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好朋友的婚礼》电影剧本
文/〔美国〕R·巴斯
译/李漫江
内景,纽约保利(Bouley)餐厅,夜晚
柔和的灯光,嘈杂的人群,有钱人和各色名流排着长长的队,显得心烦意乱。每个排队的人都举着一张至少晚了一小时的订餐单。游客们更是连队都排不上。镜头向前推——熠熠生辉的餐厅里,摆着一张张象征权力的餐桌,侍者穿行其间,提供优雅的服务。其中的一张餐桌得到了最慷慨、周到的服务,因而引来周围许多人的瞩目。领班们来来回回地往这张桌子旁边跑,上菜、倒酒,向这位客人低声说着讨好的话。虽然他们挡住了镜头的视线,但还是能看到这位尊贵的客人的同伴。他十分专注地坐在桌子对面,对周围的一切视而不见。他叫迪格·唐斯,36岁,散发出一种神秘的吸引力。他有一双充满善意的眼睛和一张智者的嘴,穿着最不起眼又保守的条纹西装,然而是在萨维尔罗高档服装店订的货。他是同性恋,但外人不会猜到,反而会认为他忠诚、聪明、慷慨。现在领班退了下去,他静静地眨着眼注视着同伴,画面上出现了一位最不像侍者眼中偶像的人。她叫朱莉安·波特,快28岁了,身穿她喜欢的宽宽大大的套头衫,里面的衣服是她用了15秒钟匆匆拼凑上身的。她是个邋邋遢遢,风风火火,性格无常,散漫随意的人。然而所有这一切不但掩饰不住,相反更衬托出她的天生丽质: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乌黑发亮,一张无所顾忌的嘴,修长而富于表现力的手指正指着一道菜——
领班:这道菜用我们的墨鱼汁调味饭加工而成,配上了少量摩泽尔白葡萄酒,所以汤汁有点甜味。
她根本不喜欢这道菜,于是向他做了明显表示怀疑的表情,他仍然露出微笑,低语着——
领班:这道菜费了我们好大劲,可别要了我们的命。
一盘湿乎乎的黑米饭放到了她面前。她舀起一点,少得出奇,放进嘴里,用舌头细细品味,双目一动不动,平静地与迪格对视着。然后点了点头,实际上味道很不错。领班松了口气。她乌黑的眼睛转到了领班脸上。
朱莉安:我要用“有创意、有信心”来报道此事。事实如此。再来一盘这种墨鱼汁,这一点我不会发表;或者来点儿盐。
领班:我会扔硬币决定。
领班迅速离去时,迪格看了看周围的餐桌,让许多人感到尴尬。
迪格:在公共场合亲你的屁股,到底会不会让你尴尬?
朱莉安:如果你的屁股不发红,就算不上知名的好作家。
她瞥了一眼两个留下来的侍者,两人正厚着脸皮恭敬地立在左右。
朱莉安:当个编辑,只能靠他人的虚伪来抬高自己,是不是很让人伤心?
迪格:我已经适应了,谢谢你问我。
她探出身子,似乎要说出什么秘密。
朱莉安:看看像《名厨20》这种书的影响!问题不在于我把谁写进去,而在于我把谁漏掉。
迪格:包括所有你没选中的。
朱莉安:再加上那些做的菜不招我喜欢的人。
她把调味饭推给他。他拿起叉子。
迪格:《每日新闻》的那个人给你打过电话吗?
她耸耸肩,从塞得乱七八糟的大包里掏出手机。
朱莉安:我的电话里应该有提示。很有创意,是吧?
她拨电话。他品着嘴里的饭菜。
迪格:要加盐。
朱莉安:《每日新闻》那个人是真要搞访谈,还是你又给我找了一个帅哥要……
迪格:……我不再给你介绍人了。你不知道如何对付他们。
朱莉安(正在按号码):有时我是不知道,比如怎么维持两个月。
迪格:……是几周。
通过手机,传来了她家里的答录机传出的声音——
一个男人的声音(画外):嘿!我是迈克。
这时她的脸变得温和起来。仅仅是由于听到了那个坦率的声音。
迈克(画外):上帝呀,多长时间了,一定有——几个月了啊?我必须马上和你谈谈。我在芝加哥的利兹卡尔顿饭店……
她看上去受到了触动,感到意外。对这家伙来说,那可是个奇特的地方。
迈克(画外):给我打电话,哪怕是凌晨四点,我们得谈谈。
她关了电话,眼睛里依然是那种神情。迪格从未见她这样,他很喜欢她这种样子。
迪格:谁的电话?这阵子交上的朋友?
她微笑起来。这甜美、自然的微笑让大家都会喜欢上她。那种文化人放荡不羁和老于事故的表情随之从她脸上消失。
朱莉安:不,不,正相反。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迈克·奥尼尔。听上去他迫不及待地要和我谈谈。
迪格:那个到处跑的体育记者。
他把调味饭又推到她面前。
迪格:我不知道你们两人有段过去。
朱莉安(目光紧紧盯住一个地方):嗯?
迪格:看你的眼神。
她红了脸。没办法,只好摇了摇头。
朱莉安:在耶鲁大学上二年级时有一个月我们关系很密切。嗯,你了解我,我变得心烦意乱……
他了解她。她变得心烦意乱。
朱莉安:所以我鼓起勇气伤了他的心。我告诉他,有位很棒的巴基斯坦学生想——你知道……
他知道。
朱莉安:他的脸变成……这样。他说,“我知道我不能让你感兴趣。”自然,他的话让我感觉自己一直是个浅薄的婊子……
他点头称是。
朱莉安:接着他说:“可让我想哭的是,我正在失去一位前所未有的好朋友。”
从她的声音中能听出那种感觉。
朱莉安:他说这些话时,我知道我也有同感。
她停了下来,用微笑掩饰住她的无奈。
朱莉安:所以我哭了。也许是我这辈子第三次哭。然后我吻了他。从此,我们一直是最好的朋友。
她的手指转动着酒杯……
朱莉安:9年来,我们一起经历了每件事。失去工作,失去父母,失去恋人……我们到处旅游,一起度过了最美好的时光。可能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时光。什么都不想,只是喝酒聊天,即使是在电话里聊。
迪格:志趣相投。
朱莉安:不,他一点儿也不像我。倒是像你,只是直来直去。
他并不生气。
朱莉安: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善良,忠诚,慷慨。我一生中唯一不变的就是,始终有他守候在那里。
迪格:他还爱着你。
这句话让她停下来。她只好表示——
朱莉安:也许。但从未妨碍我。
这可能是她以前从来没有公开承认过的。迪格明白了。
迪格:啊,他把你当成真正的朋友。
他想让她明白他看出了这一点。
迪格:每次乔治告诉别人,我是多么忠实,他总是让人觉得我很厌烦。
朱莉安:忠实可靠并不招人厌烦。迈克会完全陷入疯狂……
一个年轻的侍者来到跟前。在她的盘子旁放了一盘黑黑的墨鱼汁。
朱莉安:那是在塔克森一个和今天一样的夜晚,大约六年前……我们喝得酩酊大醉,就是基斯·理查德(滚石公司著名吉他手——译者)演出的那段时间。
侍者给她的杯子加满默尔索干白葡萄酒,然后看着她。
朱莉安:上帝啊,我已很久没想到这事了……
侍者仍呆着不走,公然听起他们的谈话。
朱莉安:真不敢相信我们俩竟然这么干过——
迪格看到侍者在听,便用眼睛示意她。于是她抬起头——
朱莉安:让我们独自呆一会儿好吗?
侍者惊得说不出话——人们正是因为一些小事丢了工作。
朱莉安:你不会错过重要内容,我保证和性没有关系。
侍者红着脸退了下去。
迪格:我已没有兴趣了。
朱莉安:他从整齐的小工具包中拿出剃刀,割破了他的手指,又拿起我的手,同样也割破了……
她把两只手的食指尖放在一起。
迪格:发血誓。
朱莉安:他说:“我们发誓。如果到了28岁,我们都还没有结婚……我们两人就结婚!”
