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后其实一直挺惋惜的,好好的故事为啥就不够劲呢?想了一天,大概明白了:也许这部电影并没有想做成与《拯救大兵瑞恩》一样的人文层次,甚至也没想做到《勇敢的心》的层面。光从电影名就能推断出一二了。上述两部,再加上《战马》《爱国者》,没有一个是直接体现战争,而这部电影则干脆以阵地或战役名命名。也许,它是想参考《硫磺岛家书》,但还是从电影名上看,“家书”一下子让硫磺岛战役有了厚重的人文依托,不仅是一场惨烈的战役而已---每个士兵不是简单的杀人机器,一封封家书让士兵回归了有血有肉的普通人。《钢锯岭》则不仅没有以Doss命名,更连“家书”都没有,中文译名更直白《血战钢锯岭》---这本身就是在强调或突出这部电影的精髓乃在于描绘战场的惨烈了,就直接扔掉了人文深度的可能。而看影片短评里观众的话---“热血”、“燃”等证明了这一点。
然而,如果仅仅突出战场的惨烈,那跟游戏、跟血浆片又有多大区别呢?所以Doss的故事必不可少,这是全片唯一的人文基础。所以电影花了一个小时描述其参军前的生活,其中又有一半在描述他如何追到妻子。这个手笔之明显,只要受过小学语文的训练都能看出来:前半部的美好对比后半部的惨烈。但这电影也就止步于此了。
这本来是一个好故事。即便从宗教出发,这个故事能比《阿米什人》更能震撼心灵;从战争出发,也能比《拯救大兵瑞恩》更能引发更深刻的思索;从剧情或传记出发,也能比虚构人物的《阿甘正传》更能有力度。可惜这个电影的重点放错了地方,决定了它只能作为众多战争电影中还算不错的一个了。
《拯救大兵瑞恩》之所以能引发思考,不在于其开头近半小时的惨烈,而在于小队各人的观点和经历;而这些又都牢牢地浓缩在了米勒上尉临终前对瑞恩的叮嘱中:“Earn this…”。《战马》能赚足眼泪,也不是因为其刻画的一战战场的阴云,或跟美如画的田园生活的对比,但这些却铺垫出了主人公男孩和马各自经历种种后、相遇时刻“Where you been…”感情的迸发。
如果以Doss战场营救的故事为重点,达到真实主人公本身的故事带来的张力和思考点,那么这部电影有些地方可以砍去:比如战场最后日军军官的自杀、Doss如何追到妻子。那么空出来的时间则该用来讲述Doss的理念是如何形成的。电影中Doss的抉择太突兀、太单薄了,基于目前的剧本估计连汤姆汉克斯来演也会无能为力,更何况是个小生呢?一脸傻笑总让人觉得Doss可能就是个“二杆子”。但即便真像阿甘一样是个“二竿子”也需要各种铺垫交代清楚啊,更何况Doss并非一根筋的无脑男呢?所以不论Doss的信念来自信仰还是性格,都应该好好交待的。从电影来看,Doss信念的养成是两个阶段:首先是儿时打架差点把兄弟打死,“不可杀人”的信仰影响凸显出来,长大后在父母冲突中差点开枪打死父亲,则进一步促进了“不可杀人”的信仰特化为坚决不再碰枪。先不论这两个故事是否是体现其信念形成的最佳例子,但就电影现在的安排顺序上就没达到效果---它不应该被分段讲述,而应一气呵成,这样才会使Doss在新兵训练中坚决不持枪、乃至被软硬兼施地逼走都不走显得合理,也才能使影片这第一个高潮达到其应有的力度。可惜因着电影拆开讲Doss理念的形成的策略,就使得新兵训练这第一个高潮必须得增加虚构被延误婚礼、父亲找关系闯法庭说情的佐料才呈现出冲突效果。拆开后讲差点枪杀父亲稀释了这第一高潮的根基,后者添加虚构情节则消解了Doss理念坚持的可贵性。
结构上失误的另一点则是战场描绘与Doss救人的失衡。应该后者是重点,前者是舞台。战场喧宾夺主,造成了Doss救人没有达到还有的震撼,以至于很多观众第一印象是这不可能,“开挂”似的。实际上不管剧本如何写,既然这个事情是真实发生的,我们认真一想就能体会到一点Doss的不容易:且不说枪林弹雨下穿梭战场能活下来是个奇迹,一个一直吃素的“玉米秆”如何能连夜救下七八十个比他粗壮的战友呢?光累也得累死啊,这肯定是靠信念才能达成;这一点没有合适的铺垫,光几个“one more”祷告的镜头,实在乏力。
