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
凭什么你回来了我就得跟你走,不喜欢刘的自私,就像她女儿说得,台湾的老婆死了才找人家,他想回来带人走就得带人走啊,人家也有家有儿有女的,虽然我也认同他们那个年纪是该为自己活了,但我认为刘太自私。陆说他不懂情不懂爱,我可认为他对玉娥才是真爱,当年他政治一片光明的时候选择了孤儿寡母国民党遗属的她,文革又因为她受了诸多折磨,最后她的初恋要带走她,依然选择放手让她自己选择,这还不是爱是什么?刘说得好听是因为愧疚,说到底还是想的自己
2 ) 团圆
很喜欢王全安片子里那种质朴的感觉,而这部片子有种旧旧的感觉,旧旧的里弄,旧旧的房子,老一代人那段尘封的往事。片子里的长镜头非常多,让我们能清楚地看清楚这些细节,最开始台湾老兵被众人迎接,他的后面只有送他过来的出租车,而心爱的恋人则是一家人的簇拥。到后面吃送别饭下雨了,一家人都进屋躲雨了,唯有台湾老兵一个人站在屋檐下看着。只是,这些感悟体会没有经历过是难以理解的。
3 ) 自能窥宋玉,何必恨王昌
一部老戏。
平均年龄超过80岁的戏骨,在平淡生活里埋伏的旧情,地道的中国古式伦理……戏叫作《团圆》,聚齐了却又不是那么回事儿,分分钟用有心无意的违和唐突每一个观者。
是上海侬腔里横冲直撞的台湾普通话,是颤颤巍巍的老太太站起来介绍家人时的窘状,也是片末家宴,下了一场雨,刘燕生尴尬地站在一家人的旁边躲雨……
在别人的故事里,复习了一下自己对标题这两个字的见地,内心横冲直撞地入戏。 所有一切的不合情理,不过仗着“我爱你”——令人失控的,正是不受理性控制的七情六欲,那种垂老最后的念想,和那颗热了又凉,凉了再暖,暖了再沉,终于生硬而迟钝的心。
我发觉自己开始贪恋这种年迈演绎的爱情,厚度堆积,层次波澜,然后在一种“我会像这样终老吗?”的心态推你向前,在来自朋友的规劝里,像是敲开了一层壳,去思考父辈,甚至是祖辈的立场。
乔玉娥最开始的决定并没有犹疑。为一个家和众多子女辛苦大半辈子,却觉得三十年来仅仅是活着(翻译用了survive),突然想给自己一次任性。“我跟你爸几十年了,有恩情;我和刘燕生只有一年,我们有感情。”
可是最后,这依然是不够的。
无论是出于对“家不能散”的认知,还是对于“不公平”的感知,以及后续带来的一系列补偿的牵扯,都没有那一碗佛跳墙的冲击强烈。
我不知道那个情节设定的缘由,但我和其他姑娘一样,在老陆回忆死了的台湾老婆的当下,替乔玉娥死了心。“这个佛跳墙,还是我台湾的老婆教我的。她在天上,要是知道我把这么好吃的东西做给你吃,一定会生气的。她啊,是个爱吃醋的女人。”
当下我眉心一跳,觉得乔玉娥绝对不会跟他走了。
因为她不能不想,这真爱究竟重有几分。在鳏居之前,没有被想起的旧时记忆,关于城,关于人,以至于自问,飞蛾扑火,是不是一场自作多情。倘若只是为了圆自己一个念想倒不无不可,但一个女人为之的奋不顾身,的确值得更好的理由。
譬如,仅仅只是旁观,都会心疼的那句:“我这一辈子,一没有钱,也没有本事。既不懂情,也不懂爱。”可若不是情爱两字傍身,一个背景极好未来光明的军人,又何苦为国民党“遗孀”做了一辈子的电焊工,在文革时间面对抓捕,记忆里却是哭得滔天的她和孩子。