她又笑了起来。你相信这话吗?但迪格没有笑。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开始用勺将黑黑的墨鱼汁浇到她的调味饭上。
朱莉安:明白吗,他认为那是上帝,或者某个有同等权威的人的意愿,说明我们过去对自己的命运有误解。
他的脸上依然是十分严肃的表情。她还在用勺浇汁。
朱莉安:后来我们再没说起过。我不知道怎么会想起这件事……
迪格(平静地):我知道。
一切都停了下来。她举着勺子,被他严肃的口吻惊得目瞪口呆。
迪格:再过3周你就28岁了。他多大?
可怕!讨厌!一派胡言!他的话让她有泰山压顶之感。她舀起一勺湿乎乎的调味饭,看也不看就放到嘴里。
朱莉安:你想呢……
迪格:迫不及待。想谈谈。
她舀起更多的又湿又粘的黑饭。真让人作呕。
朱莉安:他并没有求婚,我就没法接受这个……
迪格:那你为什么强迫自己吃呢?如果你不是激动不已?
她又吃了一些,嘴唇和整个嘴都黑了,像马戏团的小丑。
朱莉安:他不会向我求婚的。
迪格:我们会看到结果的。
墨鱼汁从她的嘴里流出来,流到下巴上。她茫然地用餐巾纸擦着嘴,不让墨鱼汁流到套头衫上。
朱莉安:我以前拒绝了他……
她认识到了全部真相的重要性。
朱莉安:我们再不会像以前那样了。
迪格:我有个建议……
朱莉安:打电话给他前,我必须杀了我自己。
两人相互对视着。
迪格(悲伤地):正是如此。
内景,朱莉安的浴室,深夜
朱莉安正用牙刷使劲地刷着自己被弄黑的舌头。灰色的泡沫从嘴里涌出,溅落到她当睡衣穿的一件特大号篮球服上。镜子中,她忧郁的眼神凝视着照片上的迈克,然后瞟了一眼不吉利地放在马桶盖上的无绳电话。
她吐出牙膏沫,把舌头伸出老长。黑得太吓人了。真是的!她感到沮丧、害怕,担心这辈子舌头都会是黑的。她抓起那部让人讨厌的电话,漫无目的地走进她的卧室。墙上挂着一幅西部乡村的风景画,画面杂乱无章,让人咂舌,同时风格又显得过于折衷:似乎将独特的品味与“我喜欢你、对此有问题吗?”的态度相混合。她来来回回地走着,边走边演练——
朱莉安:现在不合时宜,迈克。我刚进这个修道院,她们从不退定金……
停了下来。面前是一面能照出全身的镜子。她把头发整理了一下,以便更清楚地看到自己。
朱莉安:迈克,我结婚了。
还不够——
朱莉安:……我只能活两个星期了。
换了一种口气——
朱莉安:迈克,我想当个同性恋,别让我迷乱。
她转过身继续走,一直向前直到撞上镜框。她立刻回过神来。已经足够了!她开始拨电话号码,一边照着镜子茫然地整理着自己。电话接通了——
朱莉安:我想接迈克·奥尼尔,我知道已经太晚了,只想留……
真不走运——她的话被打断了。等待,然后——
朱莉安(温柔地):晚上好,先生。你已被本月黄色电话俱乐部录取了,而且……
迈克(画外):嘿!上帝,听到你的声音太好了。
她忘记了自己,因为听到他的声音同样感觉很好。
迈克(画外):几天来我一直给你打电话!
朱莉安:嗳,我的旧录音电话老是漏掉留言。我没管它,希望它能有所改进,可最后……
迈克(画外,急切地):听着,我必须问你件事。
她吃了一惊。
迈克(画外):非常非常重要的事,如果你拒绝我,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朱莉安(眼前一亮):我必须先告诉你一件事,好吗?我是说这件事会给你的成年生活带来最大的笑料……
安静下来。来吧,姑娘,吸口气。
朱莉安:我刚刚在想你,我记起咱们俩在塔克森一起度过的那个难以置信的疯狂夜晚,好像是一千年前?
更安静了,真的非常安静。
朱莉安:我是说你可能无法记起……
迈克(画外,温柔地):你开玩笑?
她被打断了,像碰到一堵砖墙。他的声音很甜。
迈克(画外):我一直在想那个晚上。
她要心脏病发作了。
迈克(画外):但我不是为这个打电话。
她眨眨眼,不为这个。她的感觉就好像爆发的海啸一下子退去了……
迈克(画外):我打电话是因为我遇到了一个人。
她脸上的微笑僵住了,好像脊椎骨折断了,因为他的声音有些异样。
朱莉安:噢,很好。在迪拜特·詹妮·李之后,你真没遇上什么人……
迈克(画外):你不明白。我从没有对谁产生过这种感觉!
“从没有。”她沉沉地坐了下去,却一屁股坐到地上。
迈克(画外):她其实完全不适合我!
朱莉安:噢,有些……
迈克(画外):我是说她是芝加哥大学三年级学生,20岁了!就像我第一次遇到你时那样。
“像遇到我时……”朱莉安突然觉得嘴里发干。
迈克(画外):她父亲是那种亿万富翁,拥有白袜队和好几家大有线公司,你知道我在那些有钱人面前一直很不自在……
她终于能讲出话来了……
朱莉安:啊,当然。
迈克(画外):但她的父母不一样,他们非常通人情,真是好人……
朱莉安:你见过她的父母了。
迈克(画外,平静地):啊,当然。
“喔!”
迈克(画外):听着,我们要结婚了,这个星期天。
她的心被捅了一刀,她几乎无法呼吸了。
朱莉安:迈克,现在是星期三晚上,你不可能把婚礼订在星期天……
迈克(画外):实际上,明天就开始了。是那种为期四天的婚礼,都按传统方式办,一大帮亲戚从马达加斯加之类的地方飞过来。
朱莉安(一下子垮了):周末……你不上班吗?我是说,这样负责吗?
迈克(画外):啊,白袜队回家了。《运动画刊》正好让我给“大力杀手”做一期简介,就是弗兰克……
朱莉安:……托马斯,啊。
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迈克:我很害怕。
朱莉安:那,也许我们该谈谈这……
迈克(画外):我需要你。
真让人感动,她的眼睛里涌现出全部的情感。
迈克(画外):如果你不能来,握着我的手。我永远过不了这一关。
“噢!”
迈克(画外):求你来吧,求你。
朱莉安:啊……
迈克(画外):我迫不及待地要让你见她!
“坚持住朱莉安。”她盯着镜子,就像注视着自己的生命走到尽头。
内景,卧室,又过了一会儿
壁橱、大衣柜、所有的抽屉都大敞着。床上两个巨大的衣箱打开着,朱莉安正往里面扔衣服,她一边摸索着烟,一边拨电话号码。现在通过电话传来——
迪格(画外):这里是迪格和乔治。请简单留言。
“嘟——”
朱莉安(生气地):还是我,你们这两个家伙为什么不起来过安全的性生活?
她抓起一件瘦小紧身的性感衣服,朝它撅起了嘴。
朱莉安:要不,换个法儿,为什么不停下来接个电话?
她拿着衣服往身上比试,真热。
朱莉安:你,你,你!这都是因为你,对不对?
她挂了电话。对着镜子看着这件衣服。然后把短短的裙子又往上提了提。
内景,迪格的切诺基汽车里,肯尼迪机场,清晨
迪格驾驶着敞篷切诺基汽车,上了通往联合航空公司出港的坡道。风吹着朱莉安,她想就着正抽着的烟屁股上重新点燃一支烟。他瞟了一眼,讨厌看到她这样——
迪格:你不会是想在四天的时间里得上肺癌死掉吧。换第二种计划。
朱莉安(深深地吸一口烟):你感觉不到有多紧急。我最好的朋友正在毁了他的生活。
迪格:不,是他毁了你的生活。
朱莉安:一个样。如果你爱什么人,你有责任不让他们自己毁了自己。
迪格:你对生活有真知灼见。
朱莉安:这叫爱情法则,笨蛋。
她紧张得快要崩溃了,而且眼泪也快掉下来了。他灵活地把车开到路边,而她盯着外边的机场搬运工,继续抽着烟。
迪格(轻轻地):为什么我们不去喝一杯?你可以搭下一班……
朱莉安:我可忙着呢。我有四天时间来搅掉这个婚礼,把他从新娘那儿夺回来。
她终于看了看他,他什么也没说。
朱莉安:他爱了我他妈的九年。
迪格:我知道为什么。
朱莉安:她认识他也许只有五秒钟,加上她有几十亿美元,还有她很完美,所以不要替这位伊利诺伊的年轻小姐难过!
