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狗神》,那种大抵独属吕克·贝松电影的孤独感久违地蔓延,爬满整个影厅,爬满人心,像是不为果腹只为验证活着的迅速吞咽,如此生动,却只惹出悲戚。
男主角道格拉斯,一个狗笼子里蓬头垢面的孩子,连这样的表现机会都没有。外界失去了对他的丝毫兴趣,而父亲的凶暴,兄长的阴损,母亲的懦弱,构成了他感知人类的有限维度。
但狗不同。狗有人类只在孩童阶段才有的纯粹,爱恨分明,忠诚不二,它们比人更人,也更神。
他选择相信狗,吕克·贝松选择相信狗,把这电影看进去的人也选择相信狗。换句话说,涉世未深抑或过深的人,都能在这些生灵身上,找到贯通的信任。而又诚如道格拉斯所说,狗的缺点只有一个,那就是对人的信赖。
不过这一信,悲壮的意味就很容易汹涌起来。
吕克·贝松的电影,感人至深的信任往往夹杂凶险,带领相关方通向的结局很容易是懊丧,比如寻求他帮忙的男孩会被枪杀,抑或是心碎,比如获知心仪女孩已成人妇。
简单得来,倒也现实,指向的还是恒量与变量的问题,很显然,这对应的是狗与人,而后者牵连到的是由他者及至己身的存在问题。
道格拉斯在人群里难得获取的等量的、天然的信任,来自歌厅皇后这些社会底层,或曰边缘人物,他们跟他在身份上交互连通,甚至互为彼此。他信奉过戏剧,从化妆和衣饰的更变里得到其他身份,甚至别样人生,他从那些人身上看到自己的过往与未来,他把流动的现状当做自己的现在。
装扮、身份、性别全在流动,模糊就是个体抵御整体、抗击定性的武器,从一出场梦露的经典粉色裙装开始,道格拉斯就在旗帜鲜明地凸显这种反叛,这种内地院线无从观看的姿态,就在以标签反标签,以现状反现状。
我们也不难发现,狗(dog)与神(god),英文里拼写倒转的两个词,在电影里如同天启一般展示,成为生存哲学至本体属性的拉扯两极。一地一天,一抑一扬,电影借道格拉斯对人性、对现实的质问来瓦解照本宣科的神性,继而选择开始某种近乎新信念的譬喻。
于是这位身体脆弱、精神破损的斗士,人格和神格却是最满的。而我们知道,超常意味着苦头之上,还有苦头,在充斥暴力、不公与欺瞒的人世一遭,历练就是苦修,始终是艰难而且孤绝的。
这样道格拉斯超于凡人的孤独,也贯通了所有的孤独。
人是孤独的,愁前路无知己,愁孑然一身,愁孤苦老去,怕什么又往往来什么。关系网是孤独的,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谁都难以真切企及谁。信仰是孤独的,没有确切的回声。聆听是孤独的,救赎是孤独的,存在就是孤独的……
非常莎士比亚,又非常吕克·贝松。前者的宿命感和后者的孤独感,都有被华丽的语言或明丽的镜头反复包装,悲观内核藏起来了,然后戏里戏外的人一同用明亮的快乐来忘情,然后忘我。
但是我们早就不是接触电影初期的我们了——《这个杀手不太冷》《碧海蓝天》这些作品,是世界电影以经典形式包容、启迪我们的开端——所以看着道格拉斯在人失信又失心的世界里缩成一团,真能感觉那种熟悉的孤独高度压缩又密集爆发。
难过的深层情绪可以把我们带到电影原初敞在面前的时光,重复记忆里一个人的沉潜,像是眼见《碧海蓝天》里那片汪洋,你就纵身下水,自由自在,你体会到世界变得无限辽阔,你也体会到自己在偌大世界里愈发渺小,小得被海浪没过,小得联结不了附近任何人的坐标,小得很孤独,又有点孤勇。
过了这么多年,好像吕克·贝松还会等在那样的关口。他还是喜欢拍孤独的人,孤独的心境,也喜欢拍他们孤独的离场,而这往往是以死亡告终。一个个杀手在杀手的故事里死去,杰克汇入深海,露西成为U盘,道格拉斯被十字架的影子托住沉重的肉身。
再大的空间,城市,海洋,网络,太空,只会把这些人物衬托得更加渺茫,但过往予以他的凉薄,在转化过程中,又有了暖热的慰藉,少女,绿植,歌剧,或者狗,都是。