另外一个冲突点则是在你死我活的战斗中Doss不持枪的信念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挣扎?这一点影片仅仅以一个噩梦和几乎是突然成为好友的大个儿的死来表达,实在太过肤浅了。
唉,总而言之,从整体布局结构到细节运用,各需要的元素有陈列而无没起倒“化学反应”,有对比却无效果,有顺序却欠缺逻辑。
二刷完觉得可以说点什么了,就来说点什么吧。 直接说,钢锯岭是我今年看到的最喜欢的两部war drama新片之一,另一部是13 Hours,或者也可以说,这是今年我最喜欢的两部新电影。 钢锯岭的主角是战地医护兵(combat medic),Desmond Doss是二战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以CO(Conscientious Objector,出于道德或宗教原因拒服兵役者)身份获得国会荣誉勋章的美国军人,CO并不是一定不入伍服役,而是不从事战斗任务,可以从事部队后勤文书工作,或者像Desmond那样当医护兵,而上了前线战场想不拿起武器杀人,当医护兵是惟一现实可行的途径。 8航题材电视剧12 O'Clock High的111里的主角Cpl.Lawrence也是个CO,原本在大队指挥部办公室当文书军士,被发现是CO后大队长Savage将军找他谈心,强行将他送去训练成了机枪手,后来在飞机上他亲眼目睹朋友阵亡,幡然醒悟化身复仇战士操纵机枪轰掉了两架敌机。这可能只是一个虚构的故事,但它体现了两点:作为Conscientious Objector又进了军队的人会被怎样看待(即使是Savage将军这样有人情味的领导照样不会同意和接纳Lawrence作为CO在大队里的存在,所以我们可以理解本片里Jack Glover连长对Desmond的态度,他的态度就是最正常的态度,即使是The Pacific里尤金的好连长碰到Desmond这样的部属,他又能怎样反应呢?);Conscientious Objector基本上都会主动或被动放弃,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上想保守住这样一种原则,太艰难了。 Desmond保守住了,不仅仅在军营里,同样在太平洋战场上。他是个20来岁的小伙子,是Sarge嘴里的kid或son。这个小伙子将以自己的实际行动来改变周遭所有人,Glover连长、连军士长、Smitty、其他战友,对他的看法,让他们主动向他坦承,“我们看错了你”,Desmond Doss不是懦夫,他是他们中间最勇敢最坚定的人。 国会荣誉勋章(Medal of Honor)是美国至高无上的军事荣誉,美军最顶级勋章,对等英军的维多利亚十字勋章(Victoria Cross),二战中美军全军只颁发出464枚MoH,其中266枚为死后追授,活着受勋的只有小半数,266这个数字还不包括一些授予当时没挂、之后在别的战役里挂了的,比如USMC的巴斯隆,他在瓜岛获得MoH,授勋仪式在之后墨尔本休整期间,后来在硫磺岛战役里牺牲;101空降师的R.G.Cole中校在诺曼底战役荣获MoH,在荷兰战役阵亡,因为身在前线,到死都没摸到过自己的勋章(霸王行动有“一师一章”的名额限制,他的受勋导致506团2营E连的Winters中尉被推荐MoH却只能降等为DSC)。血腥的贝里琉战役陆战一师得到8枚MoH,其中五人为追授。可见MoH作为全军最高荣誉获得之艰难。