他没有。因此她的声音柔和了一些,流露出受伤害的语气。
朱莉安:也别替我难过,你对我还不是很了解,我们只是朋友。
迪格(温柔地):我认错。
现在,她的眼睛里噙着眼泪。
朱莉安:我正在犯一个大错,啊?
迪格(耸耸肩):也许你会学到些什么。
他把她的手握在手里,她低下头去看。
朱莉安:我要把他夺回来,伙计。尽管很难,你知道,因为我不能……
她把手指和他的绕在一起。
朱莉安:……我要永远靠它活下去。
望着他的眼睛。
朱莉安:在我的婚礼上,我是唯一的新娘,他是我最好的男人。
她在他的脸上亲了亲。
她在快哭出来时跳下了他的车,从后备箱使劲拽出她的包,勇敢地微笑着。
他们简单地告别,然后她走了。
内景,芝加哥奥哈尔机场,早晨
旅客们从喷气飞机跑道走过来,汇入奥哈尔机场像蚂蚁一样黑鸦鸦的人群中。朱莉安拖拉着几件手提行李,努力把一缕缕吹散的头发弄好,紧张得像个中学生,四处张望,啊——
他在那儿!迈克高高的个子,挺阔的双肩,露着孩子气的笑容,乱蓬蓬的头发很不听话。他看上去灿烂甜美,有着让人难以抗拒的杀伤力,值得姑娘们押宝。看到她,他面露喜色,而她——
……跑向他张开的双臂,一路挣脱掉所有的行李,丝毫没有注意周围来往的人群,投入他有力的双臂。他们忘记世界的存在。两人旋转着,大声笑着,像疯了一样。他们的双颊紧贴在一起。当他把她放下时,他亲了亲她的鼻子。他的胳膊依然搂着她。
迈克(低声说着):你能相信吗?你能相信我真还会这样吗?
朱莉安(迷失在他的眼光中):不难相信。
他露出了笑容,转过身。她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啊——
……她在那儿。金伯莉·华莱士,20岁,娇小苗条,那迷人的身体简直能让人为她去死。她的脸很动人,但没有那种洋洋自得,索然无味的感觉,很可爱,很有趣。最糟的是:她聪明伶俐。
她有目的地向他们走来,眼睛锁定在她未婚夫拥抱着的那个女人身上。在最后一刻,迈克放开了朱莉安,而金米——
她一下子抱住了被吓坏的来访者。用发自内心的真挚热情紧紧地抱着她,朱莉安只能慢慢地也抱住她。这时迈克笑了。
金米:这样一来真是事事都完美了。
她继续搂着略微感到头昏的朱莉安。这个年轻的女孩又凑近些,向她吐露——
金米:我见到迈克的第一天起,听到的全是“朱莉安这个”,“朱莉安那个”……
朱莉安:啊,我们是……
金米:我觉得嫁给这个家伙最好的地方就是发现了你。
她那灰色的眼睛因为兴奋和亲密的感觉而生动起来。
金米:我一直都没有姊妹。
内景,金米的敞篷车,白天
金米驾驶着她的梅赛德斯·奔驰500SL疾驰在过境通道上。她是一个勇猛自信的车手。朱莉安坐在她旁边,头发在敞篷车中飞舞,她完全被吓坏了。迈克兴高采烈地蜷缩在她们座位后的小平台上,抱着膝盖。咆哮的风声使他根本不可能听清她俩在说什么。
金米: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是这儿。一会儿,我就得让这个怪物帮个忙……
朱莉安:你需要几美元?
金米扫了一眼——车速是每小时80英里,便作出一副苦乐参半的表情。
金米:我渴。就像他说的。
她的眼神立刻充满了钦佩和遗憾。
朱莉安:对不起,我不明白。
金米:我还能开快。甚至还能更有趣。
她摇着头。真是一个可爱的年轻姑娘。
金米:但是我不能渴。
朱莉安:你能不能看着路?
金米:瞧。渴。是因为我在讲话。
她重新看着高速公路。
金米:这可是一桩非常冒昧和烦人的事……
朱莉安:……你想在你行礼的晚上请家政帮忙?
金米:不,请家政不难。
朱莉安细细打量着她清秀、棱角分明的侧影。想不喜欢这个女孩还真难。
金米:我的同学安吉利卡放春假时在阿比莱恩跳舞伤了骨盆。
她向上看了一眼,露出最甜美的微笑。
金米:做我的伴娘。
朱莉安只是眨着眼。
金米:你不知道找个临时演员有多贵。
朱莉安:噢。要找女傧相?起码找个你至少认识了45分钟的人。
画面切进一个从汽车里露出半身的大胖子,他在金米车后按着喇叭。金米毫无惧色,并不注意他,而是继续分析着……
金米:女傧相是我的两位不到20岁的女亲戚。一对儿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从纳什维尔来,初次进入社交界。是两个很有报负的懒姑娘,而且身材奇特!
朱莉安:哪点让你不满意?
金米:双胞胎。我想在小瞧两人这一点上不偏不倚。
看到驶出坡道后,金米驾车跃过像子弹一样飞驰在四个车道上的车子,速度之快简直让人的心脏都要停跳了。她可以为赛车大王开车。朱莉安不得不使劲吸气,让她的心脏恢复正常。她回过头看看迈克是不是已被摔了下去……
……他被风吹着的样子很滑稽。但是他竖起大拇指,咧开嘴给了她一个漂亮的笑容。她爱他的这种特质。
金米:这意味着我有4天时间让你成为我最好的朋友……
她的话让朱莉安的眼光重新落到她身上……
金米:既然我已经知道了关于你的一切,包括听了让我不好意思的一些隐情。现在该你来了解我了……
车子开上了高速干道,她的目光与朱莉安投来的一瞥相遇——
金米:你得迫使自己,加深私人关系。
朱莉安(微笑着):听起来是个主意。
内景,密执安北大道一家服装店,上午
这是个非常雅致的地方。高高的天花板,柔和的灯光,巨大的洛可可式镜子,路易十四式的沙发和扶手椅。迈克不安地走来走去,在展示的设计作品与穿戴时髦的女顾客中间他显得格格不入,极不协调。
他看了看表。
内景,更衣室,上午
一间早期风格的起居室,挂着帷幔的墙上镶嵌着镜子。金米坐在一把路易十三式的双人沙发上,旁边是一堆价格不菲的礼服。她用一种老到的专业眼光打量着站在试衣台子上的朱莉安。一位女裁缝正给她试一件光滑的淡水仙花色的礼服。礼服上到处是别针,裁缝正努力让礼服更合身,并不断看着金米以征得她的同意。
金米:还是给你换淡紫色的……
朱莉安摇了摇头,她认为这件非常漂亮。
朱莉安:我以为伴娘都得穿同样的衣服。
金米:你不同。如果不显得与众不同,你会不舒服。
朱莉安瞥了她一眼。
朱莉安:他还告诉你什么?
金米:……你讨厌婚礼,从不参加。
“噢,天啊,是这样!”
金米:你对任何传统的,或一般被当作是女性所特有的东西都不感兴趣,比如婚姻,或者浪漫,甚至还有……
她停了下来,不想唐突。
朱莉安(平静地):……爱情。
她的表情凝固了。裁缝仍不停地摆弄着衣服,好像是个聋子。
金米:他也这么说。
她站起来,朝台子走去。沿着朱莉安的后背和髋部用手抚平衣料。她同裁缝交流着,脸上一副生气的表情。
金米:啊,我觉得自己挺像你。一直很矜持,直到遇见邋邋遢遢、身上有味的迈克……
别针开始被取下来。金米指点着“还有这些!”
金米:后来我才发现自己也是个爱动感情的傻瓜。和我一向看不起的那些轻浮女孩一样。
她向前探出身子。这样两人可以相互看着。
金米:可笑的世界,啊?
