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大盗

看了一截没看下去的打算
倒不是说片子一无是处,只是不是我的类型,拍出适合成人观看的儿童片不是件容易之事

图宾根木匠 发布于：2007-10-06 14:49

片名：时间大盗　 Time Bandits
导演：特里·吉列姆 Terry Gilliam
主演：克莱格·沃诺克 Craig Warnock 肖恩·康纳利 Sean Connery
大卫·华纳 David Warner 拉尔夫·理查德森 Ralph Richardson
年代：1981
国别：美国
类型：黑色/奇幻
导读：如果把“摇滚”作为形容词的话，那么本片绝对可以被称之为人类电影史上最“摇滚”的一部电影。

出走
如果有人告诉你《时间大盗》不值得一看，那他一定是个傻瓜；如果有人告诉你《时间大盗》看完一遍以后还应该再看一遍，那他一定是个疯子——很不幸，我自己就属于这些疯子中的一个，虽然我坚持认为《时间大盗》是那种一鼓作气、一气呵成、一泻千里、一根筋捅到底的电影史上难得的酣畅淋漓的电影，事后的回看会破坏影片给我们传达出来的那种原始、质朴的冲击力，但为了给朋友们更好的介绍这部奇作，我还是不止一遍的回看了全片。
影片带有鲜明的特里·吉列姆色彩，几乎从第十分钟开始，我就明白只有特里这家伙才能干得出来——让一个骑白马戴银盔的武士从凯文卧室的壁橱里冲出来，然后哮叫着奔向远方……我不是说在别的电影里没有这样的奇思妙想，而是特里·吉列姆的表达方式独树一帜：那种混杂着工业气质和诗性浪漫的影像，然后再冷不丁的幽上一默，从而让整个故事从被讲述的那一刻开始就弥漫着某种不可知的神秘诱惑力。
我几乎可以肯定凯文就是特里·吉列姆自己的童年记忆缩影，这位普普通通的美国男童不得不夜以继日的忍受着父母的唠叨和无聊电视节目的骚扰，而突飞猛进的计算机技术已经无孔不入的渗透到了人们生活的每一个角落——烤面包机、电饭煲和长途电话都在运用着它们，即使是在厨房和盥洗室的阴暗角落里，高科技的阴影仍然挥之不却。请注意，我使用了“阴影”这个词，我当然知道科学技术在人类生活中无可替代的巨大作用以及它在人们征服世界的过程中显而易见的推动力，但科技的两面性几乎跟它所带来的便利一样明显，人类历史上总有那么一批人始终在置疑着科技的力量：科技越来越进步，人类越来越依赖于科技，这种事情看起来并不像电视抽奖游戏那样总能以一个喜剧来收场。所以特里·吉列姆为主人公凯文构筑了一个无所不在的牢笼，我们可以将这个牢笼的空间属性与凯文的家等同起来。而科技成为了禁闭凯文的这个牢笼的第一道藩篱，凯文的家里满是技术进步的新奇玩意儿，但凯文却从这些东西中间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父母只是机械性的重复着对凯文的作息时间要求——可能只是为了让这个家庭从表面看起来和睦一点——特里·吉列姆的巧妙刻画让观众们很容易得理解为：科技的无孔不入让家庭关系变得空前的疏离，有了太多自动机器的代劳，一家人甚至都不需要一起下厨，这样的家庭其实图有其表。所以，凯文生活在一个名叫“家”的牢笼里，年纪虽小，孤独和麻木却与日俱增。
好在特里给了我们一个意想不到的希望：在白马银盔武士之后，六个小矮人横空出世，他们带着小凯文踏上了一条只有特里·吉列姆这样疯狂的家伙才能想得出的怪异旅程，而从此刻起，谁也没有意识到：那位传说中伟大的拯救者——上帝——业已悄然现身。
上路
拿破仑、罗宾汉、阿伽门农王、泰坦尼克号、食人魔、海中巨人……如果一部计算机把这些风马牛不相及的元素整合在一起，十有八九这机器要死机，但特里·吉列姆天才的理顺了这些元素的关系，并为小凯文铺就了一条以时空穿梭为线索的奇妙路径。其实在科幻电影里时空穿梭的桥段并不算新鲜玩意儿，但在本片中并没有刻意强调科幻色彩——事实上，我始终认为特里是个科技批判主义者，而本片又突出的表现出了他的这种批判意识，所以这里的时空穿梭其实是反科幻的：六个小矮人是上帝的打工仔，他们厌倦了无聊的打工生活，故而盗取了上帝的一幅地图来穿梭时空——上帝所创造的宇宙并不完美，留下了许多时间黑洞可以穿梭，这正是这副地图所记载的内容。我想，所有人都会被特里的这个冷幽默逗得忍俊不禁，不管你是不是基督徒，反正上帝被特里塑造得这么具有人情味，实在是一件令人惬意的事情。
