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这部电影的时候,我一直在试图归类这部电影的类型。里面主要讲述了一个运毒的故事。一个毒枭指使一个运货工运输毒品到台北。这个毒枭选择了计程车来完成这次长途的运输。里面也有关于犯罪的残忍镜头,但我却不乐意将其归类到犯罪片。
如果是犯罪片,连个警察都没有。怎么可能营造得出戏剧冲突呢?典型的犯罪片,除了邪恶的一方,必然有正义的一方。双方构成戏剧的张力。而在这部电影里面,正义的一方是缺位的,电影的立意,并不是表现犯罪。
那么这部电影算不算剧情片(故事片)呢?就我观影的偏好,我觉得不算。因为这部电影实在没有什么像样的剧情。无非是这么几个场景。第一个场景就是毒枭找同伙聊天,讨论拆不拆掉塑封的沙发。第二个场景就是运货工和出租车司机一起去台北。剧情单调的很。
我非常乐意举出一部我觉得比较好的剧情片《心迷宫》,里面的剧情非常繁复悬疑,整个故事的走向,反转多次。观影的时候非常过瘾。《心迷宫》的剧情也非常紧凑。而《一路顺风》的剧情是散漫的。《心迷宫》剧情中挖的坑都会填下来。
小说家契诃夫在谈论剧本创作的时候,提到过一种观念。即:如果在第一幕里边出现一把枪的话,那么在第三幕枪一定要响。而《一路顺风》的剧情是没有遵守这一基本假设的。在我看来,这种基本假设是在满足人的一种偏好。没有人愿意看一个没头没尾的故事,所有的细节和剧情都必须得到解释。
而《一路顺风》,或者现在更多的电影。已经不再遵守这一基本假定。即使冒着可能冒犯观众的风险,导演也乐意表现出真实世界的设定。就是生活中很多事情是无法解释的,很多细节是得不到理由的。
但是这种额外的细节却并不同于早期香港电影中的桥段。早期的香港电影中,会有一些与剧情不搭配的桥段(细节),这种桥段是为了融合优秀的电影细节。两者本质上是有区别的。
在我看来,额外的细节和桥段虽然很相似,都不能很好的揉入到电影中去。这两者的功能是不一样的,桥段是为了迎合观众。当经典已经深刻地留在了观众的脑海里,再现经典可以讨好观众。而这种额外的细节则是为了更好的表现人物真实。
剧情中的细节也可以表现人物,但有一个缺陷,受限于剧情。传统的创作观念,强调在剧情中表现人物。但是始终会受限。因为剧情往往是非常态的,这样很难挖掘常态中的人物特点。
我们看美国的英雄大片,我们看不到生活的真实。剧情始终是非常态的,主角在非常态的剧情中,表现出来的特征都是非常英雄主义的。即使上演遭遇失败的剧情,也只是为了营造冲突。就我个人而言,看这种遭遇失败的剧情,已经提不起任何兴趣,因为我总是认为,这种试图模仿常态下的人,有着明显伪造的痕迹。这种传统的创作观念的电影,你始终明白他是电影。而不是真实。
而摆脱了服务于情节目的的额外细节,有着更加广阔的施展空间。它可以是一种借用。我认为额外的细节既然摆脱了情节,对它的追求可以完全出自于美学和导演的个人趣味。我们不得不承认,有些细节直觉上就是美的。它是难以分析的,它激起了人类的一种共同的情感,但是却难以分析。
在《一路顺风》里面,最有趣的额外细节,有两个。一个是两个毒枭讨论生活美学。一个是运货工和出租车司机在葬礼上试图蹭饭吃。第一个额外的细节是两个毒枭拌嘴,讨论沙发的事情。一个毒枭认为新沙发就应该被使用,要把沙发塑封拆掉,另外一个对其批评自己的生活美学很不满,最后两人一起拆掉了塑封。
另一个额外的细节,就是运货工和出租车司机试图在葬礼上蹭饭吃。这个细节在冯小刚的《非诚勿扰》上也使用过。他们当时也是蹭了黑帮一个家族的葬礼。关于《非诚勿扰》这部喜剧,后续还会讨论。这个细节是非常有美学价值的。
