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世纪一座巨大的白色城堡里,正在举行盛大的节日庆祝会。魔鬼派遣他创造的人混在杂技艺人当中。在这个却是很美的开始场景中,服装师,演员们和音乐师全都沉醉在法国传统中,他们都以一种完美而准确的风格重现古代细笔画中的人物形象。在这个开头场景以后,在中古时代的服饰下,编剧和导演所表现的世界一直没有变化。但他们的论点发生了改变。影片一方面表现的是善良人,被爱情变得圣洁的人——则那位吟诗人和年轻的领主夫人,另一方面是魔鬼亲自率领的那些邪恶的人,魔鬼在这里同命运混成一体。
本片受到了最热烈的欢迎。卡尔内原想把这部神话故事放在当前的时代中来演出。后来,由于慎重考虑,他把时代背景改为迷信魔鬼与巫术的中世纪。原来剧作者的心目中,魔鬼是希特勒的形象。但在影片中这一影射却很难看出来。魔鬼使用妖法,把那些情人化成石像,伫立在喷水池旁,池水反映出骑士们比武,邪恶获得胜利。但是那对被链条锁住,受尽折磨的情人,最后还是不顾一切地聚会在一起,他们的心在石像里面不停的跳动着。人们可以看出这正是被囚禁的法国形象、在卡尔内和普莱卫的影片中,人们第一次看到命运与邪恶无力征服爱和善。
原来这是一部爱情奇幻电影。15世纪1485年两个一男一女。男的叫吉勒,女的叫多米尼克两人骑马来到一个男爵的城堡里。当时男爵有个女儿安娜,安娜有个未婚夫勒诺。当时正在杂技表演。吉勒和多米尼克也带着提琴高歌一曲。这个提琴好像有某种魔力一般让所有在场的人动作都静止了。好像时间暂停了一样。但这跟后面出现的魔鬼老头能力比起来还是魔老头更强。由于电影没有给这个角色起名就叫他魔老头吧。魔老头可以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还可以把安娜召唤来到自己身边。后面吉勒和安娜被关起来了。魔老头想跟安娜相爱在一起就把吉勒放了但条件是消除吉勒的记忆。但是后面安娜在水池边找到了吉勒。安娜像以前一样捧水给他喝。吉勒的记忆又奇迹地被唤醒了。魔老头肯定就不愿意了。于是气急败坏的把安娜和吉勒变成了石头。只是一句话就变石头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就这样完了
在这种语境下,魔鬼绝对不具低地国家的那种深刻邪恶(虽说剧中罩着头巾的小矮人的戏谑形象却来自于低地国家出现的一些三联画中),却定会显出掣肘、滑稽的一面。毕竟,在那个地方,自由意志不是一个哲学问题,而是一种习俗,不是哪个角色能打破的,所以神经质的魔鬼无奈地鞭打了几下就消失了,心灵柔软的石头们还是赢了。
《夜间来客》电影剧本
编剧/〔法〕雅克·普列维
导演/马赛尔·卡尔内
译/胡玉龙
主要人物:
多米尼克
吉勒
安娜
于戈
魔鬼
耍熊人
刽子手
影片第一个镜头是一部装潢精美的古书,一只手解开书扣,掀开封面,慢慢地翻着。每一页上印着一行哥特字体的片头字幕,一页一页地翻过去。字幕一结束,那只手又掀过一页,上面印着一段文字,后面加了注释:这是十五世纪的古老传说。
于是
在1485年明媚的五月,
魔鬼老爷
把他创造的两个精灵
打发到尘世上来,
为了给人间洒下愁苦……
渐隐。
俯拍,在渐暗的银幕下端,缓缓地展现出一幅光环状的画面。远处两个骑士微小的身影依稀可见。他们渐远渐小。嶙峋的青石,陡哨的山岩,凝固的岩浆和断崖深渊布满了整个银幕。马艰难地往前走着,摄影机随着推近,使观众看清两个骑士。在这沟壑深处,镜头的确很容易跟拍,银幕上光亮度加强,阳光显得十分耀眼。
较近景,两个骑士来到山峦上的身影。然后,连续半近景和稍远的几个镜头(远处景物加深了人们对这里的印象:满目荒凉,凋零偏僻,长年日晒,水枯地旱,景色奇特)。
镜头对准前景的一条盘山小路。原是一前一后的两个骑士,现在并辔而行。他们正向我们走过来。
两个骑士的中景。他们稍停片刻。在前景可以看到马的正面。两个年轻骑士腰佩短剑,身着十五世纪游吟诗人的华丽服装,各自背着一把琴。这两个人年轻漂亮,一个显得更刚毅,更健壮,一身灰色的衣着;另一个比较纤弱,一头褐发梳得平平整整,看起来却不太自然,一身白色的衣着。
岩石嶙峋的山巅,白天,外景
两个骑士默默不语,缓辔而行。他们的神态冷漠,外表十分朴实。他们绕过几棵歪扭的、烧焦了的枯树,来到山顶,勒住坐骑,举目眺望。
镜头对准屹立在邻近小山尽头上的一座城堡,它的砖石洁白,耀眼夺目。
前景,一个农夫赶着一匹马在犁地。
镜头对准骑士:那个高个子抬起头指着城堡,神情冷漠,声音忧郁地说着。
吉勒:就是这儿。
镜头对着他的同伴,同伴只是无动于衷地笑了笑。
多米尼克:对,就是这儿。
他们相视片刻,一语未发,又催马前进了。两个骑士的半近景。他们从山顶上下来。
特写:身长盈尺的蜥蜴从地洞里爬出来,盯着达奇怪的“一对儿”渐渐远去。
镜头重又对着古堡。前景,一个农夫在播种。左侧,从小路上走出来两个骑士,他们经过农夫身边,走近了古堡的暗门。远景,两匹马从左侧出现,然后从溪边走过去。
古堡暗门旁
小溪边,一个彪形大汉背对着观众,正在钓鱼。那两个游吟诗人来到他旁边,勒住了马。
吉勒:诚实人,请告诉我……
猛听到有人问话,钓鱼人惊惧地把头掉过来(镜头对准他,钓竿悬在半空)。他面孔阴森,令人不安。只要打量一下他与众不同的装束,就能立刻明白这是个掌刑的刽子手。
吉勒:(继续说)你觉得这里的老爷会欢迎两个打远处来的游吟诗人,为他开心取乐吗?
钓鱼人:我想会的。我还告诉你,你们来得太巧了,于戈男爵是个音乐迷,而且我们不久就要为安娜小姐和勒诺骑士办婚事啦。(特写,钓鱼人兴冲冲的样子)自从他们订婚以来,盛宴一个接一个地办!(面带愠色)可是办盛宴,又根本不让我帮忙,那我就钓鱼,消磨时间,捉田鸡……,瞧这小田鸡……
吉勒:谢谢你,诚实人。
两个骑士道了谢,就离开了。(闪拍二人,然后镜头对着刽于手,他惊讶地望着他们)
钓鱼人:得先谢谢你们,我漂亮的孩于们!管我叫“诚实人”,这可得谢谢你们。称呼好听有什么用?不过,总算能让咱高兴高兴吧!(镜头对准回身望着水面的钓鱼人,他甩出鱼竿,晃了晃,狞笑了一声)嘿!田鸡,小田鸡……来吧!是咱这杀人的,把你们吓怕了吧?(笑得更厉害了)那么,让这个“诚实人”逮住你们吧,……这可怜的钓鱼的……
城堡喑门前
两个游吟诗人越来越近,他们看见从吊桥上走出两个武士(两人远景)。武士们扭住一个衣衫褴褛的人的胳膊,那人在叫喊,他们推搡着他。一个武士朝他背上用力踢了一脚,然后又狠狼地推出去,把他摔在地上。
近镜头。那人费力地站起来,哀叹、呻吟着,然后离开城堡,朝吉勒和多米尼克停下的地方走去。他们两人骑在马上,目睹了刚才的情景。那人抓住了吉勒的马缰绳,向他苦苦哀求。
镜头对准这个人,随后摇镜头,映出马头,最后停在中景上:吉勒骑着马,哀求者的脸凑近吉勒的腿,他是个耍熊的人。
耍熊人:啊!老爷(绝望地,仿彿在抽泣),好心的老爷,我真难受极了!一只不伤人的动物,一只把全城堡的人都逗笑了的动物,它悄悄地蹬着后腿,进了院子,可他们用箭把他射死了……就为了取乐……
他指指手中拿着的空锁链。吉勒抓住它,看了看,放在手里,摆弄一番。(半特写)
特写,吉勒的一双手。(后景露出伤心痛哭的耍熊人的面部)
耍熊人:……就剩我的这条链子和拴熊鼻子的小环儿了。好心的老爷,它死了,我的伙伴,我的饭碗,我的兄弟……我可怎么办呢?真倒霉!……
吉勒的手慢慢放开了锁链(中景),并把锁链的一端递给了耍熊人。这时,锁链这端仿佛缩向银幕上看不见的那一端(中景,多米尼克咧着嘴,讥讽地笑着。镜头重又对着耍熊人,他紧紧抓住了锁链)。他惊呆的神情(脸部特写,闪拍),他看见(全景)一只惹人喜欢的活熊,竟然捆在锁链的另一端。他大叫了一声,拉住那野兽跑掉了。(狗熊神写,而后是耍熊人和狗熊的背影,他们蹦跳着跑开)
镜头转向两个游吟诗人:他们一直骑着马,默默相视。(两人连续的短特写镜头)
多米尼克:这有什么用呢,吉勒?
