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警官的诺言》电影剧本
《警官的诺言》电影剧本
文/〔法〕菲利普·塞特邦
译/张征
非洲一海岛的酒吧内·白天
一所普通的非洲平顶茅屋。屋子的一边摆着一条长长的柜台,柜台前放着一溜高脚方凳。柜台后的墙壁上部装饰着一个带有长长犄角的野牛头骨。一个男服务员正在柜台后给一位顾客斟酒。
屋子中央四个人正在玩纸牌,四周围着七、八个男女黑人在观看。一张白人的面孔,英俊而刚毅,长长的鬓发,嘴上叼着一支雪茄烟,约莫四十来岁。他叫普拉特。他身后站着一个胖胖的女人和一个消瘦的男人。
镜头分别对准普拉特的三个黑人牌友:第一个是六十岁左右的瘦老头,头发斑白,带着老花镜,穿着一件花衬衣;第二个是满脸胳腮胡子的中年男子,他肥头大耳,脖子上戴着一条项链,身穿一件背心;第三个是身穿短袖衬衣的瘦削男子。
轮着度老头出牌。普拉特:“看你的了,博士。”
吊扇在屋子上空旋转。普拉特慢慢地在桌上摊出五张牌,脸上露出了得急的微笑。他用双手将桌子中央的一大堆钞票搂到自己面前。突然一只粗大的黑手使劲按住他的右手,另一只黑手抢去了他嘴上的雪茄。普拉特:“你怎么啦,阿鲁?”他奋力挣脱了那只黑手,拿起酒杯往嘴边送。大胖子阿鲁一把夺过酒杯,使劲抽了一口雪茄,从嘴中喷出一股浓烟后,随即往杯中吐了一大口口水,并把雪茄烟也扔了进去。
屋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一个个屏住呼吸,一双双眼睛转向普拉特。一个牌友悄悄地退到墙边,轻轻地敲起了达姆达姆鼓。普拉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双目凝视着面前的酒杯,泰然地用几个指头在杯子上弹了弹。
酒吧外场地上·白天
大胖子阿鲁退着跃出酒吧门外,气势汹汹地叫喊着:“出来打,你这胆小鬼!”
普拉特慢步迈出屋外,两眼射出犀利的目光。屋内的人一涌而出。阿鲁退着往后走,普拉特向他逼近。两人边走边将上衣脱下甩在地上。
阿鲁:“杂种,我宰了你!”
酒吧前面是一片空地。不远处有几棵高大的芒果树和棕榈树。树间挂着几张渔网。渔网后,几只白羊在吃草。树荫下,四个男人坐在一条长凳上,有的在绕渔网线,有的手拿砍刀在削木棍,一群孩子在玩耍。
场地下面便是海滩。海边停泊着四条渔船。船上的渔民正在忙碌着。海面一望无际,水天相连。
天空晴朗,烈日当空,海风劲吹。
全场的男女老少围拢来观看普拉特和阿鲁的角斗。阿鲁肩宽体粗,穿一条桔红色长裤,两块肥厚的胸肌在上下抖动着,看上去力大如牛。普拉特身材高大,匀称壮实,显得坚毅强干。
阿鲁抄起一把刀子在手中挥舞,并狂叫:“杂种,我宰了你!”
普拉特毫不畏惧地走上去:“我要打得你死去活来!”他飞起双腿击中了阿鲁的胸部,阿鲁立即倒地。普拉特将阿鲁拉起,用左胳膊卡住他的脖子,右手夺过刀子。普拉特:“混蛋,现在怎么说?”他在阿鲁的面颊上唾了一口唾沫,用舌头舔了舔,然后用刀剃他的胡须。阿鲁哈哈大笑。普拉特跟着笑出声来,黑海子们拍手称快。
两人在沙地上继续扭打,阿鲁将普拉特摔倒在地。普拉特:“你这狗娘养的。”
阿鲁:“不杀了你,我誓不罢休。”
站在酒吧门口的一青年妇女:“他每次都这么说。”
普拉特:“你有长进,假如继续努力,也许两百年后可以打赢我。”
阿鲁将普拉特抱起,抗在肩上,走向渔网。普拉特被扔在渔网中。普拉特:“上帝保佑!”阿鲁得意地向人群:“瞧,我是最强的。”坐在长凳上男人们的笑脸。
普拉特爬出渔网,追上阿鲁,将他仰面摔倒在地,然后骑在他身上,用双手卡住他的脖子。普拉特在阿鲁眼前捻了捻手指:“钱,把钱拿来!”阿鲁被迫从裤兜里摸出两张钞票。普拉特以胜利者的姿态双手举起钞票向众人显示。围观者鼓掌喝采。
普拉特将两张钞票分送给站在酒吧门前穿白色连衣裙的两个俊美的年轻妇女,吻了吻她们,亲昵地:“你们是最漂亮的姑娘,对吗?拿去吧。”
里昂的一个露天货场·黑夜
一辆小型封闭式货车缓缓驶来,在一个路口停住。车门打开后,从车里下来四个青年,三男一女。
他们在黑暗中往前走。走在最前面的一个扛着一把几尺长的大钢钳。
钢钳在剪铁丝网。
一张清秀而文静的少女的脸,她胆怯地低下头去。
一青年将一支烟递给少女米莱娜,说:“你害怕了?”
马尔科(米莱娜的男友)说:“别胡说,干吧!”
他们钻进铁丝网内,来到几个货廂和集装箱面前。
一人将钳子扔上了一个大箱子。另一个人爬了上去。集装箱的门被撬开。
马尔科欲上前,米莱娜一把将他拉住。
米莱娜:“马尔科,我害怕。”
另一青年:“是你说要见识见识的。”
米莱娜:“我不喜欢这样,我不愿你干这种事。”
马尔科:“这是说好的,我不能违背。”
米莱娜:“但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马尔科:“好了,别再想了,再过三小时天就亮了。”
马尔科撇下女友走上前去,伙伴们正忙碌着。一个人从集装箱内取出一个白色的塑料包装盒往下扔。下面立即把它接住。两个,三个……地上已堆了五个。他们抱着窃获品从铁丝网的剪开处往外走。
非洲海岛边·黑夜
夜色朦胧中,海浪拍岸,浪花四裁,发出哗哗的响声。六七个黑人推着一条渔船下海,又一条渔船被推进海里。四条渔船在海上破浪前进。一条渔船迎面驶来。船上点着灯和火把。船头站着一个人。他身穿雨衣,头戴雨帽,火把映出了普拉特的面孔。
里昂露天货场附近·黑夜
四个青年抱着赃物往小货车方向走去。
一青年:“快!”
另一青年惊叫:“唉,你们瞧!”
他们全都吓呆了。五个身穿黑色长袍,头带面具的杀手在昏暗中迎着他们走来。杀手们一字排开,举着枪向他们逼近。他们已来不及闪开。
米莱娜紧紧拽住马尔科,藏在他身后。
一阵枪响,几声惨叫,包装盒落地绽开。青年人毙倒在地。
米莱娜和马尔科的尸体,米莱娜的头枕在马尔科的腹部,脸上淌着鲜血。
一名杀手上前验査每一具尸体说:“全部完蛋!”
非洲海岛边·清晨
几条渔船停靠在海边。渔民们正忙着卸船。普拉特从船上下来,双手拎着两条大鱼往岸边走。
一队八、九岁的男孩子迈着整齐的步伐,边走边唱,通过一座小桥,来到沙滩上。
领头的男孩手举只大海星喊着向普拉特冲过来。普拉特假装害怕,扔下手中的鱼往海边跑去,跳进齐腰深的海水中。男孩也跟着扑进海里。他们在水中嬉戏。普拉特将男孩抛起来扔进水里。岸上的孩子们连声叫好。普拉特接着让男孩骑在自己的脖子上,对他说:“这样好玩吗?”