但是历史上那些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却被特里彻底颠覆了：拿破仑是个品味低下的矮子、罗宾汉无知而且嗜抢劫如命，就连食人魔都是个可爱无知一直被背痛折磨得苦不堪言的可怜虫，这样的手法在现今的电影里已经屡见不鲜，老资格的学者们常常称之为“戏仿”，并以所谓的“后现代”来形容之，如果我们学究一点的话，特里·吉列姆绝对称得上后现代电影祖师爷级的导演——从这个意义上讲，就连星爷也得感谢他——但这样的剧情中间也饱含着特里·吉列姆批判矛头的另一个指向 ——大众文化。其实历史人物也可以被看作是大众文化的一个产物，正如意大利历史哲学家克罗齐所言：“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历史人物变幻莫测的形象其实都是由斯时斯地的大众文化所塑造的，所以凯文所见到的历史人物都与我们通常的理解大相径庭，特里·吉列姆在这里当然不是想做什么历史批判与考证，他只是想胳肢一下我们这些被大众文化麻木了的普罗大众，并让你在发笑之后能悟出点什么。这个倾向贯穿了本片的始终，在一开始，凯文的父母就端坐在电视机的前面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两口子对那个黑匣子倾注的时间和感情显然要比对儿子多得多。众所周知，电视正是当代大众文化最突出、最典型的代表，使用这个物件，特里·吉列姆在不动声色间就巧妙的传达出了自己的批判思想。而批判的匕首和投枪一直持续到最后一刻，当恶魔制造的父母幻相出现在“极度黑暗堡垒”中时，两夫妻正是以电视抽奖节目主持人的面目示人，而他们用以诱惑小矮人的器物，也正是电视大奖的奖品。估计看到这里，电视台的人都会对特里恨得咬牙切齿，但你又不得不承认特里的精明，他将批判思想以一种嘲讽和自我嘲讽的方式表达出来，并没有端起脸孔教训任何人，如果击中了你的要害，只能说你是不打自招。
回家
那些大人物中唯一的例外是阿伽门农王，肖恩·康纳利扮演的这个人物英武、潇洒、一股王者之风跃然银幕，当然，阿伽门农也是凭借着从天而降的凯文的帮助才并不怎么光彩的杀死了牛头怪，但他自己对此并不讳言，对于斩妖除魔的大英雄来说，达到目的是第一位的，至于选择什么手段并不重要——只要不触及到道德和法律的底线就好。阿伽门农王跟小凯文一见如故，他不仅将凯文带回城，甚至还立他为继承人。但是阿伽门农本人显然并不幸福，他的王后对统治权觊觎已久，所以阿伽门农其实跟凯文其实同病相怜，虽然两人的时代相隔千年，但没有温暖、冷漠、隔膜的生活状态却如出一辙，对可怜的阿伽门农来说，那座王宫不啻于是他的豪华牢笼。
所以，当小矮人出现后，凯文立即被他们带走——心甘情愿的，因为凯文在此刻已经开始想家了。而恶魔却制造了许多事端来把他们七个引向自己所在的“极度黑暗堡垒”——用的方法无非是利用人性中的贪婪弱点，而在整个旅程中只有凯文始终以一个清醒的角色出现，那正是因为回家的想法始终在他胸中熊熊燃烧，有了这个坚定不移的目标，凯文自然能抵御恶魔的诱惑。
接下来的剧情进入了“传奇时间”中，食人魔和海中巨人的出现令全片的可看性陡然上升了一个台阶，特别是那个将木船戴在头上当帽子的海中巨人的出现，堪称是电影史上经典的奇幻段落。而在“极度黑暗堡垒”里与恶魔的对决，又极其符合商业电影中最后善恶大对决的模式——看来我们的科技批判者和大众文化批判者特里·吉列姆导演并不批判电影的商业属性，剧情在最后极其俗套的经历了一个过山车式的转圜——眼看着坦克、飞机、弓箭手和西部牛仔这些从各个时代搬来的救兵都被恶魔打败，上帝在最后一刻现身结束了这一切。因为上帝是无所不能的，就连恶魔也是被他一手创造出来的，只要他愿意，有什么不可以？
在凯文回家后，阿伽门农转世成了消防队员，但凯文的父母和家庭却在一声巨响中化为乌有。看来凯文对父母的希冀最后还是化为了一个泡影，而肖恩·康纳利的再次现身也许意味着：凯文需要的是象阿伽门农王这样的优秀父母。
电影看完了，总觉得有些荒谬，似乎整部影片看起来就像上帝讲的一个冷笑话，但冷我是感觉到了，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凯文到家了，可他回来了么？


