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维姆·文德斯(Wim Wenders)的优秀日语片《完美的日子》(Perfect Days)中,有更多搞笑的奇思妙想。
不久前,维姆·文德斯以画家安塞尔姆·基弗(Anselm Kiefer)为主题的3D纪录片首映。自那以来,这部电影很容易被称为德国导演最好的电影。
事实上,要找到一个更好的题材和切入点,你必须追溯到更远的地方,从巴黎,德克萨斯和欲望之翼的制造商。
剧本上的故事上听起来并不那么有趣:文德斯在一个东京流动公厕清洁工的身上意外地发掘出了一个活泼的故事,他把画笔换成了马桶刷。沉默寡言的平山在工作中耐心而细致,导演文德斯本人也是如此,两人都在日常生活中找到了自己的魅力。
这是一首歌颂生活小快乐的颂歌。
平山在上班的路上听着他最喜欢的歌,带着一本喜欢的书躺在床上,享受着与他相处融洽的侄女的意外来访。
一位情绪激动的同事试图说服平山用他最新流行的老式磁带——大卫·鲍伊、卢·里德、尼娜·西蒙——换大笔现金,但平山平静地满足于自己的处境。
这部电影的副标题可以是《禅宗与厕所维修艺术》。我们这些艺术电影爱好者已经学会了预料最坏的情况的出现: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没有戏剧性的事件发生,我们一直在等待锤子落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将是一个剧透,但足以说明文德斯能让你微笑。
也就是说,直到你意识到你可以用你的旧磁带赚到一笔小钱。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短评表达不尽,决定写篇长评。
今年戛纳主竞赛的作品观影过半,最为惊喜的还是文德斯的这部《完美的日子》,算是摆脱了近几年其作品的低迷,重新找回了属于自己的道路。
影片中的平山是Tokyo Toilets的一名普通清洁工,日复一日的早起,放上欧美老乐手的磁带,独自驱车开始清洁工作。一个人的生活似乎冷清,但他身边总有一股温暖的气息:帮助被困在隔间的小孩,在公园中休息时拿出相机捕获斑驳的树影,捧起树下的小苗回去培养,一天的舟车劳顿后在浴场泡澡…他每天永远以微笑面对,尽心尽责的打扫着厕所的卫生,过着一种近乎是“禅意”的生活。
但在这似乎逍遥的生活下,暗藏的却又是其内心最深层次的孤独。
能在厕所中与陌生人留下的井字棋玩的不亦乐乎,却又不敢与长椅另一端的女性的眼神交汇,在同事的身边总是选择沉默。
而当其外甥女的突然出现,则彻底打破了他的生活。她纯真的眼神中不再认为平山是社会中的失败者,而是将他当做自己的朋友,尽情的与他聊天,用与其相处的温暖时光去逃避强权母亲下的生活。但当她离去,平山也失去了他生活中的陪伴。外甥女就如同一道星光,匆匆划过平山漆黑的夜空,虽是一瞬,确点亮了他生活中的缺失与遗憾。
在影片结尾,平山又一次回归自己的生活,驾驶着他的工作车,放着Feeling good,迎着旭日东升,泪水与喜悦在他的脸上交织,霎时,我竟也无语凝噎,静静的感受这美好的一瞬,体会与他度过的这段完美的日子,体会他的生活。
观影时恰好刚刷完文德斯的大部分虚构作品,又正在阅读他的随笔访谈,结尾后对我的触动则多了那么几分。回望其作品,从《爱丽丝城市漫游记》到《直到世界尽头》,文德斯一直以他独有的风格去描绘人处于社会中的状态,本作也不例外。我们的视角就如同《柏林苍穹下》的天使,以上帝的视角充当平山生活的旁观者,默默的注视,最后匆匆离去。
其实在观影途中,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自己的奶奶来我居住的城市看病,因为学业的关系,相隔两地,许久未见。夜晚,她悄悄走到我身边,手中紧握着不知多少张百元钞票,想要递给我。还在观影的我听到声响,扭头过去,看到这一幕,泪水夺眶而出,如河水般奔流不止。我们两人紧紧相拥,回忆起自己孩童时与之度过的时光。也许这是在国内老一辈人经常会做出的举动,也许是自己太过敏感,当时给我的触动极大。