他们在光影里抵达了一种不朽,如同道格拉斯最后,复活出灵魂层面的意义,他成了狗,成了神,狗则成了他,而我们总该成了我们。
以前没注意过,英文中的God倒过来就是Dog,狗和上帝的关系,在本片中成为了一个重要的隐喻。你可以把它看成一个文字游戏,也可以认为,这是吕克·贝松要说的最重要的一个主题。上帝创造了人类,那么,上帝也创造了狗吗?上帝应该爱所有人,也应该爱所有有生命的物种。
我知道,对狗恨之入骨的人不会看这部电影,对狗恐惧多于爱的人也不会看这部电影,但是无论这些人看不看这部电影,狗,都不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就像人类,也不会那么轻易灭亡一样。他们,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人类和狗,没有谁高级谁低级之分,人类,也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主宰。人类早应该接受和其他物种一起分享地球的法则,然而,还有大部分人认为,人类是最高级的物种,理应凌驾于所有动物之上,但凡它们侵犯了人类的地盘,都要它们消失甚至死亡。
在电影的一开始,编剧就借男主角之口说出了“狗忠诚、友爱,人类有的优点它们都有,但是人类的恶习它们却没有。如果要说缺点的话,它们唯一的缺点就是太相信人类。”电影讲述了男孩道格拉斯因为爱自己家的狗而被父亲和哥哥关进狗笼子里数年的故事,长大后他因为童年的伤痛,发现只有在狗的世界里才能得到最纯粹的爱,在身患残疾、恋爱失败、没有朋友的情况下,渐渐封闭了自我,和几十只狗生活在一起。乍看之下,这是一个狗治愈人类伤痛的故事,但是吕克贝松的目的,远没有那么简单,他想讲的,要比这深刻得多。
道格拉斯的父亲是个暴力狂,哥哥是个变态,母亲懦弱又无助,在这种环境下生活的小道格拉斯显然成了靶子,他和妈妈是这个家里唯一拥有爱的能力的人。父亲养狗只是为了斗狗赚钱,在父亲眼里,狗是低等生物,它们又脏又臭,怎么能和高贵的人类相提并论,哥哥也沿袭了父亲的这一思想脉络,虽然他们信奉基督耶稣,但对狗的残忍却丝毫感受不到他们心中有爱,他们更像是被上帝抛弃的人类。然而,却在狗笼子外面挂上一条“以上帝之名”的横幅,可笑至极。这是导演第一次将God和Dog的概念抛出,从孩子道格拉斯的角度看这条横幅,God正好变成了Dog,另外一个词语是Man。DogMan,正好是本片的英文片名。狗和人类,这个概念一直争论不休,每当民间出现狗咬人的新闻,就有一堆人跑出来说“这个地球是人类的,爱狗人士不爱人,只爱狗。”而狗究竟为什么咬人,有几种可能,第一是这条狗是疯狗(这种几率其实很小),第二,是家养的狗没有拴好,主人没有看好(这种几率比较高),那么,人犯的错为什么要让狗来买单呢?狗不会无缘无故咬人。流浪狗咬人的几率更是微乎其微,它们基本都是夹着尾巴走路,而一旦有一条狗咬了人,所有的狗都要遭殃,民间又是一股腥风血雨,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狗要命丧黄泉。
一个没有爱的能力的人,自然不可能去尊重其他的物种。就像很多人养狗,只是为了看家,养猫,只是为了抓老鼠,对他们来说,动物的功能性、实用性远大于陪伴性,他们不知道,只有当你真正付出爱的时候,才能得到同等的回报。而道格拉斯,在狗笼子里感受到了人类身上没有的爱,感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父爱和从未有过的兄弟之情。那么,谁更高尚呢?是狗还是人?在我看来,没有爱的人比狗都不如!而片中父亲和哥哥,正是这样的人。