刊载于《世界电影之窗》07年8月

奇幻的荒诞冒险喜剧＆可供儿童观看的家庭电影，尽管 Terry Gilliam 不是英国人但他是英国喜剧团队Monty Pythons 一员，特里负责制作定格动画的编剧，电影有浓重的巨蟒基调＆英式幽默，融合了低俗的闹剧＆特里独有的视觉风格。从孩子的角度描述了一段穿越历史的奥德赛：冷漠的父母比起关注喜欢古希腊历史的儿子，他们喜欢坐在塑料覆盖的家具上关注宣传未来厨房和游戏的平庸电视节目＆沉迷时尚家具＆最新的家用电器＆厨房里的小玩意等中产阶级的东西，这是电影内核的哲学之一，批判令人上瘾的消费主义追求“世界上最美妙的物体”。/侏儒时空强盗从凯文衣橱里闯出来，侏儒曾经是为上帝效力的强盗，厌倦了工作之后从“至高无上的存在”的上帝偷来的时间地图穿越时空，地图显示了所有可以穿越时空的时间洞。/通过一系列历史＆神话人物来穿越时空，解构英雄的刻板印象：第1站是拿破仑的宫廷，伊恩霍尔姆扮演喜欢木偶戏的拿破仑皇帝，喜欢比自己矮小的人，长篇大论地细数出名的小个子政治家成就。第2站是英格兰的Sherwood Forest舍伍德森林，约翰克里斯扮演Robin Hood罗宾汉未经同意收走侏儒从拿破仑偷走的战利品分发给穷人，并粗暴地给每个拿到礼物的穷人一拳。第3站是sean connery肖恩.康纳利扮演阿伽门农国王，善良的阿伽门农国王想收养救命恩人凯文，阿伽门农国王表现出父亲的品质，会给凯文变魔术所以凯文也很想留在他身边，但侏儒出现借走了他的王冠并强拉凯文离开。阿伽门农国王是希腊迈锡尼国王，希腊诸王之王，阿特柔斯之子，在特洛伊战争中的阿开奥斯联军统帅，他的弟弟墨涅拉奥斯的妻子海伦被特洛伊王子帕里斯拐走是战争导火线，战争胜利后他回到家乡，妻子克吕泰涅斯特拉对阿伽门农出征时因得罪狩猎女神阿耳忒弥斯，而以长女伊菲革涅亚献祭怀恨在心，便和情人埃癸斯托斯一起谋害了他。第4站是泰坦尼克号之旅，又遇到了迈克尔帕林。第5站是背痛的食人魔，长得像周星驰《大话西游》里牛魔王，住在像加勒比海盗的魔鬼船上。随后从海里钻出一个像弥勒佛大耳垂的巨人顶着海盗船当帽子走到陆地上，巨人的灵感来自幻想插画家布莱恩弗劳德一幅画，他是迷宫＆黑暗水晶＆新皮特龙等电影的设计师。抛开剂量谈毒性就是耍流氓，这么大体量的巨人麻醉剂量肯定不够。/大卫华纳扮演的恶魔evil从水池里注意到侏儒手握“时间地图“，便通过心灵控制侏儒，引诱侏儒来到自己所在的堡垒“传奇时空“time legends，“传奇时空“的迷宫就像潘神迷宫里的迷宫，恶魔的统治计划是窃取地图后，通过计算机＆高科技现代设备，以自己的名义重置历史，反对创造自己的创物主的所有作品，电影把“创造论“主题＆科幻幻想相结合，警示当时社会日益过度依赖现代技术。/最后在＆恶魔的战斗中，侏儒们穿越时空洞带来下个时空里中世纪骑士，穿着银色发亮的盔甲＆拿着长矛，一个侏儒被恶魔变成了猪，恶魔显现出最终真身面目，一个充满零件的现代高科技机器人，最后上帝出现终结闹剧，侏儒费吉特被恶魔压死，“不要找借口逃避工作“上帝便复活了他。原来这么多人的死亡都是因为上帝为了测试自己的作品创造物——恶魔，而且上帝认为恶魔的表现很好，上帝最讨厌混乱所以指挥侏儒强盗回收恶魔的每一块碎片，并“大度“地让侏儒强盗们重新回来工作创造世界，相应的代价是减少16％的工资并调岗到“灌木“部门，侏儒们卑躬屈膝的感激不尽，最后一块残留的恶魔碎片跟随着男孩凯文回到现代，之前的阿加农王又变成了消防员把凯文从微波炉引发的一场大火中拯救出来，大火发生时凯文父母还在纠结厨房里的豪华餐具，父母打开微波炉里里的恶魔碎片，爆炸升起烟雾，消失，以嘲弄“从此幸福快乐”happy ending结尾。