理所当然,top honor needs extreme bravery and great sacrifice!而美军的荣誉勋章也跟英军的维多利亚十字勋章一样很重视嘉奖士兵在战场上英勇救护同袍的行为(次级勋章也一样重视这点),二战之后的现代战争里,尤其是越战之后,荣誉勋章颁发数量很少,从这些有限的授勋事迹来看,其中相当大比例的recipients是因为战场上的救护行为而受勋:索马里有两位狙击手死后追授,为了救援坠毁的黑鹰里的幸存者;阿富汗有13人,其中三人追授,包括红翼行动中牺牲自己去无掩护地带打卫星电话为战友争取救援的Michael Murphy(Murph the Protector);伊拉克有四人追授,第一位是英勇阻击敌人,掩护伤员撤离,其他三位都是用身体挡手榴弹掩护战友。一个人因为救护同袍而受勋,是最没得挑剔的了。英军VC历史上全军仅颁发出一千余枚,同一人两度获得VC的,仅有三个人,这三个人里两人是Medical Corps的,另一人也是在救援伤员。在此想特别提一位跟Desmond有一定相似性的英国人,一战阶段惟一一位两度获得VC者,军医Noel Chavasse上尉,牛津大学三一学院毕业生,1908届奥运会参赛选手,在索姆河战役和帕森达勒战役中先后荣获VC,第二次是追授,他于1917年8月4日因伤而死,年仅32岁,之前一直在不眠不休往返战场救护、带回伤员,到达离敌方堑壕咫尺之距处找伤员,冒着重火力奔波战线上,这些Desmond嘉奖令里提到的行为,他一样没少干,被炮弹炸成重伤当时他正难得得到休息的一线时机。和医护兵Desmond Doss一样,这位青年军医身上体现出的是非凡的勇气和完全的无私。他们的眼睛里都只有伤员,没有自己。 因为MoH获得者经常都已经死了或将要死,所以二战中没有同一人两度获得MoH的例子。巴斯隆在硫磺岛也很英勇,但只给了次一级的海军十字勋章(Navy Cross)。其实救护同袍的例子在全军非常多,但很多人的事迹并不为大众所知,也很难像Desmond Doss这么开挂一个人救护这么多人。可是一个军人在战场上舍己为人这种情况是很多见的,读书时读到这些人的事迹,真是无法不被感动和肃然起敬。比如美军在太平洋战场最惨烈的岛屿战Peleliu战役里,一个27岁的海军陆战队步兵连连长James Shanley上尉(哥伦比亚大学毕业),数度冲出掩体救护暴露在敌人火力下的负伤部下,自己因此被迫击炮弹炸死,他的副连Collins少尉在冲出去救援他时被反坦克炮击中同日阵亡。Shanley上尉因其英勇表现被追授第二枚海军十字,他曾在格洛斯特角战役里获得海军十字。当时我看到他的事迹,真心觉得表彰MoH也不为过,如此勇敢和仁爱的年轻人。 Mel拍Desmond负伤撤下战场那段已经是对真实情况的极尽简化,他要是一板一眼丝毫不加改编地照着拍,不知道有些观众是不是要大呼“老美就是会煽情”或美帝伟光正英雄主旋律大片什么的。实际的情况在他的MoH嘉奖令里写得清楚明白:Desmond救护伤员直至腿部被手榴弹炸伤,之后并未如电影里那样马上被抬走,也没有喊叫掩体后的医护兵来救他(这样做会危及医护兵的生命),而是自己给自己包扎伤处,等了五个钟头等到担架兵找到他把他抬走,在抬走去安全处的路上又遭遇日军坦克攻击,尔后他见到一个伤势更严重的伤兵,就让出担架床,指挥担架兵先把这个战友送走。在等担架兵返回时他被另一个战友带走,路上又被日军狙击手打中一只手臂造成骨折,他用枪托当夹板固定好伤臂后自己在崎岖的地面上爬了数百码回急救站。在冲绳战役里他数度负伤,紫心拿了三次。在之前的关岛战役他就因救援伤员获得铜星,在莱特岛染上结核病,这些伤病对他的身体造成很大损伤(电影里没有提到)。