑。为在院线顺利上映,不少犯罪题材电影都会修改结尾,或是在剧本阶段就有意避开雷区。
最有名的例子是宁浩《无人区》,经删改和加结尾才在几年后被解禁。曹保平《光荣的愤怒》片尾,同样是一帮警察来收拾残局。加字幕的例子更是数不胜数,杜琪峰《夺命金》、忻钰坤《心迷宫》……
在警察出现之后,电影有三条线索——水客、阿豪、Jo,都在电影里消失了。警察就像一阵狂风,吹散一切也卷走一切。
但导演显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在结尾无可奈何地陷入困境的时候,她的处理方式是为电影增加几个情节点,用明媚的呼应给生活以希望。
风波过后,少女放生鲨鱼,象征着对往事的和解乃至解脱;而她与母亲登山一幕,更意味着母女关系得到修补。山下的城市被雾气笼罩,母亲感叹:“这就是香港啊。”山顶竟然飘起了雪,少女伸出手去,迎向飘飞的雪片。——佩佩实现了生日愿望,生活似乎也将重归平静。
2016年,香港真的下雪了。2015年10月的一天,导演在采风时也真的见到一只鲨鱼,只是它搁浅了。那是电影剧本最初始的时候。
这是佩佩的16岁。我想,她已经上岸了。你呢?
《过春天》是白雪做了十年全职主妇后的处女作,
去年拿下了平遥国际电影节的最佳影片、最佳女主角,
是多伦多电影节的开幕影片,
还入围了柏林电影节,提名了亚洲电影大奖。
片子讲的是一个16岁少女走私水货的故事,
她住在深圳,每天过境到香港上学,
为了实现和闺蜜一起去日本看雪的愿望,
她每天放学的时候,
偷带几部手机到深圳来挣钱。
她的妈妈是大陆二奶,爸爸是香港人,
生活被迫在深圳和香港两个城市间分裂,
身份也在学生和走私者之间来回切换。
“这不单单是一个讲青春成长的电影,
而是一个时代的切片,
是我们当下社会的一个写照。”
自述白雪
16岁的佩佩总是一个人。她每天一大早从深圳过关到香港,搭港铁去上学,傍晚放学再回到深圳。她在深圳有家没朋友,在香港有校园生活,却没有家。
这是一个特定时代的典型香港故事。2001年,香港裁定1997年在香港出生但父母皆为内地人的庄丰源胜诉,自此,只要小孩出生在香港,哪怕父母双方都不是香港居民,孩子也可以享受香港身份。许多内地父母纷纷赴港生子。
这一热潮直到2012、2013年才宣告停止。2013年1月以后,香港所有医院,无论公立还是私立,都停止接收来自非香港本地孕妇的分娩预约,什么时候重新开放,没有预期。
在这十几年中,有超过20万“双非”(父母双方都不是香港居民)婴儿在香港诞生。这些“双非”小孩长大之后,可以和“单非”(父母有一方不是香港居民)的小孩一样,选择跨境上学。
目前,每天往返香港读书的深港跨境学童有3万左右,包括幼儿园、小学和中学。这批孩子或多或少都有“我是哪里人”的身份认同问题。
主角佩佩就是这样一个出身于“单非”家庭、天天跨境上学的小孩。
这些女孩子,处境其实都很尴尬。我认识的几位女孩,爸爸是香港人,妈妈是内地人,她们在深圳说着广东腔调的普通话,跟香港的同学说地道的香港粤语,跟自己妈妈打电话说的是四川话、湖南话。
我问她们:你觉得你是哪里人?她们眼神躲躲闪闪,回答我:我有香港身份。她们脸上的胶原蛋白还很多,但是少了青春少女的该有的光彩和飞扬。
几位女孩的家庭,都有各自的问题。她们内心深处对父亲或母亲的怨念是很深的,深到她们自己都不想去触碰。为她们写一个故事,成为我创作的原动力。
16岁去走水
“过春天”这个说法很有诗意,但它其实是水客的行话,意思就是“顺利过了海关”。
“走水”(走私水货)是片中的一个关键情节。佩佩和闺蜜一起许了一个心愿,去日本北海道看雪。为了攒钱,她想办法打工,偶然接触到了香港的水货集团,于是开始每天放学后偷带几部iPhone过关回深圳。
剧中她的年龄被设置为16岁。在香港,16岁就可以拿身份证去打工了。这也是一个特别暧昧、灰色的年龄段,还差一点就是成年,但是又不是成年。
渐渐地,佩佩发现自己在“走水”这件事做得很成功、很自信,游刃有余。水货集团的小仓库变成她放学后最愿意待着的地方。
在日常生活中,她其实是缺乏存在感的,但是她在走水(走私)这件事上找到了存在感。 所以不惜一次又一次,铤而走险。
深港版“青春禁忌游戏”
佩佩闺蜜的男友、男主角阿豪是佩佩成为“水货客”的引路人。他像其他香港年轻人一样,也打着几份工。
阿豪其实是佩佩生命一个阶段的过眼云烟,但在这个时间段,他们俩能够惺惺相惜。
影片有一场很多人都会说起来的、很性感的一场戏。阿豪和佩佩决定干一票大的,一次带很多iPhone去深圳。
在阿豪家大排档旁边的一个小房间里,阿豪用胶带把iPhone一个一个绑的佩佩身上,在佩佩的腰间缠了一整圈。
我们就想拍一场很热的戏,光线是炙热的红色,化妆师给他们脸上弄得全是水和油,美术老师加了电风扇在场景里。
他们是马上就要“亡命鸳鸯”的感觉,两人有眼神对视,但什么都没做。两人的感情,我理解是青春期的荷尔蒙,并不是真正的爱情。
母女从对峙到和解
佩佩的妈妈是二奶,佩佩能理解爸爸,但不能理解妈妈,妈妈是她最深的隐痛。
佩佩的妈妈有着移民梦,一直在向往别处的生活。她其实是一个特别天真的女人,甚至比佩佩还要少女。她可能不太会当一个妈妈,她觉得只要给佩佩钱,让她跨境念书,对佩佩一定是件好事。
我对她有一种悲悯的心情。可能她在年轻的时候犯了一些错误,但是这个事情是不可逆的。有了佩佩之后,她也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
佩佩自己后来因为走私,受到一系列惩罚。她也见到妈妈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的移民梦再次破灭,两人开始和解。
她开始正视自己,正面面对自己的身份、家庭、母亲。我觉得这就是成长的意义。
香港和深圳的双城拍摄
我们的故事是发生在香港一个很特定的环境下,是靠香港的北边,接近深圳,是一个上水社区的概念。
跨境学童为了方便,会选择靠近深圳的地方上学,比如上水一带,这些地方通常也是水货客的聚集地。
像佩佩这样的女孩,生活不会超过旺角,更不会到港岛。所以布景也是按照上水区域的样子来做,不会出现港岛感觉的风景。
我们希望能够区分香港和深圳。在深圳,我们基本是固定镜头,比较稳,但一到了香港,我们就是手持镜头居多,很贴近人物,很有挤压感,这是一开始,我就和摄影指导确定的方向。
声音处理也是有区别的,深圳的声音比较开阔,香港的声音感觉很逼近。
整个电影对真实性的要求是很高的,它不是一个青春题材的类型片,从场景到人物造型都非常追求真实。
从2007年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毕业至今,十年里有一个标签一直在我身后:一个写不出剧本的待业主妇。
在这十年里,我有了家庭,有了一个孩子,基本没有收入,也不懂什么是赚钱。有很多次想去公司上班的念头,最后也都打压下来。我的家人,尤其是我的先生,非常包容我,一直没有对我抱怨。
我拍了几部短片,电脑的文件夹里大大小小几十个多个创意,但都是大纲。2013年,我又考入了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读艺术硕士,因为这个硕士需要一部长片来毕业,所以我想逼自己一把,后来确实也是在学校期间完成了《过春天》的剧本。
剧本真正写作时间只花了一周,但是准备时间有两年。
