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2017-03-30土拨鼠北京国际电影节北京展映单元
电影和相声是两种不同的艺术,各有各的艺术特点,好像八杆子打不着。一代相声大师侯宝林先生,却把这两种艺术结合起来,形成了“电影相声”。
为了纪念侯宝林先生诞辰100周年,今年的北京国际电影节我们将特别放映《美国之窗—杜鲁门画像》、《方珍珠》和《游园惊梦》这三部作品。让我们一起来看看“说学逗唱”和“蒙太奇”能有什么化学反应。
侯宝林被尊为相声界具有开创性的一代宗师。相声在建国前的地位很低,建国后,通过侯宝林(侯先生有点艺术洁癖,坚持不说黄段子)等人的努力,相声艺术得到升华。现如今活跃在相声界的大多是侯宝林先生的门徒,火爆大江南北的德云社班主郭德纲也是侯宝林的徒孙。
侯宝林先生早先在天桥卖艺的时候,曾经参演过美国人摄制的纪录片《世界各地》,在里面,他饰演一个拉胡琴的艺人。这应该算是侯先生的第一次触电。
1952年,一向拍摄非主流文艺小清新电影的文华公司拍摄了一段侯宝林和郭启儒的对口相声《美国之窗—杜鲁门画像》。这部诞生于冷战初期的相声纪录片,所起到的功能是“斗争的工具”,即用相声的讽刺手法去嘲弄时任美国总统杜鲁门,政治效果大于艺术效果。
电影《方珍珠》根据老舍先生的话剧改编,讲述了旧社会艺人改造的故事。民间艺人“破风筝”(陶金饰演)抗战时因不甘心作日寇的奴隶,带着老婆大凤和义女珍珠,忍痛离开北平。十年中跑遍汉口、重庆、成都、昆明、桂林等地,到处演唱宣传抗战的新鼓书。
日本投降后,“破风筝”满怀希望,兴高采烈地回到北平,没想到北平仍是那些特务、流氓和恶霸的天下。经过一番奔走活动,"破风筝"好歹组成班子,租下了园子。可就在开锣的那一天,因为得罪了李将军,“破风筝”、方珍珠和一众艺人们又被迫流离失所。
北平解放后,“破风筝”、方珍珠都参加了学习班,成了受人尊重的文艺工作者。素来与“破风筝”不合作的相声艺人白二立(侯宝林饰演),经过学习也与“破风筝”合作了。艺人们在新社会里,团结进步,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这里面有老舍先生和侯宝林先生的合作,故事也是他们的生活自况。旧社会的他们是“既在江湖内,都是苦命人”。侯宝林先生的角色就是一个相声演员,所以表演起来非常得心应手。
当时新中国刚刚成立,随着新政权带来的政治清明和百废待兴,到处都是一片新气象。以当时的背景来看这部电影,很多旧社会艺人,包括侯宝林先生的真实的想法是,“进了新社会,当家做主人”,积极学习,努力地用马列主义改造自己,在作品中体现社会主义现实主义,脱胎换骨做新人,争当人民艺术家,为新政权宣传和发声。
前两部,侯宝林先生基本上是“我演我“的本色出演状态,到了《游园惊梦》,侯宝林先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参演了故事片。
在拍《游园惊梦》之前,侯宝林先生就思考了两个问题:
一、相声艺术主要是靠语言来表达的,而电影脚本中没有那么些台词,许多地方得靠细心的表演才能完成任务。
二、中国喜剧是不是也照着外国喜剧那样来演呢?要在十年前那很好办,只要到处出洋相,抓噱头就可以啦!今天当然不能这样做。再有中国人的幽默,在夸张手法上是比较含蓄的,在塑造角色时,这一点是必须注意的。
《游园惊梦》是一部讽刺喜剧,以一个因不遵守公共秩序在动物园中闹了很多笑话的游客的故事,讽刺了这种不良习气。
其中,他和郭启儒不买票溜进公园和他违反公园的管理规定掉进虎山等段落的表演堪称经典。不知道后来梁左先生的《虎口遐想》有没有借鉴这部电影。估计那些因为逃票翻越虎山丧命的人,看了这部电影,再不会用生命去冒险。早在六十多年前,侯宝林先生就给你上了一课。
值得一提的是,在影片的开始,侯宝林和郭启儒上台鞠躬,宣布要给大家说一段电影相声,然后,侯宝林展示了一段“电影魔术”,把搭档一会儿变大、一会儿变小,视觉效果出奇。
电影特技直观地演示了电影的魔力,倏忽间对象被放大缩小,拉远拉近。侯宝林先生更是指挥摄影机,与之对话,打破了第四堵墙,产生了间离的效果,不失为美学上的突破。