事后想起奶奶的一生的经历,她似乎也像是影片中的平山,面对着生活,日复一日的劳作,过着似乎是自在的生活。我出生以后,由于母亲工作关系,幼年时一直与奶奶生活,我的存在就像影片中的外甥女,为她的生活注入了陪伴,而当我离她而去,生活背后的空缺与孤独也一同被点亮。她总是笑着与我挥手告别,但一次不经意的回头,望见了她的手偷偷擦拭着眼眶中硬要憋回去的泪珠,坐在车里尚年幼的我也不知怎的,泪流满面。
说的有些跑题,有些多了,就到此为止。
德国导演维姆·文德斯的新作《完美的日子》,入围76届法国戛纳电影节最高奖最佳影片“金棕榈奖”。
1988年,文温德斯带着手持摄影机Eyemo以及Hi-8格式的录像摄影机,单枪匹马就来到日本东京,拍摄时尚设计师山本耀司的纪录片。
倘若Eyemo是为了拍摄城市全景而生,那Hi-8就是电子笔记本,而这两种摄影机,文温德斯会依据拍摄环境交替使用,且无需迁就于团队,自由度极高。
而1980年代,文温德斯眼中的山本耀司以及日本东京,是充满导演个人观点的影像,开场呢喃式的私自提问,将「身份」、「时尚」、「城市」等符号拉出。
顺着纪录片往下探索,发现文温德斯有兴趣的就是「认同」议题,山本耀司徘徊于东京、巴黎,如何在二战后于重建的城市、破败的国家之间,找寻暧昧不明的创造力以及可能的安身之处。
而回看文温德斯过往的剧情长片,从《守门员的焦虑》起步,无数作品恰恰正式讨论德国民族(或各地人)的认同/身份而产生出的焦虑。
因此,文温德斯的东京,当时夹杂于「黑色」间混屯不明的「人与家与国」复杂性,辐射出小至「个人」大至「国族」的认同议题。
三十余年后,文温德斯带着The Rolling Stones、The Animals、Nina Simone、Patti Smith,当然还有Lou Reed的音乐重返日本东京,而从音乐的系谱来看,文温德斯还是跑回了七零、八零年代。
不过,这次文温德斯的东京,不将国族认同摆在前线,文温德斯要拍一个公厕清洁工的故事,而《Perfect Days》其实是一部关于「劳动」、「音乐」、「时间」、「语言」的电影。
文温德斯首先带着观众凝视役所广司的工作日,从清晨微光之际的起身,到日正当中的厕所清洁,而后是日落的泡汤与夜晚的阅读。
在这样「清洁工的一日」当中,文温德斯镜头递出的稳重凝视,甚至是近乎于纪录片导演式的观看,是重要且必须的,因为这几乎确立了这部片子的厚实基础——有尊严的劳动。
而当日复一日,在这种重复性的劳动之中,文温德斯肯认了劳动,甚至是对认真看待自我工作的人们,近乎投以羡慕的目光凝视。
「庆祝辛勤工作的一天」,所以片中出现的这句台词,要提醒观众以及告诉役所广司,「有尊严的劳动」是值得喝采的。
在重复性的日常被建立之后,文温德斯开始在这样的生活中增添薪柴,加入许多偶发事件,以此阻断、破坏役所广司的重复性。 而役所广司的角色是沉默寡言的社会观察家,话不多,仅是静默地观察社会的变与不变。
前文所叙,这是一部关于「时间」的电影,时间其实是被定格在役所广司的身上,时间的外在流动似乎消失了,这点体现在役所广司的卡带音乐、底片相机,甚至是言语之中。
役所广司的音乐与生活,让人认为「他是活在不同世界的人」,而役所广司是Lou Reed那个年代的人,那是1972年,至今现当代的当下距离半个世纪——音乐的存在,也成了这部片子不可忽视的角色。
「下一次是下一次,现在是现在。」
所以,当役所广司和小姪女说出这句话时,其实就点出来《Perfect Days》的核心主旨——变与不变,老派与当代,70年代与21世纪,音乐卡带与串流Spotify ,iPhone与底片相机,这些符号遭致文温德斯精准地遥相呼应,就产生了相对应的时间性。