一开始,我想写一个跨境学童的故事。我自己是6岁离开西北老家,来到深圳,在这里一直生活到18岁。1990年的时候,香港已经是繁华的大都市,深圳还满目都是稻田,只有我家门口的一条路通往广州,我经常是两脚泥泞,独自背着书包上学。
如今这个地方是深圳的中心区,福田CBD,我可以说是深圳速度的一个亲历者。
两座城市的对比和变化,在短短30年间,诞生了很多关键词,“单非仔”、“水货客”,这些词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有。
我想给这个时代做一个记录。为此,我做了很多调查,在深圳香港往返两年,采访笔记3万多字。还去接触不同社会层面的人,去博物馆看历史,阅读了大量研究香港的社科类文献。
我的视角也开始拓展,不仅仅是关注一个16岁的少女,还有她的朋友、父母和周围的人。
片中的男主角阿豪,和舅舅一起生活,还把鲨鱼文在身上。我小时候在深圳,总看到香港的新闻里面播报鲨鱼又上岸咬人了,海滩上挂起来有鲨鱼出入的旗帜。
大逃港时期,上一辈的人从广东偷渡到香港,要游过那片海,有些人就被鲨鱼吃掉了。阿豪的父辈,就是这样一个被鲨鱼吃掉的人。
想去看雪,是佩佩一开始走私的原动力。香港是热带城市,跟深圳一样没有冬天。我小的时候会听到香港新闻里面播报,今天哪个山上有结冰,然后很多市民就去围观。
其实是很小的一撮冰,但是因为大家都没有见过雪,所以就很兴奋。“雪”在这个片子里,也是人们心里向往“在别处生活”的一个象征吧。
制片人是我的先生,我们一起拍一个作业
这部电影的主创——摄影师、声音指导、作曲、制片,大部分都是我本科同学,基本上我们是手拉手长大的。
后来,他们在各自的领域都比较出色了, 我这次拍戏是毕业十年后第一次合作,所以大家有回来帮我拍作业的感觉。
我先生贺斌是制片人之一,在我心里他其实是一个艺术家。他本来做录音师、电影作曲,四五年前决定要转行做制片,我这部电影正好给了他一个契机。
很多人问起,说你们夫妻俩,一个导演一个制片人,肯定会吵疯了吧?但是整个过程中,从筹备到拍片现场,我们俩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吵架。
可能是因为夫妻多年,他知道我的标准在哪儿,他自己心里面的标准可能比我的标准还要高,所以大家都想要去做到最好。
我们拍完戏,大部分人都已经离开深圳,他说我带你去见一些人。然后他就做了一些我们剧组的小纪念品,挨个去谢谢曾经帮助过我们的片警、消防局、口岸办的朋友们,人家会觉得这个剧组的年轻人有担当。
这个举动特别让我感动。我自己可能都没有想到。我心里面是很敬佩我先生的。
主妇生活的意义
十年的家庭生活并不是没有意义的,尤其是当了母亲之后。我处理佩佩和她母亲关系的时候,和我生孩子之前相比,心态就不一样。
这十年我最庆幸的是,在事业没有进展的时候,我的生活没有停下来。
做电影是能够直白地看到一个创作者的内心,我更加认识到自己是一个怎样的人。
很多人看过电影说,我不太敢去触碰人物真正的痛处,我刻意在保护我的人物。比如佩佩也只是在窗外看了一眼,父亲和香港家人一起吃饭,都是很克制的。
结尾的地方,佩佩带着妈妈一起走上香港山顶。能够站在山顶望向一片未知的未来,是我自己心里面想的一种对待人生的态度吧。
我觉得不需要把特别多的东西说得明白,日子还是得继续地往前过,温柔地看世界也没有什么不好。
小时候我爸妈就经常动手打架喝酒 ,我的家不像家,跟我妈分开整整15年 我很嫌弃她的 ,她每次偷偷的来学校看我。给我带很多吃的 ,我一直记得她离开我的时候 5岁那年在我床边留下了一个很大的毛绒玩具 。后来我再也没见过她 ,听我爸这边的亲戚说听别人说我妈妈的职业不光彩 ,后来我拒绝收她的一切东西,很多年后呢,我妈联系不上了,她跳楼自杀,那个男人有老婆孩子骗了她 ,我想她是爱我的吧,一个女人这么孤独的活在这个城市,我也不曾关心过她一点,最后她生活的出租屋里我发现了很多花和草,她一个人真的很难过吧,钱包里还存着我的照片,看完这部电影后我真的很难过,我也哀怨她不争气,可是我真的一点都不恨她。珍惜眼前爱你的人,有些爱可能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同吧。
新浪娱乐讯 第二届平遥国际电影展接近尾声,由田壮壮监制,白雪执导的电影《过春天》一路以口碑制胜,最终获得费穆荣誉最佳影片、最佳女演员两项大奖。就在上个月,该片才刚刚受邀担任了多伦多电影节Discovery单元的开幕片。对于青年女导演白雪来说,连续两个国际影展积累下的高口碑无疑为该片未来公映开了个好头。
“过春天”这一看似充满灵韵诗意的短句,实际是一语双关,既是水客的行话,更是故事的基调,诉说着我们不甚了解的故事。这部电影的出现,为国产青春片吹来一股清新之风。
影片主人公是一位身着朴素校服、梳着干净马尾的中学女生,她家在深圳,每天穿过闸口去香港上学,说一口地道粤语,是典型的“单非仔”。她的特殊身份造成了她对地域认同感的缺失,一次偶然机遇使得 “水客”成为了她的另一个身份,青涩的外表、危险的行当在她身上发生着奇妙的碰撞,她自知置身危局,却总能来去自如。
《过春天》不是一部纯粹的犯罪类型片,也不只是一部讲述问题少女的青春片,甚至没有预想中的“狗血”桥段。在导演白雪看来,它是一部有现实切入点、探讨人物内心、有一定工业制作水准的剧情片——开拍之前,导演曾深入深圳和香港两地走访调研,做了两万字的采访记录;在没有任何投资保障的情况下,沉心打磨剧本长达两年。后来,正是这一扎实的剧本打动了青葱扶持计划及投资方万达,也打动了倪虹洁、廖启智、江美仪、焦刚等实力派演员低片酬加盟。这何尝不是又一位新导演的励志故事呢?
近日,《过春天》导演白雪对话新浪娱乐,讲述了她在这部电影诞生前后的幕后故事。
深入两地调研特殊群体 女主角身份迷失映射大陆香港关系变化
新浪娱乐:电影是如何受邀成为多伦多新发现(Discovery)单元开幕片的?
白雪:在拍电影之前,我完全没想到能入围电影节。我之前对多伦多电影节不是特别了解,拍完片子之后,因为有青葱计划李少红导演的加持,少红导演邀请了电影节选片人来看。选片人应该对中国文化比较了解,他们看完那一稿之后,我后来又改了一下,又邀请选片人看了一下。等于第二次看完片之后,他们就决定可以邀请我入围。
Discovery单元有46部来自全世界各地的处女作,我们这部电影可以代表华语电影作为开幕影片,这个是非常荣幸的一件事情。
新浪娱乐:这是一部关照现实、题材很别致的电影,导演本身就是深圳人?最早是如何观察和调研“走水”现象的?
白雪:我是西北人,但是在深圳长大的,我是在90年代初的时候去到深圳的。深圳人其实对走水这些话题特别了解,对这种人群也特别了解。我在电影学院有一位编剧朋友,她是香港人,她写的一个故事就涉及到“跨境学童”,我看完之后就觉得就好像点醒了我一样。我往返于深圳和香港之间做调研,之后剧本大概写了有两年的时间,确实有点拖沓,因为是第一次写剧本。
我是电影学院本科07年毕业的,后来又考了导演系MFA,导师是乔梁导演。我一直都还没找到方向的时候,我就不断去深圳香港那边看,认识了几个爸爸是香港人、妈妈是内地人的女孩子,去跟她们聊。还跟各个年龄层跨境上学的孩子聊,跟海关聊,跟辑私局的聊,跟水客聊……故事发生的地方,我基本都自己去看、去采访,做了大量调研工作。
回来后我大概写了有2万多字的一个采访记录。我觉得这是我自己比较习惯的一个创作方式,就是还是习惯从真实的生活当中去提炼素材。
新浪娱乐:作为一部横跨香港和内地的双城故事,你的表达冲动源自什么?