一个十多岁、身穿短袖衣衫的女孩子手举一份电报从沙滩上一直跑进海水里,把电报交给了普拉特。普拉特接过打开一看,速将骑在脖子上的黑孩子扔进水中。普拉特念电文:“米莱娜死于非命,速回里昂,深表同情。雷奈。”他将电报揉成一团,复又打开重阅。
爱女死亡的噩耗犹如晴天霹雳,使普拉特陷入极度的悲痛之中。普拉特痛苦的面容。他双手抱头,弯下腰去,将头埋在水里,上身在不住地颤动。他良久地保持着这一姿势,任凭海浪拍打。浪花在他周身飞溅。岸上的孩子们惊呆地望着他。
普拉特家·客厅·白天
一所简朴的平房。客厅内墙壁上挂着几幅非洲风景油画。墙边放着沙发和一些盆景。传来女人的哭喊声。一个黑黑胖胖的中年妇女趴在地毯上打滚,手捧着米莱娜的照片夹亲吻。她痛哭的脸。
普拉特身穿白色西服,拎着提包从她身上跨过。他放下提包,俯下身去,用手给她拭泪,吻了吻她,对着她的耳朵说:“我会回来的。”说完,提包走出家门。
汽车内·白天
一辆汽车停在普拉特的家门口。一个黑人司机坐在驾驶位上等候。普拉特打开车门,将提包扔在后座上,在司机旁边坐下。
普拉特:“开车!”
司机:“你去里昂的时间长吗?”
普拉特:“看情况而定。”
司机:“我将每天去等候飞机。”
普拉特:“开车吧!”
司机发动汽车,汽车在棕榈树下面的马路上向前驶去。
飞机场·白天
一架大型客机在蔚蓝色的天空中由远及近。
飞机在隆隆的马达声中在法国里昂机场徐徐降落。这是一架道格拉斯一10型客机。机身上印有“非洲航空公司”字样。
医院太平间·白天
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打开太平间的两扇大门,将一辆盖着白布的停尸车拉到外间大厅。
普拉特低头站交在大厅中央等候。医生揭开白布,露出了米莱娜安详的面孔,她好似在沉睡中。医生退出。
普拉特走近停尸车,望着女儿的遗容,泪水盈眶。他弯下身去,双手抱住女儿的脸亲吻,然后将她的脸盖上。
医生解开一只塑料袋,在一张桌上倒出米莱娜的遗物:三颗水果糖、两枚别针、一把指甲刀、几个硬币,还有一个带链子的身份牌。
普拉特捡起身份牌,菱形牌子上写着:丹尼埃尔·普拉特 1203 T53。
医院大门外·白天
医院大门外,停着一辆出租汽车和一辆黑色警车。一位警察正在与一位身着白大褂的医生交谈。
普拉特走出医院大门,正要走进出租汽车时,“普拉特!”一个人在呼叫他的名字。他抬头一看,此人正是雷奈。雷奈四方脸,花白头发,个子比他稍矮一点,身穿黑色夹衣,现担任警长要职。他俩过去是要好的同学。两人上前亲切拥抱。
雷奈心情沉重地:“普拉特,我也很难过。”
两人再次长时间紧紧拥抱。普拉特心情激动。
公墓·白天
米莱娜的葬礼。
四根粗麻绳钩住米莱娜的黄漆棺木,将它缓缓放入长方形的深深的墓穴里。
普拉特带着一条黑色领带,他和雷奈站立在墓穴的正面。送葬者大多是青年男女,站立在墓穴的两旁。一位女青年发给每位送葬者一枝玫瑰花。
墓穴后数十米处,可以看到一男一女的背影。他们俩都是便衣警察。女的叫克雷蒙·莎比娜,男的叫达克斯。他们隔着巨大的花园望着普拉特和送葬的人群在议论着。
莎比娜:“他很帅,达克斯。十年前他离开了警察局,但至今令人难以忘怀。”
达克斯:“他是被撵走的?”
莎比娜:“不,辞职的。”
达克斯:“什么?”
莎比娜:“似乎他知道的太多了。干我们这一行的,这很糟糕。”
达克斯:“该学会适者生存的道理。”
莎比娜:“要不就象恐龙一样在世上消失。”
普拉特第一个把手中的玫瑰花扔进墓穴。雷奈扔花。送葬者依次走到墓穴的正面,默默地将鲜花扔进穴内。
莎比娜和达克斯等候在墓地出口处。墓地道路两旁矗立着两排数米高的塔松。送葬者从远处走来。普拉特和雷奈走在最前边。快走到门口时,雷奈收住脚步。
雷奈转身对普拉特:“我想给你介绍一下克雷蒙检查官。本案由她负责审理。”
莎比娜:“对不起,普拉特先生。”
雷奈:“我和克雷蒙想找你商量一下。”
莎比娜:“我想同普拉特先生谈谈。”
普拉特神态疲惫,不耐烦地:“对不起,我特别睏。你跟我谈话的时间长吗?”
莎比娜:“与你谈话?不,主要是向你介绍情况。”
普拉特无可奈何地:“好吧。”
警察局办公室·白天
几个身穿警服的警察在伏案办公,靠墙是档案柜,另一面墙上贴着法国和巴黎地图以及许多照片。一张办公桌上放着一台电子计算机。
莎比娜和普拉特在看犯罪现场的照片。莎比娜边看边向他介绍案情。
普拉特:“都是同样的武器?”
莎比娜:“是的。每次都是史巴十二型。三个月内死了22人,无一幸免,也无任何见证人。”
普拉特:“死者都是些什么人?”
莎比娜:“毒贩、盗贼、流氓、小偷等一类人。凶杀案都发生在玛格莱特区。”
普拉特:“你们调査到什么程度?”
莎比娜:“没有明显的动机,死者之间也没有共同之处。”
普拉特:“调査所掌握的线索能在最短时间内向警方提供确凿证据吗?”
普拉特越讲越激动。他拿起一张照片,端详了一番,将它扔在地上。
普拉特走到一张办公桌前:“好了,算了。你今年多大了?”
莎比娜(疑惑地):“24岁。怎么啦?”
普拉特:“没什么。”
莎比娜:“普拉特先生,你有什么好办法?”
普拉特打开一扇玻璃门,向前走去。雷奈紧跟在后面。
雷奈坐在办公桌后。墙上贴着一个警察骑着摩托的巨幅招贴画。普拉特站立在办公桌前。
雷奈:“我完全信任她。这些就是她的工作成果。她很能干。假如我是你,就回岛上去。留在这里只有更痛苦。”
普拉特:“我知道,斯特凡。我又算得了什么?我有什么可牵挂的呢?”
雷奈起身送普拉特出门。
雷奈:“让他们干吧,我向你保证。你要冷静些。”
普拉特:“我向你保证,我很冷静。”
旅馆门前·白天
一幢十七、八层高的大楼。大门口横书着“旅馆”两个醒目大字。大门两侧停着很多小汽车。旅馆外马路上汽车川流不息。
一辆小汽车开到旅馆门口停住。车里走出雷奈和普拉特。
雷奈:“晚上来我家吃饭。我要向你介绍我的妻子多米尼克。”
普拉特:“多米尼克?”
两人推门走进旅馆。
对面马路上,一个穿花格上衣的青年人站在汽车后面监视着旅馆大门口。普拉特和雷奈走进旅馆后,他立即钻进汽车离去。
里昂玛格莱特区一角·黑夜
一幢楼房的后面,一片黑暗中,一群衣衫褴褛的人围着一辆小汽车。一青年随着震耳欲聋的乐曲在汽车顶盖上狂蹦乱跳。车内一青年摇头晃脑地摆动着上身。
汽车前面不远处,一个黑人和两个阿拉伯人在做毒品交易。
一瘦小青年:“这不行,我赔本了。你看过我的可卡因了吗?”
另一青年:“质量如何?”
一大个子中年人:“这等货色!你已是五十次掺假了吧?”
五个身穿黑长抱、头带面具的杀手举枪向他们走去。
随着枪声响起,一片哭喊声。人群立即散开,一个个抱头鼠窜。
一杀手上前验査。他翻看了地上的尸体后,又爬上车顶翻看跳舞者的尸体,然后对其他四个杀手说:“全部报销!”
大楼的半地下室。这里是很多非洲移民的栖身之处。室内破烂不堪,肮脏拥挤。
五个杀手在外边用枪托猛烈地撞击出气口的铁栅。铁栅被砸开了,室内惊恣万状。大人喊,小孩哭。
冒着火焰的手雷从出气口扔了进去。几声巨响,一片火光,滚滚浓烟。一些想从窗口爬出的人被枪弹击中,尸体挂在墙上。
郊区一贫民窟·清晨
一辆汽车在郊区的一片菜地边上停住。
普拉特下车穿过菜地,来到堆满废旧汽车的地方。
他挪开一块门板,走进了一间小棚屋。他点燃煤气炉,热上咖啡壶。一个大胡子中年男子猛地惊醒,立即翻身下床,走到外屋。他见到普拉特显得惶惑不安。
普拉特:“给我坐下。”
犬胡子恐惧地:“你不是不当警察了吗?”
