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許多人說絕代豔姬(Farinelli,1994)是一個人的片名,兩兄弟的故事,我認為,他還是三個人的關係——故事主人公法里內利、哥哥里卡多,還有音樂大師韓德爾。
2、注意音樂大師韓德爾和主角閹伶法里內利的首次會面,韓德爾極盡能事的「嘲諷與怒斥」——這裡呈現出一種珍愛與惜才。這樣的畫面,一如烽火樂園(Pájaros de papel,2010)中喜劇演員在餐桌上「管教」流浪兒的禮儀問題,爸媽不在家(2013)中保母在孩子取笑跳樓的人時「搧了一耳光」,長屋紳士錄(1947)中店鋪老闆娘讓尿床的孤兒「罰站」思過,都表現出一種接納、收下的態度,對陌生人視如己出。
3、韓德爾不同於其他人對主角法里內利盡是褒揚和吹捧的態度,這位音樂大師寫了邀請函一求與法里內利會晤,等碰了面又對他嗤之以鼻,說他:「你不過是糟蹋嗓子去唱那些垃圾?沒有真正的音樂,你就不存在,你就不過是不男不女的怪胎!」音樂大師給他的第一場教育是如此震撼,導致他對自己的存在與自己的不朽,有了重新面對、探索、思考、沉澱、昇華的契機,而這是他從巷道中的雜耍進入藝術生涯的濫觴,是繼童年時哥哥對他閹割後的第二大生命轉折,這也是為什麼接下來幾年當他的歌聲轟動世界且獲得滿場喝采的時候,他卻顯得如此鬱鬱寡歡。
4、法里內利甩開了只求富貴利達卻妨礙了他發展的哥哥,這個哥哥曾贈與他一個可怕又美妙的禮物——閹割以保存其美聲。法里內利一直躲藏在哥哥安撫性的遁辭之下——哥哥謊稱是因騎馬不慎摔傷,不得已才施以手術,還承諾要寫一部曠世歌劇讓他頌唱,以為補償。當韓德爾無情的揭開這個傷疤時,法里內利才對人、對人性、對人情、對人生、對命運有了深刻的洞察,至此,他的歌聲才真正攝人心魂,才真正的動人——他在舞臺上唱出了韓德爾為他寫的「讓我哭泣吧」:
Lascia ch'io pianga mia cruda sorte, E che sospiri la libertà! Il duolo infranga queste ritorte de miei martiri sol per pietà, Si, di miei martiri sol per pietà. 讓我為自己悲慘的命運哭泣吧, 而我渴望自由! 可憐我,使這痛苦能斷開那迫害我的鎖鏈, 是的,可憐我吧!使我獲得仁慈的解脫。
从半人格到独立人格 ——评电影《绝代妖姬》
我们经常会说:看这俩人好的像一个人似的。 两个人真的可以成为一个人吗?两个人可以共有一个人格吗?电影《绝代妖姬》讲的就是兄弟二人共有一个人格产生的种种矛盾。 赏析这部电影之前,先来了解一下有关阉伶歌手的常识:阉伶歌手最早出现在16世纪,当时在教堂里不允许女性参加唱诗班,高音声部是由男童声担任。但男童有变声期问题,歌唱年龄有限,后又以假声歌手来代替。但假声歌手唱法特殊,音色又不自然,不易协调。为了适应演唱复杂的对位技巧的圣咏作品,同时获得成熟而稳定的高音声部,加上正歌剧的兴起,梵蒂冈的西斯廷教堂首先引入了阉伶歌手,他们挑选出那些嗓音洪亮的清澈男童,在进入青春期前通过残忍的阉割手术来改变他们发育后的声音,使他们在成年后嗓音不至于变粗变低,而是具有女高音般的清亮柔美以及较高的音域,加之成年后男性的大肺活量,他们获得了不同寻常的歌唱条件。通过严格训练,一些阉人歌手掌握了高超的歌唱技巧,达到了令人惊叹的歌唱水平,他们中的一些人走出教堂登上歌剧舞台,成为当时歌剧观众趋之若鹜的追捧对象。应该说,这些歌手对巴洛克时期歌剧体裁以及美声唱法的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17、18世纪阉伶歌手的盛行,大大发展了各种歌唱技巧,因之在声乐史上被称为“美声歌唱的黄金时期”。可以说,美声唱法(美声唱法是中国人的习惯说法,国际上叫意大利唱法)的始祖正是这些阉人歌手,正是他们塑造了今天歌剧的辉煌! 从17世纪初叶(歌剧兴起)到19世纪末,阉伶(Castrato)风靡了整个欧洲,独霸乐坛250年。阉人歌手的成长过程是残酷而不人道的,当时医疗条件很差,不少男孩子毁于不成功的手术甚至失去生命,那些成为出色歌手的人也不得不终身忍受着生理上的痛苦,过着畸形的生活,而且他们大多寿命不长。不过,他们在声乐发展史上却是Bel Canto(美声唱法)的先驱,并由此创造了声乐界的奇迹。 音乐学家赫里奥特认为,到18世纪,70%的歌剧男演员是阉人;另一位学者则估计,当时在意大利每年有4000之众的男童接受阉割。 这类让人惊叹的特殊人群,有着女性的身材、女性的心态,甚至具有比女性歌手更为甜美圆润自然的嗓音,由于阉伶的嗓音柔韧而有光彩,给人以美感,因此被世人誉为“最接近上帝的声音”。 这些就是电影《绝代妖姬》的文化背景和社会氛围,阉伶歌手在当时是非常普遍的社会存在。有了这些常识,这部电影的人物关系变得较为容易理解。 故事起始于18世纪初,正是阉伶歌手方兴未艾的时期,主人公卡尔罗从小就拥有极高的歌唱天分,而对于一个穷人家的孩子来讲,他的发展方向只能是阉人,因为阉人歌手能有更高的收人养活家庭,普通的唱诗班歌手没有什么前途。