吉勒:(悲伤而无动于衷地)反正,我乐意行行善,做点好事……
多米尼克:(厌恶地耸了耸肩膀)这有什么用呢,吉勒?
说完,他们勒佐了还在缓缓前进的马,敏捷地纵身跳下来。
四个全副武装的卫士看见了他俩,从吊桥上一涌而出,奔了过来。
城堡大厅,内景,傍晚
在一个长方形的宽阔的大厅中央,一个丑角耍着火把(中景)。揺拍,大厅里三条长桌旁坐满了宾客。中间的桌子稍高,是主宾席,有于戈男爵、他的女儿安娜和骑士勒诺,还有三个贵族老爷和三个妇人。手持武器的卫士雄赳赳地站在于戈男爵右侧。稍后一些,是跟随四个贵族的四名青年侍从。左右两条长桌与主宾桌垂直,坐满了达官贵妇。墙壁两侧各站着一排青年侍从,共十二个人。
镜头重新对准耍火把的杂技演员。在他身后,后景有一个放餐具的小桌,上面摆着男爵家的金制餐具。
然后,出现了几个年轻仆人。他们端着大银盘子,里面盛着狍子、孔雀、天鹅及各种水禽。这些仆人迅速地端出各种菜肴让大家过目,随即分别来到每个桌前,给贵客们介绍一番,然后鞠过躬,把菜盘放到桌子上。
杂技师演完了他的节目就回到了大厅的尽头。跟拍,后景有一个横放着的桌子,客人们品尝着佳肴美馔,兴致勃勃。镜头跟拍耍火把的人。他来到大厅的尽头,艺人们都在那儿吃着,喝着,谈着。有几个人在练习节目,眼睛却一个劲地盯着来来往往的女佣人。其中有两个身穿兽皮的大力士,还有一个在做鬼脸。一对男女在手鼓的伴奏下翩翩起舞,伴奏者把鼓举过头,有节奏地敲着……。另外几个人已经有了几分醉意,还在碰杯狂饮。
耍火把的刚一坐下(从大厅一角拍全景),一个身材修长、打扮奇特的人站了起来。他举止不安,神色阴沉。坐在那人身边的三个侏儒也眼着站起来。他们戴着只露双眼的风帽,看不出面孔。那人举起一个侏儒,放在自己的肩上。他看了看同桌上的吉勒和多米尼克,就向主宾桌走去。
主宾席。贵族们坐在席位上,又吃又喝(中间,自左至右,于戈男爵,安娜和勒诺)。然后,镜头对准大厅,对着耍侏儒的人,他欠身致敬。
镜头速回,对准餐桌。半近景,镜头略偏右侧对准勒诺骑士,他显得不耐烦,说了几句。
勒诺:我讨厌这些耍把戏的,他们都快让我睡着了。我希望他们能让我们开开心……
安娜转向她的未婚夫,语气温柔地。
安娜:你真难伺候,勒诺,刚才那个耍把戏的倒把我逗乐了,就是他有点苦相……(她看了看那个耍杂技的,又看了看静候男爵旨意的其他三个演员,然后转身望着他父亲。三人近景)父亲,您不觉得他面带愁容吗?
于戈:你是想让他走开吗,我的孩子?
安娜:噢!不,我不想和他过不去。
勒诺:(恶意的冷笑着)他这副模样,真叫人遗憾……
一个大腹便便、快快活活的贵族俯身靠着桌子,对勒诺说话(桌子的侧景)。
胖领主:说得不错!勒诺,可这个丧气相,倒让我开胃口。
他哈哈大笑,啃着抓在手中的一块肉。于戈对跪在地上的人说。
于戈:站起来,表演一个你拿手的……
镜头对准三个矮怪物的领班,他站了起来。
领班:不该我演,尊贵的老爷。我来这儿是为了让您看看三个矮怪物。因为世上这玩意儿并不多,没多少人瞧见过。那些小老百姓天真无知……遇见不丁点儿怪事,就吓得不得了;……只有世上的贵人,才能欣赏大自然奇特的造物……
他走到三个侏儒的后面,摄影机对着他的背部,他敏捷地摘掉侏儒的风帽。镜头对着这三个侏儒,他们露出可怕的面孔……
近镜头,三个怪面孔,随即是安娜双手捂住自己的脸的特写。胖领主捧腹大笑。所有的宾客也跟着大笑起来。勒诺靠近双手捂住脸的安娜。
(双人镜头)
勒诺:你太脆弱了,安娜,你看,我敢打保票,他们可真有些意思……
安娜:(不抬眼睛)我不愿意看他们。
镜头对准几个狂笑的宾客,随后是勒诺欠身靠近安娜的特写。
(双人镜头)
勒诺:(死气白赖地)你看一下他们,就算让我高兴高兴,然后,再看看我,你准会更爱我。
安娜:我不愿意看,他们让我难受,让我觉得怪可怜的……
镜头对着男爵和安娜,于戈男爵扔钱给耍怪人的。
于戈:把他们带走,(他转向安娜)我不愿意让你难受,我的孩子。我是为了让你高兴才热闹热闹呢。
安娜微笑着,亲昵地把手放在父亲的手上。象来时一样,三个戴风帽的侏儒簇拥着那耍怪人的,回到杂耍艺人呆的角落里去。备酒的女佣人朝他们做着鬼脸。她虽然很年轻,可长得不讨人喜欢。耍怪人的鄙夷地望了她一眼。
一年轻的侍从:(对那姑娘说)你以为自己长得漂亮,就可以笑话别人?
路易宗:(很快活地)我知道我虽然长得不漂亮,可是,跟他们比,你总该觉得我漂亮了吧?(她向他做了一个吓人的鬼脸)
镜头重又对着主宾席,于戈站了起来,对大家讲话。
于戈:我想,我女儿现在很想听几支动人心弦的好歌,听人讲忠贞的爱情故事,它会让纯朴的心灵浮想联翩。(他转向了游吟诗人。镜头对着他们,画外音)有谁会唱啊?
镜头对着杂耍艺人。吉勒和多米尼克原来漫不经心地坐在板凳上,背靠着桌子,现在先后站了起来。
他俩挎着曼陀铃缓步穿过大厅(跟拍),走向主宾席,突然停住,单膝跪下。
镜头对着桌子。宾客们目视着他们走过来,不禁露出几分诧异,等待着……
镜头又对准吉勒和多米尼克。他俩站在那儿调琴弦,然后紧挨着,弹唱起他们的悲歌。吉勒独唱,他十分稳重;多米尼克伴奏(注1),她用那冷漠、嘲讽的目光盯着面前的桌子。吉勒引吭高歌,神态庄重。吉勒唱道(注2):
是魔鬼与仙女,
是风浪与海潮,
浪涛退去静悄悄。
你,犹知一叶轻风微拂的海藻,
卧在沙砾中,梦悠悠,多美妙。
是魔鬼与仙女,
是风浪与海潮,
浪涛退去静悄悄。
一双微启的眸子中,
有两朵浪花在闪耀。
魔鬼与仙女,
风浪与海潮,
这两朵浪花就足以使我丧命折腰。
特写,安娜和吉勒的镜头渐近。安娜紧盯着游吟诗人,歌声撩拨起她纷乱的思绪。随后,她觉察到有失分寸,赶快把目光移开。这时人们窃窃私语,称赞唱歌的人。
镜头对着吉勒和多米尼克。他们把琴放住地上,高傲地站住那儿,等待着。
于戈:(对吉勒说)你唱得不错,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吉勒:吉勒。我弟弟叫多米尼克。(镜头对着他俩,然后摇拍,画面只留下多米尼克)
于戈:再给我们唱一首吧!