白雪:首先我自己对深圳是熟悉的。我印象中除了张暖忻导演的《南中国1994》、李睿珺导演的《路过未来》没什么电影去真实反映深圳这个城市的故事, 所以我希望自己的作品可以和这个城市有关联。后来,我接触到了身处 “单非家庭”的两位女孩子,她们有着特殊的双重生活,一边拿身份,一边过生活。我接触的两位女孩子一个14岁,一个16岁,她们的经历让我的故事找到了支点。
至于片中涉及到的“走水”,首先它当然是一个违法的事情,在完成剧本的时候,我就想我总得给她一条动作线,我想如果我是她,我每天会干什么?后来就上网查了一下,发现有这种现象。香港那边的媒体会偷拍到一些中学生在上水的天桥,有一个人背着书包给她们发手机,每个人发两个那种。于是就决定把这个比较现实的事情融合到我的故事里面。
这部电影本质上还是写一个人的青春成长故事。这个女孩子身份很尴尬,她在香港有学校有朋友,但在深圳没有朋友,每天都是一大早就去香港上学。这种双城生活,让她注定会成为一个没有身份认同感的人,在走水这件事情上,她充分找到了认同感。
理清楚这些之后,整个故事就通畅了许多。
克服两地拍摄习惯差异 一群因热爱相聚的伙伴
新浪娱乐:好像最早参加青葱计划时的名字还是“分隔线”?后来为什么改成“过春天”,有什么含义?
白雪:对,那是以前的一个名字,我觉得有点太硬了,一直想改,后来一次在万达放片的时候,有同事看片后提议说“片子叫‘过春天’可好?”当时我就觉得太妙。
影片台词出现过这句话,虽然没有加个括弧去解释,但我觉得观众是可以意会的。
“过春天”这几个字搭配在一起,很多人不知道它的含义,会有点好奇,看完电影才会知道,这三个字组合在一起,又有一点诗意,好像说了点什么。
从一个少女的成长角度讲,这个故事是一段旅程,它讲了一段成长美——懵懵懂懂的一个女孩子,她最开始有了一个小小心愿,陷入不可控之后,什么都没了,那么到底这个世界给她的是什么?我觉得就是她重新有了生活的勇气,要去独自面对和担当。
新浪娱乐:拍摄时是香港深圳两头跑吗?这样跨越香港和大陆两个地域的题材,在制片上是否有难度?
白雪:确实是非常艰辛的一件事情。两地拍摄的工作人员会分成两个制片团队,但核心主创都没有分开,包括摄影美术录音等等,这些都是一个整体。我们有香港专门的制片团队,他们也真的是很专业。
过程中也有一些有意思的事。香港团队的制片程度很高,他们看景的时候都是详细记录这个景拍几点到几点,下一个景几点到几点,都是安排好的。
我们是在香港开机,在深圳杀青,杀青之后,香港的制片人员从香港提着酒来深圳看我们,两地工作人员都互相被对方的专业折服了。
在香港我们有一位老牌的TVB的制片人,他现场管控能力非常非常好,我们为了节省开支,在香港很多工作人员都是打车开工,我们除了那些需要大厢车的组,比如美术组、服装组、道具组、摄影组有车之外,其他人员一律都是打车去开工,而且安排得井井有条,没有人迟到。我们的创作过程处于一种非常轻松的状态。
新浪娱乐:海关是片中一个重要场景,通常来说这个地方连拍照都不被允许,你们是怎样争取到拍摄许可的?
白雪:在海关申请拍摄确实不容易。口岸是由四个单位组成的,要进到那里拍戏,必须得四个单位都同意,我们这么多人和设备才能进去。能够实现这个拍摄,我们的确是以诚动人,很诚挚地去沟通,阐述自己的拍摄初衷以及影片的核心观是什么,他们了解后的确愿意帮助你。非常感恩,对于我们这些年轻创作者,尤其是第一部电影,“心”特别重要。
为找到合适女主角拒绝一众当红小花 剧本是打动演员的敲门砖
新浪娱乐:片中演员都很适合他们的角色,你是如何挑选演员的,是香港角色就从香港找,大陆角色就从大陆找?像佩佩这样一个特殊身份的女孩,你是如何找到黄尧来饰演的?
白雪:黄尧是颜卓灵的经纪人推荐的。黄尧是佛山长大的,会说粤语,但祖籍是河南的,她身上兼备了我需要的演员的特性。光是会说普通话和粤语这个要求其实就特别难,卡掉了一大批当红小花,我说很多人可能形象上很合适,但是台词我真的没有办法去补录,或者是配音。后来决定用黄尧,我个人也可以说是排除众议吧。
第一天拍戏的时候,我的美术老师阿康(张兆康),也是去年金马奖最佳造型获得者、《一念无明》的美术师,他在我旁边说,“黄尧是天才”。他们见的演员比较多,为什么能表演自然、不留痕迹这些,之前也有记者问我是怎么指导的,我说她真的是自己有表演的方法。
我们这个组虽然说不大,但是每一个人都非常用心。黄尧为了我这个戏等了六个月,这六个月她什么事都没干,到拍摄时,我发现她根本不需要拿剧本,因为台词她已经非常熟悉了。她是一个有魅力的人,如果连女主角都没有魅力,可能观众就不会想看下去。阿豪是我们的摄影师在台湾拍戏的时候见过的,推荐给了我,他叫孙阳,在台湾演过很多话剧,有扎实的表演功底。演七仔的那个黄毛男孩,其实是我原先阿豪的候选人,后来我决定用孙阳演阿豪的时候,他也没说别的,我觉得他演的七仔戏虽不多,但也非常出彩。这帮年轻演员日后一定是大有可为的。这是我的幸运,就是能遇到他们这些好演员。
新浪娱乐:相比几位主角,配角倒是更资深一些,有倪虹洁、廖启智、江美仪、焦刚等加盟。作为一位第一次拍电影的青年导演,你是怎么争取到这些实力派演员的?
白雪:倪虹洁是一位经纪人介绍的,廖启智老师和焦刚老师都是我就想要他们,然后去联系的。江美仪是我们去香港找演员的时候,想到觉得很合适然后去联系的。之所以能打动他们,我觉得还是因为剧本,剧本对于青年导演的项目来说是一块敲门砖,演员们能从这部电影中获得的,肯定是比我从他们身上获得的要少,因为肯定有更多更好的大片找他们。他们能来,就是因为喜欢这个剧本,也包括我跟他们聊天之后他们对我的一个认可。
我觉得演员和导演的相遇是一种缘分,有时候你错过了一些,然后你会迎来一些新的可能性。江美仪老师特别好,我一见面就跟她说我对花姐造型上的设想,问她可不可以把头发染成紫色,她说特别好,还说不仅头发要这样,脸还应该是素的——她丝毫不介意自己不加修饰地出镜。她作为香港人,也觉得这样的故事特别有趣,很多香港人都不知道这个区域发生的故事,就有点像咱们燕郊或者是通州发生的事,可能在北京别的地方住的人都不太了解。这个故事确实是香港和内地电影都没涉及到的一个领域。
新浪娱乐:演员们的造型也很有市井气,比如阿豪的头发挡住一只眼睛,看起来好像真的像一个路边摊的打工仔;佩佩和闺蜜的家境相差悬殊,他们的衣服也有一点细微的区分等等,总之虽然是现代都市戏,能看出造型也很用心。
白雪:是的,阿康老师很厉害的。你看佩佩永远戴着两根橡皮筋,一根黄的一个黑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反正就是看起来特别对。拍的时候,你都不一定能拍到那么多细节,包括花姐的手机壳,那些水客的手机链、袜子等等,都是他们设计的,我非常庆幸能够拥有一个这样优秀的班底。
新浪娱乐:片中仿佛也能看到暧昧的爱情线,可以简单说一下吗?
