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技术改变了19世纪的一座瑞士制表小镇。约瑟芬是一位年轻的制表厂工人,负责生产机械表机芯中来回摆动的摆轮。自从对金钱、时间和精力的运用方式有了新的认识后,她开始投身于当地制表工人组织的无政府主义运动,并在运动中结识了俄国旅行者彼得·克罗波特金。
工人是边缘的,正如画面是去中心的。
在山谷里安那其,在山谷里和意大利国王等值,最终成为一个历史的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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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里把时间平移到了巴黎公社(1871.5)的六年后,彼时历史上的地理学家已经在俄国被捕入狱,出身于贵族家庭的他,能在牢中得到特殊待遇,在囚室里继续从事地理学研究。一如电影里抗税的路易斯,入狱后能保留自己的生产工具,还能通过劳动改善自己的经济状况。
以下复制自维基百科:
汝拉联盟(法语:Fédération jurassienne)是第一国际中代表无政府主义和巴枯宁主张的一个派别,后与第一国际分裂,以瑞士汝拉区钟表匠为基础,主张反对国家、人人平等的思想,形成于1869年至1871年间。
1872年,当第一国际总委员会中由于马克思支持者压制巴枯宁支持者,汝拉联盟在瑞士圣伊米耶召开了大会,反对总委员会的专制倾向,赢得了第一国际中部分人士的支持,但双方的联盟于1876年解体。
虽然日趋衰微,但汝拉联盟一直是巴枯宁支持者的大本营,其人物展开了长达二十年之久有关行动宣传利弊的争论。汝拉联盟中的人人平等的关系促使彼得·阿列克谢耶维奇·克鲁泡特金(片子里的俄国地理学家)接受了无政府主义,使他成为继巴枯宁之后无政府主义的领军人物。
在自由主义与民族主义相争兴起,时间测量、摄影和电报等新技术刚发展的时代,瑞士西北部一个钟表制作的小镇,一名叫约瑟芬的年轻女工,她对村里和工厂的工作、以及财产组织感到不安,遂加入当地钟表匠成立的「无政府主义工人运动」。 在那里,约瑟芬遇到了俄罗斯制图学家彼得; 两人一起探讨时间、金钱和政府,这段感情就此改变了彼此的命运。
《摆动》(Unrest)电影的序场有一段文字,来自无政府主义先驱克鲁泡特金(Pyotr Kropotkin)在1877年的笔记,
「我在瑞士Jura山区工人那发现的关于思考与表达的独立性,对我影响深远。 在那里和钟表匠们待了几个月之后,我对社会主义的观点确立了——我是一名无政府主义者。」
这也是导演西里尔施布林(Cyril Schäublin)创作此片的源头。
手表内装着诸多零件,在小镇上每种零件由各自工厂负责,每个工厂及其员工成为自成一格的组织,这时空背景孕育了电影中的无政府主义工人运动; 但电影并非着眼于运动中特定的冲突,反而是催生此一巨变的整个日常:一个某种概念在所有人心中、口中流淌交流的日常,一个人们以其似乎再寻常不过的工作操持、却其实已经参与整套思想的日常。
