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2年的真诚
"我们总以为能把握住时间 但最终 是时间把握了我们"
大概是因为我一直以来偏爱剧情强的电影,所以刚开始看时不觉得有多喜欢,但这部电影奇妙在让你觉得时间交错,时间可以很慢,慢到日复一日察觉不到任何变化,也可以很快,以至于几个小时再来看一场横跨12年的变化,时间它不说话,却把痕迹刻在了少年的蜕变里。 一部真诚的作品,一部认真的看了三个小时,几乎没有笑点和泪点,迷之震撼的文艺片。喜欢插曲《hero》
2 ) 记录少年的成长
用12年来记录一个普通人的生活,这个想法够大胆。放在导演理查德·林克莱特里,却是游刃有余:每年暑假,他召集主创们碰头,聊一聊过去一年的故事,弄出剧本,然后拍上几天。如此年复一年,看光阴如何在每个人的身上流过。他显然有着某种奇特的“恋时癖”,酷爱玩弄“时间”这个概念,在那个跨越18年完成的、著名的“Before”三部曲里面,他就玩过这个花招——不仅用日出、日落来对应爱情和婚姻的各个阶段,还巧妙把每个故事都压缩到24小时之内。佛说“刹那即永恒”,参透了每一天的酸甜苦辣,想必也就洞察了人生的千滋百味。 用电影描绘成长并非易事。人物传记这个类型本来就不容易讨好,如果主角是名人,尚有一些丰功伟绩可供挖掘,换成平凡人物的寻常生活,一堆琐碎和鸡毛蒜皮,实在考验观众的接受能力:为什么我们要花时间去看别人的生活?回答就是《Boyhood》在Facebook宣传页面上写的那句话:“The story of us”。 我的父母是上世纪70年代初支援三线建设的工人,和电影绝缘已经很久。但是某天,我发现他们把DVD放进机器,端坐在电视机前看认认真真地看起了王小帅的《青红》、贾樟柯的《24城记》。中国的文艺片和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艺术电影一样,节奏缓慢且缺乏戏剧性,但是,他们居然看完了。他们看的是自己的过去,在别人的故事里寻找自己的影子。 看到在网上有网友评论:“把我的少年时代拍出来,不比这个差”。是的,12年的光阴,一段平淡的流水账。林克莱特在接受采访时说,自己花了很多时间来思考“时间与叙事的关系”,而影片最终呈现的,就是一片波澜不惊的温暖。离婚、失恋,然后还会有下一段婚姻和另一个女孩出现,在每一个迷惘的路口,总有一个老师或者餐厅经理会给出鼓励
3 ) The moment seizes us: It's always right now
年少的Mason问父亲,这有什么意义?
父亲不解,什么有什么意义?
Mason说,这一切,这一切的意义是什么?
父亲笑了,惊讶儿子提出如此宏大而三言两语难说清楚的问题。
我忘了他怎么回答的,但我知道一定许多人都有过同样的疑问,寻找着各样的解答。
这答案,Mason 在寻找,从6岁到18岁。虽然少年初长成的他对女孩儿说:你看我妈妈,好不容易上了想上的学,有了想做的工作,生活好了,有房有车,不还是跟我一样fucking confused么。
对于Mason也好,对于在Mason离家去上大学时突然痛哭流涕的母亲也好,这样的confusion一直存在,且会一直继续。而寻找解答的过程也似乎不会终止。
通常情况下,Mason不是个擅长言谈的男孩儿。他觉得words are stupid. 然而就是这个敏于观察钝于言辞的男孩儿,在心仪的高中女同学面前谈话欲高涨,急于分享,滔滔不绝。同Mason一样,我也时常感到言辞愚蠢,词不达意,难诉衷肠。也时常不愿多说。然而我还是钟情于言辞,不愿口头表达的则诉诸于书面。同Mason一样,一旦对象对了我可以叽里呱啦大说特说,恨不得把脑子敞开给人看。
人毕竟是有强烈表达欲的,只是对于表达方式、表达对象的偏好和标准不同。《夜游神》里高行健以梦游者之口说:“词依然是词,并没有意义。你尽可以把黑、白、吃、做爱、救世主、受难、扯淡全部糊弄一起,或组合为原则或程序,或者再打碎,再搅乱,再联缀,再振振有词,无非废话再说一遍。废话不废话,并不重要。要紧的是你还在说。你之所以为你,只因为你还有言辞。”
表达,言辞的也好、其他形式的也罢,有声的也好、沉默的也罢,都是赋予意义的一种形式。表达是自定义的,意义也是。也许会有各种主客观因素来干扰这种意义的自定义性,比如来自社会期望和家庭期待的压力。人们难免迷惑——是否做这样的事才有意义,而那样的事没有意义?是否成为这种人有意义,而做那类人没有意义?