这漫长的柔情,捆住了她的手脚。受一个人的好,的确是需要背负的。
人的本能,和植物一样,趋向光和热。
可内心还是会焦灼,不知好歹地享用,但内心却像苦行僧一样,需要日夜压抑那些隐秘而庞大的渴望,直到把自己渡成佛陀,把一百天当一天去过,把一天,当作一百天去消磨。
内心平静安逸甚至自在,可是死水一潭,甚是犯懒,不想起波——每一颗石子,都只能认命且惜命地接纳,在内心深处日日葬花。
刘燕生说自己不带走也带不走乔玉娥的时候,请求老路允许,和她合唱一首歌。
老陆说:“啊呀那个我知道的,我也会唱。”
乔玉娥惊讶地否认,说他不会的吧。他说,会的,但你从来没提过唱歌的事。
又何止是唱歌的事呢。连自己都会规避的,打过的趣儿,吃食里飘出的饭香,第一次见面的小饭店,喜好一直一直一直记得,然后一直一直一直,用规避冒充着掩埋。
年前的时候,微博上有一个话题,叫用一句古诗来写“我不爱你了”。
记得很多姑娘赞的那句来自鱼玄机的《赠邻女》,却不是最广为人知的“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而是尾联——“自能窥宋玉,何必恨王昌。”
翻译过来,大体就是既有才貌,那么主动争取,便是宋玉这样的才子也能求得的,又何必怨恨王昌那种若即若离的态度呢?不恨,也就是不爱。但说来轻巧的,永远是刀刀溅血,入骸三分,即便给了一打宋玉,她也只是那个被送上道观自诩看破的红尘中人。
心又比谁多一窍?唯自己,救不了。
从小到大在合唱团里唱的歌,最喜欢的是小学时候一首古律,由一群尚连年轻都不能称谓的小姑娘,羊角辫、白布鞋、没有装饰的连衣白裙,咿咿呀呀,只要想想就感到战栗: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定不负相思意。再美也跟着如上的条件状语。
4 ) 生活在当下 爱情在远方
电影《团圆》开篇就是一家三代围着饭桌,孙女边吃饭,边读一封来自台湾的信,其他人则在她吃饭的间歇点评信里的内容。
信来自台湾,是外婆玉娥的“国民党”前夫刘燕生寄来的。大意是,当年因为离开大陆比较匆忙,自此一别三十多年,现在有个机会,可以回大陆参观,想来看看玉娥。信中最关键一点是提到在台湾的老婆已经去世,自己孤身一人。这封信像个炸弹,点燃了所有人的情绪。
信并不是征求意见,反倒更像一份通知。老兵刘燕生如期而至,自然免不了吃饭接风洗尘。在那个组织生活渗透到普通人日常生活方方面面的年代,这个上海的小弄堂也吹起小号敲起鼓,小学生穿新涂红地站在弄堂口对台湾访客表示欢迎,甚至于街道领导也列席家庭聚餐。这样的席间除了客套的欢迎,两个旧情人几乎没有交流。
玉娥的现任老公老陆作为大方的主人地邀请刘燕生住在家里,柴米油盐开门事,接下来又是一顿顿的家常饭。老陆这个省了一辈子的人居然花400元买了4只大螃蟹招待刘燕生。在东方明珠还没有建起来的八十年代初,大部分普通人也不过刚刚温饱没几年,这样的四只大螃蟹仿佛一种贿赂,希望刘燕生能够吃好喝好——走好。这顿饭也吃得和气,因为刘燕生和玉娥还是没有私下谈心的机会。
终于找到理由两个人出去走走,在孙女的带领下,两个人来到玉娥和老陆用拆迁补偿款在外滩边上买的在建房里参观。玉娥多年的疑惑终于问出来,当年我去你要我和你会合的码头,为什么没见到你,乌泱泱的都是人,但就是没见到你?