朱莉安咽了口唾沫——“是这样”。
朱莉安:我要抽烟。
没等其他人喘过气来,她就迈下台子,紧裹在身上的礼服一下子从边上撕开了。女裁缝吓得可怜地睁大了眼睛。朱莉安成了被人盯上的小鹿,迅速扫了一遍四周六面不同的镜子,看看她干的好事造成什么影响。
金米只是向她走去,用手指抚摸着撕开的地方……
金米:主要是接缝。交给卡洛斯处理吧。
然后她沿着朱莉安的后背解开拉练。朱莉安急于挣脱礼服,因此被绊住了,她的胳膊被滑落下来的礼服上的针扎着了,她就像一棵倒下的橡树一样,“砰”地一声摔倒了,脸碰到地上,礼服又撕破了一些,女裁缝像个白痴一样尖叫着。
然后,一切平静下来。朱莉安无助地向上看着,像一头被捆住的猪一样包裹在她的礼服里面。
金米(坚定地):快——别——动。
她的语气就像和一个3岁的小孩说话。金米熟练地把礼服脱下来,朱莉安只穿着内衣。然后金米对女裁缝打了个手势,表示该走了。
朱莉安:你不是要去……
金米:……是我的新娘沐浴。迈克还要在考米斯基公园见我们的父辈和伴郎参加一种一对三十的游戏。
她打开门——
金米:就这个……
门关上了,她们走了。
内景,更衣室,稍后
朱莉安穿着胸衣和内裤坐在双人沙发上,用烟屁股点燃了另一支烟。突然,她听见门外传来争吵声。她尽力想听清楚。确实像迈克和金的声音,但听不清他们的话。她跳起来,冲到门边,却在台子上碰痛了脚趾,妈的!她“砰”地一声重重地跌倒在门上,疼得她退了回来,然而——
争吵停止了。妈的。她把门打开了一条缝儿。但什么也没看见。她把门开大,看到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儿正在看她。他向她做了一个满意的表情,她“砰”地一声使劲关上门,震得墙咯咯响。
她焦躁而又无助地走来走去,双臂抱着自己半裸的身体,直到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门打开一条缝儿,她水仙色的礼服递了进来。
朱莉安:进来,关上……
她停了下来,因为进来的是迈克,拿着礼服。
朱莉安:……门。
他关上了门。她红了脸,一把抓起自己乱堆在一起的衣服(这是她的特点),使劲把它们展开以遮住自己的身体。她表现出来的窘迫既让他吃惊,又让他好笑。
迈克(笑着):我该转身,还是要……
朱莉安:迈克,我只穿着内衣!
她扯着自己的衣服,却更加衣不遮体。
迈克:我们互相见过比这露得更多……
她似乎要把衣服拿掉,所以他轻轻地把衣服从她手里拿开。他轻松地拿走衣服时,她努力大大方方地站着。
迈克:我是说,不到两年前我们还像好朋友一样,在希腊裸泳。
她夺过衣服,遮住前身。用一种说不清楚的复杂神情看着他。
朱莉安:现在不同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略显伤感地点点头,现在他们居然是这样。
迈克(温柔地):啊,我心里有两种想法。
他朝门口走去,把手放在门锁上。回过头来……
迈克(更温柔地):你依然非常漂亮。
他的表情凝固住了,依然挂在脸上。两人都有某种感觉,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咽了口唾沫。
朱莉安:是什么……
迈克:镜子。
他走了。她看着前后左右那6面镜子中自己裸露部分的不同侧面。哼。
内景,饭店地下车库,白天
敞篷车开进车库时,泊车员正等候在停车处。从两个姑娘下车的样子可以看出她们一定是迟到了。
朱莉安:……他妈的北半球最幸运的家伙,是我所有……
金米:什么?是因我稍稍了解……
朱莉安:……大多数让我可怜的多愁善感的笨蛋,婚礼后都要度蜜月,只为达到高潮。
泊车员把车钥匙交给了金米。
金米:我也不能指望NBA推迟夺标决赛……
她们疾速走向车库的电梯……
金米:《运动画刊》能给他这种机会让我很兴奋,他去那儿不过是一年……
朱莉安:所以你的蜜月就是那儿了?
金米:看情况。如果圣安东尼奥队横扫萨克拉门托,我们就从那儿开始。要么是菲尼克斯,要么看印第安纳-克里夫……
朱莉安:……全是露天项目。也许温度都在华氏55度左右,打点行装可是成问题,但在使馆聚集的地方往往有很好的美食和鸡尾酒……
在电梯前,金米用力按按钮。
金米:这是他的职业,我支持他。你看,我哪儿都去过,周游过世界,也在沙滩上躺过。我想和我爱的男人在一起。这才能叫做蜜月。
故事说完了。如何?
朱莉安:我只是说他很幸运。
电梯来了。她们走了进去。
朱莉安:让亿万富翁的女儿跟着自己东奔西跑地受罪。这家伙真有给自己庆祝的本……
金米猛按顶层按钮,平静地看着她——“说下去。”
朱莉安:啊!你见识过了他那像交响乐一样的……
金米:……呼噜,是啊。他说比以前更厉害。像戴嚼子的……
朱莉安模仿那种令人难以至信的咆哮声,调门高得让人讨厌。她学了3下,金米点着头。
金米:现在这后面还有一种痰卡住的呼噜声……
电梯到了门厅,上来一家4口人。听得很清楚,金米在学那种痰卡住的呼噜声。非常投入。上来的人都看着,这时朱莉安又学起来。“是这样?不,更像这样。”上来的人你看我,我看你。
金米:你猜怎么着?耳塞管用。
噢。
朱莉安:要是……
金米:……床上抽烟?我让他改掉这个毛病。他弄得浴室全是水,穿着锐步运动服吃早餐,同一个笑话要讲几百次……(喘了一口气)喜欢动作片,还订《花花公子》,靠在我肩上看书,写完支票不留底儿……
第九层到了。4口之家下去后电梯门又关上。
金米:他用门牙嘬汤喝。
朱莉安:特有动作,别管它。
金米:但他很会接吻。
朱莉安:对我来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我相信你说的。
金米:我用两周时间逐一列举了他的所有毛病,然后作了改变我一生的重大决定。
她猛地一按紧急制动钮。画面摇晃了一下停住了。
金米:我把清单一扔。(摇晃着头)他不是资产负债表,有很多好的品质,也有很多毛病。他是迈克。
这些话发自她内心。
金米:爱他就要爱屋及乌。
朱莉安:地方小你是不是紧张?
金米:你的可爱就在于能保护……
朱莉安:让我换个说法……
金米:可什么都不能,也不曾让我对这次婚姻有片刻犹豫……
朱莉安:地方小你是不是很兴……
金米:……有一点除外。
镜头停在朱莉安的脸上——
朱莉安:噢,是吗?
金米:就是你。(停顿)你,他挥之不去——在心里。一个完美的可人儿,他爱了你这么多……
朱莉安:啊,完美会让人生厌……
金米:我没开玩笑。我必须正视我的所有竞争对手,相信我,我把她们都搞定了。
朱莉安:不。
金米:答案非常简单。
朱莉安:我能预见到。
金米:你赢了。
朱莉安眨着眼。什么意思?
金米:你被铭记在他的心里和记忆中。牢不可破,有很重要的作用。
朱莉安:我错过了一步。
金米:你是他的根基。而我只在他怀中。
朱莉安:上帝,我们被困了。
金米:朱……
朱莉安:不,我遇到过这种情况,真是折磨人!
她开始在按钮上乱按一气。金米看着,朱莉安焦急地向上看……
朱莉安:上面有块板子,你得把我抱起来……
脱掉她的厚底鞋。
朱莉安:你知道电梯里空气有多少?我看过统计数字!一旦被困在楼层之间……
金米轻轻拍了拍她,指着亮起来的控制板。控制板上显示PH,她们到了顶楼。
朱莉安:天啊!那就是门堵住了!
