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石让在武道馆：与宫崎骏动画一同走过的25年

在看到这场音乐会之前，我听久石让已经有很久的时间了。曾经以为我已经听够了他的东西，已经太熟悉了，甚至觉得是过去式了，直到我听到这场音乐会。 一个周末之中，我完整的把这场音乐会看了三遍，被彻底的震撼。这声响和画面在之后的几个星期里反复出现，以至于一有机会听音乐就会听它。到现在我也数不清究竟看了多少遍，不变的是我仍然会被它感动到掉泪。 我几乎从不动笔写评论，但我觉得为了这场音乐会我一定要写下一些。 因为它给我的震撼太大、感触太多； 因为这音乐和画面本身太美； 因为这是久石让和宫崎骏浓缩的人生； 因为它传达了一种人生价值，鞭策听者问自己，这一生究竟要做什么、该怎样生活； 更因为，这些音乐和画面传达了人类最纯真、自然、善良、认真的精神气质。本应是最简单的美好，在这个时代却是如此的稀少珍贵。 *** 风之谷 这是音乐会的第一首曲目，也是久石让和宫崎骏合作的起点。这部1984年拍摄的电影第一次向世人呈示了宫崎骏和久石让的价值观，其中的重要主题贯穿了他们一生的创作，比如飞翔（鸟之人）、树、森林、自然（风之传说）、战争（娜乌西卡安魂曲）、人贪婪的践踏自然又受到自然的惩罚。配乐中的旋律、主题、曲式、技法之多在久石让的创作中可以说数一数二。让人不得不惊叹两人第一次合作就达到这样惊人的水准和默契。久石让在这场音乐会上将所有的主题连成一曲一气呵成的演奏下来长达10多分钟，让人目不暇接。这是个完美的开场。 末尾的主题“鸟之人”是久石让第一次为宫崎骏表现飞翔的主题，这是我认为风之谷当中最美的一段旋律。飘逸的弦乐似乎渲染出天空的色彩，绿色覆盖的地面在缓缓的移动，是一种非常宽广高远的意境。开场的主题“风之传说”由钢琴独奏，冰冷、沉静、旋律非常美，表现了被腐海森林笼罩，色彩斑斓、却有剧毒因而人迹罕至的静谧的大地。 值得一提的是1997年久石让和伦敦爱乐乐团合作出版了一张交响专辑《Works I》。风之谷组曲也是第一首。各个主题的呈现顺序则不相同。“鸟之人”的飞翔主题是紧随着开场的“风之传说”之后出现，在钢琴顺势推高的情绪和力度中喷薄而出，非常动人。我认为那样的安排要好过武道馆音乐会的。 *** 幽灵公主 1997年的这部电影主题上秉承了风之谷，除了飞翔的主题没有出现，对自然的敬畏，人与自然的冲突则是一脉相承的。故事的背景从幻想的未来移到平安明治时代的日本，充满传统的神话色彩。相应的，久石让为这部电影创作的配乐是他所有作品中最具东方韵味的。主题与和声多数采用五声音阶，表现出神秘而写意的气质，与电影画面中水墨渲染的山林非常契合。 显然，武道馆音乐会与之前出版的交响乐专辑相比在配器上最大的不同是多了800人的合唱。这在幽灵公主的音乐中产生了非常惊人的效果。且听第一首“阿西达卡战记”，“很久以前，这国家被森林浓密地覆盖，众神自太古以来就住在这里。”动画的开头，这段文字写在莽莽苍苍的天地间。低沉的合唱顿时烘托了神之森林的原始、神秘、厚重，使人顿生敬畏。第二首“魔崇神”表现了暴怒的山神和激烈的战斗。合唱的加入增加了织体的厚度，冲突和情绪和力度显著地增强。而整场音乐会的最后一首，作为加演曲目的“阿西达卡和珊”（幽灵公主电影的片尾曲），则因为合唱的加入和完美的歌词，从一首原先较平淡的曲目跃升成为一首极其震撼人心的作品，完美的总结了宫崎骏和久石让的价值观，也是使我最为感动的曲子之一。