但是并不是每一个有歌唱天分的男孩都愿意做阉伶,并不是每一个有歌唱天分的男孩都有勇气做阉伶,并不是每一个有歌唱天分的男孩都能手术成功顺利做阉伶。首先得接受身体的残缺,而且失去了做人最基本的尊严,还可能手术失败,甚至危及生命。电影开始时一个被阉割的男孩跳楼自尽,
他高喊着:“别唱了,卡尔罗,他们不会放过你的,你会因为你的嗓音而死。”卡尔罗还理解不了那个俊美的小伙为什么会裸身跳楼,他也理解不了为什么自己嗓子好就得死。然而对一个孩童来说,做阉人歌手就是摆在他面前的命运,而且他必须得做出选择,事实上,不是选择,而是接受。 哥哥里卡尔多是个钢琴手和作曲家,但是他似乎没有什么天分,否则也不会让波波拉大师愤怒地打断他的演奏:“够了,里卡尔多!这序曲和我教你的风格毫不相称。” 弟弟是天才,哥哥是庸人,矛盾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但是天才的弟弟谁来照顾?平庸的哥哥如何生存?这是慈父忧虑的问题。老波斯奇先生把两个儿子交给波波拉大师学艺时说:“这两个人,是相互依存的。”波波拉大师必须同时接受两兄弟。
之后又嘱咐惊恐而又惶惑的小儿子:“不要拒绝为你的哥哥而唱,我的儿子们绝对不会分开,我想你为此发誓。”
尽管卡尔罗叫嚷着:“我不想他们那样对我,我不想死。”然而为了哥哥,小男孩甘愿接受了阉割,而且是哥哥亲手阉割了他,并自欺欺人地相信是堕马受的伤,以这个谎言和鸦片来麻醉自己。这是两兄弟不敢面对不愿面对的事实,这也一直是两兄弟的心结。 从此,兄弟俩成为了一个人,或者换个说法,他们两人共有一个人格。弟弟奉献了所有的天分,他是哥哥的灵魂和梦想,而哥哥则是弟弟的肉体和器官,兄弟俩一个负责艺术实现,一个负责世俗实现,他们共同进退,平分每一样东西,甚至是女人。因此可以说,两兄弟都只有半个人格,必须互相依附而存在。 17岁的卡尔罗和哥哥出现在那不勒斯的街头音乐比赛上,一个天分不高的阉人歌手因失败的演唱而被当众取笑羞辱,
看到同道蒙羞,卡尔罗难免兔死狐悲,出于敌忾之心,卡尔罗以天籁之音绝杀小号演奏,一唱成名,自取艺名法里内利。 迅速蹿红的小鲜肉不但赢得了大批粉丝,也难免被美女约炮,
这一点,古今中外莫不如此。然而除了和炮友调情之外,他并没有进一步的作为,不光是因为器官的残缺,更因为他此时还只是一个性心理尚未成熟的后青春期男孩,艳遇的实惠属于他已经完全成熟的哥哥。 随之而来的不光是女人,还有大师的邀请,这意味着锦绣前程。英国皇室宫廷作曲家亨德尔是巴洛克音乐成就最高的标志性人物,凡稍有西洋古典音乐常识者无人不晓,至今仍有极大的影响力。亨德尔大师要带他去伦敦表演,这对任何一个阉伶歌手都有极大的诱惑力,谁不盼着这一天的到来呢? 兄弟俩拜见亨德尔的片段是一个不容忽视的细节描写,大师和小卒的表现相映成趣。亨德尔用拐杖碾死虫子的镜头精彩极了,
它至少有三层含义:1.无名小卒拜见大师态度异常恭敬,
而亨德尔大师却心不在焉,大师在以一敌二的力量对比中占据着绝对优势。
2.亨德尔内心冷酷非常残忍。3.兄弟俩的命运就像虫子一样,大师(潜在心理)可以捧你走红,自然也可以轻而易举地灭了你,就像碾死虫子。因为他的拐杖象征着权杖。
这样悬殊的对比并没有让两兄弟放弃自己的原则,当大师说出“我只想要你弟弟”的时候,哥哥说:“我想你不明白,大师,签不签约都好,波斯奇兄弟是不会分开的。” 亨德尔:“那我就得一定要签你们两个吗?” 哥哥:“我是个作曲家,大师。法里内利唱的是我的曲子,专门为他而作的。” 他的创作怎能入得了大师的法眼?亨德尔说:“你没看见他所拥有的,是你永远所没有的注目吗?(看到弟弟不满,有护卫哥哥的意思)你这样就是尊重音乐吗?你就这样糟蹋你的嗓子去唱那些无聊的歌吗?没有了音乐,你就不存在了,你就是个没有睾丸的怪物,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你的歌声是你存在的唯一理由。在这里,你只不过是拥有天生的好嗓子罢了,抛开你那愚蠢的想法吧。”(用拐杖敲打法里内利的空虚的裆部) 侮辱他自己也就罢了,他本来就是阉人,可侮辱两兄弟就不能容忍了,卡尔罗狠狠地朝大师脸上吐了口水。