创造就是意义——梁漱溟道——创造着的人便实现着自己的人生意义。这创造,表现于外如写字作画、政治事功,表现于内如个人修行、臻善德性。又说,人生乐趣在于生活本身,在自己浑沦活动之中,而不在有所享受于外。找个地方把力气发挥尽致,这便是人生的美满。顺着本能自觉活动,“情”安“理”得,就是“乐”;反之,就是“苦”。其再说,人生没有什么责任可负,如其寻问,那么只有当下自己所责之于自己的。所以他说,我们不应当可怜丧失自己,去向外找东西,因为一切所有都在自己身上,不待外求。的确,客观来看,生活本无目的,世界本无意义;但在活动和创造中的人们,在自我表达中实现了某种或大或小、或微小或广袤的意义。
人的青少年时代,往往是最渴望意义又最找不到意义的时代。青少年们总是被两股心理力量拉扯:一种是愿成为主流,以谁都想跟我一样、加入我的小团体为自豪;另一种是天下老子最特别,以我跟谁都不一样为骄傲。不同的青少年身上,这两种心理的比例不同。Mason的姐姐Samantha身上,我看到更多是前者,她聪明,成熟,世故,有主见,能学乖也能使坏。而Mason身上体现的更多是后种。他同样聪明早慧,但他的敏感细腻使他更内敛也更拧巴。 从童年到青年,我们看到了Mason的疑惑,他的“苦”和“乐”, “内力”与“外力”在他身上的角力,他的变与不变,他承受的限制和对限制的突围,各种stereotype和对stereotype的打破,以及他在双重创造中对意义的寻求实现。
我们看到, 在与父亲周末团聚时,Mason满怀自豪地与父亲分享自己的私人收藏。这是每个人小时都有过的经历吧,那些别人没注意到却被自己发现或所有的、很酷的东西,一定要洋洋得意地在喜欢或爱的人面前展示。我们看到,在洗手间里Mason受到来自同龄人的恐吓,却没有英雄主义的“反抗”。我们看到,逐渐爱上摄影的Mason,开始花许多的时间专注于他的爱好。他在艺术创作中获得乐趣,也获得定义自己、表达自己、肯定自己的渠道。他的摄影作品在比赛中获奖并被展览,其中包括为女友拍下的黑白影像——不过“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上大学之前,Mason和女友终于分手。父亲安慰儿子说,那女孩虽可爱,但对于你,她太square了。我们的Mason不是个矩形或圆形,而是自定义形。要成为什么人、做什么事——这摸索的过程充满孤独、不解、大大小小的阻力和静默的忍耐。
然而,尽管Mason特别,尽管他走的不是一帆风顺规规矩矩的成长路,但另一方面,他也并没有多么异乎常人的、波澜壮阔的成长经历。有人或许觉得, Mason这个角色其实挺无聊,无非就是一位处在叛逆期的、有文艺细胞的普通青年。我却觉得这样的Mason无比真实。他没有跟谁哭诉童年阴影的委屈,没有安抚母亲或初恋的柔情,没有还击继父或同龄人的昂扬斗志,没有上纲上线的热血。即便是摄影老师对他循循善诱,仍以他看似不为所动的冷静而被downplay了。影片Perks of Being a Wallflower里的“Heroes”,唱的是 “We can be heroes, for ever and ever”。Boyhood里的“Hero”,唱的则是 “I don't wanna be your hero. I dont wanna be a big man. I just wanna fight with everyone else." 离异的父母、嗜酒而有暴力倾向的继父、欺负他的同龄男生、追女孩儿、晚回家、穿耳洞留长发、喝酒抽大麻——很多Mason的经历并不新鲜。但是,就是这些并不新鲜的情节被拍出了新意。我感到它们串联如此自然,表达如此节制,被细节支撑得如此饱满有分量。我确信正是那些难以捕捉却具有重要意义的细节表现,让所有人在Mason身上看到自己。我们就是Mason,或曾经是,或仍然是;或拥有Mason那样的朋友,或将养育Mason那样的儿女。
Before Sunrise里,Jesse对在列车上相遇的Celine说,我有个想法,拍个真人秀,镜头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对准一个平常人的日常生活,从起床淋浴到深夜做爱。当然了,这个不可能实现,原因不仅仅是隐私问题。如今真人秀倒是遍地都有,但噱头居多,挑选的是condition过的、非常态的生活片段。Linklater这次拍Boyhood,倒像是Jesse想法的某种实践。不过不是全天候真人秀,而是12年磨一剑的电影。2002年夏天,已经导了Before Sunrise但还没有任何拍续集打算的Linklater,在他的家乡开始记录一个男孩儿的成长过程。他尽量将生活的戏剧还原到生活本身,而在表达生活本身的戏剧性时又十分克制。他谦逊地邀请观众同男孩儿一同成长,不紧不慢,化繁为简。于是某些东西超越平凡,具有了某种非凡的、具有普遍性的意义。
影片尾声,我们的主人公说:"It’s constant, the moments, it's just - it's like it's always right now" 。逝者如斯夫,所能把握的只有当下。少年Mason尚不懂生活不在别处、而在当下生活本身——上大学前的他一直想逃离,期盼着高中毕业就离家越远越好。哪个年轻人不想逃离呢?至少我是。我们总以为真正的生活不在此刻此地。然而生活及其意义,就蕴含于每个当下,蕴含于前后当下的接续中人的变与不变,还在于许许多多个当下凝聚成的更广阔的那幅图景。