剧情表面上是讲述相遇与爱情的故事,但导演真正感兴趣的在于那个时代转折点,以及身在其中人们的自处与凝视,就连男主角的命名都是致敬无政府主义先驱。 尽管有这么强烈的社会学宣议的自持,电影的表现方式却恰恰并非通过平板干燥的陈述,而是非常独特、甚至需要反复消化的影像与台词设计。
故事以某种安静而不疾不徐的律动行进,如同该小镇有四个时间:市政时间、工厂时间、无政府主义时间和电报时间(而其中,如工厂时间始终比政府时间快8分钟),当时间不再是某划一而强制性的当然笼罩,人们的生活构成与生存状态由此获得了可互相拉扯的余裕。 这样的设定几乎是科幻的,但在电影中却实践成为某个可理解、可切换的、平行的生命框架。
《摆动》是西里尔施布林的第二部作品,2017年的首部作品《那些人很好》(Dene Wos Guet Geit ),讲述老人无法进入互联网时代,因此被占便宜、被矇骗的主题。 如同本片,《那些人很好》并非锁定特定的人物和故事,真正的主角是「时代」,当进入地理解何以有人能随新时代流动、却也有人被排除在外,帮助观者更了解此个似乎理所当然的时空。 《那些人很好》和本片都有大量台词关于数字、资料、器物的描述,刚性而灰白的点线面,张出人间,且持续递移,展现了血肉构成的人们,如何顺随地生活其间。
钟表的机械构成及其生产作为比喻的企图,在电影中清晰明确,最末借女主角约瑟芬之言,或可看为关于导演的简明创作论述。 约瑟芬对彼得描述自己的工作,负责安装机芯的她,制造所谓的「摆动」(瑞士德语「Unrueh」,正是电影的原片名),也就是手表中的摆轮。 手表里有摆轮、游丝、擒纵,它们让手表走动,这三者决定了系统的振频和齿轮的转动速度。
约瑟芬比画着说,「想像这是摆轮,上面放着游丝,固定在中央的游丝内桩上,外侧固定在外桩上,为了找到对的长度,我会把游丝放在托架上,按照另一个机芯的速度去调整,让两个游丝摆动得一样。 当两组游丝摆动速度一样了,就看准地方剪断。 剪掉末端之后就能决定,要把两个阻挡针放在什么地方,因为要让游丝穿过两个阻挡针,让摆轮来回摆动,同时进行调整,摆轮游盘上的冲击针接收了擒纵叉所发出的冲击,于是有了来回摆动的动作,每一趟由阻挡针决定,所以速度是由两边决定的。」
「时间」是最抽象的,却也是最实际的。 当能调度、驾驭、掌管时间,也就在某种意义上对人类文明起着核心的作用。 一个发生在「制作时间」小镇的故事,无法不透露了人如何依傍时间,却又也作为时间的主人; 而人们在分工与合作之间,亦唯有追求完美的榫接、终极的平衡,才能确保世界/时间的继续前进。
8/13 北影节 地质礼堂
(因一直没找到为啥短评发不出的屏蔽词而被迫写的辣鸡长评
很不好意思的迟到了 其实直到最后才分清算是主角的人 但并不太影响观影体验 因为其实故事情节很简单 却有一种让人静下来观影沉浸于这个小镇小故事的体会。
应该是镜头语言实在很美很加分 少有的特写镜头 大景别里渺小的人物置于镜头的一角落 或深处 每一个镜头都精心设计 色调也很舒服美丽。
很爱那些空镜和对工艺过程的刻画。一切都恰到好处 结尾落在那里其实不突兀 还很精致。
无政府主义者的联合 或许最后又两个无政府主义者的相爱?在山谷小镇里 阳光树影间 这些抵抗看起来是温柔平静的 就像是历史中某一处的缩影 被这样娓娓道来。
其实十分爱这个主题 资本已经开始异化人 工厂中的工人最能是anarchist也能是Marxist 时间钟摆是巧妙的象征 全世界无产阶级联合起来!