他之所以敢这样做,一方面因为他太爱哥哥,就像爱自己,哥哥是自己的另一半人格,另一方面,他对自己的才华有足够的信心,离开你,哥照样能红。 但是接下来的一段情节直接否定了两兄弟铁一般的联盟。里卡尔多用十年心血完成了他的歌剧《奥菲士》的第二幕,弟弟简单试唱几句就把乐谱抛出车窗外,哥哥呕心沥血的杰作只不过是一堆废纸。虽然这个情节发生在和亨德尔冲突的几年后,但是因为紧紧排在那个情节后面,而使两个细节成了一组对比。导演用这两组镜头直接宣示了两兄弟关系中潜在的危机:弟弟同意亨德尔的判断——弟弟是有价值的,而哥哥没有价值,他必须依附弟弟而存在。这种才能和机遇的不对等,预示着兄弟同盟的解体。外因不能颠覆他们的关系,而矛盾却从内部产生了,在两兄弟看不见的地方,裂痕已经悄悄出现。 法里内利的卓绝加深了兄弟关系的鸿沟。弟弟已经成了红星,他们到某地演出,未下马车就被大批疯狂的粉丝包围,他们被迎入剧场,粉丝们以能见到明星为荣,以能近距离接触明星为幸,一个少女看到法里内利就昏倒在地,而这仅仅是入场。当他开始演唱的时候,他随时都能控制观众的情绪,对他来讲,这不仅仅是他的舞台,这更是他的宫殿,在他的领域里,他俨然就是一位尊贵的国王,
理所当然地接受粉丝们的膜拜。他如此高贵,演唱中有人发出轻微的异声,
他立马就停下不唱,而他的粉丝就像个谨小慎微的朝臣,生怕触怒了君王的龙颜,哪怕她是什么伯爵夫人。当他唱到高潮阶段,观众中有人落泪,有人昏晕。两兄弟的合作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缪尔伯爵夫人的侍女到后台约见法里内利,她献上了伯爵夫人珍贵的珠宝项链,她也献上了自己鲜美青春的肉体,法里内利那丝绸、缎子、天鹅绒般的肌肤足以挑起女人足够的幻想和情热,法里内利也和她做足了前戏,但是他只能坐在沙发上欣赏哥哥完成他不能完成的动作。
在他眼里,哥哥是他的替身。尽管艺术上已经足够卓绝,他还是离不开他的哥哥,性心理已经成熟的卡尔罗必须依靠哥哥的身体来实现和女人的交媾。所以尽管兄弟关系的危机已经相当明显和严重,他们仍然不能互相摆脱,因为他们更多的是互相依赖,互相寄生。 虽然不能用器官给女人带来肉体的愉悦,但是他的歌声却能让女人达到销魂的极乐境界,这种感觉类似却远甚于肉体的疯狂,就像恋爱的感觉一样,这是一种难以复制难以企及的音乐性高潮。 法里内利自信地回答缪尔伯爵夫人:“我完全能够满足天下的女性。”歌声成了他的阳具。 缪尔伯爵夫人感叹道:“卡尔罗让人达到高潮,里卡尔多则播下种子,共同完成任务。波斯奇兄弟真难搞,多完美的组合。再为我唱一次吧,阉人歌手。” “再为我唱一次吧,阉人歌手。”相当于在说:“用你的歌声再满足我一次吧。”如果卡尔罗答应的话,他不但成了十足的戏子,他还成了一个卖淫者,用他的歌声卖淫!艺术家的尊严不容侵犯,阉人艺术家更加敏感:“你去向你的丈夫或情人要求吧,小姐。”
各地的演出邀请纷纷寄来,连闹过不愉快的亨德尔都再次来函,然而哥哥作为经纪人主宰着事业发展的方向,弟弟希望接受亨德尔的邀请,他很清楚追随亨德尔他才会有更好的提升,而哥哥宁愿投靠波波拉大师,因为波波拉没有拆散两兄弟的意图。弟弟刚好得了感冒,他以“我的嗓子不行了”微弱地表达对哥哥的不满和抗拒。 哥哥给生病的弟弟喂饭就像对待小时候的卡尔罗,
内心深处他还是把弟弟当小孩子来看待。
弟弟显然不那么听话,因为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开始反抗哥哥这个家长了。 当弟弟说“我们一定要去德勒斯登”的时候,哥哥勉强答应。弟弟渴望能唱《奥菲士》,但是哥哥似乎永远都不能完成剧本。 亨德尔出现在法里内利演出的后台,他这次是作为英国国王的使者来邀请法里内利的。 法里内利渴望得到亨德尔大师的肯定:“那你怎么想,大师,你需要我吗?” 亨德尔明明就是冲着他来的,然而大师却冷酷地说:“他们说你的嗓音很出色,如果你能用这些杂乱的音符,唤起我哪怕一点点的情感,你就一定是伟大的歌唱家,你依然无法证明你比一个歌唱机器强------我就回答你的问题,我不需要任何人,法里内利,不需要任何人。”
亨德尔的轻蔑令法里内利的自信轰然倒塌,他因为不能入戏而倒在了舞台上,他多么渴望得到亨德尔的肯定啊!他一直都想投靠亨德尔呢,如今却被对方当面拒绝和羞辱,他内心摆脱哥哥依附亨德尔的计划破产了。如此脆弱的红星无论是心理上还是能力上,离一个真正的艺术家都还有一段相当长的距离。亨德尔得意地笑了,
在和法里内利的心理角力中,他仍然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他又用拐杖碾死了一只虫子。 被亨德尔“打倒”的法里内利处于挫败感的包围中,他似乎被打入了地狱,就在此时,他的天使,他的拯救者出现了。亚历山德拉·列莉斯