"The moment seizes us" "it‘s always right now" ——这也许正是Linklater本人的信念。世界瞬息万变,而不变的,是永远有moments前仆后继地朝我们涌来,攫住我们,或好或坏,没人知道下一刻会怎样。当然,对于Linklater,"the moment seizes us"所强调的,绝非在某种先验的、命运般的力量主宰下人的无所适从。我所理解的他希望表达的,是恰恰在一切不确定中,在永恒存在的神秘中,我们摸索着来参这神秘,来享受与偶然的相遇。从而我们不再与客体世界相对峙或被其掌控,而是创造着属于自己时空的有情主体。混沌也好,无知也罢,我们终究在“无中生有”中成就自己。
某些类似的场景在Before三部曲和Boyhood里反复出现,我把它们当做Linklater标志性的场景。比如Before Sunrise中Jesse和Celine在唱片行试听间里,听着那首Come Here,互相偷看对方、又都装作没有看。比如Before Sunset里Jesse跟着Celine去她的公寓,俩人爬着螺旋状的老楼梯,Celine一手抱着猫,不时回头看身后的Jesse。又比如这个姜色的起风的傍晚,Mason和他室友的女友的室友(我觉得是他的potential女友,叫什么名儿来着?)一前一后坐在石块上谈论moments,谈论right now,女孩儿不时测头看向Mason,微笑。
生活在此刻。平凡永恒,瞬间不朽。
4 ) 拥抱时间的流逝
电影叫《少年时代》,剧情一句话概括起来也是“一个普通德州男孩6到18岁的人生”,但我觉得,林克莱特镜头下的主角是“时间”。电影里我们随处可见时间留下的印记:主角们用的通讯设备,从翻盖手机到iPhone4;各种电子游戏(这方面由于我是女生所以不太了解,应该都是当年很流行的游戏,有全部玩过的朋友吗?);美国总统由小布什变成了奥巴马;新千年流行金曲大串烧般的OST;爸爸(Ethan Hawke)开的车从古董GTO变成了新款SUV... 但最明显也最让人唏嘘的,还是角色本身的外形在12年的时间里真的成长、改变了,给观众的震动绝对是那种“多年以后”然后换个演员的做法达不到的。梅森(Ellar Coltrane)由一个萌萌的小正太,变成有点小肥的懵懂少年,突然又变成瘦削的长着青春痘的打着各式耳钉的高中生。妈妈Olivia(Patricia Arquette)的变化更让我感同身受,她由瘦变胖又由胖变瘦,努力地一边学习一边工作,皱纹悄悄地爬上了她的眼角——看到她坐在厨房戴着眼镜处理成堆的账单,心里突然一阵酸:从我记事时起,就一直觉得爸爸妈妈是“正当年、力壮的中青年”,他们身材没咋走样,头发也没咋变少,看看年轻时候的照片绝不会觉得天上地下的那种,每天工作、回家,过问我的学习,吃饭时开开只有三个人懂的玩笑。但突然有一天,我离开家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求学、工作,一年才能见到他们一次;三年前暑假回家,我突然发现他们看书看报都需要一人戴副老花眼镜了。虽然我现在早已习惯两个人视频前说“等一下,我找找眼镜”,但这件事当时给我的打击我却一直记得。我们看着每天见面的家人,会觉得时间很慢,不会感到它的存在。但如果一年见一次——就像《少年时代》这样——会觉得这种无形的力量包围、改变着每一个人。
所以最后的成片我们看到,没有任何字幕来提示时间到了哪一年、梅森多少岁了、几年级了,剪辑师无缝拼接般地把素材连起来,更让人感到时间在不经意间从指间溜走。上一个镜头梅森还在和爸爸讨论如何和女生交流,下一个镜头他已经带着女朋友在凌晨的奥斯汀拥吻。许多人会觉得,德州少年的青春期和自己的人生实在太不一样,电影没有很强的代入感。但我觉得,这三个小时就像——我从12年前开始,就和一个叫梅森的男孩每年一起参加夏令营,成为了朋友,每次就两三天的时间,我没有机会了解他生活中全部的故事,却足够听他道出他觉得最值得回味的瞬间。三个小时可以是一部很长的电影,也可以是一段很短的时间,让我去了解一个人并爱上这个角色,他的故事我愿意一直看一直听下去。
和林克莱特往常的电影一样,本片没有传统的三幕戏剧结构和激烈的戏剧冲突,笔墨都用在刻画人物上。他的电影给人的感觉总是一种“意外的美”,里面的人物聊起来似乎永远停不下来,说到哪是哪,所有的对话都像即兴表演。但正是这些自然、无痕迹的对话最体现他剧作的功力:他的电影全都是有完整的剧本和全部的对话的,《少年时代》在开拍之前已经确立了所有的情节大纲,虽然具体的对话是一边拍一边完成的,但无一例外全都经过了精心的雕琢。
而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又是林克莱特最不一样的一部电影。他在女儿Lorelei刚刚开始上小学的时候有了这个想法,觉得应该用影像为她记录下这一段特别的人生(做他的女儿真幸福呀)。于是就像一个社会实验一样,他每年找同样的一小班人马,用很小的投资(用制片人的话来说就是“每年拿出公司的一点零用钱”)只拍三四天,演员们在镜头里和镜头外都像家人一样亲密,难怪最后的效果像记录片一样真切了。电影虽然说的是成长于21世纪的一代,但仍旧有从林克莱特自己生活中取材的部分。他自己的母亲就和Olivia一样,结婚生子后重新回到学校,一边工作一边深造,支持家庭的同时终于找到自己喜欢的工作。导演解释说,其实周围的人对他母亲这样兼顾事业和家庭的做法有误解,觉得她没有对孩子付出足够的时间和关心,电影某种程度上是给妈妈的“正名”。
而就算是性格浪荡不羁甚至说不太称职的爸爸,总是有一遭没一遭地出现,却在每次的相聚流露出自己最好的一面,每次父子的对话都令人印象深刻。是的,电影里每个主角都非常可爱,美好到不可思议,甚至都有点太完美了。我想这一定是导演的私心,在这本私人家庭的相簿上留下的都是最美的人、最美的瞬间。电影里也有些混蛋角色,妈妈的几任老公首当其冲,酗酒的酗酒,打人的打人,但他们来了又都走了,许多当年看上去危急如命悬一线的事件,等它完全过去后竟像上辈子那么远。这些人这些事肯定或多或少在生命中留下了印记,可生命和时间的长河冲不散的,是那些更值得留下的人。
