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流浪汉我们见过很多,但是像他这样不依赖别人,完全自食其力的,他是头一个,也是唯一的。
有人说他像土拨鼠一样活着,但其实,他会种菜,南瓜,玉米,自食其力,下雨了,他并没有睡觉,他不打伞,在自己的天地间继续开垦着。雨还在下,雨可以下的更大一点,他背着蛇皮袋子匆匆赶回洞府。雨停了,他拿铁锹修洞府,其实就是利用雨水和泥,他甚至知道给泥中添加柴草,这样洞府的外立面会更加结实一些。远离人类社会,一个孤独的存在,某种程度上,他拥有一切。他不需要浪费时间的社交。
他像原始人,不洗澡,不洗衣服,不洗脸,他活的洒脱,获得了真我。
你看天地之间,就他一个人独独的站着,一个人站久了就是一棵树。在倾颓的古堡里,屋社倒塌,天地人,只他一人,往前看,好似天地洪荒,他开天辟地,往后看,世界末日,就只剩他的孤零零。
他的隐藏身份是守村人,能看出这里曾经住过很多人,不知为何搬走了,留下残垣断壁,一座小庙,无数的矮墙,他为什么没有走,他也不需要走,他早就习惯了这里,他不需要更多。
他活的自食其力,有尊严,不依附于任何人,即使第三次世界大战,疫情来袭,经济危机,老龄化问题严重,就业率攀升,他只此一人,不依赖人类社会,他活出了风格。
王兵:这个影片是我06年遇到了这么一个人,是我在旅行当中突然就是遇到,就来到他的这个居住的地方。我当时就是到这以后我特别感兴趣,我就我跟他聊天,我就问他,他不愿意说话,我说你叫他并不愿意跟我用语言。去问关于他的过去。但是他让我感兴趣的是这么一个人,他每天在开这个旁边这个荒地,它一年四季的在劳动。不断的在工作,然后施肥,然后重旁。那么我拍了大概有我从自从06年我认识他,然后就那么我就陆续拍了一些素材。那么我觉得他本身他不是一个,他不是靠你。膝盖的生活的一个人,他是靠呃,同时呢他远离这个人群,他跟那么我我觉得这样一个人对我来说我觉得比较他自己靠自己的啊。靠自己来生存生活。那么不管他有什么样的原因,他跟过去的呃他过去的生活是什么?我也不想问。他现在是这样子完全那么他也不是说祈求别人的方式在生活。那么我跟他现在认识,大概这都有八年时间,一直是这样,而且我个人的这八年时间实际上是嗯,包括做完这个片子以后,我也是,就是每隔几个月会那每当我去的时候就没有任何问题,如果我旁边带一个人,他就不带。嗯,就不太理。啊,我觉得这个人呢就是说有时候让我们想我们当我们一切都没有的时候,我们自己的生活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我们跟他是一样的。让我感觉一种就是人的一种怎么说,不管怎么样,我觉得他有自己生活的一种尊严。啊,我觉得虽然我们是一个呃共同需要大家聚在一起共同生活的人,这但是也有人他不愿意跟那我觉得我自己也有这种。一种可能就是其实我很讨厌他的很多人生。其实我觉得我有时候不愿意生活在一起,当然有很多原因。嗯,所以我我当我坐在呃去坐在这个人的旁边,或者我们一块儿在那个院子待着的时候,我觉得很很很放松。我觉得他我去,我每次去他那他也很放松,他对我没有任何的敌意和戒心。我们可以虽然不说话,但是也是很简单的,大家是可以可以有一种沟通的非常的轻松。因为我并不是说觉得呃,我我并没有觉得他的生活有什么,就是说当然如果他提出来他需要什么的时候,我都我我没,我没有任何问题,比如有时候我问他,我说你需要钱吗?如果你需要钱,我可以给你一些钱。阿很明确告诉我他不需要钱。那么我问他,我说你需要什么东西?但他有时候会告诉我,他说你需要,呃,我需要一些烟。呃,还有一些生活的,比如说他需要一些需要这个打火机。然后随着时间的这种变化,有时候尤其是春天,我会去的比较多。因为实际上秋天它没有任何问题,冬天它也没有问题,因为那个秋天的时候,因为这些粮食是吗?实际上春天是最最糟糕的时候,是嗯,他实际上我我怕就是会不会有这种就是缺少这种食物的可能。但我经常是春天去带一些东西,然后他呢啊,我带的东西他只是完全接受。那么我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举个例子,就是说我比如说我有时候我去给他买一些工具。比如像斧头。嗯,铁锹。嗯,还有一些防寒的衣服,比如像那个长的大衣。很很奇怪的事情,当我把这个东西放在他的窑洞的门口的时候,我们两个人在另外一个地方。