白雪:我一开始就没想讲爱情,你回头想想你的青春期,有没有真正的爱情?我觉得是荷尔蒙。所以我觉得这不是一个真正的爱情片,当然因为演阿豪的演员太帅太温柔,所以离我最初的初衷又有了一点变化。但是我觉得就是这种灰色、模棱两可的地带,是电影最迷人的地方。
田壮壮让我明白好监制的标准 《过春天》提高了处女作工业水准
新浪娱乐:田壮壮作为你的老师和这部电影的监制,对你有过哪些指点?
白雪:我觉得他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监制,几个非常重要阶段他都参与了。一个是剧本阶段,他给了我很多的建议和指导,第二个是开机之前的剧本围读和人物造型他也来了,最后的后期剪辑他也来进行指导。一开始的时候,因为我是第一次拍长片,很多地方可能有拿不准的,然后就会去问他,他会给出一个意见,但还会加一句“你自己定”。到后面剪辑的时候,突然有一天我明白了,因为我到后面问他的事情越来越少,我说田老师,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老让我自己定了,你是希望我能够慢慢成为一个有独立担当的导演。
我觉得这是监制给我最大的帮助。就是他能够帮助我,但又没有干涉我要拍成一部田壮壮的作品,而是充分保护我的直觉和判断,在不偏离的情况下都是让我自己去做。这就是一个好监制的标准,尤其对青年导演来说。
新浪娱乐:本片受到青葱计划的扶持,可否分享一下你参加青葱计划的经历?
白雪:一开始我完全是抱着想学习一下的心态去的,觉得如果我剧本哪有不足,能被指导改改也是好事,没想到能够走到最后入围。参加的时候我没有特别大的功利想法,这样反而会比较顺畅。我还拍了一段样片,当然效果肯定没有现在的好,但就是当时那一个小的片段为我赢得了后面的资方,所以我觉得青葱这趟旅程是特别关键的。
而且我觉得青葱和其他青年导演创投计划不一样的是,它真的是很多前辈一步一步帮着你这个东西去一点点往前走。我的片子做完后期之后,青葱的那些大家长们还在不断地帮我们,把他们在业内的很多资源对接给我们,让我们永远有一个娘家人在关心着我们的感觉。
新浪娱乐:你是通过青葱计划获得投资的?这部影片投资规模如何?
白雪:我觉得自己是幸运的。2017年的青葱计划,万达影业是战略合作伙伴,他们的菁英+战略体系中包括了新导演合作,当时负责制作的领导觉得我的故事不错,双方经过沟通,就很快的开始推进后序工作了。一开始我自己的想法是给多少钱我都拍,钱多少对我来说不是障碍,但是我希望它是我能控制的,万达方面给予了不错的空间,他们有自己的一套成熟运作标准来推进每一个项目。我非常感谢他们。后来,当片子出来后,很多电影节的选片人都觉得整个电影质感提高了中国青年导演处女作的工业标准。
新浪娱乐:如今国内青年导演创投计划层出不穷,在甄别和参与的过程中,你有什么心得和后来者分享?
白雪:我只参加过青葱计划,我觉得在这个过程当中,其实主要的还是你自己要不断地梳理剧本。我个人的感受是,先要把自己的初衷想得非常清楚和纯粹,就是你觉得有一个故事不拍不行,是一定要拍的。如果你有杂念,其实都能看得出来。所以我觉得一颗纯粹的心是比较重要的,然后所有这些创投都可以去参加,是金子,怎么都能发光的。
(何小沁/文)
原文链接://weibo.com/ttarticle/p/show?id=2309404296790198363386#_0
刚看完过春天,这部电影是描述90后的香港学生的现况。作为一个97年的香港人看完后还是非常有感触的(此处只做解读,不含透剧)
1. 在香港上学,住深圳。
这是因为九十年代的香港男人收入特别高。内地工资当时大家知道只有几百到一千,但是港人已经有一万多两万的收入。所以在这样的条件下,较多港人会在内地包二奶包三奶,甚至不小心诞下儿女。
但是多数港人比较负责,把二奶生下的儿女申请成香港户口(二奶没和港人结婚,或者结婚的老婆不满六年便离婚,所以没有香港身份证。儿女母亲不是港人所以这类90后被称为单非)此片的母亲为未结婚的二奶,所以没有证件,只能居住在深圳方便女儿在港读书(香港免费义务教育到高三)。
2 . 无工作,每天打麻将
整天打麻将的母亲是否很奇怪呢?其实多数港人比较负责,就算没有结婚或不再来往,只要有儿女的存在。每个月给与二奶与儿女的生活费也会一分不漏。所以母亲每天打麻将无所事事也无所谓(包括我的母亲和多数单非的母亲)
3 . 带水货被抓会怎么样
一般分为四种处理方法
1:退回香港(要交退港费)
2:补税(三倍以上的税)
3:没收以并给予白单(一年三张白单就会坐牢)
4:直接坐牢(违禁品)
前三种为普遍走私的处理。
一般水货有分类,杂货(食品与化妆品等等)<电子产品<生肉<违禁品毒品与枪械
处理方法根据份量与个人纪录决定,违禁品毒品枪械一般直接判无期徒刑或二十年牢狱。
(如果从深圳带烟来香港被抓会罚款2000+15港币一支烟的税款,香港虽然是免税港,但有烟酒重税)
5 . 过春天
春天是指走私者过了海关这一关,迎来了春天(出工资),所以过完关后会说春天。
观后感:
作为一个香港读书深圳住的单非,非常高兴有一部这样的电影,并且以文艺片问世。
十四岁的我,第一次踏入水货生活。香港的法定工作年龄是十六岁以上,住深圳的我们如果每天放学带一些东西过来,就能赚回搭火车来回的钱(50$来回)更能赚一点外快。
人物与故事描写都是非常写实的港式学生生活。其中与父亲的相处模式,虽为父亲但感情不深,剧中父女对话之间有较多的“无语”。父亲就像是一个称呼,见面就是为了吃饭与要钱。什么旅游什么梦想什么抱怨对于一个只有父亲称呼的人,丝毫说不出口。并不是在拖剧情,该段描写的特别好,单非人士深有体会,留守儿童也会有所体会吧?
导演白雪,三万字的笔记不是白写。
这部电影中我们较多看到了导演所强调的女性独立自由的力量,女性情感故事。每每的第一次,第一次的接触社会人士,第一次帮四眼过关,第一次兼职。到后面的逐渐能够独立完成。
过关时的紧张感随着走私的货物增加,走私的老练也逐步的提高。导演拍摄单人过关走私的时候,用人物近脸拍摄显出人物的紧张感。团队走私的时候,又改成了用远景,一目了然佩佩带队时已经有所成长。特别是拿货的时候,导演一般都给到暗光,毕竟是一份见不得人的工作。
最后一次过关令我印象深刻,虽然是用半身拍摄,但是感觉所有海关好像都注视着她,人物的内心紧张感强烈,从关头走到关尾让观众完全代入角色中,内心独白在场景长拍中完全取代。这才是文艺片的魅力吧?