刘燕生的解释是,我们当时走得急,那天天气也不好,国民党的军官士兵及其家属一共只有两艘船,一艘军舰,一艘客轮,客轮很小,挤上去的人很少。后来军舰还被击沉了。我能活下来实属幸运。
这看似合理的解释其实并没有回答玉娥的困惑。孙女也适时地因一通电话离开了,两个人又去寻找当年定情的小旅馆。在逼仄的楼梯上,刘燕生说,自己在台湾的老婆是个很喜欢吃醋的女人。玉娥紧接着就问,那么是不是如果她没有去世,你也不会想到我?刘燕生没有回答。
两个人找到当年的定情的房间,回忆起恋爱时的美好。刘燕生顺势提议,带玉娥回台湾,去宜兰的海边买栋房子,冬暖夏凉,一起度过余生。被生活摧残得完全没有自我的玉娥终于等来了解救自己的“王子”,虽然是老王子,但不妨碍带自己去别处生活。
玉娥答应了,两个人像一对初恋定情的年轻人怀着热切的心情回去和老陆谈。老陆这个一生因为娶了国民党“遗孀”的共产党军官而窝囊了一辈子的男人,居然爽快的答应了,还安慰玉娥,为了孩子为了家庭操劳一辈子,是时候该为自己活着了。
接着,两个人开始去办理离婚手续。到了民政局因为没有结婚证办不了离婚,两个穿着簇新的人只好去拍结婚照,办理结婚证。拿到结婚证后马上去隔壁的房间办离婚,这下却因为夫妻共同购买的期房没有拿到房产,无法进行财产分割办理不了离婚。
闹了这样的乌龙后,两个原本不受法律保护的夫妻此刻才终于成了夫妻。一家人又去饭店聚餐了,席间老陆自嘲到:没想到啊,没想到啊,我混了一辈子领结婚证,居然是为了离婚。回忆了自己因为娶了玉娥还早早结束的仕途生涯,而文革期间自己也因此所受的委屈。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终于肯让所有人看看自己的付出,却不幸因为激动和酒精的作用,中风了。
中风的老陆终于留下了玉娥,刘燕生做了一顿十全大补汤和几个菜犒劳老陆,三个人吃吃喝喝似也解开了心结。这是整部戏中最妙的一段,老陆客气的坚持让他们俩去台湾,刘燕生和玉娥愧疚地拒绝提议。又回忆当年分别的事情,才发现刘燕生当年离开的码头和他要玉娥来会合的码头根本不是一个码头,而老陆作为解放军接管上海登陆的码头,才是玉娥最终去的那个码头。动乱的年代,爱情是最后一个被邀请上船的。
电影是典型的四段式故事讲法,要说缺点还是剧本稍有些弱。很多需要追问的地方,都语焉不详地一笔带过,比如如果台湾的妻子没去世,是否刘燕生还会想起来寻找玉娥等,这些关键问题因为没有解释,也让观众无法理解玉娥愿意随刘燕生去台湾的理由,除了一条,玉娥以为,那段和刘燕生在一起的不到一年时间的自由恋爱是自己一生仅有的美好岁月,也是心向往之的爱情。而从一开始就是因为想找个依靠而结合的老陆,在往后庸常的岁月里,因为苦难大于幸福,所以最终也没能培养出爱情。
这是一部成本极低的小电影,因为几乎所有的情景都是围绕着吃饭。七顿饭的功夫讲完了三个老人的一生,生的貌美的玉娥依旧老来俏,一口吴侬软语让乡音难改鬓毛衰的刘燕生念念不忘,更是让寡言少语的老陆为她默默付出一生。
留下来的玉娥,封存起的往事。那个在玉娥心里住了一生的男人,临了也无法给她最后的温暖;倒是老陆,这个放弃一切只为了保护玉娥的男人,陪着她走完了所有的艰难与幸福,最后还是没能换到一条通往玉娥内心的路。
5 ) 安静的力量,东方的美
一个有着古旧窗棂普通人家的窗口,挂着黄地素花的朴素窗帘,平视出去,近景是鳞次栉比的上海老旧建筑和街景,有人在其间流动,远景是逆光中的上海摩天大楼的剪影,里边有着著名的东方明珠,很具东方色彩的中国红的两个字“团圆”出现在银幕画面的正中。这是一个新旧共存并交替着的上海,这是一个冷静客观的视角——上海人的普通家庭,这里正发生着《团圆》这一古老而又千百年来不变的、寄托着中国人美好幸福观的人间故事。
导演王全安一开篇就用非常安静的一桢画面,将他冷静客观的立场、观察社会的角度和关注的文化命题,清晰地呈现在观众的面前。
一封来自海峡对岸外婆月娥年轻时的恋人回大陆寻亲的信,就像一块巨石,掉入了这个普通的上海人家,一石激起千层浪,但是在王全安的电影里,你却在表面上看不到任何浪花,石头并没有沉到大海,它在自己激起的深层浪花漩涡里旋转,变成一股股的暗涌,冲击着这个普通上海人家里每一个家庭成员的心灵。
月娥年轻时的恋人刘燕生,在1949年,与月娥失散分离,现在台湾的妻子过世,他随台湾老兵返乡团回到上海。失散那年月娥已有身孕,就是现在这个家庭的大儿子,其他孩子都是月娥与后来收留月娥的共产党员陆善民所生。刘燕生的归来,让这个家庭的每个人面临着一种选择,大女儿选择了直接的不解和愤怒,大儿子内心复杂持观望态度,孙女选择了对外婆最贴心的关注和同情。而和这个事件最直接相关的陆善民和月娥,却选择了缄默不语,这就是中国人,非常中国式的反应和表达。
王全安在讲述这个平凡上海人家情感故事的时候,安静得就像卧在镜头后的一只灵豹,时刻通过冷静地观察,让他的电影猎物随人物情节的自然的发展,客观地呈现出一种与故事环境相匹配的,必然的而又颇富人情味的生机画面。
画面的构图极其唯美,而且静止不动,让我想到塞尚的静物画,但你却觉得有什么在动,非常的心理,那是一种心灵的流动,在每一个人物之间,对应流转,构成一个很大的心理场,或剑拔驽张,或伤心失意,或尴尬难堪,或温馨缠绵,或是很多情绪的杂糅……而这种情绪心理之复杂微妙,如中国人的曲水长廊。东方式的典雅,在《团圆》里被一点一滴地通过王全安的电影表达温情脉脉地流泻了出来,而这种富有安静客观之美感的电影,在现代社会的喧嚣繁华中,在文明的进展中已经越来越少了,散发着一种独特的力量,这就是安静的力量!