这是役所广司以及文温德斯,面对当代世界的快速位移而反身透出的「不变」。 这种不变与役所广司的重复性生活交互辉映,反倒让观众觉察了时间,可以是静默的,可以是停滞的,可以是「不变的浪漫」——时间,锁在了役所广司的身上。
然而,这也是一部关于《语言》的电影。
役所广司的沉默寡言,明确指出了语言的暧昧性、局限性与不可辨认性,所以役所广司会说:「有些语言能够连接彼此,有些则不能。」 而这几乎与他这个角色的原生家庭产生牵绊。
虽然片中并未明说,但观众几乎能够在走至片尾的家庭戏,理解役所广司的家庭背景,是中产阶级乃至于上流阶级,然而,他却选择叛逃家庭,深入公厕生活。
到最终,观众得以发现,这种「不擅言语」的「沈默劳动」,其实是对于自身阶级的反动,对抗资本、叛逃家庭的工具,或许,文温德斯对于社会结构、生活的理解,时间和语言的状态,看得比谁都还透撤。
如果说,吉姆贾木许的《帕特森》的公交车司机可以是诗人,那么,文温德斯的《Perfect Day》的公厕清洁工,就可以是摄影师、哲学家。
这名公厕清洁工,用一种摄影之眼,杜绝于普世之外,窥见了树影摇晃,而后成为实践自我生活价值的修行僧——而这是只有活在自己时间的人,说着自己语言的人,才能做到的哲学。
我认为,文温德斯透过《Perfect Days》,庆祝、拥抱了劳动阶级,并且佐以音乐、时间,在越活越快速,求新求变的现当代之中,诉说了一则「我们其实可以活在过去」的故事。
而这是听一首Lou Reed的歌,就能够是「Perfect Day」的浪漫电影。
#BFI #LFF #Love 属于在最差的厅看了最好看的一部电影,Curzon Mayfair的厅也太亮了…屋顶的灯都不关吗?要不是坐的太靠中间可能就要冲出去问一下了。伦敦电影节第十七场,目前最佳。文德斯果真是爱小津,整部电影叙事节奏,内核表达,镜头风格都有小津的味道,尤其是内核表达部分,但不同于小津的以家庭为基础呈现对于过去的不舍,文德斯看起来依然是自我放逐式的洒脱,改变就改变吧,我还是那个我,影片的整体风格也更诗意一些。
内容上,以表象看影片大多展现的是现在,有种《让娜·迪尔曼》的感觉,重复的过着生活,同样表达了时间的重要性,不过重复一周的生活没有让人感觉到他悲伤,反而着重展现男主享受的状态(我是真的很怕出现一个突兀的结尾),“现在就是现在,下次就是下次”,现在也会是过去,未来也将是现在。这种享受的状态当我们看到后就变成了过去,就如同那相机镜头闪过的刹那就已经成为过去,这也是看完电影后最直观的感受,非常怀念坐在影院的这两个小时的观影体验。以这个为基础看影片的里子就格外明显了,就是表达了一个对过去的留恋和不舍,天树(东京塔),地树(树友),人树(白天的人摆成树形,晚上的人充当耳朵)似乎都不会变,还有那磁带,书店,餐馆,小酒馆,澡堂子(这个澡堂好像是《盗钥匙的方法》同款)和小紫灯一样,坚持住。看完我也想像男主般用自己的所能去抓住那过去的美好,不松手。
视觉上,固定镜头和摇镜头偏多,凝视感很强,这也是展现男主工作的部分。梦境部分则也被呈现出来,黑白色流动的梦境让观众摸不着头脑,不过可以感觉到他失去了爱人,夕阳下骑行那段路对于他很重要。影片中也是有一些比较特殊的镜头,第一次进入书店时的移动变焦带有新奇之感,也对应了老板娘给人的感受。外甥女来的时候很多手持镜头,展现男主得小心翼翼,怕打搅到对方和额外的情绪波动。看到被拆除的房间时的POV镜头,让观众带入男主感受那对于过去的不舍。结尾处的直视镜头感觉更是打破空间的设计,他与我彼此凝视,均满眼噙着泪水,脸上也同样的闪现出开心与悲伤,“It's a new dawn, It's a new day, It's a new life, For me, And I'm feeling good”。