呃,在那边就是他在那边工作,过一会儿这些东西没有了。所以我觉得我觉得这个这一点就是虽然这是一个很小的事情,但是你我觉得这个事情就是说为什么人?我不知道正常的这个社会秩序是什么?对吧?我觉得呃我觉得没有必要去拿别人的东西。但是现实是这样子。对吧?那我那我觉得就一个铁锹或者是一件衣服并不值钱,或者是啊你放在这个地方,为什么别人会去拿这个地方?让有时让我很想想不明白。但是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这个人从来没有给我要求我去做什么,或者说啊他并没有就是说对我能给他提供的物质有任何的兴趣。如果我愿意给他,他呃有的时候他很愿意接受,有的时候他也不不见得。所以我不知道他的过去,但是我觉得就是作为一个人,我觉得我啊,我可以跟他沟通。那么我也没有去想过去改变他的生活,是就是说哦,我很喜欢这个人,我愿意拍这个人。那么我把它拍成一个影片。所以我也不知道这个影片有什么意义。呃,但是呢就是说我自己觉得对我来还说嗯。我我我很愿意这样去拍一个人。嗯,如果大家在这个谈话和讨论当中,随时任何人都可以随时的给我提问题。我可以随时回答。
纪录影像天然具有某种政治性,无论创作者对此种倾向持何种态度,都是不可避免。一种陈词滥调一直都在发生:我只是在记录生活本身,从而企图逃脱任何政治观点的评鉴。但生活本身已然包涵关乎政治的全部:整个社会的形态和人的生存状态。只要是纪录片,都无法脱离两者。
如果纪录片只是记录,也就谈不及导演的意义。以某种意图介入生活的纪录作品多如牛毛,即便在摄影机后保持一种客观态度的导演也显见出其倾向,甚至这种倾向比那些直白的意图来得更为有力。它扩展了诠释的可能性和范围,将观众的自主性补足在影像的去中心化之中。
传统的导演正在消失。作品好像是观众自己拍出的,如此导演才可以逃脱“说教”的指责。观众对那些在影像中强加观点的作品已经感到厌恶,导演对此也深知肚明。能够继续在这个影像世界存活下来的是那些知道收敛光芒,将自己隐藏的导演。他将诠释的可能性赋予观众。
悖论于此发生。一位导演越不介入影像,它所具有的政治内涵就越为广博有力。必须有一种无力感和客观性,无论这是事实所然还是通过伪装获得。让观众看见由自主生成的影像所构成的作品,启发他们思考,而不是代替他们行使个体的政治行动。那些具有鲜明思想观点的作品必将为影院淘汰,它们将被美术馆收留,可怜地接见参观者的莅临。
王兵的纪录片具有最为深刻的政治性,因为他自己作为导演的个人意识从影像中抽离,并降至最低。只要简单地查看一下他所选择的拍摄对象,我们就绝不可能将其看成只是对社会的一种纪录。它最为深刻地触及了社会中的边缘群体,在此基点上所有关于社会、政治、文化的困境都如漩涡般交织于此。
《铁西区》中国企改制之后的厂区工人,《和凤鸣 》中经历夹边沟的老妇人,《无名者》中那位与世隔绝的个体,《三姊妹》对云南留守儿童的关注,《疯爱》中的精神病人,《德昂》中的逃亡者,《苦钱》中的打工者……他们无不脱离了社会常态,而是权力结构相互交织在一起。
可以说,作品的形式越简单,导演于作品中的身影越为模糊,影像所具有的阐释空间便越为广阔。它们作为事件在安稳的现实生活表层划开了裂缝,这道裂缝将与观众个人的思想相遇,从而获致真理。而王兵作品的意义也正在于此,他从未提供解释,他让我们看见生活的真实,从而启发我们思考。
这是一种非介入的政治,比介入的政治来得更为有力,并将深深持久地震撼观众。介入的政治从一种观点里获得了让别人诚服的权威,但非介入的政治将思考的可能普及给所有观看的人,每位观众都在观看这一举动中触发了对于自身与世界的思考。也是当下可行的重新进行感性分配的艺术-政治行动。艺术即政治,一如朗西埃所言。
看到许多人提及此人鲁滨逊漂流记相同,着实认为不太严谨,鲁滨逊作为现代社会的人,他是被迫落入原始社会,但是他的本心是渴望回归社会运转中来,他也是这么做的,他有自己的源动力和追求,为了回归而活。
而无名者,从他的器皿中可以看出他是曾经生活过人类社会中,又自愿割裂开与人的关系,只为自己的生存而活,处在马斯洛需求理论里面的生存层级,完全主动将自己与人类社会运转脱节,不希望别人来打扰,也不主动尝试回归,他靠已有的社会生存经验度日,唯一的欲望就是吃饱每顿饭,仅此而已。
