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dam Scovell (Little White Lies)
译者:csh
译文首发于《虹膜》
雅克·塔蒂对空间的理解,和他对喜剧的理解一样深刻。这位导演并不满足于构造诗意的幽默和视觉上的把戏,他还在自己的影片中,呈现了战后建筑形态的演变,思考这一过程中的创新与问题,就像任何一位建筑师那样。
塔蒂巧妙地批评了一些现代主义的设计与建筑。人们在适应这些经过计算的空间时,他们可能会接受它们,但也可能会反抗它们带来的变化,而塔蒂就在人们的这些行为中,找到了幽默的意味。对于塔蒂来说,这些建筑物试图「整理」人性,将他们的生活精简化,并否认他们的漫游行为。
在1958年的《我的舅舅》中,塔蒂完美地呈现了新旧世界的鲜明对比。《我的舅舅》与塔蒂其他的电影不同,它用心良苦地强调这种新旧的碰撞,而不是仅仅只关注现代。《我的舅舅》并不像是线性叙事,它更像是一趟旅程,带领我们在这个被构建起来的世界中,观察那些微小的、日常的细节。我们跟随着塔蒂设计的喜剧人物于洛先生,行进在他所处的那个不断变化的小镇之中。
他住在一幢混乱的砖砌建筑之中,骑着他的自行车环绕城镇,然后去拜访他的侄子,侄子就住在阿佩尔家族的自动化世界之中,这个世界的范围正在缓慢地蔓延,逐渐席卷整个城镇。在影片中,于洛花费了大量的时间,试图适应这个世界,但他的这些努力基本上都是失败的。他在自己姐夫的工厂里工作的时候,搞砸了许多事情;他偶然地参与到了当地男孩的恶作剧中;当卵石路替换为给汽车准备的柏油路时,他也需要十分努力地适应这一变化。最重要的是,于洛让我们意识到,新时代的许多建筑,仅仅只是为了撑场面而存在的。
虽然他的电影中的建筑物,主要是为了表现建筑中的谬误而设计、建造的,但他选取的许多场地当然是真实的。在《我的舅舅》中,塔蒂的创作依赖于他对建筑的幻想,譬如那幢美妙的、摇摇欲坠的房子,我们可以看到他从每一层楼的窗内走过;当然还有阿佩尔别墅那笔直的线条,和它那荒谬的、鱼状的喷泉。
然而,塔蒂是在现实生活中巴黎郊区的茹安维尔找到了灵感,并以此为《我的舅舅》设计了那种旧世界感的街道。除了那些虚假的建筑物之外,这部影片中有许多拍摄场地,都位于茹安维尔附近。例如,虽然于洛叔叔的房子当然是虚构的,但它确实是在郊区建造、拍摄的。
茹安维尔因其电影的历史而闻名。这里有一家成功的电影制片厂,自1910年起制作了大量的法国和美国电影,直至它在1987年最终关闭。除了这部影片遗留的历史痕迹之外,这里还建造了「塔蒂城」,它属于塔蒂的下一部影片《玩乐时间》。塔蒂城是一座庞大的都市,充斥着完全虚构的摩天大楼和楼群,建造布景的时间甚至比拍摄电影的时间更长。
不过,这个城镇主要还是呈现在了《我的舅舅》之中,它也确实成为了这部电影的开幕场景:塔蒂有意将老旧的法国街道与新郊区的建筑群进行了鲜明的对比。「不可能用几何线条创造出可爱的人物。」是现实中的茹安维尔,让他找到了温暖、真实的人性。