吉勒拿起曼陀铃,多米尼克也拿起了琴。吉勒一边唱,一边来到桌子旁,走近安娜身边,单膝跪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继续唱着:
白昼尽,夜降临,
我看到温柔又危险的爱神。
那是射手在挽弓,
还是弹着竖琴的乐师拨出琴音?
我心儿惆怅,
难以分清阴和晴。
吉勒的特写。他仿佛只是为安娜一个人唱着。随后是安娜的特写。
唱到第二段时,画面上交替出现两人的特写。吉勒唱:
我只知道,
他把我刺伤。
或许是用弓箭,
或许是用歌唱。
镜头对准安娜,稍停片刻(特写)。游吟诗人的歌声使她陶醉、倾倒。她微微欠起身,没有理会周围人的反应。
向右轻摇:镜头对着勒诺,他看到未婚妻的举止,十分惊讶。
他拉住她的手腕(手的镜头),姑娘转向他(安娜和勒诺中景),仿佛蓦然醒悟,慢慢地又坐回去。而目光仍注视着一直歌唱的吉勒(后者的特写)。吉勒唱:
我只知道,
是他使我心潮激荡,
使我永生永世,心碎神恍。
爱情留下了灼热的创伤。
歌声停了,吉勒又注视安娜片刻。只看到她……(两人交替的大特写)。
他鞠躬致意,周围响起赞美声(画外音)。
主宾席中景(正面)。勒诺拿起杯子,放到唇边,而安娜仍然注视着吉勒。
勒诺:爱情,老是爱情!没完没了的爱情,伴随它的是无病呻吟和互相捉弄。以往,至少人们还唱唱战争,唱唱打仗时的厮杀,甚至是战死疆场的乐趣(几分伤感而又有所醒悟)。可是现在……软绵绵的……
胖领主:(画外音)说得好!
近景,于戈男爵显得很忧伤。
于戈:您太严厉了,勒诺。我肯定不象歌里唱的那样爱贝尔特男爵夫人,可我却非常喜欢她……非常喜欢。我可怜的妻子死了,时代变了……可从前人们也相爱,不过没这么成天地唱。现在人人都在谈你爱我,我爱你的。
镜头对着勒诺,他面向安娜,目不转睛地望着地(由于是侧影,他左颊上的一道深深的刀痕,清晰可见)。听了于戈男爵一番话,他不客气地回了一句。
勒诺:真罗嗦,我不爱听!
特写:勒诺转向吉勒想叫住他,但是一下惊呆了。他碰到多米尼克的目光,多米尼克微笑地望着他。片刻之后,镜头又对着勒诺,他移开目光,晃晃手指,招呼吉勒。
勒诺:(强颜作笑)你觉得自己满不错呢,胆敢用眼睛盯着女人,还哼唧着荒唐的邪调!
安娜:(轻轻拉住勒诺的胳膊)别说了,勒诺。
双人镜头。勒诺装没听见。
勒诺:要是把你吊在绳子上,用麻绳系住喉咙,你还能唱得这么动听?
吉勒的中景,他镇定自若,几分嘲笑的口气。
吉勒:我想,那就唱不成了。
勒诺:那么想要保住你可怜的小命,现在就别唱了。
半全景,两人侧影,面对面沉默片刻。然后勒诺盯着吉勒,扔给他一个硬币。
舞厅
音乐声中(镜头闪过乐池中的乐队),一对对舞伴舞姿翩翩,时而靠近,时而分开。镜头推向跳舞的人们(半全景)。勒诺自作多情,自以为是。他边跳,边问安娜什么,他风度翩翩。摄影机接近他们。勒诺的特写。镜头反转对准安娜。他们边谈边跳,但都神情冷漠。
勒诺:你好象心事重重,安娜,是不是我刚才对爱情的那番话,讲得太随便了?
安娜:(十分温柔地)不,我的朋友,我没生你的气。
大厅全景,镜头摇向几张赌博用的桌子。在那儿有几个不跳舞的贵族老爷们,正在下棋、掷骰子、玩西洋双六棋……
镜头对准于戈男爵的桌子,他正在下棋。当对手挪动小卒时,于戈抚摸着他宠爱的猎兔狗。席间,主人已经喂过它了。看着翩翩起舞的人们,他显得有些惆怅,他对狗轻声地说。
于戈:你知道吗?在贝尔特活着的时候,我也跳过舞呢。
镜头转向跳舞的人群,然后对准勒诺和安娜。按照舞步,他俩正散开,做出互相躬身致敬的样子。
斜拍角落里的艺人。(可以看出,这里实际上仍是前面看到过的宴会厅,中间的长桌已经撤掉)
镜头对着多米尼克和吉勒,他们坐在凳子上,背靠桌子,面对跳舞的人群。
其他的艺人们吃着,唱着,笑着……
一个年轻的侍从(刚才出现过)在亲吻一个侍女。
路易宗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厅中侍女。她呆呆地望着一对舞伴,流露出羡慕的神情。而另一个侍女疯癫地笑着,挣脱缠着她的那个年轻侍从,跑开了,那侍从紧追上来。路易宗目不转睛地望着那对舞伴。忽然,有人从后面轻轻地拽了她一下,她转过身来,看见面前站着那位矮怪物的领班(两人近中景)。
领班:我的小乖乖们困了,能让他们睡吗?
路易宗:来,我带你们去,有个房间专供艺人休息。
她朝走廊走去,后面跟着领班和三个矮怪物。她从坐在凳上看跳舞的吉勒和多米尼克眼前走过……
镜头重新对准跳舞的人,舞蹈换了一种样式,勒诺和安娜又跳到一起。
勒诺:你在想什么,安娜?
安娜:什么也没想,我的朋友……
勒诺:那,你想谁呢?
安娜:(半正经半玩笑地)我让你吃醋啦?
勒诺:(稍带威胁的口吻)万幸,还没有。我只想提醒你,不久,你就全部属于我了,你听见了吗?
安娜:我听见了,勒诺。
吉勒特写,转瞬即逝。安娜又看到了他。
勒诺:你所有的快乐、欲望和痛苦,如果你有的话,都是我给你的……
安娜:(一直面带笑容)我至少还有梦想的权利吧?
勒诺:越少越好,安娜。那我会对你感激不尽的。梦想是有害的东西,而且毫无用处,我就从来也不梦想……
舞会继续着。吉勒、多米尼克的目光和安娜、勒诺的目光不时碰到一起。然后,多米尼克拿起了他身旁的靠在凳子上的曼陀铃,轻轻地弹奏起来。
在乐队的舞曲声中,听得到曼陀铃的琴音。
曼陀铃琴声不谐调地夹杂在其它乐器声中。
琴声渐强,舞伴们的步子仿佛愈加悠然缓慢,轻盈飘逸,地心吸力好象都消失了。
乐师们的弹拨吹拉也渐渐慢下来。乐队奏出的乐曲仿佛从远处传来,而曼陀铃琴声变得格外清晰。
多米尼克不停地弹着,渐渐地,舞会上的人都停住不动了(慢镜头停住了,成为不动的呆照。然后,映现出几幅人们固定不动的画面)。舞姿停在最后一个动作上,有的脚还未落地,乐师拿着乐器,一个打牌的人胳膊还悬在空中,他大概还要甩牌,下棋的人也一动不动……
镜头重又对着多米尼克和吉勒,只有他俩仍在走动。他们转过身来,停住脚步,环顾四局,处之泰然。仿佛刚刚干完了一桩不费气力的差使。
镜头对着多米尼克,他把曼陀铃放到地上。摄影机跟拍地板上的并框入多米尼克穿着黑色长袜的腿。曼陀铃刚一落地,多米尼克的一双腿,就罩上了一条华丽的裙子,宛如帷幕垂落在她面前。镜头摇上,多米尼克变成身着长裙雍容典雅的少妇。
吉勒的镜头,他对此丝毫不感到惊奇。他和多米尼克的双人镜头。他俩相视而笑,显得很神秘。多米尼克慢慢地站起身来,走近站住不动的跳舞的人。镜头随着她移向勒诺。
镜头对着安娜和勒诺,他们停在原来的舞姿上,一动不动。多米尼克进入画面,轻轻触动勒诺的胳膊,他倏地一下仿佛从梦中醒来,惊喜地望着多米尼克。她把指头放在唇边,叫他别作声,目光里透着几分狡黠神情。她把勒诺拉过来,他象个梦游者似地被拖着往前走。摇镜头,他俩缓步走出大厅。
吉勒面部特写,他目送着这对男女……脸上露出凄楚的神情。突然,他站起来(近景)。他身后厅中壁炉里的炉火正旺。他走了几步,但不是朝着跳舞的人们走去,而是背过身来,向大厅角落的一扇门信步走去。
安娜的特写镜头,她一个人,一动不动,睡着了。又是吉勒的特写镜头,他转过身,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笑呵呵地把胳膊伸给池。
安娜的特写镜头,她也象个梦游者,朝吉勒走过去。两人走到一起的镜头。吉勒轻轻地拉住安娜的手,移动镜头,慢速跟拍他俩,直至走出画面。
镜头重又对准乐师们。他们僵直地立在乐池中,挟着乐器昏昏入睡。下棋的客人的镜头,打牌者的镜头……
花园夜景
月光如水。花园正中一口带石栏的深井,远处泉水淙淙。花园一隅,挂着装满小鸟的笼子。
幽径处,几对情侣仿佛躲在那儿窃窃私语,可他们也象城堡大厅里的人一样,一动不动。
吉勒和安娜进入画面,手挽着手,他们沿着环绕水井的树影婆娑的小径走来(全景,镜头渐近)。
吉勒:(温柔地)我一看到您,就明白了我为什么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我感谢上帝把我带到了您的身边。
安娜:(犹如在梦境中)我一看到您,就明白了,您是为我面来的。是的,我明白了。噢!我相信,我的生活将会变个样子……
吉勒:您为这件事而遗憾吗?
