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都很好》电影剧本
文/〔美国〕莉萨·科洛登克、斯图尔特·布隆伯格
译/艺馨
1.渐显
美国城郊,一个充满了生机与活力的宁静夏日。保姆们推着儿童车,慢跑者们在慢跑,邮递员在送信,小狗在四处闲逛,孩子们在宽敞的车道上投篮玩耍。
一条绿树成阴的幽静街道,我们看到两个体格健美的少男骑着自行车。雷泽·奥尔古德(15岁)和他的朋友克莱(15岁)。
他们俩像一阵风似的掠过一幢又一幢间隔距离相等的漂亮房屋,随后,两人转过一个拐角,把自行车扔在一栋房屋前的草坪上。
2.内景,克莱家,片刻后
他们走进屋内。从另一个房间里传来电视里播放棒球比赛的声音。
3.内景,克莱家,浴室,稍后
克莱用一个榔头砸碎几枚蓝色药片,然后将其碾成粉末。雷泽站在一旁观瞧。
雷泽:哥们儿,行吗。
克莱用一张学生卡将粉末分成两行。
克莱:这能让你几何得B加。绝对够劲。
克莱将一张一美元的钞票卷成卷,对着粉末一通狂吸。然后将那张卷起来的钞票递给雷泽。
克莱:你也来点儿,伙计。
雷泽接过钞票,俯下身,然后将药末吸进鼻中。
4.内景,奥尔古德家,女孩房间,白天
一半是图书室,一半是女孩的安乐窝。约妮·奥尔古德(18岁),斜靠在床头。这是她的房间。她正在全神贯注地玩着拼字游戏。
坐在她旁边的是她的闺蜜,萨沙(18岁)。萨沙正在浏览约妮的“脸谱网”页面。
约妮最好的男性朋友,贾伊(18岁),坐在她对面,琢磨着下一个字该怎么拼。
萨沙:哦,老天爷,约妮,你们班有很多帅哥啊。我看你第一周就能钓到个金龟婿。
贾伊:你自己全天候想着这事儿,并不意味着所有人都跟你一样……
萨沙:嗨,她一直埋头用功!理应有根热香肠犒劳一下她!
贾伊看上去有些受挫,一副苦恼的样子。
萨沙(头脑发热地):我说,你们俩为什么不干脆点儿,把事做了?
贾伊和约妮的脸都红了。他们羞于承认彼此间的爱慕之情。
萨沙:怎么了?我不过就是随便一说。
贾伊:哦,也许因为我们是朋友吧……
萨沙:真的吗……?
萨沙像个密探一样转头看着约妮。
5.内景,克莱家,电视房,稍后
克莱和雷泽在地板上扭打着,与此同时,克莱的父亲正在观看电视台转播的棒球比赛。他们撞到沙发上,克莱的父亲向后张望,威胁道——
克莱父亲:嗨,姑娘们!别玩了。
男孩们继续肉搏,因为磕了药,浑身像充足了电一样带劲。他们再一次撞到沙发上。克莱的父亲迅速转过身,开始发飙。
克莱父亲: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爸爸抓住克莱,把他从雷泽身上拉开,按倒在沙发上。爸爸将儿子的头夹在腋下,把他的脸强行塞进自己臭烘烘的肥胳肢窝里。爸爸和儿子一同享受着这种野蛮游戏带来的快乐。克莱狂笑起来。
克莱:放开我!
克莱爸爸:时机不对你就别犯罪。
克莱:爸爸,你胳肢窝有股烧焦屁股的味道!放开我!
当雷泽发现这是一种父子间的男性友谊时,他的脸上写满了渴望。
6.删略
7.删略
8.内景,奥尔古德家,餐厅
约妮,雷泽,还有朱尔斯·奥尔古德(40岁),肤色白皙,相貌迷人。她们一起坐在摆满丰盛晚餐的桌前。雷泽的手指头不停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持续不断的噪音。
约妮:雷泽!别敲了!
雷泽:什么?我什么都没干。
9.外景,房子,全景
尼克·奥尔古德(40多岁),将车驶入车道,停在一辆破旧的白色卡车旁——那辆车贴着AA汽车保险杠的广告标语。
10.内景,奥尔古德家,餐厅,傍晚
尼克进屋。放下她的皮包,朝餐桌走来。
尼克:嗨,孩子们。抱歉,我回来晚了。
朱尔斯:没关系。我们刚开始吃。
尼克:27个纤维瘤。全部拿下。
她亲吻朱尔斯。
朱尔斯:亲爱的,太恶心了。我们吃饭呢。
约妮:你用腹腔镜做的吗?
尼克:没错,聪明的小姑娘。全部成功切除了。
尼克坐下以后……
尼克:嗨,那是谁的卡车?
朱尔斯:我的。
尼克:你的?
朱尔斯:做生意用的。
尼克:什么生意?(不安地)园艺吗?
约妮(替朱尔斯打圆场):应该是景观设计吧。
朱尔斯:是的,非常感谢。
尼克(紧张地):好吧……还有卡本纳葡萄酒吗?
朱尔斯:我没看,亲爱的。
尼克起身去厨房拿酒。雷泽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接听电话。
雷泽:嗨,什么事儿?
朱尔斯伸出手放在雷泽的胳膊上。
朱尔斯:雷泽,不要在吃饭的时候打电话。
雷泽(对着电话):我一会儿再打给你。
雷泽挂断电话。尼克拿着一大杯红酒返回。
尼克(坐下):谁打来的?
雷兹:没谁。是克莱。
朱尔斯同尼克对视了一眼。朱尔斯的大拇指像雨刷器一样摩挲着雷泽的胳膊,她慈母般地说道——
朱尔斯: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同克莱交往,你都学到了什么?
雷泽:“学到”,你什么意思?
雷泽低头看着朱尔斯放在他胳膊上的大拇指。
朱尔斯:你觉得他能给你的成长带来什么有益的帮助吗?
雷泽:妈妈,你正像个雨刷器一样在刮我。
尼克(对约妮):嗨,有没有动笔为那些送你生日礼物的人写感谢卡?
约妮:没有。我想……
尼克:我觉得最好是在刚收到礼物时就赶快写。
约妮:是,我知道。我今晚就写。
尼克:很好……我的意思是,你总不能以一句“抱歉”做开场白,对不对?那也太尴尬了。
朱尔斯:好吧,亲爱的,她知道了。别说了。
尼克:好,我不啰嗦了……我的意思是,如果由着你的话,我们的孩子根本就不会写感谢卡,他们只会亮出好心情。
尼克又喝了一大口酒,然后冲着约妮微笑,露出她那渐渐被染成了李子红的牙齿。
尼克: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宝贝已经18岁了。
朱尔斯:是啊……
尼克(变成了一副逗弄小孩儿的腔调):大姑娘啦。大姑娘啦。
约妮:妈妈……
约妮对着自己的牙齿比划了一下。尴尬之中,尼克舔了舔自己被染了色的牙齿。
11.内景,约妮卧室,当晚
约妮正在写感谢卡,雷泽走进来。
约妮:什么事儿?
雷泽神色紧张。
雷泽:你有没有再考虑过,嗯,打那个电话……?
约妮:嗯,我不想打。
雷泽:好吧……我只是想问一下你会不会改变主意。
约妮:没有。
他准备离开,但却对她的回答感到困惑。他转过身。
雷泽:你怎么就不好奇呢?
约妮:抱歉,雷泽。我只是不想打电话,好吗?我很快就要离开这个家了,不想在这个时候打这个电话。(显露出依赖)还有,那肯定会伤害妈妈们的感情……
雷泽:天呐,干吗要担心她们呢?根本不必告诉她们!
约妮:听着,等你自己18岁的时候再这么做,好吗?
雷泽:我从来没求过你任何事。
12.内景,尼克和朱尔斯的卧室,当晚
尼克和朱尔斯躺在床上看电视,一天当中最惬意的时刻。
尼克:我只是不明白你现在为什么要买卡车。
朱尔斯:如果我准备干这行,就需要一辆卡车来运东西。
尼克:是啊。不过,马还没有呢,倒是先把鞍子备好了。
朱尔斯:什么意思?