可以说吉列姆电影的一个重要特点就是从孩童视角看问题。在吉列姆看来，成人的思维已经定型化了，封闭了，想象力枯竭了，但孩童的思维尚未封闭，创作就是要回到孩童的世界中去。并且孩童世界的想象力并不是胡乱的，儿童有自己的道德秩序，有自己的善恶标准，只是这一套道德秩序和善恶标准很少被成人重视罢了。进一步，艺术便是要通过探索儿童的思想世界，以批判成人世界的冷漠与封闭，用儿童的想象力对我们绝望的现实进行提升。这是一种战斗的号角。他的种种疯狂、迷幻、对中世纪的迷恋、夸张的表演与哥特恐怖的最终目的，乃是代表神的意旨向这个沮丧的世界宣战！儿童引领英雄不断的斗争，这是吉列姆的灵魂所在。 从《涨潮海岸》的小女孩回溯到1981年，就已经有了一个小男孩冲破成人世界的沮丧，引领这些蠢笨的大人们进入奇幻而伟大的平行世界，进行探险了。他就是《时光大盗》里的凯文。这是吉列姆第一步商业上大获成功的电影，这部电影也奠定了他的电影事业。电影的开篇是一幅非常沉闷的家庭场景，凯文与他的父母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被电视节目所俘虏的父母没有丝毫生趣，他们不知道主动地探索这个世界而只能被动的接受消费文化的种种刺激；但这个小孩的脑海里则充满了对古希腊的幻想。吉列姆对电视深恶痛绝，“电视”是消费文化的重要传播媒介，它只能让人的主动探索能力越来越退化；而传统的阅读是拓展人的主动探索能力的重要途径。无论是《时光大盗》，《终极天将》还是若干年后的《涨潮海岸》，儿童永远是探索世界的急先锋，他们超越了思维早已封闭的当权者，引领能够探索却力不从心的少部分成年人前进。凯文的卧室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吉列姆把他的“老本行”即拼贴动画中的各种形象贴满了整个墙壁：这又是一个想象力的避难所，他抵抗着隔壁父母房间的“高科技”的无聊。从这部电影开始，一个与现实世界截然对立的充满艺术奇观的居住空间就成了吉列姆的惯用手法：《终极天将》的剧院，《渔王》的帕里住处，《十二猴》科恩斯的花店，《格林兄弟》的黑森林，直到《涨潮海岸》中迪勤的卧室——吉列姆几十年如一日的建设一个居于权力阶梯的最底层、最不为正常人所理解和接受的梦想领地，这个梦想领地是连接现实世界与乌托邦的枢纽。反之，电视节目中的“惩罚性问答”，虽然看似惊险刺激，但都是策划好了的娱乐节目：吉列姆故意选择老年人扮演节目中的嘉宾，这象征了参与这节目的人的思维老化。 而真正的探险是不知过程又不知结果的，这才是儿童世界的宝贵。白马撞破衣柜冲出的局面，是吉列姆从古希腊和中世纪骑士传说里提炼出来的一种形象：它是吉列姆的最直接表达，它以浪漫主义的姿态象征着人类的创造力和乌托邦精神的永不妥协屈服。凯文的梦想便是这冲破衣柜的白马骑士，而他父母的梦想只能是攒钱更换更先进的厨房设备。而之所以在凯文的穿越之旅中加入这些小矮人的角色，是因为他们加强了凯文的战斗力。单凭一个小孩，承担起探索历史神话的任务恐怕太单薄，而加入这一群小矮人则主体的力量更加强大，戏剧性也更加丰富了。 