在梅森高中毕业准备去上大学的时候,妈妈突然情绪失控哭了起来,说“我本来觉得人生还会有更多”。但电影看到这里,我并不觉得伤感占了上风,尤其对妈妈来说。没错,过着最普通人生的我们,时常会发出这种感慨,为什么我的生命还没发生什么惊心动魄的事,它就过去了?林克莱特通过《少年时代》好像在对我们说,你看,你的生命里其实发生了很多很多,多到你都无法看到全部。对于过去的事,与其伤感地去回忆,不如把它看成时间留给自己的宝物,去感受、拥抱它。爸爸对梅森说,“生活的意义?重要吗?重要的是你有所感悟。”电影好像提出了一个新的概念——它不像以往的作品,不在讲述过去的故事,也没有赋予未来的想象,它说的就是“现在”,一个正在进行时,一个转瞬即逝的时间点——或许这部电影也无法把握这一瞬,但它让我真真切切地看到了“现在”的存在,和它不可比拟的美。
对于“现在”的把握,或许林克莱特的感悟的确深——在两年前一场德州大火中,他失去了自己一块地上大部分的房屋和几乎所有的胶片收藏。那是他在20年前开始就自己动手打造的家,顷刻间灰飞烟灭。而他也惊讶于自己并没有因这件事过分伤心,去年《少年时代》结束拍摄后,他就开始动手在同样一片土地上重建。他在采访中说到,自己在911事件前几个月还曾去了世贸中心的双子塔,感叹这建筑真是人类的奇迹,一定会长久地留存下去,没想到几个月后一切瞬间坍塌,让他意识到这世界上或许没有任何东西能永远存在。
所以最后梅森驾车离家,给我的感觉不是离别的难过,而是对未来的期待,期待看到下一章人生。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呀,就是去年看完《阿黛尔的生活》之后一模一样的。蓝裙子的女孩失去了爱情,但她还有最宝贵的青春,我就想这样一直看她看下去,永远期待她生活里下一个故事的发生。The moment seizes us... the film seizes me. 我有时候会觉得“过好生活已是不易,就别花太多时间沉迷(烂)电影了”,但每次看见这种电影,如同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击中似的,它投射出比一部电影、三个小时多得多情绪,放大了生活中那些转瞬即逝的最普通的美,或许这力量就是“永恒”吧。
花絮:1-电影里的古董GTO是林克莱特的,TOYOTA卡车是Ellar的,那个造了一半的屋子工地是Ellar一个朋友家的... 2-Lorelei在进入青春期后突然变得很叛逆,不愿再继续演了,于是问林克莱特,“能把我的角色写死吗”... 林克莱特说不行这太抓马了你必须给我接着演下去...
(关于幕后制作的ref来自在《纽约客》及《Interview Magazine》关于林克莱特的文章)
copyright@
http://emilyliangfilms.com/blog/
5 ) 《少年时代》导演林克莱特专访:时间是最伟大的力量
……their memory's like a train
You can see it getting smaller as it pulls away
And the things you can't remember tell the things you can't forgret
That history puts a saint in every dream
他们的记忆就像一列火车
你能看到它逐渐远行时消失的轨迹
已记不起的场景伴随着忘不掉的身影
那段往事在每个梦中留下一个神迹
Oh it's time time time
and it's time time time
And it's time time time that you love
And it's time time time
这就是时光啊。
你最爱的时光。
这就是时光。
——Tom Waits《Time》
在众多描写时间的曲子里,只有老汤姆的这首TIME最终留在了记忆里,这些词组在他近乎呓语一般的哼唱中变得模糊不清,但多年之后,歌词里描写的肮脏街区中少年模糊的片段记忆和营造出的那个潮湿雨巷的意象却依然清晰。不管你是否听懂了那些绝妙的双关语和浪漫的比喻,只要副歌中直白的“time time time”响起,你还是会随着他走进时间的隧道——虽然那些并不是我们经历过的时光,但关于时光的描写却往往勾起我们自己的回忆。林克莱特的这部《少年时代》同样如此:他是属于一个美国南部少年的成长日记,一段从6岁到18岁成人之间的12年中的琐碎记忆,没有荣耀和光芒,也没有英雄的时刻,只有平实的近乎“无聊”的日常生活,但是每个人都会有那么一瞬间联想到自己的生活。
下面这个采访来自The Dissolve网站。目前看过的对于导演林克莱特的《少年时代》最细致的采访之一,也没有掺杂太多对他以往电影(比如《爱在……》系列)的追问,只是聚焦于《少年时代》的拍摄过程和细节,有助于在看完电影之后更好地理解导演的意图。至少和各种影评相比,我还是更有兴趣了解导演的创作理念。有删减,且并没有逐字翻译,实在太长了(⊙_⊙)
D:The Dissol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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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 12年 12个剧本 12次拍摄
D:在拍摄《少年时代》时,你怎样平衡电影虚构故事的成分和主人公真实成长经历之间的关系?