尼克:亲爱的,你还一个客户都没有呢。
朱尔斯:可是你一直都跟我说要学会未雨绸缪。
尼克:没错。是我教的。你做的对。
两个女人舒适地仰坐着。尼克看着朱尔斯,觉察出她心情不好。
尼克:哦,对不起。卡车买的好。具有前瞻性。
尼克爱抚着朱尔斯的胳膊,想让她心里好受一些。
尼克:嗨……
朱尔斯并没有看尼克。她的眼睛一直盯着电视机。
尼克:想不想看部电影?
朱尔斯振奋起来。尼克立刻后悔自己提出的这个建议。
朱尔斯:那个电影?
尼克:对。我们好久都没做那事了。
片刻后——
尼克和朱尔斯,两人肩并肩安逸地看着电视。
镜头对着——电视机
音量已被调小,两个赤身裸体的男人躺在一把躺椅上。其中一个男人正在为另一个男人口交。
13.内景,楼梯,同一时刻
约妮蹑手蹑脚地朝黑暗的楼梯走去,然后进入母亲卧室隔壁的书房。她慢慢靠近书桌,悄悄地打开一个抽屉,有目的地翻找着什么。
她抽出一个文件夹,仔细看着它的封面。我们看到上面写着:“太平洋低温冷冻诊所——带给你梦想。”
14.内景,卧室,片刻后
镜头对着——床上。
我们只能看到尼克,朱尔斯已经滑到毯子底下去了,正趴在尼克的双腿之间。我们看见尼克努力进入状态,但这是一个艰难的时刻。
尼克:我不喜欢片子里的这两个男人。他们刮得太干净了。
朱尔斯:别管它。
尼克:飞车帮那个片子怎么样?
朱尔斯:那个丢在夏威夷了。
朱尔斯和毯子扭成一团。她想甩掉它。
尼克(把毯子拉回来):宝贝,我有点儿冷。
朱尔斯:对不起,我喘不上气来。
朱尔斯一边同毯子较劲,一边想用它盖住伴侣,笨手笨脚地,朱尔斯跑到了毯子上面。尼克重新找好位置,她歪斜着身体,却压到了遥控器声音键上,色情对话一下子响声如雷。
电影里的男人:哦,快点儿吮我的大鸡巴……
尼克:妈的!遥控器在哪儿?
电影里的男人:我要操你的屁股!
朱尔斯和尼克一同扑向遥控器。它被压在了被子底下。她们拼命地找遥控器,呻吟声伴随着1970年代的迪斯科乐曲震耳欲聋。
15.内景,书房
约妮转身面对墙壁,满脸疑惑。她听到色情音乐强劲有力的节拍。
16.内景,卧室,片刻后
尼克最终找到了遥控器,然后按下静音键。
尼克:老天啊!
她沉重地向后靠去,一副受了打击的模样。
尼克:邻居们都听到了!
朱尔斯:不会,听不到。
尼克:哦,真煞风景!
朱尔斯看上去万分懊丧。
17.内景,书房,片刻后
约妮转过身来,看着桌子上的文件。她快速地查找一些档案,然后停下。
特写镜头——一个4岁男孩的照片,站在一块专供孩子玩堆沙游戏的沙地上,眼睛直视镜头,裂嘴大笑。
切至
18.外景,农场,白天
我们看到那个男孩——已经快40岁了,他扛着一箱子西红柿,然后把它们放到卡车后备箱里。这是保罗,约妮和雷泽的血缘父亲。
19.内景,保罗“所见即所得”餐厅,白天
保罗扛着一箱西红柿进来,朝超级性感的餐厅女招待,塔尼亚(30岁)走去。
保罗:你好啊,靓妞?
塔尼亚:嗨,小煎饼,你身上味儿够大的。
保罗:哦,对不起……
塔尼亚:没关系,我喜欢。一股子泥土的气息。
保罗:我一直在外面锄地。(看着座位区)今晚怎么样?
他们紧挨着站在一起,朝座位区看去。
塔尼亚:有点儿忙。
保罗:真的吗……
保罗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捏了捏塔尼亚的手,然后朝厨房走去,接听电话。
保罗:你好。
女人的声音:嗨,请问你是保罗·哈特菲尔德吗?
保罗:是。你是?
女人的声音:我叫温迪·明特。这里是太平洋精子银行。
保罗:哦。我能为你做什么?
女人的声音: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您是否在1991年和1993年为我们捐献了精子。
听到“精子”这个词的时候,保罗的脸都白了。
保罗:哦,是……我,有过那么一两次……
20.内景,厨房
保罗走进来。厨房里正在忙碌地准备着晚餐,乱哄哄的,一片嘈杂声。他四下观瞧,然后找了个安静的角落。
女人的声音:您知道,精子库有保密条例,在未经您允许的情况下,我们不得透露您的身份。
厨师马戈朝保罗走来,要同他讲话。保罗点头示意:“现在没法交谈。”然后把那箱西红柿递给她。
保罗:嗯嗯。
保罗朝厨房后面走去,寻找一个隐蔽的地方。
21.内景,储藏室
保罗进入储藏室,走到最里面的角落。
女人的声音:有一位因接受您的捐赠而出生的年轻女士致电我行,问您是否愿意同她联系。
保罗沉默无语。
22.内景,塔尼亚家,卧室,夜晚
塔尼亚和保罗正在做爱,他们俩热火朝天,大汗淋漓。
23.片刻后,夜晚
保罗已经穿好了衣服,塔尼亚则躺在凌乱的床上。
塔尼亚:你肯定是算计好了有一天会有人找你的。
保罗:真没有。捐赠的时候我才19岁。很久以前的事儿了……我以为没人会用我的精子。
塔尼亚凑过来,挑逗地——
塔尼亚:怎么会?我就用了。
保罗(不管她话里有话):感觉挺怪,一个我的孩子,还真有点儿好奇……
塔尼亚:那你打算怎么办?
保罗:不知道。
24.内景,奥尔古德家,后院,白天
约妮和朱尔斯正在桌子上玩拼字游戏。约妮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抓起电话接听。
约妮:你好?
25.外景,保罗家,后院,白天
保罗手里握着电话,紧张不安地在他杂草丛生的后院里踱着步子。他一边打电话一边锄草。镜头在对话之间进行切换。
保罗:嗨,我找约妮·奥尔古德。
约妮:我就是……
保罗:嗨,我是保罗……(清了清嗓子)嗯,你的捐赠人……
约妮:哦,嗨……
约妮快速离开她的座位,走出几步,离她妈妈远点儿,来到一个安静的角落。
保罗:说话方便吗?
约妮(慌乱不安地):方便……
朱尔斯:你干吗去?轮到你了。
约妮没有理她,朝后院径直走去。
保罗:那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你好吗?
约妮:我很好。你呢?
保罗:我也很好。谢谢。
平庸而乏味,两人都笨拙地停了下来。保罗赶快填补这个空白——
保罗:嗯,是精子银行的温迪,她说你打电话……
约妮打断他的话,她紧张兮兮同时又带着几分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
约妮:实际上,是我弟弟要我打给你的,因为我18岁了,而他才15岁,他太小了,不能打给你,他很想见见你……如果你愿意的话。
保罗(困惑地):你弟弟?
约妮:是,嗯,严格来说是我半个弟弟。我们的妈妈各自生了一个孩子,你明白,共用你的精子……
保罗:不,我不明白。
约妮:嗯。
保罗:她们共用?
约妮:是。
保罗:两个人?
约妮:嗯,啊,就是……拉拉(注1)。
保罗:好家伙。我喜欢拉拉。
保罗厌恶自己的阿谀奉承。约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26.删略
27.外景,“所见即所得”餐厅,停车场,另一天
约妮和雷泽从车里下来,他们朝餐厅走去,准备同保罗见面。两个人显然非常紧张。
约妮:我只是不想你抱太高的期望。
雷泽:你能不能别再说了?我没什么期望好吗?