他们的第一站是拿破仑时代。拿破仑没有以传说中的英雄形象出现，他反倒是一个被骨子里的自卑深深控制的人；然后他们又见到了中世纪的罗宾汉，罗宾汉也不是什么英雄，而是一个阴阳两面的强盗；后来当他们来到泰坦尼克上时，亦非被今人浪漫化了的上流社会图景，而是被上流社会礼仪腐蚀了的两个白痴——这些历史上的高大形象在电影中被一一解构。电影是以凯文的视角展开叙事的。在这个“儿童”的视角里，成人世界的一切角色都是病态的。唯有一个例外便是阿伽门农。只有阿伽门农是与他在神话中的地位相称的。那么凯文在穿越历史中的态度又是怎样的呢？在拿破仑和罗宾汉的时候，他还只是被动地被吸引，但当矮人们把他从阿伽门农身边带走后，在泰坦尼克上面他的反抗态度明显表现出来。这是比《莫名其妙》要进步的地方：从《莫》中的丹尼斯到《时》中的凯文，消极角色变成了积极角色，主角不再是被命运牵着鼻子走了，他拥有了历史道德的判断力，并能对判断进行积极的反应。主人公开始主动探索并学会斗争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部电影对“历史”这个概念的思考。“历史”在这部电影中并非真实发生过的历史，而是凯文的精神创造：这一切究竟是真实的穿越还只是凯文的一个梦，影片其实是进行了模糊处理的。所以作为抵抗有限的现实世界的一个无限的精神世界，“历史”既包含了真实发生的历史，也包含了神话传说中的“历史”——否则便无法解释为何阿伽门农成为了凯文的“精神之父”。在原剧本中阿伽门农最终来到了地狱，与撒旦进行决战，牺牲了自己却换来了凯文一伙人的拯救。但由于肖恩•康纳利的签证问题，后半部分的拍摄他没能赶来，所以不得不改动了剧本。可以说凯文创造了阿伽门农这个理念世界的“父亲”形象，用以替代现实世界庸俗无聊的父亲。而凯文的“穿越”之所以包含了各种神话世界，也是要解放观众的思维，拓宽历史的维度。尤其是巨人头顶船的一段，这是真实历史和神话历史都无法纳入的时段，但它却是想象力创造的逻辑向前发展的必然结果。在凯文父母这种思维封闭了的成人看来，历史只能是线性发展、真实发生的事情；但在凯文的世界里，历史是混杂了道德判断的种种异类思维的现实化，并且它容许主体在其中进行积极的反应——此即我们这些天天辛苦劳碌的俗人们需要“穿越”的原因。吉列姆讨厌思维封闭了的现实主义者，所以他安排凯文父母最后被炸死。 其实这一切历险的终极推动者，乃是上帝。也就是说全部危险和解脱危险的途径其实都是在上帝的掌控之中（这非常像我国的《西游记》）。这个上帝的形象很可圈可点：没有任何奇装异服，没有任何夸张的表情，他就是一个中老年男子，穿着一身刻板的西装，面无表情，俨然一个保守的中学校长模样与做派。影片至此将凯文的精神探索带入了深刻的哲学境界：即世界上为何要有恶。上帝带着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先是不置回答而去，然后却又折返说这不过是我随手做出来的事。但最后他却对凯文下了一道旨意：“你要留在这里斗争下去”。“恶”的存在是无解的，唯“斗争”永存——吉列姆的伟大就在于此。