荣誉勋章是嘉奖45年4月29日~5月21日期间的英勇救护伤员行为,数度暴露在敌人火力下却没有死,也许真的应该认为,God guided and protected him, and he's the guardian angel to his buddies。 Smitty、Glover连长和连军士长Sgt.Howell是配角里三个最醒目的形象,次一级的配角火喷手Kirzinski、好莱坞也有辨识度。天亮Japs反攻时只有连长全身退下去,Kirzinski阵亡,Smitty阵亡,Sarge腿部负伤,好莱坞为救援他腿部和面部负伤,两人都无法撤离。96师(影院中字误译为“96连”,应为96步兵师,其于45年4月28日被Desmond和Smitty他们所在的77步兵师替换)残部的医护兵将血浆让给别的伤员后没能幸存。 Smitty Ryker,全片我最喜欢的一个人物,刚开始不待见Desmond、后来在战场上护着他、救过他、蹲过同一个散兵坑/弹坑、彼此交心的战友,没能熬过来太遗憾了……还是个没有父亲,打小就被母亲扔到孤儿院的苦逼孩子,Smitty对Desmond的讨厌大抵是那种尝过生活艰辛的苦孩子对慈悲、软弱、不会反抗、不懂世间险恶的好孩子的天然反感情绪,当然后来知道了Desmond并非表面那样单纯软弱,反而有一颗至为坚强之心,也不是什么幸福和谐家庭里成长起来的孩子。对Desmond的惊讶和认识越多,他对Desmond的关注也就越多,刚开始挑衅Desmond,质问他是不是懦夫,到夜间舍友群殴Desmond,发现后立即制止的也是他,再到战场上的互助互救。战场上的Smitty刚毅英勇冷静,十分醒目,仿佛久经考验的老兵,即使中弹重伤,他的反应仍是镇定、面无惧色,但当Desmond跑过来救护他时,他却说“I'm scared”。卸下被战争揠苗助长的形象和面具,Smitty仍旧是个孩子,被迫装得很强势,他起初也许幻想战争是他改变命运的机会,进入军队服役,他也许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人,但在碾压一切的战争机器里,他也不过是炮灰。Desmond负着Smitty炮火中狂奔那幕,是全片最令我伤感的一幕,尤其是之后得知Smitty没能救回来(当时以为能救回来,就像那个双腿炸伤被别的医护兵放弃了,Desmond却坚执要人送下去、不肯放弃的伤兵)。救了75人,惟独没有那一个。全连撤离时悬崖边上孤伶伶的Desmond呆呆看着死掉的Smitty,欲哭无泪,问上帝“要我怎样做,我听不见你”。他听到了战友的呼救声,就独个儿留下来救人了,这就是给予他的神启,而他祈求的是,“再让我多救一个”。Smitty并无具体确定的某个历史原型,Desmond也没有哪一个战友叫Smitty这个名字,他是个混合体,多人多事迹杂糅而成的虚构角色,他在战斗中做出的那些事迹(炸机枪碉堡、把迫击炮弹当手榴弹扔)出现在一些荣誉勋章获得者的嘉奖令上,而他本人,可以说是Desmond面对的那群士兵和战友的代表,是整体的缩影。Desmond每次背负或拖着伤员回到崖边,都能看到Smitty躺在那里。死去的战友也能给他精神上的鼓舞和支持。有好上帝,有好战友,他并非孤独一人在做着这非凡艰困之壮举。最终撤下悬崖时,他带着Smitty的遗体一起跳下来。他救援了75个伤员,或许更多,带回的死者只有Smitty。 有几个问题:一:电影里只表现了冲绳战役里夺取钢锯岭一役,给人一种“他们好像是刚上战场的新兵”的印象,好莱坞爬绳梯时和激战中躲弹坑里畏缩不前的样子更强化了这种印象,实际上当然不是Desmond和他的连队的初战,Desmond于42年4月入伍,随后被送到南卡的杰克逊堡加入新建成的77师,77师于44年开拔海外,在冲绳战役之前打过马里亚纳群岛的关岛战役和菲律宾群岛的莱特岛战役(44年7-12月),进入冲绳主战场替换96师前还作为前锋拿下了庆良间诸岛和伊江岛(45年3-4月),在美军主力对冲绳岛的登陆行动于4月1日开展前他们早就打了几天战。