约妮:可以。我只想说,他也许挺古怪的。我的意思是,他捐献了精子……
雷泽:如果他没有捐精,就不会有你。所以,放尊重点儿吧!
28.内景,“所见即所得”餐厅,白天
保罗一个人坐在面朝大门口的桌子前。他紧张地看着每一个走入餐厅的顾客。
几分钟后。
约妮和雷泽走进餐厅。他们看起来同样紧张。
镜头对准保罗。
他仔细打量了他们一会儿,看到两人四下张望,于是认定他们是他的“孩子”。他们朝他这边儿望过来,发现了他。保罗举起手,站了起来。兄妹俩走过来。
这一刻看上去极为平常。保罗朝约妮伸出手。
保罗:约妮。嗨。很高兴见到你们。
约妮:我们也很高兴见到你。
保罗朝雷泽伸出手。
保罗:你就是雷泽,对吗?
雷泽:对。
保罗:这名字真够酷的。
雷泽:谢谢。
保罗:感谢你们不辞辛苦地到这儿来。
谁都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保罗:哦,我在外面为咱们准备了一桌……
保罗转身带着他们朝室外用餐区走去。
28.外景,室外用餐区
他们坐在桌前用餐。保罗情不自禁地打量着他们的面容。
保罗:你们可以问我任何问题,好吗?(直视他们的目光)随便聊些什么都行。怎么都好。只要是你们想知道的。
雷泽/约妮:好。
保罗继续努力,试图打破彼此之间的隔阂。
保罗: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雷泽?
雷泽:我……没有什么特别的问题。
保罗:没关系。不过我倒是想多了解了解你们。你呢,约妮?你现在做什么呢?
约妮:哦,我刚刚高中毕业。秋天就要上大学了。
保罗:真的吗?祝贺你!
雷泽:约妮是家里最聪明的。她拿到了国家优秀奖学金。
保罗:真牛啊!
雷泽:是。在高中水平测验考试中语文得了满分。
约妮:好了,雷泽……
雷泽:怎么了?我只是说你真的很聪明。
约妮:不,我只不过是比你用功罢了。
保罗:雷兹,别太担心学业。我自己学得就不怎么样,可现在混得也不差,对吧?
雷泽(重复他的名字):是雷泽。
保罗:抱歉。雷泽。(停顿)那么,跟我说说你自己,雷泽。你平时都做些什么呢?
雷泽哑口无言了。他的姐姐帮他答话。
约妮:雷泽是一名很棒的运动员。
保罗:哦,真的?
雷泽:你以前在学校都参加什么运动?
保罗:我初中的时候玩玩篮球。
雷泽:篮球?
保罗:没错。没多久我就被“团队”这些事儿搞得很不舒服,明白吧?比如“嘿,咱们去踹某某屁股!”什么的……你呢?
雷泽:我玩橄榄球,篮球,棒球。呃,所有那些团队运动。
保罗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保罗:嗨,我不是泛指所有的团队,团队很了不起,只是我自己性格乖僻不适合。
雷泽:是,我喜欢团队运动。
我们能觉察到,雷泽因为无法同保罗顺利交流而越来越沮丧。约妮插话进来。
约妮:这家餐厅是你的吗?
保罗:是我的,已经经营一段时间了。在街那边儿,我还有一个有机农场。我们用那儿种出来的蔬菜供应餐厅。
约妮(兴奋地):太棒了!我完全支持本地化!
雷泽(讽刺她):是吗?
约妮:哦,当然,雷泽!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劝妈妈们买本地食品。
雷泽试图继续和保罗交流。
雷泽:那么,你养猪吗?
保罗:不,不养猪……(稍顿)不过,那块地方挺不错的。你们有时间可以过来玩玩。
约妮:哦……一定……
约妮兴奋地扭头看着雷泽,可是雷泽对此似乎没什么兴趣。
30.外景,“所见即所得”餐厅,停车场,白天
孩子们和保罗走出餐厅。保罗走向一辆款式经典的宝马摩托车。雷泽暗自惊叹。
雷泽:这是你的?
保罗:是。你喜欢摩托车吗?
雷泽:喜欢,不过……妈妈们有点儿“反机车”。
约妮:“有点儿”的意思是,假如我们敢骑摩托车,她们就会杀了我们,所以……
保罗:那太可惜了。骑摩托车很好玩。
是时候道别了。再一次,没人知道此时的礼仪是什么。在片刻令人尴尬的沉默之后,保罗伸出手臂做拥抱状。
保罗:很高兴见到你们。
他和约妮拥抱在一起。
保罗:这样可以吧。
约妮:当然,没问题,谢谢你。
然后,保罗和雷泽分享了一个多少有些难堪的男人之间的拥抱。
保罗:真的非常高兴见到你,雷泽。
雷泽:我也是。
约妮快速地同保罗挥手告别。她转身离开,雷泽跟在她身后。保罗目送他们远去。看上去,这次见面让他多少有些激动。
31.内景,约妮的汽车,白天
约妮和雷泽开车回家。
约妮:我从来没想过他会是这个样子。我只是……我不知道……他这么酷,这么风趣。真不敢相信这就是他……他挺不错的,你觉得呢?
雷泽:我猜……
约妮:你猜?
雷泽:呃……
约妮:天啊,雷泽!是你迫不及待想见他的!
雷泽:我知道。
约妮:那你觉得他怎么样?
雷泽:不知道。我觉得他有一点儿自恋。
32.删略
33.内景,奥尔古德家,客厅,当晚
尼克和朱尔斯柔情蜜意地蜷缩在沙发里看有线电视。她们注意到雷泽正准备出门。
朱尔斯:小家伙,过来抱一下。我们在看《域外涉险:乌干达》呢。
雷泽:我看过了。没劲。
尼克:你去哪儿?
雷泽:克莱家。
朱尔斯和尼克对视了一眼,目光中充满了关切之情。
尼克:别回来太晚,好吗?
雷泽:知道了。
朱尔斯:出门之前可以抱抱你吗?
雷泽:妈妈……
朱尔斯:抱一下,快来,求你了。
雷泽(意指尼克):抱她吧。她在这儿就是给你抱的。
雷泽离开。尼克将电视调成静音。看着朱尔斯。
尼克:嗯,咱们或许应该让他坐下来,直接问问他。
朱尔斯:问什么?“你和克莱做爱了吗?”
尼克:“探索”这个词我觉得更合适……
朱尔斯:他要是正在“探索”怎么办?已经到这个年龄了。我们为什么要大惊小怪?
尼克:不为什么……我只是不明白他干嘛要和那个窝囊废一起进行性探索。
朱尔斯:听我说,我们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还是先别急着下结论吧。
尼克:我觉得他有很大的潜能,而他自己却白白浪费了。
尼克的评论触动了朱尔斯的神经。
朱尔斯:你想说什么?
尼克:什么意思,什么我想说什么?
朱尔斯:我觉得你话里有话。
尼克:你到底要说什么?
朱尔斯:我不知道。有其母必有其子?是不是这个意思?我和儿子都没有目标,徘徊在黑暗之中,“浪费我们的潜能”?
尼克不想和她纠缠下去。
尼克:好了,亲爱的,你跑题跑得太快了,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呢。
朱尔斯:是啊,也许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尼克:哦,不。
34.内景,保罗的餐厅,下午
保罗和塔尼亚坐在吧台前,吃着家常便饭。
塔尼亚:他们俩怎么样?
保罗:可爱。真的都是好孩子。男孩有点儿敏感,是个爱运动的小家伙,女孩很单纯,但非常聪明,超级可爱。
塔尼亚:听上去你们很投缘。
保罗:呃,应该是。
塔尼亚:那你打算怎么办?