影片的最后，小男孩问上帝为什么会有邪恶，上帝说这是自由意志（free will）。我想起来以前看过《冒牌天神》，上帝对即将成为上帝的金凯瑞说：“你干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干涉自由意志。”

按照这个理论来说，上帝也不是万能的。我认为基督徒是迫于无奈才创出这个理论的，因为像我这样的人一跟别人谈起上帝就会问：“为什么上帝会制造火山地震，导致这么多好人死亡？”

人家就会回答：“因为人类做了很多错事，上帝要惩罚人类。”

我又问：“那为什么上帝要造出会做错事的人类？”

人家只能说：“人类是造出来了，他们去干什么就不能干涉了。有些人做好事，有些人做坏事，做了坏事就要惩罚。”

总之，可以初步得出结论，上帝造不出不做坏事的人类。

说到这个话题，想起几年前，两个摩门教的传教士跑到我家来传教，我老是问他们一些刁钻的问题，挺有意思的。比如说，传教士说：“信上帝的话，死了后就能跟上帝住在一起。”

我问：“不信的话就不能跟上帝住了？”

传教士说：“对的，要下地狱的。”

我问：“不信上帝的话，上帝还爱我吗？”

传教士说：“上帝爱所有的人，不管信不信他。”

我说：“上帝爱我的话，那我死了后看到了上帝才信他，上帝应该也会让我跟他一起住吧。”

传教士说：“不行，只有活着的时候相信他才行。”

我问：“那我临死前一天开始信上帝行不行？”

传教士说：“如果你没遇到我们那是可以的，现在你遇到了我们，那就不可以了，必须要现在信。”

我说：“这上帝怎么这么小气啊，上帝不是应该胸襟宽广的嘛，如果我一生行善，没有做过恶事，就是没信上帝，上帝也让我下地狱？这么小气的上帝我不信也罢。”

传教士：“。。。”

我说：“你们传教士去中国吗？”

传教士说：“我们想去啊，你们中国政府不让。”

我说：“哎，你们能去就好了，我要一个人信了上帝，死后跟上帝住在一起，但我的家人都在中国，他们去世后都去了地狱，我可不想跟他们分开。”

传教士说：“等你回国后，也可以劝他们信上帝，那样就都能上天堂了。”

我说：“我父母，我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是可以，但我的曾祖父已经去世了啊，他已经下了地狱，那我的爷爷怎么和他的爸爸团聚啊？”

传教士：“。。。反正你记住一条，上帝永远是爱你的。”

相对而言，传教士的业务水平还算高的，能够抵挡几个回合，有些普通的教友完全不堪一击。有个香港人没事就跟我说上帝的事，我问他：“你死后是不是就能和上帝住一起？”

他说：“是啊。”

我问：“你是不是想跟上帝住一起？”

他说：“那当然啊。”

我说：“那你为什么不马上自杀？”

他无语了。后来去问了业务水平高的教友，才给了我答案：“自杀的人没资格跟上帝一起住。”

最后收录一段《波士顿法律》中，Alan和Denny关于上帝的对话，个人认为相当经典。

Alan问Denny：“你信上帝吗？”

Denny回答：“当然信啊，你现在相信，死了后发现上帝并不存在，那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如果现在不信，死了后发现上帝真的存在，那可就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