作为一部作者性很强的电影,吕克·贝松一以贯之地将他的视听语言、镜头风格为本片打上了烙印,电影从始而终充满了悲剧感,无论是配乐还是男演员Landry Jones的表演,都有一种破碎之美。而电影中大量引用了莎士比亚的名剧,也为本片的戏剧性、悲剧性打下了基础。比如男主角在儿童之家的时候遇到的戏剧老师,就鼓励他读莎士比亚、表演其中的角色。《麦克白》、《罗密欧与朱丽叶》等剧情均暗含了道格拉斯的悲剧命运,正如男主角说出的那句台词“我能走,但我走的每一步,都是面向死亡”。他追求的爱情破灭,一步步走向死亡的深渊,孤独如影随形。深深的孤独感充斥着电影屏幕,这是我在电影院很少感受到的情绪,只有在家庭影院观看一些大师作品的时候才会有的感受,这一次却真实的发生在影院中,这种久违的感觉让我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而在本片中,吕克贝松也致敬了很多经典人物,比如道格拉斯去歌舞秀表演的第一个节目就是演唱艾迪丝·皮雅芙的歌曲,皮雅芙作为法国女歌唱家一直有“小云雀”的美称,而她悲惨的童年和男主角道格拉斯也有几分相似之处;最后被黑社会追杀的一场戏,道格拉斯正在家中扮演玛丽莲·梦露,相信这一经典造型也是为人所熟知的。
影片的结构并不复杂,从男主人公道格拉斯被抓开始倒叙,在心理医生的追问下,回顾自己悲惨的童年,为什么会变成今天的自己,为什么会和那么多狗生活在一起。道格拉斯的结局可想而知,因为偷窃、杀人肯定会面临死刑的指控,然而他显得非常平静。正在观众好奇影片究竟该如何结尾的时候,吕克·贝松再一次展示了他导演的魅力。当道格拉斯在监狱中把自己的胡子剃干净,穿戴整齐的时候,当夜晚来临的时候,他的狗,他的孩子们,这些爱他爱得那么纯粹的朋友们,早已商量好了对策,它们从不同的地方聚集起来。他最钟爱的那只小狗,为它偷来了监狱的钥匙。这个不能走路的人,这个从小没有得到过父爱的,曾一度被抛弃的男人,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他走出这个监狱,走向正对面的那个教堂,这时候,太阳也升了起来。“我来了”,这是他对上帝说的话,他站在十字架的最中心,太阳直射着他倒下的地方,所有的狗,都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躺在他的身边。一个诗意的意想不到的结尾,又暗合了主题、影片的名字,上帝、狗、人,三位一体。上帝应该爱所有人,也包括所有动物。心中有爱的人,不应该被上帝抛弃。
感谢吕克·贝松,又奉献了这样一部好电影,让我不仅潸然泪下,还能拥有奇妙化学体验的电影。当影片的片尾曲响起的时候,没有一个观众离场,大家安静的就像刚刚坐下来一样。
在今年平遥影展期间,我错过了《狗神》的中国首映。因为影展安排的是露天放映,我担心天气太冷而主动放弃了观影。但从影迷或褒或贬的讨论中对影片始终留有好奇。2个月后,在气温更冷的北京,在杜比影院的大银幕上看完了《狗神》,我终于明白影片为何会产生各种争议,也收获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亮点和惊喜。
男主角道格是被父亲和哥哥像狗一样唾弃的。但却是被狗狗们爱戴的守护神。也受到神的垂怜。对父亲和哥哥来说,道格是狗。对狗来说,道格是神。对神来说,道格是不幸而可怜的孩子。DOG倒过来,便是GOD。
《狗神》中虽然有100多只狗,还被人调侃是“《汪汪队立大功》电影”。但最大的亮点是男主角卡莱伯·兰德里·琼斯的表演。曾凭借《内特拉姆》获得戛纳影帝的他成功驾驭了社会边缘人格的影片主角道格的形象,大部分戏要坐在轮椅上表演,且还有多个变装造型。其演技丝毫不输《小丑》中的华金·菲尼克斯。在电影里,道格讲到他童年在原生家庭的被虐待、在少年时期与演员萨尔玛的美好回忆,这些桥段我明知是编剧有意的煽情,但在卡莱伯·兰德里·琼斯精湛的演绎下,仍然让我几度感觉鼻子发酸,击中泪点,不得不调整收敛情绪。甚至因代入感过强,一度觉得好像自己的双腿也失去知觉,无法从座位上站起来。不得不承认,吕克·贝松是情绪渲染的高手,而卡莱伯·兰德里·琼斯即使不能称之为“天才演员”,也绝对证明了自己是一位演技派。这种收放自如的表演张力,我至今还未能在国内演员中看到。
