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一些杂碎
电影和现实的关系,以非常meta的形式呈现,次元壁又一次打破。一个浪漫的化身从荧幕中跑出,电影里外的秩序被打乱,从中看到两个世界展现出的一点相似性就是"limitations",都被制约着。女主被带进电影中后,那个服务员扔掉菜谱跳起了踢踏舞。 这句台词“The real ones want their lives fiction, and the fictional ones want their lives real” 让我想起萨冈的那句“所有漂泊的人生都梦想着平静、童年、杜鹃花,正如所有平静的人生都幻想伏特加、乐队和醉生梦死。”
电影把生活中的浪漫放大,而“出走”的Tom或许确实是演员Gil性格的一面。Tom是一个“化身”,爱情的化身,爱上他让人感觉并不是爱上了一个人,而是爱上了爱情。Gil和Tom几乎异口同声神态相似地为自己的角色辩护让我觉得似乎在暗示Gil性格中存在部分的Tom, 但Tom是个纯粹干净的虚构角色而Gil是现实中的人。Tom有最纯粹的爱,一见钟情从银幕中出走,而Gil对Cecilia的感情,如果有,也多少掺杂了别的成分, 或许是因为Cecilia认可他欣赏他罢了(其实这时候我就猜Gil最后也要爱上Cecilia)。在一个完美的情人和真实之间Cecelia放弃了完美而拥抱了真实,到这里我已经觉得是一个好的故事了,但最后现实终究残忍地投下幻灭,梦碎了,渣男已经坐飞机远走,现实中没有那么多冒险和浪漫。
但最后真正的结局其实是在银幕前。女主一个人提着行李箱,转身走进了影院。从家到电影院是她真正的出逃的路,心碎和失落在温暖的荧幕前慢慢融化。虽说这部电影让人感到现实决定性的力量,怎样辗转还是必须回到那个该死的生活中去,但起码总是可以辗转到一家影院门前,里面是一个隐秘的空间你可以淡出糟糕的现实,保存你的梦想。
所以不能放弃电影。
Heaven, I'm in heaven.
1 《礼帽》
电影一开始,就响起了弗雷德·阿斯泰尔演唱的'cheek to cheek', 出自经典的歌舞片《礼帽》。
这部的男女主分别是弗雷德·阿斯泰尔和金杰·罗杰斯,这对黄金CP在旧坞时期搭配出演了多部歌舞片,包括《摇摆乐时代》《随我婆娑》等,都是经典歌舞片。
2 Stars Over Broadway 1935
Cecilia和妹妹在餐厅忙碌工作的时候也不忘聊电影,其中说到一部由Jane Froman和James Melton担任主角的电影,通过查找发现是1935年的'Stars Over Broadway',豆瓣虽然有条目,但是海报和评分都是空白的,甚至没有中文译名,算是很冷门的歌舞片了。
3 Okay America! 1932
依然是这个场景,Cecilia的妹妹说她喜欢另外一部电影,'Okay, America!', 一部1932年的剧情片。
4 Lew Ayres / Ginger Rogers / Lola Lane …
妹妹说我喜欢Lew Ayres(刘·艾尔斯),你觉得他结婚了吗。
Cecilia立将她知道的八卦悉数道出。
刘·艾尔斯不但结婚了,还娶了Ginger Rogers(金杰·罗杰斯),也就是《礼帽》的女主角。
他们住在贝弗利山庄,有时候还会去西班牙度假。
刘·艾尔斯还曾与Lola Lane(劳拉·莱恩)结婚,但Cecilia认为金杰·罗杰斯更适合他。
Cecilia再次想展开的时候,被老板喝止提醒她该好好工作了,于是Cecilia的话讲到一半。
实际上金杰有两任前夫都叫Jack,一位是Jack Pepper,一位是Jack Briggs.
根据时间推断,此时金杰·罗杰斯正与刘·艾尔斯在婚姻中,而两人的婚姻是在1934年11月-1941年3月,可推断电影故事发生的时间在这期间,这时金杰·罗杰斯的前夫是Jack Pepper.
Jack Briggs是与刘·艾尔斯离婚后再嫁的丈夫。
5 Fatty Arbuckle
Fatty Arbuckle,也就是罗斯科·阿巴克尔是默片时代著名喜剧演员,曾与巴斯特·基顿和卓别林合作许多经典作品。
豆瓣影人简介中提及了这段八卦:正当他成为最受欢迎的美国打逗闹剧演员时,他的事业由于一个诽谤性的杀人案件突然结束了。起因是在他的公寓套间举行的一次晚会后死了一个姑娘,虽然他是清白的,但电影界和公众并不宽恕他。他的事业临近完结时,他用威廉·B·古德里奇这一假名导演了两部影片,1933年默默无闻地死去。
因为罗斯科·阿巴克尔的事情,Gil担心自己的职业会被Tom不可预知的行为毁于一旦,才决定动身去寻找Tom.
6 Fredric March & Leslie Howard
Gil和Tom在电影院争吵时,Gil说:如果没有我,也根本不会有你。
Tom却反击:说不定我还能被Fredric March或者Leslie Howard饰演!
Fredric March 弗雷德里克·马奇,美国男明星,被誉为“上世纪30到40年代间好莱坞最出名且最全才的明星之一”,1931出演的《化身博士》,让他拿下第五届奥斯卡最佳男主角。
(如想了解更多Fredric March可跳转 ➡️黑特-007:弗雷德里克·马奇出演电影简评&资料)
Leslie Howard 莱斯利·霍华德,英国男明星,曾两次获得奥斯卡最佳男主角提名,出演过《乱世佳人》《卖花女》等电影,伍迪·艾伦在《纽约的一个雨天》中也提及过他在《乱世佳人》里饰演的角色。
无论弗雷德里克·马奇还是莱斯利·霍华德,在当时都是电影圈的大咖,但Tom这个角色显然只是一个小角色,不可能要这样的大牌来出演,于是其他角色没有忍住回怼了一句:
「你错了,你这点戏份怎么可能吸引到大明星来演。」
伍迪·艾伦损人确实有一套。
出乎我的意料,《开罗紫玫瑰》里面提及的电影并不多,大部分影星也都是伍迪·艾伦自己捏造的,有多处致敬了歌舞片,让我感觉到伍迪·艾伦确实十分喜爱旧坞歌舞片(也因为电影的设定是在1930s,当时是歌舞片鼎盛期,很多人喜欢进电影院看欢快的歌舞片,短暂地得到心灵慰藉)。
当电影中的电影,情节被彻底搅乱后,酒店的服务生仿佛突然获得自由:我可以做我一直想做的事情了:居然是跳踢踏舞!
电影尾声,Cecilia带着难过的情绪再次走进电影院,此时银幕上放映的正是开篇提到的《礼帽》。
在弗雷德·阿斯泰尔和金杰·罗杰斯优美的舞姿疗愈下,Cecilia终于也露出了笑容。
歌舞片永远可以治愈人心。
最后,不得不提的是巴斯特·基顿的《福尔摩斯二世》。
提到《开罗紫玫瑰》,很难不想到《福尔摩斯二世》。早在1924年的时候,默片大师巴斯特·基顿就已大开脑洞,打破了界限,让现实里的人物走进电影银幕。
不过其实《开罗紫玫瑰》灵感并非源自这部电影:
伍迪艾伦:我在很多年前看过《福尔摩斯二世》,我觉得巴斯特·基顿的电影很棒,但不是我的最爱。走进银幕其实是后来才想到的,我刚开始写的是这样一个故事:一个女人的梦中情人从银幕上走了下俩,两人坠入爱河,然后现实中的男演员本人出现了,于是她必须在虚构和现实中做出选择。选择虚构显然是不可能的,那太疯狂,因此你只能选择现实,但现实会伤害你。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故事,其他都是写作时想到的内容。巴斯特·基顿的那部电影可能是我25年前看的了,所以与我的故事无关,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故事。让Cecilia走进银幕是后来才想到的,原本的故事讲的是戏中的男主角Tom走进了她的生活,成为她的归属。 ——《我心深处》p138
尽管如此,依然想向大家推荐这部伟大的电影。祝大家在电影里得到慰藉,疗愈一切现实生活带来伤害。
更多伍迪·艾伦的电影清单可以跳转【伍迪·艾伦的电影清单】
《开罗的紫玫瑰》电影剧本
文/〔美国〕伍·艾伦
译/林瑞颐
当弗雷德·阿斯泰尔在后景唱歌时,片头字幕渐渐淡出,换上了一张老式的电影海报,上面是绘制的面庞和场景的综合画:在一个黑色图形的左侧有一个戴软木遮阳帽的男子,他的面孔旁是一个狮身人面像,其余部分是一棵棕榈树。镜头移过埃及的场景和一个黑图形,对着两个绘制的、身穿夜常礼服的男子,其中一个拿着一杯香槟酒。他们后面有一辆讲究的、显示都市魅力的汽车,停靠在轮廓模糊的市区里一盏街灯旁。镜头随即移向那个细长的黑图形上,显现出一个比普通尺码大的、涉世颇深的女人,那个黑图形是她那飘逸的长裙。她那光滑的发束上端印着片名:《开罗的紫玫瑰》。画面的空隙间可见部分演员名单,其中有吉尔·谢泼德、比阿特丽斯·凯利、西德尼·奥利弗、凯特·佩森。
当弗雷德·阿斯泰尔在后景低声吟唱时,画面切换到塞西莉亚的脸上,她出神地盯住现时在画外的电影海报。她身后有一辆停在路边的汽车,行人在人行道上走。她看得失了神,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掩着嘴,听见一声很响的乒乓声,歌声戛然停止,塞西莉亚吓了一跳,低头察看。
镜头往后拉,显露出有大门罩的宝石电影院。门罩旁靠着一把梯子,一个男子正在安装最新精彩节目的标记:《开罗的紫玫瑰》。电影院经理走向塞西莉亚,拾起刚才掉到地上乒乓响的字母。路上过往车辆行人喧嚣之声可闻。
电影院经理(拾起掉下的字母,对塞西莉亚):噢,塞西莉亚,留点神。你没事吧?