我可以尝试解释解释,为什么会有美学价值。一般的理论认为,伟大的美学作品往往引发的是情感的共鸣。比如全球华人都会背的一句诗,“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引发的就是人类都有的思乡之情。
而这个细节之所以能够脱颖而出,被很多电影使用,给很多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就是我们也有共鸣。人总是会参加许多葬礼,但是去吊丧的人试图表达悲伤,但实际却难以悲伤起来。这种尴尬的情境是很多人都有的。而这里的细节,试图去葬礼上蹭饭吃,更是强化了这种尴尬。
这里是选择了本片中我喜欢的两个细节,略微作了分析。而电影就是电影,还是要亲自去看,才能感受到这些细节的趣味。
说到这里,我想谈谈本文的主题,那就是为什么这是另一种意义的喜剧呢?一般意义上的喜剧又是什么呢?在我看来,典型的喜剧分成两种,一种是嘲笑,一种是自嘲。嘲笑的喜剧我们看了很多,比如赵本山的喜剧。或者是郭德纲的相声。这些喜剧都是典型的嘲笑。所谓的嘲笑,是嘲笑他人。观众在阅读这种嘲笑的时候,是感受他人的笨拙或者反差的。这种嘲笑本质上是图一乐,即流行的一句话,“你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大家开心一下。”
另一种喜剧是自嘲。观众在阅读这种自嘲的时候,是在感受自己。这种喜剧一般很少见。我最近看过的这种喜剧是《路易不容易》。这种自嘲往往拿自己寻开心。在我看来,这是一种减压的方式,帮助调整对自己的认识。缓和自己做了愚蠢的事情之后的尴尬。
而《一路顺风》却不再是这种典型意义上的喜剧。观看的时候,我不能判断这是嘲笑,还是自嘲。如果是嘲笑,这种嘲笑却带有反思性。他会让你反思自己。但又算不上自嘲。因为尴尬并没有消失。尴尬处于了一种沉默状态,他并没有消解。
本片中有一个典型的情节。出租车司机和运货工被关在了后备箱。他们两个就聊天。因为第二天就是出租车司机的生日了。他回忆起了自己去年的生日。他说起自己的生活,说到他带着全家人去吃小笼包,为了庆祝生日。他把老婆孩子丈母娘先放了下来。然后去找一个免费的停车位,为了省钱。找到之后他就回去,发现老婆孩子丈母娘还在等,以为还没有排到队。他就说,再等等就轮到我们了。可是老婆等三人回答他说,她们早吃完了,在这里等你。“哦”,他说,“那我回去把车开来吧。”老婆等三人回答他说,“不用了我们去坐出租车。”最后留下来他一个人在这里。
这种喜剧效果不再是以自嘲或者嘲笑来划分了,它讨论的范围是人珍视的情感。鲁迅曾经说,悲剧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喜剧将那无价值的撕破给人看。而这里发生了一种混合。有无价值有无美好不是绝对的了,是相对的了。它既可能是有价值有美好的,也可能是无价值无美好的。而毁灭给人看还是撕破给人看。也不再是相对的了,它既可能是作为悲剧毁灭给人看,也可能是作为喜剧撕破给人看。而且引发的效果也不再是绝对的了,有的人认为是喜剧有的人认为是悲剧。这种种都变得不再确定了,它既可能是,又可能不是。