保罗:我们没打算怎么办。
布鲁克,性感的巫术信奉者,抱着一篮子刚刚采摘下来的新鲜水果朝保罗走来。
布鲁克:嗨,保罗。
保罗俯身看着篮子。
保罗:你摘到了什么?哦,太棒了。这个季节里的第一篮草莓。
布鲁克:看上去很美吧?我觉得应该让你第一个来尝尝。
说完这句话,她笑了起来,把篮子递给保罗,然后离去。
塔尼亚(模仿布鲁克):“我觉得应该让你第一个来尝尝……我的阴道。”
听到这句下流话,保罗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保罗:哇哦……
35.内景,尼克和朱尔斯的卧室,下午
克莱在朱尔斯衣橱最上面的抽屉里胡乱翻找着什么。雷泽不安地站在他身后。
雷泽:哥们儿,她们不抽大麻。
克莱:等一下。
克莱惊呆了。特写:一系列的成人用品,包括一个昂贵的日产“一体化”粉红色仿真阳具,另外还有几张光盘。
克莱:哇哦!
克莱启动仿真阳具。它开始旋转起来。
克莱:哦,像真的一样。
雷泽:哥们儿,放回去。
克莱大笑着,把仿真阳具扔回抽屉里。然后他抓起一张光盘,把它反转过来。
克莱:哥们儿,让我们看看这个。
36.内景,雷泽房间,白天
雷泽和克莱坐在床上。他们看了看对方。然后,雷泽按下播放键。
电视屏幕
一个警察正在为一个年轻男子口交。雷泽和克莱一动不动地坐着,既感到震惊,又觉得恶心,两人像木头橛子一样戳在那里。
克莱:整张碟片都是这些玩意?
雷泽:要不我快进一下?
克莱没有回答。他们继续观看。
37.删略
38.删略
39.外景,奥尔古德家,停车道,白天
朱尔斯将她的卡车驶进停车道,差点儿撞上雷泽的自行车。
40.内景,雷泽的房间,白天
雷泽和克莱还在看色情光碟……与此同时,朱尔斯走进屋内。
朱尔斯:雷泽,你把你的车扔在外面……
雷泽下意识地去抓遥控器。当他笨拙地拿起遥控器时,朱尔斯也看到了他们正在看的电视画面。她仿佛受到了奇耻大辱。
41.内景,奥尔古德家,厨房,当晚
我们看到一场家庭会议正在进行。
尼克和朱尔斯表面上显得平静淡定,但内心却已蒙羞,因为她们15岁的儿子发现了她们的色情光碟。
尼克:雷泽,你妈妈和我都无条件地爱你,接受你,你知道这些,对吗?
雷泽:知道。
尼克:那你也应该知道,你可以同我们坦白一切,对吧。
雷泽:嗯。
朱尔斯下定决心要和雷泽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朱尔斯:雷泽,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们说的?
雷泽:比如什么?
朱尔斯:随便什么。你想说啥就说啥。
雷泽按了一下手指关节。
雷泽:是有点儿事儿。
尼克和朱尔斯对视了一眼。“我们猜对了”。
雷泽:不过,它更像是一个问题。
尼克:没关系。
朱尔斯:我们不会指责你的。
雷泽看着他的两位母亲。尼克和朱尔斯振作起来。
雷泽:你们为什么要看男同性恋色情片呢?
尼克和朱尔斯又对视了一眼,她俩大吃一惊。
尼克:嗯,首先,我不得不声明,我们很少看那部电影……
朱尔斯碰了碰尼克的胳膊。
朱尔斯:亲爱的……
尼克:其次,我非常不喜欢你们乱翻我的房间。是克莱的主意对不对?我不得不重申一次,我一点儿都不喜欢他。这孩子似乎没什么教养……
朱尔斯:亲爱的,那不是他问的问题……
尼克(噼里啪啦地说道):好吧。你想回答他的问题吗?
朱尔斯:嗯,宝贝,人类的性行为是非常复杂的。有时候,欲望可能会和直觉……相违背。(义无反顾地)比如说,女人的性反应是比较内在的,有时我们看到外在的性反应会觉得……刺激。
雷泽看着她们,仍旧是一脸的迷惑。
朱尔斯:比如阴茎。
雷泽:可是……你们不是更应该看女人和女人做这个吗?
朱尔斯:那是你的想法。通常那类电影会雇两个异性恋女人来假扮,那种不真实的感觉让人无法容忍……
尼克:好了,够了!雷泽,你妈和我觉得你还有别的事情瞒着我们。我俩只想有所了解。
雷泽:什么意思?
朱尔斯:你在跟什么人交往吗?
尼克:说出来吧,宝贝,我们一定理解并支持你。
雷泽看上去很困惑。“她们怎么知道保罗的”?
雷泽:我只见过他一次。
尼克和朱尔斯紧张地对视了一眼。
尼克:一次是什么意思?
朱尔斯:是在网上认识的?!
雷泽:什么!
尼克:你和谁见过一次?
雷泽:保罗。我和约妮一起见的。
尼克:保罗是谁?
朱尔斯:为什么还有约妮?
雷泽:是她安排的。
尼克:别提什么安排!谁是保罗?!
雷泽:我们的精子捐献者。
朱尔斯和尼克脸色煞白。
雷泽:等一下,你们难道认为我是同性恋?
42.内景,奥尔古德家,起居室,片刻后
约妮也被拉入了家庭会议。尼克和朱尔斯尽可能地保持平静。尼克狠狠地喝了一大口酒。
朱尔斯:听着,孩子们,我们能理解你们好奇自己的生父是谁。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尼克:但你俩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约妮:因为我们知道你们会不高兴。
尼克:我们没有不高兴!!!
朱尔斯安抚着她那火冒三丈的伴侣。
朱尔斯:亲爱的……(对约妮,较为平静地表达她的不满)我们只是希望你俩也能把我们考虑进去。事情做了就做了。既然已经同他见过面了,现在你们可以释然了吧……
约妮(腼腆地):实际上……(稍顿)我还想再见他一次。
朱尔斯/雷泽:真的吗?
约妮(对雷泽):是。我本打算告诉你的。
尼克:哇哦!哇哦!不行!绝对不行!(重新掌握控制权)在我们同他会面之前,谁也不准再见他。
约妮看了雷泽一眼。他们知道这些事迟早得发生。
43.内景,尼克和朱尔斯的浴室,夜晚
尼克和朱尔斯一边刷牙一边做着事后分析。
尼克:我知道,他是她俩的什么狗屁血缘父亲,但我就是觉得不爽。好像我们对她俩来说还不够,明白我的意思?
朱尔斯:当然明白。我可不想和别人分享我们的孩子,尤其是这个夏天,这可是约妮在家过的最后一个暑假了。绝对没门儿。
当朱尔斯离开浴室时,尼克从水池里拉出一团湿漉漉的红头发。
尼克:朱尔斯,朱尔斯!水暖工刚刚修好!
尼克把那团头发扔进垃圾箱里。
44.内景,尼克和朱尔斯的卧室,片刻后
尼克(老谋深算地):听着,这件事儿咱俩可得聪明点儿。假如我们像蛮不讲理的泼妇,那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朱尔斯:我知道……
尼克:咱俩如果能温柔地干掉他,这事儿就搞定了。
朱尔斯:我同意,亲爱的,我俩一定能挺过去,对吧?
尼克微微一笑,当朱尔斯展露出自信的时候,她是那么的爱她。
尼克:我爱你,小鸡宝宝。
两个女人碰了碰拳头,成竹在胸。
朱尔斯:我也爱你,小马宝宝。
45.外景,大街,下午
保罗骑着摩托车缓慢地行驶在大街上,查看着门牌号码。奥尔古德家门外,他停下车,关掉摩托引擎。
46.删略
47.内/外景,奥尔古德家大门,下午
保罗按响门铃,等待着。门打开了,尼克和朱尔斯笑脸相迎,心里却盘算着如何“温柔地杀死他”。
尼克:嗨,保罗!见到你真高兴。我是尼克。她是朱尔斯。
保罗同她们握手。
保罗:嗨,很高兴见到你们。
朱尔斯:路上没堵车吧。
保罗:还好,我骑摩托车过来的,所以可以……穿来穿去。
尼克注意到摩托车,她克制着自己不去发表什么评论。
尼克:那太好了。那么,请进吧。
他们走进屋内。保罗拿出一瓶酒。
保罗:这是给你们的。我也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
尼克接过来。
尼克:开玩笑吗?我们非常喜欢。(查看起商标来)还是小西拉(注2)呢。太棒了!我去拿几个杯子。
在楼梯旁,尼克走开,保罗和朱尔斯站在那里。片刻的沉默,朱尔斯无法抑制自己的好奇心,偷偷地瞟了他几眼。
保罗:房子真漂亮。你们在这儿住多久了?