只不过电影局限于重心和片长把这些抹掉了。所以问题是打到冲绳时主角阵容还这么完整?二:连队指挥链残缺,Desmond所在307团1营B连指挥层仅连长和连军士长两人(Sarge按照他总跟随连长左右来判断正常情况下他应该是1st Sergeant),整个军官层不存在,连部和各排组织结构不存在,除上尉连长外好像就看不到一个军官,只有Desmond几个PFC。The Pacific里处理K/3/5也差不多,连长、机枪排排长和Gunny当代表。当然这都是我理想化状态下的吹毛求疵,毕竟就两钟头出头的片长,又不是拍电视剧,还得交待主角青少年时期、恋爱结婚情况,只好省略前面几场战突出拿荣誉勋章的重点冲绳战役,省略军队组织结构细节,这也不是本片重点。像Generation Kill那种主题之一就是军队内搞关系的电视剧,倒是能够好好讲。 看到有友邻认为本片归功于信仰有点说教,我倒觉得电影里并没有很浓重地渲染或者说宣扬信仰之功,只有悬崖上Desmond问上帝那句“要我怎样做,我听不见你”之后听到战友呼救声有些神启的意味,还有片尾对重伤躺在担架上沿绳滑降下来的Desmond给了一个仰拍视角,有种向上飞升的圣洁光照感(他本来就是个guardian angel,给予这样的镜头也无可厚非)。全片与其说归功于信仰,不如说归因于家庭悲剧,也即是战争悲剧,他的老兵父亲在一战中遗留的从未痊愈的PTSD导致他无法善尽好父亲好丈夫之责,导致冲突中儿子险些用手枪射杀父亲,弹坑里他对Smitty说过所以他决定不持枪。虽然在切实踏上太平洋战场前他从未亲身经历战争,但是战争的杀戮本质带来的悲剧破坏性早已让他深刻体会。兄弟斗殴中Desmond失手用砖头险些砸死Hal,也是因为当父亲的放任不管,还有Hal的那句“我恨他!”父亲Thomas Doss因为战争创伤变成了一个心灵破碎的人,Desmond意识到杀戮不能解决根本性的问题,它只会加深仇恨和损害,所有卷进去的人都是受害者,无论他们是不是胜利者,正如他的父亲,在法国失去了战友,孤独地幸存下来,无法面对战后的生活,将家庭也拖入悲惨境况。也许是因为这样,Desmond才决定,他要做个救护者,而非杀戮者。Saving is better than killing, anyway.在前面提到的12 O'Clock High里,Cpl.Lawrence也是因为家庭悲剧变成Conscientious Objector,他的父亲死于一战停战日当天,in the war to end wars。非常讽刺。一战并没有终战,21年后二战再度爆发。这些饱受一战造成的苦痛的年轻人,除了看到战争本质上的荒谬性和毁坏性,看不到积极的意义,要他们继续效法父辈,拿起武器厮杀,然后再给自己的下一代留下苦痛,这是他们无法接受的。而Savage将军在与Lawrence的谈话里对他说,“放弃行不通”(“Men of goodwill had learned one thing since 1939, giving up doesn't work.”)。那么Conscientious Objector是不是等于放弃呢,等于不尽任何公民的责任,在同胞拿起武器捍卫国家时,自己安全地坐在一隅袖手旁观呢,Desmond有自己的想法,即使他不拿起武器杀敌,他也要在战场上尽到自己的一份力:他要做一名战地医护兵,他要尽可能多地救护战友,尽可能多地减少他所品尝到的悲剧。哪怕这种力量只是杯水车薪,在巨大的碾压性的战争车轮前无比微弱。但每一条生命都是具体的、活生生的生命,对于他的家庭、对于爱他的人们而言弥足珍贵,而不是各种统计数据中的“1”或者“0”。 --------------- 补充下Smitty的历史原型之一: 正文里有说Smitty是“多人多事迹杂糅而成的虚构角色”,影片里有一段镜头显示他在战斗中“把迫击炮弹当手榴弹扔”,这个事迹的原型T/Sgt.Beauford T.Anderson是荣誉勋章获得者,生于1922年,1942年入伍,1944年7月送至西南太平洋战区作战,在莱特岛战役里获得铜星勋章,参加冲绳战役时他是一名技术军士,隶属96步兵师381团1营。1945年4月13日拂晓时分在Kakazu Ridge上日军发动的一场大规模反攻里,他凭借一杆卡宾枪和手掷解除保险销的迫击炮弹,单枪匹马阻击了敌人在侧翼的攻势。在被弹片重伤的情况下他拒绝医疗后送,直至找到他的连指挥官得以报告战况。1946年6月27日,他因Kakazu Ridge上的英勇行为获授国会荣誉勋章。历史上至少有两例荣誉勋章获得者的嘉奖令里提到把迫击炮弹作为手榴弹使用的事迹,一在太平洋战场,一在欧洲战场(Cpl.Charles E.Kelly)。 ---------------- 12.11补记: 今天陪一位朋友去看了一场,完成了我的三刷。三刷Hacksaw,看Smitty死了三次…… 简单扫了下77师二战战史,发现冲绳阶段他们和陆战一师曾协同作战过,啊,想起了TP里尤金他们,顿时有种亲切感油然而生。其实三刷完出来,我跟朋友就说了,看到Desmond和伙伴们在钢锯岭艰难奋战,想想陆战一师的尤金们此时此刻同样在冲绳战场上煎熬。看过The Pacific的观众还记得吧,在贝里琉尤金失去了他父兄般的连长,精神支柱崩塌,在冲绳战役时已经twisted,变得冷酷好战,“希望他们不要投降,希望我们能把他们杀光。”他这样说。War is hell!从战场上幸存不仅仅意味着身体的幸存,如果人活下来,精神却垮了,那也无异于行尸走肉,不算幸存了。冲绳战役里美军因精神问题导致的非战斗性减员有26,000人。 77师二战阶段(关岛、莱特岛、冲绳三战)共有六人荣获Medal of Honor。在冲绳战役里被他们替换的96师二战阶段(莱特岛、冲绳)共有五人荣获Medal of Honor,其中四枚在冲绳战役,五人中三人为追授。Salute to all the heroes buried over there. 关于Conscientious Objector: 有兴趣的可以看看Conscientious Objector的wiki条目,它实际上是个历史久远的问题,概念上也非常广。//en.wikipedia.org/wiki/Conscientious_objector而Desmond Doss也并非第一个以CO身份获得本国最高军事荣誉之人,早在一战中,英军部队里就有一名担架兵William Coltman作为不持枪的CO获得了包括维多利亚十字勋章VC在内的一系列勋章。他成为一战中受勋最多的Or。 在美国,一战中CO被允许作为非战斗性(noncombatant)的军队人员服务。 越战中被授予Medal of Honor的两个CO,Thomas W. Bennett和Joseph G. LaPointe,两个人都是medic。 具体说到Desmond Doss,CO这个条目下对他的介绍很有意思: When attempting to establish his status as a non-combatant, Desmond T. Doss was told there was no such thing. But, to get around the problem, he was informed he could register as a conscientious objector. Doss made clear he was not an Objector because he would willingly serve his country, wear a uniform, salute the flag and help with the war effort. He only became a conscientious objector to join the army. 