佩佩这样的16岁少女,从刚开始与社会人士的接触,到相处融洽。她透着少女的青涩,就算相处融洽,她依然是16岁的青春期少女,依然透着青涩。角色演的非常好,不成熟的脾气,不可接受的好感,有着妒忌心却没有心计,与父母的关系处理,她都完美饰演出来了。
剧情不悲不喜,犹如人生变幻莫测。
暗恋、翻脸、欺骗、恐惧何为悲?或许只是人生给予的考验,经历与接受后,好像事情不过如此。直到最后,你还是你,只不过经历了一些事,自身改变了一些些,但是人生继续。
结局,并没有交代许多事情,留给了观众思想空间。俯视着整个香港,这个压力与繁忙的社会,啊!这是香港!放佛定格在了这一秒,建筑还是建筑,生活还要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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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过春天》,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水客”佩佩与母亲的感情。
16岁的单亲女孩“佩佩”有香港身份,她每天过关去香港读书,家却在深圳。
佩佩的父亲是香港人,有自己的家庭和孩子,影片从始至终都未交代过她母亲的工作和收入来源,但从她与闺蜜争执时的对话我们知道,她母亲的身份并不光彩。
从影片开场,我们就能看出女孩佩佩厌恶自己的母亲。
她每日往返深港之间,在闺蜜面前,她阳光开朗,回到家,却永远都是安静的、沉默的,但这种沉默却并不代表平静,而是对家和母亲无言的抗拒与冷漠——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看不上她的母亲,看不上这个家。
遇到困难或挫折时,佩佩有时会去见自己在香港的父亲,即使父亲同样处于底层、脸上写满落魄,她却愿意对父亲露出甜笑——与对待母亲不同,在父亲面前,她是乖巧的女儿。
即使她的父亲给不了她一个家,即使她在撞见父亲与家人团聚时只能装作陌路人扭头走开。
16岁的生日一到,她就马上拿着身份证去酒楼应征兼职,收入低廉、看人脸色,忙碌到深夜才可收工…
纵使如此,父亲塞给她零用钱,她却仍然会懂事地抽回两张想要还给父亲。
佩佩对待父亲的态度,明显比对她妈妈要宽容得多。
在家里,她见到母亲的牌友连招呼都不愿打,只想赶紧回到自己的小空间,将自己与母亲的世界隔离开,仿佛深怕母亲身上的艳俗与市井气会像瘟疫一样沾染上她。
房间的隔音并不好,大人们稀里哗啦洗牌、东拉西扯闲聊的声音清晰地穿透墙壁,让狭小的空间显得格外嘈杂,女孩佩佩安静地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在黑暗中不发一言,不像是在自己家,更像是这个房子里的一个租客。
但在香港昏暗且烟雾弥漫的小公寓里,同样是打麻将,她却愿意一脸乖顺地帮大姐头花姐摸牌,甜甜地喊对方干妈。
在花姐塞满水货的小公寓里、在不入流的水客马仔身边,女孩佩佩看起来远比在自己家自在。
年少无知时,我们都觉得外人更懂我们,而家,是我们想逃离的地方。
刚满16岁的女孩佩佩,看不上自己的母亲,看不上母亲带给自己的家和出身,更看不上母亲的男友。
但她毫无办法,她才只有16岁,还没有能力完全摆脱令她腻烦的这一切,倔强的她唯一能做的,只有沉默、回避,用自己的方式一点一滴地积攒着能量。
没有人教她如何长大,她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努力而懵懂地成长。
深夜,醉酒的母亲摇摇晃晃地走到她的床前,想要给睡梦中的女儿盖上踹开的被子,却晕晕乎乎打开了佩佩的臂膀、睡在了女儿的怀里……
镜头一转,第二天清晨,醒来的女儿并没有推开总是让自己一脸厌烦的母亲,而是继续让她睡在自己的臂膀里,静静地思考着自己的心事——比起她的妈妈,此时的佩佩更像是一位母亲。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早熟的她又何尝不懂得母亲的无奈、不心疼自己的母亲呢?
没有人比她更希望自己的母亲能过得好
但或许在成长过程中,敏感的她经历了太多的心酸与失望,她的麻木与沉默,只是不想再让自己受到伤害。
在乖巧的面容下,佩佩默默经历着成长与改变,她珍惜友情,又难以抑制心中对闺蜜男友懵懂的好感
她不惜冒险当水客挣钱,只为存钱陪闺蜜去日本看雪。
但最终,她没有去日本,和她一同看雪的也不是她的闺蜜,而是曾让她感到麻木厌烦的妈妈。
她带着妈妈爬上高高的山顶,整个香港的城市丛林在母女二人的视角中铺陈开来。
“这就是香港啊……”佩佩的妈妈望着眼前的风景感叹。
她似乎忘记了,早在16年前,她就曾来过香港
她曾在这里生下了自己的女儿
16年过去了,
香港和深圳距离那么近,这个叫阿兰的女人却好似是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
尽管母女二人站在如此高的山顶,尽管整座城市丛林都尽在佩佩和母亲的眼中、脚下
可我们和她们自己都知道
佩佩和阿兰,对于这座城市,都仅仅只是来去匆匆的过客罢了
稀里糊涂蹉跎半生的母亲
安静倔强、独自成长的女儿
她们的命运紧紧相连
无论残酷的生活让她们经历了何种伤害
她们都将永远相互守候
影片的最后,取保候审的“水客”佩佩将被养在鱼缸中的迷你鲨鱼放归大海
而她
也最终回到了母亲的身边
从这部电影中,有多少人通过这个名叫佩佩的16岁女孩,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并不是所有人的青春都值得怀念
比起年少时的稚嫩、弱小与叛逆,我更爱今日走出懵懂的自己。
1
影片《我心雀跃》《黑处有什么》以及今天我们要聊的《过春天》,刚好代表了青春片的三种路线。
《我心雀跃》讲的是显微镜下的青春。它通过一个暗恋老师的故事,将少女日渐成熟的身体和心理同时置于显微镜下细细观摩,以此来呈现一个不够丰满却足够细腻的青春切面。
《黑处有什么》是顾左右而言他的青春。它表面讲青春,实际是透过少女懵懂的眼睛去窥探成人世界,并在目光的落差里去呈现一个性压抑的时代和扭曲的社会百态。
与这两部电影相比,《过春天》走的路要更为险峻。
一方面,它并不贪念于青春之外的事情。尽管影片涉及单非仔、水客、陆港关系等社会议题,但它们只是少女成长的背景,并不是叙事重心。
另一方面,它也并不满足于呈现青春的某个切面,而是想面面俱到,把一个立体的青春搬上荧幕。
这样做当然难度很大。若是一笔一画的勾勒,怕是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好在导演白雪足够聪明,她把女主角佩佩放置在了多重的三角关系里,包括陆港身份的焦虑、父爱母爱的纠葛、友情爱情的两难、道德善恶的纠结等,在每个三角关系里,佩佩都像一个游移的点,被不断左右拉扯。而所有关系组合在一起,又彼此牵连,互相影响。
远距离看的话,这个结构就像一个多棱镜,每一面都有自己的故事,合起来又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放置在阳光下,它们会共同反射出一束奇异的光,既耀眼又难掩灰斑,时而明黄,时而血红。
仿佛在说,青春就是这么一个复杂的存在,由太多暧昧不清的元素构成。
少女佩佩就掉进了这样的青春里,她必须自己摸索着闯过去,才能迎来真正的春天。
2
如果单看《过春天》的故事,有点像《撒玛利亚女孩》的前半部分,都讲了两个少女相约去旅行,为了赚钱,一个少女不惜犯罪的故事。
只不过《撒玛利亚女孩》里的洁蓉为筹钱出卖身体,做了援交女;而《过春天》的佩佩成了一名水客,每天从香港偷带手机去深圳贩卖。
《过春天》也并不像《撒玛利亚女孩》那样有意制造惨烈,尽管佩佩做的事足够惊险,还在过程里和闺蜜的男友擦出了火花,但正当一切将要失控的时候,警察的突然闯入令这场冒险之旅戛然而止。
不得不说,这个结束有点突然,但也刚刚好。
它让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审视整个失控的过程,又不必过分担心或承担失控的后果。
于是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浮现出来:佩佩为什么会过上这样的青春?或者问得更具体一点,她为什么要做水客?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其实很复杂。
表面看,佩佩是为了早点赚够旅行的钱才去做水客的。这是一个单纯基于友情的选择。
但仅仅是这样吗?
显然不是。
故事往后发展,我们看到至少还有两股力量在牵引着佩佩越陷越深。一股力量来自阿豪,一股力量来自花姐。
佩佩对阿豪的感情是很复杂的,不能简单用“爱情”来概括。
那么还有什么呢?