朱尔斯:差不多10年了。哦,有那么长吗?(神经兮兮地长篇大论起来)雷泽摔断腿之后没多久我们就搬来了,我记得是因为我们需要一条坡道,这么算的话……10年,还是9年?嗯,今年秋天就10年了。
保罗点点头,对她的紧张报以微笑。
保罗:真不错。
雷泽和约妮走进房间。约妮见到保罗后,一下子变得神采奕奕起来。朱尔斯看着保罗拥抱约妮,感觉有点儿不太自在,随后,她走向——
厨房
朱尔斯发现尼克正在自斟自饮一大杯红酒。
朱尔斯:你还好吧?
尼克(当然不怎么好):哦,挺好。
朱尔斯:悠着点儿喝,小马宝宝,这还是大白天呢。
尼克:好吧。你的事无巨细也一样得悠着点儿啊……
48.外景,奥尔古德家,游廊,下午
大家围坐在野餐桌旁。
朱尔斯:希望饭菜还算可口。约妮跟我们说,你自己有一家餐厅。
保罗:非常不错。三文鱼和玉米粒是绝配。
朱尔斯小心观察的时候,尼克已经喝完了一杯红酒。
尼克:那么,保罗,你一直都对餐饮行业感兴趣啦?
保罗对着尼克微笑,希望能够消除她对自己的敌意。
保罗:是,我一直都很喜欢食物。
尼克:不,我的意思是,我记得我看过你的档案,就是在我们寻找……你明白……精子的时候,资料上说你正在学国际关系。
保罗:噢,对。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呃,我是想学国际关系,不过,很快我就退学了。
约妮:你从大学退学了?
保罗:是,念书不是我的强项。
尼克(乜斜着眼睛):不是?为什么?
保罗:学了一阵子后,我觉得那简直就是浪费金钱。我的意思是,我什么事儿都没“干”。我只是坐在那儿听他们喋喋不休地说一些我完全能从书本上自学到的东西。
保罗意识到自己小小不言的牢骚可能已经冒犯了这两位母亲。
保罗:我并不是说所有高等教育都很差劲。我的意思是,对某些人而言,大学生活会非常棒。约妮,我相信你一定会爱上它的。只是我自己这方面有点儿怪吧。(稍顿)所以现在只能干餐饮服务行业啊。
雷泽:妈妈,你听到他刚才说什么了吗?你说“餐饮服务行业”,所以他也说“餐饮服务行业”。
尼克:是的,我听到了,雷泽。谢谢。(突如其来地)那么,保罗,你的社交生活怎么样?
保罗:我的社交生活?
尼克:就是说,你是结婚了,还是离婚了,还是正在跟某人交往什么的?
约妮:妈妈!
尼克:怎么了?我们正在了解保罗呢!
保罗:没有,我从来没有结过婚,也没有离过婚。有时候也约会,但目前我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
尼克:哦。
保罗想退出被关注的焦点。
保罗:那么,你们俩是怎么相遇的呢?
朱尔斯微微一笑,神色略显尴尬。尼克回答他的问题。
尼克:我们是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认识的。我是住院部实习医生,她来看急诊。
朱尔斯:我的舌头麻了。
保罗:真的吗?
砰!我们看到雷泽,他的头一下子撞到了桌子上。
朱尔斯:雷泽,这样不好。
雷泽:不,你俩这样才不好呢,这故事我们都听过一千遍了。
保罗(没有理会雷泽):你的舌头怎么了?
朱尔斯:我不知道。我的脸部包括舌头都失去知觉了,我想我也许会窒息,你明白吧……
保罗:窒息?死亡?……
朱尔斯:对……没错……
尼克:可我却再清楚不过了,她只是患了焦虑症,没有多大妨碍。
保罗:那么你为她做了些什么?
尼克:给了她一片安定。尽力让她放松,和她聊天,让她转动舌头。
雷泽:妈妈,够了!
朱尔斯(不去理会雷泽,对尼克说):事实上,是她开始挑逗我,不过确实很管用。
尼克:我只是想让你分散注意力。
朱尔斯:我知道,起作用了。你那时真是太有趣了。
尼克:你那时真的很漂亮。
尼克伸出手,抚摸朱尔斯的手。约妮转动着眼睛,一副窘迫的样子。
朱尔斯:就是这样。我的舌头又能动了。
尼克:从那时起,我们就再也分不开了。
保罗:这故事真不错。
朱尔斯(愉快地):我们也喜欢。
雷泽和约妮对视了一眼。
保罗:尼克,我现在知道你是一位医生了。那么你呢,朱尔斯?你做哪一行?
朱尔斯并不太喜欢这个问题。
朱尔斯:嗯,我,我在大学的时候学的是建筑……
保罗:了不起……
朱尔斯:可我并不是建筑师。我的意思是,我本来是打算做建筑师的。但在孩子们出生之前,我就放弃了。
保罗:嗯,这种事儿时常发生……
朱尔斯:当她俩长大一点儿后,我就开始做巴厘岛家具进口生意……
保罗:挺好。
朱尔斯:是。但并不怎么成功。
保罗:是啊,做生意不容易……
朱尔斯:不过,我正打算展开一项新的业务。
保罗:很好啊。什么业务?
朱尔斯:景观设计……(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呃,不只是园艺!我的意思是,嗯,其中包括了园艺,但核心工作是创造一个统一的、对生态环境友好的、同周围环境和谐的室外空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保罗:当然。绝对明白。
在尼克看来,朱尔斯就快要淹死在那些冗长的辞藻里了,她不得不跳出来救她一命。
尼克:嗨,保罗,约妮有没有告诉过你她的毕业演讲?
保罗:没有,她没说。
尼克:真是不可思议。通篇充满了智慧和希望……(转向她的约妮)哦,去把它拿来吧。我相信他一定会喜欢……
约妮(羞涩地):不,妈妈,我觉得他不会喜欢的……
尼克:他一定会喜欢的。去吧。拿来……
约妮(心烦意乱地):不,别这样……
尼克:甜心,别害羞。
约妮:我不是害羞。老天!别再提它了!
女儿发了脾气,尼克被噎得只好闭上嘴。她的约妮可从来都没这么跟她说过话。雷泽站起来。
雷泽:我去拿冰激凌。
约妮(站起来):我帮你。
约妮和雷泽离开餐桌。尼克给自己斟满最后一杯保罗送来的小西拉红酒。朱尔斯用微笑来掩饰她的不安。
朱尔斯(温柔地):亲爱的,这是你第四杯酒了。
尼克:实际上,这是第三杯。不过谢谢你帮我计着数。
保罗转过头来,他看着朱尔斯,试图缓和气氛。
保罗:嗨,我在想,你知道,我去年买下了一块地,但后院却是一片狼藉,你有兴趣帮我设计一下吗?
朱尔斯(缺乏自信地):哦,我看还是算了吧。
保罗:不,我是认真的,我真没时间自己鼓捣它们。
朱尔斯:谢谢,这个提议非常贴心。但你还是应该再考虑考虑。
保罗:为什么?我已经考虑过了。(稍顿)要是你不感兴趣的话,那就算了……
朱尔斯(急忙说道):不!我感兴趣!(兴奋起来)那就这么说定了!