王全安,在回归,整个中国人民都在回归,回归自己优秀的传统文化,在改革开放30年来,认知发扬着我们身上的东方之美!在这个东方文明崛起的时代场里边,王全安的电影更有着深刻的现实意义。
《团圆》中的月娥、陆善民、刘燕生、大儿子建国等,每一个人物的情感表达都是那么的克制、含蓄和隐忍,就像王全安的情感节制、不动的镜头一样。
刘燕生的到来,全家忙碌准备酒席接待客人,当窗外乐声响起,画外一声客人来了,全体家人和楼道的居民都跑出去迎接,锅台前的月娥,却陷入一种很自然的无语状态,诺大的厨房里只剩下她一个人默默地摘着围裙和套袖,一生的等待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气,她缓缓地坐了下去,坐在了厨房的板凳上,一束温暖的阳光倾泻到她的脸上。
接下来的一幕是我在这部电影中最喜欢的,极富张力,可爱得很的欢迎场面。家人们陆续冲到了楼外站满观看人群的最前端,画面右侧是吹着小号敲着鼓、穿着色彩鲜艳服装的儿童鼓乐队,代表着街道,用民间隆重的方式欢迎着归来的台湾老兵,凌峰饰演的刘燕生饱含沧桑的一张脸,委委屈屈的身形站在出租车门口,对面卢燕饰演的月娥带着犹存的大家闺秀的风韵,带着一生的情感在身上,在眼中,分开众人走到最前面,这一幕团圆,情感饱满,意味深远,此处无声胜有声。这完完全全是一种东方独有的景致,而且是海峡两岸分隔的大环境背景下,平民所有的独有景致。
在《团圆》中我读出了王全安以家庭为主体,以外在大的不可变更的历史事件和现代社会的变迁为背景,客观地呈现民族性和文化感的意图,这让我想起了两位有着异曲同工的电影大师,他们的视角甚至不动的镜头,都相当的一致,或者说我在王全安的电影里,看到了日本电影大师小津安二郎一般的东方独有的美和雅致!还有我国的电影大师费穆《小城之春》所呈现的中国式的写意诗话的美感。王全安和这两位大师一样,用他们卓越的电影艺术完美地体现了东方的美学思想。
可是王全安又有着与这两位大师的不同,这种不同在西化了的外部形式美和色彩美上,这是时代技术进步了的结果。《团圆》的美术和摄影在王全安导演的控制下,都内敛含蓄不张扬,用有丰富层次的构图、色彩、光线恰到好处地传扬了王全安想传扬的传统与现代交融的中国人的精神世界。
王全安一直是个对社会环境的变迁有着超极敏感的导演,他目光深邃,表达细腻含蓄,很具东方气质,他的作品也总是以大地基调最根本的代表——女性为主角,不论是《月蚀》里的雅男/佳娘,《惊蛰》里的关二妹,还有《图雅的婚事》里的图雅,还有这部《团圆》里的月娥,这些新中国的女性们都在通过自身的性格命运带动着王全安想呈现的时间和空间,社会环境的变迁通过王全安冷静的双眼,节制的表达,以一部部电影的方式,一帧帧一幅幅画面的形式客观地呈现在观众的眼前,人物命运与环境交融。
可以这样说,王全安的宏大环境观,和刻画入微的细腻电影表达的统一,让他的作品呈现出一种当代电影世界少有的极其宽广的格局。