普拉特:“你呢,你也不再坐班房了?”
大胡子:“我已服过刑。”
普拉特:“我也付出了代价。你还倒卖枪支吗?”
大胡子:“我已洗手不干了。”
普拉特在桌上放好一个咖啡杯,然后,走到煤气炉前。炉子上咖啡壶吐着蒸汽。他垫着一块布端起咖啡壶,往杯中倒咖啡。咖啡从杯中溢了出来。
普拉特一边将咖啡浇在桌子上和大胡子的腿上,一边说:“五支史巴十二型,五个人订的货!”
大胡子被烫得惊叫起来:“我已经不干了,那是我年轻时干的蠢事。”
普拉特:“你当时头脑发热!”
大胡子:“是的,我当时昏了头。”
普拉特一把揪住大胡子的头发,把他拉至冰箱前。普拉特打开冷凃室的门,把他的脑袋塞了进去。大胡子冻得狂叫。普拉特拉出他的脑袋,揪住他的衣领:“史巴十二型威力很大。你一定知道的,史巴十二型!”
大胡子无奈招供:“我不知道那个家伙的姓,只知道他叫阿贝尔。每次交易都在靶场的后面。”
普拉特:“别这样光看身子,你会伤风的。”
靶场·白天
一排射手紧握小口径步枪在对准靶心射击。枪声连续不断。红心靶顺着一根根铁丝自动移到射手面前显示成绩。一张红心靶上连中五发。
靶场咖啡馆·傍晚
咖啡馆外露天座上,太阳伞下坐着一些顾客。一个青年拎着提包走近与他们打招呼:“唉,诸位好!”
咖啡馆内已坐满男女顾客。扩音器中播放的靡靡之音盖过了顾客的交谈声。这青年走到柜台前,与女招待亲热招呼。
女招待:“哦,美男子来了。你好,阿贝尔。”
阿贝尔:“你好,海鸥。我的人到齐了?”
女招待:“没有,你总是第一个到。”
阿贝尔:“那我先去打靶,一边等着他们。别打碎杯子,海鸥。”
普拉特背对柜台站在一旁喝咖啡。他侧耳细听着他们的对话。
阿贝尔往外走去。此人中等个儿,生得一副白净清秀的面孔,仪表堂堂,堪称美男子。他就是在旅馆门口窥视普拉特的那个穿花格上衣的男子。
普拉特端着杯子转身走到柜台前:“多少钱?”
女招待:“四个半法郎。”
普拉特付完钱:“谢谢。”
靶场·傍晚
一个个射手眼晴对着瞄准器,专心致志地在瞄靶射击。枪声接二连三。
普拉特从射手们身后走过来,仔细地打量着每个射手。
一个射击者腿部的特写。他穿着长统皮靴。弹壳在地上蹦跳。
普拉特走到尽头,又回转过来。他走到靶场的另一边,看见前面竖着三个人像靶。
他来到一道狭窄的墙缝跟前。灯光下远远望见阿贝尔双手举着手枪在打人像靶。
靶场外·夜晚
夜幕已经降临。阿贝尔打完靶,推开靶场的栅栏门走出。四个人聚在门口等候他。
布里斯:“怎么样?”
阿贝尔:“他来了。”
建筑师:“在两儿?”
阿贝尔:“在你们后面。”
杜保尔:“我们搞清洗妨碍他了?他干吗同我们过不去?”
阿贝尔:“他是来要我们命的。”
建筑师:“干脆把他干掉。”
阿贝尔:“不,让我来。我一个人对付他就行了。”
他们来到停车场。
阿贝尔:“好,上车!慢慢开走!”
四人钻进汽车。汽车缓缓往前开动,阿贝尔弯腰贴近汽车跟着往前走。汽车拐弯时,他一跃窜到路边,贴墙而立。
从一辆小面包车外的后视镜中阿贝尔看到了普拉特的头。他举枪击碎了车镜。普拉特飞快地穿过马路,跳下土坡,向一个工地奔跑。阿贝尔跟着跳下土坡紧追不舍。
建筑工地·黑夜
普拉特钻进工地,躲在一扇门框后面。
阿贝尔举着手枪,凭借着路灯的光亮穿过钢筋堆,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普拉特来到一台混凝土搅拌机旁,隐藏在一块铁板后面。他憋不住咳嗽了两声。阿贝尔闻声追来,眼看就要接近他。
普拉特急速越过一块模板,纵身跃进一水塘中。
阿贝尔不见普拉特踪影,收枪离去。
普拉特站在齐腰深的水塘中抬头四望,不见动静,便从塘中爬了出来。
旅馆接待处·夜晚
普拉特拖着湿淋淋的双腿回到旅馆。旅馆大厅内白色塑料地板上留下一排黑色的泥水足迹。
他走近柜台。一个五十来岁的矮个子服务员打开抽屉,拿出钥匙递给他,然后细声细气地:“普拉特先生,一位女士在酒吧恭侯你。”
旅馆酒吧·夜晚
酒吧间悦耳的钢琴声。几位顾客坐在一旁饮酒、闲聊。莎比娜要了一杯酒伏在钢琴上聆听钢琴师的演奏。她身穿一件红色羊毛衫,束着一条黑色腰带。
普拉特走过来向她打招呼。
莎比娜打趣地:“你穿这身衣服去打橄榄球了?”
普拉特露出一副窘态:“不,去洗泥浆浴。这对我的风湿病有好处。”
莎比娜:“穿着衣服洗的?”
普拉特:“是的。我是个忙人。你找我有何贵干?”
莎比娜:“你是说……”
莎比娜接着说:“我本想请你去听音乐会的。但现在已太晚了。警长叫我注意你的行动。他不相信你肯袖手旁观。”
普拉特:“让他自己去侦破好了。”
莎比娜:“假定你先找到那帮人又怎样?把他们都杀死?”
普拉特:“那要看我的心情了。”
莎比娜:“我不会容你那样做。”
普拉特:“用你的蓝丝袜勒死我吗?”
莎比娜:“我不想看到大屠杀。”
普拉特:“明白。”说罢欲走。
莎比娜:“你去哪里?”
普拉特双手合拢托着头,做出睡觉的样子:“我去做好梦。”
普拉特掏出一张纸币放在钢琴上,示意莎比娜交给钢琴师,然后转身便上楼。
莎比娜用手指将纸币弹至钢琴师面前。钢琴师收起钱,继续埋头弹琴。
莎比娜拿起酒杯,走至柜台前,在一张高脚方凳上坐下,对男招待:“再来一杯鸡尾酒!多加点马蒂尼红酒。”
罗纳河畔·清晨
宽阔平坦的河沿。马路上无一车辆和行人。清晨的空气略带几分凉意。普拉特身穿白色运动服,头戴白色风帽,从远处慢跑而来。
普拉特向一座桥下跑去。
桥面上停着一辆汽车。莎比娜和达克斯拿着望远镜倚在桥栏上向下俯望。普拉特从桥下通过后,他们赶紧离开桥栏,走向汽车。
莎比娜:“走吧!咱们到下一座桥上去。”
达克斯:“你为什么不要求调去当水上警察?”
健身房·白天
普拉特光着上身只穿一条红色运动裤,握着固定在墙上的单杠在做引体向上。
普拉特在垫上做俯卧撑。
普拉特双手抓着拉力器的绳子往左右使劲猛拉。
普拉特坐在垫子上,双手抱住后脑勺奋力做转体运动。
普拉特的拳头如雨点似的打在沙袋上。沉重的沙袋一动不动。
管理器材的老头坐在地上缝补沙袋,不时向他投去敬佩的目光。
普拉特咬牙切齿的面孔,浑身汗如雨注。他击打沙袋的频率越来越快,力量越来越大。沙袋终于被击破了一处,两处,三处,沙子哗哗地流淌一地。
老头用铁锹将沙子从地上撮起来,连声道:“很,好,谢谢。”
警长办公室·白天
莎比娜端着两杯饮料向坐在椅子上的雷奈急匆匆地走去。由于她过分激动,将一杯饮料递给雷奈时,不小心洒了他一身。
莎比娜满腹牢骚地:“我什么也不清楚。你指派我搞侦破,可我干不了。另请高明去跟踪你的伙伴吧!总之,他闭口不谈自己的事。他跑步、游泳、击拳。他不会见任何人,也不与任何人谈话。”
雷奈:“对不起。只要他下决心去找,就一定能找到这帮家伙。”
莎比娜:“他和我们一样,没有任何线索。”
雷奈:“但他能办到。他会把整个里昂铲平。因为他们杀了他的女儿。”
莎比娜拿起衣服欲走。
雷奈:“你去哪儿?”