她拾起沉重的厚底鞋,开始用尽全力敲打金属门,整个电梯回荡着“咚咚”的声音,而金米却伸出手并且——
按下“开门”钮。朱莉安又朝门使劲打来,恰在此时金属门打开了,直接对着宴会厅,朱莉安手中的厚底鞋笔直地飞向——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年轻漂亮姑娘中间。她们是做沐浴礼的女主人的双胞胎姐妹。两人惊愕地互相看着,鞋子不知落到了哪里,引起了尖叫声。
曼蒂:天啊,是新娘子和那个她怎么都配不上的女人!
金米(低声对朱莉安):她是说我们。
萨米:她又说错话了吧?这是她的本性!
阿曼达与萨曼莎·纽豪斯是19岁的双胞胎。真算得上是南方的美女,有着天使般的面容和令人着迷的姣好身材。曼蒂的头发染成淡褐色,而萨米的是琥珀色,其他地方两人完全一样。
朱莉安(伸出右手):我是朱莉安·波特,嗯……
萨米:……我们是爱报复的一对,是来当陪衬的。
曼蒂:你选好男傧相了吗,朱尔斯?作为嘉宾,你第一个挑。别选那个矮个子、多毛的有钱人。
朱莉安:……除非他驼背。
两个女孩子对金米投去一模一样的茫然一瞥。
金米(对这对儿活宝):我口渴。我告诉过你。
女人的声音(画外):这是迈克的朱莉安吗?
所有目光都落到一位刚刚40岁的优雅女士身上。她有着和女儿一样的头发、眼睛和苗条身材。但她还有能控制住大局的举止仪态,就连简·方达也要嫉妒。
伊莎贝尔:我是伊莎贝尔·华莱士,我的潇洒的新女婿对你一定不公平吧,宝贝。
她拉起朱莉安的双手,这令我们的女主人显得异常妩媚,就好像正被北方的圣女格琳达抚摸一样。
伊莎贝尔:啊,我丈夫说一会儿你就能去棒球场,这样你可以和迈克呆在一起。但是,你先要见见那些老太太。(热情地注视着朱莉安的眼睛)也就是说你要被大家评头论足一番了。
她朝双胞胎匆匆扫了一眼。领着朱莉安走了……
曼蒂(画外,撅着嘴):和我们玩了一个……
内景,出租车,南边,白天
出租车在沉闷的车流中缓慢地向考米斯基公园移动。朱莉安正心不在焉地打电话……
朱莉安:孤注一掷的办法!你听见我说吗?迪格,你是不是……噢!(她叫了一声)我不知道是什么硌了我一下,职业杀手,放屁座垫,硝石,或别的什么!这女孩儿难以对付。就连我都想让她得到他!(听着对方的主意)告诉他什么?实话……?
她摇了摇头。“这家伙是什么人呢!”
朱莉安:孤注一掷。我将永远得不到。
内景,考米斯基公园豪华包厢,下午
比赛正在进行,在迈克旁边观看的是3名与他同龄的伴郎,还有两个中年人,另外一个是保镖。突然,隐约传来重重的敲门声。声音越来越大。最后他们终于都回过头向门口看去。保镖开了门,原来是——
朱莉安:哪位绅士要了两瓶啤酒?
她用一个盘子托着十四杯啤酒,用一只手端平,迈克跳了起来,担心她这种悬乎的姿势会弄翻杯子……
迈克:噢!让我帮你……
朱莉安(甜甜地):迈克!你在不知不觉地暗示我很笨。
他停下来,周围那些家伙吹起了口哨。
迈克:想一想,我可很了解你。
她首先向保镖走去。
保镖:对不起,夫人,我正在工作。
朱莉安(露出可爱的微笑):是小姐。谢谢!那就给我剩下两杯。
向座位走去……
迈克:朱莉安·波特,这是《运动画刊》的汉克和加里,丹尼尔你认识……
她点头致意,从盘子边上稳稳地端起两杯啤酒,并使其他杯子完美地保持着平衡。迈克简直被惊呆了。接下来是一位个子高高的高贵绅士,身穿手工缝制的丝衬衫,衣袖卷了起来。
迈克:你是怎么做到的?你吸毒了?
这位绅士放下啤酒杯子,露出舒心的微笑,并低声嘟囔着——
沃尔特:如果他让你伤心,我会狠狠揍他一顿,不会让伤口露出来。
朱莉安:我猜揍他一顿在政治上不成问题。
沃尔特:既然如此,真高兴认识你,朱尔斯。
朱莉安:见到你我也很高兴,沃尔特。
她回答时点了点头,然后向前走……
迈克:这位你认识……
她当然认识。她一边毫不费力地用一只手端稳盘子,一边俯身亲了亲这位肥胖、秃顶,有着一副奇宽肩膀的家伙。
朱莉安:乔老爸。
他俩退后了一些,参加这种有钱人的婚礼让他浑身不舒服。尽管他和所有人一样亲切随和。他对她眨巴着泪眼,说起话来有波士顿口音——
乔:你本是我的小伙子的最佳人选?
尽管其他人喊起来……
朱莉安:最好的一切,乔。但我要和你跳舞。
迈克:跳舞?你不跳舞!你学跳舞了?
她露出无邪的笑容。
朱莉安:等着瞧吧,你从没见过。
她端着最后一杯啤酒向迈克走去时,那些家伙做出很大的反应。她没有低头看挡在她路上的守门员捧球手套。正当他张开嘴要喊出声提醒她时,她跨了过去——
没被绊倒,这让他很吃惊。
迈克:你是江湖骗子!你对我的好朋友做了些什么?(拿走那最后一杯啤酒)那些热狗呢?
“热狗?”他的眼睛盯着她的左胸。那衣襟上面有一块很大的芥末色的斑迹。她不能相信。
迈克:便宜,但并非必需。我们向来如此。
外景,顶层豪华包厢,白天
迈克和朱莉安坐在一起,啤酒放在顶层豪华包厢的边上。他们俯视着正在进行的比赛以及整个体育场。但此刻他们沉浸在二人世界中。她的双腿悬垂着,传来她的脚跟磕碰着下面的玻璃的声音。
朱莉安:我只是羡慕你的成熟,仅此而已。我的意思是说,有些人觉得那种完美让人生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迈克:……是呀,开始我也这样想。完美无缺的人谁会喜欢呢?完美不可能维持很长时间。
他们肩并肩喝着啤酒,两人都专注地看着正在进行的比赛。
迈克:还好,我看得越仔细,缺点就暴露得越突出。每种不足本身有它脆弱的可爱一面。
朱莉安:比如
迈克:她太真诚了。
朱莉安:那是够受的。
迈克:人怎么能相信从未误解过的人呢?
朱莉安:还有呢?
两人一直在小口地呷着啤酒,谁也不看谁。
迈克:不管我把马桶的座垫收起来多少次,她总是把它放下,忘记抬起来。
朱莉安:粗心得可爱。
迈克:另外还有……
他摇着头,看来这件事真让他吃不消。
迈克:每天她都整理床铺。
朱莉安:这可有点儿怪。
迈克:开始我以为是小把戏,可她天天如此!
这可不是朱莉安希望发起攻击的环节。
朱莉安:你们之间有没有重大的分歧,一些……
迈克:她还搞偶像崇拜。
朱莉安:招待!请结账!
迈克:她认为他们“动人”。
朱莉安:这类缺点会不会遗传?
现在她回过头来望着他。迈克也转过头来看她,露出最诱人的微笑。她的反应说明她认为这个微笑是给她的。直到……
迈克:话说回来,她也有些优点。
她真恨自己多问了一句,但已经无可挽回了……
朱莉安:金米对十大排行榜中的八个甚至九个都喜欢……
迈克:是我头次遇到的让我给她洗澡的女孩。
他的眼神让她难以忍受。
迈克:我拥抱她时,就算在公共场合,也不必很快松手。她随便我抱多长时间。
他似乎深深陶醉在爱意中。
迈克:真可爱,你不这样认为吗?