塞西莉亚(走向马路另一头):没事。
电影院经理(在后面喊她):你会喜欢这部影片的。它比上星期那部好,更浪漫。
[切换]
内景,小餐馆,白天
一个架着眼镜戴着圆顶钟形窄边帽的妇女面庞占满银幕。隐约听见杯盆盏碟相碰的声音和嗡嗡嘤嘤的谈话声。
妇女(烦躁地,看来是被惹恼了):我说过要在炒鸡蛋前上麦片粥。
镜头切到较大的场景,那个妇女坐在小桌前,塞西莉亚穿着侍者的制服,拿起那碟炒鸡蛋,边道歉边急忙走开。她经过几个坐在柜台前就餐的人,走向柜台内厨房那边,同样穿着制服的简正忙着擦拭柜台。塞西莉亚开始从一口大锅往碗里盛麦片粥。听得见顾客们嘁嘁喳喳的声音。小餐馆生意兴隆。餐馆老板在后景的烤架上掌勺。
塞西莉亚:哦,对不住,我马上去盛粥,对不住。
男子(画外):我也要麦片……还要一只炸面包圈。
塞西莉亚(部分交叠):哦……麦片和炸面包圈,好咧。(对简)听我说,今天晚上“宝石”上映一部新片。
简(摇摇头,擦柜台):我连上星期那部还没看哩。
塞西莉亚(继续盛麦片粥,回头看简):哦,你错过啦!可好着了!我喜欢简·福尔曼,是詹姆斯·梅尔扮演的角色——起初他是旅店提行李的,后来成为电台歌手,后来又成了一名歌剧演员。那音乐简直没治了。(把盛满麦片粥的碗放在柜台上)
当塞西莉亚边说边盛麦片粥时,简忙于倒咖啡,越过塞西莉亚的背去拿盘子。二人继续边聊天边盛顾客要的饭菜,收盘碟,分菜,从托盘里取出炸面包圈分到碟子上。
简(给一个坐在柜台边的顾客送上一些餐具):你知道我喜欢的那部影片叫《美国好》。
塞西莉亚(拿着一只炸面包圈,满腔热情地):哦,是的。那部影片我看两回了。真棒!当她威胁说要杀卢·艾尔斯的时候,那个——
简(抓起一只盘子,打断她):我喜欢卢·艾尔斯的长相。你认为他结过婚了吗?
塞西莉亚:他结没——你疯啦?(在围裙上擦擦手)是的,他娶了琴吉·罗杰斯。上帝啊,他们是从卡塔林纳岛启程在船上结婚的。(盛另一碗麦片粥,简在擦柜台)他们住在贝弗利山,有时到西班牙度假日。他原来要和罗拉·莱恩结婚的,可是琴吉对他更合适一些。(摇摇头)她是那样动人。
男子(部分交叠,画外):我的烤面包片呢?
塞西莉亚(向画外的男子转身):噢,马上就来,马上。(关掉炉子)琴吉原来要嫁给杰克·卡——
餐馆老板(画外,打断她):让开,姑娘们让开,塞西莉亚。
那个个头不高,穿着围裙,体格粗壮的老板从那两个女子身边挤过。
塞西莉亚(拿起一些烤面包片):对不起。
餐馆老板(从简身边挤过时):你的妹妹干活慢。
简(在柜台下撂盘子,抬头看老板):可是她还在学习。
餐馆老板(在炉灶旁拿起一只盛鸡蛋的纸盘):女士们,现在是经济萧条,(再次从姑娘们身后挤过去,回到烤架前)要是你们干不好,有许多人愿意干。
塞西莉亚(转身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不,我能干好。没有问题。(对正从她身旁转到柜台外面的简)琴吉一向都是要嫁给杰克·卡尔佩珀的,(她想往烤面包片上抹牛油时摆稳一只碗和碟)我认为在鲁思·查特顿嫁给乔治之前,他约她出去过——噢,我——
一只碟子砰地摔碎了,塞西莉亚打住了话头。她沮丧地低头看。
餐馆老板(画外):瞧,这是本周内第二次了。
塞西莉亚(摇摇头,部分与老板重叠):对不住。(弯下腰,出画)我会全捡起来的。
餐馆老板(越过现在空空如也的柜台):快点,塞西莉亚,打起精神来。
当画面切换到外面的一家工厂时,响起轻松的爵士乐声。工厂阴沉的棕色墙壁与地上的积雪形成鲜明的对比。工厂墙边堆着一堆废料。三个身穿大衣头戴便帽的男子在远处对着墙根投分币,他们身边有一个凑合用的取暖炉子。他们说话时,仍全神贯注地玩他们的游戏。
投分币者甲:好啦,现在,蒙克,开始扔吧。
蒙克戴着便帽,他的脸上有疤,他投出分币。
投分币者甲(作出反应):啊——!
蒙克走到墙边捡回他的分币,他跪下。
投分币者乙(画外):嗨,蒙克,你的妻子来了。
蒙克抬头看镜头;画面切换到他的视点,塞西莉亚提着一包浆洗的衣服。她看画外的蒙克时,面有倦容。
蒙克(张开双臂向塞西莉亚走去):天啊,看见你我真高兴。你有钱吗?
塞西莉亚(画外):今天的小费(走向蒙克,画内)没多少。
蒙克:快,给我点儿,我输光了。(接过塞西莉亚那包衣服)
塞西莉亚(搜索她的钱包):唔。我——我听说制冰厂正在招工。
蒙克(摇摇头,指指天空):没有,没可干的活儿,我去过了。
塞西莉亚:是吗?
蒙克:是的,我去过。行了吧?
塞西莉亚继续搜钱包,蒙克不耐烦地回头看他的朋友,可以约略听得见他们在后景玩的声音。
塞西莉亚:哈里特·卢弗斯说,你们这伙人就知道整天扔分币玩,还——还勾引过往的姑娘。
蒙克(环顾四周,咯咯笑):咳,哈里特·卢弗斯是个臭皮囊。
塞西莉亚(往蒙克伸出来的手心里放一些零钱):听着,我——我——我得留下点作日常开销,行吗?
蒙克(把那包衣服还给塞西莉亚,部分交叠):好的,行啊,好的,对。(把零钱装进口袋时查看她的钱包)你够了?(搀着塞西莉亚走开)你到这儿来干吗?
塞西莉亚(边走边抬头望蒙克):噢,今天晚上你想去看电影吗?那儿——那儿有一个早一点的场次。
蒙克:我去不了,我去不了。
塞西莉亚(几乎同时):为什么?
蒙克(打手势):呃,今天晚上朋友们来玩。
塞西莉亚:又来啦?
蒙克(比划着,稍稍离开她):怎么,你不喜欢?
塞西莉亚(低下头):唔,你们所干的无非是……喝酒,掷骰子(比划着)而……结果是我——我挨耳光。
蒙克(稍顿,比划着):哎,我得拉平,不是吗?我欠了全镇所有人的情。
他们面对面地站住。塞西莉亚说话的时候,蒙克掉转脸,唉声叹气地,双手插进衣兜。我们可以看到扔分币的人在后景玩。
塞西莉亚:你除了玩牌和掷骰子之外从来不回家。同时,我非得——我非得下了班还干点浆洗活才好去付房钱。
蒙克(提高嗓音,连比带划地申辨):那么,你要什么?是我把工厂关掉的吗?
塞西莉亚(无可夸何地叹气):你过去不总是这样的,蒙克。
蒙克:唔,我想的很多。
投分币者甲(在后景):把它们捡起来。
蒙克(连说带比划地):你以为我喜欢满世界去找活干?(看看四周)这两年活得像个叫化子。
塞西莉亚(低下头):你知道吗?我不知道这样的生活我能坚持多久。
蒙克(叹气,部分重叠):听我说,这个国家会正常起来的,情况必定会好起来的。(拉起塞西莉亚提包袱的手)我保证。
塞西莉亚(部分交叠):是啊。
蒙克(双手握住塞西莉亚的手):你知道的,我非常爱你,啊?
塞西莉亚:你再也不关心我了。(热情地盯住蒙克)你要知道,这就是为什么我认为如果——如果今天晚上我们能一起去看电影,你会忘掉点你的烦恼。
蒙克(部分交叠):是啊,是啊,忘掉我的烦恼。(使劲打手势)塞西莉亚,你喜欢坐在那里,听废话,行了吧?我要去掷骰子,行吗?
塞西莉亚:(叹了口气):咳。
蒙克(开始转身):你自己去看电影吧。
塞西莉亚(转身望着蒙克):你调戏那些过路的姑娘吗?
蒙克(高声地,交叠):嗨,你听着,你不是我的上司,别给我看这种脸色,(指着塞西莉亚)你真的以为我是个有罪的人。(做个手势)来吧,搂搂我,就搂一下。(搂住满脸不高兴的塞西莉亚,拍拍她的背)行了吧?很好。别回来晚了,好吗?(放开她。她走开时放开她的手)我会挂心的。(对画外的塞西莉亚微笑着抬手)呆会儿见。(当他返身奔向他那些扔分币的人时,对他们拍拍巴掌)咱们玩吧!