喜剧与悲剧的界限都变得难以明确,观影的人,可能既想哭,也想笑。这里可以把《非诚勿扰》和《一路顺风》对比一下,《一路顺风》的融合做的非常好,而《非诚勿扰》的融合却没有那么好。但是《非诚勿扰》的观影体验上却融合的非常好,而《一路顺风》在观影体验上会停滞。在我看来,这两部电影非常类似。略微的区别在于《一路顺风》情感上融合的比较好,《非诚勿扰》在观影体验上比较顺畅。而且基调上也有不同,《非诚勿扰》有世俗的玩世不恭的意味,《一路顺风》有着文青的矫情和严肃。写到这里,我已经讨论完了我感兴趣的地方,下面我再提一提,一些值得一提的地方。
第一是电影艺术本身,在我看来这个电影有些地方不符合电影本身的艺术规律。有些地方会放一些静止的景象。比如这部电影里面,有一个地方是出租车司机开到了一个没有路的地方,然后走下来忧郁的远眺。
在我看来,这种场景是不符合电影艺术的。这种场景只适合摄影。摄影才是静止的艺术,而电影是流动的艺术。伴随时间轴的推进,观众必须感受到电影的流动节奏。而不是停下来感受静止,这一点在我看来非常难以忍受。电影流动的节奏可以慢,但不能停。
第二,这里面也表现了一种对生活的认识。无论是两个毒枭这组,还是出租车司机和运货工这一种。都体现了这种认识。两个毒枭本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戴立忍扮演的毒枭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而庹宗华则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
两者都是那种试图掌握命运的人,但是对待事情的认真程度不同。所以庹宗华被杀了,但是戴立忍却仅仅是受伤。庹宗华被杀是因为小弟的出卖,而戴立忍受伤是因为小弟患病撞车。
他们两个的对比,展现了对奋斗的认识。自己的态度很重要。但其他的人靠不靠谱也很重要。拿戴立忍来讲,如果他不是贩毒,不是和这些素质一般的人合作。可能他会做的更好。当然不管是谁,他总是要和素质不行的人合作,很多时候事情的失败也在这里,而不是领头的人不行。不管奋斗者态度如何,对事情本身的影响还是有限的。人类理性的一个筹划,失败的概率还是比较高的。
而出租车司机和运货工则是随波逐流的人,他们往往被生活推着走,跟着生命流。他们难以掌握自己的命运,背负着受过伤害的感情生活着。这两组人都是非常真实的反应了我们时代的人生活的处境的,反映了我们生活的真实状态。
公路片这一类轻喜剧似乎都有着相同的套路,欢喜冤家一路闹腾,最后到达地点,落个圆满的大结局。《一路顺风》还往这套路里加了黑帮元素以及暴力美学,这就像是往汉堡包里加了几片酸黄瓜,味道更胜几分,但若没有这几片酸黄瓜,食客似乎也难以察觉,多出来的这层味道便是食客咬出来的惊喜。
故事很简单,纳豆负责给黑帮运毒,但他的运毒方式有所不同,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纳豆“深谙其道”,他通过计程车完成黑帮老大下达的任务,许冠文饰演的计程车司机“老许”便是此次的“欢喜冤家”。送货过程坎坷,纳豆和老许被卷入黑吃黑的困境里,看见接货人死在了自己的面前,两人吓傻了眼,枪战结束后,他们被丢进了宾士车的后备箱里。
前途未卜,或许接下来死的便是他们。老许在阒寂、黝黑的后备箱里,打开了一闪一闪的黄色小鸭灯,望着纳豆说道,“我第一次坐宾士车,好稳、好安静喔。”丝毫没有临死前的绝望,随即老许讲起了自己的经历,去年他生日那天和家人一起去吃小笼包,他的原则是要找不违规的、不收费的停车场,等他停好,才发现离小笼包店已经很远了。等他走到小笼包店时,妻子、小孩、岳母都已经吃完了,却没给他外带一份,等他来了,抱怨等他等了好久,老许说回去开车载他们回去,妻子一脸怨气的叫了辆计程车,离开了,这是故事的第一个小高潮。故事的第二个小高潮是两人脱离困境后,老许坐在驾驶位,纳豆坐在副驾驶位,纳豆找老许借车,老许说起二十年前的经历,离开香港到台湾打拼,兜兜转转几十载,最后只剩下这一辆破旧的计程车。