作为波波拉大师的使者来邀请波斯奇兄弟到伦敦演出,以对抗亨德尔并挽救不景气的戏院。大海茫茫,马车辚辚,两兄弟来到波波拉大师的合作伙伴玛格丽特·亨特小姐府上,
并认识了女主人那个身体残疾父爱缺失的儿子班尼迪克。
法里内利在伦敦的首场演出大获成功,全伦敦都在为他欢呼,而亨德尔的戏院却被迫取消了演出。演出结束两兄弟难得一聚,他们已经很久都没有像兄弟一样亲亲热热地在一起吃饭了,看来隔阂已久,而且在加深。哥哥为自己的创作而得意,而弟弟却轻轻一笑:“那是垃圾。” 哥哥显然不服气:“那么他们为什么喝彩?所有人都错了吗?那为什么他们都鼓掌称赞?” 观众只是被弟弟的演唱征服。 哥哥略为怨责弟弟:“你永远不会满足的,欧洲就在我们脚下,你还想要什么?” 弟弟用钢琴演奏哥哥的作品,然后抛下乐谱:“你听到了吗?里卡尔多,你聋了吗?你用灵感去代替技术。那些装饰音,那些颤音,那些混音,在你的曲子里使用过多。”弟弟找到了哥哥创作的致命弱点。 哥哥无辜地说:“我是为你的嗓音而作的。”这是一句不容忽视的关键台词,既然是为一个人的嗓音而作,那么必然被这个人限制,而失去了自我,就失去了创造力。 弟弟:“忘记我的声音。”这句话的意思是,不要被我局限,从音乐本身出发。 哥哥:“不行的,你知道我做不到,我答应过爸爸。” 所谓“我答应过爸爸”,意思是两兄弟的相互依存,老波斯奇先生这样嘱咐他的小儿子:“不要拒绝为你的哥哥而唱,我的儿子们绝对不会分开,我想你为此发誓。”同理,他对大儿子的嘱咐应该是这样的:“不要拒绝为你的弟弟而创作,我的儿子们绝对不会分开,我想你为此发誓。”这种绑定意味着两兄弟都没有独立的人格,不能以完全独立的自我看待自己,看待对方,看待音乐。这种人格上的缺陷必然带来创作的缺陷,人格不完整,思维怎么可能完整,创作怎么可能完整呢?弟弟以自身的卓绝首先发现了问题的根源,因此渴望摆脱这种互相依附的半人格状态,而哥哥困在对父亲的誓言里,看不到兄弟之间的危机有多严重,不但不想解体,反而在加强这种绑定,甚至在他的潜意识中,他希望和弟弟成为一个人,他宁愿沉浸在弟弟的阴影里。因此他不可能创作出具有独立品质的伟大作品。 弟弟:“你想一想音乐吧。它触动人们的心灵,寻找真实的,本质的感觉,我希望你的音乐能够唤起人们体内沉睡的片段,那是我对你的要求。” 忘掉我,只想音乐,你才能看清问题的所在,你才能创作出好的音乐。 哥哥理解为弟弟想抛弃他单飞:“你真是忘恩负义,那‘奥菲士'怎么办?” 弟弟:“‘奥菲士'根本不存在,你永远都无法完成它。” 事实上哥哥缺少的并不是灵感,他缺少的是时间,因为他的时间都奉献给弟弟了。 两兄弟已经不再默契,甚至连互相理解都变得困难,然而弟弟很快就找到了新的知音。 卡尔罗醉酒后来到沙龙里,威尔士亲王和他的清客们侮辱亨德尔的创作,而他——法里内利最清楚亨德尔有多么伟大,虽然他和亨德尔有矛盾。此时亚历山德拉向亲王表明:“我听过它们,它们比其他歌剧更好。”
法里内利恶狠狠地辱骂了附庸风雅不懂装懂的威尔士亲王,虽然得罪了权贵,同时还顺便得罪了他的合作伙伴波波拉大师,但是他找到了一个真正的知音,亚历山德拉有着和他相同的眼光和志趣,而这一点,波波拉大师做不到,亨德尔大师做不到,连哥哥里卡尔多也做不到,所以他们都不能陪法里内利走的更远,所以卡尔罗必将摆脱他们,和亚历山德拉一起前行。 卡尔罗已经不见容于他的合作伙伴们,他太优越于他们,听听他们玩牌时的对话。卡尔罗赢了牌,女主人亨特小姐责怪道:“你在使诈,卡尔罗。” 哥哥附和道:“他时常使诈,他无法接受失败。” 两个人都是话里有话,台词后面还有潜台词,而波波拉大师比较直接,他抬出师者的身份:“是我教给你唱歌的,卡尔罗·波斯奇(称呼全名,很显然已经很生分),不要忘记,我是你的老师,不要为你的无礼,再加上忘恩负义。(狠狠地出牌)
说句话吧。(对哥哥)他在想什么?他决定用轻视令我们丢脸。” 他们三个成了盟友,哥哥居然和他们为伍反对自己的弟弟。在这个家里法里内利只剩下一个朋友——班尼迪克,这个残疾的小孩是法里内利的死忠粉,因为从小没有父亲,而法里内利不能生育儿女,两具残疾的身体两颗孤独的心灵彼此寻找着慰藉,
为了能做他的父亲又不玷污他先父的令名,卡尔罗向他的寡母亨特小姐求婚,但是被当场拒绝。 因为法里内利渴求更好的歌曲以配得上他的歌喉,亚历山德拉偷来了亨德尔的最新曲谱,因为爱上他的歌唱艺术而爱上了他本人,
亚历山德拉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包括和他的哥哥上床,而卡尔罗也被她的爱情感应了,但是爱情的本质是独占,性心理和情感已经成熟的卡尔罗已经不愿再和哥哥分享女人,虽然没有性能力,但是他性的要求和性的能量一直都在。所以当他从室外练声回来看到亚历山德拉从哥哥房间出来的时候,他严重地嫉妒了。里卡尔多和亚历山德拉都是一身大红睡袍,那是两团燃烧的火,