莎比娜弯下身去吻了他一下,轻声地:“回去洗衣服。”
旅馆内普拉特的房间·晚上
普拉特开门走进房间。他把提包内的衣物倒在桌子上,拿起梳洗用具包便向洗澡间走去。
洗澡间的门关着,门把歪斜,钥匙几乎要从门锁眼中掉出来。他疑惑地走到门边,侧耳倾听。
沉思片刻后,他悄悄地走到一个角落里,从一个矮小的冰箱中拿出一个酒瓶,同时解下腰带,在搭扣处做成一个活扣。
他走到门边,将活扣轻轻套在门把上,一只手抓住腰带的末端,另一只手高举酒瓶。
他拉动门把,一声巨响。整个房门被打出几米之外。
他走到浴室门口大笑起来。只见浴室内架着一支黑色大口径枪筒在朝他喷吐烟气。
莎比娜家·晚上
一阵门铃声。莎比娜走去开门。普拉特捧着野花走进来。
普拉特微笑地:“你好。”
莎比娜:“原来是你,请进。”
普拉特:“是我。花店关门了。我便采了几朵荨花。”
莎比娜在一个玻璃杯中倒了一点水。普拉特将花插进杯中。
这是一套不太大的住房。起居室内没有什么陈设,而且显得有些零乱。墙上挂着几幅抽象派油画。地板上放着一盏台灯和一堆资料。莎比娜蹲下身去整理资料。
莎比娜:“好了。”
普拉特:“我不打扰你?”
莎比娜:“打扰。害得我把情人藏在衣柜里。假如我问你为何半夜三更来找我,你不会把这看成是审问吧?”
普拉特:“不会,绝对不会。我正想找个清静的地方睡觉。”
莎比娜:“为什么到我家?”
普拉特:“你还在审问我。你就没有别的想法了?”
莎比娜整理好资料,将它们分装进几个文件夹中,抱进屏风后面存放。他俩搞着栅栏屏风在交谈。
莎比娜:“有什么新发现?”
普拉特:“没有。倒不如说我被人发现了。”
莎比娜:“普拉特先生,这完全是……”
普拉特:“不,莎比娜,你要完全相信我,你应该帮助我。他们杀害了我的女儿。”
莎比娜:“普拉特,我知道。可事情不那么简单。假如你坚持要呆在这儿,我不能……”
普拉特:“不能什么?”
莎比娜:“不能不管。”
普拉特:“你要管?”
普拉特和莎比娜用一条床垫、一条毛毯和几个大垫子在房内打成地铺。
普拉特:“就是发生战争,也没说的。”
莎比娜:“什么战争?”
普拉特:“我的战争。”
普拉特躺下,右手枕在脸下,左手夹着一支烟。地板上放着他的鞋和衣服。他的头边有一架电视机。
莎比娜卧室的门敞开着。她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他们俩隔着房间交谈起来。
普拉特:“我是做渔业小生意的。我有五六条渔船。岛上有两个酒吧。我买下了其中的一个……”
莎比娜:“你为什么离开警察局呢?”
普拉特:“流言蜚语我听得多了,十年前他们杀死了我的妻子。由于证据不足,罪犯免受起诉。”
莎比娜:“那你是怎么办的呢?”
普拉特:“没办什么。我交枪不干了。我带着女儿远离了这个世界。我是她的唯一亲人。她一半时间在法国上学,一半时间留在岛上。她在那里就象小女王,大家都宠爱她。”
莎比娜:“现在你认为可以玩命干了,是吗?”
普拉特:“是的。我就象一条弹簧,十年来被人绷得紧紧的。”
莎比娜:“普拉特,床舒服吗?”
普拉特:“舒服。”
莎比娜:“普拉特!”
普拉特:“嗯!”
莎比那略停片刻:“我很寂寞。”
普拉特思忖其意,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爬起来,走到卧室门边,会意地笑着对莎比娜说:“我也是,真巧。”
莎比娜一手掀开被子,露出了她那白嫩的胴体。普拉特向床边走去。
郊外河堤公路上·傍晚
一辆小面包车在铁路边河堤公略上停住。车里走出大胡子军火贩子。他在等候什么人。
远处,火车汽笛长鸣,传来车轮的隆隆声。
一辆小汽车沿着铁路迎面缓缓驶来,在小面包车前停下。普拉特下车。大胡子领他走到小面包车后面。大胡子打开车的后盖。普拉特探身提出一个长方形的木盒。他打开木盒,里面装有一支自动步枪和一些弹药。他点点头,然后提着枪盒上了自己的汽车。大胡子跳上小面包车,两车相擦而过,各奔东西。
玛格莱特贫民区一角·夜晚
一幢楼房背后,一堆篝火在熊熊燃烧,火苗窜起一人多高。一帮乌七八糟的男女青年围着火堆在狂欢作乐。
几个男青年爬上一个铁框架。三个青年带着头盔骑着摩托车在人群中窜来窜去。一条狗在火堆边狂吠。五六个男女青年抱起一根粗大的水管在喷水逗乐。水柱喷出数米高以外,哗哗流到地上。
火光照亮了普拉特的脸。
一女子:“你是来找我的吗?
另一女子:“我猜他是来找我的。”
离人群不远处停着一辆封闭式货厢大卡车,周围静悄无声。普拉特隐蔽在黑暗的角落里注视着这一切。
一个光脊梁的男子在往卡车轮抬上撒尿。远处一个声音在喊:“让·保尔,你来不来?”他向人群走去。
五个蒙面人悄然出现。一杀手:“把他干掉!我们去找其他人。”一声枪响,让·保尔应声倒地。众人惊慌逃窜。接着是一连串的扫射。卡车左、右、后三面的车帮同时打开。车上十多个全裸体或半裸体的男子惊叫着乱成一团。有的已中弹倒下,有的则企图跳车夺路而逃。他们未跑出数米,就一个个被撂倒在地。
一个只穿一条裤衩的男青年挨着一具裸体死尸躺着,脸上淌着鲜血,气息奄奄。杜保尔上前验尸时,他无力地哀求道:“可怜可怜吧,我求求你。”
杜保尔冷酷地:“现在你该明白了,表现一次你的男子汉大丈夫气概吧!”
正当杜保尔欲举枪时,普拉特一枪击中了他的右胳膊。他大叫一声摔倒在地。他摘去面罩四下环顾。普拉特一个箭步,向前将他擒住。普拉特揪住他的双耳使劲摇晃他的脑袋,冲他大喊:“你好好看看我!”此时,普拉特看清了这个杀手的真面目:他中等身材,四方脸,尖鼻子,秃头。
一阵枪声,其余四个杀手冲了过来。普拉特赶紧闪开躲在一旁。四名杀手找到了受伤的同伙,架起他穿过汽车逃之夭夭。
几辆黑色警车一路鸣笛开进出事现场。一辆白色的救护车倒着开进死尸堆。十多名警察和穿白色罩衣的医务人员在忙着收尸。一个警察在对着尸体拍照。莎比娜和达克斯在检査死者的证件。
莎比娜看着一个死者的身份证:“这是那个美男子巴特里克,专收艺术品赃物。每年营业额可达十亿法郎。我一直想搜集证据逮捕他,但我并不想他就此死去。”
雷奈警长表情严肃地在忙碌着的人群中走来走去。莎比娜走到他面前。
雷奈:“真可怕!”
莎比娜气愤地:“这次报界又要说这帮歹徒在替我们肃清坏人。”
卡车上达克斯与另一名警察在清理死者遗物。他们将死者的衣物捡起来装进一个大塑料口袋中。达克斯对他说:“把这些送去化验。”
地上停放着几具已装进塑料袋中的尸体。两个警察将一具尸体装入塑料袋,拉上拉链。两个医务人员用担架将一具尸体抬进救护车。
一个警察在一辆警车旁对着步话机讲话:“……卫生局人员刚离开。请派至少能装十五具尸体的冷藏车来。通知清洁局前来清理现场。”步话机里响起对方的回答:“遵命。”
普拉特在现场来回观察,面无表情。
雷奈走到普拉特面前,神情严厉地:“请你别插手这件事了。”
普拉特愤怒地:“你甭管我!我一定要找到他们的行踪。”
雷奈:“你陷在里面,令我为难。你把所知道的一切告诉我就行了。”
普拉特:“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莎比娜赶来,带着怒气质问普拉特:“你到底想证明什么?”