除了形式的美感和宏大的格局下的显微,一个几乎走过一生的女性与国民党老兵和收留了她和儿子一辈子的共产党老兵之间的情感流动、心理冲突,又宛若溪流江河时缓时急。
当了一辈子好人的陆善民在外来的台湾老兵刘燕生要带自己相伴一生的妻子月娥回台湾时,他呈现了一种看似奇怪,但是却是非常符合中国人传统的道德观的东西,礼让为先,他克制自己,努力成人之美,这种隐忍让他自己呈现出一种像喝了酒似的亢奋状态。他积极地带着月娥去办理离婚手续,结果得先办结婚证后再办离婚证,折腾一圈,两个人的事实婚姻终于在多年后变成了一个合法的结婚证,再离婚时却因财产分割而那么复杂难办,两位老人拿着红映映的结婚证这个场面真让人哭笑不得。终于,陆善民这位善良的老人挺不住了,他在酒席间异常的亢奋中说:如果你们俩之间是感情的话,那我们这么多年又算是什么呢?他娶了一个带着孩子的可怜的国民党遗属之后历经磨难的委屈全涌了让来,让这位坚强的老人因情绪抑郁亢奋与他人在酒桌干仗,倒下了。陆善民的中风,让月娥和刘燕生反思自己想成全一辈子因历史而撕裂的感情的处理。
“发乎情止乎礼”,不光1948年拍摄的费穆的《小城之春》是这样,中国人一直都这样,发展中的当代中国社会依然有着这样的传统的美德。当月娥和刘燕生反思后,都有了自己暗暗的决定,老人们的情感就只能用一首首的旧歌老曲来抒发了。酒后唱歌是中国人惯有的娱乐方式,当三位老人在饭桌上唱起那个年代的“香槟酒,满场飞”,回忆着转移的那一天的天气,月娥是爱人失散,便觉雷电交加,国民党老兵兵败转移,便觉是阴云密布,共产党老兵是解放了,是大大的艳阳天。人生所共有的就是回忆,但人们的回忆里有着多少的情感色彩,到此刻,我不觉得泪含眼眶。逝去的怆然,那不可挽回的历史的创伤和隔离,负载在百姓的身上,却又被王全安处理得如此轻描淡写,这就是生活的最真实!王全安是一个能够去掉外界渲染,露出生活真容的导演,但王全安决不让你哭,他只是无数次地让你含泪不掉下来而已。因为生活就是这样笑中含泪,不大喜大悲是中国人的品性。
刘燕生和月娥,最终都选择月娥留下,这“发乎情止乎礼”的结果是那么的自然。刘燕生离去后,月娥和中了风的陆善民的日子又复归平静,但是他们在搬迁后的楼房新居里又见证着孙女和孙女婿的再度分离,孙女婿要出国留学,让孙女成为无奈的留守人士。中国人祈望的团圆里又能有多少圆满?这老少的新一轮轮回又让人心悲怆伤感!这就是人生!
王全安是冷静的,他的情感含得很深,《团圆》里有着“言有尽意无穷”的中国韵味;王全安是客观的,《团圆》里,你看不到任何对政治人性的评说,他只是客观地呈现;王全安是宿命的,他的《团圆》,其实只是中国人的一个愿望,而生活却有着它自有规律和宿命。
这种冷静、客观和宿命让他的电影展开了翅膀,让他的电影有了一种安静的力量,让他的电影很东方。
《团圆》,安静的力量,东方的美!