当画面切换到宝石电影院外面时,响起欢快的爵士乐声。现在是晚上。门罩上的灯光锃亮,里面有一组宝石影院精彩节目的移动灯:《开罗的紫玫瑰》/R·塔尔梅奇/雷伯恩/摩根。人们熙来攘往,有买票的,有站在门罩下面的,几部车子开过。画面切到售票窗口。我们是从里面往外看的。一个戴软呢帽和眼镜的男子站在售票窗前,他的头和肩占满画面。
男子:两张票,好吗。
他拿起票走开,他后面的一个女子站到窗前。她涂着鲜红的唇膏。
女子:两张。
下一个是塞西莉亚。她走近窗口,向前俯身。
塞西莉亚:只要今晚的一张,多丽丝。(拿走她的票)谢谢。
[切换]
内景。电影院大厅。晚上
看电影的人走进中央大厅时,把他们的票递给画外的领座员。
塞西莉亚从外面推开大厅的门,加入这个行列。她容光焕发。
塞西莉亚(把票递给领座员):晚上好,拉斯金先生。
镜头跟拍塞西莉亚走过正在画内的领座员,他撕了她的票,把票根交给她。她走过拥挤的大厅到卖小吃的柜台前,从柜台后的妇女那里买了一盒爆米花,然后穿过弹簧门走进放映厅。爵士乐在继续。人们从镜头前走过。
镜头移进放映厅,大厅里还亮着灯。电影院里坐满了人。人们在位子上安顿好后便聊天。有一个男子站起来脱大衣。塞西莉亚是人群中的一个。她从通道上走过来坐下。爵士乐停。一时间只听得见细碎的谈话声。塞西莉亚坐稳之后。大厅里的灯熄灭了。放映机的灯光自上而下地投射进放映厅,影片的音乐响起来了。
画面飞速切向电影银幕,我们是越过观众的头部看的。银幕上映出雷电华的标志——一个行星上有一根天线——铭文是“雷电华影片公司出品”。化入片头字幕——简洁的背景上黑色的手写体,镜头推近银幕,得以看清上面写的是《开罗的紫玫瑰》。它看上去像一张大名片,一只手把它拿开。看出下面另一张,写着领衔主演者:罗伯特·塔尔梅奇/安娜·雷伯恩/托德·摩根。
画面快速切到塞西莉亚,她坐在其余的观众中,沉醉于画外的影片,她的影象化到银幕上。从观众头上看到的《开罗的紫玫瑰》正在放映。影片的背景音乐变成富于异国韵昧的埃及曲调。在黑白银幕上,亨利,一个精明老练的花花公子/作家坐在一间坡顶房子起居室的钢琴凳上。他的双臂搁在一架白色钢琴上,穿着夜常礼服,吸着香烟。他说台词时音乐止。
亨利(望画外):贾森,我腻烦了。(吁了一大口气,望着镜头)我对鸡尾酒会、首演式都腻烦了。
画面切到正在进行的影片的较近镜头,因此只有《开罗的紫玫瑰》的画面。再也看不见观众了。
亨利:我对晚上看歌剧和周末看赛马也厌烦了。
贾森(画外):去几天……
贾森开始说话时,影片银幕切换到他站在一个装饰着艺术品的酒吧后面的画面。一个愉快活泼、也穿着晚常礼服的男子拿着两杯香槟送到亨利面前。他走过一些有座子的艺术装饰品,一座螺旋形的楼梯,还有从地板直通到天花板的大窗户,从中可以观赏到曼哈顿的良宵笔景。亨利潇洒倦怠地倚在钢琴上,面对着通阳台的玻璃门。贾森边说话边踱到亨利跟前。递给他一杯香槟。
贾森(继续,画外):……巴黎,没准是一个能获得充沛创作灵感的合适地方。我可以让乔治发电报到里兹饭店订我们往常用的套间。
亨利(接过香槟):我不是说去巴黎,我说的是去其他完全陌生的地方。
画面切换到观众(彩色)。人们聚精会神地看画外的影片。一个男子在啃爆玉米花。
亨利(画外):比如摩洛哥或者埃及。
丽塔(画外):噢……
画面切回到黑白片《开罗的紫玫瑰》,亨利仍站在钢琴旁,贾森仍站在他的身边。当画外的丽塔继续说话时,亨利呷了一口香槟,瞥了一眼画外的丽塔。
丽塔(画外):……噢,在尼罗河上航行。
银幕上出现金发碧眼的丽塔,她穿着一袭轻柔飘逸的衣裙。她经过艺术雕像和螺旋形楼梯,走到那两个男子跟前。
丽塔(画内):听起来那么浪漫,(摆动双手,走了一个具有埃及角度的步式)我已经有去狮身人面像的合适行头了。
当丽塔在前景的一张白色长沙发边站住时,影片的观众在画外笑了起来。她娴雅地从咖啡桌上的烟盒里取了一支香烟,向亨利和贾森转过头去。
亨利(与观众的笑声交叠,把香槟酒放到钢琴上,走向丽塔,贾森随着):嗨,我们下个星期可以动身。到那里消磨两个星期,(比划着,吸一口烟)也许随心所欲地在卡萨布兰卡或丹吉尔逗留一阵,仍然能按时回来举行我的新戏的首演式。
丽塔(吸烟)噢——噢。
贾森(拿着香槟):去开罗、摩洛哥和丹吉尔……
镜头切到观众(彩色),对着抬头看画外影片的塞西莉亚,她完全被吸引住了。
贾森(画外):……到世界上所有富子异国情调和浪漫的地方去。
当画外的影片继续放映时,画上塞西莉亚的脸化到观众厅的其余观众。一对专心致致看电影的夫妇在微笑。那个女的盯视画外的动作时还抿嘴表示赞赏。那个男的抚摩她的肩膀。此时传来《开罗的紫玫瑰》富有异国情调的音乐。
亨利(画外):嗨,这里还有另外一个房间。
接下去的画面是既看得见黑白银幕,又看得见在电影院放映厅里的观众(彩色)。观众抬头看银幕那上面有亨利、贾森和穿着奢华服饰的丽塔:他们在金字塔内。亨利拿着一只手电筒,搀着丽塔的手。我们看见部分的埃及雕像,墙上布满象形文字。
丽塔(望着她周围的墙):哦,多好啊。所有一切都被保存得如此完好。
贾森(环顾四周):真可爱,只不过我不想突然感觉到有一只缠着绷带的手箍住我的喉咙。
观众哄堂大笑,此时黑白画面切换到另一处金字塔的墙。戴着软木遮阳帽穿着一身卡其布衣服的汤姆·巴克斯特正好从这面墙间的一个狭窄门道钻出来。他提着一盏马灯,此时的丽塔正在画外喘粗气。
汤姆:哎,那边。你们是什么人?
镜头切到观众中的塞西莉亚,她边吃爆玉米花边蹬圆了眼珠看画外的动作。
亨利(画外):哦,我们是来观光的。我们以为只有我们在这里呢。
贾森(画外):你把我吓得不轻。
画面切回到《开罗的紫玫瑰》。黑白影片占满画面。
汤姆:哦,实在抱歉。(走向那三个人)我叫汤姆·巴克斯特,是勘探家、冒险家。我做一点考古学的工作。
丽塔:一个实际生活中的勘探家。
汤姆:我来这里寻找开罗的紫玫瑰,(作了个手势)这是一个古老的传说,多年来我为之陶醉。
画面切换到观众(彩色),他们正抬头看画外的影片。一个男子边看边吸烟,一时间,烟雾挡住了他的脸。
汤姆(画外):一个暴君为他的王后别上一朵紫色的玫瑰花;现在传言道……
画面切回到黑白影片《开罗的紫玫瑰》。
汤姆(画内,继续):……她的坟墓上长遍紫玫瑰。
丽塔(赞羡):多浪漫啊。
汤姆:你们干什么来啦?
亨利:哦,我们要回纽约去。(点点头)这是让人消除疲劳恢复精神的两个星期。
贾森(打了个手势):我说,我们可以把他带回纽约去见伯爵夫人。她喜爱所有戴软木遮阳帽的人。
亨利:对。
画外电影观众的反应是哄堂大笑。
汤姆:我该说这个主意是吸引人的。
亨利:噢,那么就说定了。你可以给我们解释过去两个星期里我们看到过的东西,而我们可以带你去夜总会。
汤姆(摇摇头):这可太振奋人心了,可是……我会来的。(笑)为什么不呢?我是说,要是不小小地冒点险,还能算是生活吗?
《开罗的紫玫瑰》的音带响起欢快悠扬的音乐,此时画面切回到坐在观众中的塞西莉亚,她几乎是在机械地吃爆玉米花(彩色)。她盯住画外的银幕。
汤姆(画外):谁知道呢?一个算命的顶言我会在纽约交桃花运。
画面从塞西莉亚的脸化到黑白片中的一个号手在吹喇叭:我们正在看《开罗的紫攻瑰》中较后的一个场景。当一个大型乐队伴着号手演奏时,黑白片切到一家饭店/夜总会的入口。贾森、丽塔、亨利、亨利的朋友拉里、伯爵夫人和汤姆围在蓄大胡子的侍者总管阿图罗身旁。除了汤姆仍旧戴着他的软木遮阳帽之外,别人全都穿着夜礼服。
贾森:请找一张六个人的桌子,阿图罗。
阿图罗:六位,先生。
阿图罗领着这伙人穿过拥挤的夜总会。一伙引人注目的人围桌而坐;有几个人跟着在后景演奏的大乐队翩翩起舞。乐曲声外还听得见人们的欢声笑语。墙边一溜儿摆着盆栽棕榈树。
画面快速切到在观看画外影片的塞西莉亚。她嚼着爆玉米花;她被电影故事弄得心醉神迷。
当塞西莉亚盯住银幕时,画面切回到仍在放映的影片。那伙人坐在围栏附近的一张圆桌旁。他们安顿停当后,便传出模模糊糊的笑声和谈话声。音乐停。这些人开始鼓掌,画外的乐队领队开始说介绍词。
乐队领队(画外):现在,女士们先生们。科帕卡班纳乐队有幸向你们介绍……
画面切到体态丰盈的乐队领队,他穿着一套白色常礼服站在乐队前。
乐队领队(继续):……基蒂·海恩斯小姐!
