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魔鬼

【拍片前】 赫尔佐格：剧本我三四天就写好了，棒 （寄给金斯基） 金斯基：（读完立刻答应演）

【拍片中】 金斯基：我去你马的录音，去你马的群演！！我去你马的XXX！都是垃圾！！！再用这种眼神看我试试？！我搞死你！！ 赫尔佐格：……（忍） （全剧组忍受各种金斯基作妖和意外事件） 金斯基：去你马的导演！你算个JB的导演！还来指挥我！你不配！滚一边去吧！垃圾侏儒！别用押韵和我说话！！！ 赫尔佐格：……………………（继续忍） - 金斯基：（被激怒） 赫尔佐格：对，就要这感觉，咱们赶紧拍 - 金斯基：去你马的这片我不拍了！！！（收拾行李） 赫尔佐格：（冷静）我有把枪 金斯基：警察呢？？！有人威胁我！ 赫尔佐格：最近的警察局离这三百多公里。你走我就开枪自杀，但我死之前会先打死你（严肃语气） 金斯基：（迅速吃瘪.jpg（不闹着要走了（但还是骂骂咧咧）

【拍完片】 赫尔佐格：虽然金斯基很难搞，我也是自己摸索出自己电影路的，但我得说金斯基是我唯一能学习的对象，他有极佳的表演节奏感和对服装的直觉 但你看他拍那么多烂片，只有我能表现出他演技最好的一面，哈哈哈（大仇得报？的得意） 来，咱们一起听听他骂我的录音（边听边笑）

以上出自赫尔佐格与金斯基相关纪录片：

《我的魔鬼》 《我就是我的电影》

胡乱复述 by 我

片中有几段在之前的路上行舟花絮里看过了，我猜是后被拿过去的。
金斯基一头惹眼的金发使他看起来就像一头发了狂的凶猛的雄狮。咆哮时的瞪眼咧嘴配上那经过反复训练的念白，哪怕不是在拍戏你也会认为他是在实验某一个生气的角色。
金斯基的自恋并没有像达利那样理论化，但足够的侵略性将它的狂放不羁涨显无遗。自我中心以及极端利己主义使他就像个争夺其他小朋友糖果的顽皮孩子。怪不得与他合作过的女演员都会认为他是天真无邪的。
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那简直不是陶醉能够形容的。这样的人虽然肯定会给周围的人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但同样使他们无比的羡慕，因为在他自己的世界里无论是开心还是愤怒都绝对是发自内心，毫不掩饰的。
我们太多人太多时间生活在别人的观念里，以至于我们忘记了自己是谁。

“很奇怪，记忆怎么可以把一件事那样放大。”赫尔佐格如是说。

“这是刚才那个地方在高水位时的情景，那像是对我们吵闹关系的一种隐喻。”影片的开始，看见赫尔佐格在石山山涧上自如跳跃，如此确定，完全不曾想过自己可能因此跌下山涧时，忍不住想到五年前我和我的朋友去波密时发生的事情。当时我们途经波密，时至八月，河水湍急，我的朋友把车停到路边，也似赫尔佐那般，纵身跃上河中裸露的滩石，在上头轻松跳跃，伸腰抱臂。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我的朋友是如此的年轻、自信、会思想。事后我问过他，在滩石上时有没有一丝想过，如果一时失脚，跌落下去会是什么后果。他只洒然一笑，当时何曾会想这么多，况且，只怕想了，才真的会跌下去罢。

赫尔佐格絮絮叨叨95分钟，讲了这么多，讲的都是他和金斯基的事。赫尔佐笑嘲他去找金斯基时带着一本骂人词典，言谈之间时而竟带上一丝小女儿的形态；金斯基在自传里说赫尔佐：“顽固、野蛮，任何苦心经营都是浪费时间。”尽管如此，几页之后又回到赫尔佐格身上。忘了在哪里看见的一句诗写：“阳光仍保持/两只狗相见时的激动。”金斯基和赫尔佐格，难道不是狗的一体两面吗？

故地重游，故友重聚，一个人站在中间，左边是记忆，右边是现实，人总是觉得过去离自己更近，这感觉真是其妙。也许也是一些东西过去了就固定下来，不小心便成了永恒，纵使记忆中那人不再如你所期，也能带着记忆里一丝微光，守住美好。最伤人的便是悄无声息的离别，行进到一个时期，也许毫无端由，回过头来，轻舟早已过万重山。赫尔佐咀嚼之后，那年一起坐在船上驶向丛林，感觉整个世界都属于自己，如此兴高采烈，醉酣之际，金斯基的心思却已远离，而后云霞渐散，不再复返。