两处高潮都发生在逼仄的空间内,没有其它物体辅助表演,仅仅只是主人公语调的变化,面部表情的变化,但许冠文将角色的张力表现得淋漓尽致,他语速缓慢、吐字清晰,似乎留给了观众足够的“喘息”时间,但从他张口的那一刻起,他的情绪便如滴入白开水中的墨滴,只需微小的一滴,便能改变水的颜色,而我则是那杯水。
你或许没法和黑帮老大共鸣、没法和运毒小哥纳豆共鸣,但你一定能和计程车司机老许共鸣。从满怀壮志的年轻人到与世俗言和的中年人,他的一生中肯定包含某个时段的你。他开了一辈子的车,对他来说,也算是顺风顺水,本以为接了大单,时来运转,却不料卷入了黑帮战争中。人这一生怎么可能顺风到底,常常转个弯,风向也就变了。累了,就休息一会儿,买一笼你最爱的“小笼包”,眼睛一闭一睁,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坎。就像结尾处那只瘸腿的鸡,铆足劲,在黎明到来时也能嘹出最响亮的一嗓。
“其实人生下来本来就没有带什么东西来的,我觉得现在我能拥有这部车,已经算是很幸福啰。”
钟孟宏新作《一路顺风》,讲一事无成的鲁蛇(纳豆饰),搭上香港人老许(许冠文饰)的出租车,要从台北运毒到台南,却一路不顺风,遇上一堆怪事的故事。以导演擅长的黑色幽默为基调,结合公路元素,成为台湾少见的公路电影。然而,观影过程中,处处使人想起的,却是钟孟宏的处女作《停车》,一个始终上不了路的故事。
在《停车》中,主角陈莫(张震饰)赶着回家,车子却被并排而动弹不得,他为了找出车主,从下午到深夜,在承德路一排旧民宅里上上下下、进进出出,遇到了热心的理发店老板、隔代抚养孙女的老夫妇、被黑道讨债的裁缝……,虽然几次有机会开车走人,却又都被奇妙地绊住,整夜折腾下来,连简单的开车回家都无比艰难。两部电影看似相反,在情感上却共同演绎了平凡人物的生命困局,以及对生活的自嘲和悲悯。
首先,「移动」作为明显的主题,大概是两部作品最大的共通点。这得从片中角色的过往说起:《停车》中的裁缝师傅来自香港,母亲死后来到台湾,眼看台湾生活无甚前景,又抓住机会前往广州,但广州的投资失败收场,兜兜转转还是回到台湾。《一路顺风》中的老许同样来自香港,二十年前听说开出租车能赚钱就来到台湾,在台湾结婚生子,有了牵绊,日子却过得浮浮沉沉,不上不下。老许放弃了他乡致富的投机,转而发展敲诈小市民的哲学:「九千零七十块钱,我就收你九千五算了,交个朋友。」幸或不幸的是,老许视野比裁缝师傅窄,却比他更看得开:「其实过日子嘛,哪里都是一样的。」人物带着生活在他方的希望远行,导演却否定地理移动带来的转机。因此,空间的转变不再是重点,上路或者不上路,重点在于人被放置在陌生环境,与周遭他者的互动是否足以产生救赎。
由与他者的互动衍生的,便是黑色基调中闪现的温情。导演不断以一种「过头的温暖」缝合角色间的疏离。这种温暖多于礼貌,却又远远少于热情。虽然时隐时现,却成为推动电影叙事的最大动力。在《停车》里,陈莫被一对老夫妻(误)认成儿子,半推半就下,他撒谎承诺晚点再回来,事情可以到此为止,但他偏偏真的又回去,一回去就改变了两个家庭的命运。只需要越出常轨一点点,角色间的意义就全然翻转。在《一路顺风》中,老许与纳豆有多次机会可以丢下对方,但出于某种未知的情感,两人虽互看不顺眼,却还是一路相伴。这些过了头的温暖当然能被解读为刻意,但当刻意的痕迹对上角色笨拙的善良,越刻意就越笨拙,到头来竟真的是诚心诚意了。