乐队领队回身面对乐队,开始指挥下一个节目。当那位有魅力的黑发基蒂·海恩斯走上舞台站在乐队面前时,掌声雷动。她站在乐队领队身旁,望望画外的顾客后便开始唱歌。她戴着长及臂肘的手套,穿着拖到地面的长裙。
基蒂(唱):“我们的风流艳事可能与众不同/那些爱管闲事的人按捺不住只得瞪眼看,/我们仍然不在乎,亲爱的/我们接受挑战,亲爱的。”
当基蒂唱歌的时候,画面切到那伙人的桌子。一个招待从摄影机前走过,入了迷的汤姆盯住画外的基蒂。亨利和丽塔望着画外的歌手时悄悄说话。
丽塔(对歌唱表示赞赏):唔——唔。
亨利(在她身旁,当他递给丽塔一支烟时):我想,咱们富有想像力的小考古学家大约会有新发现了。
丽塔:哎,生活是水涨船高的。(当亨利点燃他的香烟并轻声笑时,她望着桌子那端)嗨,开香槟酒吧,我觉得应当让肠胃舒服舒服了。
当影院的观众发出笑声时,亨利点上丽塔的香烟。画面切到既有黑白银幕,又有观众在电影院看电影的场景(彩色)。基蒂在黑白片的舞台当中,呈黑色。
基蒂(继续唱):“让我们相信总有一天/管他会变成什么样儿”。
[切换]
内景,小餐馆,白天
塞西莉亚在柜台内望着画外的空间。她心不在焉地擦干一只碟子。可以看见她的老板在烤架上干活的部分身影。听得见顾客们的谈话声和盏碟的叮当声。
男子(画外,透过餐馆内模糊的嘈杂声):啊,请结帐……啊,小姐,给我开帐单好吗?
餐馆老板(气鼓鼓地走向塞西莉亚,连说带比划地):快点,那位先生要帐单。
塞西莉亚(愣了一会儿后):噢,对不起。(在口袋里掏帐单,然后递给画外的顾客)对不起。
塞西莉亚经过另一个正在喝咖啡的顾客走向柜台,她在简身边站住,依然在擦她的碟子,仍旧是神不守舍的。
简(忙于清理柜台):那么,你刚才在想什么呢?
塞西莉亚:啊,一座坡顶房子,沙漠……
简(摇摇头):哦,上帝。
塞西莉亚(把那只碟子码在炉灶上端的架子上,继续):……在跳舞池上接吻。
简(抓起一只盘子,微笑着):那么说,昨天晚上你真的去看电影了。
塞西莉亚(用手指绕手里的那块擦碗巾):那些人是那么的漂亮。(摇摇头)他们,他们的谈吐是那么的机智聪明,他们做那么富于浪漫情调的事。
简(几乎同时):真的。
塞西莉亚(凑向简,打着手势):听我说,我打心眼儿里觉着,扮演汤姆·巴克斯特的演员可真帅。
简(一个顾客走过镜头时,部分交叠地说):啊,真遗憾,我错过了。
塞西莉亚(迅速扫视四周,支持简,摸着她的胳膊):嗨,下班后你想去看那部影片吗?
简(部分交叠):是的,我高兴去。
塞西莉亚(点点头):我要再看一遍。那么,咱们去吧。
餐馆老板(画外,几乎同时地):快,这儿是什么地方呀,社会俱乐部?(走向画内的简和塞西莉亚,后者把擦碗巾搭在脖子上,闪身让他走过)我那边的脏碟子够一池子了。快,姑娘们,(从她们身边走出画面,不耐烦地)快。
简和塞西莉亚连忙低头干活,收拾柜台上的脏碟子。画面切换到宝石电影院的外面。简和塞西莉亚在售票台前买票。
塞西莉亚(对售票台的职员,含含糊糊地):非常感谢。
她们走进电影院。天还没有黑下来,路边停了几部汽车,还有过往的车辆和行人。后景有轻音乐。
画面切到电影院里面。塞西莉亚和简已坐在位子上,边看边吃爆玉米花。正在放映《开罗的紫玫瑰》。
汤姆(画外):噢,把我给镇住了。
画面切到黑白片的银幕。汤姆头戴软木遮阳帽,身穿卡其布的衣服,双手叉腰,环视坡顶房子的起居室,非常激动。
汤姆(画外):真的把我镇住了。你们为自己在这里安排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地方。(走到房间当中,可以看见他身后五彩缤纷的部分景色)要知道,我还没有缓过这股劲儿,二十四小时之前我在埃及的一个墓穴里,我还不认识你们这些有意思的人物,而现在我到这儿来了。(惶惑地摇摇头)我接近曼哈顿疯狂周末的边缘了。
画面切换到贾森,他在酒吧兑一瓶马丁尼酒。
贾森(对画外的汤姆):我希望你喜欢喝非常淡的马丁尼酒。
画面切回到汤姆。
汤姆(对画外的贾森):噢,不不,不,谢谢。呃……我想我愿意等待科帕卡班纳夜总会那杯香槟。(断然点点头)
[切换]
内景,塞西莉亚的寓所,晚上
一扇挂着帘子的门占满银幕,看得见塞西莉亚的剪影,她在用钥匙开锁,然后走进去。门上方有一盏过道里的壁灯,窝所本身是黑黢黢的,没有音乐。
塞西莉亚(随手关上门):我回来啦,蒙克。
塞西莉亚经过一个摆小摆设的墙架,走过黑洞洞的起居室。镜头移向蒙克,他的半个身子在门背后,对画外的妻子说话。
蒙克(结上衬衣扣):你怎么这么早回家呀?我觉得我跟你说过你可以去看电影的嘛。
镜头移回塞西莉亚,她站在黑房间里。
塞西莉亚(点点头):是的,我去过了。
镜头移回在卧室里的蒙克,听见一阵响亮的笑声——很快就弄清了它的来源:一个名叫奥尔加的肥胖粗俗的女人。她边笑边走到蒙克后面,抓住他的膀子。她拿着一杯威士忌。蒙克转身仰脸倚到门上。他俩叠在一起,哈哈大笑。
奥尔加(哈哈笑):我最好还是走吧。
奥尔加边笑边喝酒,步履蹒跚地对着塞西莉亚走进起居室。
蒙克(哈哈笑):不,别走,留下来吧。(镜头跟拍奥尔加,框出他)这是塞西莉亚。
紧接着,蒙克走到奥尔加和塞西莉亚身边。塞西莉亚一声不吭便从蒙克和奥尔加身边走到画外的卧室。蒙克拿着一摞纸牌。
蒙克(塞西莉亚走过时转身,继续):啊,这是,呃,我的朋友,奥尔加·奥尔加是个杂技演员。(神经质地大笑起来)
奥尔加(笑,喝着还比划着,几乎和蒙克同时说话):我不是的。(叨叨咕咕地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大衣)我得回家去了。
蒙克(扇忽那摞纸牌):哦,别,来吧。来吧,我在这里给你预卜未来。
奥尔加(走向门口):不……你醉了。
蒙克(尾随已出画的奥尔加):啊,你说醉了是什么意思?我没有醉。
奥尔加(画外,开始随手关她身后的门):醉了,醉了。
蒙克(指着卧室):来吧,不用忌讳她。(打手势)她是我的老婆,或者她想做我的老婆。(站在门口,当他向下楼梯的奥尔加嚷嚷时,把门缝开大了些)嗨,奥尔加,来吧,我用纸牌给你变个戏法。
当蒙克在画外的楼梯追她时,可以听得见奥尔加怪声怪气的笑声。
蒙克(画外)::奥尔加!
从下面传来他们笑声的回响,还听得见他们在楼梯上的咚咚脚步声。前门洞开,我们看见塞西莉亚缓缓走向门口的身影。她关上门,背对镜头在那儿愣了片刻。响起轻音乐《汤米·多尔西》,画面化到床上一只敞开的手提箱。我们看见塞西莉亚的双手在怒气冲冲地装箱子。她使劲把她的衣服往箱底按。镜头切到起居室的前门时,音乐在继续。蒙克走进房间,随手关上门。他脱掉大衣,望望卧室的方向,他戴着便帽,满脸没有准谱的样子。
蒙克(甩掉他的大衣,走到厨房):剩下肉卷子没有?(弯腰看看冰箱)呃,昨天你做的东西可好吃了。
画面切回到塞西莉亚,是蒙克隔着门的视点。她仍在气鼓鼓地收拾床上的手提箱。
蒙克(画外):在干什么呢?
塞西莉亚(气喘吁吁地):我要搬出去。
塞西莉亚通过门道大步走进起居室,在厨房经过蒙克身边后才出画。他向画外的她说话时,她又从蒙克身边大步走回来。他被框入在门框和壁灯内。听见拉开另一只抽屉的声音。
蒙克(打着手势并揉搓手中的J帽子):你在说些什么呀?什么事不对劲?……什么?因为以前的事?(走向画外的塞西菊亚,比比划划地)为了奥尔加,是这么回事吧?为了这事可太可笑了。那就是怪事了。(大笑)我是说,如果这是为了奥尔加,你会把自己变成比过去更大的大傻瓜。
塞西莉亚(双手抱满东西,把蒙克挤开):对不住。
塞西莉亚走回卧室,背对蒙克继续收拾东西。卧室里亮堂堂的,与蒙克所在的黑暗起居室成对比。
蒙克(转身透过门道与塞西莉亚打着手势说话,只看见他为部分身影):她是乔一卡鲁索的妹妹,我只不过变一套纸牌戏法给她看。
塞西莉亚(走回起居室,看了一眼蒙克):你的内衣在后面。
塞西莉亚大步走进浴室。镜头跟拍直到她在亮堂堂的房子里消失。蒙克继续申述他的情况时走到画内,他站在浴室门道附近的暗处。
蒙克(画外):今天早上(画内)我把它放在那儿的。现在听着,塞西莉亚,你搞错了。(比划着,仍拿着他的帽子)好吧,我道歉,我喝酒来着。你知道我喝了酒会成个什么德行。心肝儿,你以为这意味着我不爱你吗?