普拉特抑制住怒火:“冷静点,我的侦察官。你在执行任务。继续你的调査吧。”
普拉特欲走,莎比娜一把拽住他的衣服喊道:“你不能去,他们会打死你的。”
雷奈和达克斯被莎比娜的喊声镇住,朝他俩望去。
普拉特不予理睬,钻进汽车离开了现场。
靶场门口·深夜
普拉特的汽车在靶场的铁栅门前嘎然刹住。他使劲鸣笛。里面传出了狗叫声。一个白发老头走出屋子,没气地:“什么事啊?你疯了?深更半夜的吵什么?”
普拉特满脸堆笑:“对不起,今天下午我把身份证落在里面了。请帮个忙!”
老头生气地:“不行!”
待老头走到栅栏门边,普拉特伸手一把抓住他,用枪口对准他的眼睛,逼他开门。
靶场门房内·深夜
普拉特将守门人推进屋里,让他在桌边坐下。他放下提包,一手持枪,一手打开抽屉,从中取出一个存放射击会员登记卡的盒子。他把枪放在桌上,开始翻阅登记卡。
看门人带着敌意的目光无可奈何地在一旁注视他的行动。
他发现一张卡片,将它抽出放在桌上。上面贴着阿贝尔的照片。阿贝尔的全名是:阿贝尔·萨莱姆。
他又抽出另一张卡片,扔在桌上,上面的照片告诉他此人正是被他打伤右胳膊的杀手。卡片上写着:里昂奥林匹克射击俱乐部会员证,姓名:西尔万·杜保尔。
他继续寻找,未有新的发现。
他拾起两张会员证,把它们装入上衣口袋中。
他站起身,将提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在桌上,把会员证盒装进包中。
他拎起提包,转到老头身后:“你看,只要你愿意,你是可以帮忙的。”说着一挥手枪当啷一声将电灯泡打碎。屋内顿时一片漆黑,老头骂道:“畜牲!”
莎比娜家·深夜
普拉特挎着提包,满心喜悦地来与莎比娜告别。
他悄悄地打开莎比娜的家门,站在昏暗的门中向屋内窥视:起居室内亮着台灯,莎比娜安详地坐一张桌旁,头戴耳机,双手托着腮帮,边欣赏音乐,边看书。
普拉特关上门,蹑手蹑脚地走到莎比娜身后。莎比娜似乎无所察觉。
爵士乐透过耳机隐约可辨。普拉特伸出手去抚摸她的面颊,逗引她。莎比娜心绪不宁,不愿搭理。普拉特取下她头上的耳机,贴近她的耳朵亲热地问道:“你生气了?”
莎比娜起身冷漠地:“也许你应该离开这里。”
普拉特笑着说:“我知道。我正打算今晚离开。”
莎比娜焦燥不安地:“我不是指这里,我的房间。我是指这座城市,这个充满杀戮的地方。你该住手了。因为任何人,也包括你自己,都无法预料以后将要发生的事情。我向你保证一定抓到他们。凡事都有个容忍极限。”
普拉特敞开上衣,拍了拍别在腰间的手枪,幽默地:“这就是我的容忍极限。”
普拉特走过来,亲昵地吻了她一下,挎起包欲往外走。莎比娜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忧心忡忡地:“普拉特,你要现在走的话,我们就再也见不到面了。”
普拉特转过身,毫不在意地:“谁能料定。”他将两只手腕并在一起往前伸了伸:“我不走,除非你把我铐上。”说罢转身往外走。
莎比娜望着他的背影不满地:“我讨厌你。”
普拉特走到门口,再次转身,微微一笑,轻声俏皮地:“我也讨厌你。”
普拉特消失在门外。莎比娜用手背捂住鼻子,伤心地抽泣起来,泪水夺眶而出。
夜总会·深夜
大厅中央悬挂着两个球形旋转灯光装置。聚光灯下,两个穿着工作服的清洁工正用吸尘器在清扫舞池地面。
舞厅一边的顶上有一层阁楼,用于放置音响设备。阁楼的前面装有一只话筒。夜总会的老板是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他叫布里斯。他走到阁楼前面,弯下腰对着话筒向下面的清洁工喊道:“喂,亚莫,快走吧!快一点!”空旷的大厅响起了他的回声。清洁工拖着吸尘器赶忙从舞厅中央离开。
阁楼上聚集着五个人,他们是阿贝尔、右臂吊着绷带的杜保尔、布里斯、中等身材头发卷曲的建筑师和另一个青年。
阿贝尔:“大伙儿听着,今天早上我见了大老板,他要我们在接到新命令之前停止行动。”
布里斯焦急地:“可那个家伙呢?他既然要我们的命,就不会同意停火的。”
杜保尔诡秘而面带惧色地:“他见过我。还有他的眼神特别的可怕。”
建筑师:“那又怎么样?你又没记录。”
另一青年:“记录?什么记录?”
杜保尔:“犯罪记录呗!当然不是别的意思,笨蛋!”
中心食品店·傍晚
一条小街上的一个店铺。大门顶上写着“中心食品店”的字样。已到关门时分。卷帘门已从上面落至离地面约一米处。普拉特弯腰走进店内。杜保尔站在收款台后面,右臂吊着绷带。一个小伙计正在打扫店铺,将废包装纸和包装盒装在一辆小推车上,准备推出门外。
杜保尔见普拉特进来,打发道:“关门了。”
普拉特拿起一个塑料提篮,伸出两个指头径直往里走:“我只需两分钟。”
杜保尔神情不安地傕促小伙计:“今晚没事了。你收工走吧,巴特里斯。去吧。”
巴特里斯推着小车从卷帘门下钻了出去,又回过头对杜保尔:“再见,先生。”
这是一个自选商店。收款处里边是一排排货架,上面陈列着各种各样的食品。最里面放着一排冰柜。
普拉特在挑选食品。他的手在取两颗大核桃。
杜保尔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普拉特的一举一动。他慌乱地打开收款机的抽屉。抽屉里装满了纸币和硬币,中间露出一把黑黑的手抢。他随却甩一把纸币将手枪盖住,关上抽屉。
普拉特走出来,把篮子放在收款台上,从篮里取出一个砖块状塑料袋装的冷冻食品,猛地向杜保尔的肚子上击去说:“这是你的下水!”杜保尔一愣。
普拉特又拿出一大片长方形的火腿肉,用力将它贴在杜保尔的左脸上:“你的火腿!”杜保尔晃了晃脑袋,火腿肉掉了下来。他两眼警惕地盯着对方。
普拉特的手在杜保尔的衣服上擦了擦。接着又拿出两颗核桃,在掌心上掂了掂,用力捏碎后扔在台子上:“看见这个了吗?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杜保尔迅速打开抽屉取枪,对准普拉特开枪。普拉特身子一闪,子弹打碎了后面货架上的瓶瓶罐罐,几乎是同时普拉特拔枪还击。杜保尔胸部中弹,倒在地上,叫喊着:“我透不过气来,透不过气来。”
普拉特厉声道:“别装死!”普拉特双手揪住他的衣领,将他从收款台后提了出来,摔在一堆卫生纸卷上。卫生纸卷哗啦啦滚了一地。普拉特又将他提起往一个货架上撞。货架哐啷一声塌陷下来。杜保尔躺在商品堆中动弹不得。
普拉特:“我对杂货店很有感情。它使我回想起我的童年。”
杜保尔痛苦地挣扎着。
普拉特命令道:“你的手相,让我看看你的手相!”杜保尔慢慢地伸出左手。普拉特一枪击中他的掌心,杜保尔哇哇直叫。
普拉特:“现在交待你同党的姓名,我已知道阿贝尔。其余三人是谁?”
公用电话亭·莎比娜家·夜晚
莎比娜家。莎比娜盘坐在床上抄写什么。突然电话铃响了。她拿起电话:“喂!喂!”
普拉特在一个公用电话亭给她打电适。听到她的声音后答道:“匿名电话。”
莎比娜惊诧地:“普拉特。你在哪里?”