除此之外,「病」也同样是两部电影叙事的暗流,《停车》中混过黑道的理发店老板与黑道大哥叙旧,提起当年与一位「小四」的过节,不料黑道大哥淡淡一句:「小四那家伙前阵子挂了。生病。」让话题戛然而止。同样在《停车》里,戴立忍饰演的皮条客与人打架,鼻血流不停。一旁小弟看了,却碎碎念起自己父亲得鼻咽癌的经历:「我爸之前被机车撞到,整个鼻子肿起来,他想说没怎样,就没去看医生,然后去检查,鼻咽癌耶。」疾病的偶发与无常性,如同远方风暴,总在思绪边缘却无法忽略,一种惘惘的威胁。到了《一路顺风》,疾病的元素更显直接,黑道小弟小吴罹患怪病,被大哥问起时佯装没事,还能逞凶斗狠刑求他人,然而不过相隔数小时,小吴开车时突然发病,就出了车祸,就死了。钟孟宏将病痛的无常与黑道江湖的凶险结合,以肉身的不安定隐喻黑道生活的不稳定,在类型元素的表面底下,说的还是小人物生命的困境。
但《一路顺风》与《停车》不同,《停车》中虽也有「黑」、有「恶」、有暴力,却仍大致在可接受的范围。《一路顺风》中,导演却将这些元素极端化,黑道的暴力从单纯泼漆到严酷刑求,欠债者╱背叛者的下场从侥幸逃脱到以死偿命。「人」的存在也不断被降格:主角的身分从中产雅痞到鲁蛇混混(后来甚至被当成狗),夫妻间的争执从相互和解到放弃沟通,连故事发生的背景都从老旧但尚有人居公寓,到彻底坏毁的废墟,小人物遭受到生活的损害更为彻底,角色们必须忍受更为残酷的日常。
更为残酷的日常里,是否有更为柔软的光芒呢?从《停车》到《一路顺风》,可以感受到导演始终隐忍的温情,在喜剧调性底下,一种极为严肃的温情。导演宽容了所有会被主流价值谴责的角色:青年混混、黑道、无用的中年男人,甚至以一种近乎超现实的方式,补偿了角色生命中的重大缺口:《停车》里一直得不到小孩的陈莫抱了一个女儿回家;《一路顺风》里从小失去父亲的纳豆找到了精神上的父亲。这股隐忍的温情在《一路顺风》的结尾汇聚成流:纳豆特地买了老许一直想吃的小笼包,迂回却真诚地表达关心。收敛了《停车》中抱得女儿归的超现实,却让人感到更务实的温暖。导演说:「一路顺风是一个祝福,也是一种期待。但是在人生路上,哪有可能顺风到底,常常转个弯,风向就变了。」如此现实下,真正的祝福也许是「有惊无险」吧,因为「有惊」,彼此开始产生友情,又因为「无险」,能够捡回一条小命,无论《停车》或《一路顺风》,角色们所得到最大的祝福,也许正是在荒谬奇遇之后,能够一点一滴,将生活的价值重新寻回。
许冠文或许是我最喜欢的艺人,但此片中的老许无疑是最触动我的角色。在今年看过的电影中,给予我最多欢乐和触动的是这部《一路顺风》。
沙发塑胶套那个桥段,让我笑得好开心,笑得完全忘我了。我并不是觉得它好笑,只是我完全代入了庹哥的角色。我家沙发上的每一寸都盖着布,从小就是那个样子的。原因很简单,好清理。有几位亲友曾用和戴立忍一样的问法质疑过老爹,甚至还开玩笑地说是因为他们自己的裤子脏。小时候的我是觉得有一丝难堪的。但后来也慢慢习惯了这种方式。
片中的这一段完全带出了我的回忆。我不是在笑庹哥或戴立忍,而完全是在嘲笑自己。好有趣啊,我就是这样的人啊。看到与自己相似的形象被演出来的感觉好有趣。我总会想着未来有一天要拆掉塑胶套,但那一天总不会到来。就像我手机的屏幕贴膜一样。