虽然这部影片的大多数场景都是在尼斯的维多琳工作室拍摄的,但影片的标题部分——用粉笔潦草地写在老旧的砖墙上——是在茹安维尔地区拍摄的。接着,演职员表出现在了建筑工地的标牌之中,在这之后,塔蒂切入了一群狗的镜头,它们由一只腊肠犬带领着,在阿佩尔别墅生活。这只狗带着松散的包裹奔跑着,从较为老旧的道路和灌木丛,一路跑到混凝土墙下的街道,愉快地观赏着两者之间废弃的空间,以及当地许多古老的灯柱。重要的是,这群狗在电影中的行动,很大程度上是没有经过计划的,而且它们已经成为了内在于电影的一部分。塔蒂在拍摄期间非常地依恋它们,在拍摄结束之后,他也为它们找到了家园。
我也在一个寂寞的冬日,行旅至郊区附近,去寻找这面特别的墙。它在距离茹安维尔勒蓬车站不远的地方,位于一条静谧街道的交叉口。我从那里继续出发,顺着延伸出去的街道,在马恩河的水边继续我的旅程。沿着大街修建的新建筑,似乎有意在模仿《玩乐时间》的设计。这片区域仿佛无法摆脱他的影响,接着,我走上了另一条路,这是一条以他的名字命名的「雅克·塔蒂巷」,在这条巷的深处,还有一座他的雕像,这也是用来纪念他的。
旧的砖墙仍然保留了下来。不过有一根旧的灯柱被移动了,换上的新灯柱采用了不同的设计,显得比电影里的灯柱更现代化一些。这面墙位于巴黎街和游行街之间,我们不难想象,于洛先生曾骑着他的VéloSoleX自行车,在这里的转角处突然加速。曾经在这面墙旁边的建筑已经被拆除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幢简单的新建筑。「塔蒂城」及其笔直的线条,总是会获得最终的胜利,不过令人高兴的是,我们还是能找到一些老旧的砖墙,安静地、叛逆地矗立在那里,就像于洛先生想要的那样。
非常规观影记录,无关剧情,仅记录视觉观感愉悦~
会动的教科书
像鱼一样的吠
鸟儿的日光浴
感性的停车位
上新的亲宠装
里面的世界
我的新坐骑
月老的塑料管
亲爱的家人,可爱的狗子
彩色的庭院,傻鱼的泳池
弯弯曲曲的石板路
可移动的下午茶座
没有烟火气的厨房
像眼睛一样的天窗
不落古的马车
熟悉的街坊邻里
应有尽有的集市
窗子、露台、小屋
我咋觉得有点像基顿咧,一言不合就要造房子!不过俺们顿顿的房子是用来便利住以及破坏的。那个房子讲真,好造作,好麻烦啊!那个厨房,一个家里最温暖的地方,咋这么麻烦,感觉没有烟火气的厨房一点都不完整!不过这个房子晚上有躺椅可以看电视剧,电影还是快落的!不过,那个鱼的喷泉真的超级不好看! 不过还是很可爱的,于洛舅舅真的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你看连城市里扫地的叔叔都能找他唠上几句嗑,更不用说小侄子那么喜欢他啊,因为他真的莫名没架子,好亲切咧。其实说讽刺,我觉得这里面的人物有时候也蛮可爱,舅舅的姐姐能一针见血对丈夫说,你就是嫉妒。小侄子他爸买的那个车外表也确实可爱哈,还有暗戳戳嫉妒的样子莫名可爱。夫妻两个能互相准备结婚纪念日礼物其实也蛮甜的。 我个人还是蛮喜欢那个在宴会上大笑的夫人的,好魔性啊,她一笑我也好想笑。 最后我还是要说一句,小侄子,你舅舅走了,你笑得那么开心哦,看谁以后替你背黑锅! 电影的色调我还蛮喜欢的,有几首背景音乐还蛮可爱的。不过有时候也确实蛮嘈杂的,可能是电影的效果吧。
现代世界的冷漠令我印象深刻,如果人们互不相识,成功、舒适、进步又代表什么?