作者:紫语 2010/2/18
6 ) 随便说两句
随便说两句
周五晚上去看的,已经不是首映。这部电影是作为新的"BERLINALE GOES KIEZ"的环节上映的,翻译过来就是柏林电影节去小区,KIEZ是柏林的土话,直接翻译是社区,但是它本身没有任何行政上含义,地域上则没有特别严格,有点自然形成的意思。柏林的每个区(这个是行政意义上的,BEZIRK)的一家电影院放映这次参加柏林影节的两部电影。而这些影院都是特点的。比如说我去的就是50年代修建的,并是柏林最早放映英语原声电影的电影院。
导演王全安,摄影,制片人,还有女主演卢燕有到现场。放电影前有上台接受主持的采访。吕80多岁了,可是容貌气质超好,一头的银发,绝对是全场的明星。采访大部分是问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唯一有趣的问题是,因为摄影是德国人,于是被问到拍的时候是不是有想起东西德问题。他回答说,南北朝鲜更让他想起东西德。而中国大陆和台湾的互动其实是很多的。
下面说说电影本身吧。
题材
故事很简单,就是台湾老兵返乡上海找他失散的妻子。
去年台湾文化届的热点就是两本书的出版,龙应台的新书和齐邦媛的巨流河,焦点都是在1949那个动荡的年代的个体遭遇。不知道这部电影算不算是大陆这边关于这段历史的一次婉转的回应呢。
叙事与镜头
叙事非常的矜持,小到家庭的争吵,中到三个老人的感情波动,大到对历史的回忆, 都没有过多的渲染。镜头也以长镜头和中焦为主。让我想起台湾的新电影.
吃饭
片中有大量的吃饭场景,推动情节发展的事件也大多是在饭桌上发生的。
一开始,老兵的信在饭桌上读的;老太太因为丈夫多买了几个螃蟹犹豫;上海的丈夫在饭桌上同意老太太跟前夫回台湾;上海丈夫在饭桌上中风;老兵和老太太一起决定让老太太留下来也是在饭桌上告诉上海丈夫的。
饭桌上的一些细节也体现了人物心理的微妙变化,性格的特点,甚至文化(海峡两岸)的差异,这里就不一一解读了。
当然简单的解读就是,中国人以食为天。
同一段历史不同的记忆
饭桌上三个老人回忆往事,对老兵来说是他们撤退的一天,对老太太来说是她和丈夫失散的一天,对老太太现任丈夫来说是他们部队入驻上海的一天,三个人对那天天气的回忆竟然完全不同。
历史的轻与重
记得龙应台的新书里曾经提到过,在那些至为剧烈的历史变革之时,让人记得深刻的却都是一些不起眼甚至荒谬的小事。
这片子的最精彩的片段,是上海丈夫和老太太决定离婚以方便她去台湾。结果发现他们根本就没有正式的结婚,于是他们只能先去结婚。
那段如此之重的历史造成的是几十年之后如此之轻的让人哭笑不得的结果。
小总结
影片是真实故事改编,一段很短的电视纪录片给了王全安
的灵感。演员的表演都非常精彩,包括演子女的配角。家国,家国,这部电影的重点放在了家上,导演的拍摄也化重为轻,于是我们并没有看到例如<斯瓦格医生>那样的苦大仇深,有点四两拨千斤的意思。里面很多的小细节也让人玩味。
看电影的时候完全是multitasking,一边要给同去的德国朋友解释一些细节,一边凭着自己仅存的上海话知识加上德语字幕给不会德语的台湾朋友翻译,一定错过了这部充满了细节电影的很多细节,希望有机会再认真的看一次。
再说句题外话,希望朋友去看看上面提到的两本书。两岸的经济交流虽由来已久,可是互相的了解,对那段历史的了解却越来越少,尤其是年轻人,这是我的切身体会。
7 ) 细微之处见真情
我的好朋友说,她母亲前段时间去了台湾,拜访了从未见过的远房亲戚。那位爷爷在当年的背景下,去了台湾,可是仍思念故乡的亲人。寻寻觅觅甚至登报寻亲,终于抓到了线索。故人已不在,但血脉仍亲。我问他们见面是怎样的感觉,她说他们就像两个陌生人相遇一样,见面、送礼、坐下来聊天喝茶,彼此看看对方,问候几句,心安。
那年,像这样的分别故事太多。两岸相隔的不是海,是时间。每个人都因同一个缘由分开,而每个人的“再见”故事却千差万别。《团圆》就讲述着这样一个“再见”的故事。