也就是说,他是因为要入伍而被迫成为“Conscientious Objector”,他本人只是强调他是个non-combatant,但部队告诉他,没有non-combatant这个名目,他在填报时只能登记为Conscientious Objector,可是Doss并不认为自己是个Objector,他只是拒绝战斗,但不拒绝从军为国家、为赢得战争做贡献。(可见狭义上的Objector是拒绝应征入伍的) 当然这个说法是否属实,具体是什么情况,只能看Doss传记了。
你醒过来的时候眼前一片黑暗,你以为自己瞎了,也许是血或者土糊住了。你想挪动一下身体,才发现自己整个身体都被埋在土里,没有半点知觉,空气里弥漫着呛人的烟味和尸体的恶臭。你试着张嘴说话,喉咙里却满是粘腻的血腥和火烧火燎的痛,你放弃挣扎,回想自己为什么在这里,脑子里还嗡嗡作响,这就是战争了。 慢慢地你想起来,就在几个小时前,和你一同参军并肩作战的那个人就倒在你面前,发出无助的悲鸣,神情里满是痛苦,你还记得他对你笑,和你打闹,从你这抢罐头,陪你挨罚,跟你义愤填膺地讲他对战争的愤恨和保家卫国的决心。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他快要死的时候,你却什么也做不了,战争没有给你悲痛的机会,现在你也要追随他的脚步去了。 你闭着眼睛静静等待死神的降临,这里的战火伤痛胜败很快就与你无关了,快要死了,你累得记不起遗憾、不甘和曾经的憧憬。 突然身边传来脚步声,你第一反应是敌人,下意识地想要抓起就在手边的步枪,但你却使不出一点劲,你暗暗骂"fuck",祈祷他没有注意到你。 呼吸声愈来愈清晰,你能感觉到那人正在靠近你,你的心脏“砰砰”快要跳出嗓子眼。他的手搭上你颈部的大动脉,他的喘息声有点急促。 你听到一个声音说:"It's Desmond,it'all right.You will be fine." Desmond?Who the hell is Desmond,你拼尽全力瞪大眼睛,也只眯了一条缝,黑暗中一对瞳孔闪闪发光。 虽然只有一眼,但你认出他了,是他,是这个Desmond,懦弱的医疗兵Desmond. 他在你身上摸索问你哪里受伤了,你却无法回答他,他意识到你身上已经没有知觉,把水壶里的水倒到你的脸上,掏出纱布擦净你脸上的血污。你眨眨眼睛,能看见了。 他把你从土里拖出来,驾到背上,你无法想象这是一个“玉米杆”能做出来的,他背着你一直到崖边,然后又把你放下,你的意识已经渐渐不清晰,可你这个样子要怎么下去呢,这一切不过是徒劳。 你最后阖上双眼时,是他把绳子套到你身上的时候。 妈的,居然是这个胸罩,真他妈的聪明,你想。 Thank god,你得救了。
观众纷纷表示:前一个小时简直昏昏欲睡。你看,不管是屏幕内外,大家关心的、想看的都只是流血、战争与死亡,没有人关心你的选择和信仰
这部片子最牛逼的,把钢锯岭拍成了寂静岭,把鬼子拍成了鬼。第一次被一部战争片的恐怖场面吓到,感同身受于士兵的恐惧。
以我有限的观影经验,优秀的战争片不会美化战场,不会粉饰死亡,不会矮化敌人,不会无视常识,最重要的,不会宣扬战争。这个片子基本都做到了。
无需多做评价,最好的评价就是开篇的字幕——a true story