关于它我们最后再讨论。 第三首“幽灵公主主题曲”无疑是整场音乐会的一大亮点。久石让的最大长处之一是创作优美旋律的能力。纵观其一生的创作，极品水准的优美旋律可以说数不胜数。而这一首可以说是最强的之一。调性是五声音阶和十二平均律的完美结合，旋律的起承转合之流畅可以说无懈可击。在听到武道馆音乐会之前我从不了解歌词的内容。看到歌词之后更为其意境之深远和与旋律之契合感到震撼。武道馆音乐会上的这首歌曲在旋律、歌词、配器和林正子的演唱上是完美融合的，作为一个完整的演绎这是难以超越的巅峰之作。而要以文字来描述这段音乐，自然没有比它的歌词本身更合适的： 拉满的弓上颤动的弦啊 月光流溢 你的心跳清晰可闻 雪亮的美丽利刃啊 锋芒夺目 你的侧影似刀锋般冷峻 深藏在哀伤与仇恨下的 是你的心 只为森林的精灵们绽放笑容 只为精灵们 只为精灵们 *** 魔女宅急便 | 红猪 | 哈尔的移动城堡 这场音乐会上这三部作品并不是连续演奏的。我把它们放在一起讨论是因为这三部的共同特点是故事背景不再是东方，而像是地中海风格的欧洲小城。自然，配乐也变成西方传统音乐的风格。 魔女宅急便是个相对简单的故事，主题不像上面两部那么宏大，只是讲述了13岁的小魔女琪琪独自离家生活的成长故事。第一首“看得见海的城市”欢快的四拍子让人想起布列舞曲。开始的大段弦乐拨奏又让人想起拨弦波尔卡。飞行依然是不变的主题。不同的是此处飞行的主题不再是宏大宽广的，而是非常轻快温馨的。青春懵懂的小魔女琪琪骑着扫帚飞行在地中海边的欧洲小城，带着初次离家的兴奋与好奇，对未来充满憧憬。值得一提的还有第三首“魔女宅急便主题曲”中乐队首席的小提琴独奏表现力非常好。在这三部以西方音乐为基调的影片配乐中，我最喜欢的是魔女宅急便。因为其中蕴含的纯真和自然，和宫崎骏与久石让的一贯气质是相吻合的。它的旋律是如此流畅，温暖的感觉如水一般在其中流淌。 红猪的名字听上去十分幼稚，但其实讲述了一个本领非凡却封闭内心的成熟男人故事。充满成年世界的孤独沧桑和无奈。这个男人叫保尔哥，是亚得里亚海上驾驶水上飞机的飞行员。他驾驶一架鲜红的水上飞机，在倒映着晚霞的海面飞行，波光粼粼，清风拂面，他却不动声色，永远不见他墨镜之后的眼神。此处演奏的“一去不返的时光”描述的即是这样的画面。仍然是飞行，这次久石让采用了爵士乐的元素，以钢琴、铜管和打击乐器营造了一个沧桑落寞又平静的氛围。我个人觉得这部配乐的深度略嫌不够。氛围到了，却没能很好的表现内心的深度。 再没有比华尔兹更适合哈尔的移动城堡的浪漫了。几乎整部配乐都围绕着“人生的旋转木马”这个华尔兹主题。这首曲子无疑是很好听的，可是个人觉得过于以此为中心，整部配乐在风格上显得有些单调，容易让人审美疲劳。我认为这部电影最好的一段音乐是片尾的主题歌“世界的约束”。非常遗憾在武道馆音乐会上并未被演奏。这首慢速三拍子的歌曲回归了久石让一贯的质朴隽永。在缤纷旋转的华尔兹中听到这首歌曲，仿佛让人一下安静下来看到满眼的绿色，情感直达内心，百听不厌。http://www.youtube.com/watch?v=XG1WfYpTx0w&feature=related*** 天空之城Laputa 1986年，宫崎骏和久石让的第二次合作造就了这部不朽的伟大作品。在显而易见的飞翔主题、人与自然的主题之上，天空之城传达了勇气，责任，爱。 “伴随着你（君をのせてCarrying You）”是我认为久石让创造的最美的旋律，没有之一。这一旋律在电影原声中以不同的配器演奏，主要出现了三次。