高昂着蓬勃的欲望,而他们的私情没有他的参与!卡尔罗冷冷地问哥哥:“她在这里做什么?”亚历山德拉:“我们在等你,卡尔罗,很热切地等你回来。” 卡尔罗撩起亚历山德拉的下巴:“你的头发乱了,小姐。”紧了紧她松开的胸带,好像那是她的贞操带。在他看来,这对“奸夫淫妇”的红衣服上写满了情欲,卡尔罗醋意大发:“我哥哥满足你了吗?” 亚历山德拉尴尬地离开,哥哥来调和矛盾:“冷静点,卡尔罗,陪她一晚,对我们都有好处。”他还期待着兄弟分享。
弟弟:“我不想陪她,送她回家去。” 哥哥:“让我陪她。” 弟弟试图阻止,哥哥说:“不要破坏我们的约定(分享),让我去吧,我需要她。” 哥哥跑下楼去,弟弟冲楼下喊道:“我劝你不要去!” 哥哥在楼下叫道:“你只擅长两样事情,卡尔罗,背叛和寂寞,我们不再需要对方了,你这个阉人!阉人!!” 两兄弟在艺术实现和世俗实现上都产生了重大的分歧,艺术上来讲,弟弟要选择新的事业发展道路,而这条路不属于哥哥;世俗上来讲,弟弟想要属于自己的爱情,不愿意再分享女人,他要把哥哥从三人行中排除出去。 里卡尔多拦住了亚历山德拉的马车:“我求你留下来。”而亚历山德拉却说:“对不起,没有他是不行的。”
因为她爱的是弟弟,这就是他们的三角关系:亚历山德拉爱的是弟弟,可弟弟没有能力,而且不想再依靠哥哥,哥哥爱亚历山德拉,而亚历山德拉不爱他,三人关系成了一个怪圈。 卡尔罗向亨特小姐求婚被拒,他捏碎酒杯伤了手,这时候,只有亚历山德拉贴心地用“全世界最柔软的手”帮他包扎。
两兄弟已经分手,卡尔罗试图通过归还乐谱来和亨德尔讲和,他还是想和对方合作,那是他心中的神,亨德尔不是一直想要他而不要他哥哥吗?他现在已经单飞了,但是大师瞧不起他演唱的粗俗的流行曲:“什么音乐?就那些让女歌迷们昏厥流泪的音乐,你以为可以感动我吗?”他回答的倒好:“用你的音乐,我就可以做到,大师。”亨德尔吼道:“法里内利为了自己的事业,用愚蠢的歌剧里那些低能的角色继续去折磨观众的耳朵吧。”看来他们没有机会成为合作伙伴,亨德尔一直停留在“碾死你这只虫子”的心理定势里。 亨德尔找不到自己的乐谱,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美妙的乐曲,原来是里卡尔多在弹琴作曲,亨德尔用拐杖打断了他的弹奏:“你弟弟从我这里偷的歌剧哪去了?告诉我,我就离开不再烦你,你们就像阁楼里的老鼠一样,都是贼。”
里卡尔多并不起身:“是你从我这里抢走了我的弟弟,大师,你的音乐让我们兄弟俩分离。”亨德尔的音乐太过高妙,才让天分更高的卡尔罗不甘于平庸,不甘于永远依附于哥哥。里卡尔多的弹奏引起了亨德尔的兴趣:“谁作的曲子?继续弹,不要太过于修饰,别太多修饰音(和卡尔罗所见略同),那不像你的声音,这是哀求(这是哥哥被弟弟抛弃的心态),它需要改变一下和声,把哀求改为第五度音。让开,让开。”亨德尔边弹奏边做评论指点,
还不忘骂着“你弟弟是个魔鬼,他毁了你,他也想毁了我。”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法里内利是个旷世奇才,任何人都不能和他对等,与他合作独立人格都会被他碾压,变成他的影子和陪衬,从而失去了自己。法里内利太强大,强大到接近上帝,覆盖了别人的尊严和才智,但他又不可能是上帝,所以就只能是“魔鬼”了。而哥哥太仰赖弟弟的存在,就像亨德尔说的“你现在已经没有理由去完成它了,他已经不再需要你了,是你需要他,你失去了源动力,波斯奇先生,你像那西赛斯,没有了倒影,像奥菲士,没有了鲁特琴。----没有了他,你的音乐不再存在,没有了他,你一片死寂。”里卡尔多不得不承认:“你说的没错,大师----音乐使我们联结在一起,比恋人更亲密无间。”现在对音乐的不同理解离间了这对“兄弟情人”,里卡尔多对弟弟的爱变成了“单恋”,他的自我扎根在弟弟的生命里,就必然需要弟弟的灌溉,所以他在精神上无法离开弟弟独自生活,但是弟弟因为追求独立已经不愿意做他的农夫了。 原来里卡尔多也是有天才的,他只是没得到名师指点,他只是被弟弟的光芒掩盖了,原因是为了保留下来那天籁般的声音而阉割了弟弟,因此产生的负疚感让他不得不为弟弟牺牲,不得不主动放弃自我放弃独立人格,他只有成为弟弟的一部分,只有成为弟弟的身体才能让他忘掉自己的罪过,失去自我成为弟弟的影子才能为自己赎罪给弟弟补偿,而且这成了他的思维惯性。相比弟弟被阉割了器官,里卡尔多被阉割了天才和最宝贵的独立人格!