吕克·贝松也在平遥影展的分享中说,他一度认为这部影片无法被拍成,直到找到了男主角的演员卡莱伯·兰德里·琼斯。吕克·贝松发现这个演员已经演了10年戏,大部分都是小角色,但可塑性很强。他们见面并一起吃了三次午饭,但一直没聊剧本,他发现卡莱伯·兰德里·琼斯和道格一样敏感细腻,于是决定让他主演。为了准备道格——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残障人士这样一个角色,卡莱伯·兰德里·琼斯买了一个轮椅并在上面生活了5个月以充分适应这样的生活。吕克·贝松决定把影片对男主角最难的两场戏放在第一天和第二天拍摄——在戏院见到萨尔玛和在流浪动物收养所大吼大叫的戏。拍摄完后,吕克·贝松觉得对男主的表演已经心里有底了。确实,卡莱伯·兰德里·琼斯的演技撑起了道格,也撑起了整部影片。
即便如此,卡莱伯·兰德里·琼斯仍然对片中的一场戏感到害怕,那便是以艾迪特·皮雅芙的造型用法语演唱的戏。吕克·贝松观察到这一点,于是他耍了一点伎俩:他不断地推迟这场戏的拍摄,从开拍第四周推迟到第七周,反复地出尔反尔延期拍摄,直到卡莱伯·兰德里·琼斯终于忍无可忍。他愤怒地向吕克·贝松表示希望尽早拍摄这场戏,他不再对此感到恐惧,而是充满劲头。这便和片中道格“背水一战”的心态形成共鸣。吕克·贝松的“阴谋”成功了。
提到法语演唱这场戏,不得不说《狗神》的另一惊喜在于男主角道格的各种变装造型及歌曲,分别致敬了多位熠熠生辉的著名歌星、影星。道格第一次登台便是致敬法国一代香颂女王艾迪特·皮雅芙(Édith Piaf),演唱的是《人群之中》(La Foule),技惊四座。影片结尾道格走出看守所时,配乐也是艾迪特·皮雅芙的另一首名曲《我无怨无悔》(Non, je ne Regrette rien)的英语版。道格还以德国著名女星玛琳·黛德丽(Marie Magdalene Dietrich,代表作《上海快车》《柏林艳史》《控方证人》)的造型演唱了在二战期间广为传唱的名曲《莉莉玛莲》(Lili Marleen)的英语版。在影片片尾,道格以玛丽莲·梦露的造型独自哼唱了电影《热情似火》(Some Like It Hot)的著名插曲《我想要你的爱》(I Wanna Be Loved By You)。所以在《狗神》中,吕克·贝松仍然将很多迷影元素融入故事之中,给影迷以眼前一亮的惊喜。片中客串出演,饰演首饰失窃女士的马里莎·贝伦森曾演过卢基诺·维斯康蒂的《魂断威尼斯》,并是斯坦利·库布里克《巴里·林登》的女主角。也算是影片让人意料之外的,在诸多影史经典上留下倩影的“迷影元素”。
《狗神》以男主角卡莱伯·兰德里·琼斯的演技撑起,情绪动人。又在造型与音乐上有令人惊喜的迷影元素。也在宗教、神性、异装、原生家庭方面有所表达。能够在内地商业院线看到这样形象的主角实属不易。值得肯定,也值得在大银幕观影。
这部电影在剧情上,有许多显而易见的逻辑硬伤,例如——
1.少年道格被父亲关在狗笼中、母亲离家出走时,为什么不能将他也一起带走,或者至少顺手报个警把他解救呢?
当然可能是因为母亲害怕被父亲报复,这样的故事背景也是为了加强在道格身上被世人与命运抛弃的绝望感,但想一下是不是就感觉挺不合理的。
2.道格被警察救出后,他的父亲因为虐待儿童、使用枪支(也许还有非法斗狗)等罪名被判刑监禁了可以理解,为什么他的哥哥也会被判刑八年?