塞西莉亚(大步走出浴室,再次推开蒙克,双臂抱满洗漱用的东西走过去):我搬走。
蒙克(跟着塞西莉亚):你不能走,我需要你。(当塞西莉亚背对他在镜前戴帽时,他站在卧室门口)而且,而且你知道我爱你。你看,我犯了个错误。
塞西莉亚(从镜前回身望着蒙克喊叫):你并不爱我!
蒙克:咳,宝贝儿,算了。
塞西莉亚(表示疑义,提高嗓门):你不爱。你待我不好,你打我。(再次从蒙克身边走出房间)
蒙克(对画外的塞西莉亚连比带划地):瞧,我揍你是因为你不受管,我从来不是说打就打,我总是先警告你,(指着她)如果你不规矩,我才揍你的。
镜头移向前门,塞西莉亚正在珠泪满面地挣扎着穿大衣。
塞西莉亚:我要走了。
蒙克(画外):现在听着,塞西莉亚,我不知道是谁(走向画内的塞西莉亚)往你的脑袋瓜里塞满不切实际的疯狂念头,可是我受够了。
蒙克大踏步走回厨房,他恳求的调门突焦转为愤怒。他坐在餐桌旁,不停地向画外的塞西莉亚叫嚷。
蒙克(使劲把他的帽子挑到桌子那头,继续):我要吃晚饭。(抹平头发)给我拿肉卷子来!
塞西莉亚(画外):呃一哈。(再次从他身边跑过)
蒙克(从桌边站起来,恢复到劝慰的调门):算了,塞西莉亚,你知道没有你我活不下去。(走进卧室,塞西莉亚正在关上她的手提箱,打手势)我像一个小孩子那样向你走去。
塞西莉亚(怒火满腔地转身望着蒙克):这是办不到的。
塞西莉亚径直走向卧室里的壁柜,回身绑紧她的手提箱。他继练恳求她时,她背对着他,不予理睬。
蒙克(狂暴地比划):你看,我对不住,我是说我真的是对不住。我道歉都不成吗?我喝酒,我干蠢事。不是我,是威士忌。
塞西莉亚(一把抓起她的手提箱,推开门口的蒙克,哭了起来):我走了,蒙克,我走了。
蒙克(转身对着现已出画的塞西莉亚):啊,耶稣基督,我不能和你讲道理。(打手势)好吧,走吧。让我看看你能走多远。走吧,走吧,上回你没走成。你去看看外面的真实世界是个什么样子。(听见关门声便火冒三丈)走吧,你会回来的。(走向前门)你只不过是诈唬诈唬。你只不过是假装的。(打开门向楼梯下嚷嚷)你会回来的!
传来在楼下关上公寓门的声音。蒙克置之不理。
蒙克:也许一个星期,也许一个小时,不过你会回来的。
蒙克猛然砰地关上前门。画面切到——
外景,街道,晚上
画面是一条阒无人烟、黑洞洞的主要街道的全景。一辆孤零零的汽车靠在路旁;路灯在空荡荡的人行道边排成行。塞西莉亚在街上踯躅时,约略见到她的手提箱闪着光。镜头切换到同样孤单的塞西莉亚身上时,响起活泼的爵士乐声。她抓紧大衣领口。晚风吹拂她的头发,她突然止步,直勾勾地朝前看。
画面切换成从她的视点着宝石电影院。它也和这条街道那么孤寂冷落,门罩上的灯熄灭了,能看出精彩节目的粗体字,《开罗的紫玫瑰》。俄顷,镜头移回到塞西莉亚,晚风仍在吹拂她的头发。她重新开始踱步,她低着头,神魂不定。
画面化到一个橱窗内的霓虹灯:塔弗恩。爵士乐声中夹杂着这个生意兴隆的酒吧间的笑语欢歌声。镜头移回到荒凉的大街时,能透过百叶窗隐约看见酒吧间的顾客。塞西莉亚在人行道上慢慢走,仍然拎着她的手提箱,同时抓住她的大衣。可以看到妓女埃玛走路的部分身影,她的脸占了画面的左侧。塞西莉亚在她身后的黑影中。
埃玛(望着画外的酒吧窗户):哦,天啊,看看这些小伙子。(转身对她的同伴)来吧,宝贝儿,我们去挣几个钱。
这两个女子从镜头前走进画外的酒吧。塞西莉亚站在她们后面,抓住她的手提箱和大衣领。她一动也不动。片刻之后,爵士乐声加醒,塞西莉亚缓缓转身,踏上她来时的路,她走远的身影在黑暗中淡出。[切换]
内景,塞西莉亚的寓所,晚上
塞西莉亚打开门锁时,可以从挂着帘子的前门上看见她的剪影,她提起手提箱进入那黑洞洞的寓所。听到爵士乐声。她关上门。脚步沉重地走进起居室。响亮的鼾声代替了减弱的音乐声。塞西莉亚站在房间正中,手里还拿着手提箱。[切换]
内景,小餐馆,白天
一个相貌堂堂的妇女坐在小桌子旁的影象占满画面,她穿着大衣戴着帽子。听见后景中碗碟叮当响和顾客的声音。
妇女:我点的是咸猪肉和番茄,(皱眉)你却给我火腿和干奶酪。
镜头速摇到塞西莉亚,她背对镜头站在小桌旁。对面桌上坐着一个男人。附近的衣帽钩上挂着一顶软呢帽。
塞西莉亚(拿走那只盘子):我一我一我这就把它拿走,夫人。
塞西莉亚急忙离开那张桌子,几乎在通道上和简撞个满怀。小餐馆里挤满了人。
简(手里拿着毛巾,兴奋地比划着):塞西莉亚,我要你去见一个人。
塞西莉亚(几乎同时地):谁?
简(打手势):哎,记得我对你说过我要留意合适的人吗?
塞西莉亚(抵触地):哦,算了吧。
简(把塞西莉亚推到一张桌前):来吧,只要不抱成见。
塞西莉亚(叹气):啐。
简(对一个背对镜头坐在桌旁的单身男子):这是我的妹妹塞西莉亚,(对塞西莉亚)这位是……
镜头快速摇到坐在桌前的男子。我们从那两个女子的背后望过去,看到他那张喜气洋洋的圆脸占满画面。
简(画外):……特迪·阿什克罗夫特先生。
塞西莉亚(她背对镜头,点点头):你好吗?
特迪(微笑):幸会。
画面切到简和塞西莉亚低头看现时在画外的特迪。
简(捅捅强装笑脸的塞西莉亚的膀子):特迪是一个灭虫工作者。
特迪(莞尔,镜头回到他的脸):是的。在默森控制虫害公司。我的专行是老鼠和蠹鱼。
塞西莉亚(镜头回到那两个女子时,她的样子很不自在,但尽力点点头):认识你很高兴。
特迪(画外):幸会,幸会。
男顾客甲(在画外嚷嚷):女招待,劳驾啦,我的汉堡包!
塞西莉亚(掉转头去,部分交叠):来啦。
男顾客乙(画外):能给我开帐单吗?
塞西莉亚(转向声音的来源):马上就来。(掉了一只盘子,乒乓之声把她吓了一跳)噢……噢……
餐馆老板(画外):就这样干。
画面切到餐馆老板,样子非常严厉。他站在烤架前。
餐馆老板(对画外的塞西莉亚):就这样,塞西莉亚。你被解雇了。滚!
塞西莉亚愕然。她和简站在餐馆的威尼斯式软百叶窗帘前望着画外的老板。
塞西莉亚(恳求):可是我一我一我会赔的。我会多加小心些。
餐馆老板(画外):出去。(画内,没离开他的烤架)走,脱下围裙,回家去。你被解雇了!