表面看起来好像是哥哥自私依赖弟弟,其实自私的反而是弟弟,但是他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自私,只是他的独立人格觉醒的更早而已,互相寄生的半人格成了弟弟成长的障碍和对优秀的剥夺。一个优秀的、富于创造性的生命,总是会力图摆脱任何形式的束缚,让自己走的更远,更加接近永生,他不会为了任何平庸的人和事长期停留,这是人类灵性生命进化的最根本的源动力,这是优秀生命的本能。弟弟在蓬勃生长,而依赖、纠缠、不放手的哥哥成了他奔跑的累赘,两兄弟心灵成长的不同步决定了他们只能各自寻找自己的路。而亨德尔发现了法里内利被阉割的秘密,这让他有机会再次碾死法里内利这只讨厌的虫子来作为唾面自干的报复。 因为没有更好的合作伙伴,卡尔罗不得不继续和波波拉大师共事,演出在进行中,亨德尔和里卡尔多在舞台上方偷听,哥哥来的目的是和弟弟和好,而亨德尔是来羞辱大明星法里内利。亨德尔向他揭穿了他一直不能面对的事实,“为了你的哥哥你甘愿被阉,你奉献了你所有的天分,那是决定你们兄弟间约定的原因。上次你往我脸上吐口水,现在终于有报应了。” 不能再逃避固然很痛苦,但是却不得不接受事实真相,
并因此越过了这道心理门槛,法里内利不但没像虫子一样被碾死,反而更有能量了。演出接着进行,法里内利唱到高音部分华彩阶段,他响遏行云的歌唱令亨德尔窒息,
现在轮到他碾死亨德尔这只虫子了!他再也不需要亨德尔了,他完全超越了对方,亨德尔大师再也不是他的对手,再也难以望其项背。一个人的灵魂还没有强大到能完全把握自己的时候,往往需要在精神上依赖另一个比自己更强大的人,但是一旦在思想上成长成熟起来,他原来所依赖的人就成了障碍,而障碍的价值就是被越过。之前卡尔罗不得不依附哥哥,超越了哥哥他又想依附亨德尔,那都是人格的不独立,现在他已经足够强大充分独立,连亨德尔大师都越过,完全不依附任何人了。最后他厕身西班牙王室,貌似依附于君主,不!是国王依附于他,是他成了别人的依赖。日食的时候,国王说:“把太阳唤回来吧,法里内利。”
他用天堂般的歌声唤回了太阳,这个段落简直是古代神坛上大祭司求神通神的作为,
而大祭司都是上帝意志的解释者,说明他已经超凡入圣达到了神一般的境界,这也是拥有独立人格的艺术家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引导世俗,甚至引导政权。 因为两兄弟的分手,里卡尔多被迫独立,摆脱了弟弟的光芒的情况下,他终于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使命——完美歌剧《奥菲士》问世。他用了三年时间找到身处西班牙王室的弟弟,他以为有了资本又可以挽回弟弟的心,他以为《奥菲士》又可以把两人重新合并为一个人,他在王宫外歇斯底里地叫喊:“出来,卡尔罗,你快点出来,你没权不让我见你,我找你三年了,我找遍了所有地方,卡尔罗,回答我。你是姓波斯奇的,是和我一样的,你不能忘记,也不可能忘记,卡尔罗,出来,我们的歌剧,我已经完成了,是我为你而作的。”
卡尔罗下意识地把手放在了下体,没有阳具不能为家族传宗接代算什么波斯奇?
“我知道你在的,亚历山德拉,不要从我身边抢走他。——你想杀死我吗?这就是你所想,没有我,你一文不值,是我创造了你,法里内利,我创造了你。你这阉人!” 亚历山德拉从熟睡在马厩里的里卡尔多枕头下偷走了他的剧本,不见了乐谱,里卡尔多简直疯了,
亚历山德拉不得不劝法里内利:“卡尔罗,求求你,他快发疯了,告诉他你还爱他,快去吧,你哥哥需要你,我也是,我需要你,你听到吗?我为这份爱牺牲了一切,我知道这样做很傻,但我爱你,我不想失去你。”为了爱他的灵魂,为了爱他的艺术,亚历山德拉甚至放弃了性爱,真正爱他的人也更懂他。 兄弟终于相见,哥哥笑了,他抚摸着弟弟的胸膛,
他抚摸着弟弟的脸庞,
这就是他最爱的弟弟的脸,这就是另一半的自己,“三年了,卡尔罗。”他太爱弟弟了,太想和他在一起了,他在潜意识中的追求就是和弟弟成为一个人,而弟弟却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表情。哥哥的曲谱很精彩,是他最好的作品,是弟弟一直期待的完美作品,“如果由你演唱的话,所有人都会爱上它的”。但是他已经不会再唱了,除非为了国王而唱,因为在精神上,他已经成了国王的祭司。看到弟弟用歌声唤回了太阳,里卡尔多对兄弟和好彻底绝望,他知道弟弟再也不会依赖自己,就像自己依赖他一样,因为弟弟不是“没有我,你一文不值”,而是离开他反而超凡入圣。作为半个人还有什么生存的意义?绝望的哥哥割腕自杀未遂,醒来后看到弟弟和亚历山德拉正在假凤虚凰,