从1909年2月意大利诗人菲利波·马里内蒂(Filippo Tommaso Marinetti)在法国《费加罗报》(Le Figaro)发表《未来主义宣言》(Manifesto of Futurism),到1926年法国画家罗伯特·德劳内(Robert Delaunay)创作被喻为现代性(la modernité)标志的画作《埃菲尔铁塔》(La Tour Eiffel),第二次工业革命后的文艺工作者们呐喊着「Make it New」的口号,将象征科技进步与未来的高楼大厦、电子机械带入到大众的视野。这股艺术的浪潮同样蔓延到了电影业,1927年德国导演弗里茨·朗(Fritz Lang)拍摄了科幻电影《大都会》(Metropolis),电影中耀眼的灯光,林立的摩天大楼,神秘诡谲的机器人,还有马路上川流不止的车辆,弗里茨·朗通过种种现代高科技元素打造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如果有人拥抱工业发展的新奇与便利,那么就有人批判冰冷现代化框架中人性的疏离。法国喜剧导演雅克·塔蒂(Jacques Tati)的电影生涯始于1949年,在他30年的电影生涯中共拍摄了六部长片电影和三部短片,还创造了“于洛先生”(Monsieur Hulot)这一经典的荧幕形象。这个叼着烟斗,戴着圆顶小礼帽,手握长柄伞,身着长风衣的高个男人,其代表性之强,不亚于卓别林创作的夏尔洛。
塔蒂在1958年完成《我的舅舅》(Mon Oncle),这是他的第一部彩色电影,也是第三部长片。次年,《我的舅舅》荣获戛纳电影节评审团特别奖和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塔蒂在《于洛先生的假期》(Les Vacances de Monsieur Hulot, 1953)后继续出演“于洛”这一角色。 20世纪四五十年代,意大利新现实主义正在蓬勃发展,在《我的舅舅》上映前,“新浪潮”先驱让·吕克·戈达尔评价塔蒂:「因为有他,法国的新现实主义(French neo-realism)诞生了。」
《我的舅舅》讲述了住在圣莫尔镇(Saint-Maur)的于洛先生拜访居住在富人区的姐姐姐夫一家期间所发生的一系列啼笑皆非的事。于洛的姐夫阿尔贝开了一家塑胶管制造厂,富裕的一家人住在巴黎的郊区一幢非常摩登的柯布西耶式别墅中(Villa Arpel)。别墅内配备了非常先进的电子设备和装置。由于缺乏融入现代发明的能力,于洛总是无事生非,没事找事,这让姐姐姐夫非常的头疼。但出人意料的是,状况百出的于洛反而得到了小侄子热拉尔和家里小宠物狗的青睐。姐夫为于洛在自己的工厂找了一份工作,姐姐也试图将自己的美女邻居和朋友介绍给于洛,只是两人的努力均已失败告终。于洛最终同意离开,镜头的最后,姐夫阿尔贝和热拉尔在车站与于洛挥别,手牵着手一起坐上新轿车。
影片的开头,穿过一片包豪斯建筑的施工现场,镜头转向一街之隔的郊区,这里老旧的城区是于洛生活的地方。电影建立在基顿和卓别林式的对细节的小心翼翼的关注之上,视觉笑料的安排紧密却又充满耐心。爱占便宜的家庭主妇,在大街上晒太阳的小贩,玩耍嬉闹的孩子,可爱的邻家女孩,被咸鱼吓出獠牙的小狗,在塔蒂的镜头中这些平平无奇的事物构成了过去世界,充满了狡黠却又处处鲜活的市井气息,街坊邻居们宽容又友好。塔蒂运用全景和大全景的镜头展示了一个完全开放的空间,开阔的视野仿佛将所有人置于同一间房中。于洛先生扮演了小丑的角色,没有面部的特写,他完全用肢体语言进行表演。于洛生活的环境和姐夫家居住的别墅区相比完全称得上是不毛之地。