朱尔斯对着尼克微笑:“怎么样?我的第一个客户。”尼克看上去可不怎么开心。
49.删略
50.内景,五金杂货店,白天
尼克推着手推车,里面的园艺用具堆得老高。朱尔斯拎起两袋肥料,将它们放到最上面。
尼克:……我只是说,原本是限制他进入我们的家庭生活的……
朱尔斯:你真是不可理喻。你一直都在跟我说什么客户客户,我终于有了一个客户,可是你又……
尼克:他不仅仅是一个客户,朱尔斯。他还是我们的精子捐献者!你没听老话说“别在吃饭的地方拉屎”吗?
朱尔斯:听过,我觉得恶心。
两个人分开,各走各路。当她们又聚到一起的时候,尼克悔悟道——
尼克:对不起。他只是有点儿……我觉得他有点儿自恋。
朱尔斯抓住尼克递给她的这枚橄榄枝。
朱尔斯:对,他非常强调他的“其他选择”。
尼克(模仿保罗的口吻):“我只想去外面实干,不想坐着学习。这就是我。我这方面有点儿怪。”
两个人大笑起来。尼克有时候也挺幽默的。
51.外景,保罗家,回声公园,白天
朱尔斯缓慢地驱车上山,寻找着保罗的家。她看到了房子,然后在一辆旧卡车和摩托车旁,将自己的车停下。
52.外景,保罗家,后花园,白天
朱尔斯和保罗在后花园里边走边谈。
朱尔斯:……我们可以用格架和灌木做成一个“秘密花园”……(观察着保罗的脸色)……或者弄成亚洲风格,精致小巧,有假山啊什么的。看你的喜好了……
保罗:你觉得什么好?
朱尔斯:就我个人而言,我不喜欢精致小巧的,我喜欢极尽奢华。咱们别让空间太压抑了。我觉得它看上去应该是茂密的,蓬勃的,生殖力旺盛的……
保罗:生殖力旺盛?
朱尔斯:对不起,是富饶……
保罗:不,我喜欢那个词。只不过不经常听人说而已。(思考着)极尽奢华。就这么办。
朱尔斯盯着保罗。
保罗:怎么了?
朱尔斯: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在你的脸上看到了我孩子的表情……
朱尔斯愈发仔细地看着保罗的脸。
朱尔斯:和雷泽的嘴巴一模一样。
保罗:是吗?
朱尔斯:是的。
这样细致入微的观察让保罗心潮澎湃。突然,他对朱尔斯产生了一种亲密感,而这也是他所始料不及的。
53.外景,后花园,奥尔古德家,傍晚
朱尔斯和雷泽正在打乒乓球,尼克回到家中,手里拿着全家人的晚餐——中餐外卖。
尼克:比分多少?
朱尔斯:势均力敌。
雷泽正手打出一个弧旋球,乒乓球飕一声从朱尔斯身前飞出去。
雷泽:20比3……赛点。
尼克:今天还顺利吗?
朱尔斯:挺顺利的,我们在理念上达成了共识。
尼克:什么意思?
朱尔斯:一言难尽。你得去那里看看才行。
尼克(对雷泽):雷泽,你给外公写健康祝福卡了吗?(雷泽沉默不语)雷泽!你还要我做什么?!我替你买了贺卡,把它放在了你的桌子上,而你只需要……
雷泽:妈妈,淡定!我会的……
尼克:先生,用不着你跟我说淡定。假如明天早上贺卡不在信箱里,我们星期六就别去看道奇队比赛,知道了吗?
雷泽:随便,反正我有别的打算。
尼克:什么别的打算?(雷泽默不做声)我问你话呢……
雷泽:我和保罗出去!
雷泽猛击一球,乒乓球飕一声从胡乱挥着拍子的朱尔斯面前飞过。雷泽将球拍扔在球案上,转身离去。尼克大喊大叫道——
尼克:你真够可爱的!
54.内景,小巷,白天
镜头跳切到保罗和雷泽,他们正在看着画外的什么东西。雷泽手持一个数码摄像机。
保罗: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克莱(画外音):你在拍吗?!
镜头跳切到克莱,他脚踩滑板,站在一面砖墙的边缘处,他正准备从上面跳下来,跳到一个大型垃圾桶上,再落到地面上。
保罗(对雷泽):他做不到。(对克莱大声喊道)克莱,你做不到!
雷泽:他说的对。哥们儿。这不是什么好主意。
克莱:能不能别这么婆婆妈妈的,只管拍你的!我就跳一次,所以你一定得把我拍进去。
雷泽叹了口气,然后握好摄像机。保罗看着雷泽,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听那个男孩的摆布。
摄像机主观镜头:克莱做着各式各样的深呼吸,同时不停地甩头,好让自己兴奋起来。终于,他站到砖墙的边缘,随后纵身一跳,跃入空中,接着碰到了垃圾桶外沿,摔倒了。伴随着令人不安的砰咚声,我们看到他跌进垃圾桶。保罗和雷泽冲过去,向垃圾桶里张望。
保罗/雷泽:你没事吧?
克莱,一支胳膊形成了一个看着奇怪的拐角,他气急败坏地——
克莱:你拍下来没有?
雷泽:说真的,你没事吧?
克莱:我操!操!你他妈的拍下来没有?
55.外景,克莱家外,片刻后
保罗和雷泽,他们朝保罗的汽车走去。
保罗:要不下次就你和我,咱俩出去。
雷泽:克莱挺酷的。他有时候……就是有点儿疯。
保罗:那不是疯。那是蠢。
雷泽:他不蠢,他就这样。
保罗:好吧……我只是不喜欢他同你说话的态度。
雷泽(防守般地):哦,你不了解他。
保罗(避开锋头):你是对的……我不了解……
雷泽:嗨,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保罗:当然可以。
雷泽:你为什么捐献精子?
保罗:呃,大概是觉得比献血更有意思。
雷泽没有笑。保罗意识到他必须得给出一个“不开玩笑”的答案。
保罗:我不知道,我以为,也许我能帮助别人,帮助那些想要孩子的人。
雷泽并没有买他的账。
雷泽:你这么做是为了帮助别人?
保罗: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雷泽:你拿了多少钱?
保罗: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雷泽:就是好奇。
保罗:我不记得了,大概60美元一次。
雷泽:就这么多?
保罗:那时候还挺值钱的,算上通货膨胀……(避开雷泽的视线)嗨,我很高兴我这么做了……
雷泽并不觉得保罗具有利他精神。他看着保罗,然后转过头去。
56.内景,约妮房间,白天
贾伊、约妮和萨沙正在玩拼字游戏。萨沙看着约妮手机里保罗的照片。
萨沙:嗨?捐精父亲?酷辣猛男。
贾伊:你非要把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变得那么下流吗?
萨沙:说说而已。捐精人可真够性感的。他是单身吗?
约妮:行啦,首先,你够恶心。其次,他真的是一个好人,所以我希望你不要用你那些淫词来玷污他。
萨沙蹦起来,她被这句玩笑话激怒了。
萨沙:有道理,毛毛猴。我闪人了。你们这对小鸳鸯可以瓜分我的字母啦……
萨沙离开,突然,屋子里充满了浓稠的紧张空气。
约妮:还想继续玩吗?
贾伊:当然。
贾伊把萨沙的那些字母归为己有,我们看到约妮鼓起勇气朝他挪动了一下。贾伊大概也感觉到了,他紧张得不敢去看她。
贾伊:有时候我真为萨沙感到难过……
约妮:是吗……
约妮开始拼字,她的脸和贾伊的脸越靠越近。
不知怎的,实际上,贾伊能够觉察出在她靠近的同时,自己身上迸发出一种既兴奋又奇特的感觉。就在此刻,他脱口而出……
贾伊:好像她非要把所有事儿都跟性联系起来,真悲哀……
这句话阻止了约妮的行动。
约妮:是,没错。挺可悲的。
贾伊蓄意将气氛破坏掉,对此,他俩心知肚明。
57.内景,尼克和朱尔斯的浴室,夜晚
朱尔斯走进来,发现尼克穿着性感的男士丝绸睡衣,坐在放好了水的浴缸沿上。烛光摇曳。
朱尔斯:哇哦,干什么?