普拉特冷冷地:“普拉特?不认识。我要是你的话,我就到一个叫杜保尔开的食品店走一趟。”
莎比娜:“你要是一位朋友的话,你该认识一位叫普拉特的。”
普拉特漫不经心地:“可能认识。”
莎比娜:“请转告他,我想念他。”
普拉特:“他一定也很想你。”
普拉特边打电话,边在亭内一张旧广告上写着什么。
旅馆普拉特房间·夜晚
一张铺着一块方格塑料桌布的桌子上,摊着五张射击俱乐部会员证,每一张上都有姓名和照片。普拉特拿起杜保尔的会员证,沿着两条对角线画了一个大叉子。
突然,电话铃响,普拉特抓起电话:“好,告诉他我马上下去。”
普拉特正要出去,忽然发现地板上掉着一个东西。他蹲下捡起。这是一个四角见方的照片镜框。六面都镶嵌着他和他女儿在非洲愉快生活的留影。他翻看每一面照片,激起他对爱女的无限缅怀之情。
普拉特坚定而深情的心声:“我的好女儿,我要把他们全杀光。”
罗纳河一座大桥上·黑夜
喧闹了一天的城市已在朦胧的夜色中沉睡。桥上的两排路灯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明亮。
天下着蒙蒙细雨。雷奈与普拉特出现在桥上。普拉特穿着风雨衣。雷奈撑着一把雨伞。
沉默片刻,雷奈收住雨伞。两人倚着桥栏,凝望着河水中的灯光倒影。普拉特掏出烟盒。两人抽烟。
雷奈:“我可以依法扣你两天。我已有充分的证据指控你。你要是处于我的地位,你将怎么办?”
普拉特生硬地:“我不想处在你的地位。不过有一件事你说对了,莎比娜·克莱蒙是位能干的警探。”
雷奈神情惆怅地遥望远方:“是呀,干这种行当有时实在令我恶心。我真想退出警界,到你那个岛上,与你畅叙。有几次我差点写信告诉你说,‘你好,我来了……斯特凡’。”
普拉特同情地:“没有人阻拦你。你随时都可以来。大门是敞开的。”
普拉特递给雷奈一支烟。接着给自己点燃一支。雷奈叼着烟凑过来。两人的头紧挨在一起。两支烟接在一起,雷奈的烟点着了。
雷奈好意相劝:“回去吧!呆在这里不会有好结果的。”
普拉特坚定地:“我看未必,斯特凡,等着瞧吧。”
雷奈迈步向桥的一端走去。普拉特久久望着他的背影,然后转身慢慢离去。两人在桥上相背而行。
医院·白天
一个穿着深色西服、头发蓬乱、留着小胡子的青年,手拿一顶礼帽,走进了医院。
医院的走廊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来来往往。
这位青年来到走廊里,他在一间病房门口停住。对门口的看守护士说:“我是警探莫尔索。这位伤者的病情如何?”
女护士:“目前情况不错,但他需要静养。”
青年人:“我想试问他一两个问题。”
女护士:“他会答复才怪呢。我刚给他打了吗啡针。他控制不住,在笑个不停。”
青年人:“放心吧,时间不会长。”
青年人开门进入病房。杜保尔躺在床上,上身、右胳膊和左手都打着绷带。青年人扔下礼帽:“你好!”
杜保尔一见此人便狂笑起来:“阿贝尔,你来干什么?”
阿贝尔:“我觉得你在这所医院不安全。”
阿贝尔往门口瞟了一眼,从口袋中掏出一根软钢丝绳。他走到床前,将钢丝绳绕在杜保尔的脖子上。
杜保尔惊恐喊道:“阿贝尔,别这样!”
阿贝尔:“我给你带来了新疗法。你伤成这样,他也不会放过你。”说着用了勒紧钢丝绳。钢丝绳陷进肉中,鲜血直淌。杜保尔逐渐停止挣扎。
住宅工地·白天
一片建筑中的住宅区。工地上堆积着钢筋、砂石、混凝土预制件以及各种施工机械。
一些楼房外部装修已经完毕,有几幢楼的正面墙壁还未吊装,可以看到一层层的楼板。
一群身穿工作服,头戴安全帽的移民工人穿过工地。
普拉特快步来到工地,钻进一幢尚未完工的楼内。
四层楼板上,一位建筑师腋下夹着三卷图纸,背着脸在灯光下看着描图架上的一幅图纸。普拉特从门洞中走进。
建筑师:“是孟戴斯吗?”
来者回答:“是的。”
建筑师转过身,放下图纸,面对这位不速之客。
来者正是普拉特。他双手插在衣兜里:“你要是害怕,就不该造这么高的楼。”
建筑师一时摸不着头脑:“你找错人了吧?”
普拉特掏出手枪,愤怒地:“少费话,我不是来与你评理的。”
建筑师向后退缩:“我身上没有武器。”
普拉特向前逼近:“我女儿身上也没有武器。”
建筑师猛然飞起一脚将普拉特的手枪踢落。接着又用两脚将他踢倒在墙边。
普拉特趴在地上,讥讽地:“你的腿功真漂亮。哪儿儿学来的?”
建筑师气焰嚣张地:“我学的是柔道、黑带。”他接着点燃一支气焊枪。枪嘴喷出一尺来长的火舌。他拿着焊枪在普拉特面前左右晃动,将普拉特逼近楼板边缘。
建筑师:“按理比赛前该发个通知。你跳下去吧!下面是泥浆池,如运气好,最多落个残废。”
建筑师熄灭焊枪,再次将普拉特踢倒。普拉特滚下楼板,但两手死死扒住楼板边缘不放,身体悬挂在空中。
建筑师:“到时你就知道人生是何滋味了。你有十个指头,当你每只手只剩下两个指头时,看你还能不能抓住不放。”
建筑师拔出刀子,走到楼板边,弯身欲割普拉特的右手指。
普拉特大吼一声,使足全身气力,右手紧抓楼板,身体向上,举起左手,抓住建筑师的头发往下一拽。建筑师翻身栽下,摔死在泥浆池中。
普拉特艰难地爬上楼板,显得精疲力竭。他捡起手枪塞进腰间,再次从口袋中掏出女儿的身份牌吻了吻。
普拉特的心声:“生活是何滋味?”
莎比娜家·深夜
三个穿长袍的蒙面杀手用钢钎撬开了莎比娜的家门。他们冲进房间,乱翻乱砸。
莎比娜穿着睡裙,双手举起手枪冲出卧室,高喊:“放下武器,我是警察!”
一杀手举枪:“识相点,骚货!”
莎比娜击毙了一名杀手,自己也中弹倒下。
一杀手:“快!快走!”
两个杀手钻进电梯。电梯门随即关上。
医院·白天
普拉特身穿白罩衫、带着大口罩走进病房。莎比娜躺在病床上,处于昏迷状态。她的鼻孔里插着氧气管。床边心电图仪器中的电波表明她的心脏还在微弱地跳动。
普拉特匆匆走出病房。四位医务人员迎面走来。
普拉特向其中的一位问道:“大夫,是你做的手术?”
医生:“你是她的家属吗?”
普拉特返疑片刻、心情沉重地:“是的。她有多大希望?”