令人诧异的是，三种不同的配器展现出三种完全不同的色彩和情绪。童声合唱听起来悠远而忧伤，有种昏黄的色调；交响乐版则非常纯净，有种时间凝固的永恒感；而最著名的是片尾由井上杏美演唱的歌曲版本，她的声音是如此柔和却又如此充满力量，的确将这首歌唱的温柔与勇气兼备，淋漓尽致的表现了天空之城的主旨。 在武道馆音乐会上，“伴随着你”是以合唱加上行进鼓号乐队的配器表现的，并未使用200人的新日本爱乐乐团。合唱部分的前半段是童声/少年合唱，悠远而忧伤的昏黄色调表现的非常动人。高潮部分加入成年合唱，力量和勇气的表达也十分到位。但我认为这样的配器遗憾有两点。一是行进乐队并未受到严格的专业训练，演奏不整齐，音准和节奏也时有偏差，破坏了这段旋律无与伦比的纯净感。二是缺少井上杏美那样的独唱，未能表现出音乐中柔美的一面。与“幽灵公主主题曲”相比，我认为“伴随着你”在旋律上更胜一筹，但这次音乐会上的整体演绎达成的效果则要逊色不少了。 这部电影的另一个重要音乐主题是“大树”，这是主人公历经艰险终于找到天空之城时，用以描绘这座城堡的音乐。以下引用豆瓣伊谢尔伦的风的评论： “树，自太古以来就存在：它的种子，打碎岩石穿过钢铁挺身破土；它的干茎，透过荆棘越过峭壁指向天空；它的叶片，遮天蔽日横无际涯地郁郁葱葱；它的须根，树冠有多广，多高，就扎多远，多深。它为求生存的一举一动都沉淀着坚定与温和。” 天空之城的核心就是一棵巨大的树，这是一个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理想国。在电影原声中是由管弦乐队演奏的。一方面由铜管奏出辉煌壮丽的主题，表现天空之城的宏伟；另一方面又以飘逸绚烂的弦乐表现飞翔的主题，描绘出天空的色彩，宽广高远而又生机勃勃，这与风之谷的飞翔主题“鸟之人”是一脉相承的。 在武道馆音乐会上，这首曲子几乎完全由行进乐队演奏，在我看来效果大打折扣。因为飘逸绚烂的弦乐对表现飞翔主题是不可替代的。行进乐队那并不整齐的合奏完全没有表达出飞翔的效果。另一个遗憾是电影原声的“大树”中有一段表现一个孤独的机器人守卫的旋律被略去。在宏大辉煌的主题中突然的呈现出一个缓慢而忧伤的小调旋律，描绘了那个日复一日与草木动物为伴，在天空之城的碑石上放上小花的机器人。这是电影中非常动人的一幕，很多评论写到被这一幕感动落泪。这是天空之城的永恒感的一部分，文明的最后一个遗物，是一个注定永远孤独的守护者。 这部电影是我最喜爱的宫崎骏作品。它的配乐是我最喜爱的久石让配乐。然而我对武道馆音乐会天空之城部分的配器持保留意见。行进乐队或许对现场的气氛起到了良好的作用，但对音乐的水准和表现力的影响无疑是负面的。是一个非常新颖的尝试，同时也是这场音乐会的一个遗憾。 *** 悬崖上的金鱼公主（Ponyo波妞） 与武道馆音乐会在同年上映的这部电影的配乐占据了这场音乐会的最大篇幅，全部曲目加起来超过了20分钟。我认为这部电影的配乐总体上的创造力和个性逊色于之前的作品，略显冗长但不乏亮点。 “Ponyo鱼的海”配器和织体让我想起瓦格纳的女武神飞行。 “藤本先生的主题”听起来是如此不同，一下子就把我吸引住了。旋律幽暗，但逻辑是如此之好，一切发展都非常顺利合理。调性和节奏很有拉丁舞曲风格。整体十分流畅，自成一体。这些音乐上的特征与影片中藤本先生的个性非常吻合。初看藤本先生是个怪人，但随着剧情的发展，才发现他是个热爱自然心地善良的好人，并不作恶，但对人类充满失望，内心十分疲惫孤单。