虽然他这神棍哥哥的精神状态相当异常而吓人,但从他的所作所为来看,似乎并不能在法律上受到如此严惩,而且他还能辩称自己只是害怕父亲被他PUA控制之下成为的帮凶,我相信老美那边还挺吃这一套的,除非他实际还做了些什么其他严重的违法勾当,但很显然电影里并没有对应的描述。
3.道格利用小狗们成为珠宝大盗后,很快就被保险公司的调查员阿克曼给盯上了,在他和手下排查了许多监控录像后,明确查到了道格的车牌和他的身份。随后阿克曼单独去找道格后,不幸沦为众狗的晚餐,然后……这件事居然就这么过了??
保险公司另一个眼镜小哥不是也知道了道格的身份?看到自己上司调查珠宝案后忽然神秘失踪,难道不应该去报警或上报公司,再派其他人去调查道格吗?在身份已经明确暴露的情况下,道格杀了个大活人,居然就和无事发生过一般继续日常生活,实在很难解释得通。
4.提到道格的车牌,你很难想象以他上个床都能费半天劲的难以弯折的腿,居然可以开车上路吗?这是怎么做到的?驾驶证就不说了,反正估计是无证驾驶,但真的会有人卖车给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残疾人吗?难以置信。
5.小哥胡安因为洗衣店大婶被收保护费一事,上门去寻求dog man的帮助,这个脑回路就挺离奇的,为什么他会觉得这样一个孤僻生活的变装怪人(只是养的狗比较多)有能力帮他们去对付黑帮呢?除非道格平常经常行侠仗义,像蜘蛛侠、蝙蝠侠之类的超级英雄那样在附近社区里打出了一片名声,成为人们心中正义和强大的象征,人称狗狗侠——但电影里似乎又缺失了关于这部分的前情描述,使得道格与黑帮对立这事显得异常突兀。
而电影最后的黑帮大战汪汪队的刻画也尤为儿戏,在道格一通小鬼当家式的布置下,这场与黑帮的大战中,全程没有一只小狗狗受到伤害,黑帮们的战斗力被凸显得尤为滑稽可笑。
看着黑帮们被小狗们轻易地全数歼灭,这场搏杀戏拍得远不如想象中好看(电影前面还为此铺垫了许久),对于吕克贝松来说,他之前拍过的《这个杀手不太冷》、《超体》、《安娜》里都有很精彩的亡命厮杀场面,这部电影相对文戏的部分而言,武戏的动作场面实在是他的水准之下发挥。
……
还有别的细节问题就不再多做赘述了,例如主角忽然展现出的法国歌姬般的天籁歌喉是什么时候学会的,例如小狗们是怎么翻窗越户偷盗珠宝而不被发现的(如果道格养的不是狗,而是一群吗喽可能才比较合理),例如他是怎么成为大姐姐的唯粉关注人家的演艺生涯一举一动却不知道她已经结婚这事的等等等等,都是让我在走出影厅后感到困惑的一些事。
另外,电影的叙事节奏和主角多段经历的衔接也做得不够好。
倒叙的方式让结尾的人狗大战失去了应有的紧张悬念,而主角关于家庭、逃脱狗笼、暗恋、变装秀演艺生涯的故事,每一段的收尾都显得敷衍而语焉不详,要我来说,电影干脆放弃这多重拼接带来的割裂感,直接把黑帮那一章给完全删掉,最后让他像《黑天鹅》那样倒在舞台上和欢呼声中,我觉得都更能体现出主角与命运对抗的悲壮,并更具备完全、动人的艺术片气质。
但电影在追求商业性与艺术性上并没能取得很好的平衡和兼容,导致多少有点不伦不类,于我而言,在这方面确实比较可惜。
说完了上面私人眼中的诸多问题,接下来是夸夸时间了——
主角卡莱伯·兰德里·琼斯的天才演技,完全抹去了上述问题带给观众的不佳观感。可以说,他一个人的光芒覆盖了全片在剧情叙事上的薄弱,支撑起了整部电影,带来了极近沉浸感的伟大表演,也是近几年来我在大银幕上看到的最具感染力和魅力的演技,上一次有这样深深被演技折服的观影体验,甚至让我看得起鸡皮疙瘩的表演,还是《小丑》里的杰昆·菲尼克斯。