医生:“两天后才能断定。她能支持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普拉特快步走出医院,来到停车场。他打开车门,坐进车内。两个医务人员推着一辆担架车从他车前经过。
一医务人员:“嗨,这辆车终于修好了。”
普拉特的手抓着点火开关的钥匙。听到此话,警惕地将手缩回。
他跳下车,打开发动机盖,发现气化器上捆着手雷和一束雷管。手雷的引线挂在火花塞上。他小心地取下爆炸物。
旅馆,普拉特房间·白天
普拉特回到房间,急忙走到床前,从床底下抽出长长的木盒。他打开木盒,取出自动步枪和子弹,急速离去。
公路上·白天
普拉特把自动步枪扔进车内,立即发动汽车。他怒目切齿,驾车在公路上疾驶。
夜总会·晚上
舞厅内球形灯射出的无数道五颜六色的光束在天花板、地板、四周墙壁上快速移动。舞厅上空犹如缀满繁星的黑色苍穹在头顶旋转,令人头晕目眩。
音响阁楼的对面,设有一层平台。平台的前沿装饰有一排洞窟似的拱门。一个舞女身穿黑衫和红裙在中央门洞中独舞。拱门后烟雾腾腾,使人有身临仙境之感。
舞池中,数十对青年男女随着震耳的乐曲在狂舞。
阁楼上,布里斯走近话筒:“各位海军俱乐部的来宾,请系好安全带。我们将要进入太空了。节奏慢一点,但别眨眼。一定会令各位感到新奇刺激。”
乐曲节奏转慢。平台上的舞女脱去衣衫,跳起了脱衣舞。
布里斯拿起耳机,监听乐曲,神情得意。他离开前台音响设备,转身到后面的柜中挑选唱片。
普拉特出现在音响设备旁。他将电唱机的唱头从一个唱盘上移放到另一个唱盘上。乐曲旋律立即改变。他又把扩大机的音量开到最大。
普拉特:“现在来一段摇摆舞曲,好让你们再疯狂一阵子。”
布里斯回首,普拉特的枪口已对准他。他退缩到一张书架前向普拉特求饶:“你不能这样。你的女儿在场,我们都不愿下手。是阿贝尔下令开枪的。”
普拉特一枪击中了他的一条腿。他倒地抱腿大叫。普拉特又一枪打中了他的另一条腿。他又抱腿痛喊。书架上的书籍和唱片失落一地。
布里斯有气无力地:“我告诉你我们头目的名字吧,他的代号是:上帝的愤怒。”
普拉特愤恨地:“我会找到他的。”说完从口袋中拿出安装在他的汽车上的那颗手雷,然后接着说:“这个嘛,就物归原主了。”
普拉特摘除手雷引线,把它放在转动的唱片上。布里斯见状吓得大喊大叫:“不,不……”赶忙往柜子里钻。
手雷冒着烟在随唱片转动。
普拉特飞步下楼,拨开人群走到门边。突然,一声巨响,楼上烟雾弥漫,音乐中断。人们惊呆了,目光投向楼上。一些人拍手称快。一青年举手喊着:“太棒了!再来一个!”
罗纳河边·白天
阿贝尔走进一条长长的桥洞。他匆匆走下一组台阶,穿过河滨马路来到罗纳河边。
一辆汽车驶近,车里坐着雷奈。
汽车停在河边一隐蔽处。雷奈和阿贝尔站在汽车旁边。
雷奈无可奈何地:“大局已定。”
阿贝尔:“怎么办,警官?你就忍心看着我们挨打吗?让他把我打死在我的车库吗?”
雷奈反驳道:“我们说好的,不滥杀无辜。你们打死了他的女儿,还开枪打警探。这个警探又是他所爱的人。”
阿贝尔:“一时糊涂。”
雷奈:“不过,我早就料到你们不是普拉特的对手。你们对付不了他。迟早得由我来收拾他。”
阿贝尔的汽车修理库·白天
普拉特端着自动步枪闯进车库。
车库里空无一人。墙壁和大梁上写有大字广告。车库中间空空荡荡。一边停放着几辆待修的小面包车和小汽车。远处有一个梯子,一台气焊机和氧气瓶以及轮胎等配件,地上散落着修理工具。
普拉特左顾右盼,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走到车库中央,他大喊一声:“萨莱姆!”
喊声回音未尽,车库的两扇沉重的大铁门隆隆地合上了。
数十名警察从车库上面平台的广告牌后面,从汽车后面,从一堆轮胎后面,从检修汽车底盘的地沟里,从四面八方钻了出来。几十条枪一齐对准普拉特。
警察向他步步逼近。包围圈不断缩小。
身穿便衣的达克斯带着一名警察来到普拉特面前。
达克斯客气地:“普拉特先生,放下武器吧。”
普拉特冷冷地:“我犯了什么罪?”
达克斯严肃地:“你谋杀了两个人,或许是三个人。”
普拉特:“就这么多?”
普拉特慢慢放下自动步枪。达克斯从他身上搜出一支手枪,并把他的自动步枪缴下交给一个警察。
达克斯:“还是听话的好。”
普拉特:“人孤势单,只好作罢。”
达克斯:“说对了。”
普拉特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态度由敌视转为和善:“你们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
达克斯不加思索地:“是雷奈警长告诉的。”
普拉特轻松地:“他真是无所不知。”
气氛顿时缓和了。所有警察先后放下枪。一个个都松了一口气。
普拉特点烟。他拿出一支烟,走近达克斯给他敬烟。霎那间他以魔术师般的速度,左手从身上取出雷管,左胳膊从背后将达克斯的脖子卡住,用嘴上的烟卷点燃雷管,同时右手从达克斯的腰间拔出手枪顶住他的胸膛。
警察们瞬时又紧张起来,马上举枪瞄准,如临大敌。
普拉特对达克斯厉声道:“下令开门!开门!”
达克斯几次想用嘴吹灭在他眼皮底下燃烧着的雷管引线都未成功。他恐惧地:“这样会招来一场重大伤亡的。”
普拉特讥讽地:“别担心,多几个或少几个警察无足轻重。”接着他松了松胳膊对达克斯:“你可以喘口气。快开门!”
忽然,一声枪响,达克斯吓了一跳,楼上一警察解释道:“没什么,枪走火了。”
普拉特将达克斯押近大门,愤怒地对他说:“怎么还不开门?”
达克斯声嘶力竭地:“他妈的,开门呀!”
一个警察赶忙上前开门。
普拉特挟着达克斯出了车库,将枪对准开门的警察:“把门关上!”大门复又关上。
走到门外,普拉特扔掉手中的枪,从达克斯身上抽出另一支手枪。行到路边时,他把达克斯推向对面墙上,将雷管向他扔去。达克斯慌忙接住雷管,迅速摘断引线。
普拉特乘机跳上车驱车逃离。达克斯紧追上前,气急败坏地:“咱们等着瞧!六十比一,你肯定跑不了。”
车库大门重又打开,警察蜂拥而出。
达克斯狠狠地:“统统上车!”
罗纳河畔·白天
普拉特驾车在路上急驶,后面警车紧追不舍。
普拉特急拐弯向桥下驶去。警车跟着急转弯。
普拉特穿过桥洞在河滨土路上向前急速飞驰。警飞车紧紧咬住不放。
普拉特的车轮在飞转。警车的车轮在飞转。
普拉特的车从桥洞拐出,沿着河沿平台向前飞奔。紧接着警车接踵而至。由于车速过快,辨不清前面方向,普拉特的车冲出码头的尽端,飞向河面。后面的第一辆警车冲下四五级台阶,车头已钻进水中,后面的警车嘎然刹住,险些撞上前面的车。
达克斯和一警察从车窗爬出来。
达克斯纳闷地:“他在搞什么鬼?”
普拉特的车在河水中歪斜着逐渐沉没,只露出车尾一角。
五个警察飞步上前,望着被河水吞噬的汽车目瞪口呆。
达克斯转身回到汽车边。又一个警察从第一辆警车的车窗中爬了出来。
水下普拉特爬出汽车,向前潜游。
达克斯对着步话机神色惊慌地:“警长,我是达克斯,情况不好。我想他大概死了。他把车开进了罗纳河,无法抢救。”
大桥下面·白天
河边大桥下面。雷奈坐在汽车里。阿贝尔站在车外。
雷奈拿着步话机:“完毕。”
雷奈走下汽车。
阿贝尔:“好了,我回去睡觉了。”
雷奈威胁道:“你害怕了?无能之辈!”
雷奈掏出手枪。阿贝尔仓惶后退:“妈的,你疯了?”
雷奈举起枪,凶狠地:“你已是个废物了。我送你上西天!”
阿贝尔嘶喊着冲向雷奈。只听“砰”的一声枪响,阿贝尔惨叫倒下。雷奈上前将他的尸体一脚踢进河里。
河面上·白天
普拉特露出水面。河面上漂浮着一段粗树干。他游上去抱住树干,顺流而下。
他望见对面河边停泊着两艘驳船。他弃下树干向驳船游去。
驳船上·白天
他抓住驳船的舷窗,舷窗紧闭,无法入内。他继续往上爬,当爬到双脚齐舷窗时,用力一踹,玻璃粉碎。于是他从舷窗一下滑进船的底舱。
船舱中空无一人。他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脱掉湿衣服扔在地下,用毛巾擦干身体。他一边在煤气炉上煮咖啡,一边微笑着从舷窗中眺望对岸。
他在舱内找到一条白色长裤和一件黑色上衣换上,然后走上甲板。他发现一根放倒的长桅杆,他抓住桅杆的末端使劲往前一推,桅杆转了个九十度,将他送上了河岸。
雷奈家·白天
普拉特系着一条红色领巾、穿着很不合体的船员服走在一所公寓的楼梯上。他来到一家门前。门上写着:“雷奈先生和夫人之宅”。他按门铃。一位中年妇女为他开门。
普拉特:“你是雷奈太太吗?”