台湾老兵刘燕生在1949年撤退台湾时和已孕的妻子玉娥失散,未能一起登船。这样一别就是几十年。燕生再娶,玉娥也有了自己的丈夫和家庭。两岸关系好转后,燕生终于有机会跟着返乡旅游团回到上海。他终于见到了玉娥。他不仅见到了她,还想带她去台湾。就这样一个念头,打破了一个家庭原有的平衡,故事就这样开始了。
整部影片的情节和演绎极其细腻,好几场戏我都看哭了,但我最受不了地是徐才根演的老陆,在得知老婆要跟初恋回家后决定离婚,去民政局那天的早晨他一个人坐在位置上,放空地默默地,好像如平常日一样吃着早餐。没有刻意煽情,却让人心疼。我实在太喜欢这部影片,也想把我所理解到的“细微之处见真情”记录下来。
隔阂
在燕生抵沪的那一天,玉娥一家人全员出动帮忙准备菜肴。他们见面的第一顿饭,玉娥一个一个介绍她现在的家人:这位是丈夫陆善民,这位是大女儿……每个人的名字都带着姓,而轮到刘燕生自己的儿子,玉娥说“他叫建国”,没有提姓。儿子人已中年头发渐秃,沉默地坐着不理燕生。“姓”的缺失和无言,就如同他对儿子的爱和养育一样,是空白。
玉娥一家人讲着上海话,而老刘从台湾来,讲着一口台湾口音的普通话。语言的不同非常直白地挑明着一件事,燕生和玉娥的生活在时间的洗刷下,已完全不同。影片甚至很细腻地用泡脚来强化这种不同。老陆每晚泡脚,上海的冬天很阴冷,脚暖人暖;而燕生从来不这样做。他们自当年入伍开始,就注定面临不同的境遇,而却因为玉娥的羁绊,彼此牵扯。
离婚
玉娥与燕生的感情是真实的,他们俩在老地方依旧能很欢快哼起当年的小曲,眉来眼去满是真情流动。玉娥很快就答应了燕生回台湾的请求,正如她自己说的,想为自己做个主,“我跟你爸几十年了,有恩情;我和刘燕生只有一年,我们有感情。” 老陆听说后,不假思索地答应着。不是他想压住内心的暗涌,而是几十年的点点滴滴都不重要?他还没时间、也没反应过来消化这个事实。
和家里人不悦地“商量”完后,老陆说“我们去离婚”。去民政所的当天,玉娥特别换上漂亮的衣裳,挽着老陆。到了民政所才发现,他们当年是没有领证的,属于事实婚姻。没有结婚证,不能办离婚。于是荒唐的事来了。为了办离婚,他们先办了结婚证。
在照相馆的大红布前,他们终于有了一张尴尬微笑的结婚合影。结婚证的盖印,像是时间为他们俩几十年岁月敲下的烙印。陆善民与乔玉娥是形式上也是夫妻了。老陆忍不住嘲讽自己,我第一次拍结婚照,是为了离婚!而此时的刘燕生正在东方明珠,透着望远镜眺望着老陆和玉娥所在的民政所,他们正在结婚。
餐桌
家宴在中国百姓生活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无论生死、新婚,还是宴客、团聚、过节,中国人选择坐在一席席餐桌前。一席人围着坐,伸着筷子尝着满桌子的菜,男人通常还大口大口吞着酒,才能把心里喜的悲的全部掏出来。
每一次吃饭,玉娥都夹坐在燕生和老陆的中间。老陆喝了点酒,开始停不住说话讲起了往事。他当年在共产党解放时是副连长,本该有很好的发展,但看到玉娥拖着孩子实在可怜,放弃了大好的前途,在造船厂做了一辈子电焊工,一路陪着国民党兵的遗属,一起度过难关,过了几十年日子。
他说他不懂什么是爱什么是情,可他也不理解,玉娥要走这一路走来的几十年算什么名堂?他不敢说的被孙女喊出来了,一句“不公平”让他激动地站起来,还和隔壁桌吵了起来,结果中风,进了医院。
老陆身体好转,燕生为老陆熬了汤,三个人一起吃晚饭。左边坐着老陆,中间坐着玉娥,右边坐着燕生。他们聊起当年撤退时,燕生说当年下着雨,老陆却说当年明明艳阳高照。这些年,玉娥和老陆培养的是日子里的真情,而燕生只有在歌声中化解思念。
多少年又是多少年
它收藏了我的梦,我的爱,我的伤痛,我的梦
啊 年轻的故乡
啊 最后的家园
末了,他对老陆说,我不打算带玉娥回去了。
欲言又止
老陆给燕生欢迎时,买了100元/只的大螃蟹,一买还买了四只。这个价格就算是放到今天也贵的吓人,可老陆舍得,就是要对人家好。燕生给生病的老陆熬汤补营养,也是跑遍了整个菜场。这两场戏最精彩的是买菜回来后他们分别和玉娥的对话。