随着于洛接送小侄子回家,我们再一次把目光放到阿尔贝的大别墅中。塔蒂在剧本中评价它「因为过度几何化而失去了人性和宜居的品质。」他的编剧兼好友雅克·拉格朗日(Jacques Lagrange)参考Villa Savoye帮助他建起一座具有现代主义外观的别墅。银灰色和几何线条,冰冷单调的机械声,夏洛特·佩里昂(Charlotte Perriand)风格的家具,电影中的Villa Arpel完美地代表了塔克心目中的未来世界。塔蒂拍摄了大量的内景镜头,逼仄的空间和利落的几何线条将阿尔贝一家人与外界分隔开。阿尔贝夫妇和他们的邻居住在让他们引以为傲的房子里,日复一日地重复枯燥单调又无意义的活动,例如用吸尘器打扫房屋,在客人拜访时打开庭院里鱼造型的喷泉,骑着单车在院子里不停地旋转。正是因为于洛先生的格格不入打破了别墅内的整体性,在他迈着别扭的步伐走过庭院里曲折的小径时,我们不由地会心一笑。
于洛先生就是一个不断游走于过去与未来的人物,他无法适应未来世界中固化的规则。在阿尔贝先生的工厂里上班时,他摆弄着厂房隔间里冰冷的机器频繁地出错,却无法向其他流水线工人求助;运输车按部就班地移动,老板的秘书像个机器人一样遵从指令。所以他离开了这个突兀离奇像监狱一样的世界。影片的最后,阿尔贝先生和小侄子送别于洛,街上窜出的几只小狗又把镜头带到了那个熟悉的,活泼又热情的郊区,跨过分隔城市与乡村的街道, 越过破碎的石墙,重新回到塔蒂眷恋的那个过去。
1
我们丝毫不怀疑,孩童比成人更懂得快乐的秘诀。他们更容易被逗乐,更容易发出欢快的笑声。一件也许在成人看来极其无聊的琐事,比如躲猫猫,却是孩子们乐此不疲的事情。这自然与一个人智识的成长有关,比方说,当人长到一定程度,通过反复的试验,就会发现事物并不会因为看不见而不存在。如果物在视线之外仍然可以继续存在,躲猫猫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呢?
想象一下在成长过程中,我们丢失过多少简单的乐趣。能让我们快乐的,渐渐变成了对感官的满足,也即是一种欲求的实现。满足某种欲望,同样建立在经验的基础上,同样是在反复的实践基础上完成的。这是大脑的运作机制,是被记忆管辖的领域。当我们的身体在时间的作用下被反复操练,它也就被大脑化了。思考凌驾于感知,孩童遂转变为了成人。
雅克·塔蒂的电影,重新让我们从成人变回孩子。于洛叔叔肢体的僵硬,是他的大脑还没能彻底地令其遵照社会的行事规则变得灵动;他的寡言少语,是还没能学会社会的话语规则。这是他为何在郊区、酒馆,只能与侄子活动,而在现代化住宅与工厂中无法适从。郊区与市区,自行车与汽车,反映的正是身体与大脑的比抗。
2
童话、寓言与民间故事,往往被认为是一种专属儿童的读物(当然,任何有兴趣的成人阅读这三类作品,也将受益匪浅)。随着岁月流逝,一位已然成年的大人再去捧读他儿时的读物,恐怕会因为感觉过于幼稚而不再能再轻易进入那个想象的世界。这个世界不仅由作者,也借助于曾经的那位小读者自己添加进去的想象完成。成人之所以感觉隔阂,原因可能是这些文学作品已经远离了他们的感知方式。