雷奈夫人:“是的。”
普拉特自我介绍:“我是丹尼埃尔·普拉特,是你丈夫的朋友。我打电话到他办公室,他不在。”
雷奈夫人神色惶惑:“他也不在家。请进。”
两人进屋,来到备餐间。备餐间宽敞明亮。两边是整齐洁白的橱柜,中间放着一辆餐车。
普拉特:“你对我的来访感到吃惊吗?”
雷奈夫人:“斯特凡经常跟我提起你。最后一次谈起你时他说你死了。”雷奈夫人打开冰箱为他准备饮料。
普拉特:“这是误会。(接过雷奈夫人递上的桔子水)谢谢。”
雷奈夫人:“你找他有什么事?”
普拉特:“我想与他共饮两杯叙叙旧。”
雷奈夫人满腹狐疑地:“不,普拉特先生。你不象是来叙旧的。自从你来里昂之后,斯特凡就睡不好觉。他常在梦中呼唤你的名字。”
普拉特:“他会睡好的。”
雷奈夫人:“听说你们俩过去是很要好的朋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普拉特从桌上一个盒子里拿起一颗核桃:“这已成为过去。斯特凡最近玩起火来了。这本是他的事,但他无意中把火引到我的身上,把我也给沾上了。是的,我不象是来与他叙旧的,但我也不象在说谎话,请你跟他说一声。就是这些。”
“咔嚓”一下,他将手中的核桃捏碎。
雷奈夫人:“他陪儿子去看马戏了。”
普拉特:“他的儿子?”
雷奈夫人:“其实是我带来的。”
普拉特:“谢谢,夫人。”
雷奈夫人将他送出门外。
雷奈夫人关上门,急忙穿过客厅,打开窗子,向室外俯望。
街上汽车来来往往。普拉特快步穿过马路,跳上了一辆出租汽车。
雷奈夫人关上窗,若有所思。
马戏场·白天
市郊一个大广场的中央架起一座高大的黄、蓝条相间的圆顶帆布篷。篷顶的红旗和“潘代尔”几个大字遥遥在望。这就是“潘代尔”马戏场。
马戏就要开场了。帐篷后的大铁笼中,狮、虎等猛兽在“啪啪”的抽鞭声和吆喝声中惊起。铁笼打开后,它们吼叫着顺着一条铁栅长廊奔向舞台。
普拉特出现在铁笼边。他跟着猛兽沿着铁栅长廊信步往前,走到了马戏场的后台。
一位男报幕员正在报幕:“欢迎诸位光临欣赏我们的节目,最惊险、最激动人心的猛兽大汇演。请小心,千万别惊吓倒地。狮虎大汇演马上开始。请欢迎著名驯兽大师鲍华表演驯狮。”
鲍华手执长鞭赶着几只大狮子上场。第一只狮子走到舞台中央爬上一个方凳坐下。在驯兽员的响鞭声和吆喝声中,其他几只狮子吼叫着从凳下窜过。
普拉特站在演员入场处的帷幕边。透过舞台上的铁栅栏朝观众席望去。场内黑压压一片,座无虚席,大部兮是儿童观众。普拉特的目光在观众席上来回搜索,终于在第三排的一座位上停住了。他看见了雷奈,身旁坐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报幕员走过来,将普拉特往后推:“不,不,对不起,先生。这里禁止观众逗留。”
普拉特从口袋中掏出钱塞到他手中。报幕员换了口气:“好吧,不过,请别出声。”
一个小丑演员沿着铁栅长廊跌跌撞撞地向舞台走来。
报幕员回头发现了他,生气地:“宾戈,你这小子又喝酒!”
小丑不满地:“管你个屁事!”
报幕员:“得啦!得啦!快去化妆。要不就晚了。滚吧!”
小丑:“蠢驴!”
报幕员:“你这酒鬼,整天醉醺醺的。”
小丑步履蹒跚地往外走。普拉特跟在他身后。驯狮节目还在表演。场内不时传来鞭抽声和猛兽的吼叫声。
马戏场后面数十米处停放着五六辆马戏团的各种车辆。普拉特尾随小丑演员走进了一辆化妆车厢内。车内放着一些道具,两壁挂着各式服装,车厢的顶头摆着一张带有一面大镜子的化妆台。
普拉特坐在化妆台前,对着镜子在画脸谱。他先在左颧骨处画上一个白方块,然后在嘴唇四周涂上一片红色,再在红色外面画一个白圈。
普拉特转过身,指着自己的脸询问坐在地上的小丑:“喂,师傅,你看象不象?”
小丑答非所问地:“我渴。”
普拉特打开化妆台的柜子,拿出一瓶酒晃了晃说:“你可以一人独享这瓶美酒,但你现在还得继续教我怎样演。”
场内一女演员在驯马。一匹高大的红棕烈马昂起头,举起两条前腿,后腿直立,随着进行曲的节奏在走圆场。观众报以热烈的掌声。
报幕员:“女士们,先生们,下一个节目是小丑宾戈和他的鳄鱼格鲁东。大家欢迎宾戈出场。”场上立即响起一片掌声。
普拉特头套蓬乱的红色假发,脖子上系着一个大纸蝴蝶,穿着横条短袖衫,蓝格布肥腿裤和两尺长的大鞋,手中拉着一根绳子出场了。场内掌声雷动。
普拉特紧拽绳子,从幕后拉出一辆鳄鱼车。助手亚福跟在后面。鳄鱼车的车身是一只大箱子,前后两头分别饰有鳄鱼的血盆大口和一条尖尖的尾巴。
普拉特在助手的配合下,做出各种逗人的动作,不时引起观众的阵阵笑声和掌声。小观众的情绪达到了最高潮。
普拉特怪声怪气地:“现在有个问题。我的鳄鱼格鲁东不喜欢撒谎的人,它专吃撒谎的孩子。场内有撒谎的孩子吗?”
孩子们齐声回答:“没有。”
普拉特用手指挖耳朵:“什么?你们说什么?我听不见。”
孩子们大声地:“没——有。”
普拉特:“我来看看到底有没有。”助手亚福打着手电筒,普拉特走出舞台,来到观众席上。他抱起一个小男孩厉声地问:“你撒谎吗?”小男孩胆怯地:“不,不。”普拉特把他放下。
普
小时候看过,映像很深啊。。。为女儿复仇。
央视记忆,带台标HDTV版删了裸戏。
儿时的回忆,阿兰德龙的身姿,童自荣的声音。
自然是好看
记忆
有上海电影译制厂版本配音,CCTV6没用而是重新配音,女警官掀开被子的裸露状态被删减了,男主角女儿和不止天高地厚的青年混在一起难免出事,警察局长雷内一直认为自己是正确的为民除害,怎么突然就举枪自尽,还以为是男主角对枪支做了手脚。中央电视台电影频道节目中心译制。
突然想起这片小时候看过。第一次听说“同性恋”这个词,应该是八十年代末
记忆中第一次看到的“get carter”式的老兵复仇
这是87年冬天北京热门电影。阿兰德龙访问中国时的电影,影片被删节多次,多处,有网络后才看到全片。
记得是一个为女儿复仇的故事啊
老啦。硬汉路线
硬汉复仇,处理的不错,德龙大秀了一把肌肉好身材,跑步锻炼方便逃命,引体向上可以自救,锻炼游泳可以假死,最后的雷纳的选择也算是条汉子,普拉特带上狗牌回归军人本色~
小时候儿在市工人文化宫看的。
这片我绝对看过,但是我绝对想不起来看的是什么,因为是30年前看的,不过有证据,就是我小学时候的日记,明明白白的写着这部影片的名字。当时,警,诺,这两个字都不大会写。重新翻出了小时候的日记,是1988年3月看的,当时妈妈单位组织看电影,看之前爸爸还买了葡萄干。
情节有点肮脏哈里的感觉,但比较无趣,起承转合都很生硬,动作戏也不多,好看的是50岁的阿兰德龙依然魅力无边,肌肉很赞,寡言寡语颇有梅尔维尔作品之风,上译的配音也好听
情节简单粗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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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星半。小时候看的,觉得很好看,追车戏在当年算很精彩了。
忘记了
5.5 复仇动作片,除了最后机制的依靠马戏团小丑的魔术擒拿对手,对于黑恶势力的瓦解仍任重道远。今日罗蜜施耐德大光明电影回顾展,晚上放相爱相杀的德龙影片,难道是种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