有崇拜,一个小妹妹对于“大哥哥”的崇拜。
有惺惺相惜,因为他们两个人都是某种程度的社会边缘人。佩佩流离于香港与深圳之间,阿豪挣扎在香港社会底层,使得他们比阿Jo更能体会彼此的心境。
此外还有一种共同冒险的隐秘快感。
这场冒险混合着做水客的提心吊胆与“偷情”的禁忌,两者相辅相成,共同成为这段爱情的助燃剂。
其实想一想,青春时候的爱情都是如此。无论它怎样发生,总会带着某种“偷尝禁果”的刺激感。
而这场爱情的高潮,也必将是一场更大胆的冒险。
阿豪和佩佩决定背叛花姐的水客组织,自己单干。行动的那晚,灯光摇曳,两个人在忽明忽暗的房间里,互缠胶带。由于胶带的阻隔,并没有实际的肌肤之亲,但是每次呼吸又分明都是情欲。
可惜最终行动败露,佩佩身上的胶带被一层层狠狠地撕下。如果说前者是一场“色而不淫”的情欲戏的话,那么后者则无疑是一场赤裸裸的“强暴戏”。在阿豪心疼又闪躲的眼神里,佩佩似乎还读懂了这场爱情的弦外之音,并体悟到世界的复杂。
引佩佩越陷越深的另一股力量,来自花姐——香港水客组织的头目。
花姐一看就是个老炮儿,染着一头紫发,成天叼着烟,说什么都是满不在乎的态度。
看见花姐抽烟打麻将的样子,有那么一瞬,佩佩或许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母亲阿兰也爱打麻将,时常和姐妹聚在一起,对佩佩鲜有关怀。而在花姐那里,佩佩却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肯定。尽管被肯定的事情并不光彩,但对于佩佩来说,“肯定”本身才是最稀缺的情感。
佩佩做水客的很大动力,就是为了继续得到这样的肯定。
这当然是由母爱缺失导致的一种变相寻求满足。
另一面,佩佩的父亲是已婚的香港人,有自己的家庭,尽管他比母亲可能更“称职”,却无法时时陪在佩佩身边。
这一层的缺失,或多或少是由“水哥”来填补的。
花姐和水哥,恰好是水客带货的源头和下游,对于佩佩来说,又是父亲母亲的某种投射,同时也象征着“继续”和“罢手”的两头。在花姐不断用“肯定”绑架佩佩的同时,水哥也在不断告诫她,“干完这一票,就收手吧。”
最终一切在花姐的一记耳光中结束。那一刻佩佩才恍然醒悟,一切的情感替代都只是泡影。
由此我们大致明白了佩佩做水客的动力,是由闺蜜的约定、爱情的吸引、母爱的补偿共同来牵引的。
那么这就完了吗?
当然不是。
还有一层更深的原因,被我们遗漏了。
这层原因与他人无关,来自佩佩自身的身份焦虑。
佩佩是个典型的单非仔,父亲是香港人,母亲是深圳人。她随母亲住在深圳,每天又要跑去香港上学。
对于两地奔波的她来说,香港就像个游乐园,深圳则像个超大的旅店。两座城市只提供给她玩乐和睡眠的场所,却从不提供心灵的归宿。
于是她只得一次次冲进高铁的车厢,一次次上路,像是一个被两座城市推来推去的过客。
代入这样的心境,我们再来看做水客这件事,是不是更有意思了?
没错,对于佩佩来说,香港和深圳都不是归属,那么唯一属于她的生存空间,或许就是两点之间的那段路途。
最终,也正是在这段路途上,她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尽管做水客是违法的,但她甘愿冒这个险。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在心里说服自己:虽然我在两座城市之间颠沛流离,可你看,它并不是毫无意义的,甚至在做水客这件事上,它还成了一种天然的优势。
这个隐秘的心理动机,或许才是佩佩做水客最核心的诉求。
它超越赚钱,甚至超越友情、爱情、亲情,它也让佩佩为自己悬而未决的身份找到了一个陡峭却又逻辑自恰的落脚点。
3
最后我们要聊聊,在展现了这样一个复杂而隐秘的青春之后,影片的态度究竟是什么。
通过上面的讲述,我们看到了佩佩的所有挣扎,在香港与深圳之间、父爱与母爱之间、友情与爱情之间、甚至善与恶之间,她来回游移,探寻着人世的边界。
这些边界就像一道道无形的墙壁,共同构成了一个透明的容器。
这个透明容器像什么?
鱼缸。
没错。如果说《过春天》在摄影和剧作上有统一的母题,那无疑是“鱼缸”。
它甚至直接出现在了影片中,在阿Jo姑姑的豪宅里,佩佩见到了鱼缸里的鲨鱼,那一刻,镜头透过鱼缸拍摄,使得佩佩和鲨鱼形成了直观的对位。
不仅如此,影片还有大量镜头是透过玻璃拍摄佩佩的。比如聚会上,佩佩站在玻璃后面看着狂欢的人群;在阿豪的车上,镜头穿过车窗凝视佩佩的侧脸;还有佩佩和父亲的隔窗相望;以及大量高铁车厢内的镜头,佩佩倚窗而站,沉默不语……这些镜头都在反复强调着佩佩“被困住”以及“被观赏”的处境。
甚至,如果你把屏幕视作一个更大的鱼缸的话,那么我们每个人都是站在鱼缸外的观赏者。
《过春天》想要呈现的青春,就是某种鱼缸内的生存。
你可以很消极地把它理解为一种“囚禁”,一种对于放肆青春的禁锢。
但换个角度,你也可以把它当作一场练习——像是一条小鱼被放生之前,所要经历的练习。
它并不是痛苦的,而是要让你认清,这个世界没有绝对自由的大海,我们都生在某种无形的规则之中,而青春就是个试炼场,让你可以张扬肆意的徘徊,碰壁,甚至头破血流,最终认清这个世界的边界。
那边界就包括:你是谁,你需要什么,爱情、友情、亲情到底是什么,以及善良和道德的意义。
正如影片开始的聚会上,佩佩硬着头皮冲进大海,那时的她还不会游泳,险些溺死。而影片最后,在经历了这段青春的冒险之旅后,她终于可以把那条鱼放生,同时也意味着将自己放生。
往后不再有鱼缸的保护了,自然也不会再有那么坚硬的束缚。
这场关于成长的体认,势必是残忍的,也定会伴随着失望和释然。
一切就像影片结尾,在所有的挣扎都随着警察的闯入而破碎之后,老天依然可能让香港下一场雪,来满足这个少女卑微的生日愿望。
这所有的所有加起来,就是生活,是未来的日子。
再次站在飞鹅山的山顶,母亲看向远方说,“哦,这就是香港啊。”
而佩佩看到的,远远不止于此,那是对于整个青春的回望。
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她也终于有惊无险地到达春天。
作者:Aliza Ma (Film Comment)
译者:csh
译文首发于《虹膜》
在我们这个总是转瞬即逝、支离破碎的世界中,以个人或政治之名,对于所谓身份的笼统讨论,很容易就会被埋没,变得微不足道;但是,对自我的探讨,常常可以引发更深刻的思索——重返那些难以捉摸的时刻,任由它们诱发我们的恐惧与欲望,带领我们穿越枯燥无味的日常琐事,深入那些未知的领域。但是,在白雪导演的这部令人惊诧的处女作《过春天》中,我们看到了二者的结合。这部作品讲述了一个女孩的故事,她置身于那个特定的时代,人们在两岸间往返,同时面对着地域、国族和语言的三重隔阂。在这之中,我们看到了上述所谓「自我探讨」在女主角身上的完美诠释。
在影片中,佩佩(黄尧饰)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来自中国深圳一个破碎的家庭,在香港一间为富家子弟开办的学校上学。为了与朋友乔(汤加文饰)到日本游玩,她需要一些旅费。很快,这个有些天真的意图,引诱佩佩通过乔的男友阿豪(孙阳饰)的「帮助」,加入了一个地下的苹果产品造假窝点。
这部影片有着复杂的视听语言与大胆的风格转换——从香港场景不稳定的手持镜头到深圳场景精巧的静态构图。在这些技巧的帮助下,这部影片体现了女主角的双重存在——身体置身于「异域」,情感从属于「故土」;诠释了她分裂于两地的家庭生活与友谊;讲述了她在不同阶级、不同年龄、不同生活(地上的日常与地下的犯罪)之间往返的故事。
白雪将《男人的争斗》那种惊悚犯罪题材的元素,融入了微妙的情节剧中。同时,这部影片还大胆地呈现了在不同世界间挣扎求生的少女,所面对的生命危险与道德困境。佩佩不能算是一个非同寻常的角色——她可能会让我们想起《旺达》中芭芭拉·洛登的表现,伊利亚·卡赞对此评价道:她是一个「如碎屑般在人生中漂浮」的女人。而如白雪所述,佩佩可以「消失在人群中」——但是,通过她对于目标与存在的探寻,导演呈现了一个复杂而微妙的主题: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生存于今日的世界意味着什么。
《过春天》由田壮壮(《盗马贼》)担任监制、马修·拉克劳(《天注定》)操刀剪辑。这部影片在多伦多国际电影节上获得了亚洲电影促进联盟陪审团的「荣誉提及」殊荣。在多伦多的世界首映之际,《电影评论》采访了白雪导演。
祝贺你的首次放映。因为有许多电影节的观众是第一次看到你的作品,我想你或许可以稍微介绍一下你的背景,以及你开始导演生涯的契机。
我在2007年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而我过去的十年可以说是「动荡不安」的。因为对中国的年轻导演来说,制作、发行一部电影是很难的。不过,最近出现了一些新的机会,像是扶持计划、奖项等等,让一批新生代电影人得以登上舞台。这也是我能够制作第一部影片的原因。
你是怎么构思《过春天》的剧本的?写作过程是怎么样的,剧本又是怎么随着时间发展变化的呢?