如果没有特殊说明,很难看出本片是一部拍摄于21世纪初的电影,表现的主题是早就在历史长河里宣告溃败的无政府主义。不知道本片能够获得金熊奖,是意味着在资本主义胜利的今日,人们需要再一次反观资本的剥削性质,用电影的形式展现前人追求人类幸福的路程,以期反思并寻找新的乌托邦;还是将轰轰烈烈的流血革命仅仅作为对昨日的追思,成为怀旧的电影片段,愚弄和抚慰生活在资本主义下的无产阶级,使人民沉湎于怀旧和文艺享受。
和之前表现革命者的历史片不同,本片主角虽然是著名无政府主义者克鲁泡特金,故事线却基本围绕瑞士山谷地区钟表厂女工展开。不仅以平实的细节化的人物叙事表现大历史环境,而不直接展现历史革命冲突;在叙事重点里更注重资本主义下女性无产阶级受到的剥削,比男性工人增加了性别上没有同工同酬、单身女性缺乏保险以致老年依旧要工作、丧失选举权等女性困境。
故事节奏感不强,很难把握带有起伏波折的主线情节,镜头实在舒服,每一个的片段又都有能够让人唏嘘共鸣的地方。比如工厂会监督钟表工人安装零件的时间,计算平均工作时长,用最快的时间作为提供工人效率的目标,随着工人熟练程度增加,个人工作量的增加难以增加她们的薪水,只会提升工厂整体效率。不过,在剥削的夹缝中仍留存着希望的微光,此时是巴黎公社失败六年后,无政府主义的学说在瑞士山谷兴盛,女工用不多的薪水购买无政府主义者的肖像,照片甚至和意大利国王同等价钱。在联盟里,不少人捐出薪水的1/4支持美国罢工运动。当小镇市长的候选人只有钟表厂长,联盟内劝说市民不填写人名,只写“公社”,又劝说市民不要被资本操纵的民族自豪感蒙蔽,唯一的胜利只有人民在国际上战胜资本的胜利。
虽然克鲁泡特金的《互助论》以及其他无政府主义者的理论在历史中都被证明是无法得到实践的乌托邦式空想。但“以公社代替政府”在当时仍然成为很多人为此奋斗的目标,诞生了大大小小的社会实践组织。以现在的目光,民族主义的复辟令无产阶级在国际上取得联合成为了难以达成的遥远目标,但电影再现了当时人民为达成乌托邦做的奋斗,而没有因为后来的溃败对其加以批判。这部电影本身也是对乌托邦的再次想象与回味,我们在二十一世纪,仍在回味十九世纪末的余韵。
采访:圆首的秘书 @圆首的秘书
在这样一个普遍对政治和技术充满失望情绪的年代,电影艺术到底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实现怎样的价值,如何对二者进行反思,使之更好地服务于人类,是全世界创作者都无法忽视却也无力回答的问题。不过就在今年,有一部电影给出了一个答案,让人看到了一点希望,这部电影就是《摆动》(Unrest,2022)。
影片在今年早些时候获得柏林电影节奇遇单元最佳导演奖,也在今年北京国际电影节获得了最佳摄影和最佳艺术贡献两个奖项。瑞士导演西里尔·施布林(Cyril Schäublin)以一种特别且考究的方式,对20世纪70年代瑞士钟表产业的资本主义发展进行了兼具深度和广度的呈现,向我们暗示了技术与政治之间复杂的关系和技术改变政治的可能性,以及更重要的,一种全然不同的电影的可能性。
影片甫一开始,就通过字幕卡向我们“剧透”了影片的核心内容:“主角”彼得·克鲁泡特金如何在瑞士钟表谷地行旅之后,从贵族出身走向无政府主义者。施布林向我们展示了一个充满了激烈对抗的世界:钟表工人的压榨以分秒计算,整个世界被挂上资本主义的加速档,工人们暗中联合,以无政府主义理念暗中进行着殊死抵抗。
然而,影片的特别之处在于,它并没有依照传统的、经典的叙事逻辑讲述一个无产阶级对抗资本主义的故事,而是以一整套完整繁复的去中心化逻辑实践着“无政府主义美学”:随着叙事的逐步展开,所谓的“主角”克鲁泡特金开始弥散、消失在整部影片当中,无数看似不相关的线条、物体、声音涌入画面,人物被排挤到画面边缘的位置上,甚至在一些情况下,我们要在画面当中辨认许久,才能分清话语到底出自谁口,画面中到底发生着什么。
在这样的叙事、构图和声音里,民族主义和无政府主义、民族国家和国际联盟展开了一场无声却又嘈杂的战役:一面是有钱就可投票的强盗规则,一面是无产不能饮酒的工厂酒吧;一面齐声高唱国歌、以枪为抽奖礼品,一面分声部控诉资本、以闹钟(讽刺性地)鼓舞生产者。照片、电报等等技术既是时人迷恋的对象,也成为双方争夺舆论的工具,参与到资本主义世界形塑、政治理念传播的过程当中。
直到最后,克鲁泡特金和某个摆轮女工以“主角”身份再度出现,冲出电报、冲出银盐、冲出画面,走入到自然之中——那是一片资本尚未染指之地,也是一片时间停滞、爱情萌发之场。在访谈里,西里尔·施布林详细讲述了其“去中心化”意图的来源,而每一个看似无意的细节背后,都有一个确定的理念对其进行支撑。或许正如他所说,“我想我能做的是,至少向大家暗示,还有其他理解世界的方法”,而电影本身也可以从塔蒂所开辟的那条道路上,走向更富意味、更加开阔的地方。
以下是与导演西里尔·舒布林的访谈内容
这部影片的缘起是什么,您是怎么对克鲁泡特金和无政府主义产生兴趣的?