通过某些电影(喜剧或动画片),他们将重新唤回这种久被遗忘的感知方式。在此,我想谈及的是韦斯·安德森和让-皮埃尔·热内为代表的喜剧电影。它们的新奇之处,正在于观众对一个童趣世界的体验被重新唤起。生成-孩童,如果可以这么说的话,是发生在这些电影中的切实事情。韦斯·安德森和让-皮埃尔·热内的电影中便满是类似童话的“童趣”色彩。
另一方面,我们也同样发现了“智趣”的电影。广受赞誉的《超新约全书》,难道不是这样的一部电影吗?它所设置的笑点难道不是一种思维设计的产物,观众需要介入大脑才能领会到?同样,还有那部广泛采集童话、寓言与民间故事的素材完成的电影《狐仙丽莎煞煞煞》,其效果之所以与《天使爱美丽》差之十万八千里,原因也盖在于此。它们仅仅是一些出于刻意设计,服从思维强势,故而是没有多少生命力的作品。
3
区分电影中的“童趣”与“智趣”,至关重要。如果说前者通过模拟儿童的感知方式,让观众在生成-孩童的过程中重新获得已然为遗忘遮蔽的感知方式,那么后者无疑不能带领这些成年观众返回一个感知仍在不断生长的世界。前者的灵动正好对应着后者的僵死,前者身体的无器官正好对应着后者大脑的强力意志。
雅克·塔蒂的电影正可以被看成是“童趣”的典范。正是从一个孩子的天真视角出发,他才能如此深刻地观察到现代化社会对人内心的腐蚀,也正是这一相同视角,可以让成年人的浮夸与伪善变得可爱。这并非一种批判的视角,而是满怀温情的观察。对于父亲与母亲这两个相当喜剧化的角色,无论他们多么地矫揉造作,观众并不会感到厌弃,反而觉得可爱。如果这是一部“智趣”电影,将会是相反的情形。
即便看到了塔蒂电影中出现的社会之怪诞,观看并不会引发任何不适,而我们面对卓别林电影中的悲惨场面总有一种被弄哭的感觉,或被基顿电影中纷繁的动作迷乱。我们极度愉悦地在每一处笑点欢声大学,并由衷赞叹导演的天才。我们能够再次生成为孩童,宛若重回童年时光。
每一次,只要于洛与现代化设备打交道,就会无可避免地闹出很多笑话,比如他的妹夫家的一只具有弹力底部的果汁壶,比如挥一下手就会自动打开的门,比如塑料软管生产工厂的大机械设备,甚至是为了追求美感而放弃了实用性的石板路,这些物品成为了一个纪元的标志,他们对于于洛来说,是无法理解之物,现代化宛若一堵高墙毅力在他的面前,让他无法跨越而拥抱这个时代。
但当于洛骑着他的自行车回到那个有那么一丝荒诞气息的水泥屋时,当他回到他熟悉的生活区时,一切似乎并没有改变,总是吵吵嚷嚷的街道,那个拉住一个行人就没完没了地说话的扫地工,还有天真无邪的女孩喜欢向于洛炫耀她的糖果或是好看的裙子,在这里,于洛成为了生活中的一个普通角色,与其它形形色色的普通角色组成了一幅画卷,他们快乐、热情但又最终会落后于时代,这样一幅画卷,终将成为一代人的记忆,而当这一代人逝去,就只能成为文字或是图像记录于书本或是胶卷之中,也许,后来者也会对他们的生活方式感到不解。
而对于于洛的妹妹和妹夫,他们引领着潮流,生活在时间的最前沿,他们有喷水的雕像,有自动化的车库门,还有极简主义的室内设计,但当这样的人们举办聚会,却在略显虚假的寒暄之语之后,再无任何话题可聊,直到于洛笨手笨脚地戳破了他们喷水雕像的水管,这些人手忙脚乱地修理管道,将华贵的服装沾染上污泥,却也打开了话闸,僵硬的身体变得自然。
很显然,导演雅克·塔蒂,也是于洛的扮演者,在这部影片中对现代化持有批判的态度,他认为现代化让人变得虚荣,现代化分离了个人,甚至,现代化是一种矛盾,妹妹和妹夫的自动车库门给了他们很大的便利,却也因为设计不周而将他们关在了里面。