尼克:过来。坐下。
朱尔斯坐在她身旁。尼克握着她的手。
尼克:对不起,我最近脾气暴躁……我知道,我状态不佳。
朱尔斯:哦,没关系……
尼克:你一直都对我那么有耐心。我想让你知道,其实我都记在心上了。
尼克给了她一个长久而甜蜜的吻。朱尔斯兴奋起来。
尼克:坐进去吧。
跳切——
朱尔斯躺在浴缸中,陶醉在充满了泡沫的温水里。尼克坐在浴缸边缘,给她按摩脚掌。
朱尔斯:哦,真舒服,宝贝,就是这儿。
尼克:水温怎么样?
朱尔斯:很好。你想一起洗吗?
尼克:等一下。你先享受一会儿。
尼克更加用力地给她按摩。朱尔斯眼珠翻滚。
尼克:哦,我忘了薰衣草浴盐。
尼克起身要走。朱尔斯抓住她的手。
朱尔斯:不,别停下……
尼克:我本打算放进去的……
尼克起身,大摇大摆地朝门口走去。
尼克:别动……
尼克出去。朱尔斯重重地向后靠去,她多希望尼克能留下来啊。
58.浴室,几分钟之后
朱尔斯还在等待……越来越着急,越来越沮丧。
朱尔斯:尼克?!
没人回应。
58A.厨房
尼克正在同一位病人通电话,她的手里还拿着一杯酒。朱尔斯裹着浴袍走进来。尼克转过身,竖起一根手指头,唇语:“对不起……”
尼克:不,我们正准备8月中到那里……(停顿)不,我保证,我不会去其他地方。
朱尔斯的脸沉了下来,她转身离开。
59.删略
60.内/外景,保罗家,白天
保罗看着朱尔斯在他家的后院里工作。路易斯正在运送灌木。
61.内景,保罗家,厨房
保罗和朱尔斯站在厨房桌前,两人看着她勾画的庭院草图。
朱尔斯:我打算明天早上去苗圃,所以我们现在得确认一下,需要你签字我才能买九重葛……
朱尔斯仔细看着桌子上的一个平底锅。
朱尔斯:这是什么?
保罗:草莓派。用我果园里的鲜果做的。
保罗递给她一把叉子,她取了一大块,吃了起来,眼珠子不停地转。
保罗:不错吧,嗯?
朱尔斯:哦,天啊。简直就是犯罪。
保罗:多吃点儿。
朱尔斯:不,谢谢,求你快点儿把它拿开吧。
保罗:你才吃了一口。
朱尔斯:我再吃一口,就等于把它粘到了我屁股上,因为最终全都会堆积在那儿。
保罗:嗨,别跟你的屁股过不去。
朱尔斯听到他说她的屁股,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朱尔斯:那么……你觉得这些植物还行吧?(他沉默不语)哦,我们不一定非要这么做。我们可以彻底改变计划,如果你……
保罗:不,我只是在思考。等一下。(捂了捂眼睛)是,我喜欢这些植物。
朱尔斯:抱歉,有时候我认为沉默就是批评。
保罗:我并没有批评你。
朱尔斯:不,我知道……我只是……(稍顿)尼克有时候比较挑剔,你知道,她是个完美主义者。
保罗: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就得消极。
朱尔斯向旁边望去。我们听到从后面传来敲门声。
路易斯(画外音):对不起,夫人?有人吗?
朱尔斯转过身,看到路易斯站在玻璃门外。
朱尔斯:什么事儿?
路易斯:5点钟了。
朱尔斯:哦,好。
朱尔斯希望路易斯走开,好让她一个人留下来。但他并没有走。
路易斯:明天同一时间?
朱尔斯:是!时间不变!
路易斯离开。朱尔斯转身看着保罗,紧张地笑起来。
朱尔斯:好吧,我也得走了……
保罗(模仿路易斯的口音):明天同一时间?
朱尔斯推了保罗一下,大笑。
朱尔斯:真刻薄。
保罗递给她一个特百惠盒子,里面放了些草莓派。
保罗:给你,拿着……
朱尔斯:不要!
保罗:给孩子们带去。
朱尔斯:好吧!天啊,你可真够强硬的!
朱尔斯抓过草莓派,然后亲吻他的嘴唇,好像误会了一样……在他俩反应过来之前,他们的嘴巴就这么使劲地黏在一起。
朱尔斯突然中断,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朱尔斯:哇哦,对不起。这个……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保罗(他也感到震惊):没关系……
朱尔斯:好吧。现在,我得走了……
朱尔斯朝后面走去,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保罗:朱尔斯……?
朱尔斯(反应过度地):明天我还会来!
朱尔斯拿着她的草莓派,朝门口落荒而逃。保罗目送她离开,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感到不可思议。
62.内景,尼克和朱尔斯的卧室,夜晚
尼克躺在床上看杂志,朱尔斯做贼心虚地躺在那儿。尼克放下她的杂志。
尼克:今天和保罗进展顺利吗?
朱尔斯(胆战心惊地):什么意思?
尼克:破土了?挖坑了?我不懂你们的术语怎么说。
朱尔斯:没有,我们只是交换意见……概念性的。
尼克:哦,那今天就没“实干”喽?他对此还习惯吧?
朱尔斯:我们还是别再挖苦保罗了。
尼克:好吧。你说得对。
被朱尔斯的话噎住了,尼克继续看她的杂志。朱尔斯翻过身去。
朱尔斯:我觉得我们可能会用堆制化肥。
63.删略
64.外景,回声公园,城市农场,白天
汗淋淋、脏兮兮,约妮和保罗蹲在一块地里拔小萝卜。保罗摘下他的太阳帽,把它戴在约妮的头上。
保罗:你遗传了你妈妈的白皮肤,没有遗传我地中海人的基因……
约妮:谢谢……
约妮的手机铃声响起。她看了一眼,转了转眼珠子。
约妮:哦。不管它。
约妮按下无人应答键,把手机放到一旁。
保罗:谁?
约妮:我妈,尼克。她都快把我逼疯了。
保罗:为什么?她怎么了?
约妮:她把我当12岁的孩子来管,似乎不愿意承认我已经是成年人了。
保罗:她是你妈妈。这是她的责任。
约妮:什么?把我给闷死?那可不是她的责任。
保罗:如果想要改变现状,你就得有所行动,那样理想才会实现。这是你的责任。
65.外景,城郊街道,白天
雷泽和克莱在一起。克莱炫耀着他那个家庭自制的石膏绷带——之前,他因玩滑板而摔伤了胳膊。
克莱:上次那一跳真是小意思,哥们儿!我差点儿就成功了。
雷泽:老兄,你差了大概20英尺,根本不可能做到。
克莱:嘿,如果保罗不在那儿的话,我肯定能成功。那家伙太吓人了。
雷泽:也许吧。
保罗:老弟,他就像个男同性恋,装得还他妈跟你爸似的。
雷泽不知道该如何做答,所以只好沉默以对。一只流浪狗朝他们走来。雷泽停下脚步,轻拍小狗。
雷泽:嗨,小家伙。好孩子。
雷泽发现小狗没有戴项圈。他环顾四周寻找小狗的主人。小狗用脑袋蹭了蹭雷泽,对他表示友好。
雷泽:我在附近见过它。它大概迷路了。
克莱:咱们在它头上撒泡尿!
雷泽:什么?
克莱解开裤子前裆开口,因为手臂上吊着绷带,行动不太利索。
雷泽:别这样,哥们儿。
克莱:来吧,帮我抓住它……
克莱猛地揪住小狗的后脖子。
雷泽:哥们儿,放开它!
克莱(嘲笑的口吻):哥们儿,放开它!
突然,雷泽明白了,他的这位朋友是脑袋进水了。他抓住小狗,拍打它,让它快跑。
雷泽:快!跑吧!离开这儿!
小狗跑开了。克莱一把推开雷泽。
克莱:你怎么像个娘们儿?