几年以前,我开始关注到19世纪无政府主义理论和运动,以及它们和瑞士钟表产业之间存在的关系。那个时候我也开始阅读彼得·克鲁泡特金的一些文字。当我读到某些书里引用克鲁泡特金书写自己在19世纪70年代拜访瑞士钟表谷地,参与无政府主义运动,随后逐渐成为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经历时,我猛然意识到这一定可以成为某部电影的一部分,而另一部分则是受到我自己祖母的启发,她当时就是在钟表厂生产摆轮的工人。
您一定为这部电影做了很多调研工作,哪些资料给您的影响最大?您有阅读过布鲁诺·拉图尔(Bruno Latour,社会学家,巴黎政治学院媒体实验室荣誉教授代表作《自然的政治》《存在模式研究:现代人的人类学》)的著作吗?
我非常喜欢阅读布鲁诺·拉图尔的作品。有一次我在聚会上和一个朋友聊天,这个朋友是拉图尔在巴黎的学生,我们都同意一点,也是基于拉图尔的理论:电影(cinema)必须也一定可以让我们对现实产生全新的观点和看法。
这部电影的主要来源包括:安东·契诃夫早期的所有短篇小说(1880-1886);彼得·克鲁泡特金自己的著作,主要是《互助论》(Mutual Aid, 1902);也读了西蒙娜·韦伊(Simone Weil)的《工厂日记》(Factory Journal,1937)。除此以外,我还很喜欢在拍摄这部影片期间阅读一些诗歌,尤其是帕翠契娅·卡瓦里(Patrizia Cavalli, 意大利诗人)和罗伯特·拉克斯(Robert Lax, 美国诗人)的作品。特朱·科尔(Teju Cole, 作家、摄影师)这样的当代作家也对我产生过重要影响,比如他的《盲点》(The Blind Spot);还有我一直以来最喜爱的文本之一,厄休拉·勒古恩(Ursula K. Le Guin, 美国科幻作家)撰写的文论《小说的提包理论》(Carrier Bag Theory of Fiction)。在筹备电影期间我还喜欢欣赏一些画作,在《摆动》期间主要是弗朗茨·盖尔驰(Franz Gertsch, 瑞士当代艺术家)和罗聘(清代画家,“扬州八怪”之一)。听音乐也很棒,比如约翰·柯川(John Coltrane, 美国爵士音乐家)。
这部电影的取景是在真实工厂还是布景里完成的?疫情对拍摄是否产生影响?
一部分是在仍然存在的钟表厂里拍摄的,使用的也都是当时的工具和机床。整部电影都是在谷底里或附近拍摄的,也就是伯尔尼州北部的索伊米尔谷底,1872年第一届无政府主义国际代表大会就是在这里举办的。拍摄确实因为疫情原因推迟了,从2020年夏天推到了2021年夏天。
您对这部电影有非常明确精致细腻的构思,从主题到叙事到构图都能体现出来“去中心化”的倾向。这种概念是怎么逐渐明确的,如何使之形成美学整体?