一阵沉默,一个慢慢的点头。一阵平静的……
朱莉安:这么说,好像是的。
内景,南边俱乐部,夜晚
一位苗条的黑发女人尖声高唱一首福音歌,另外3位女士附和着,她们中的每个人都能胜任任何一个教堂唱诗班的独唱。歌声回荡,令人陶醉。画面上传来周围观众节奏鲜明的、用力的掌声和喝彩声。镜头慢摇,最后定格——
周围都是黑人。我们并不是在教堂,而是在一家古老的黑人俱乐部,是那种可以肯定谁都来玩过,包括从罗伯特·约翰逊到贝西·史密斯,而且还会再来的地方之一。歌唱完后,响起一片掌声,有些人用指节或他们的饮料杯敲打着桌子。镜头不停地摇到远处的一个角落。出现3张面孔。朱莉安隔着她的啤酒杯向金米探出身子——
朱莉安:你怎么找到这个地……
金米(摇着头,敬佩地看着迈克):我一辈子都爱这个地方。以前从未听说过这儿,直到我们第一次约会。
她伸出细长的手指,插进他的头发,留下手指穿过的痕迹。
金米:他到哪儿都能找到这种地方,一种不可思议的本领。
迈克(害羞地):天呐——
金米:不光是俱乐部,所有最好的东西他都了如指掌。最好的吉它店,最好的牛排,最好的霍罗维茨唱片,他是不是一直喜欢……
朱莉安:……一直是。最好的点心,最好的露营用品……
金米:打住。我们让他难堪……
朱莉安:……新西兰最好的山谷,最好的……女鞋……
迈克:我试着穿了,你没看见的时候。
现在他冲着朱莉安笑起来,这让她高兴了许多。
朱莉安:是不是在佛罗伦萨,啊?
迈克:佛罗伦萨。
他俩一起陷入回忆。金米在一旁看着。
朱莉安:黄蜂摩托(一种意大利产低座摩托车)?我坐后边,在雨中骑了一夜?
迈克:直到油用尽。
被冷落的金米第一次吸了吸鼻子——
金米:我喜欢佛罗伦萨。
朱莉安的眼睛眨了一下。这会不会是个小小的开端?她把目光、随意的微笑以及杀手的本能投向迈克。
朱莉安:带她去那儿。
他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
朱莉安:我说现在。她这么可爱,应该度个蜜月。
他吸了一口气。
朱莉安:我听说,如果圣安东尼奥队打败了萨克拉门托队你们就去,这是干什么?不管怎么说9月份就不能到处跑了,秋季几时开学?
这开心的一对互相看了看,他们显得局促起来。朱莉安的心像雄鹰一样升腾起来。
金米:嗯,我不回去了,四年级不上了。
“这会不会是可以下手的——地方?”朱莉安想着。
朱莉安:难道建筑师们不觉得学位是一种……资本吗?
那一对儿依然对视着——
金米:啊,学校一直在,建筑学一直有,眼下……
迈克:我每周都往外跑,大学球赛,摩托车运动,训练场……
金米:最重要的是两人在一起。
她露出了甜美的微笑。
金米:我还是个小孩,在这个世界上有的是……时间。
外景,俱乐部,夜晚
迈克把金米扶上出租车后座,朱莉安在一旁看着。
迈克:因为我能去……
金米:去双胞胎的晚会?这样她们能逗弄你,兴奋起来……
朱莉安(喊起来,给他帮忙):她们怎么都能兴奋起来!
金米露出微笑。他温柔地通过开着的车窗吻了吻她。她则隔着他向朱莉安挥手。
金米(向两人):你们两个开心。
车开走了。他注视着远去的车子,朱莉安走到他身后。
她伸出手抚摸着他肩部的肌肉,轻轻按摩着。
朱莉安:我该不该叫车?
迈克:嘿!叫车很贵。我很节省的,记得吗?
他转过头来望着她。她还在揉搓着他的肩膀。
朱莉安:有时吧,在最不该节省的时候。
两人都笑了。和往常一样,这是多年交情的结果。
迈克:一直往前就是高架铁道,你不怕这个地段吧!
她左右看看,确实是个问题。但是她记得——
朱莉安:不,和你在一起我一直很安全。
她说的是真话。他拉起她的手。他们开始漫步……
朱莉安:你找了个漂亮有趣的女孩,会做这样的牺牲。
迈克:什么,你指退学……
朱莉安:所有这一切。离开她的家人,她的朋友,她所熟知的一切,她中断自己的学业,而她像是很有抱负,很有紧迫感,是那种……
迈克(平静地):她愿意。
朱莉安:全都是为了将就你那个破工作。一年中你有52周在外边,一会儿是学院站,一会儿是得克萨斯这种地方。成熟的男人不能干这种工作,迈克,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是不会结婚的。
此时,他放开了她的手。低下头看着面前的人行道,放到夹克衫口袋中的手握成了拳头。
朱莉安(轻声地):我想她不是那种天生的……唯命是从的人。你不怕她过段时间会痛恨这种嫁鸡随鸡的想……
迈克(真的很平静地):不!
触到了神经,看来有希望。
朱莉安:我是指沃尔特拥有白袜队,有线体育频道等等,像她这样的女孩大多倾向于在婚后求老爸给你个美差到……
迈克:她决不会。决不。甚至想都不想。
抓住要害了。朱莉安飞快地转着脑筋想办法。
朱莉安:我猜你是对的。那样会有上当、被操纵——英雄气短的感……
迈克:我知道。
他仔细端详着她,脸上没有了笑容。现出我们从没见过的棱角。她耸耸肩……
朱莉安:不过,恋爱时一切都显得很有道理,而……
迈克:女孩就是这样。我根本不知道。
他们走到了通往高架铁道的楼梯前,一列摇摇晃晃的火车从他们头顶轰隆隆地开过。他们开始往上走。她用胳膊攀住他的腰……
朱莉安(低声说):原谅我,好吗?我是瞎说的。
他揽住她的肩膀,像一对情侣,向前走去,走出了画面。
内景,饭店浴室,深夜
近镜头对准放了很浅的水的浴缸里。绿色的粉末倒入浴缸,一只手将其搅均,直到……
朱莉安(画外音):我想这是阿尔巴尼亚的,或蒙古的,要不就是加拿大的。反正是其中的一种,是在楼下买到的——
浴缸里的水变成了起伏不平的绿色粘液,真让人恶心。
朱莉安(画外):这是什么鬼玩艺儿。会不会让我变丑?
镜头随着朱莉安的一只手上移,这只手把一大堆湿淋淋、粘乎乎的绿色物质往脸上抹。她一边向迪格保证,一边用另一只手努力握住壁挂式电话,不让它沾湿……
朱莉安:迪格,当然,当然,当然,当然,我当然有个计划。肯定不错!
绿色的黏液更多地涂在脸上,我们所熟悉的朱莉安消失了。
朱莉安:如何?我问自己,在这种情况下露茜·李嘉图会怎么……
她搞脏了3条毛巾才把手擦净。
朱莉安:啊,有一个行,试过。
她把毛巾扔进浴盆。我们看到她穿着十分考究的短睡衣。
朱莉安:里奇不会让她露脸的。
她心不在焉地伸手去拿牙刷,而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对话和镜子中那张可怕的绿脸上。
朱莉安:我的记忆不同,但我们离题了。
她看也没看就拿起了一管儿饭店的洗发液。
朱莉安:所以在我的记忆里,你是懦夫,但对于时装却有较高的天分。
她把洗发液全挤到牙刷上。
朱莉安:这让你搬出第二个计划,那个毫无原则的、疯狂的、危险的后备计划……
她把牙刷往嘴边送,洗发液从刷毛上滴下来。
朱莉安:说不定根本行不通。
在最后一刻,她停住了手。我们搞不懂为什么。她始终没看牙刷——
朱莉安:提问:如果你用洗发液刷了牙会怎样?
她打开水笼头,试图将牙刷冲干净,但电话掉进了她面前的那盆绿黏液中……
朱莉安:唉呀!
她真是进退两难,急躁地向洗脸池靠过去……
朱莉安:别挂,过会儿和你说!