听觉上,大量怀旧的歌曲,首当其冲的就是Lou Reed的《Perfect Day》,伴随着脚踏车的画面,很难不让人怀念逝去的青春。《House of the Rising Sun》也分版本出现,还发现日本版的《House of the Rising Sun》好像Nirvana的《Where Did You Sleep Last Night》(《In the Pines》)。地下丝绒的《Pale Blue Eyes》充满感伤和忧郁,而结尾处的《Feeling Good》则代表着坚持。
Intro,导演本人假眼丢失无法到场,所以他录制的Intro中背景有一张眼睛特写的照片格外引起我的注意,照片好像出现在了影片里?那梦境中的一瞬。
时隔多年,又见文德斯。
其实我只看过他的《柏林苍穹下》。但那部片子里浓烈的诗意和孤独感,每每想起来都是要窒息的程度。
《完美的日子》,又是一部描画孤独的电影,只是这次舞台换到了东京。
平山是个公厕清洁工,每天重复着单调的日常,没有家庭,没有朋友,甚至在影片开始的前三十分钟里,连台词都几乎没有。
但他过得自得其乐。每天出门时脸上会露出不自觉的微笑;开车上班的路上,车里放着欧美老炮们的音乐;用旁人难以理解的认真反复擦拭公厕里的马桶;休息的时候掏出过时的奥林帕斯相机,将镜头对准头顶的树影;下班后去地铁站里的小餐馆午餐,去汤池泡澡;晚上坐在常去的居酒屋,默默收下对他有好感的老板娘送来的秋波;睡前从一柜子摆得整整齐齐的书籍中抽出一本来读。
无需与人发生太过亲密的接触,连语言都是多余,他住在自己内心坚固的堡垒里,即使偶尔从塔楼上的小窗朝外张望,也带着礼貌而疏远的距离感。
因此他会在公厕隐蔽角落里发现的一张纸上乐此不疲地与某个素未谋面的人玩九宫格游戏,但面对旁边长椅上也在吃饭的女上班族投来的想要交流的目光,却只会尴尬地转过头去。
这何尝不是许多自嘲“社恐”的人的真实日常。
所谓“社恐”,其实恐的从来不是与人的交流,而是作为社会人的安全感缺失——怕得不到对方的理解与认同,怕说出的话语无法迎来想要的回应,怕误解,怕伤害。
于是干脆自顾自关了那扇门,躲进自己的孤独里。只在某些能短暂剥下外界给披上的诸如身份、地位、年龄、种族之类外衣的时刻,才敢从自己看似完满的世界里探出头来,呼吸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
孤独的底色,其实是极端的自我保护。
叙利亚诗人阿多尼斯写过这样的句子:孤独是一座花园,但其中只有一棵树。
不知道是否是巧合,树的意象也在这部电影里反复出现。
平山将公园里的树当成自己的朋友,还将刚破土的树苗带回家中,每日精心浇水。睡前,他读福克纳的《野棕榈》,又或是某位日本作家的《木》。
甚至片子里那座流光溢彩的电视塔,也有一个名字叫做skytree——每一次它在画面里闪过,总会让我想到《柏林苍穹下》里的天使之柱,想起站在其上的天使曾如何用悲悯的目光温柔注视脚下的黑白世界。
——也许无论是树还是电视塔还是天使之柱,那种拔地而起无人应和的高耸姿态,正是孤独二字最完美的诠释。
但平山坚硬的孤独还是被撞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外甥女的出现,让他的花园猝不及防向外界洞开,也让里面的那棵树第一次被人看见。
那女孩有一双还未染世俗的双眼。在她天真的目光里,舅舅不再是旁人眼中沉默寡言的怪人、兄弟姐妹避之不及的失败者,而是给她温暖回忆的亲人,是助她逃离窒息生活的避风港。
人与人之间,有时只需要这样一点小小的温情和认同,便能融化最坚固的藩篱。
平山的话难得的多了起来,甚至会在夕阳下和外甥女骑着车,一遍遍开心地笑着重复“现在是现在,下次是下次”这样似乎没有意义的句子,与从前的冷硬沉默判若两人。
那个暖色调的画面,一如片子里出现过的Lou Reed的那首《Perfect day》:
“Just a perfect day, problems all left alone
Weekenders on our own, it's such fun