说来话长!(笑)当我还在校学习电影的时候,我就开始寻找制作一部电影的方法,也许可以有这样一种方法,让我能传递感觉和情绪,告诉观众我怎样感知存在,感知生活、事物和人。我很喜欢“去中心化”这个理念,或者像前面提到过的,厄休拉·勒古恩在她的文章里所说的那样,不去叙述冲突,而去呈现技巧。
“我的提包里装满了胆小鬼和笨手笨脚的人,装满了比芥子还小的东西,装满了错综复杂的网,当费力地解开网结时,可以看到里面有一块蓝色的鹅卵石,还有一个显示异世界时间、走时不稳的计时器,以及一块老鼠的头骨;里面充满了没有结局的开始、损失、转变和翻译,充满了比冲突多得多的技巧,比陷阱和妄想少得多的胜利;充满了困在时空里的太空船,失败的星际任务,以及不理解这些事物的人们。”
——厄休拉·勒古恩
因此我喜欢将注意力放到技巧以及让人感觉有用的时刻上,而不是去关注冲突。我也很喜欢这种让人或者人物去中心化的理念,而不是将他们中心化。我对这种看不见摸不着,却又很可能连接着我们的网络非常有兴趣,很想去探讨事物何以在这种逻辑里演化,并且逐渐演化成看上去真实的东西,演化为政治现实、信念、行动、(于我而言像亲吻一样美好的)视线,还有知识和观念的交换。
我很喜欢这部影片的声音设计,似乎前景和后景都被压缩到同一个平面上。为什么使用这样的方法,也与“去中心化”有关吗?
这就要谈到我的第一部长片(《他们说“我很好”》——编者注),这部影片成本很少,大概6万瑞士法郎(约43万人民币)。当时我们只有很俭省的技术资料来处理声音,但也是从那时开始我喜欢上了这种俭省,并把前后景声压缩到一个平面上,正如你所说。我决定坚持使用这种方法,尽管第二部也就是这部作品的预算已经高了很多,因为它是有效的,并且是我喜欢的方式。
您看上去对“数字”非常感兴趣,无论是价格(《他们说“我很好”》)还是时间(《摆动》),为什么?
数字在我们的“语言”里似乎是非常边缘的存在,但如果你仔细观察,或者听地铁里、火车上、饭馆或者咖啡馆里的人们聊天,数字似乎就是人们最常讨论的东西。这是我的看法。所以即使数字、价格、时间度量看上去是随机的、边缘的或者没那么重要的,却在我们的日常口语里占据巨大空间。我会思考为什么这种语言不会像出现在“现实”里那样出现在电影里。我想把这些数字置于我的电影里语言的中心位置,把它们从我们认知的边缘处拉到更适合的位置上。数字让我能够提出一些问题,思考我们在地球上的存在,哪怕它们看上去很日常、很次要,我们仍然是在仰赖它们度过时间,并且以此与人和机器进行交流交互。
《他们说“我很好”》和《摆动》两部电影的开头都对影片内容进行了概括,虽然是以不同的方式。为什么您总想预先提示影片里会发生的事情?
我认为如果能提前将一定程度的“中心化叙事”告知观众,他们也许就会开始关注影片和叙事里看上去更加边缘的部分。我经常思考思维的引导、注意力的引导,或者我们的眼睛和想法往往在关注什么、关心什么。也许宇宙里还有其他种类和质地的智能生物,也许有关“中心”的理念只是其中一种看待事物的方式,而它切实地影响着我们如何理解并接触这个资本化的世界。我想我能做的是,至少向大家揭示,还有其他理解世界的方法。
与资本主义产生密切的关联。您如何想到要把这些媒介植入到影片里,与钟表一起构成您所说的“历史现实”?
我相信19世纪70年代和当下有很多相似点。一系列新技术喷涌而出,与此同时经济危机也爆发了,欧洲社会开始重新思考、发现自身,创立组织政治和各种身份认同的新学说。民族国家(及其认同)应运而生。技术在这个层面发挥着重要作用,不仅仅是照相术和电报本身,也牵扯到谁有资本投资这些技术,进而为他们的权力和平台护航,更加有效地传播政治理念,重塑(或者假装重塑)政治现实。我们必须要问问,19世纪70年代的这场游戏是如何玩起来的,它定义了当时所说的未来,也就是我们的当下。当然,我们也应该问问现在的这场游戏是如何玩起来的,我们如何用当今的技术手段创造和构建着政治理念及其之后的现实。
您曾经在北京上学,当时为什么选择了中国,在中国的留学经历怎样影响您的电影创作?