她把牙刷放到自己的化装品袋里,然后猛拉电话线,听筒弹了出来,打到她的脸上。她只好用睡衣来擦脸,并告诉迪格——
朱莉安:你好吗?这是个惹麻烦的电话。
她又从袋子里拿出牙刷和一管儿膏体。
朱莉安:对。你的角色,你认识《运动画刊》的人,对吗?我是说,你可以去那儿……
她挤出膏体,又把牙刷送到嘴里——
朱莉安:比方说,你可以搞到印有画刊名称的信纸。
牙刷塞进嘴里,一边刷一边说——
朱莉安(含着东西):……甚至或许能搞到他们的传真。
她停了下来,一脸滑稽表情。镜头向下推至那管膏体——
上写BEN GAY(护肤霜)。
天啊!
内景,蒂法妮商店,早晨
朱莉安和金米在店里选购礼物。这里到处是蒂法妮的商标,店里很安静,店员们穿着晨装注视着她们,在她们浏览时,朱莉安从纸袋中拿了一颗丹麦蓝浆果吃起来。
店员注意到了,金米也注意到了。
朱莉安:是讨好的东西?
金米:嗯?
朱莉安:看着奥黛丽·赫本的电影长大的尴尬女孩,你不会明白。
金米不懂。但是她擦掉了朱莉安脸上的一块蓝色的东西。
金米:不管怎么说,我想你不对。
“不对?”
金米:你以前怎么说来着?
“以前?”
金米:关于迈克的工作。
朱莉安:噢,那个。我忘了曾经说——
金米:我只是觉得你不对,就这样。
朱莉安:也许是,忘了是我提起的。
朱莉安指着一些玉石别针,金米皱了皱鼻子。
金米:我是说,他爱他的工作。
朱莉安:破比赛,破地方,破工资,破飞机,破旅馆,难以下咽的饭。没有家,没有根,孤独;也许你准备了四期稿子,可是最后只能发一期……(露出微笑)不相爱该怎么办?
这些金米都考虑过,她也有顾虑。
金米:但他总说……
朱莉安:……不外乎“要有男子气和独立人格”。
金米慢慢地点了点头,她上钩了。
朱莉安:他为什么不用这种工作来换取,比如在像你父亲这样有权势,复杂而又有挑战性的大公司负责主要公关工作的职务?
金米看着她,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
金米:这正是父亲和我讨论过的事。
朱莉安只是眨眨眼,她来了劲头儿——
朱莉安:我可不傻,说吧,情况如何?
朱莉安指着放在一个新颖的盒子里的一把小巧的金剪刀。金米已深深陷入思考之中,但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去看……
金米:给双胞胎?这是干什么用……
朱莉安:剪鼻毛的金剪刀。
朱莉安指着手写体的标记。金米耸耸肩,并不中意。
金米:这么说,你并不认为迈克干这个很高兴……
朱莉安又指着一对相配的大些的……
金米:金的狗脖套?她们没养狗。
朱莉安:你好。
金米(点点头):噢,但是……(还在思考着)
金米:你认为他会接受?
“哼?”
金米:迈克,干这种工作。
“啊,这……”
朱莉安:按照任何标准,都需要头脑清醒,这会是他经历的最重大的事情,礼品公司要除外。
金米慢慢地点着头。她的为难表情显而易见。
朱莉安:另一方面,他有自尊。男人最不想承认的就是工作陷入困境,无法养活家人。(露出一个非常甜美的微笑)扔给他们救生圈,他会说:“谢谢,我倒宁愿淹死。”
金米再次点头。对,在这一点上她们颇有同感。
金米:所以……这个工作必须……
朱莉安:对极了。
金米:什么对极了?
朱莉安:你所说的。要办得看起来是他在帮你的忙。
金米咬着嘴唇,垂下眼睑,下意识地承认了……
朱莉安:我真无法……做到这一点。现在,你知道……(声音越来越小,亲切但精明地):……撒谎后。一直如此。
这句话让金米抬起了她灰色的眼睛。
朱莉安则眨着她黑色的眼睛——
朱莉安:噢,亲爱的,我可怜的愿望和雄心对于你的先要为男人考虑的观点来说,是一钱不值的!
金米不得不稍稍露出点微笑,俨然是个自重的女孩。
朱莉安(火上浇油地):一年换两百多家破旧的汽车旅馆?吃投币售货机出售的饭?在黑暗的绕来绕去的更衣间,到处是蟑螂的走廊里等你?这些问题让我冒火!!
金米:我曾经说过同样的话。
朱莉安“认真地想了想”。金米等着她的教导。
朱莉安:我们让你爸爸当同谋。让迈克给沃尔特帮个忙。
金米:这简单。
朱莉安:沃尔特认识到他的公关工作需要一个出色的人,一个同他关系密切,能让他完全信任的人。
金米点头,希望有个能站得住的理由。
朱莉安:所以你求他。迈克,请看在爸爸面上答应吧,求你,求你,求你,就这样,这样,这样说……只有6个星期……帮他的忙对我真是太重要了……(摊开手掌)呜啦!
金米:他会一眼识破。
朱莉安:最好,如果他想。
她们一起笑了。
朱莉安:6个月后,他会感到高兴,稳定下来,获得成功……
金米:他不会疯了吧,啊?
穆尼先生(画外):需要帮忙吗?无论您需要什么。
穆尼先生是能为顾客奉献仁慈、智慧和周到的英国销售员中最出色的一位。他是个大块头,60多岁了,头发稀疏,有双泪眼。他的举止让你觉得一下子雇了个男管家。
朱莉安:要给伴娘礼物,给两位,嗯,自信坦率、初进社交界的田纳西女孩。
金米(依然很专注):他不会发疯吧?
朱莉安(对穆尼):这儿好像没有什么能一下子抓住她们出众的个性。
穆尼先生:定做些什么,行吗?我们能用金子定做大部分物品。
朱莉安(点点头,做深思状):啊……
穆尼先生:一种也许能表现得最接近的东西,接近她们的心。
金米(低声地):可别想到人造阴茎。
朱莉安从她那乱七八糟的包里往外掏着——
朱莉安:你能不能做这……(把一个东西扔到柜台上)用24克拉?
是一张万事达卡,纯金的。
金米(轻轻地):瞧瞧!
她们两人相视而笑,比任何时候都更加亲近。
金米:你认为他不会疯。
她心里一惊。朱莉安能让自己去撒这个谎吗?
朱莉安:你要主动。你可以把谎编圆,选个很捧的红顶酒吧,或者来个一锤子买卖,争取幸……
金米:我只是不想惹他生气。
朱莉安:你怎么想?(盯着她温柔的灰眼睛)现在不干就再没有机会了。(露出姐姐般亲切的笑)他会疯成什么样子?
内景,时装店餐厅,午餐时间
朱莉安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神情紧张的金米。总管走过来。镜头推进,听到——
总管:啊,华莱士先生和他的客人已到贮烟室去了。
他指着通向夹层楼厅的电梯,在一堵玻璃墙后面有一处像英国男士俱乐部的地方,这里有30多位先生和无数雪茄。朱莉安正要朝那儿走——
总管:噢,小姐。
她转过身。“这家伙真可爱。”
总管:当然,这儿一般说来不对外开放。不过……贮烟室通常只对绅士们开放,只有……
朱莉安:太好了。我这位女朋友是司法部的吗?这样的事难道应该由她管么?
她的表情和他一样生硬。他对着电梯打了个手势。她拉起金米的手,走了上去。我们看到沃尔特坐在一把宽大的皮椅上,正享受着一支雪茄,金米舔着嘴唇。
她们走了进去,在座的每个人都转过头来。各种表情都有:从被触怒到被吸引,以及介乎两者之间的表情。
朱莉安(低声说):小事一桩。我会等着你。朝愉快的方面想……
金米点头,向她父亲走去。朱莉安自信地、甚至有些挑衅地向排着一箱箱雪茄烟的墙边走去。屋里的每双眼睛都盯着她的屁股。
她的手划过几支雪茄烟,抽出一支,看了看,又放回去。继续向前走了几步,选了另外一支黑色的大雪茄烟,很专业地在手指间转动着,从头到尾嗅了一遍。
一个男人走了过来。他大概40岁。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穿着经纪人的细条子衣服,看上去差不多和他自认为的一样有吸引力。
男人:知道你在找什么吗,可爱的女士?
“可爱的女士,啊?”她扫了一眼他的同伴们,他们假装没注意。然后她直视这家伙的蓝眼睛。
朱莉安:啊,你知道?