刚开始玉娥其实还有勇气和老陆开口说要跟他回台湾。可是她坐在厨房里,看到从菜市场回来的老陆诚心满满地花了大钱想对别人好,就像他不顾一切地对自己好了几十年一样,玉娥想说的话就吞了回去。
而第二次在厨房,玉娥等着燕生煲汤,玉娥说有些话想对他讲。燕生说,先不用说,吃完饭再说。她没开口的应该就是她心里想好了,她不会去台湾。而燕生没有让他说,也没有再和她商量。
回别
临行前的最后一顿饭摆在小巷里。这场戏是整部电影中我最喜欢的部分。燕生像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站着跟大家致谢道别。到了兴致还唱起了一首歌,叫毛毛雨。大家听着,老天也听着,没几句就下起了雨,却不是毛毛雨。大家为了躲雨,慌乱地散了。告别结束,跟他当年找不到玉娥一样,突然而凌乱。玉娥一家人躲到楼里看着外面,燕生跟着尴尬地站在一边。
玉娥和刘燕生第一次失散是在码头,他们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告别,也是在码头。刘燕生和玉娥终于在一个码头,以“告别”的形式。燕生关照了很多话,然后拖着行李箱,回头走了。这一场想好了要带她回台湾的行程,这样结束了。
他摇着手对她说:再见,回去吧,回去吧。
大概是因为有我熟悉的城市气息……我真的很喜欢T T
在华语圈稍微了解一点历史的应该都会懂这种电影,根植于东方伦理,很有味的华语片。王全安对此片的意境拍出来了,就是总感觉远远不够的样子。7.5
扮演“老陆”的徐才根在片中表现的非常抢眼。作为上影厂老演员的徐才根,他的银幕处女作居然是《舞台姐妹》!
我记得那天打雷下雨,那艘大船沉了;我记得那天艳阳高照,得了块大奖章
一部几乎由饭桌戏组成的电影,一点不闷,戏排得好,其他都成立,唯独刘燕生的动机,一般回家探亲的老兵不会抱着要接老伴儿回台湾这么强烈而明确的目的的,看到自己原来的老婆已经成家并且儿孙满堂,这话是怎么说出口的,这老小子怎么不懂事呢!
剧本单薄。尤其是后半段,写得真不对头。想走生活流,遗憾的是只有那么几句台词有点贴近了生活。值得鼓励的是王全安这个北方人拍上海人,味道还挺正,难得。
有些事情,不谈是个结,谈开了是个疤。
题材老套,手法陈旧。剧情中原本戏剧感十足的冲突都没有拉出张力。从头到尾充满刻意和做作,甚至还浪费了几位老戏骨。王全安近年最差作品。
糟老头子版小城之春
3.5 沪语听起来太亲切(YP有什么资格亲切!
有着王安全与生俱来的做作劲:导游的“看这边看那边”,几次奇怪的歌唱,故意制造码头再离别……
重要的情节都是在饭桌上发生的。。#论聚餐对中国家庭的重要性#
无关现实主义,就是情节剧。跟《纺织姑娘》类似的题目,一个女人在理想的爱情和日常的生活之间的选择,可是这部电影成了政治的图解:坐在左边的共产党和坐在右边的国民党老兵争夺作为女性/客体的中国,然后共产党赢了。后半段三首歌联唱,导致本该放在结尾的《送别》被挪到中间。有向老上海电影致敬。
啊呀最后真是扫兴啊,那一年后根本就是画蛇添足。全片的戏剧冲突的最高点明明就是下雨的那场,各种呼应,荒诞感,无奈感和回味都刚刚好,直接结束多好。除此之外完成度很高,很细致,拍结婚照那段真是哭笑不得。卢燕好棒啊!饭桌戏都特别好看。
王全安凭此片拿小银熊,名至实归!老演员太有味道了,编剧确实精心,有技巧。在一次次饭桌上,一个个长镜头中,我很感动。
影院出来等电梯,一个老太太在那边抹眼泪。故事总是特别简单,技巧上你尽可苛责,但情感的东西弥足珍贵。
又爱又恨的观感,如果去掉那些牵强造作、悖离常情的设置,完全可以成为经典,影史的和民族史的。可惜……
有一种魂在,却没有出彩。
无法理解刘燕生怎么就能开口说带玉娥走,也无法理解玉娥怎么就立马答应,老大教育说这就是地域人文差别
总有离岸的船,靠不了岸;总有想家的人,回不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