我相信学习使用另一种语言最终将你的思维带入一种境地,也就是维特根斯坦说的,“我的语言的边界,就是我世界的边界。”我相信我的脑子会跟我开一个玩笑,当我看到一个杯子不仅仅是一个“杯子”,更是一个“杯子(此处中文)”的时候。你指令大脑,用两种不同的方式为同一个东西命名,作为描述两种方式都是有效的,但同一种事物出现了两种理解方式。于是你明白,语言不是绝对的。我在中国学习普通话时,意识到这个问题对我之后的创作非常重要。从2006年起,我离开中国回到欧洲,一边在柏林的电影学校读书,一边与我在北京的朋友保持联系,而且回去了很多次。最开始,我选择中国是因为在瑞士,中国意味着完全终极的“他者”(比如对我祖父母来说,他们都在钟表厂工作),意味着遥远而完全陌生的世界。20岁的时候,我很希望能到这样一个与我出生环境完全不同的地方去,差得越多越好。北京和中国文化、语言成了我全新的、想象中的故乡,一个不知为何与我有着神秘连接的地方。我现在盼望疫情能够赶快结束,早日返回北京,因为我的下一部电影有可能会在苏黎世和北京两个城市展开。
编辑:一门
睡一觉起来再说
2022北影节# 看的我都怀疑自己了,后半场忍不住的昏昏欲睡,以及突然的结束……影片氛围感到位了,时远时近的镜头,声音和画面抽离的陌生感,虫鸣、针表转动的声音时而带来紧迫感。隔着屏幕感受不到荫荫山谷里的风,却似乎能嗅到工厂里老旧地板和钟表金属的味道。其实也不必太纠结于影片想表达什么,感受、启发、回响是它能带给我们的。有两段歌声很好听,反复出现的多重计时标准、贩卖肖像、无政府主义、瑞郎,似乎串联起我们的一生,钱、时间、社会。启发的是有关时间和肖像的荒诞,同时4个时间(市政时间、工厂时间、无政府主义时间、电报时间)提示着我们时间也只是人为定义的,获得更高视角去审视时间之于我们的意义。贩卖肖像有着未做注脚的荒诞,蕴含着什么样的逻辑?开场的调性让我以为是潜水钟与蝴蝶般的故事,期待着主线娓娓道来,直到影片过半零碎的叙述让我没了耐心。回头想,其实这不就是人生吗?意义本身就是一种设定而已。
来自瑞士的导演西里尔·舒布林的一次有关时间、空间与影像的实验,也是一曲拼贴而成的咏叹调。
略带朦胧的影像色调,仿若诸神的黄昏,在湖边散步与轻吟;时间的滴答声在女工的静默与小动作间游走与回荡,手表不断被制作出来,时间跟着也就变得可感可触。不断炸响的摄影灯,一幅幅可出售的小像在人们的惊讶与欣喜之间传递,还有那不断绘就的新地图,与尝试不断的电报机······
这不是一部可以安安静静听故事的电影,它需要观众积极行动起来,去感受那些散落在影片中的段落,然后将它们缀成一个完整的链条,就好比是一个个齿轮被安装进表盘,容不得半点懈怠,也在考验着人的耐心。
生于钟表世家的导演和编剧西里尔·舒布林对于时间和钟表有着自己的理解,那种理解大概是渗透进血液里的。他曾在中央戏剧学院学习语言和电影,其处女作和这部电影均获得了不错的评价。
这又是一种导演的成长之路,一种中西方的结合,这次是西方主动靠近东方,去学习那种含蓄和静默之美。
4.5,《摆动》尝试恢复早期电影,或雅克·塔蒂喜剧之中的机械学,将电影本体视为一种自动机,却是以德勒兹的方式,其自身装配了19世纪以制表业著称的瑞士小镇的异质时间层:工厂效益导向的精准计时时间,市政厅的日常/节庆(选举)时间,安那其主义(一种去中心化的,未来主义左翼理论)幽灵以及电报构成的维多利亚式全球化资本主义市场时间。作为主体的人物的存在往往是边缘的,即便是约瑟芬和克鲁泡特金也不过是小镇异质的时间/权力风暴的代理者,他们或消失在模仿早期摄影术的空间场景中,或消失在对微小的机器元件的注视中。导演受到拉图尔理论影响,取消了马克思式的生产力与思想变革的必然链接,令其看起来如同物之间形成的网络。最后一幕也是全片的图像学,人消隐在森林(自然)与钟表(机器)的并置状态之下,成为照片———媒介物。