现代人与他本质上没有区别,都是要活着,只是活着的方式不同,可能希望更体面一些,更希望获得别人的认同与肯定,为了得到精神层面也就是自我实现的价值而活着,他们的区别就是欲望更多更杂,一个得到了渴望下一个,永远不会满足,人类社会也创造了无穷无尽个欲望,如同打怪升级一般,让你永远沉溺其中。你笑他的蝇虫飞舞环境脏乱差,他看不上你背着房债车贷蝇营狗苟。大家的追求不一样,勿下定义。
面对现代社会的灯红酒绿,老汉也许是看透了这些,也许根本就没有接触过这些,其实眼界是个双刃剑,开了眼之后既可能催着你奋发为社会创造价值,也有可能让你认识到自己的无力之后自暴自弃,他大概率是后者,这也许就是他认为的生活,他处在自己的桃花源中,于己甚好。
无亲无友,一人一生。
纯粹的人物侧写,完全隔绝了旁人的存在,甚至绝大多数时间感觉不到摄影机的在场,景别的选择即导演的态度: 剔除了对苦难的凝视,也就杜绝了剥削的可能。
在许许多多的时刻,都想成为他,当语言逐渐成为限制的工具,思想逐渐成为禁锢的枷锁,行动失去最原始的驱动力,仅仅只是作为一种最简单的存在,静静守候时间的流逝和自然的变换,不问来处,在苍茫天地间走向消亡。
观看过程中极力避免怜悯和同情,无名者是谁,他从哪里来,他有多久没操过女人了?跟拍用一种舔舐现实的方式告诉观众,世界上某个角落还有一个人行尸走肉般拾荒劳作,像畜生一样活着。当生存回归生存,人被剥离到只剩动物性,无所谓人文关怀,这个题材就自成作品。影像的极端暴力。也有非人道猎奇嫌疑。
这根本不是在记录而是创造记录,王兵赋予了中国纪录片全新的样貌,一种天然的视觉想象,寻找空间,营造光,玩声音的蒙太奇,他说纪录片也能有视觉;更重要的,他带来了一种全新的纪录片政治,介入还是不介入?指导还是不指导?答案显然是否定的,拍摄行为本身已经是对被摄者意志的强势介入,画面和声音里也有着所有导演意图,他真正用电影媒介做纪录片,而不是虚假的影像和可恶的怜悯。初看王兵,希望今年摘大奖@2023
一个过去的身躯存在于一个现代的时代是否意味着注定被抛弃?开垦者、拓荒者,流浪者、孤独者。他像是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人,也像是这个世界被剩下的最后一个人。
又是部看了心情沉重的片子。看似垃圾人一个人靠天生存,如鲁滨逊,自己种玉米南瓜等自己盖土房子。破碗破锅,两只木条就是筷子,没有调料。从不洗手。剪刀当菜刀。夏天蚊蝇叫,烂被子。无人对白,恐怕不会说话了吧。旁边似有别人房屋,但他却独处。生病了怎么办,无人知晓。火柴估计还是去人世间买的。
7.1;live on
王兵的非介入政治。
无配乐无对话的DV纪录片。纪录对象是一个无名字工作无收入无住房无亲友……生活在荒郊野外的土洞里的人。好像是个拾荒者,又好像是一个农民,一个流浪汉,一个当代陶渊明,一个“活着”的人。相比同样的DV纪录片《铁西区》,此纪录片极其简单无为。想说什么,但其实什么也没说。让人无言以对。
+,全然超越现实的环境建构
被忽略的边缘人。
王兵的东西是特别直觉的,特别视觉,以及超现实的,如果你拿现实主义来看他,肯定是错的,另外他找到了自己的语言,而很多纪录片导演还在题材和内容的泥淖中。
生存 行走 纪录 #LaClefRevival 除夕 导演映后
他是一个人吗?他不是,因为他没有人对尊严的珍爱,更没有爱情、亲情等社会关系。那他是一个动物吗?也不是,他甚至比猴子猩猩都会高级一点,他懂得取火吃熟食,更懂得驯养植物,农耕。他是一个介于人和动物之间的一种生物,他已经没有了人该有的感情,他也没有动物身上的兽性,对他而言,只有两个字,活着。他代表着着人性最底层的一种渴望,就是活着。王兵是真的牛叉,这样的镜头才是真正的残酷。
一部人与环境的简史。
四点五。长镜头该多长?以什么做标准?认为愤怒来自个人。忆起历桑德罗阿隆索伐木工。更粗粝。其实人人生活不过如此。只有属不属于现在这个世界的问题。无名者举手投足倒有些艺术家的气息。或者不过是孤独者的气息而已。场景构建很美,像是真的去了那个地方,住了那个地方,然后习惯并厌倦了那个地方。也是收拾家的。盖自己的房。叙事真不错。低饱和,唯独没有金黄。这颜色喜欢。长镜头的意义之一那好像真的是你在做,因为可以感受到切实的厌倦和厌倦之上生息的长流。这个形象是作为对照物印在了脑海里。
操,这样,还继续生活着
在风中摇曳的草木,人又何尝不是这样...
天之下地之上,一个人,只是这样活着,竟然这样活着,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