这并不令人惊讶,毕竟时代的演变期总是会出现逆流而行之人,他们关注于演变所带来的可能的消极后果,因此拒绝随波逐流,但还有一种人,尽管他们也关注这些消极甚至可能造成的灾难的后果,却仍然积极地面对改变,如此,他们起到的是一种警醒的作用,相比于创造了流水线的福特、发明了万维网的蒂姆·伯纳斯·李,或是其他种种的现代化推动者,雅克·塔蒂这样一类的警醒者对现代化的推动也许并不比他们少。
如今对于互联网,对于自动化,甚至人工智能等等新型产业的质疑不少,也有理有据地列出了他们所带来的影响,但,他们似乎永远也无法逆转变化的趋势,毕竟,世上唯一不会改变的事情,也许就是“改变”本身。
想起来,去年,我固执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也用起了微信。
最后,其实我本人并不是太喜欢《我的舅舅》这部电影的拍摄手法,过于多的展现于洛生活圈的无意义镜头让我感到略有些无趣,这让我想到另一部电影《洞》中,用了十多分钟的时间拍摄了几个越狱者捶打水泥地面的镜头。或许这样的表现可能更有真实之感,但我并不喜爱。
很多次的会心一笑,雅克·塔蒂实在太孩子气
…最爱之一。
9.6;it's a cold cold world around
[玩乐时光]前奏,现代性花园的冰冷、整洁、机械与于洛先生住的那栋老旧而充满人情味的公寓形成鲜明对比。在雅克·塔蒂的默片式喜剧中,言语要么听不清、要么空洞无味,取而代之的是精细而复杂的声音设计及肢体的动作。叙事舒缓,群像栩栩如生:永远扫不了路中央那堆垃圾的清洁工,不断哈哈大笑的胖女士,被狗关在自动车库里、无限崇拜技术的夫妇,吹口哨诱人撞杆子的孩子帮,纠结于偷偷剪树枝的于洛,还有贯穿首尾的小狗们。咸鱼形喷泉尬出天际,酷似双眼由人充当瞳仁的圆形窗户,起泡和成为“香肠”的塑料水管。于洛先生调整窗户让太阳光斑照到小鸟使其欢唱的举动特别有爱。PS:别致的credits呈现方式:建筑工地上的一长列木制路牌(下降镜头)&青砖墙上用粉笔写成的片名。(8.5/10)
#重看#四星半;青灰色极简主义风格的中产阶级Vs柠黄色敦厚淳朴人情的工薪阶层,讲究科技健康卫生顺序Vs追求坦荡随兴烂漫自由;笨拙的梦游者,优雅的闯入者,孩子气的自我沉浸者,世界再冷酷,他永远站立在自己的系统里,以最简单的方式击破假面;扫地工,小狗们,撞柱子,鱼嘴喷泉,夜剪枝桠。
鱼形喷泉【对舅舅不摆架子】、巴黎老区的温情与新区的冷漠,对中产阶级的讽刺实在是不遗余力毫不留情
看塔蒂总能惊叹于他不动声色少言寡语的叙事,这部可以说是《玩乐时间》的直接前传了,从超前的布景设计到精细的音效都一脉相承,两个时代的变迁,对机器化生活的反感,对旧社区人情的怀念。【2017.10.16 @SVA】
空间才是叙事的主角。开场和结尾都以狗的运动串联起,现代都市和老旧郊外的二元对立空间。塔蒂进入摩登建筑的失常,和上流社会的虚伪、过剩的仪式再次形成对比。在没有一处特写—>大全景—>空间始终凸显着与人物之间的不协调与冲突。塔蒂对空间的造型卓越能力,是爱森斯坦、弗里茨朗、基顿的嫡系。
好看死了
让声音富有韵律节奏地舞蹈,跟随于洛无休无尽的陷入麻烦的游戏。命运多舛的喷泉,迷宫一样的私人花园,令人头痛的塑胶软管……温暖幽默的大自然,冰冷好笑的现代化,带有童话的幻想和贴近现实的描绘,变幻出一个装满惊喜和欢笑的万花筒
又是两种对比,有趣的讽刺,声音的运用。