他加入了三人游戏,这是两兄弟以前经常玩的游戏,这是两兄弟早就不再玩的游戏,这是两兄弟最后一次三人游戏,
亚历山德拉的身体属于里卡尔多,但是她的灵魂属于卡尔罗,她用感官和哥哥交流,但是她的眼睛却看着弟弟,
哥哥给她的是体液,弟弟给她的是灵魂,哥哥的体液和弟弟的灵魂一起进入了亚历山德拉体内,两兄弟共同创造了一个生命,他们在现实中不能永远相守,但是在未来,在理想中,两兄弟的灵魂与肉体终于结合成一个人。
然而哥哥还是不得不离开这里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他在给弟弟的告别信中说:“卡尔罗,离开你我的心情很沉重,我把曾取去的东西还给你(属于卡尔罗的独立人格),你对人类的贡献。我烧了我们的歌剧,那音乐和过去,现在都不重要了,但我所留给你的(孩子),卡尔罗,不也是我们俩共同创造的作品吗?” 没有哥哥,弟弟生育不了拥有完美的波斯奇家族基因的孩子,哥哥在说“我们俩共同创造的作品”的时候所怀有的巨大自信,让他完成了和弟弟的分庭抗礼,在心理上,两兄弟现在完全对等,哥哥不再处于弱势了,因为不得不离开弟弟去寻找自己的人生,
意味着他也终于实现了人格上的独立,重新找回了久违的自我,开始拥有一颗健康的灵魂。 说到底,《绝代妖姬》讲的是独立人格的问题,两兄弟相亲相爱互相依附,都是病态人格,必须依赖对方而存在,但无论如何相爱,两个人总不可能是一个人,不可能像一个人一样完全协调同步,所以这种互相依赖潜藏着巨大的危机,一旦出现人生观(爱情)和价值观(事业)的分歧,于是矛盾丛生,最后决绝地分手,两兄弟终于找到了独立的自己。不管是主动找到,还是被动找到,总算独立了,两个痛苦扭结爱恨纠缠的“半人”分裂开来成长为两个独立完整的个人,谁能说这不是两兄弟的新生呢?虽然他们都还深爱着对方,但是仍然不得不分手,因为独立人格的价值超过了亲情和爱情,没有独立人格就不是爱,只是寄生和依赖,而寄生和依赖是痛苦的渊薮。 这是一部美极了的电影,导演敏锐地抓到了一个非常独特的题材,阉伶歌手的人生我们再也难以遇到,但是这部电影所揭示的主题却具有普遍性,缺乏独立人格的现象处处存在,多种多样的双边关系中广泛存在着人格上的不平等、不平衡和不独立,无论这种双边关系叫着“君明臣贤”,还是叫做“夫信妻贞”,无论是“母慈子孝”,还是“兄友弟恭”。中国人把这几种伦理关系美化为“忠孝节义”,可为什么“忠孝节义”被批判为封建礼教呢?因为那往往是一方对另一方的占有、控制和支配,显然是对独立人格的粗暴践踏,那是一种无法掩盖的自私!人格上的依附意味着奴隶性,不管是单边依附还是互相依附,这种人格上的占有和依附往往是双边关系中一切矛盾甚至是一切悲剧的根源。人们经常把爱的寄生爱的依附美化为“真爱”,其实那只是“爱的欲望”,甚至只是奴性和懦弱,和“真爱”是不沾边的。社交活动中,我们经常奉行AA制,这让我们和每个人都能保持得体而适当的距离,事实上我们更需要的是人格上的AA制,这让我们每个人都能保持尊严和自主性,而不被虚伪的人生拖住后腿。谁都不是谁的私有财产和人格上的奴隶,你首先属于你自己,真情真义真孝真爱才谈得上,奴隶主和奴隶会有多少真情义?即便有几分,纯度也不会高,因为人格不平等。给一个人最好的爱就是先给他独立人格,上下级关系、夫妻关系、情侣关系、父子母子关系、兄弟朋友关系、知己关系等等,都必须建立在独立人格的基础上,这样的互动才是高级的、良性的、发展的、成长的双边关系,因为人格平等才能天长地久,否则只是寄生只是依赖。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并不是最理想的双边关系,独立人格才是,没有独立人格的亲密不过是庸俗浅薄的纠缠和无可奈何的能量消耗,因为独立人格是最基本的人权,没有独立人格只会带来矛盾和纷争,结局往往是崩溃,生活中几乎所有的情侣分手夫妻离散儿女不孝手足绝交除了表面上的利益冲突,更多的是追求人格的独立自主和能量的完满自足。当然也有相对较好的结局,那就是共同走向平庸。平凡的人生无可指摘,只要那是你想要的生活,不同的人生观带来不同的生命品质。但是如果你追求卓越的话,那么你不可能在寄生关系中找到出路,因为人格是扭曲的不完整的,结局必然是平庸的悲剧的。所以当你被困在某种双边关系中的时候,找到独立人格才是你的出路你的新生。 找到独立人格,你才找到了正确人生、优秀人生的第一个基点,你才有资格寻找第二个人生基点——信仰,这两点决定了一个人人生的宽度,因为独立人格和信仰是我们每个人最终的灵魂依赖。
countertenor死忠居然一直没按爪印
五星全给亨德尔的巴洛克风格的咏叹调——《让我痛哭吧》!PS:引用自豆瓣电影剧情简介:“天上有一个上帝,地上有一个法瑞内利!”