《游园惊梦》中,所有的解说词都是相声语言,而里面的角色又是由两位相声演员出演,这样的主客观视点的结合运用,在新中国电影中,还是极为少见的案例。同样,我们还从这部电影中,见识了相声演员如何运用表情和形体来抖包袱,侯宝林先生在片中爬山、爬树、砸水果摊、跳水…都很有卓别林喜剧的特点。
电影和相声的结合,有两个很关键的时代因素。
其一,是电影要像传统文艺探胜取宝。《游园惊梦》就是一个很好的案例,虽然在形式上显得有些特别,但是毕竟是历史的见证;
其二,就是发挥讽刺的功能。十七年时期,中国电影出现过一批讽刺喜剧,吕班三部曲尤为突出。其中有一类就是讽刺有不文明行为的人,《游园惊梦》也属于此类。
但是,由于政治形势的问题,讽刺喜剧很难继续下去。侯宝林先生曾经在《游园惊梦》中写下这段话:“诚恳地希望大家给我提意见,教给我怎样才能演好喜剧,我保证,如果能有机会再上镜头的话,演得准比这回强。”很可惜,后来侯宝林先生再也没有出演过类似的电影。
以上的三部电影,从我们现代观众的眼光来看,无论是在讲故事的方式,还是视听化的表现手法上来看,都显得很质朴。
从艺术批评的角度来看的话,电影的确有高低之分。但是从历史档案的角度来看,每一部作品都是时代和民族记忆的载体。
影片拍摄60余年后,我们还能够穿越时光再次欣赏侯宝林、郭启儒大师的舞台表演、音容笑貌,这就是电影留给我们最珍贵的视听遗产。
中国电影资料馆第七届北京国际电影节宣传团队
撰稿 / 土拨鼠
编辑 / 郭 舟
《方珍珠》是大光明在香港拍摄四部影片后回北京拍摄的影片,汤晓丹在他的自传中极力夸赞这部影片。今天看后觉得是《花街》的后传,同是北京曲艺人的故事,一个是把故事放在抗日时期到抗战胜利后,一个是从抗日胜利后到刚建国不久。《后街》1950年在香港拍摄,那时的大光明也正在香港创办。徐昌霖作为一个杭州人但好像特别熟悉北京人的特质,影片中人物的音容笑貌和传统北京人一个模样,那话语的机灵劲可见编剧很有功夫。徐的另一部作品《群魔》也是北京人的故事,台词同样精彩至极。影片个别地方剪辑有些突兀,整部影片欲扬先抑,但我好像更喜欢前部分,和《龙须沟》结构一样,悲剧般的人生遭遇感觉更真实,后半段更有些生硬,像说教宣传。影片有几处张力极大,方珍珠把珍珠交给父亲时陶金痛哭和她敲鼓是第一处高潮,方珍珠要上台痞子拦着不让,父亲下跪求饶慌乱中方珍珠上台是第二处高潮,最后王先生和大家抢痞子的手枪是第三处。这三处都能牵住观众紧张仇恨的心理,又同情可怜曲艺人的艰难,刚刚解放后的人们看到此处感触应该更深刻。没想到这部电影还有相声大师侯宝林的参与,还演的不错,让后人看到了现在几乎消失了的传统相声和京韵大鼓也算是一大记录功劳。大光明的创建者二顾都参与了演出,而已演起痞子来还真不赖。这好像也是我目前看到的高占非最晚的一部影片。据说大光明在香港拍摄的左派影片在内地并不是很受欢迎,这和他们没有身处政权中心有一定关系。不过任何新社会新政权都会变成旧社会旧政权的,毕竟人性没什么长进。
尼玛那真是侯宝林……我说怎么请灶王爷那个段子那么熟呢……就属他演得好。冲侯老爷子给个四星啊。十七年电影大多一到建国后就开始语无伦次,这没辙(好在这部没像[龙须沟]一样砸了灶王爷换上毛主席)。颇有些老舍自况的意味。调度上有个穿院子的长镜头很亮,不过结尾的MTV简直让人抓狂。
侯宝林演了一个略偏反面的市井手艺人,真传神。王先生劝破风筝以先进为名谦让头牌一段,以现在的价值观来看,充满讽刺意味。
时代感太强了。中间有些小插曲,有点影响心情,屏摄被人阻止还有理了居然结束后还吵起来了,都白受两个半小时共产主义教育了=_=
看老片就是要看不曾经历过的时代烙印和气质。昨天看的不成问题一样是老舍改编,和今天一比才明白到底缺了什么,就是少了那种有感而发的真实感。请珍惜在大银幕看老片的机会,更请尊重老一辈艺术家的劳动成果,侃山玩儿手机出来进去中途退场就别来,更有大言不惭质问后排屏摄比自己聊天哪个更过分,脸呢
五角星转场光芒万丈,老舍的台词很劲道,考察上世纪说唱艺术生态的一次电影化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