“问这快乐为何来去如飞/像那天上白云乍离乍散/是那深深关注尤似不经意/信可伸向永恒谁知有尽时。”也是那句，金斯基在阿基尓里,抓着猴子缓缓说道：

“我们将容忍，我是上帝的愤怒，还有谁跟我在一起？”

这个世界上，比英雄惺惺相惜更耀眼的是怪才疯子们的疯疯相惜，比如电影界的赫尔佐格和金斯基，一个是“反人类”的导演，一个是外表如雄狮（你要是喜欢足球，也可以说他外表如卡恩）常常情绪失控的演员。他们曾经五次碰撞，留下了如《阿基尔，上帝的愤怒》、《陆上行舟》、《沃采克》的杰出作品。同时，两人合作时又常常传出冲突的新闻，特别赫尔佐格用手枪逼着金斯基拍片的传闻更成为影史上最另类的“佳话”。然而，看似冲突的他们又有着独特的友情，是的，既然两人都被常人视作非常人，那么他们自然有自己的沟通方式，于是，在金斯基于1991年病逝后，8年后，1999年，赫尔佐格拍摄了献给金斯基的纪录片，《我的魔鬼》，从中，我们除了回顾两人合作的历史，更可以看到赫尔佐格与金斯基之间独特的友谊。

可以说，赫尔佐格的人生就是“反人类”的人生，他的作品粗看可以分为两类，一类讲述文明社会中的人活的多么操蛋，人逼人，逼死人，这类作品中，他通常酷爱让主角自杀；另一类则是讲述美好大自然中，景色生物多么美丽，人到了其中也多么牛B，比如把一艘船翻过山。如此导演，找来合作的演员也经常天赋异禀，给我印象深刻的有两位，一位是布鲁诺，妓女之子，常遭打骂，三岁耳朵便被打聋，人生前二十多年在各类精神病院、福利院飘荡，直到赫尔佐格从一部纪录片发现他，带着他拍了《加斯•荷伯之迷》和《史楚锡流浪记》两部让文明社会看起来很不文明的神作。另一位就是克劳斯•金斯基了，他的青少年时代没有布鲁诺那么坎坷，但是却有一身狂人气质，有完美主义倾向，又情绪暴躁，这个世界常常没有那么完美，所以一个完美主义的暴躁男常常有波澜壮阔的情绪爆发就可以预期了。然而，也正是这种个性，让金斯基诠释角色上极具个人风格，赫尔佐格与其碰撞的火花四溅也可以预期，有时候，你都感觉，两人合作影片的角色，简直就非金斯基莫属。

两人合作最著名的影片要属《阿基尔，上帝的愤怒》和《陆上行舟》了，而在《我的魔鬼》中，大量影像和回顾也来自于这两部影片。赫尔佐格在片中，细致的回忆了拍摄过程中的重要事件，特别当时预算有限时，拍摄条件之艰苦下，金斯基与他，与拍摄团队的摩擦与欢乐。片中，如实记录了金斯基在拍摄《陆上行舟》过程中对制片人的一次咆哮，只见他语句连续的连爆出口，让制片人无处插话，只能抽着闷烟，一旁的赫尔佐格面对金斯基“你怎么能找这么个鸟人当你制片”咆哮，也只能面无表情的等着他继续咆哮。当然，赫尔佐格也非凡人，他在片中也讲述了关于他用手枪逼金斯基拍片的传闻，他承认，他确实这么“威胁”金斯基了，而且金斯基当时看起来也怕了，感觉赫尔佐格这是要玩儿真的，而离的最近的警察局又太远，但是，赫尔佐格也表示，媒体说的他在镜头前拿枪指着金斯基的说法属于夸张。就是这样两个奇怪的化学元素，碰撞出了剧烈的化学反应，看起来很不和谐，很不融洽，但是，彼此对追求完美和个人风格的坚持，却留下了几部影史留名的精彩“化合物”，他们是“敌人”，更是“朋友”，他们的友谊我们很难理解，也只有赫尔佐格，才能发自内心的，以《我的魔鬼》为他的魔鬼朋友写下一曲魔鬼赞歌，当然，片子没有那么热烈的说金斯基永垂不朽，但是，还原他的情绪，他的面貌，他的狂放，本身就是对他最好的纪念！