林克莱特:《少年时代》虽然并不是一部纪录片,但表现方式上却恰好是一种对时间和现实世界的真实纪录。它在一定程度上模糊了电影和纪录片之间的概念。有人曾经说“如果你没有在电影里看到帕特丽夏·阿奎特(母亲饰演者)和伊桑·霍克(前夫饰演者)或者压根不认识这两位演员,你很有可能以为电影里发生的都是真事”。之前有一位观众在试映结束之后跑过来问我“你是怎样选择这个家庭的?”(笑)我只能对他说:“他们都是演员。”他以为这部电影和当年的电视真人秀《美国家庭》一样,都是选择一个特定的家庭然后跟踪拍摄很多年。当然我确实在有意地模糊这些固有的概念,我也希望它在观众的脑海里形成这样的印象。
D:你在编写剧本的时候怎样把主人公真实发生的事件组织到故事里,又怎样通过这些真实事件为故事带来一些发展的空间?
林克莱特:事实上,这部电影一共有12个剧本(主人公成长的12年纪录),每年都要重新编写。每次开机之前,我都会回看并且重新审视之前拍摄的内容,对故事做出一些调整。其实很少有机会对一部电影进行这种长年累月的编辑和思考,去真正考虑这部电影本身还需要完善什么。所以我非常庆幸有这样一部不断成长的电影能让我做到这一点。这在其他人看来可能是件非常不可思议和奇特的事情,但对我来说它是非常有意义的。
D:所以在剧本大纲里你也没有设定故事具体的发展关键点或者是一些你想要表现的情节吗?
林克莱特:在写剧本时我当然已经设定了一个大体的故事框架。我非常清楚比如他们要搬家的情节里,搬家之后对整个家庭和孩子造成的影响和变化。在这12个剧本里,我可以随时加入一些对故事走向的想法,然后把它们设置到具体的转折点上。但是到了每年拍摄期间,我还会像以往拍电影时一样,根据演员们的状态和想法结合剧本进行一些新的调整。
D:你是怎样选定埃拉·科特莱恩做主角的?又是怎样根据他的真实生活变化来调整电影走向的?
林克莱特:我一直对埃拉说这部电影会随着他的脚步成长,并最终会与他融为一体。其实埃拉本人一开始和“梅森”(电影主角的名字)一点都不像。他小时候完全不像梅森,也不会穿成那样上学。他本人比电影开始时那个小孩酷多了。我们其实是尽量在把他“平实化”,对于罗蕾莱(影片中姐姐的扮演者,林特莱克的女儿)来说同样如此。他们在电影开拍的前几年一直很排斥我们给他们设计的戏服,经常对我说“我才不要穿成这样!”(笑),我只能说“你们俩都不太正常(平常)”,但是我一直明白:最终角色会和他们本人融为一体。我觉得影片最后梅森和大学同学去爬山的那场戏中,梅森就是埃拉自己。
D:在拍摄的这12年中,你是不是一直和埃拉保持联系?或者时常会和他一起讨论剧本的进程吗?
林克莱特:我们的交流很随意。因为我和埃拉住在同一座城市,而且事实上我们更像一家人。在电影拍摄期间,我们经常见面聊天或者看电影,这就像是以另一种方式见证他的成长。但其实埃拉本人的生活和电影里完全不同。他几乎是在家里接受基础教育的(home-schooled),并没有太多梅森经历过的学校生活,也没有兄弟姐妹——不过好像现在有一个大概9岁的妹妹,所以他的生活其实是另一种面貌,只不过我一直都在为角色注入他身上的一些特质。
D:因为埃拉和你的女儿罗蕾莱都不是专业演员,在拍摄期间,你怎样和他们更好地配合?需要做一些表演执导吗?
林克莱特:我对我们之间的配合以及他们的表演都是非常有自信的。但是听到一些人说埃拉不是专业演员,我还是会反驳的,有时候我会说:“Bullshit!他连续做了12年专业演员了!”他一直在和帕特里夏·阿奎特以及伊桑·霍克一起表演,他们都是非常认真的好演员,而且我们会在开拍前花费大量时间排练。所以埃拉是一个非常好的演员,而且其实他从一开始就是演员了,经常出演一些电影和广告。同样,罗蕾莱也非常有天赋。
PART.2 “梅森”是我和埃拉的混合体
D:《少年时代》是一部关于一个男孩、一个家庭甚至整个美国文化的变迁成长史,但它是否也是你作为一个电影人的进化史?你的拍摄方式和计划是如何随着时间变化的?