牺牲弟弟,保全哥哥,老父的遗愿像极了中国不可计数的父母,透支女儿的幸福去维系儿子的人生,想到这一点,我还是相信也许人与人之间的喜悲并不相同,至少在遭受到命运的嘲讽玩弄的事上有其相似。同时也想到前几天在微博上看到别人谈《丰乳肥臀》,男主不举却靠着蚕食姐姐们的人生苟活,至尾仍旧不得善终,啼笑皆非之余,莫名感慨万千。两相对照之下,Farinelli的一生,只是太阳照耀之下,又一个扭曲父权的悲剧缩影.★★★☆
原来男高音是这么变的呀,难怪以前有人怀疑vitas...不过两个男主角好美型,记得在优酷上看的时候电影的标签里还有BL,我感觉不是,只不过是兄弟间的情谊。不过里面的高音真的很震撼,怪不得老头子要心脏病发作~
你为我唱歌,我为你播种~【电影资料馆】
一个直男悲催的一生!当情节杜撰的电影看吧。在线版106分钟肯定有删减,木啥子情色场景,有那么一二刻,我恍惚见到程蝶衣。。。
这是一部我很喜欢的电影~~~~是六年前看过后就一直念念不忘,想买碟收藏,想一看再看的一部片子~~~~~此片的中文译名有点俗,叫做<绝代艳姬><绝代妖姬><歌声魅影><魔声魅影>(不是有点俗,是超级俗~~)~~~~~六年前就被片中的男主角farinelli所吸引~~~现在再看~~~~~还是被他所吸引~~~~呵呵~~~~我不明白,阉伶歌手何以对我有着这样巨大的吸引力,难怪我会被中性美的人所吸引~~~从他的第一个颤音开始,我已经被彻底吸引.~~~
看了袁色阉伶那一期提到这部就拿来看,了解了那些背景之后再来看,确实是多了几分悲悯的心情。他创造了他也毁了他,所以他们无法分开却又不得不分开,套用一个流行词:意难平啊。
看过的最憋的一部电影,可能挺入戏吧反正他一开口唱我就觉得憋得慌,但是真的挺好听,华丽丽大荧幕效果挺好,胶片的颗粒感让影片充满舒服的怀旧气与沉稳。原本不喜欢这题材,直到亨德尔和哥哥交好才让故事有意思起来。马总是具有神奇的表现力。阉伶对女人的兴趣更像是一种能力的证明和自我胜利感作祟。
故事编的不错(冲突的层次丰富,格调也比较高,尤其是跟亨德尔那段),唱段处理得也很富于技巧。心理层面做得比较细致。虽然故事有点毁三观,不过就艺术家生活而言,本片倒是时时让人联想起[霸王别姬],[莫扎特]跟它比就弱爆了。
要留下本该收回的天赋就要付出上帝赐予的另一部分。从此弟弟拥有音乐的天份天籁的嗓音,哥哥拥有男人的尊严和生育的功能,两个人合在一起,才是一个完整的人。影片有太多不必要的场景,人物的内心与变化展现不够,不过音乐很美
主角边回忆儿时的遭遇边在华丽的音乐厅演唱《让我痛苦吧》这个场景,我应该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中央六台版只能2颗星。翻译烂、配音烂、随意剪片以求广电某局开心、文学音乐底子都差、典故烂翻用、歌剧片段理应作脚注普及……原片5星,巴洛克之极,细节值得定帧慢嚼,故事转折崎岖有趣〜当然,选角儿不定是目前最爱…
超赞!!!歌剧与电影的完美结合。华丽的巴洛克音乐让我想起吕利的音乐,总之,无与言表,我们该用怎样的心去向那些对音乐如此痴狂的大师们致敬?因为这些人,才能让那些伟大而经典的音乐流芳百世!
十多年前看过的电影了,故事让我了解了一段历史,也了解了一段让人动容的人生。阉人的声音很动听,但声音里似乎也透着缕缕的悲凉。也许是我看电影时的联想,后来想找一些阉人歌手的唱片来听听,但这类的唱片很难找到,毕竟那也是已经翻过去的历史了。
这种在经历过独立的孩童时期才又被人为地强行联结在一起的连体婴 即便生理上没有肢体的扭曲 精神上可能很难不保全意识的完整//能够看到某些对完美的走火入魔 人在文明之初对他人的不尊重和残忍 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与野兽无异//华丽之下空洞的灵魂 在这部电影里 不是简单的形容 而是实在的描写 富丽堂皇和空无一物的反差也确实更容易让人感受到寂寞和背叛
歌剧爱好者不容错过的音乐文艺佳作,角色造型和鲜艳夺目的服装呈现出华丽丽的舞台戏剧效果,故事颇有吸引力,歌手扭曲的内心世界里蕴含着深沉的人生体验,整出戏如同一幕悲怆的古装猎奇片。
只要看到你那张为了音乐而唱得热切脸庞~听到你天籁般得歌声~我就愿意背负你仇恨我的因子
哥哥为保留弟弟天籁的童声不惜将其阉割,弟弟则甘愿一遍遍听着哥哥编造的“坠马”故事欺骗自己;最终两人决裂,为挽回弟弟,哥哥遍寻三年,并奉上了从弟弟阉割之日起谱写的乐章,诺言兑现,亦为弟弟留下一个孩子。电影游离在妖媚与庄重之间,“任我流泪”。
"Farinelli"是一部美丽的电影,有着令人难忘的视觉场景和别具一格的配乐,还有着令人钦佩的技术能重组出一个真正阉人歌手的声音,但不幸地是"Farinelli"削弱了角色的性格发展和有着令人费解的倾向,过于频繁的性爱场面,如果没有充分实现角色或情节的分支(情节薄弱),电影很难保持让观众参与其中,至少对我是如此,电影放了太多的重点在两兄弟的征服上,而唱歌部分又太少,简单来说,美丽壮观的"Farinelli"不能弥补其是空洞的戏剧核心!这部影片推荐给喜欢戏剧,历史和音乐的人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