他一拳击在雷泽的嘴上。雷泽的嘴唇被打破了,他看到鲜血流出来,随后大步离开。两人的友谊到此结束。
66.外景,回声公园,城市农场停车处,白天
保罗和约妮朝着停在他们身后泥土地上的摩托车走去。保罗拿起后座上的头盔,递给约妮。
保罗:给你,戴上它。
约妮接过头盔,将它戴到头上。保罗帮她系紧扣环。他们坐在车上,驶下山坡。
67.外景,回声公园,西侧
保罗骑着摩托车送约妮回家,他们经过日落大道时,约妮紧紧地抱住保罗。
68.内景,奥尔古德家,起居室,傍晚
两位女士坐在起居室里看电视。
朱尔斯:放松点儿。到时间她自然会回来。
尼克:别再让我放松了,好不好?
她们继续看电视。片刻后,我们听到一辆摩托车停下来。
尼克:搞什么鬼……!
69.外景,奥尔古德家,接前
保罗和约妮从车上下来。尼克气冲冲地从屋子里出来,在人行道上将他们拦住。
尼克:真有意思,是不是有人忘了告诉我,他们要骑摩托车回来!
约妮:妈妈……
尼克:你知道我在医院见过多少人因摩托车事故而导致瘫痪的?!
保罗:我骑车相当稳……
尼克:那不是问题的重点!约妮知道我从来都不允许他们骑摩托车。
约妮:妈妈,我都18岁了!我下个月就不住这儿了!
尼克:是,没错,但你现在还住这儿!
约妮:那你就提前假装我已经不住了。
约妮拂袖而去。尼克怒视着保罗。
尼克:她从来没有跟我这么说过话!
保罗(希望平息她的怒火):我知道,尼克。如果你能稍微放宽一点儿限制,也许就不会这么紧张了……
尼克(讽刺挖苦道):真的?你这么认为吗,保罗?真会起作用吗?
朱尔斯走过来打断他们的谈话。
朱尔斯:怎么了?
尼克:哦,没事。保罗正在教我怎么抚养孩子。
保罗:我只是说……
尼克:听着,你先养个孩子到18岁,然后再来教育我!
保罗:我只是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尼克:我不需要你的意见,就像我不需要男人!
尼克也拂袖而去。朱尔斯紧跟其后。保罗看着她们,他被吓得够呛。
70.删略
71.内景,奥尔古德家,约妮卧室,当晚
尼克敲门。没有人回答。
尼克:约妮。(低声地)我刚才有些生气。你知道我对摩托车的感受。
约妮打开门。
约妮(摆出高人一等的态度):我知道你的感受。但是,我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你得尊重这一点。晚安。
约妮在尼克面前关上房门。
72.删略
73.内景,保罗家,白天
从他的房间里,保罗看到朱尔斯正跪在花园里工作。
特写:朱尔斯的性感内衣从牛仔裤里露出来。路易斯走进保罗的视野,打断了他的想入非非。
74.内景,保罗家,片刻后
朱尔斯试探着走进保罗的房间。
朱尔斯:保罗?
朱尔斯朝房子里又迈了几步。她看上去有些紧张。保罗打开办公室的门,看到朱尔斯站在大厅里。
保罗:嗨,什么事?
朱尔斯:哦,我只是想为昨晚的事儿说声抱歉。我也挺尴尬的。
保罗:没关系。是她太激动了。
朱尔斯:我想,她这段时间真的很难过……
保罗:朱尔斯,没关系,你不用帮她解释。
他们互相盯着对方,不知所措。
朱尔斯:还有,我想跟你说明白,那天,嗯,那个吻,我从不和别人那样……
保罗:是,我知道。
她朝保罗又靠近了一些,激动地——
朱尔斯:我只是想把话说清楚。
他们四目相望,这回变成了两块吸铁石。
保罗:已经说清楚了。
朱尔斯抓住保罗,亲得他喘不上气来。
花了一秒钟时间,保罗才回过味儿。当他醒过神之后,便以同样的热情亲吻起朱尔斯。他把她推到墙上,手插进她的两腿之间。
朱尔斯:保罗,不行。
保罗:你不想要?!
朱尔斯:不,我想!只是……(急促地耳语道)外面还有个伙计呢!
在强烈的欲望驱使下,朱尔斯的双腿缠绕在保罗的腰间,保罗抱着她走进——
75.他的卧室
快切:两个欲火焚身的人不怎么优美地胡乱抚摸着。像是一场闹剧又像是兽性大发。他使劲拉扯着她的头发。朱尔斯兴奋极了。她也拼命拉扯他的头发。他大叫起来。她扯下他的内裤,眼珠子一下子瞪得溜圆,有十多年都没见过这么鲜活坚挺的玩意啦。
朱尔斯:哦。天呐。你——好!
两个人做爱的镜头,又笨拙又狂热,半途中,朱尔斯大笑起来。
保罗:怎么了?
朱尔斯:没事儿。
保罗把她翻过来让她趴在那儿,两个人加油忙活。
她还在不停地笑。保罗拼命奋战,想止住她的笑声。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就在两个人快要接近高潮的时候……
路易斯(画外音):嗨?对不起,奥尔古德夫人?
他们在中途停止了动作。
朱尔斯:妈的??
直男太悲摧了。。。我很同情他。
太欢乐了!直男的形象好负面。。
非常生活化
我要杀向米国 那张绿卡 娶个男人!
我突然觉得这种家庭很好诶!多和谐!果然比男同和谐的多!又比普通家庭有意思得多,但也并不缺少什么,不错!
“两个人顽强爬过一堆狗屎,年复一年,衰老、改变,就像马拉松…有时候当你们在一起久了,你会看不见另一个人,而是看到自己阴暗的投影,不再跟对方倾吐,而是开始行错路,行为卑鄙、做出错误决定…有时候你最爱的人你伤她最深”片子太淡,老生常谈,摩尔、贝宁你们怎么还没拿奥斯卡影后?★★★☆
2010年看的。中年危机。摩尔阿姨的雀斑么么。
喜剧,很多台词很机智,看得赏心悦目。剧作上不是没有问题(两个孩子的戏虎头蛇尾),而且有些血统论(如儿子找爹)。卡司超强,贝宁的表演绝对值一个影后啊。朱利安摩尔又一次扮演了一个Female。这个故事在《QAF》里也看到过,同样是P出轨,但是“捐精者”这个设计太绝妙了,恶狠狠地嘲笑了父权结构啊
关于同志电影,20年前开始讨论自我认同,10年前开始讨论如何把握爱情,现在,该是开始讨论如何组建维系家庭养育子女的时候了。这个电影,有些时代意义!
演员没得说,撑起了整部戏。题材很有争议性所以为电影的期待值增添了保障。但就电影本身来讲,还是有些落于俗套。
如同《朱诺》《阳光小美女》带给我们的惊喜,贴近生活的平实剧本,不会过于戏剧化又遍布幽默笑料,最后观众都笑中带泪满心温暖,太棒了。几个主角的表演都很赞!非常喜欢。
其实还是家庭与中年危机之类的老话题,只是背景成了拉拉,变得更有趣了。男人以为和摩尔在一起是让她正常,是因为爱,却忘了自己首先是个第三者。
终于有人公开表达我们的观点了!!质疑女同志看钙片的盆友们快来这里寻找答案!!
影志问:朱丽安·摩尔你怎么还没拿奥斯卡影后? 我表示+1 其实之外 没有太多值得一说的东西 虽然是个新奇的剧本 还是改不了美式爆米花的本质
就是因为有婚姻 本来挺美好的事都变成不对的了
班宁太帅了
“我爱你,小鸡。我爱你,小马。”一个奇怪的家庭组合,一段不惑之年的邂逅,一个关于爱与背叛,成长的故事。但如果不是拉拉家庭的这层包装,故事应该会平庸很多,结尾也略显草率不够分量。★★★
中产阶级的正确生活
看到中间剧情突然狗血起来 但是想想看也合乎情理
极佳的选角与表演,甚为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