“大家好,我们本来有映后主创交流连线,但是不知道导演是不是没有起床…我们联系不上他……谢谢大家”
地质礼堂的观影体验确实太差了….全程像条不安的蛆一样guyong…..怎么坐都不舒服
有意思的形式和老生常谈的被时间规训坐牢还要继续打工的反资故事,同频率钟表机械声和自然主义底噪近乎催眠的声音设计,如果不在设备较好的情况下看等于白看,但又因为在影院观看,极端的视听风格被放大,包括固定镜头构图的心思,大部分时候人物夹杂于人群中或处于边缘,很难短时间判断叙事主体,哪怕有所准备喝了冰美式都很难抵抗这种氛围造成的困意。然后打起精神突破重重阻碍终于抵达了导演表达的意图后,又觉得很搞笑,居然是个左棍,感叹就这啊有必要吗,不愧是在中戏待过。更有趣的是强调无政府主义,人物散点,但全篇都是设计感形式至上;去中心化构图,但机位又在掌控之中,惊讶形式和要表达的意图的些许错位,是不自洽还是用错位来反讽,还是因为回望历史?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挺可爱。但不免要说气质好作,上一次觉得这么作的还是《索尔之子》。
惊喜之作。如此温柔地注视每个动作,装配的动作,给钱的动作,发报的动作,动荡的欧洲中保留一处梦乡。最动人的告白是对“时间”的祛魅,摆轮的“不安”旁逸斜出,钟摆停了,造就一段平行历史。
1.将时间母题与无政府主义以及摄影等新媒介相联结,是一个比较少深挖的方向。2.无论在情节(无连贯紧凑的戏剧冲突)、角色(群像无主角)、构图(边缘构图&弱化纵深感的平面化呈现)、剪辑转场还是声音运用(非常规扁平化的声音透视或分级,常常难以辨识声源发出者,自然背景声存在感强)上都践行了“去中心化”的美学尝试,这也可以看作是与促逼压抑的资本—时间—技术的现代统治相抗衡的后现代解构姿态。3.很大程度上,本片也是三种时间观的角力场——客观时间(钟表及其制作恰是最大源起与象征)、社会时间(如小镇上的多种时间体系/规范)与主观时间(个体绵延)的交缠互动。4.概念创意与技术执行上相当完美,就是观感很难达到上佳,最后也仍是无解。(8.0/10)
拍的什么鬼玩意呢,看着就很来气了,学了帕夫利科夫斯基和卢卡斯扎尔在Ida中的主体人物边缘化构图,但Ida是为了服务表意,为了服务人物,这片搁这儿只是为了装逼,脱离原封闭集合的视点去进行镜头调度,摄影上过分追求的分割效果仅是为了达成一种“美观”,但电影从来也不是拍的漂亮就是拍的好,从摄影的景框范围选取再到被摄内容(比如在细致记录之下的钟表作工过程)都是妥妥的精致主义行为大赏,对构图比例近乎于装饰画般的病态着迷,于一部剧情片而言这才是没有灵魂的空洞美学,是本末倒置的创作,我厌恶这样的摄影,我抵制这样的电影。#LFF# 2022.10.12号@ICA
「8.13北影节」还有比地质礼堂观影体验差的地方吗片子本身问题不大
3.5 一切元素都很有机结合在一起,构图、声音以及时间概念以不同方式、视角和“观点”的无处不在。但始终有点过度编排的设计感,就像钟表一样精密准确,毫无意外。