另外,最触动我内心的是老许的两段独白。一个是关于小笼包的,一个是关于出租车的。原对白附在文末了。小笼包这段在心里震颤了很久很久,我也难以清晰地理解它。就是有一种失掉了一切的感觉,他作为家庭中的父亲、作为有正当工作的社会人的最后一丝遮羞的尊严在那一瞬间消失了。
小笼包、肉夹馍、驴肉火烧…我在吃素前也很喜欢吃。那时我深知家里不富裕,所以如果可能便不在外面吃东西。我只在初高中偶尔周五下午提前放学后吃,因为那时心情好。后来家边的肉夹馍、驴肉火烧相继关门了,可能是卖太便宜经营不下去了。不久后我连小笼包也不吃了,因为我看新闻说有的小笼包里放纸壳碎渣。
吃素后,我对吃更是没有了什么追求。高兴时可能会吃个脏摊儿,但那是极偶尔的事。如果是过生日想去吃点什么,可能就是以前爱吃的一家川味麻辣烫店吧,点一份完全不辣的、多加麻酱,一个人也就吃不到20块。我会坐两个小时的公交过去。
家里有辆车,家人都极少开。车主要是为了回老家而存在的,它让我们不需要搭其他人的车或拥挤在公交车上。停在不收费的区域也是我家人之前的追求。出门前会提前找好不需要交费的地方,然后走路去目的地。手机里没有几个软件,但很长时间有个零元停车的软件。后来被贴过几次条,缴了可能比一辈子省下的停车费都多的钱。之后便不再想着逃停车费了。
关于用水和食物浪费,从小到大我没见过比我更在意这些事的人。水一定会反复用,食物浪费会在心里纠结、难过很久。家里厨房的洗池便总会有一个大桶,浴室、洗衣机边会有几个大盆。洗澡站在盆里,洗衣、洗菜的水在被反复利用过后最终都会被汇在马桶边的大盆里,用来冲厕所。在食物浪费方面,我尽量不多买菜、储粮,因此也不想用大冰箱。我在别人家吃饭常会吃到最后直到光盘,会吃得很撑,因为怕他们会将食物扔掉。不在外面吃饭也是因为不喜欢看到浪费。在食物浪费方面,我与极其节俭的父母们有些不同。我宁可多花钱,也不愿食物被浪费。
这些活法的选择也让我与很多人难以“共存”,我想是相看两相厌的状态。我知道自己的生活方式不会在省钱、环保方面产生多大影响。我随便在环保志愿者方面多投入一些时间、多做些贡献,便会比我几辈子省下来的资源都多。但我确实已经形成了这些习惯。胃知道,肌肉知道,心也知道。
我很喜欢老许这个角色。可能在他人眼中,我和老许一样被人瞧不起,一样没有尊严。到了30岁这个年纪,我觉得无所谓了。
“我还年轻,有一个想法,不如到外面的世界看看咯,后来跑了几个地方,最后到了台湾,糊里糊涂的就待下来了,后来一年一年的过去了,碰到现在的老婆,也结婚,也生了孩子,莫名其妙的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不知道怎么过的,现在真的没有什么想法,可以开一年就一年,可以开一天就一天”
“在台湾,我有一个家,有老婆有孩子,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拥有的东西就越来越少了,我现在唯一肯定拥有的,就只有这部车,虽然旧了一点,老了一点,白天人家不会招手的,但没关系,我可以晚上开,他们看不到什么,只看到两个车头灯,看不到是破车来的,等到他们招手以后,就没问题咯,他们一定上来的,因为不好意思嘛,其实人生下来本来就没有带什么东西来的,我觉得现在我能拥有这部车,已经算是很幸福的咯”
--是不是自己的“存在感”,属于自己的空间,时间,越来越淡了
冲三小个台独,戴立忍依然这么棒,整部电影充满了不经意的小幽默和满满的黑色气息,看得云里雾里却又相当带感,酸爽到不行!