根据两人的对话,一组交替的特写镜头,然后是两人的中近景。
安娜:(断然地)不。
吉勒:您遗憾吗?
安娜:决不。哪怕我要忍受痛苦。
吉勒:相爱的人们是不会痛苦的。
他们默默不语地走了几步,然后吉勒停了下来,指着坐在石凳上的贵族和十分漂亮的妇人。他们亲昵地搂在一起,一动不动,目光投向远方……
吉勒:(画外音)你看他们,他们感到痛苦吗?不,他们两人单独在一起,多好啊,只有月亮伴着他们,照着他们的爱情。
镜头重新对准安娜和吉勒,他们还在散步,随后吉勒又停下来,指着两个年轻的情人。他们站在草坪中央,紧紧地偎依着,望着星空。(两人的镜头)
吉勒:看,又是两个情人,他们望着星空。他们在想什么?什么也没想。他们望着星星,却没有去想它。他们俩在一起,他们相爱着,他们真幸福。你看那个人,孤孤单单地,多悲伤,多么失望,准是他的情人离开了他,也许是他离开了情人。月亮、星星、小鸟、园中的花木,对他来说,好象都不存在了……
那单身男人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孑然一身,爱情和他分手了,镜头对准那男人,然后变为安娜的特写。
安娜:(看着他)要是有一天,我看不见你了,我准会伤心失望的,象他一样……
吉勒轻轻地拉着安娜。一个快速镜头对着青年侍从,他搂着和他一块儿出来的女仆。
安娜望着这对情人。
安娜:(惊讶地)他是吉尤姆·拉纽,我的侍从,他身边是小阿涅斯。我不知道他们原来爱上了……
吉勒:他们并不相爱,只不过是玩玩,他们拿爱来开心。那个女仆才真爱吉尤姆·拉纽呢。
他用手指了指藏在浓密枝叶后面的路易宗(路易宗的特写)。
安娜:(画外音,惊讶地)路易宗……
镜头重又对准吉勒和安娜,中景。
吉勒:她藏起来了。看着他们,她想哭……她长得丑,没人爱地……
安娜:(突然很难过地)既然她爱他,可她为什么长得这么丑呢?这太不公平了,这让我也很难过……
吉勒:(微笑着)今晚,我不希望你难过。
他转向路易宗,看着她。路易宗的特写镜头。她那丑脸一下子就变了样,简直是光艳照人。镜头对准安娜,她目睹了这个变化。
安娜:(欣喜异常地)现在,她多漂亮啊!
吉勒:这没什么,这是魔鬼的美。要是魔鬼出现了,她的美就会消失。
安娜转向他,笑了笑。
安娜:我不相信魔鬼……
吉勒:(郑重地)你真幸运啊。
安娜看着他,突然非常温柔大方地告诉吉勒。
安娜:我叫安娜……
吉勒:(打量着她)安娜,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造物……
他把手举到颈上,摘下挂着的项链,然后戴到姑娘的脖子上。
安娜:(把手放在脖子上)我太幸福了,吉勒,我永远也忘不了你,哪怕现在我是在做梦,我也不愿再醒来……
半远景。他们紧挨在一起。安娜贴近他,拥抱他。这时,听到一个女人的笑声。他们俩吃了一惊,立刻转身朝传来笑声的地方望太。
镜头移向一个小阳台。骑士勒诺躺在多米尼克身边的垫子上。多米尼克背朝那姑娘,使她认不出多米尼克来。
勒诺:你为什么笑啊?(双人镜头)
多米尼克:(嘴角挂着微笑)真让人好笑,刚认识我,就说爱我……
勒诺激动起来,使劲抓住多米尼克的双手。
勒诺:这不在乎时间,我爱你,就是这么回事,我爱你……
多米尼克:我怎么能相信你所说的呢?你刚才提到爱情的时候,还厌恶和蔑视它呢!
勒诺猛地站起来,搂住多米尼克,把她偎依在自己的胸前。
勒诺:刚才……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你紧挨着我……才是真算回事呢。我好象在做梦。你从哪儿来?你是谁?
多米尼克把脸贴近了勒诺的脸。
多米尼克:我是谁?你刚才说过,我是一个在你身旁,紧挨着你的女人……
她把双唇伸向骑士,骑士吻她……(特写)
镜头对着安娜和吉勒,他们望着拥抱的一对情人,然后吉勒搂住姑娘的胳膊,走开了。
吉勒:来,安娜……
安娜:勒诺……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勒诺……!
吉勒:(望着安娜)不要大惊小怪的……男人大抵都是这样,甜言蜜语,海誓山盟……(低声地)可暗地里都去私会偷情。你半夜出来散步,你也是一样,安娜。
安娜:(转过身朝着他)这不一样,你并没有把我搂在你的怀里,你并没有吻我。
吉勒温柔地扶住安娜。(双人中景)
吉勒:真的,我没有搂着你,我没有吻你……
他把她搂在怀里,吻着(特写)。吉勒和安娜松开,继续散步,渐隐在黑暗中。
镜头又对准仍然拥抱着的勒诺和多米尼克。
多米尼克:从现在起,只有我哥哥和你知道我的秘密,我是一个女人。一个娇弱的女子,只好女扮男装,才能躲避危险。
勒诺:你甭害怕,我可以保护你。
多米尼克:(轻轻推开他)我一见到你,就明白了,我为什么千里迢迢来到这儿。我感谢上帝把我带到你身边,可不幸的是,我不久还得离开。
勒诺:我不让你走!
多米尼克从手上摘下了一个戒指,戒指盘上刻着一个字母“D”(注3)。(两人面部特写,随即是戒指盘的特写)
多米尼克:给你,戴上这个戒指吧。勒诺,如果我们分离两地,你保存着它,作为我的留念……
她把戒指戴在勒诺手指上。(手的特写)
舞厅
跳舞的人们仍僵直地站在那儿。
吉勒和安娜走进来,向舞伴们走去。吉勒把安娜领回她的原位上,亲昵地吻着她的双唇。姑娘又象旁人一样,立在那儿一动不动了。多米尼克和勒诺,拥抱着也走进大厅,向一组跳舞的人走去。
随后,勒诺又站回原位,面对着安娜。
多米尼克轻轻地吻了一下勒诺的嘴唇,他也不动了。
吉勒和多米尼克旁边的人全都僵直不动。吉勒坐回原位。多米尼克也走过来,坐在他身旁的凳子上。他俩淡淡地相视而笑。
随后,多米尼克拿起了曼陀铃,左腿架在右腿上,准备弹琴(她腿部的镜头)。裙子不见了,换上了游吟诗人的衣服。
他弹着琴。曼陀铃琴声。
乐队重新开始演奏。合奏的乐曲声压过了曼陀铃琴声。跳舞的人又迈起舞步。
打牌的继续原来的牌局。
于戈的镜头。他仍然在抚摸自己的狗。对弈者放下了胳膊,把手里的棋子放到棋盘上。
于戈:(对狗唠叨着)你也睡觉了?当然,狗不爱听音乐。别难过,明天我们去打猎……
跳舞者的镜头。若有所思的安娜迈出舞步,靠近了勒诺。
勒诺:你好象有心事,安娜。
安娜:可你,勒诺,你也好象心不在焉!
下一个舞步把他们分开了。
忽然,勒诺皱起眉头,虽然他挪动着舞步,但他望见了(特写)挂在姑娘颈上的吉勒赠送给她的项链。勒诺迈出下一个舞步,靠近了她的未婚妻。
勒诺:谁给你的这条项链?