林克莱特:虽然说起来有些惭愧,但我其实并没有“进化”。随着电影拍摄时间的累积,我依然不想对设定好的拍摄方式进行任何改变,我想让它看起来像一部连贯的作品。我作为一个电影人需要的进化都反映在我其他作品上了。当然,我可能时常会收到一些小小的讽刺“哦,你看,电影技术在你拍电影这几年都变了好几轮了”,但我依然不想改变。我从不到20岁就开始拍电影,而且在《少年时代》之前也拍了不少作品。从一开始,我就给《少年时代》定下了一个基本的视觉主调,而在之后几年的拍摄中,我也在一直尽量保持着这种调性,如果说有变化的话也只是对事物的观察方式上有所改变而已。拍摄期间一直没有改变最初设定的视觉原则,所以说我并没有“进化”,而这也正是我认为对这部电影最重要的一部分。
D:电影拍摄中有没有一些团队组织上的困难?毕竟对一个摄制组来说,连续12年拍摄同一部电影也是相当有挑战的。
林克莱特:应该说我们已经打破了纪录,真的非常疯狂。这就相当于拍了12部电影,而每次都有不同的状况发生。作为一部小成本独立电影,我们几乎花了两年时间进行前期筹备。12年中每次拍摄都要重新召集一次团队,而拍摄时间差不多也只有3天,但每次都要把准备工作重来一遍:上保险、采外景、招募技术团队、讨论拍摄计划等等。
除此之外,每次拍摄之后还要进行长达几周的后期剪辑。如果把每年在剪辑室工作的时间相加,可能最终电影的后期剪辑就花了两年。因为每年拍摄之后我们都会马上编辑拍摄素材,随后把它们和之前几年拍摄的素材进行混合衔接,而且要根据整体效果对电影素材进行全新的调整。《少年时代》整个拍摄团队一共有450个工作人员,他们分别出现在拍摄周期的某些时间段。但团队中有一部分核心成员是随着电影拍摄一直存在的,他们中有一些人参与了9年时间,还有大概12个人参与了11-12年。
D:《少年时代》中表现时间变化的方式都是以流行音乐或者文化事件的变化作为过渡点,而没有采用传统的字幕标注或者淡入淡出,当时是怎么考虑这些时间衔接问题的?是不是有意地把时间过渡处理地相对粗糙直接?
林克莱特:这些是电影中最微妙的设置。在这些时间节点的处理上,我需要同时考虑孩子们正常的成长轨迹,同时还要站在观众角度再重新审视一番。我希望电影中表现时间变化的方式尽量地自然。更流行的做法是将观众的注意力集中在时间变化节点上,像是直接对他们说:“嘿!快看一年又过去了!”但事实上,你的记忆并不是以这种方式存留的。我希望电影里表现的这些事像一条流动的记忆长河,所以我希望观众们通过观察细节来感受时间变化。有时候这些节点非常明显,但我其实并不想让电影变成这样:在一场戏结尾时埃拉梳着长发,而在下一年的戏份里他又变回了短发。所以我剪掉了其中几年埃拉的一些外观变化的片段,因为我对这种过渡方式并不满意,它们太明显了。
D:当你纪录着这个男孩从6岁到18岁的成长轨迹时,不会设想把他高中毕业成人的时刻设计成一场盛大的高潮吗?为什么最终电影只是从一个侧面来表现的(一场小型家庭聚会)?
林克莱特:是的,我并没有设计让他走上典礼舞台的场景或者其他“英雄时刻”(笑),这部电影从头到尾都非常“私人化”,有时候也掺杂着我自己的记忆。我的基本想法是:“我自己的记忆是什么样的?”我记得我高中毕业时的场景——非常无聊,在那些盛大的宴会上我就像个局外人。但我还记得宴会之后,我和哥们儿丹尼到处鬼混的场景。而且我母亲当时也说要给我办一场家庭聚会,虽然我一点都不想参与。我并不想再去重复呈现一些观众熟悉的桥段和场景。在我看来,好东西总是在正餐之后端上桌的,这些细节往往更精妙有趣。
D:所以梅森这个角色是否就是你本人和埃拉的混合体?
林克莱特:我认为是这样的。它非常“私人化”。但同时,它又是我们每个人都经历过的时光,对于电影中的大人们来说也是一样的——我们见证了父母此刻的人生和他们过去的样子,我们也曾经是一个孩子,最终为人父母,而我们现在纪录的恰好是一个孩子在他成长期之中的故事。你不能说电影中发生的故事都不真实,它虽然并没有发生在你我身上,但它可能发生在其他的家庭中,也会勾起他们的回忆。
PART.3 时间——最伟大的力量
D:好像之前的一些电影也有相似的实验:比如迈克尔·埃普特导演的《人生七年》(Up)系列,安托万系列(注),还有你之前导演的《爱在……》系列。这些电影在你执导《少年时代》时有没有借鉴?或者你是想用完全不同的方式来拍?
【注:安托万系列指特吕弗导演由让-皮埃尔·里奥主演的5部以安托万为主角的系列自传电影,它们分别是:《四百击》1959年、《安托万与克莱特》1962年、《偷吻》1968年、《床笫风云》1970年、《爱情狂奔》1979年】
林克莱特:说实话,我并没有借鉴任何一部电影,而是想做一些全新的尝试。“每年拍摄一部分”是你提到的这些电影人没有尝试过的方式。我非常希望观众能尽量在一部电影中感受到时间的流逝,所以这就涉及到表现什么和怎样表现这个过程的问题。时光的飞逝总是充满震撼力。我记得当时看埃里克·侯麦(Marie Rivière)1992年的电影《冬天的故事》,其中有一个场景是玛利·瑞莱(Marie Rivière,侯麦御用女演员、《绿光》的女主角)坐在一辆巴士上,我突然意识到她也出演了这部电影。但和《绿光》(1986年)相比,她又苍老了一些,而且只是一个配角,就那样坐在主角身边,像个多余的人,甚至没有一句台词。但是你如果了解侯麦的世界,你可能会说“哦,她就是那个谁谁谁!”