大约三年以前,我知道有一些孩子会从中国大陆的深圳,把非法商品运送到香港。深圳对我来说是一个非常熟悉的地方,因为我从六岁开始就搬到那里生活。因此,我发现这些孩子的故事与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全身心地投入到调查研究之中,探索这些角色的方方面面。我采访了海关代理人和假冒手机的卖家,来探究这个地下市场的里里外外。我也和许多在香港上学的女学生进行了谈话,记下了数十万字涉猎广泛的笔记。我下的这些功夫是这部剧本的基础。在这些基础之上,我构思了一条叙事脉络。
在调查的过程中,我与这些女孩培养了深厚的情谊,她们与佩佩有着某些同样的困境。她们是一个非常独特、特别的群体。她们在香港、深圳两岸间往返,所以她们对自己身份的体认,也会同时体现这两座城市各自的历史与文化背景。这种迷人的复合身份,来自于这种双重性,来自于她们在日常生活中切身经历的地域、文化的差异。借由这个眼前的现实,我开始尝试将心比心,去体认佩佩的生活。
我问我自己,如果我是她的话,我每天会做些什么?她在放学后会做些什么?或许她可能会遇到一些麻烦,因为即使她同时「属于」这两座城市,但她无论对哪一个地方都没有归属感。所以,她终于开始在双城之间运送这些冒牌手机,这让她有了一种找到目标的感觉。显然,她会因此而受到惩罚,而我认为,故事中的这个主要冲突,与角色内心遭遇的身份危机有些相似。但是,经过这一冲突,她也找到了自己潜藏于内心的勇气与自信。
这个角色的年龄介于童年与青少年之间,这一点基于什么考量呢?
在香港,你要到十六岁才能开始工作。而当香港女孩到十八岁的时候,她们相对男孩更加复杂、成熟。在十六岁左右,你觉得你知晓了一切,知道了你在世界上的位置,但你并不知道还有多少东西是你不知道的。
这部电影是怎么从剧本发展到制作阶段的?田壮壮是怎么成为监制的?
这就要提到中国电影导演协会主办的青年导演扶持计划了,这是我之前提到的,为青年导演提供的优秀新平台之一。我是这一计划第二年选出的前五位导演之一,这让我得到了万达集团的支持,让我能够与经验丰富的电影业人士接触,并得到他们的指导。这也是田壮壮加入这一项目的原因。不过,在我就读于北京电影学院期间,田壮壮教授和我就已经有来往了。从那时起,他就对我的作品很熟悉,也很感兴趣。在这部剧本完成之前,我没有给他看过。他看了以后真的很震惊,并决定提供帮助。
你最初对这部影片的观感有某种预想吗?这部影片确实被赋予了一种非常独特的视觉风格,让我觉得这简直是出自一位精通世界艺术电影的导演之手。这就像是……你在从其他影片、其他导演那里汲取灵感之后,又创造了一种极具个人特色的影像风格。我想,也许你可以谈谈你是怎么发展自己的个人美学的。
我非常高兴的是,这部影片成品的观感,与我最初的预想实在太接近了。我也很敬佩近年来的欧洲与美国的独立电影,它们找到了自己的方式,能用它们独有的视觉风格叙事。我也想在我的影片中达成相似的效果,不管是从摄影、剪辑还是声音的层面上都是如此——在这些层面上,我给予了莫大的关注,它们对影片的叙事也发挥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在后期制作环节,包括剪辑的过程中,我们试着去发展、强化影片的风格与节奏,来进一步传达这个故事的精髓。例如,这部影片的转场并不多,所以在不同场景之间的剪辑会显得特别突兀。这让观众不得不很快地投入到不同的情节之中,这也反映了这部影片对城市空间的高度关注。就摄影层面而言,我们想要从视觉风格上体现两个不同城市之间的区别。
香港是一座混凝土丛林,是拥挤、狭窄、纵向生长的。就场面调度而论,香港场景的影像风格活泼、景框元素丰富,充满人物的动作与镜头的运动,大多数的镜头是手持镜头。当佩佩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这也体现了她的心理状态。另一方面,在深圳场景中,大多采用了静止镜头,影像在大景别的景观镜头、长镜头中凝滞。我想,这部影片视觉语言上的双重性能够让观众更好地体认佩佩的视点。
从声音层面而言,我从剧作阶段就听了很多不同种类的音乐。音乐也体现了这种双重性。我听了快节奏的电子音乐,和节奏更慢、听起来更倦怠的钢琴乐。这两种不同的音乐类型也体现了她的两种主要的精神状态。
我想,在佩佩的内心深处,住着一个非常勇敢的女孩。
你可以分地点谈谈影片的拍摄过程吗?深圳和香港都可以,尤其是火车站的那些十分显眼的运动镜头,它们在户外与室内之间穿梭。那些场景拍得实在太自然了。
我们花了很多功夫,才说服深圳的海关代理人让我们在那里拍摄。那是一个漫长、艰苦的过程,此前从来没有一部电影在那里拍摄过。我们的制片人兢兢业业,每天早晨都在办公室外等待,与代理人员谈话,最终用我们的热情与决心打动了他们。
在香港,我们也完成了一套同样难拍的镜头。在香港的过境点,拍摄电影是严令禁止的。我们必须找到一个港口,能让我们重新「创造」一个过境点。布景我们都得自己搭,人手不足的时候,我们只能让组里的专业演员也参与搭建。我想让影片看起来很自然,有现实主义的质感。不过为了达成这一点,我们就得动用所有这一切能想到的方法。最后,我们成功地拍到了我预想中的那些影像。
你可以谈谈你的演员吗——你是怎么找到你的女主角的?
我觉得找到黄尧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她就是扮演佩佩的女演员。她是一件天赐的宝物——一颗完美的宝石。她是一个我在香港做代理人的朋友介绍给我的。她有着独特的背景,在佛山(与深圳很近)出生、成长,但却有着一个北方的家庭。我很确信,这位女演员的普通话与粤语都十分流利。很难再找到这样一个完美的演员,来扮演我的女主角了。她还有着剧场背景,所以,她还是一个非常专业的演员。
当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在制片方那里仍有些人抱有怀疑,他们不确定她能否胜任女主角。但是,我看过她表演的视频,我觉得她最令人震惊的特质,在于她能够用眼睛演戏。黄尧与其他很多年轻演员不同的是,她没有那种花枝招展、引人目光的外貌,她有着能够消失在人群中的能力。佩佩这个角色,也拥有同样的能力。我觉得这部影片能够成功,有一部分可以归功于黄尧,因为她的表演为这一角色赢得了很多同情。
在我们今日的世界,像佩佩这样的角色有什么更强烈的象征意味吗?在这个大陆与香港的关系尚不明朗的时代,像一部这样的电影意味着什么吗?