Just a perfect day, you made me forget myself
I thought I was someone else, someone good”
这世上,大概真的没有人希望自己是一座孤岛。每块礁石都在等海鸥,每片海滩都在等篝火,每座灯塔都在等船经过。
但心与心之间碰撞擦出的火花原本便是灿烂而短暂的意外。外甥女很快便被她的母亲带走。平山的世界重归寂寞,就连熟悉的工作伙伴也突然不打个照面便从生活中粗暴退场。
那些曾来过又消失的人,好似在夜空中划过深深浅浅痕迹的流星,虽然短暂点亮了片刻的漆黑,却映照出了更广大的深暗。
若是不曾有过交流的火花,不曾获得过共鸣的喜悦,或许人不会如此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的孤独。
而一旦有了意识,孤独便变得加倍的令人难以忍受。
平山如此,我们冷眼旁观着他的生活,自身又何尝不是如此。
就像,那天一起去看电影的人从影院出来后问我,你对这部片子什么感觉。
我有很多想说的,却发现自己无法付之以词句。太多话语汹涌而起,却都在心的围墙上碰了壁,折射回去,在胸腔内部轰鸣出巨大的回音,继而化作一场雨在心里细细落下。
而外面的世界却鸟语花香,阳光正好。
于是那一刻,我和影片结尾凝视镜头的平山一样眼里涌起泪水,只能转过头去看着车窗外,为被顽固的自我封印的交流,为或许能短暂拥有的片刻绚烂终将弃我而去的恐惧,为那扇已失落了钥匙不知如何由外界开启的通往自深深处之门。
我的孤独是一座花园,但其中只有一棵树。
所谓完美的日子,并非在于高低贵贱、福寿安康,而是要游荡在近乎奢侈的舒适区内。一旦舒适被打破便难称得上完美,但被打破的舒适,则可能为你带来迷人的愉悦。维姆·文德斯对美的观察力令人咋舌,即便是东京的厕所,依旧璀璨。役所广司的表演不动声色,相当出色。
戛纳打卡,大叔很帅气,画面挺有质感,侄女有点神似新垣结衣。东京的厕所真好看,表面看似平凡的清洁工,隐藏着一颗文艺的心,一个人就足够强大丰富了。胶片摄影绿植音乐,看似跟清洁工毫无关联,反差却也在情理之中。让我想到一句波德莱尔的诗,别人看我喝最低劣的烧酒,而我却在风中行走。侄女说,妈妈说叔叔仿佛跟我们不生活在一个世界。大叔应该是INFP。
骨子裏還是公路片,公益廣告+老男人感慨光陰逝去的碎片,然後有點水土不服。文德斯的創作邏輯一定是首先發現日本公廁很有趣以及收集了很多footage,然後努力套了個極度平庸的劇本。不得不說他對影像的直覺和敏銳一如既往太好了,那些關於陰翳之禮讚有點意思,但是一個聽Lou Reed的日本潔廁大叔實在無法讓人入戲。最後…為什麼老男人都會覺得代表純粹美好的小女孩一定會喜歡自己?
10+++/10 #NYFF61 三种类型的杂糅:文德斯挚爱的小津的画幅,如铃芽之旅般将公路电影重置进日常/非日常的辩证之中,而最隐秘的则是银翼杀手式或直到世界尽头式的科幻/赛博朋克:霓虹紫外的植物培养室,如防化服般的工作服,后现代或拟物风的厕所,涩谷-墨田所对应的垄断集团-城中村,仿生人样的年轻辣妹,复古的媒介选择(磁带/胶片),那些将此片视为“赞美生活仪式感”“俯视劳动群众”则是最糟糕透顶的误读,正如分不清输赢的井字棋,文德斯选取的则是绝对中性的视角,Lou Reed的Perfect Day当然不是歌颂而是绵延的伤感与浮动,正如梦中飘动的黑白影绰,在变/不变-日常/非日常的各种情绪间流淌,正如结尾对役所广司面庞的持久凝视。保留对社会/都市地景关注的同时,文德斯带有谦卑姿态地借用日本为舞台重构建带有末世/后世气息的超生活/后生活想象。