D:在看电影的时候会被这种时间的力量所震撼。
林克莱特:你花2小时40分钟坐在电影院里,就像是在经历主人公们的生活。这本身就是一场“投资”:你花费了宝贵的时间,而主人公们奉上了他们的一生,这其中是一种互惠的关系。我自己在观看这部电影时是这样的感觉,所以我知道我不需要过分粉饰这个故事,或者设置很多意外讨巧的情节,我要做的只是展示生活本身。这部电影一直保持着匀速的节奏,没有片刻迟疑。它一共有164分钟,143场戏。它只关于成长的脚步和轨迹,关于那些在如今很多电影中已经看不到的“平凡日常”,就像我曾经说的:“这都是些他们会从一部电影中剪掉的狗屁玩意儿!”
D:我被这些时光的痕迹所打动,虽然影片没有设置太多情感起伏,但有时你会意识到梅森正在不断长大,他的外表发生改变,他的行为也随着年龄不断变化,这就足以让你感受到时间的力量了。
林克莱特:你也会在其中艺术形式中感受到时间的力量。比如3年前,我去画廊参观过的“布朗姐妹”主题摄影展(注:“布朗姐妹”是美国摄影家尼古拉斯·尼克松的著名作品,他从1975年开始为他的妻子碧比·布朗和妹妹咪咪、劳丽和海斯·布朗每年拍摄一张照片,累计进行了35年),四姐妹的照片按照时间顺序依次陈列在墙上,你按照顺序去欣赏它们,然后发现时光作用在他们面容上的痕迹,这样的纪录非常迷人,不是吗?你会发现生命累积的过程。我们的世界观建立在我们的过去和现在之上,而且随着成长而不断变化、扩张。所以我觉得这部电影也会让你重新审视我们跟随世界和时间进化的过程。
FIN
6 ) 隨感
看完《boyhood》,想了許多。 從戲院出來那一刻,有個強烈的感覺:這部電影其實是在講“藝術”。結尾處學舞蹈的女孩對男孩說:「不是我們活在當下,而是當下把握了我們」,「一瞬間建構了永遠」,其實不就是在說藝術嗎,像男孩拍下的一張張抓住一瞬的照片;像這部由若干個一瞬間組成的電影——皆成為了某種永恆。 但又不盡然。其實應該說,這部電影講的是“藝術”的功能:它教會我們怎樣去面對生活、面對生命。電影中父親和母親,恰好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生活態度:母親講究按部就班,從不出錯的紀律性(有一幕男孩15歲生日,母親問他是否抽了點煙喝了點酒,男孩承認,母親便和他說:我們明天好好談談),連她後來找的兩任老公亦然(他們總不讓小孩晚一些回家),無怪乎,她會覺得自己的人生只剩下了按部就班的下一站:葬禮;而愛音樂的父親採取的卻是一種截然相反的態度,他希望孩子們熱愛生活(他帶他們去看棒球賽、遊戲、看蝴蝶、露營),勇於分享(他讓孩子們與他分享戀愛經歷,甚至提醒他們注意在性行為中保護自己),讓他們勇敢去追求藝術(他和他們一同唱歌;鼓勵男孩從失戀的創傷中走出來,要堅持拍照)。電影中有一幕,男孩抱怨父親忘了一個承諾:許多年前父親答應要把車送給他,但結果卻私自賣了,父親告訴他:你可以工作以後自己攢錢買一部(結果他打工後確有了一部自己的車),而後父親卻送了一份禮物給他,是一張beatles的唱片。這是父親要教會男孩的事:從來不是耽溺物質,除了自力更生,而應該去追求更多美好的事物。 電影中有一幕,男孩高中畢業後離異多年的父親母親一起在家中為他慶祝。父親感激母親的付出,說她將兩個孩子照顧得很好,但後來母親的表情卻很不是滋味,也許她覺得自己過得並不順遂,尤其是婚姻。母親就是這樣一個人,總是憂心於過去和將來,而忽略了當下她已擁有的最大成就:她成功教育了兩個孩子,更別提還有一個因為她改變了人生軌跡的維修工。這些戲其實都安排得極好,他們為母親的生活找到了出口。不要看她刻板無趣,其實她的人生也很豐富多彩,她收穫了人生的許多果實,但可惜的是對她自己而言似乎都不重要,其實她喪失了對生活的敏感與熱情,如同父親最後說的:「如果她可以寬容一點」——不止是對別人寬容,也要對自己寬容,如果她懂得去體察當下,放下無謂的偏執和顧慮,她也會發現自己的美好。 男孩最後問父親一個老生常談的問題:「生活的意義是什麼?」父親告訴他:「我也不知道,但慶幸的是你已經開始用心去感受了,你要一直感受下去,因為人長大後或會漸漸麻木。」回想電影中母親的第三任丈夫,開始時也十分有衝勁、開放(他買了相機給男孩,也支持他在房中弄個暗房來沖洗照片),但生活卻讓他最終也變成了一個酗酒、暴躁、麻木的男人。 是的,這是生活、藝術教會我們的事:「用心去感受」。男孩的「心」是什麼?男孩一直追求的是一份「自由」「熱愛」,一份不循規蹈矩的生活,而他的高中女友第一次聽到他說那些話時,反應是:you are weird;男孩嚮往大自然,嚮往人與人的交流,但在去郊遊的車上,女友關心的卻只是手機裏的facebook;他為她拍的照片,從他的口中得知,她並不喜歡。而結尾處,當幾個大學新生集體逃脫沈悶的迎新舞會,跑到野外時,一路上,初識的女孩和他聊了許多,她學的是舞蹈,是art,他們共同欣賞兩位行跡顛狂大喊大叫的朋友,覺得他們都很「cool」。當女孩和他說:「不是我們活在當下,而是當下把握了我們」,那一瞬間,我猜男孩的心體悟到了一份生命、生活的溫暖⋯⋯ 看完這部電影後,我也帶著一份濃熱的溫暖從戲院離開。它讓我體悟了生活的美好,哪怕有過這樣那樣的苦楚和淚水。 是的。
观影过程很轻松,不觉得160分钟漫长,生活中的琐碎片段日积月累,变成了长达12年的boyhood。厉害之处是展示了时间的力量,让其他关于成长的电影看起来只是过家家。不过话说回来,也并不觉得有那么神。
世界在流转,男孩在长大。跨越12年的拍摄让观众在两个多小时与这个家庭如此真切的一起成长。每次疲惫迷茫缺爱,还好有林克莱特让你重新启程。The moment seizes you. The moment is now.