在《我的魔鬼》的开头是金斯基如同摇滚明星一般对着话筒，以一种不可一世的姿态，对着台下咆哮，有工作人员上来想把他拉走，但是他不在乎他是否言行不当或者失态。因为，他是金斯基，一个个性特别的演员，一个桀骜不驯的雄狮，一个声称拒绝了N多导演邀请的演员，似乎只有赫尔佐格掌握了金斯基的“使用手册”，献上了最精彩的作品。金斯基和赫尔佐格的友谊充满神奇的故事和传言，然而，我更乐意看到片中，一段两人相会后热情拥抱的场面，两人都显得不那么张狂个性，更多老友相见的高兴和温暖。还有结尾，金斯基以孩子般的表情和生态与指尖的蝴蝶玩耍，看上去那么投入，那么享受。特立独行之人容易让人误解，好在金斯基有赫尔佐格这样一个喜欢回忆和倾诉的好友，以这部《我的魔鬼》还原了他更多真实。我的魔鬼，我的朋友，赫尔佐格的回忆会让你更了解一些金斯基，一个伟大的演员，一个不羁的灵魂，他离去，却留下与赫尔佐格碰撞的精彩作品，在影史中留下其独特的地位，等待更多观众去欣赏魔鬼们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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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温暖秋季的午后，不知为何又拿起这部近十年前纪录片来看。赫尔佐格记录老友的这95分钟，显得不愠不火。
如果要挑剔我，先检讨你们自己；影片开头是金斯基对剧院里的人高喊：我不是耶稣，不是你们的superstar。网上对于克劳斯·金斯基可查的资料不多，最为著名的就是赫尔佐格开篇时重访他们的老房子说的那三件事：他曾把自己反锁在厕所，用整整48个小时把里面的马桶、水箱、玻璃都毁成碎片，最终口吐白沫地被警察带走；因为衬衫的衣领没有烫平，他就像禽兽一样对好心的房东一连怒吼几个小时；当有评论家赞扬他演技的出色和特别时，他愤怒地将餐具和食物扔到对方的脸上，狂吼道：“我不是出色，或者特别，我是不朽的，我是划时代的！” 。作为演员，克劳斯·金斯基有别于一些喜欢耍大牌的明星的地方是，他是一个真正的疯子。也就是赫尔佐格口中的“极端自我主义者”。
金斯基出生于一战中的但泽自由市，童年时迁往柏林，战后回到德国投身戏剧。赫尔佐格说他是自学成才。当时作为一个独白演员，这个人会在柜子里十几个小时连续不停地练习他的声音和说话。成名之后的他会毫不犹豫地说自己拍过的某些电影是“垃圾”。如同广泛评价的那样，赫尔佐格和金斯基合作了最著名的五部电影。其中《天谴》、《陆上行舟》和《非洲黑奴》都是在极端恶劣的环境下拍摄完成。期间金斯基自然没有少给剧组、临时演员和当地原住民带来麻烦。拍《陆上行舟》时受惊不小的印第安人就向赫尔佐格提出要把他干掉。相反，几位片中与金斯基合作的女演员却一致评价他为人体贴，温柔，甚至于：可爱。对于当年几乎谋杀他的赫尔佐格，时隔多年后在这部纪录片里回忆起金斯基看起来就像是家长看待一个顽劣的孩子一样，愤怒无奈又带着慈爱。在一次美国的电影节上，很久没见面的金斯基笑嘻嘻地假装对赫尔佐格咬耳朵说，我告诉他们说我从没见过你。《非洲黑奴》之后，二人分道扬镳。
1991年金斯基因心脏病在美国加州逝世。1988年那部自编自导自演的《帕格尼尼》，蓄着黑色长发，充斥着性和虐杀动物的镜头，让观者心有戚戚。因为这个他疯狂热爱的反复怂恿赫尔佐格拍摄的剧本，甚至代入他的生活。就像他自己一样，无比偏执却真实。如同赫尔佐格所说，他像彗星一样把自己燃尽了。影片的结尾是金斯基的笑容。一次是《陆上行舟》剧组坐着船驶向丛林。大风吹动金斯基玩耍着一件黄色的雨衣，他看起来想要飞走，赫尔佐格的旁白说，我没有注意到他的灵魂想要飞走吗。最后一幕是金斯基对着镜头，摆弄着围绕他身边的一只蝴蝶。这个小生命不离开他，也不害怕……随着纪录片的结束，这一幕在我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这就是我在记忆深处保留他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