简(镜头切回到她和塞西莉亚,她俩望着画外的老板):要是她走,我也走。
餐馆老板(镜头对着他那张绷起的脸):对我正合适。
镜头快速摇回简和塞西莉亚。
塞西莉亚(摇摇头,看着简):她不是这个意思。你,你有孩子。(对画外的老板)不。她不是这个意思。
餐馆老板(镜头摇回他时,他并没有离开烤架):那么告诉她别多管闲事。你被解雇了。
画面回到神色异常恍惚的塞西莉亚在宝石电影院附近的人行道上走。她在胸前合抱双臂。她走过那个门罩,哭泣起来。后景中传来过往车辆和行人的噪音。一个街头卖艺的人有气无力地演奏手风琴。她突然止步,框入她刚走过的门罩。它的粗体字是:“正在上映《开罗的紫玫瑰》”。
[切换]
内景,电影院,白天
几名观众坐在漆黑的电影院里。越过他们的头和背,我们可以看见黑白片的银幕。正在放映《开罗的紫玫瑰》。在丽塔、亨利、贾森和汤姆(戴着他的软未遮阳帽)进入画面之前,有一个坡顶房子门厅的短暂空镜头,只见一堆手提箱。亨利和丽塔继续走进画外的起居室,贾利放下行李;汤姆站到门厅附近四处观望。听见轻快的影片配乐。
亨利(画外):啊。从埃及(画内,走向起居室)回来啦。从贝督因到百老汇。
贾森(放下他的手提箱):尽管如此,我也不是有宗教信仰的人,我在此发誓,永远不再在气温不稳定的时候飞过大西洋,而且再也不去看别的骆驼了。(走到酒吧,捂住他的胃)谁要喝一杯?(期待地拍拍手)
画面切到电影院的一排座位(彩色)。塞西莉亚走进画面坐到位子上,她眼睛上的化妆因哭泣而留下的污迹。她拿着一盒爆玉米花。她用纸巾擦眼睛,换鼻子,望着银幕。
丽塔(画外):哎呀,我迫不及待的要换下这身衣服到夜总会去玩玩。
亨利(画外):那么,孩子们,咱们别浪费时间了。科帕卡班纳的余兴表演十分钟之后就要开始啦,我们要去会见伯爵夫人和拉里·怀尔德。
画面切回到越过电影院观众的后背看黑白片的场面。穿着考察队装束的汤姆正在打量四周。我们以前见过这个场景。
汤姆(双手叉腰,环视坡顶房子):噢,把我给镇住了。真的把我镇住了。你们为自己在这里安排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地方。(下了几级台阶走到起居室,他身后是曼哈顿的景色)要知道,我还没有缓过这股劲儿,二十四小时之前我在埃及的一个墓穴里,我还不认识你们这些有意思的人物,而现在我到这儿来了。——我接近曼哈顿疯狂周末的边缘了。
贾森(在酒吧前兑一瓶马丁尼酒,如前):我希望你喜欢喝非常淡的马丁尼酒。
画面切回到正在观看画外影片的塞西莉亚,她仍在抽抽搭搭地哭泣。
汤姆(画外):噢,不不,不,谢谢。呃……我想我愿意等待科帕卡班纳夜总会那杯香槟。
画面从塞西莉亚泪痕斑斑的脸化到黑白影片。影片已开始放映另一个场景。我们原先见到过的片头字幕占满银幕。背景音乐是富于异国情调的主题曲。起头是一张大名片,用手写体写着《开罗的紫玫瑰》,一只手拿开这张名片,露出第二张手写体的名片,上写领衔主演者,罗伯特·塔尔梅奇/安娜·雷伯恩/托德·摩根。名片化到越过电影院观众的背(彩色)看黑白银幕的场景。一个穿着制服的高大黑人女佣德利拉正在坡顶房子的卧室里拍松几只枕头。异国情调的音乐止。
德利拉(望着画外的丽塔):丽塔小姐,你有心事吧?(拍松一只枕头,把它放回到床上)因为打从你从金字塔回来之后就和以前不一样了。
镜头后拉,框入倚在长沙发上的倦恹恹的丽塔。她背对德利拉,正在抹指甲油。
丽塔:不,真的没什么事。我会好起来的。
镜头推近《开罗的紫玫瑰》,我们只看见黑白银幕。现在可以清晰地看到卧室了,里面有缎子缝制的床头架和双人床,精致的灯具和茶几,还有镶褶边的窗帘和剪下来的鲜花。
德利拉(抻平床罩):我不期望这事和那个探险的家伙汤姆·巴克斯有什么关系。
丽塔(边涂指甲边含糊其词地):哟,你干吗说这个呀?
德利拉(做手势):他说话的腔调,全都挺浪漫的。
丽塔(把指甲油的刷子插进瓶子,嫣然一笑):是呀……(在空中晾干指甲,吹吹)快点,德利拉,给我放洗澡水吧。
德利拉(走到床前,对着侍在长沙发上的丽塔的背影):是,夫人。你要大泡沫的还是“爱斯”牌奶液的呀?
卧室的场景化到字幕的另一段。这回是手写小字体的《开罗的紫玫瑰》制摄组部分名字。当异国情调的音乐声响起来时,另一只手拿开这张名片,露出另一张手写体名片:斜片人:拉乌尔·赫希。
画面切到坐在观众中的塞西莉亚(彩色)。影片使她心旷神怡,她不再哭了。轻松的乐声起。
丽塔(画外):哎呀……
画面从塞西莉亚的脸化到从影片观众的背和头(彩色)看过去的黑白影片银幕。丽塔在画内,裹着毛皮围颈,身穿旅行装。她站在坡顶房子的起居室内,身后是曼哈顿五彩缤纷的景色。我们以前听到过这场戏,但没有见到画面。这伙人刚从埃及回来。
丽塔(画内,继续):……我迫不及待的要换下这身衣服到夜总会去玩玩。
接下去是看见亨利在黑白画面上。他站在起居室的另一端,用桌上的打火机点烟。
亨利(把打火机放回桌上):那么,孩子们,咱们别浪费时间了。科帕卡班纳的余兴表演十分钟之后就要开始啦,我们要去会见伯爵夫人和拉里·怀尔德。
影片切换到门厅,汤姆戴着那顶软木遮阳帽,身穿卡其布衣服,站着打量坡顶房子的四周,双手叉腰——这个场景我们已看过两次了。
汤姆(打量四周):噢,把我给镇住了。真的把我镇住了。你们为自己在这里安排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地方。(下了几级台阶走到起居室,他身后是曼哈顿的景色)要知道,我还没有缓过这股劲儿,二十四小时之前我在埃及的一个墓穴里,我还不认识你们这些有意思的人物……(稍停片刻,望望画外的观众)
镜头切到彩色的观众,对着坐在位子上的塞西莉亚。她在看影片,一只手托着腮。当汤姆略停时,她直起腰来,吓了一跳。共余观众分散在座位上观看影片。轻快的音乐仍在继续。
汤姆(画外):……而现在我到这儿来了——我接近曼哈顿疯狂周末的边缘了……
当汤姆的画外音结束时,塞西莉亚作出反应,她望了一眼四周的观众,在位子里娜了挪身子,画面切到从影院观众的背和头看过去的黑白影片的汤姆。
汤姆(摇摇头,朝外看画外的塞西莉亚):我的上帝,你一定真的喜欢这部影片。
画面切回到观众,对着夹在分散就座的观众中的塞西莉亚。
塞西莉亚(指着自己,看着画外的汤姆):我?
在塞西莉亚前排的一个妇女回头看着她。
汤姆(画外):你已经在这里呆了……
现在的画面是从观众(彩色)看过去的黑白银幕上比真人大得多的汤姆。
汤姆:……整整一天了,以前我在这里见过你两回了。
镜头移回塞西莉亚的较近景,她坐在那里,不敢相信所发生的事。
塞西莉亚(指指自己,抬头看银幕):你说的是我?
镜头移回汤姆在黑白银幕上的较近景。
汤姆(俯视画外的塞西莉亚):是的,你一你一你已经——这是你第五次来看这部影片了。
镜头快速摇向黑白片场景中的丽塔(特写)。
丽塔(悄声提醒):亨利,上这儿来……快!
画面切回到比真人大的汤姆(特写)。
汤姆:我得和你聊聊。
他开始离开那个黑白银幕。观众们感到意外,开始屏息静气。画面切到大惊不已的塞西莉亚,她在座位上动弹不得。当其余观众在后景中叫喊起来时,画面迅速切回汤姆。他真的走出黑白银幕,走进电影院,恢复到生活中的色彩。
镜头切到一个戴帽子的妇女,她在电影院的最末一排。她大叫一声昏了过去,镜头飞速摇回到银幕(从观众的背和头拍过去的)。彩色的汤姆跳下舞台,开始登上当中的通道。黑白影片中刚才汤姆所站的位置空了。黑白银幕上的亨利走到边上,到了汤姆原先站的位置。他朝外看观众。丽塔紧跟着他。观众(彩色)群情骚动。
亨利:听着,招人喜欢的家伙,你的位置错了。
丽塔:汤姆,回这儿来,我们的故事才演了一半呢,
汤姆(部分与丽塔的话交叠,边走边回头,还打着手势):别管我。我要在这里四处看看。你们演你们的。
汤姆戴着软木遮阳帽,走到塞西莉亚所坐的那排。他弯腰对她说话。他的脸占满画面。观众们不断尖声叫。画外的影片演员继续恳求他。轻松的音乐继续回响,汤姆对这一切全然不顾。
贾森(画外):我们的故事接不下去啦!
汤姆(对画外的塞西莉亚):你是谁?
镜头切到塞西莉亚犹犹豫豫的脸,她抬头望画外的汤姆。
塞西莉亚:我叫塞一塞一塞西莉亚。
镜头切到一个惊惶不已的穿制服的女领座员。她站在通道上摇晃手电筒。观众们继续作出各种反应。
女领座员:我去叫经理!
当镜头移回汤姆时,她转身跑回侧廊的门口。他和前景一样,靠在几个空座位上和塞西莉亚说话。
汤姆(握住塞西莉亚的手,拉她离开座位):咱们到外面找一个能说话的地方。
塞西莉亚(任凭他拉起来),可是……你是在影片里的呀!
汤姆(和塞西莉亚一起跑到通道上,绕过第一排,可以见到黑白银幕的一角露出他的影片同僚们的腿):不对,塞西莉亚,我是自由的!作了两千次同样单调的常规表演,我是自由的了!
他俩手挽手地穿过侧面挂着门帘的一个出口处。画面切回到黑白影片的银幕。焦虑失措的亨利在高声大叫,丽塔站在黑白银幕边上,俯视在画外逃跑的汤姆。
亨刊(走向站在后景风景窗前的贾森):叫唐纳利神甫。
丽塔:汤姆!(双手和脸贴在看不见的黑白银幕上,仿佛是贴在玻璃上似的。她走不出来)[切换]
内景,电影院后面,白天
塞西莉亚和汤姆从电影院的后门进入璀灿明媚的阳光下。我们看见他们处在后景,一条短巷的末端。前景是小巷的另一头,杂货铺的一角。几个人从镜头前的人行道上走过杂货铺,暂时挡住一下这双男女。杂货铺的橱窗反映出马路上的来往车辆。这对男女边说话边朝小巷这头走,离镜头越来越近。快节奏的爵士乐声起。
塞西莉亚(气喘吁吁的,一只手扶住她的帽子):我不明白。出什么事啦?你是什么人?