他把手递给了安娜。她也看到了多米尼克给他戴在手上的戒指。(特写)
安娜:谁给你的戒指?
宴会厅
安娜独自留在暗处。侍从熄灭最后一枝蜡烛,走了出去。大厅里空荡荡的,只有明月射进几束清光。
艺人休息房间
这间房子的四面墙都是白色的,没有装饰。墙上开着几扇小窗。
地板上铺着草垫,艺人们在上面鼾睡,从城堡大厅可看得见他们。
鼾声。
在他们中间,可以认出三个矮人,领班的睡在他们旁边。一个矮人慢慢爬起身来,竖着耳朵,另外两个也爬了起来。
随后,三个矮子小心地站起来,踮着脚尖向半掩着帷帘的门走去,他们掀开帷帘,左右张望。一个略小的房间,陈设简单,比前一间舒适一些。
吉勒和多米尼克的房间
多米尼克倚在窗台上,侧着身子,背对着吉勒,朝远方的田野眺望。
吉勒坐在床脚,面对着多米尼克,低头不语,心情仿佛很沉重。
多米尼克转向吉勒,看了他一眼,然后用揶揄的口气问他。
多米尼克:吉勒,干嘛摆出那副丧气相!
吉勒无精打采地抬头望着多米尼克,然后又垂下目光。
三个矮人哈哈大笑起来。
吉勒猛地转过头。他看见矮子们正在唱儿歌,那高兴劲儿出乎意料,异乎寻常。
三个矮子合唱:
吉勒和多米尼克,
多米尼克和吉勒。
魔鬼要孩子们都听从命令,
对他们就很宽容。
要记清,
要记清,
你们亲笔签了名……
白纸黑字写分明……
吉勒和多米尼克,
多米尼克和吉勒,
你们装出一片痴情。
要记清,
要记清……
你们命中注定:
勾引、腐蚀、陷害
是你们的使命。
谁听信了你们,
到头来就会抱憾终身。
多米尼克和吉勒,
吉勒和多米尼克……
魔鬼对他的孩子们一往情深,
不过,他也会毫不留情。
要记清,
要记清……
轮唱停止了,三个矮子哈哈大笑起来,躲到帷帘后面。
吉勒:(忧郁地)这些怪物,总是这些怪物!今天晚上我们睡不成了。
多米尼克站在窗棂后面。屋内,后景。吉勒站起来。
多米尼克:(奚落地笑着)你还想睡觉?
吉勒:(阴沉地)你不应该这样取笑人,多米尼克。
多米尼克:(爽直地)为什么不应该?我高兴开开心,怎么不成?这有什么坏处?(忧伤、苦楚地)你说过当我们生活在一起时,你总是没机会让我笑……
吉勒:别说了,干什么还抖落过去的那些事情?
多米尼克:是谁把它扼杀了?……是我?是你?还是我们俩?(轻声唱道)是谁扼杀了这美好的初恋……
吉勒咄咄逼人地抓住了多米尼克的双臂,把脸靠近她的脸。双人半特写。
吉勒:够了!你知道,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过真正的爱情。
两人交替的特写。
多米尼克:(讥讽而温存地)或许,我们在投有相互了解之前,过久地生活在一起,过分地装出了相爱的样子。
吉勒:(阴沉地)别说了。
多米尼克:为什么不说?你有点后悔了?
吉勒:(嘿嘿一笑)后悔?!
多米尼克躺在床上,手枕在脑后,说着。穿着黑长袜的腿的近镜头。
多米尼克:真遗憾!整天吃后悔药,消摩时间,吃了后悔药,大概也能让我活得更舒服,你信不信?(哈哈大笑)干嘛吃后悔药呢?男人们爱过我,他们对我也是甜言蜜语的,我就由了他们。他们哭哭泣泣,为了我把什么都舍弃了,甚至连他们的命也不要了,这也怪我吗?年轻的都欲火难耐,半老的都拜倒在我的脚下……
吉勒走过来,俯身望着躺着的多米尼克,两手扶着床,脸贴近她的脸。
吉勒:(带着威胁的口吻)你看见我哭了?嗯?我跪倒在你脚下了吗?嗯?
多米尼克的特写。
多米尼克:(率直地)啊,你和那些人不一样,你贪得无厌,目空一切,又刚愎自用。你只想让别人爱你,你想不花代价而得到一切,占有一切,然后扬长而去……
吉勒:(粗暴地)你也一样,多米尼克!
多米尼克:(不理会他)你监视着我,就象猫盯着老鼠,可是这猫盯着的还是只猫。老鼠都吓跑了,这可不能怪我,我们俩都以为自己捕捉到了心肠挺好的新的牺牲品。可没料到原来是狭路相逢的一对刽子手,谁也杀不了谁。这就太不幸啦!
吉勒十分粗暴地用手堵住多米尼克的嘴。
吉勒:住嘴,多米尼克!你要是真的爱我,我本来会爱你的。
多米尼克:你要是爱我,我本来也会爱你的!(哈哈大笑)
吉勒搂住她,使劲地摇她。
吉勒:别说了!
多米尼克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含情脉脉地说。
多米尼克:对,吓唬我吧,打我吧,杀死我吧,勒死我吧,我漂亮的情人!……
她好象有点蔑视地看了吉勒一会儿,然后抽出了身子,站起来。
多米尼克:这一切又有什么用呢,吉勒?画了押,要承认哪!(她又笑了起来)我们难道还不幸福?有人爱我们,他们为我们而痛苦,我们望着他们,可我们又要离开了。旅行真有趣,魔鬼替我们付费用。(停了一会儿)晚安,吉勒。
吉勒仿佛在房间里踱步。多米尼克走到门前,她要出去,但在这之前……
多米尼克:你也不问问我去哪儿?
吉勒:(忧郁地)我已经知道了。
多米尼克:你呢?你去哪儿过夜?
交替出现多米尼克和吉勒的镜头。吉勒恶狠狠地看着多米尼克。然后,也不搭话,转过身去……
多米尼克:(心平气和地)显然,不该扰乱他的美梦……大白天的,应该让这些情窦初开的人去谈情说爱……
中景,多米尼克打开门,走出去,把门带上……摇镜头跟拍吉勒,他走近窗台。
城堡回廊
多米尼克离开兄长,走上城堡的回廊,步子缓慢而沉着。跟拍,她迈上几层台阶继续往前走。
三个矮子的镜头,他们蹲着,借着从窗外投进的月光玩骰子。多米尼克走过来,稍停片刻,漫不经心地抚摸着一个矮子的头。随即,这矮人站了起来,跟在她后面蹒跚地跑着,在门口追上她,跑了过去。推镜头,对准矮子。他立在门口似乎在偷听。门正对着矮人,中景。前景,银幕左上角只露出多来尼克的腿和上身。
矮子得意地喊了一声,然后踮着脚尖俏悄地溜走了。
矮人:于戈男爵!
于戈男爵卧室
屋内,陈设讲究,但不豪华:床、餐具柜,小圣像台。墙上挂着男爵夫人美丽的肖像。于戈男爵跪在圣像台前的祈祷凳上。背影。
矮人细声细气地喊道:(画外音)于戈男爵,于戈男爵,(喊声不止,画外音)于戈男爵,于戈男爵!……
男爵抬起头来,望着房门,起身去开门。他和多米尼克打了个照面。镜头随即转换方向,从半敞的门里看到男爵的正面。
于戈:(十分惊讶)这么晚了,您还在这儿做什么?年轻人,谁让您来敲我的门?
多米尼克:(茫然元措)我没想到,太冒失了,别生我的气。哪怕您不能理解。大难临头了,可我孤零零的不知该怎么应付……
多米尼克讲话的时候,镜头重又对准她。
她走进房间,停在门口,温文尔雅地拉住男爵的手,把它放到自己的胸前。
多米尼克:……请把手按在我的胸口上,看看我的心跳得多厉害……
于戈刚触到多米尼克的胸口,又立刻把手缩回来,仿佛被烫了一下。这时,他又向后退了一步。(交替拍摄两人)多米尼克乘机索性走进了房间,关上门,目不转晴地看着男爵。镜头先对着局促不安的男爵,然后又对着多米尼克。
多米尼克:唉!我是一个女人,一个弱女子。现在只有您一个人知道我的秘密。
她离开房门,朝男爵跨了一步,男爵向后退了一步。两人侧身中景。
多米尼克:(用一种有把握令人倾倒的口气说)我一看到您,我就明白了为什么我千里迢迢来到这儿,我感谢上帝把我带到您的身边。
多米尼克近景。她把双手合在胸前,随后是于戈惊呆的特写镜头。
于戈:您是谁?从哪儿来?