好吧,哥只能说自己的青少年和普通美国青少年完全不同。 另外母亲的角色实在让嘘唏,胜过儿子的角色。
……小孩往后越长越像Ethan Hawke,谁负责的Cast简直是神
喜欢看《爱在》的人并不一定会喜欢看这部,略平淡,反高潮,2小时45分钟显得漫长,结尾10分钟最好。拍了12年,很难体会到时间的流失和生命的味道,感觉自己离这个世界好远,未能感同身受。但依然爱林克莱特、爱《爱在》系列,爱伊桑·霍克。
这就是「美国电影」,而不是「好莱坞电影」。不过那么多给5星的……其实导演要是够长寿的话,还可以接着拍《青年时代》、《中年时代》,最后汇总成三部曲《光荣与梦想:美国人的时代》。
小男主简直斯嘉丽约翰逊亲儿子啊你们绝不觉得
其实这部片大概会和我们心里所想的不太一样,但它琐碎的细节下面是精心的观察和剧作,贴合时事让影片只属于我们的年代(尤其佩服一些情节方面导演的远见!)。就像是纵向版的《年少轻狂》,把不同的青春经历集中在了一个普通(又不普通)的德州男孩身上。我们迷茫着,时间就这样过去了12年,或是更久。
这样事无巨细流水账的拍法,不是蒙太奇的精神。
其实我预想的还应该更深刻一点,而不只是时间匀称的堆积。然而一想到林克莱特在“Before Midnight”中对人生的看法(我们最终也只是经过),便觉得这样的举重若轻也没什么不对。至少无论现实中还是电影里,这个少年都像小树一样笔直的长大了。
林克莱特能在琐碎叙事中捕捉隽永,拍的云淡风轻,没有心灵鸡汤,毫无做作油腻,全是平凡生活中真实的细腻,尽管不能像美国人那么有代入感,却也能感动于父亲的歌谣和母亲的落寞,并沉迷于能够通过这些moment来经历另一人生的电影魔力,导致四刷后依旧无法自拔。
很一般。除了那个时间噱头外,并无过人之处。当然一部电影有这样一个噱头可能也就够了。
mlgb!在柏林看片的!老子嫉妒你们!观影体验比去年的阿黛尔还要好! 电影是什么?是诗?是歌?回归本质,电影不就是用来记录时间的载体吗。理查德·林克莱特用了12年,就这样絮絮叨叨,就这样风轻云淡,道尽了电影最本质的魅力。短短三个小时,就经历了一个人的整个青春。10/10!
虽然过程不难看,但打着连拍12年的噱头,也只能拍出流水账了
简单与波澜不惊,去感受时间流逝。只有重新回顾整个故事,才会发现其中的精彩与奇妙,一如时间本身的魔力。就好像无需特效与化妆,角色却在不到三个小时里长大、变老。这一切的奇妙,都像影片最初的想法,压缩时间,留住时间的痕迹,从而去感受生命的奇妙。当男孩再次启程,不是结局,是新的开始……
这一刻抓住了我们,大本德河谷浓郁的晚霞中,那点题的一句话让故事隽永。倏然想起开始的时候男孩关于黄蜂的新发现,12年里母亲的头发长了剪短短了变长,父亲重新组建家庭开始认真生活,姐姐一点点变得矜持内敛少女心事如诗,而少年也长了痘痘胡子经历青春的悸动,甚至那个水管工都融入了这场时间旅程。
昨天刚有记者抱怨自己青春很短,还要被各种无聊的漫长电影耽误生命,奉劝这些导演,自娱自乐的东西就留在家里自己看看玩吧。可今天林克莱特这部同样漫长(甚至长达12年)的电影,又让人体验到了电影的致命魅力。它甚至超越黎明日落午夜系列,超越米哈尔科夫的安娜,成为与7 UP并置的可泣生命。
亲爱的理查德同志,你这片,多找几个演员,仨月就拍好了
justin bieber成长记录...
林克莱特是电影节最具持久战能力的导演了吧。时间让小孩成长,让男神老去,看母亲的角色瘦了又胖,胖了又瘦,12年在3小时的电影中那么呈现出来的时候还真是有点残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