藤冈藤卷是由音乐制作人藤冈孝章和在大广告代理店的藤卷直哉组成的组合，常常演唱表现中老年上班族悲哀与牢骚的曲子。不得不说这两人与这首歌曲是完美的搭配，乐感好极了。藤冈孝章的声音沙哑沧桑，却透出一种温暖。藤卷直哉的声音更清亮凝聚。两人合唱时声音有很好的互补。藤冈藤卷同时是这首歌曲的词作者： 梦想被丢弃在何方 爱何时会被遗忘 泪已哭干 在这颗疲惫不堪的星球上 为刹那而活的人们 希望似乎已被忘却 神明遍布街头巷尾 却不再诲人不倦 我该回到哪里去？ 如果势必伤害别人 我宁愿不再与谁相遇 所以一个人走向远方 “悬崖上的金鱼公主主题曲”是整场音乐会的另一大亮点，简单童真的完美表达。这个穿着和“波妞”一样的红裙子的可爱小姑娘叫大桥望美，当时9岁，是电影原声中这首歌曲的原唱，可谓一曲成名红遍日本。但是在这个笑起来有酒窝的小姑娘脸上，你看不到一丝名利带来的浸染，或者与年龄不相称的做作。不得不让人联想起中国的林妙可，从最初的表演到后来的商业运作，都与虚假做作联系在一起。当然这不是孩子的错，却真实的反映出我们社会的价值观。看着这两个同样穿着红裙子站在舞台上的小姑娘，我真切的感受到这是处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的孩子。从大桥望美的身上我可以感到为什么这个国家会诞生宫崎骏和久石让，而从林妙可身上我感到我们的国家也许永远不会出现这样真实的艺术家和如此动人的作品。 *** 千与千寻 另一部关于成长的电影，为宫崎骏赢得了最高荣誉——奥斯卡最佳动画长片。这部作品有一种东西合璧古今合一的味道。从动画上看，背景在一个日本式的古城堡中，各种人物神怪均来自东方传统神话，但画风笔触是如此的细腻，与宫崎骏的其他作品截然不同，却类似迪斯尼的风格。从故事上看，千寻来自现代社会，却坠落到一个古代的神怪世界。而从音乐上看，久石让没有采用东方音乐的元素，却也不像魔女宅急便和哈尔的移动城堡那样采用传统西方音乐风格。其音乐风格更像是现代的通俗音乐，从某种程度上也类似迪斯尼电影的配乐风格。这种与迪斯尼风格的靠近也许正是这部电影能被西方社会广泛接受和最终赢得奥斯卡奖的原因之一吧。 在武道馆音乐会上演奏的这两首曲目是很好听的，正如这部影片本身是很好看的一样。但除了说它好听之外我却难以有更多的评论，总觉得这好听之中缺少了某种久石让的独特个性，骨子里没有久石让的味道。我对影片也有类似的评论，是好看的，但好像过于精雕细琢却少了一点宫崎骏的灵魂。从另一方面看这种画面和音乐上的共同缺失是否更体现出两人的默契已到了惊人的程度，连缺都缺的一样？ 平原绫香的声音是非常有特点的。中低音区浑厚沙哑，高音区却很清亮。她的演唱很有感染力。 *** 龙猫 1988年两人第三度合作的作品。这就是简单率真的童趣。献给孩子的永恒经典！ 听着“散步”仿佛眼前就浮现出两个小孩子跟着一队小龙猫漫步在田间树林的景象。配器的安排类似普罗柯菲耶夫的彼得与狼，由不同的乐器奏出同样的主题，描绘一路上遇到的各种动物和景象。 “我的领居多多洛”描述的是这样一个场面（引用豆瓣Lindsey落枕的评论）：“森林里藏匿着一种神奇的生物，它的名字叫多多洛。它有着圆滚滚的庞大身躯与软软的毛，晚上会领着自己的小朋友在树枝的最顶端吹出悠扬的乐曲，下雨的时候戴着一顶荷叶小帽，要回家的时候则召来它威风凛凛的龙猫巴士。你只能巧遇它，却无法找寻它。它会慷慨地帮助小朋友，只要它乐意。它淘气又无邪，如果你第一次见到它，不要被它惊天动地的吼叫声吓到，它只是在同你玩，你要像孩子一样，奋力地、尽情地以你最大的叫声回敬它。” 