一条评论说"劳动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被美化更不该用树影,胶带等的自我感动去稀释。这些装饰将男主收编进了某种资产阶级目光下的收藏品中"。的确,影片讲述的是男主的一种"秩序",但在我的经验里这种秩序通常在劳作中会被很大消耗。但我也不太想和社会性联系起来,perfect就perfect了。也有几个尬点(店主说that's rare, that's lou reed; 导演在秀听了什么好审美的音乐; 女孩亲了男主一下)。但总的说瑕不掩瑜。影像上,"wenders对影像的直觉和敏锐一如既往太好了"。树影,充满神秘和永恒。
2023戛纳电影节/两个老男人在夜晚的河边踩影子,是我近几年看到的最美的男性银幕段落了……文德斯一贯地擅长捕捉人际关系中微小不被关注但足够触动的细节。虽然整体有点像宣传片,但总归还是很舒适的电影。
一名东京公共洗手间清洁工大叔的文艺生活。看树木和光影,听磁带,读书,拍胶片…他单身,吃饭、洗澡、洗衣服这样的基本起居都在家外解决,家更像是一个容纳精神生活的空间。在小屋的梦里,叠化着一些潜意识中的黑白意象,这才有了点文德斯的味道。不过还是不懂为什么大导演都喜欢跑去外国拍他们想象中的文化,就算发达国家的蓝领工人确实可以有相对体面的生活,日本的公厕确实最干净和人性化,这个人物的塑造也还是过于理想模式了点。老导演的一次任性创作,一个电影版的文德斯‘s书影音豆列。
HKAFF-07-戛纳最佳男演员获奖片。役所广司能拿最佳男演员实至名归,他的演技已经臻入化境,将情绪都融化在了平凡的日常当中了,哪怕没有跌宕起伏的情节,没有大开大合的演绎,观众也能跟着他一起呼吸,感受他的喜怒哀乐,正如他映前所说:这是一部看完让人如沐春风的电影。
C+. 一种《让娜·迪尔曼》的反面,将重复升华为生活的仪式。故事是完全悬浮的,但文德斯本就只在意个体内心的流浪,削弱情节而专注塑造由光影加持的情绪景观,也是扬长避短的理智做法。可偏偏又没能走到极致,而是在回溯人物前史的企图中,将原本轻盈的腔调拉回一种虚假而怪异的“现实”。结尾煽情真是用力,演的真好,拍的真笨。2023.5.25 Bazin
No.10014。#36th Tokyo IFF# 开幕片,前获2023戛纳主竞赛最佳男演员+人道精神奖。为了给东京电影节开幕这部片一直把亚洲首映压到现在,看完之后觉得实在太合适了做开幕片了,就是东京(涉谷区)的委托创作嘛(也就比纯宣传片好那么一丢丢)。确实是德高望重的老导演职业生涯末期会拍的且应该去拍的那种影片(总比拍不着调的商业片好),可以跟《里斯本物语》对比来看,重视日常细节甚至可以说全都是日常细节,在重复中带出差异。从类型上说也算和日式“职人电影”靠边。有个特点就是毫不掩饰数字质感甚至是有意去找数字质感(但是又不是一个指向媒介材料的处理,我是觉得不够讲究)。看完觉得其实也没有什么看的必要……可以展开讨论一下电影史级别的老大师的晚期作品,我想了想觉得能跟戈达尔、阿巴斯和瓦尔达来比的人还真没几个……
Wenders最喜欢的歌一定是我们老李perfect day,他是在电影中使用这首歌最多最频繁的导演吧,还记得《阿兰胡埃兹的美好日子》里拉来翻唱的尼克洞。一个上了年纪的摇滚爱好者在东京打扫厕所获得inner peace…真情你我。
27th Debussy Theatre 8:30-10:33 文德斯必须要回答的是,他是在为谁拍这个电影?我看到独居的aged体力劳动者会想到他孤独死的结局,看到拉着婴儿车找孩子的妈妈会知道这是丧偶式育儿的折射,看到y2k一样的小姑娘会知道她有多大概率面对校园霸凌或年长男人的性骚扰——这就是我们大美东亚。我身边的美国人看到哇哇大哭的孩子和公园的路牌照应了会笑出声,看到锁上门就模糊了的厕所会笑出声,看到从鸟居附近栽移回家的小苗也会笑出声——这是他们看到的大美东亚。我必须要问,他如何或者说有没有想过这种他所歌颂的(来到东京发现厕所很干净所以要拍一部电影)体面的整洁、治愈、“小确幸”的背面是一些人无法在这个文本中获取到的之于他的“想象”同样重要的现实?而一部导演电影多大程度可以牺牲这种现实?