交替出现两人的特写镜头。
多米尼克:(不理会地)为的是以后能不受罪,不遭灾,我宁可一切都舍弃了。可是我仍然心神不安,我需要帮助,需要别人给我出主意。
于戈:我这个人只是洁身自好,沉湎在往事中,回忆中……我能帮您什么呢?
多米尼克显出十分激动的样子,男爵对此又偏偏很动感情,于是她就跪在男爵足下。
多米尼克:哪能单靠回忆往事而生活呢?我巴不得把过去的一切都忘掉……噢!我的哥哥,只能是兄长,而我还是孑然一身。
男爵拉住多米尼克的双手,把她扶起来。俯拍,闪镜头。两人的手握住片刻。然后男爵松开手,转过身,望着墙上的画像:那是他的妻子。
于戈:我也是如此,我的孩子。我的妻子去世后,我的生活便没有乐趣了。
多米尼克慢慢走到男爵身边。双人中近景。
多米尼克:(温柔地)您准是非常爱她!……
于戈:是的……我们俩相亲相爱……
多米尼克:(靠在于戈身上)爱情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于戈:(不自在地)这一切都是过去的事啦……现在我已经老了……
多米尼克:(挑逗、诱惑的口吻)别说这个……人要有春心,老了也年轻……
多米尼克慢慢退向门口,眼睛一直望着男爵。中景。一只手伸到背后,打开房门。她朝男爵脉脉含情地微微一笑,然后走出房间。
她刚一出去,于戈就赶紧关上了门,然后又惊魂未定地跪到祈祷凳上。先是男爵的侧身镜头,然后是脸部正面特写,接着他捂住脸稍停片刻。猛然,他抬头望着妻子的画像,男爵夫人贝尔特的面庞消失了,画像上显出了多米尼克的脸。画像近景。她穿着和男爵夫人一模一样的裙子。神魂颠倒的于戈的镜头。……他划了个十字,然后用手捂住了脸。特写。
镜头重又对准画像:多米尼克投来微微一笑,抵得上蒙娜丽莎的笑容,渐隐。
安娜的卧室,夜
对着花园的窗户。一个矮人載着只露眼睛的风帽,蜷缩成一因,坐在窗台上。明月照亮了房间。矮人朝屋内张望。镜头随着他的目光摇过去……他正盯着睡床上的安娜。
镜头重又对准矮人:摄影机向他推近。他身后是下面的花园,俯拍……
花园
一个男人(起初是俯拍)在花园里沿着墙根走来走去。月光照亮这片地方,也留下了阴影……树影摇弋。灌木丛后(闪拍)出现一个矮人。起初只看到他的影子,然后看到他本人。他从帽子孔中看着那走动的男人。那人走到前景,转过身来,原来是吉勒。他又走了几步,抬起头朝安娜的房间张望。
镜头速返,特写。睡着了的安娜。她的脖子上戴着吉勒赠送的金项链,不由自主地抚摸着它,喟然长叹。
安娜:……吉勒……吉勒……
矮子发出揶揄的笑声,笑声把我们的视线引到窗口。他耸了耸肩膀,朝空中一跳,落到花园里,立在吉勒面前、城墙根儿旁。(俯拍)
另外两个矮人从灌木丛中出来,中近景。三个矮子拉着手开始围着吉勒转圏,高兴地哼哼唧唧地唱起来。
三个矮子合唱:
她睡下啦。
她睡着啦……她做美梦啦……
在梦中,她属于您啦。
让她多等会儿吧,
等得越久,
她就越爱你啦,
她越爱你,
就越难以自拔……
渐隐。
勒诺的房间
这房间和于戈的房间几乎完全一样。只是陈设不那么讲究,更有一种骁勇好斗的气氛。墙上挂满了剑、匕首和猎获物……
(镜头摇至床边)多米尼克双膝跪在离墙一米远的地方。(镜头对准她)
勒诺(镜头对着他)心神不安地在多米尼克面前踱来踱去。
多米尼克:(像在画上一样,微笑着)勒诺,现在我把自己全交给你了。你要我的什么呢?
多米尼克站起来,摇拍,镜头对着房间和走来走去的勒诺。
勒诺:我要什么?(他走近她)何必提这个问题?……
他紧挨着她,克制着冲动。(双人近景)
勒诺:……你的一切……(压低了声调)……这你是清楚的……
多米尼克:(用娇嗔的口吻)瞧您说得多粗鲁啊!
勒诺:(稍许离开她)真抱歉,惹得你不高兴了……可能我不会和女人讲话,不过我有一个习惯,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勒诺的镜头,然后是多米尼克一个人的镜头。她倒背着手,走到壁炉跟前,炉火已经熄灭了。
多米尼克:(非常直率地)我跟你说过了,你讲话太粗。可我并没有说让我讨厌……(心不在焉地)有不少男人……自称是男子汉,可在他们的美人面前总喜欢哭哭啼啼,向她们讨好……
勒诺:多米尼克……
勒诺走近她,抓住她的胳膊,细细打量着,随后贴近她的面颊,耳语几句(半特写)。多米尼克心醉神迷地倾听着。
多米尼克:你还说,你不会跟女人讲话呢……可是听你这么一说,谁会相信你很快就要办婚事了呢!
勒诺离开多米尼克,突然变了声调。
勒诺:唉!别提这桩婚事了,你提起它来,更让我心如刀绞……
他站在房间另一头。两人的中近景。镜头对准勒诺,然后转向多米尼克。多米尼克把胳膊交叉在胸前。
多米尼克:(越加想入非非)勒诺,准备好了的洞房,在婚前很长时间内什么人都可以用,是这里的习惯吗?
勒诺:(对多米尼克的用意茫然不解)是的……真的……这是习惯……
多米尼克:这习惯真不错,我真想看看这个洞房……
勒诺:现在就看?
多米尼克:嗯。
勒诺:不行,这我还办不到!
多米尼克:(微笑着)为什么?
渐隐。
洞房
四壁洁白,色调均匀。屋正中架起一张大床。勒诺和多米尼克的中近景。他俩并肩站在床和半开的门中间。多米尼克好奇地坏视四周。勒诺显得很拘谨。
多米尼克: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宁静、安逸,令人陶醉。
勒诺:别说了,多米尼克……
多米尼克:(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为什么?
勒诺默不作声,走近了多米尼克,猛然搂住她,吻她。(半特写)
在同一个房间里,一个小矮人从床上爬出来,扫视四周。他拉开了床单,让被子露在外面,然后一边望着多米尼克和勒诺,一边快步走到口。
矮人的镜头,他蹑手蹑脚走出去,轻轻地关上了门……
城堡大院
两匹马的头部特写,随即是两个骑士的中景。(同时听到了猎号声)象牙角制成的小号吹响了,人们要出发打猎去了。
一个仆人从笼子里放出一群猎犬。透过笼子的铁栅栏,可以看见古堡内人来人往的大院。
镜头重又对着套着鞍辔的马。一个侍从牵着一四马。前景,俯拍。两个骑马的传令官正在吹号角。(猎号声)
几个贵族老爷站在坐骑旁,议论着。
胖领主:(打着哈欠)基督教徒们在床上睡得正香,这时让人家起床,真倒楣……
一贵族:可是如果在床上是孤孤单单一个人,那也睡不香……
胖领主:(快活地)这就看您有没有两下子了,奥利维尔!城堡中漂亮姑娘可有的是……您看,最好……
他递了个眼色,指了指洗衣池边的几个姑娘。她们一边唱,一边干活儿。
洗衣姑娘们唱着:
我爱你,克罗蒂娜,
差不多是一个心眼儿;
我觉得心在胸膛里,
嘣嘣地跳得正欢。
路易宗从冼衣姑娘们前面走过,身子挺得直直地……仿佛还在梦里……
吉尤姆·拉纽跟在她身后。
吉尤姆·拉纽:听我说,路易宗,真的,我爱你……
路易宗:让我清静一会吧,吉尤姆·拉纽,你把我捉弄得够呛了!……
吉尤姆:(急切地)我向你担保,路易宗,……你变得太美了,我都认不出你来啦……
路易宗:走开,我再也不爱你了,绝不再为你伤心落泪,吉尤姆·拉纽。
传来洗衣姑娘的笑声。
路易宗走了。吉尤姆·拉纽转过身望着洗衣姑娘们。她们笑着,嘲弄着吉尤姆,然后又唱起歌来……
面包圈沾甜酒,
也不知她娇嫩。
象那烤肉串儿,
我和你心连心。
可是歌声忽然停了下来,因为她们看见在城堡暗门前捉青蛙的一个男人。他倚着离洗衣姑娘不远的一面墙,听她们唱歌……他用链子牵着一只大牧羊狗……
捉蛙人:(柔声知气地)你们为什么不唱了,我的小猫眯?我吓着你们啦?那太对不起了……因为我爱唱歌,我也爱……
说完,他就牵着狗慢慢走开了。
于戈、勒诺的中景,几位领主和贵妇人跟在身后。
路易宗摆出咄咄逼人的派头从人群前走过……
勒诺注视着路易宗,然后抬眼望着天空。
勒诺:清晨的景致真美……
一群人走出城堡,下了台阶,靠近马。
一贵族:(对于戈说)我们能有幸看到安娜小姐吗,于戈男爵?