看完觉得吹牛啊,结果片尾出现正主时震惊了,再一查历史,真实道哥居然比电影里还开挂,真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当下好莱坞难得一见的右派电影,梅尔吉布森甩掉了神神叨叨,拿出宗教信仰和残酷战场,战争场景真实血腥,令人发指的牛逼 #这战争场景要是3D高清估计得看吐了#
队伍配置中奶妈的重要性
3.5 前半小时和爱情戏俗得发指,从入伍开始才走上正轨,上战场就很好看了,虽然时不时出现的槽点还是会让人出戏,但最后成功被煽到。Bromance基友的存在感和感人程度抵十个女主告诉我不是一个人。对加菲的印象也大有改观。
救人75命,胜造525级浮屠。
打仗真不需要120帧
1.战争场面确实不错,子弹穿透头颅以及被炸毁的半个身子。2.感情线的设定有一种豁出去的庸俗。
有个印象很深的片段,首战第一晚他与战友两人坐在战壕里,战友开了一个罐头问他怎么不吃。满脸黑漆漆战灰的道斯笑着摆了摆手说:我不吃肉。多么可敬的人啊,他的信仰无法改变战争,而战争却拿他看似最普通的信仰也无可奈何。
李安想告诉我们英雄是会软弱会迷茫的平凡人,梅尔吉布森告诉我们英雄都是神一样的人。但是这部片的好处是,同样是展现人的神化,它可比手撕鬼子的剧真实多了。大概是因为真正的神从来不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常人难以企及,他只是谦卑地认为自己做的还不够。克制是最大的美德。
“每个人的信仰都值得尊重,这就是最真实的我们” 我操,好久没看到如此热血经典范儿的电影了!复古老派,却看得老泪纵横。继上一部导演作品《启示》后,阔别十年的梅尔·吉布森依然出手不凡!恍惚在看2016的《地心引力》《勇敢的心》《拯救大兵瑞恩》《辛德勒的名单》…(短评也得老干部一点
特别老派的热血直男片,甚至觉得叙事目的性强烈到有些直白。然而,就是好看。前半部分就是压制观众情绪,后面的战争就是帮主角和观者释放,去证明主角。战争场面太硬了,血腥可怕,看到紧张,如炼狱一般。我认同他的那些信仰?胡开尔啊!真正让人激动的,还是见证普通人创造的奇迹,因为这是真的。
谁告诉我加菲猫的哥哥最后去哪了?
枪林弹雨过,片叶不沾身。信仰没能改变战争,但也没让战争改变自己。梅尔·吉布森的宗教狂热病和个人英雄主义都让我想BB,但因为有本命在闭着眼睛也要给五星啊~(只有加菲才能这么一脸阳光的面对杀戮和暴力,五好青年的笑容太美!!!)
没有真人真事加持,你真会觉得,梅尔·吉布森是一枚假天主之名的神棍。当真实不可思议到某一个程度,你就会觉得,它怎么可以比电影还假啊。但这么老派的关乎个人信仰的电影,傻纯真的故事,看起来还是令人动容。电影是《全金属外壳》的两段式结构,大段的平静和抗争后,突然进入手撕鬼子的地狱模式。
真实故事非常值得尊敬,但是这种满屏飞肠子的宗教狂热/主旋律的抗日神片风格实在不能认同。槽点多到数不过来,加菲主角光环大到可以徒手接手榴弹,队友捡回来的圣经可以直接穿越成入党申请书,日军智商战斗力全程不在线,没烧悬崖边的绳索,也不知道往下扔炸药包,啊…还有那迷之展开的感情戏…
青少年时期及父辈们的经历,永远是艺术家创作的源泉。看外国老一辈导演们的“老派”作品,当然有着强烈的共鸣与认同感,同时也为自己一代人由于时代的限制,在创作上的无语和失职而感伤。
这部电影工整的格局,宏大的场面和充沛的感情都足以让人重拾久违的心潮澎湃,尤其是战争题材才能带来的那种感动。宝刀不老的梅尔.吉普森用这份“老派”的扎实再次诠释了“勇敢的心”:真正的勇敢并非骁勇善战,而是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忘初心,坚守信仰,并秉持自己始终不会放弃的那份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