汤姆(声音很兴奋,推着塞西莉亚往前走):我是什么人?这部影片你已经看过五遍啦。我是汤姆·巴克斯特,诗人,探险家,冒险家,是芝加哥巴克斯特家的。
他们在小巷口站住,汤姆扶住杂货铺的侧面墙,兴致勃勃地两边张望。又有几个不以为意的行人路过。
塞西莉亚(上气不接下气地):啊,是的。我知道你是汤姆·巴克斯特,你缠上了夜总会的歌手基蒂·海恩斯,可是,我仍旧不——
汤姆(望着塞西莉亚,放开她的手时打断她,同时把手插进自己的口袋里):再也没有必要这么干了。
塞西莉亚(系上她的大衣扣子,不解地望着汤姆):你这是什么意思?
汤姆(打手势):喏,我在婚礼前出来了。我是自由的。
塞西莉亚:你是非要娶她不可吗?
汤姆(指指电影院的侧墙):我在这儿她在那儿时就不是非娶不可了。
塞西莉亚(手指绕着她钱包上的带子):你不想娶她?她是那么的漂亮。
汤姆(点点头):她对我不合适。她太瘦了。
汤姆再次抓住塞西莉亚的手,开始返身跑进那条小巷。
塞西莉亚(当汤姆推她时,她扶住帽子):基蒂·海思斯,那个夜总会的歌手是瘦瘦的?
汤姆(在后景中的小巷末端站住):我需要一个藏身处。(望着塞西莉亚,随即放开她的手)瞧,我永远不回去了,因为我遇见了你。
塞西莉亚(望望四周):一个藏身处?一个藏身处?
塞西莉亚在前面走,汤姆紧随其后,他们踱出画面。镜头切到电影院里面,经理和女领座员从电影院后部入画,他们身后是门。
电影院经理(望着画外的电影银幕):出什么事了?怎么回事?
镜头切到黑白银幕(从观众的背和头望过去)。丽塔、贾森和亨利站在坡顶房子的起居室,靠近银幕前边,朝外望画外的经理。
贾森(做手势):汤姆走掉了。他就那样直接走了出去。
镜头切近黑白片的演员。画面上只有黑白片的银幕。
亨利(望着画外的经理比划着):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干的。我可走不出去。
贾森:这纯粹是……(下面的话听不清,只见他背过身去,双手插进口袋)
丽塔(对画外的经理指指点点,大喊大叫的):这简直是恶心。我是女主角,不该受这份罪。
当亨利和贾森喃喃地恶语相向时,镜头转回到电影院经理(彩色),他站在惊惶失措的女领座员身边。
电影院经理(望着画外黑白片的演员们):他离开了影片?噢,我的天啊,好啦,别一别慌张。(摸摸嘴)就呆在那里保持镇静吧。(开始跑上通道,女领座员跟着)
画面切到黑白片的动作场面。
亨利(看着画外的经理,放下他合抱的双臂):保持镇静?你疯了吗?(不断焦燥地嘟囔什么)
贾森(嘟嘟囔囔的,与亨利的话交叠,开头听不大清):你是什么意思,“保持镇静”?
唐纳利神甫(透过众人的喃喃恶语,对丽塔、亨利和贾森):是有人打电话叫神甫吗?
亨利(看着神甫,其时贾森也在看神甫,嘴里还在叨叨没完):感谢上帝,你来了。
唐纳利神甫(转过脸对着镜头):等等,这是第二本。
贾森(打手势):问题就在这里。
唐纳利神甫(摇摇头,困惑不解地):我得过会儿才该来呢。
唐纳利神甫走出画面。
贾森(比划着,在他后面喊):汤姆走掉了。
这三个演员立即开始同时说话,画面切回到电影院经理(彩色),他站在甬道上,抬头看画外的黑白影片。他的侧影几乎占满画面。
电影院经理:你们能演下去吗?这里有一个观众。
镜头切到一位坐在侧座的大块头,他边吃爆玉米花边看画外的动作。
丽塔(画外):怎么演呀?汤姆是故事情节的关键。
镜头切到另一区域的观众,对着一男一女,他们坐着欣赏画外的奇观。他们笑颜逐开。
亨利(画外):这个没错!
贾森(画外):不管你是谁……
画面切回到黑白片银幕。亨利抱住双臂,丽塔气鼓鼓地站在贾森两侧。他们往外看画外的经理。前景中露出唐纳利神甫穿的套装的一角。
贾森(比划着,往前走到银幕边,继续):……你看,先生,虽说这基本上是我的故事,汤姆移动了情节。
亨利(与贾森的话交叠,走到他身边):你是什么意思,你的故事?(把贾森推开,对画外的经理说话时,打手势指点自己):这是一个男子要求自我实现的故事。
贾森(与亨利的话交叠,望着画外的经理):他展示事实。这是一个复杂的、灵魂受折磨的故事。
亨利(抢白贾森,抬头望他):哦,别说了——
丽塔(打断亨利的话,和这两个男人一起站到银幕边,比划着):他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个故事讲金钱在真正爱情中起的效应……
这三个演员立即同时说话。
贾森(交叠,望望丽塔,又看着亨利):我不认为金钱干预了。
亨利(交叠,推开贾森,对丽塔说):金钱?根本没有关系……哦,(指指自己)是……我是和贵族结婚的那个人。
丽塔(交叠,比划,当她的手移动时,推开了贾森了而向画外的经理说话):……我的教养,我的财富,我的私立学校。
亨利(交叠,看着丽塔):我是那个——一个地位低微的人——
丽塔(摇摇头,看着亨利,交叠):没有人在乎……
贾森叨叨唠唠的转身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亨利:你是什么意思,他们不在乎?
丽塔(交叠,对亨利):如果这是你的故事,他们卖不出一张票去。
亨利(交叠,对丽塔):我是从小镇来的地位低微的人,娶了伯爵夫人的妹……
贾森(背对镜头,对亨利,交叠):伯爵夫人的妹妹大约是你能得到的最高级的贵族了。
亨利(抢白贾森):那么,我——
丽塔(交叠):噢……
当这个三重唱继续争吵时,声音越来越高,画面切到电影院经理(彩色),他力图和画外黑白片的演员对话。那个女领座员站在他身边,放映机的灯成了他们的背光。
电影院经理(交叠):别吵了。
丽塔(画外,高声):那么干什么好呢?
女领座员(在一旁,抓住她的手电筒,对经理):也许你该把放映机关掉算了。
画面切回到黑白银幕。那伙人仍然挤成一团;唐纳利神甫也混在当中。
亨利(吓得双目睁圆,伸出双手):别!别!别关放映机!别!别!……灯一黑我们就消失了。
贾森(忧心忡忡地转到画外的观众,同时含含糊糊地说):镇静……
这伙人再次立即同时说起话来。丽塔望着画外的经理嘟囔。贾森拍拍亨利的肩膀。唐纳利神甫也伸出手,越过丽塔和贾利,也去推推亨利,说些抚慰的话。
唐纳利神甫(交叠,打着手势):放松。放松。别紧张。别紧张。放松,放松,我的孩子。我们全都一起在影片里。
亨利(高声对画外的经理):是的,不过你不明白消失和什么也不是……被消灭(激动得说不出话,打了个手势)是什么滋味。
镜头切到观众(彩色),对着一个穿套装的瘦削男子,他边吃爆玉米花边看画外的动作。其余的观众分散坐着。
亨利(画外):所以,别……关掉放映机。
画面切回到黑白影片的银幕。这伙人不再聚集在银幕前景了。丽塔走出画面,德利拉从钢琴附近的一个门洞走入画面,唐纳利神甫背对镜头望着她。亨利坐在长沙发旁的椅子上。
德利拉:丽塔小姐,你的洗澡水准备好了。
贾森(拿着几杯酒对着德利拉走入画面):现在不洗,亲爱的。
德利拉:哟,出什么事啦?
贾森(与德利拉的话交叠,示意她走向长沙发):进来,坐下,德利拉。
亨利(在椅子内向前弯腰片刻,部分交叠):安静,德利拉。
德利拉(走向长沙发时指指唐纳利神甫):哟,他在这儿干吗?
贾森(和德利拉的话交叠,递给她一杯酒):喝杯马丁尼酒吧。
德利拉:他在第六本之前不该到这儿来的嘛。
亨利(部分交叠,做手势):我们知道,德利拉。
贾森(交叠):我会给你解释的,现在坐下好啦。
德利拉(交叠,咚的一下坐在长沙发上):到底出了什么事?是有人打算挤兑我吗?
亨利(做手势,耐心地):他们没打算挤兑你。[切换]
外景,公共娱乐场,白天
我们在一个荒凉的娱乐场里看见一只大转轮。周围的树是光秃秃的;后景中有一座空荡荡的桥。附近渺无人迹,后景响起柔和的音乐。
汤姆(画外):嗨,我知道这是什么,这是一个公共娱乐场!
塞西莉亚(画外):是的,夏季之前,这里总是死气沉沉的。
汤姆和塞西莉亚从大转轮附近走入画面。
汤姆(转向塞西莉亚):我确切地知道娱乐场是什么和怎么玩的,我知道!(兴冲冲地拍拍转轮的底部)
塞西莉亚(吃吃地笑):哦,很好。
汤姆(笑):这是写在我的角色里的。
镜头推近这对男女,此时汤姆爬上底座,站在一个座位旁边。
汤姆(转身看着塞西莉亚):记得我邀请基蒂去卢那公园而她宁愿呆在家里聊天吗?