无论你的年龄经历，听着这样的音乐，看到这样的画面，怎能不被其中最简单率真的童趣所感动！ *** Encore“阿西达卡和珊” 加演的最后一曲是幽灵公主的最终章“阿西达卡和珊”。描述了少年阿西达卡和幽灵公主珊将山神的头颅归还后，被暴怒山神毁灭的森林和人类世界由死复生的画面。珊说到：“即使恢复生机，也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森林。”幽暗神秘的森林与浓烟滚滚的人类城堡都在旭日中化作茫茫绿野，一切从头来过，对人类、对森林都是如此。“一起活下去吧！”那两个孩子拉着手说。重要的，是能不能学会共同生存的道理。 前面说到，我在聆听电影原声时认为这是一首相对平淡的曲子。相对于幽灵公主的其他乐曲中那饱含的东方韵味，那些厚重、清冷、悠远的意境来说，这首曲子的确显得很平淡。变为大调的这首曲子，旋律温暖柔和，表现了苏醒和希望的意象。仅此而已。在武道馆音乐会上的演出，由于合唱的加入和完美的歌词，感染力完全上升了一个层次。合唱的声音是如此纯净宽厚，圣洁虔诚，表现了对生命和大地，对共存和宽容的赞美。歌词唱道： 遥远彼方沉睡的人们啊 闭上又睁开双眼 听见那温柔的声音 永远的光归还尘土 直到获得大地的宽恕 相信 共同生存下去 由此生出的坚强 仰望上苍 即便天各一方 爱会把心灵连在一起 热爱自然，在爱和宽容中共同生存。这不就是宫崎骏和久石让所有创作中一以贯之的主题么！这首歌曲真是这场无与伦比的音乐会最完美的结束。 *** 武道馆音乐会之所以有如此震撼人心的力量，一方面是久石让在的音乐上的全部创造力以最绚烂宏大的形式爆发，另一方面则是这背后由宫崎骏的影片对其音乐的内涵做出的最直观的诠释。这使得所有的音乐都那么具有画面感。有了故事和情节的支撑，听者完全理解这音乐中要表达的情感和内涵，因而直指人心。 这么说当然是在聆听这场音乐会时以音乐为主体来评论。反过来以影片为主体，我们一样可以说久石让的音乐为宫崎骏做了最直观的诠释和支撑。这样的音乐与画面，真的是天作之合。 放眼世界上的其他配乐大师，John Williams和斯皮尔伯格也有几十年的合作，Ennio Morricone和Giuseppe Tornatore也有在天堂电影院、海上钢琴师和马莲娜当中的连续合作，除此之外我一时想不出还有哪位音乐家与导演有长期的合作。而就配合默契的程度和一以贯之的创作风格与主题而言，以上两者也无法与久石让和宫崎骏相提并论。 我在Hollywood Bowl听过John Williams亲自指挥洛杉矶爱乐演奏他配乐作品的音乐会，也听过Hanz Zimmer，James Horner，Ennio Morricone等集中各自精华作品的CD，没有哪一场音乐会、哪一张CD能带给我这样的感动。从这个角度说，我认为久石让是最棒的电影音乐大师。 音乐会上宫崎骏现身为久石让献花的一幕打动了所有人。两人泪光闪闪却又发自内心的开怀大笑。 为一生能有这样的知己而泪光闪闪又开怀大笑。 为自己能创造出如此的作品、实现人生的价值而泪光闪闪又开怀大笑。 且问这世上有几人，在这样的年纪，回头看看25年走过的人生，发现自己竟创造了如此无与伦比的精神财富？多少人只是碌碌无为而已。看着他们我不禁问自己，你为这个世界创造了什么？假如25年以后你将离开这个世界，会留下什么呢？ 该做点什么了。是该做点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