这个节奏果然是催眠神器,文艺感很足,对于瑞士制表产业的细致描述与精准刻画却拍的兴起。针对资本世界的批判与追求自由主义的表达想法很好,但处理方式过于小众,观影体验感很差。解构19世纪兴起的「无政府主义」的部分浅尝辄止、毫无深度、浮于表面。空间感是亮点但无法支撑电影格局,实在是一言难尽,想必口碑会比较两极。
4.5。最强的地方在于,在影像上做到了符合导演对无政府主义立场上的出色实践,并勾勒出了一副关于现代媒介涌现的全景图。
地质礼堂椅子有点不舒服,睡的不好,建议下次弄个好椅子
82/100 #EFM# 时间的生产,同步与不同步。齿轮哒哒与轰隆声如资本主义体制巨兽的低吟。照片的留存:权力的体现,人物总是处于构图中的边角位置,摄影上的精确构成对精确无误、现代性系统泯灭自由呼吸空间的自反。个性与集体,何种社会体制,个体情感置于何处,不要休息不要停摆不要喘息。封闭的生产空间,世外桃源还是时代缩影,比Malmkrog更缓慢也更柔和。#BJIFF2022#
#8700. #72nd Berlinale# EFM online-VOD, 奇遇-最佳导演奖。片名正解“摆动”(机械表中的核心,摆轮-游丝系统)。这部片子也太厉害了,完全是一部媒介考古学+知识社会学电影……把克鲁泡特金的无政府主义思想缘起放回瑞士制表工厂的剥削体系(精确到秒的高度控制)和工运的背景当中,考察了包括电报、摄影术、报纸等媒介的作用,并且把“时间测量”作为一个最重要的情节(拉图尔呼之欲出……),与之匹配的是一系列去中心化的构图(本片构图堪称最有特色的一点)和声音设计(经常给后景和画面边缘的声音),以及叙事上完全以空间和工艺流程而不是人物为核心(人物基本就是线索而已吧),这个构思和完成度也太厉害了。更为惊人的是影片其实处理了一个历史转折关键时期通向“(可能的)更好的未来”的“另一条道路”被扼杀的过程,堪称思想资源的重获。
#Berlinale72nd# 3.5 年度特别提及。Borghesi一直在将工人赶出取景器,“时间”的精准定义权是工业时代的话语权。在紧绷的机械滴答声和僵硬的银盐胶片机取景框之外寻找一丝真实的喘息,最后的山林之间才松弛下来。(导演是不是陈奕迅粉丝,怎么又《陀飞轮》又《沙龙》的)
校准钟表,录入电报,拍摄人像,绘制地图…我无比着迷于这些繁琐细致的手艺活所共有的一种缓慢与耐心,它与大片的绿色交织,形成影片独特的平和气质。机械化让这些手艺“淘汰”或“进化”,那种带人情味的缓慢也随之烟消云散,它给我留下的滋味是怀旧的#Pompidou
约瑟芬向彼得解释自己工作内容的那段话我想理解为工人宣言:我们是历史的摆轮,时间的协调者,机芯运作最核心的力量。
2022BJIFF 资本家说出“无政府主义者的报纸让我度过经济危机”的时候是这个片子最让我发自肺腑赞美的时刻
睡得那叫一个香!表针转动的滴答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鸟儿鸣叫的啾啾声、慢条斯理模模糊糊的聊天声……5分钟就着了。醒来的时候,一群人在谈事儿,具体什么事儿也不记得了。看样子应该是个风起云涌的革命时代,但大家都慢条斯理,镜头稳定而遥远,也没看清表到底是怎么装的。清醒的片刻,我甚至涌出一股恨意,为什么要这样拍电影。散场出来一看,这个四星,那个五星,各种盛赞,还说女主怎么样,这片还有女主呢……
看完电影我只知道一件事,北京时间的下午2点多,是瑞士时间的上午8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