我不认为这是对体力劳动逆来顺受唱赞歌,而是对主动选择低欲望社会的自我剖析,而在这一点上东京只是一个载体,放到其他资本主义都市也都能用新的形式成立:白天带着精致齐全的小工具出去打扫公共厕所,路上听听patti smith和van morrison卡带,间隙用胶片机拍拍树影,有熟识的小店和照顾自己的会用演歌腔唱“日升之屋”的老板娘,工作完去泡个汤,晚上回家照顾照顾花草,睡前读读福克纳、幸田文、派翠西亚海史密斯……坐在影厅的老爷们质问:“为什么不反抗呢?为什么不求变化呢?”是啊,为什么呢?在役所广司的角色上就能看见日本从“一亿总中流”到“失落的x十年”
拍的太好了。整个戛纳唯一在关注生活的导演。没有故弄玄虚,没有炫耀手段。那些说这是精英阶级童话的朋友也是在幻想工人阶级的苦痛。工人阶级连发现一朵花美好权利都没有,只能咆哮才能满足你们的猎奇,赚取你们的眼泪吗。难道吃饱一顿饭,晚上看看书,拍张照片都要被归为精英吗?还是说,你们被大多数人比你们拥有完美生活的事实吓到了?
东京版《Taxi Driver》,役所广司个人秀。可惜文德斯不像斯科塞斯一样出生在纽约,作为外来者对于东京的城市解构自然也就停留在域外视角,倒无可厚非。配乐show off感觉过多,但Pale Blue Eyes和那段车中对役所广司目光的长镜头太契合,Sachiko Kanenobu如此冷门的70s初日本女音乐人的运用没有料到。 结尾揭开役所广司身份背景的时候还有些失望,我认为这样的描述消解了他本能带给观众的身份认同感。不自觉地发问,为何让自己活的节奏舒适而自洽同时具有良好审美就一定得有既得利益的家庭。但结尾让我释怀了,事实上,身份与背景根本不重要。所谓的对于这部片子小资情调,不关注“下层”阶级苦痛的言论。能说出这样的话本身就代表了他们对无产阶级劳动群众的敌视,谁规定劳动人民不能有高雅情趣?
本届戛纳又一个无产阶级形象。一个劳动甘愿的、艺术化自己生活的无产者,还让一些有特权先睹戛纳片的资产阶级义愤填膺了,哈哈。太tm逗了。本片是文德斯对日本的现实童话想象——贫寡但低压力,不参与成绩暴政,水泥森林里的隐士。说他是个积极的东方主义都行。这只是一个可能性,我也很怀疑资本主义给不给这个机会实现。这部片主打的还是天真,没那么复杂的zz主题,更谈不上社会危害。文德斯就是这股子天真让人觉得好。
从“德州,巴黎”到“东京,公厕”,文德斯的主题从Lonely变成了Alone。孤独的人不一定是可耻的,他可以每天从事千篇一律的洗厕所工作,而生活并未因此失去各种颜色。这种低欲少物质而精神富足的日子,我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世界很大,足够容纳无数个小世界,认为劳动工作者不配享有文青生活的人究竟是有多愤世嫉俗啊?
导演因为看到漂亮、干净的东京厕所有感,创作了这么一部作品。两个小时,我们跟随役所广司的表演沉浸在日常影像之中,日常像个囚笼,而书籍、音乐等细节暗示了男主角更丰富的过去,低欲望社会的自足,关于幸福的阐释隐藏其中。文德斯依然会玩一些超现实的视听手段,让影片变得更加意味深长。
#Cannes2023-37 外国导演看日本还是能看出一些些不一样的地方,比如男主绝不会像日本电影里一样坐下来吃有味增汤的早饭,而是一罐贩卖机咖啡就出门上班了。把社会机器上的螺丝钉还原为一个体面生活的人,让后工业化时代的城市机理变得更为生动有机。对于男主家庭背景的一笔带过,而是强调所有“当下”的生存状态,是导演的艺术选择。役所广司这个影帝我颁了。
当然是一部非日本本土导演才能拍出来的电影,但在我看来这是feature而不是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