于戈:(忧郁地)我想,看不到吧……我女儿不太喜欢打猎。
拉镜头,对淮二人,他们走近了马。
勒诺:(对于戈男爵说)您好象有心事,大概一夜没睡好吧?
于戈:唉!我早就失眠了。
勒诺:我深表同情。(他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昼去夜来不就是为睡觉吗?
他一边说,一边摸着多米尼克送的戒指……(近景)
安娜的房间
安娜姑娘只穿着内衣,身边站着为她梳妆的侍女。她站起来,对镜顾盼。她抚摸着戴在脖子上的金项链。
在她身后,屋子中间。阿涅斯正在准备裙子。
阿涅斯:小姐,您睡得好吗?
安娜:(对着镜中的阿涅斯微微一笑)这一夜过得真好。
她站起来,走向窗口,向外张望……(从窗外拍入,她的半身特写)
城堡大院
俯拍,勒诺和于戈骑着马。
勒诺:(对于戈亲热地说)喂,别那么愁眉苦脸的,今天是喜庆的日子。(顿时活泼起来)对了,为什么不让那两个游吟诗人陪着我们呢?您不是很欣赏他们的歌儿吗!……
于戈:(诧异地)可是,你昨天晚上并不那么欣赏他们……
勒诺和于戈骑在马上,正面中近景。
勒诺:昨天,我说的不合适,态度也粗暴……血气方刚容易头脑发热。可是我知错认错……还是带他们一道去吧……
于戈:带他们一道去?……(他考虑了一下,拿定了主意)那好吧!
安娜的寝室
随着上面那句话,映出安娜急忙离开窗户的镜头。
安娜:快帮我穿上衣服,阿涅斯。
阿涅斯:这可不成,安娜小姐!……您想和打猎的一块儿出去?
安娜:快帮我穿衣服,阿涅斯……
安娜脱去身上的外衣。传来出发打猎的号角声。
城堡暗门入口
半近景,吊桥正往下落。
一队猎人的队首踏上了吊桥。
队列整齐,排成两行的骑士。猎狗,两个骑马牵狗的人,于戈和胖领主,勒诺和安娜,最后还有几位领主和贵妇。
在一行人马的右侧,徒步走着管猎狗的仆人和猎狗,后面跟着养鹰的仆人,他们举着长竹竿子,托着老鹰。一行人马踏上了那条通往暗门的斜坡路。
勒诺的特写镜头,他怒视着安娜。他俩并驾齐驱。骑马的勒诺和安娜的近景。
勒诺:安娜,你真赏脸,能陪我们去打猎……这可让人又惊又喜……
安娜:(坦然一笑)你的快乐不也应该是我的快乐吗?
勒诺恼怒地瞪了她一眼,不作回答。全景,农夫们看着这一行人马走过。
吉勒和多米尼克走在最后。
俯拍田野。勒诺停了下来,等后面的骑士跟上来。他找到了多米尼克,两人并辔而行的镜头。
勒诺:我希望你也唱几支猎手们爱听的歌。
多米尼克:(微笑着)从早到晚,什么时辰,我们都有歌,漂亮的老爷……(她笑了起来)。
镜头重又对准于戈和胖领主。他俩并辔走在队首。
传来多米尼克一阵刺耳的笑声。
胖领主:(无心地)你不觉得这位艺人声音挺特别吗?
于戈:(尴尬地)他还很年轻,笑得象个小孩子……
全体猎手的镜头。他们正通过小灌木林。
安娜独自前行,然后又勒住了马。这时吉勒跟了上来。两人在一起的镜头。
安娜:(郑重、严肃,而又大大方方地)整整一宵我都梦见你……我来打猎就是为了找你……
吉勒报之以微笑。(半特写)
安娜:这样打猎真让人难过!……我多么爱这些飞禽啊……
吉勒:(十分温存地)别担心,安娜。我向您担保,今天,一只飞禽也不会被抓住……
他停下马,安娜也停下马……(两人中景)他们相对而视。
吉勒笑吟吟地望着安娜,朝空中飞过的鸟儿打了个手势。
吉勒:鸟儿也是我的朋友。
鸟儿落在吉勒的手上……
吉勒:看,它多信任我……
他把鸟儿递给她。
安娜接过鸟儿,端详……放它飞了……随后,她转身望着吉勒,目光中含着谢意。
远处,猎手们消失在林中。
泉水旁
安娜和吉勒把马拴在一棵树下。摇镜头至泉边,泉水淌入石砌的水池中,周围繁花似锦。
安娜挽着吉勒,两人慢慢向泉边走去。
吉勒:真可笑,别人觉得奇怪,觉得令人不安的事,你可一点也不害怕,一点也不惊讶。
安娜坐在泉边,吉勒凝视着她。(中近景)
安娜:(衰直地)我为什么要不安呢?为什么要惊讶呢?我们一生不是会碰到许多解释不清的事吗?哪儿来的一只鸟,一个果子,一头野兽,一轮太阳,林中的树木……?连我们自己是从哪儿来的,到哪儿去也说不清楚(她笑了笑)。这不都很玄妙吗?
吉勒坐在她身旁,两人脸部镜头。
安娜临泉俯视,然后掬一捧水递给吉勒。吉勒饮过泉水,握住安娜的双手。(特写)
吉勒:水多清凉啊!……
他把她轻轻拉到身边,吻她。(特写)
吉勒:(稍过片刻)你的嘴唇也是清凉的!(他看了她一会儿)……我爱你,安娜……
安娜突然不安地投入他怀中。
安娜:吉勒……
吉勒:你怎么啦……?
安娜:(局促不安地)我不知道。在你的怀里,我觉得非常幸福,可是我忽然想起了勒诺,他也对我说:“我爱你……安娜……”(低声说)可他那冷酷的眼神,那凶狠的口吻就象是说:“我爱我的狗,我爱打猎,我喜欢杀一切飞的、跑的。我爱你,安娜。你将永远归我所有,永远归我所有……”(越说越激动)吉勒,一个人完全归另一个人所有,这可能吗?
吉勒:(温柔而宽慰地)有人就把这叫做爱情……
安娜:(悲伤地)那么爱情不就和死亡一样了吗?那就不存在爱情了,什么都完了……为什么?啊!吉勒,既然你爱我、就别让我痛苦,别让我锁在闺房之中,要止我生活啊……爱我吧,只要象我爱你一样就成……
吉勒:你怎样爱我哫?……
安娜:(问得突然,不能作答)我也不知道……
吉勒:(温柔地,略带揶揄的口吻)不知道?
安娜:啊,不,我知道,心里什么都明白,可要表达出来,就难了。(变得更开朗)你爱生活吗?
吉勒:(几分犹豫地)大概爱……
安娜坐在草地上抚弄着鲜花,闻着香味,然后转过脸望着吉勒。他靠近她,坐在她身后。
安娜:你看,这些花儿多美呀!
吉勒:真美。
安娜:我喜欢花儿,你一定也喜欢。
吉勒:(坐在她身边)是的……
安娜慢慢仰倒,躺在草地上。(俯拍)
安娜:你一定和我一样,也喜欢那些活生生的东西:动物啦,人啦,还有雨呀,云彩呀,鲜花呀,好天气呀……。你也喜欢唱歌,喜欢在树林里一边散步,一边遐想。你会无缘无故地笑起来,睡着了,做个梦。醒来又把梦给忘了。如果你喜欢这一切,你就会热爱生活。就这样,象爱生活一样地爱我吧,吉勒,也象我爱你一样。
吉勒:安娜……
安娜:我们在一起会多么幸福啊……我们三个,生活,你,还有我……(吉勒俯身亲吻她。特写。安娜抽开身,羞怯地喃喃低语)吉勒,我怕……
吉勒:(轻声地)怕我?……
安娜摇头否定。(特写)他又亲吻她。安娜陶醉了。
乱石嶙峋的山口顶端
俯拍,远处显得很小的勒诺。他的马焦躁不安。镜头渐近。他吹着号角,走到悬崖边,眺望山谷,看到谷底有一堆坍塌的房舍。(俯拍)
(渐隐)
坍塌的房舍
在一间没有屋顶的房子里,多米尼克和于戈在交谈。
于戈男爵的大氅铺在破窗户的石台上,小姐就坐在上面,扶着攀绕着窗台的常春藤。
于戈男爵怒气冲冲地在破屋里走来走去。
多米尼克:这可不行,您的女儿和勒诺骑士会说什么呢?