男人:我先问的。
“啊,聪明。”她举起手里的雪茄烟……
朱莉安:我喜欢又长又硬的雪茄,是那种……粗大的。
她把雪茄在鼻子底下一点点闻着。
朱莉安:味道很重要。我相信这一点。(从一个刻花的水晶碗中拿了一根火柴)但你永远不知道你会得到什么样的,除非你用舌头去舔。
她舔了舔,把整支雪茄弄湿了。
男人们开怀大笑。她划着了火柴。当她点燃雪茄时——
男人:我知道。你希望男人什么样?
她扫了一眼他的结婚戒指,然后直视他的双眼——
朱莉安:说实话,我偏爱结过婚的男人。
她说话的方式让那男人吃惊不小,屋里的人同样吃惊地吸了口气。
男人:为什么?
朱莉安:我给你们的妻子打电话时,会费很长时间。
屋里爆发出一片笑声。当她把一支粗大的克莱门特丘吉尔牌雪茄塞到嘴里时,看见金米在屋子外边向她招手,让她过去。她连看都没看那男人一眼就推开他……
……她穿过屋子。沃尔特彬彬有礼地站在那儿,衣冠楚楚,显得很有力量。他怀着极大兴趣看着她。一直等到她坐在一只昂贵的皮座垫上。
沃尔特(直截了当地):你的主意?
她看不透这个人,也许正因为如此他能建立起自己的王国。她点头承认。
沃尔特:你很会看问题。
他坐到自己那把椅子的扶手上,以便靠近些能平静地交谈。
沃尔特:我和我妻子喜欢这桩婚事,对这种状况很无奈。
他抽了一口雪茄。朱莉安也抽了一口。金米看着他们,就像小孩注视着大人……
沃尔特:就像你猜的。我女儿放弃自己的生活很不高兴。依我看,她小心翼翼地就是为了避免少不了的冲突。
然后他停了下来。似乎想从朱莉安的眼睛里了解什么。
沃尔特:迈克很能干。我会想尽办法让他进我的公司。
他又抽了一口雪茄。
沃尔特:只差问他了。
朱莉安略感吃惊。金米一脸的无助。
沃尔特:他会憎恨此事,会恨我,最主要的是恨金米。
他的嘴角没有一丝微笑,说话开门见山。
沃尔特:他是个不错的孩子,但还是小孩。他没有认识到他的抵触源于不安,相反却把它变成愤怒,他不想……(把手一摊)承认自己是在忽视我女儿的需要,尽管他深深地爱着她。(现在他看着他的女儿)他们都需要变成熟些。但他们都是好人,因相爱走到一起,他们还有时间。
朱莉安(轻轻地):我想你犯了个错误,先生。
他的目光又落到她的身上,显得更加有神。
沃尔特:这倒有意思了。一个这么了解他的人怎么会如此误解他。
“如此厉害的人”。她和他对抗着。
朱莉安:你知道我也爱他,不亚于这儿的任何一位,而且时间更长。
这话发自她的内心。
朱莉安:我以为我最了解怎样使他高兴。
?
电影整体观感是温馨浪漫又有些酸楚的。 在一场没有胜算的爱情里女主角可以说是自作自受。经年之后,发现身边人才是自己所爱,却无法预估对方的感情已经慢慢转化为友情。在虚空的承诺里,男人总是比女人要洒脱。 他遇到了爱他,愿意随他走天涯的女二号。漂亮年轻的大学生,贵而不骄的热情美女。他被女二吸引,虽然心中的女神位置还留给女一,可那又怎样?他没有得到过情感的回应,公共场合的拥抱被女一推开,多年的喜欢也慢慢冷却。女一使了计策想拆散男主和女二,却更验证了两人情比金坚。本来家世不同的两人,却能心心相映,原因就是他们看到了对方的缺点却能够包容和理解。特别是女二号她的付出精神简直是所有希望得到爱情的女孩的榜样。不懂唱歌也敢大声吼出爱的歌曲给男主听,被男主误会弄到要取消婚礼也能最终想通并原谅。这样可爱的个性,宽大的胸怀,是多少金钱都换不来的一个女孩最好的素质。 好在女一够理智能悬崖勒马,好在她够优秀能够独立自强,好在她有好朋友可以给她鼓励安慰,电影才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局。以上缺少一样,那结局恐怕也是女一神伤离场。 这部戏给所有优秀却不懂得付出才会获得真爱的女性好好上了一课。虽然不是每个人都追求爱情,但想获得爱情就要行动起来,凭空想象是无法真正得到想要的东西的!
同性恋那男人 太可爱了!
哭得不能自已,神啊,这绝对不是喜剧
那时候的爱情剧还不那么商业。很多纠结故事都诞生于想要却开不了口,9年缄默让一切不可能重新来过啦。
年轻时的爱情都不可信,结尾告诉我们找个gay做闺蜜都远远比十年前喜欢的人靠谱。所以我喜欢George远远超过男主。喜欢George的那句话:“虽然你明白他是...同性恋,如此摄人潇洒的单身汉。你想...管他的,人生就这回事,也许我们不会结婚,也许没有sex,但绝对...会相拥起舞。”
3个point:1.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少女说了十年之后情人难免沦为朋友。2.不要圈养蓝颜知己,找个gayman做闺蜜才是正经事。3.Julia是狮子座吗死要面子的狮子座!!!
如果你爱一个人,在那一刻,大声说出来,否则,爱就会擦肩而过。如果已经错过,亲爱的,请让他走。PS:gay蜜瞬间王道。
有些爱情,没能大声喊出来的瞬间,就已经和它擦肩而过。
For the course,not the consequence/ 我们曾终日游荡故乡青山间也曾终日逍遥荡桨微波上 我们往日情意相投但如今已经劳燕分飞 让我们紧握手让我们举杯饮/ For auld lang syne my dear,for auld lang syne.
每个女人都需要一个GAY闺蜜
里面的歌曲比较好听,朱利亚·罗伯茨的角色不讨人喜欢。
if you love someone you say it,you say it right then,out loud,or the moment just…passes by."
英语听力课,难看到爆!
我来,告诉你我9年来一直爱你,做你的伴娘,看着你——我最好的朋友,娶到最好的姑娘,嫉妒慢慢变成羡慕。与你吻别,祝你幸福。(十几年前的卡梅隆迪亚兹简直是场灾难)
我极爱两个人在纽约烈阳的下午,在甲板上彼此心照不宣的对视,桥梁的阴影飘过,他们对彼此说“有些人,错过了便错过了。”然后他哼着歌,揽着她的腰,有些毒的阳光把两张脸照的快融化不见。她被这样拥抱着,忍住不落泪。
有时候的确会想 若一个人与你相爱多年 气场相投 知道对方是the man in your life 也不一定便是终成眷属
男主暗淡无光好吗!!!某人太闪耀了好吗!!!其它一切中规中矩。
谁遇上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不心疼啊!她年轻、娇嫩、美丽、单纯,她认为爱人永远是对的,为了爱他一次次地道歉认错,即使那些错误根本不是她犯下的........所以,茱莉亚.罗伯茨输定了。心机输给纯真,虽然有点拽,但真的很动人。
1. 爱情不是比赛,赢了不一定光彩,输了也不是世界末日;2. 财富、家境、工作、相貌、身材,都不是爱情本身;3. 执念于一个人,其本质是不甘心自己付出的时间和感情,这个人最终会变成符号,象征着记忆、完美和年轻的自己。4. 有个好闺蜜比什么都重要。
电影放到这个场景的时候,看的我止不住的流泪。他磊落的爱上了别人,却在恰到好处的在婚礼结束时折了回来,给茱莉娅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这个拥抱并非是一个鼓励奖,他明明白白的告诉她,是的,人人都知道我爱你,我给的不只是好朋友而已。然而,这份爱到此为期,剩下的日子里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get不到哎,我觉得纯粹是男主渣才这样的,你一个在婚礼筹备中的人用嘴给异性好友取戒指合适吗?想什么呢????唯一的亮点是乘船过桥洞阴影和余晖交错掠过两人的脸,转瞬即逝,他们从此错过了,永远错过了。其他地方真的就太一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