我对直接谈论政治并不感兴趣。我拍这部电影,不是要给两个地区之间的关系下定论的。我是要来讲述这个独特角色的故事,描绘她的日常生活。在两岸之间,隐藏着这样一个人群,有着十分复杂的身份构成。我希望这部影片能够照亮那片黑暗,让人们有机会去体认那个人群的生命经验。
我觉得特别好的地方,一是,除了几个重要的时刻,观众几乎没怎么正面看过男女主角两人的脸和眼睛,不是低着头就是侧脸,不是被头发遮住就是在阴影中。还有他们之间的对视,也都是一闪而过。二是,互在对方身上绑手机的那场戏,胶带声、近距离的沉重的喘息和仿佛听得见的心跳声。还有比这更特殊更高级的情欲影射方式吗......这个新鲜而前无古人、独诞生于这个特殊的地域和时代交叉点下的场景,要成为当代青春片史册中的一个“之最”。
差点错过这部华语佳片,意外又惊喜。如此老练的呈现没想到竟然是导演处女作!与众不同的青春片,借用社会题材,讲述了关于一个特殊身份的青春期成长故事,很类型,很成熟。整体而言,完成度颇高,故事情节、新演员的表演以及节奏叙事和影像风格,一众老演员甘当绿叶。女二有些地方真的是太像杨紫了……最后神勇人民警察从天而降的收尾也真的很十足中国特色了!导演说,过春天是手机走私客的黑话,大概是好运、走运的意思,影片火了,大家一起“过春天”,我先打个call!
请珍惜一个还能听到内心深处贝斯轰鸣的年纪
这几年青春片中非常亮眼的一部,导演将青春片的情节与情绪,置于犯罪片类型当中,将青春的躁动类比于犯罪的刺激。摄影、剪辑、配乐各环节都很突出,几个年轻演员表现也很不错。互绑手机那场戏,拍出了少有的欲望。
互缠手机那场戏真的是好。。毫无漏点,却让人想入非非,情欲高涨。可谓色而不淫,在有限的尺度下完成了无限的想象。
“买鱼头送嘴”,“十六岁卜卜脆”台词很可爱…又一部基于海关题材讲述的电影,《我不是药神》+《嘉年华》混搭感,2018华语佳作,粤语加分!“我想知道,冷是什么感觉”
请不要把港铁报站声轨乱贴,上水没有车到黄埔,屯门也没车去调景岭。
讨巧青春片外衣下拥有更丰富的肌理---夹在两岸之间的身份尴尬,生活环境的缺爱氛围,青春期少女对世界认识的心理体系的构建和幻灭,在一个类型片拍法的案件串连中,均得到较为纯熟的演绎和深化。对于一部处女作来讲,无论从剧作完成度还是影像风格的把控,都相当不易。定格的几个瞬间,鼓点加持,仿佛是走向决定性的时刻;配乐很喜欢,雨夜戏竟隐隐有娄烨风(摄影真棒)。互绑手机戏的红色基调,暧昧的情欲如溢于画面;镜像多处运用,如揽镜自照。不会下雪的城市,无法栖陆的鲨鱼(导演说此意象不必解释,仁者见仁)。过了这个春天,他们都将迎来生命里新的分水岭。
今年最好的华语处女作之一。
好看又好哭,高铁直插西九龙时代全新的陆港电影。砸碎青春所剩无几的念想,走出陆港双重身份困境,迎向独立新生的自我。陆港再无黑社会,镰刀斧头镇华强北也镇西九龙。
少女想去日本看雪,雪山印在明信片背面夹进书页。山顶上没有碰到唇尖的吻,吻也值得为同伙的理想冒险。煮一碗清寡又暧昧的面,面汤氤氲亲手绘制的手机壳火焰。身体纹着鲨鱼,鲨鱼从水缸回归大海里面。妈妈眺望着说原来这就是香港,香港是爸爸映着餐厅玻璃窗吸一根烟。好女孩上天堂,坏女孩走四方,只要穿渡这道安检门,我们就能奔跑着过春天。
过了这道关,要说英文写繁体,像鱼群挤到水面呼吸空气;进了这扇门,要被监控陪笑脸,在大鱼吃小鱼的规则里谋生。没教鲨鱼游泳就扔进大海,没让城市变冷就盼望落雪,没给手枪装弹就扣动扳机,没给货船检查就驾驶出海。把飞机当成流星祈祷,把失火当成福兆祈愿。反正过得了春天,也过不了青春这道险关。
作为处女作,已经算不错了。要说缺点的话,可能是延展性不足,青春戏太多以致消解了社会性的一面……这是我见过的阵仗最大的一次映后交流,连摄影、剪辑、作曲、声音指导、美术指导都上了台。他们大多是北影的学生,田壮壮做主持,一群人其乐融融的样子,竟让我感觉到一种热闹的美好。与做电影相比,写作真是孤独啊。偶遇D和S,电影看完后我们去北影旁边的一家串吧吃饭。邻桌有一位长得很像张纪中的导演正在和人大声聊天,我们把客套话说完之后没什么可聊的,就偷听他们在谈些什么,听了半天,也分不清他们到底是在说戏还是在说人生。我忽然感觉他们这些“入戏”很深的人过的才是真正的生活,活出了人味。
2017年的《嘉年华》,2018年的《狗十三》,再到今年的《过春天》,华语青春片、华语女性电影真的崛起了。没有以往青春片打架、堕胎之类的元素,而是真正聚焦女孩的内心世界,真正关于青春,关于成长。佩佩的父亲忙于工作,母亲则是沉迷麻将,他们口口声声说“别人的女儿有什么,你也必须要有”,但其实根本不了解女儿,甚至对女儿走上犯罪道路也毫不知情。母亲说要带佩佩去西班牙,其实她根本不知道佩佩真正想去的是日本。你以为你把最好的给她了,但你从没问过她想要的是什么。Jo也是如此,被父亲欺骗,被弟弟夺走一切,连配角的形象都鲜明立体。“绑手机”一幕最细腻,四周安静无声,只能听见呼吸的声音,也听见了爱情。浪漫,温柔,怦然心动。正如鱼缸无法囚禁鲨鱼,因为鲨鱼属于大海;香港也看不见雪,因为她属于世界。
新鲜、明快又洋气,别的国产青春片在这个片面前只能被称作北姑青春片了!男主角单看长相不算特别帅气,但绝对能令每个少女都回想起自己青春期曾爱慕过的坏男孩,什么学校里声名狼藉的不良学长啦、隔壁邻居家高中辍学混社会的哥哥啦、漂亮女同学让你去给她送过信的职高男朋友啦……男主抽着烟回过头叫女主“衰妹”的一幕我抽搐级心动,后面两人往对方身上捆手机的一段比床戏还撩人!啊啊,我永远爱有魅力四射坏男孩的青春片!
香港和日本一样远,青春像手机一样好玩,未来跟鲨鱼一样无奈。
难得有一部导演处女作不讲农村、不讲乡镇,不卖苦、不矫情、不自恋。少女无法从成长环境里的男人女人中获得保护和依赖,所以野蛮生长的青春期被荷尔蒙打乱了脚步;阳光下随着女孩身影游走的摄像机仿佛活了过来,配乐出色。这是一部“中国甜心”,内核其实是一部充满奇遇精神的公路片。
8分妥妥的,摄影很好,夜景、冲突色光和手持都很棒,佩佩和阿豪互相缠手机带货那场戏完全是当床戏拍的,很有意思;女主角跟摄影差不多好。当然剧作有坑,有些是因为各种原因不可避免的坑。青春片定位很准确,完成度也非常高,口碑爆了太正常了。
倪虹洁不愧是内衣广告届的女王
说实话,不算特别喜欢。除去拍摄手法的转变,我最不喜欢的一点是人物基本都浅尝辄止,映后交流时导演说每个角色都有很丰富的人物小传,但这份功夫没有体现在影片里,每个人物的故事性都在为佩佩服务,不是为自己。整体来说,电影的设计感非常重,无论是故事,人物,镜头还是对白,都能感受到“这是假的”。不过从映后来看,导演本人很有魅力。我最喜欢一个镜头是佩佩和她爸在餐厅吃饭后她爸出去抽烟,通过映射将两人相对,很有画面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