小籠包, 我想食....8.9/10 過咗咁耐先睇到一次許大師, 餓死我地乜, 大師, 唔好叫我地等....
看到许冠文的时候,又是一阵悸动。这种细水长流神神叨叨的公路片有了台式特有的清新,就像腐烂的人头上长了一顿小花一样。对戴的态度一直很中肯,换个角度看看,艺人能如此明确的表明立场其实是需要很大勇气的。他们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不知道什么是明哲保身?所以,是部不错的电影。
假如他晚点再拆那层塑料 他死的那天血迹就不会留在沙发上了。
喜欢,造作得恰到好处,音乐满分。
好看,配乐太棒了。居然哭了三次,两次小笼包,一次劫后余生的来自老司机的讲述。
人生是这般身不由己,想在生日当天吃一顿小笼包,想在宠物医院用一下健保卡,想活到1400岁,想算对三九加二的数学,那手中流沙一般的人生竟这么难以捉摸。抽完整只烟就能活命,拥有台破车就很幸福,但往往故事里的人活不下来,生活中的我们都不幸福。惆怅夜车无法掉头,追风赶月别留情,祝你一路顺风。
小笼包超长广告。广告词我都想好了:想着明天有顿好饭,就会一路顺风。
预告片足以激动人心,那些乱打一星的人是在侮辱电影艺术
整部戏的叙事节奏都有不少问题,但最后出现谷村新司的歌时竟然还蛮有感觉的,还觉得蛮喜欢的,真奇怪!
沙发塑胶聊审美,木锯头颅咬根烟;哭爸蹭饭不容易,黄鸭闪闪聊人生;小笼包和停车位,江湖道义和数学诊疗;人越老拥有的越少,生日树下喝早茶。闷骚滑头和老出租的简单怪奇公路行,冷幽默,狠台湾
难怪金马会被大陆片“血洗”(apple日报标题),今年港台实在没什么硬气的作品。八项提名的一路顺风也不过如此,既不好笑也不深刻,只有许冠文的演技是令人折服的。在台北诚品艺术影院看的,人家的观影氛围真好,这点领先大陆100年
一笼小笼包的温度,也是陌生人之间抚慰的极致
80/100 这就是那种我自己十分欣赏但是却不会推荐给别人的电影,因为它的私人化以及所产生的共鸣的力量,共鸣的点来自于同是生活中挣扎的底层,同是自觉拥有faith的人,同是幻想着操纵他们命运的阶级翻车的人,一起结伴同行。钟孟宏良心之作。
中岛长雄导演这次玩film-noir混搭的有点莫名其妙,不过只要有许冠文出镜的所有场景都很发亮!
一开始以为是黑帮片,许冠文出场,变成公路片,看到最后,觉得自己看了一部黑色幽默灰暗影像纯爷们的人生寓言片。许冠文的絮叨、纳豆呆萌、庹宗华的粗人粗语、戴立忍的阴狠斯文、吴中天的淡然木讷、两个叛徒的怪鸡猥琐,都各有特色,奉献了一台不错的男性群戏。
如果真的懂电影,会很喜欢
一部孤独又温情的电影,话痨与沉默相随,泪点共笑点齐飞。人生多歧路,顺风更难求。开车二十载,一屉小笼包。
整部片子都很奇怪,风格不断在跳,剧情和类型都很不稳定,挺失望的片子,只有许冠文正常发挥
3.5 这黑色幽默林被太呷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