于戈:(停住脚步,武断地)他们什么也不会说,因为他们没什么可说的。我说话,他们都得听着,谁也不会吭声。(他走近她)
于戈:我要你,我要你脱掉这丧气的男装,你听见了吗?
他们俩面对而的侧身镜头。
多米尼克:(低声,满不在乎地一笑)立刻就脱?
于戈:(打了个哆嗦)你说什么?
多米尼克:什么也没说,老爷!您说吧,我不吭声了。
于戈:别笑,多米尼克,我就要让大伙儿对你毕恭毕敬,让他们在你的姿色面前目瞪门呆。只是,您得穿上裙子……
多米尼克:(一直温柔地望着他)要看我“罩”着裙子?您的欲望就到此为止啦?
于戈:(尴尬地)多米尼克,为什么要让一个饱经沧桑的人心神不宁呢?
多米尼克沒有立刻回答。她望着于戈男爵,然后移开视线,望着田野。这时,她看到勒诺正走近这所破房子。她微笑着,折下窗前的一枝常春藤……
多米尼克:您也象这盘绕的常春藤一样,被往事纠缠着吧?
男爵靠近了她。
于戈:我求求你……
多米尼克:您太无情了,您是想让我遭受不幸吧?
多米尼克摆弄着男爵的项链。(近景)
于戈:我……,让你不幸……可是自从你光临以来,我好象年轻了二十岁!……我真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啦……
多米尼克:干什么责怪我呢?
于戈:可我并没责怪你呀,我的孩子……
他抓住她的双手,前后地吻着。多米尼克却转回头望着门口。(特写)于戈的目光也投了过去……
于戈:勒诺!
勒诺站在房门口,望着多米尼克和于戈。他极力掩住自己沮丧的心情。
勒诺:我找你来着,我追猎物没追着。(他直勾勾地看着他俩)你们大概也是……?
男爵十分尴尬地把多米尼克扶起来。
于戈:当然,你不能理解,勒诺。可是多米尼克……(于戈和多米尼克的全身镜头,于戈指着她)这个多米尼克,她是个女的。
勒诺的中近景。
勒诺:(冷冰冰地)真的吗?
于戈和多米尼克的近景。
于戈:(越来越尴尬)真的,她非常危险,她在我的保护之下,……现在只有我们俩知道多米尼克的秘密……
勒诺的面部特写。
多米尼克:(无邪地微笑着)真的……
她离开了窗户。
于戈把手递给她。
这时传来猎号声。
于戈:(感到宽慰地)瞧,我的朋友们……(有些不自然地看着勒诺和多米尼克)我想,该找他们去了吧?!
他向门口走去,多米尼克随后跟着。
于戈走了出去。可是,当多米尼克从勒诺面前走过时,他做了个手势拦住了她。
勒诺:(压住火)你这是在搞什么名堂,多米尼克?
多米尼克:(故作非常惊异的样子,望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勒诺?
两人近镜头。(中近景)
勒诺:(恼怒而严厉地)他跪在你脚下,还吻你的手……
多米尼克:(仍然故作惊异)你以为我就不应该受到这样的殷勤?女人就爱讨人喜欢……这有什么坏处呢?
勒诺:(近乎威胁的口吻)多米尼克!……
多米尼克:得了,勒诺。我是在开玩笑。于戈男爵有些疑虑,他盘问了我一番,我就回答了他……就这些……
勒诺:(不相信她的话)就这些?
多米尼克:(娇滴滴地)你是不是吃这个老头儿的醋了?
勒诺:(发狂似地)我……吃醋?……
渐隐。
泉水旁
吉勒坐在草地花丛之中。安娜躺在他身边,她拉过吉勒的手,放在自己身上。
吉勒:(温柔地)安娜,你相信,一个人可以完全属于另一个人……
安娜:(幸福地微笑着,喃喃地)吉勒……
吉勒:(用同一个声调,接着说)……而不感到痛苦吗?
安娜:(表情同上)我是幸福的,你呢,吉勒?……
吉勒:(猛然一惊)我?我为什么要幸福呢?因为,我在这,在你的身边?因为,我把你搂在怀里?
吉勒站起身来,用胳膊搂住安娜。安娜脸部的特写镜头。随后是俩人说话时的一组特写镜头。
安娜:现在这一切,对我来说就算是幸福吧!
吉勒:(厌烦地)幸福?真烦人!
厌烦地轻摇着头。
吉勒:噢,真的。(停顿片刻,又慢慢接着说下去)在这么漂亮的脑袋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总是这么一个念头,幸福!这是多么荒唐,无聊,单调,令人讨厌……
安娜:(极不安地)吉勒!
两人讲话时交替出现一组特写镜头。
吉勒:(模仿她的口气)吉勒!什么吉勒!你想让他??
屈尼(吉勒),玛丽·荻雅(安妮),贝里(魔鬼),阿列蒂(多米尼克)
这译名很奇怪啊 他们明明是白天来的
这片片儿哪里色情了, 哪位能指点一下么......?
开头来了一对幺蛾子,后来又来了一只大幺蛾子。开头的那对幺蛾子分别和人间的男女产生的真爱,于是后来的那只大幺蛾子就变身成了法海。
魔鬼和奇迹,风暴与潮汐,海浪远远退去...中世纪的奇幻神话,魔鬼的爱情,虚无的玩笑。片头人物登场、慢动作场景、三个矮人令人印象深刻。本片理应含有更多意味,但又被缓慢及某些多余的情节裹住,始终不入味。
古早的魔幻,神谕的故事
70年过去了,可以在几位主角身上看到审美观的变迁,尤其是吉勒,现在难得一见的仿似连环画人物的棱角面孔。然而,对爱情的歌颂是不变的主题。
阿莱提的中世纪造型太美了
爱与死亡的传奇。。。美好的视觉语言表现绝望的爱情故事,上串下跳的魔鬼出现在了美轮美奂的普罗旺斯(外景地),看似不太协调却是在观众心中又加上了一重折磨,只不过这种翻来覆去鼓捣碎碎念似的爱情已经让人乏味,难道是人们都已不在浪漫了吗?PS投毒以防止宴会食物被卷包,当年人人都是饥民。。。
我看睡着了,真“古典”
爱伦坡小酒馆,“我第一次看到你,便知道自己为何千里迢迢来到这里。” 这句浪漫极了。两人在牢房与镣铐中一同进入美好回忆,却逃不过魔鬼的无处不在,以及石头里心脏跳动,这几处情节我很喜欢。
占领时期的中世纪幻想寓言,或有意映射反抗现实。
受不了 太色情
没有恐惧比爱与被爱的恐惧更令人恐惧,还有何物比爱情更有资格成为魔鬼
大半集过后才发现气氛渐入佳境。泉水中叠印比剑那段值得关注,另外叠印手法也经常在转场中使用。思绪能挣脱铁链的束缚,使爱人会合在一起。结尾分明是高潮,相爱的人们重新来到此前产生奇妙化学反应的所在重演了那一幕,而后再也没有什么能把他们分开,即使变成石雕也无法阻止心的接近。含泪的微笑。
“谁又能怪罪于你的美丽和性感?”……个人斗胆怪罪一哈。饰演神灵化身流方艺人多米尼克的阿莱蒂与游戏规则中的诺拉·格雷戈尔几乎面临着同样窘境:颜值欠奉且年龄偏大,无法唤起观众特别是海外观众对于剧中男角为之着迷倾倒不惜情斗殒命的情感认同。这真是颇为奇怪的一件事!爱之诠释表达法人始终处于世界尖端,可他们与爱密不可分的美丽性感银幕代言在三四十年代甚至战后相当时期内却始终处在相对滞后的状态。法国女星的绝代佳人普世认同感一直等到阿佳妮苏菲玛索那个年代才算真正建立起来?
CC #625 bd 诗情画意
一流, 完美。
天才联合的天才之作,虽然男女主角的嘶吼渐渐腻到令人发指。
卡尔内连这么幻想的一个故事也拍的如此悲伤。。魔鬼可以制造残杀和分离,却消灭不了爱。故事其实拖得有点长,更倾向于舞台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