塔蒂那种心不在焉的气质真是让人迷恋。拍出了默片气质,细节安排极为精心。同时塔蒂极为精确地表达了传统和现代的对立,那栋可笑且可怕的现代主义房子,舅舅临走的时候正在拆的传统社区。塔蒂跟基顿一样用机械来设计笑料。但奇怪的是我更喜欢根据本片改编的小说,里面那种情感表达的更为到位
结尾处有种淡淡的伤感~
杰罗姆·德尚(塔蒂的侄孙)在映后大师班的导赏相当全面:他讲到塔蒂对弱者的温柔(从不抛下他们),讲到塔蒂(笨拙的、动作的、如基顿般寡言的)和卓别林(“狡猾”的、聪明的)的区别,讲到他对影像的精益求精导致了经济上的困顿。《我的舅舅》俨然是塔蒂风格的一次成熟展现:他太懂得影像的韵律,懂得简单与复杂的辩证法。每个段落内用精巧的构思(喜剧情境、视觉元素与肢体语言)制造笑料,但也不忘在段落间以动人的情节/细节(如结尾处儿子握住爸爸的手)衔接;于洛先生在现代化、风格化的建筑里触发了诸多“机关”,精英们自以为享受了便利和幸福,其实却被机器阻断了交流的渠道——要知道现代化也可能是某种异化。少数几处笑果因为没有完成变奏而稍显冗长,但整体仍是一部究极可爱并且溢满了丰富内涵的杰作。
换种眼光,生活处处是愉悦,这是生活的意义。雅克塔蒂太懂幽默的真谛了,从头笑到尾,这部更生活化的喜剧,更击内心。
@法国文化中心。没有批判的冷笑话不是好喜剧 14.11.30@上海电影博物馆
以有声时代的默片喜剧的方式诠释了人类古老而单纯的日常活动与摩登时代下的机械生活的冲突。不需要太多传统概念的情节,有的只是法国街头一幕幕诙谐的生活风情。人的敦厚与虚荣就在小房间里得到对照,从而多了温柔的讽刺。不多的台词和极其轻快的音乐同样为影片增色,喷泉这一道具的设置简直神来之笔。
哈哈哈哈哈太好笑啦!现代化的秩序是笔直而沉寂的,老城虽混乱吵闹,但随意又惬意;现代小碎步和乡村式闲庭信步,封闭的新楼和开放的老楼;现代生活的快乐仿佛只能来自破坏和消费,还需确认:“我们玩得很开心,对吗?”;重新定义塑料情义:“是塑料的,可以保存很久”…看起来傻乎乎的舅舅好像掌握了生活的秘诀,只要改变下窗户的角度,shine some light on his neighbour,鸟儿就会欢唱;他的世界如此富于魅力,甚至从电话那头溢出了音乐…结尾老城即将要拆的迹象带来淡淡忧愁,父子的握手和相视一笑,塔蒂的讽刺不是全盘推翻,现代化生活中依然能有温情和惊喜...五六十年的意法片钟情呈现城乡之间的gap地带,既是缺口也是联结,孩子和浪荡儿们的乐园
Tati 越後期的電影越見到他對科技進步與都市化的恐懼,我並非說他是保守派,反之他既溫柔又激進,更具批判,電影中木偶化和陌生化的場景設計,背後都是針對人的情感,以至現今被說到爛的「人性」。Tati不戀物,再亮麗又簡約的設計,也不及珍惜人與人之間情感交流,他看到城市化後的巴黎(法國或歐州社會)失去了的純粹品性,Hulot 與女孩每天招面,街市上你一言我一語,孩子們的玩笑,還是最後父親與孩子無意間的惡作劇,都是電影最美麗時刻,人生活於冰冷的城市設計中,忘記了身體和感官的知覺了,過度儀式和整潔,盲目又無目的稱讚,都只不過告知人最終會走向虛無,Tati是重建生活的價值和意義,也因為他,令電影院變得更具存在感,他重提生活裡的童趣,換起生活的敏感,再沒有被單一敘事線所壓抑,聲音和畫面都得到解放,電影也從此踏進了民主化時代。
雅克塔蒂的电影有一种很单纯的孩子气,这种感觉很好,哪怕它只打动了我很短的时间。至于嘲讽的部分我就不怎么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