塞西莉亚(点点头),哦,记得。
汤姆(笑):所以说,这是写在我的角色里的!哦,这——什么都不开放可太糟了。(从底座爬下来)我饿坏了!
塞西莉亚:哦,你饿坏啦!
汤姆(比划着):唔,是的,我,呃,在科帕卡班纳场景之前就离开了那部影片。所以,往常这是我吃东西的时候。
塞西莉亚(搜索她的钱包):哦,等一等一会儿,我在想什么呢?看,有了,(拿出一袋爆玉米花)我有一整袋爆玉米花……
汤姆(交叠,疑虑地望望四周,悄声地):哇!
塞西莉亚:……你可以吃这个。
汤姆(接过纸袋):噢!(再次悄声地)哇!
塞西莉亚(伸手进钱包):我一我也有一块奶油巧克力,你……你没准……
汤姆(打开那纸袋,心不在焉地,部分交叠):不,那……爆米花是……
塞西莉亚:你没准过会儿需要它。
汤姆(吃爆玉米花):哦,天呀,哎呀,那就……那么说,这就是爆玉米花(塞西莉亚点头时,他吃吃笑了)的滋味了。我看见过人们在看所有演出时都吃它。当他们嘎啦嘎啦弄这些袋子时,虽然(开始走动,塞西莉亚在他身边)那是,呃……
塞西莉亚(打断他,和汤姆一起在大转轮周围散步):那不是……?
汤姆(打量四周,把一切东西都收入眼底与塞西莉亚的话交叠):……一种让人不愉快的事。
塞西莉亚:我还是一我还是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汤姆(抚摸塞西药亚的胳臂):我想和你会面。(吃爆玉米花)别说什么你没看到我从眼梢望着你。(做个手势)当基蒂·海恩斯表演夜总会节目的时候?
塞西莉亚(做个手势):噢,等会儿。我的确,我的——我记得看见你有种——不知道什么原故,你那会儿朝外望,可是,呃……
他俩站住,互相看着。他们身后是大转轮。
汤姆(点点头,吃爆米花):当然。
塞西莉亚(摇摇头,继续):……我从来没想到过那是看我。
汤姆:是的,那——当一当我们开车去那家乡村小酒店时?(点头)当我向基蒂求婚时?我在看着你呐。
塞西莉亚(摇头,交叠):噢,不,基蒂穿上黑色长裙的模样是那么俊俏。我——
汤姆(摇头,打断她):哦,不,她哪点都比不上你。
塞西莉亚(羞怯地摇摇头):你在说什么呀?唔——我什么也不是。
汤姆:你好极了。(垂下双臂)你很动人。
塞西莉亚:动人?
汤姆:动人。(拿着爆玉来花的纸袋作手势)我爸爸回到芝加哥时喜欢用这个词说妈妈。“米因”,他会这样说,“你着实动人”。
塞西莉亚笑了。柔和的钢琴乐曲起。
汤姆:爸爸是个怪人。(低头看看手里的几颗爆玉米花)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他。影片开始前他已经死了。
塞西莉亚:哦,我该坦白,(点点头)我的确总是抬眼望着你,望着银幕上的你。
汤姆(咽下几颗爆玉米花):真的?
塞西莉亚:真的。
汤姆(打手势):甚至当我和西姆斯探长和亨利·亚当斯那个花花公子在一起的时候?
塞西莉亚(挥动胳臂摇摇头):哦,是的,甚一甚至你虽然不是主要角色,你就是你看上去的那个人。
汤姆(不以为然,吃爆玉米花时转过脸去):你?
电影是那样美好的艺术。
它是美轮美奂的梦境,是现实失意的避难所,是幻想者的自由天堂,除了,它不是真的。
你长久以来第一次觉得有人真的爱你,遇见了让无数女孩动容的绝美爱情,和灵魂伴侣在乐器店谈论共同的喜爱然后接吻,勇敢决绝地抽身不幸的婚姻:只因为你相信那一切都是真实的。
可是当帷幕落下,生活的底色依旧是大萧条下的昏暗,因为手脚不利索刚被老板解雇,回到家里那个游手好闲整天在外边打弹珠的巨婴家暴男,还在问你晚饭怎么还没做好。
生活永远不会是电影,在痛苦或幸福的瞬间无法用一个淡出,轻描淡写地转场。
生活注定要用它日复一日的粗糙,在我们身上留下血淋淋的痕迹。
而我们只能拖着恍惚的躯体,再一次投入避难所。
人啊,总要沉迷于一点儿什么才能活下去,金钱、名利、地位、爱情、梦想、文学、音乐、电影。
当Cecilia失魂落魄地从虚妄的美梦里醒来,回到电影院的红天鹅绒座椅前,如痴如醉地看着下一部电影。
你又怎么忍心苛责或是打扰她。
那是冬夜里小女孩擦燃的唯一火光。
4.5。1.角色不是演员,生活不是电影,影迷就是影迷。2.希望那个为我跑出银幕的角色,是来自伍迪·艾伦的电影。3.唯有影迷,才知道米亚·法罗最后的微笑有多美。
我们之间,银幕两边。
我看的第一部woody allen(即刻倾倒瓦),也是woody自己最爱的一出.如果说安妮霍尔是他写给diane keaton的情书,这部就是他写给电影也一并写给自己的那封--美艳洒脱不纠结的diane是他心中的女神,理想化的自身;mia farrow则全然是他本人,同样纤细善感神经质,同样怀一颗"费雯丽的心",女版woody
多么适合精神分析的文本啊,自我、镜像、真实与幻想、电影是什么。伍式的电影总是后半段最吸引我,当他结束铺垫、抛出干货的时候。看了真是难过,理想原来要比现实更现实。
女主角说话和伍迪艾伦一样一样的。我怀疑伍迪艾伦是不是觉得爱情只有一种,爱人可以有很多种?
同样是走出屏幕,跟《午夜凶铃》不是一个档次。
这不是无敌艾伦一贯的写给爱的情书,而是写给电影的情书,那是拯救我们于水火的黑暗中的舞蹈,那帷幕是隔开也是串联起现在与虚幻的天堑,一幕幕都是爱电影的人必然闪过的念头,但我们都知道终究只能选择现实。好莱坞黄金时代歌舞片的结尾,虽然落寞,可它依然是倦时痛时能肆意徜徉的光影世界,永远
伍迪·艾伦太奸诈了,一边拍着电影,一边说电影全是骗人的。米亚·法罗最后沉溺于银幕内的世界时露出了满足的笑,就像我们看伍迪的电影一样。
致看电影的人,以身外身做梦中梦
虚幻与现实的永恒围城+狂热影迷的痴情念想。1.深思电影的本质及演员与角色的关系,角色入侵现实,是为[福尔摩斯二世]镜像。2.头发不会乱的汤姆与做爱前的淡出。3.以废弃游乐场作为浪漫梦境的隐喻情境。4.你不能学会做真人,一如学做一个侏儒。5.半闹半讽,半悲半喜,以凝视银幕的特写作结。(9.5/10)
三个男人,一个只想榨取她在家庭里的价值,一个只想利用她让事业回到正轨,真正爱她的那个是虚构的,最后她一无所有地坐在影院里看着别人的故事,流自己的泪。
电影让我们与现实世界永远保持着冷酷的平行
"银幕不是眺望世界的窗口,银幕就是世界",“我们每个人都向往着虚幻的世界,即使幸运的发现了抵达那里的可能性,却很难与现实世界决裂”。你可以幻想,可以做白日梦,可以沉醉其中不可自拔,但请不要为之努力。当你被现实的引力束缚摔得遍体鳞伤时,才会发现,某些东西是你永远不能企及的天堂。
在观影过程中我想到许多,关于电影之于生活虚构与真实的存在,关于Tom仿佛伊甸园中的亚当。但最后我知道我不过同Cecilia一样,我企图从电影这场幻梦中得到生活的力量,却又在潜意识里再清楚不过这只是场幻梦。我瞧不起我爱的东西,若是背叛了自己的爱,自然也只能被爱背叛。
现实中的人想要过虚幻的生活,而虚幻的人却想要过现实的生活。所以汤姆·巴克斯特走出了电影,来到现实世界;而塞西莉亚进入电影,想要和汤姆在一起。失业,家暴,被吃软饭,她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于是电影和虚拟世界成为了她的精神寄托。第二层含义,则是隐喻万千影迷在现实中受到挫折和打击,只好通过电影释放压力。电影成为了人们生活的一部分,甚至取代了生活。但电影终究只是电影,再美好也不是真实的;同样的,纵然现实是残酷的,纵然塞西莉亚再一次遭到吉尔的欺骗,但她无法逃避现实。正如《头号玩家》所说:现实才是唯一的真实。
老头这部戏灵感自然是来自基顿的[小福尔摩斯],不过在电影本体论上的意义和影史位置应当超过《安妮霍尔》吧。完全可以操练一下拉康或者齐泽克。结尾米亚法罗简直露出了蒙娜丽莎般的微笑。
看了十几部伍迪艾伦,这部的故事确实是最好的,电影里的人能走到现实里,光想想就够不可思议了吧!(我如果连续看五遍大船,小李能出来伐??)不过细节还是不如安妮霍尔那么 - 温柔,但确实是非常有意思的片子
赖声川关于暗恋桃花源最早的灵感来源
电影是逃离现实的出口,梦想是对抗绝望的解药。从Cecilia的脸上我看见了卡比利亚,在伍迪艾伦背后站着的是费里尼。
人就是美夢成真後仍不滿足 卻又能在窘境中默默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