卡莱伯的每个神情、肢体语言的细节、语气,愤怒失控下的歇斯底里,抽烟时优雅从容的气度,对镜自问的眼神,以及最后向上帝的阴影发起质问时的绝望与颤抖,都诠释了什么才是真正带来震慑灵魂感的世界级表演。
“当你可以表演莎士比亚时,你可以表演任何人。”
而他真的做到了。
我特别喜欢他每一次卸妆时的镜头,有种从孤独与悲剧里诞生的极致的破碎感——对,破碎感这个词现在早已被用烂了,尤其是国内一些什么流量明星稍微演个颓丧一点的角色,他的粉丝们就会狂吹演员身上有某种破碎感,但和卡莱伯的演技一对比,真是残忍得让人感到遗憾。
明明演员现在的脸也不算多帅(看了下豆瓣影人页,他年轻时确实很帅气惊艳,电影里的少年道格演员选得非常到位),但当他的嘴角轻轻一挑,眼神从黑暗中如火光般亮起来时,你就会为他身上散发出的扭曲的魅力给彻底征服。
还有电影的插曲阵容也非常豪华,你不得不对吕克贝松的年底歌单品味竖起大拇指,甚至连快银的时间暂停神曲都出现了,非常惊喜,这部电影在视听上的感染力完全超乎了我的预期。
如果非要我说对这部电影的最大不满,我想就是电影的片名翻译和国内宣发了。
《狗神》……这个名字翻译得……相当一言难尽,如果不看介绍,你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类型的影片,是宠物片还是别的什么奇怪的电影?反正一听之下就很劝退,即不商业卖座,也不够文艺气息,还不如直接叫《犬人》来得贴切。
然后现在的电影宣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兴起的歪风邪气,不管画风合不合适,全都在走国内现实题材犯罪片那一套,海报上哐哐加一些抓人眼球的大字宣传语,生怕观众不来看,搞得像短视频一样,三秒钟之内就必须把那些能卖座的点呼你脸上。
本来这片子挺好的,很另类很有格调,是国内院线罕见的一抹异色,甚至有着浓厚的宗教气氛与变装皇后这些很CULT的气质,结果不分青红皂白地也给你海报上加什么“疯爽”、“开战”、“炸裂”……观感瞬间一下就变low了好多,还以为是什么犯罪题材动作大片,就这样把观众骗进电影院里又能怎么样呢?
反正对我来说,这片名,这宣发,绝对是十足的反效果了,大可不必。
如果因为这些理由错过在影院见证这样精彩的表演大秀,实在很遗憾。
整个电影给人一种拙劣的remix的感觉,像是你爷爷开始模仿年轻人发抖音视频,吕克贝松是不是老年危机了非常害怕自己被时代抛弃?就开始整些有的没的?结果就是老白男共情边缘群体玩亚文化,但难以掩盖一股走马观花式的傲慢味,没那个基因就不要揽这瓷器活!没感受到他完全认同自己拍的东西,但看出来他很欣赏Joker了,男主出场就让我跳戏到joker,演员千万不要模仿别的演员,这样的表演方式简直就是一大败笔。对Piaf、黛德丽和梦露这类icon恋物癖一般地复现,这品味着实是非常怀旧老白男……其实听故事的心理医生充当他的过往人生剪辑师这条线完全拿掉对整个故事结构也没有任何影响,不知道是为了迎合观众的短视频喜好还是完全为了模仿joker而设计的,但这种设计也没法让这个故事更加落地,最后落到God那里真的很主旋律。。。吕导还是别再自己写剧本了
《狗神》是我近期最喜欢的一部电影,但排片太少了,真的太少了。放映结束后自发鼓掌,心里像塞了一团棉花,很想拥抱片中疯狂又美丽的道格拉斯,更想赞美他未被伤痛吞噬的强大灵魂。
吕克·贝松还是擅长犯罪类型片啊,每次想表达的主题和切入点都挺棒的。这是一个关于伤痛的故事,或者说是经历伤痛后如何消化伤痛、面对伤痛的故事。导演没让观众直接进入主角道格拉斯的世界,而是跟随女心理医生的问询慢慢了解和靠近。
道格拉斯的父亲有暴力倾向,十分厌恶他照顾小狗,甚至因此将他关进狗笼囚禁起来。母亲柔善而懦弱,想阻拦却不敢正面对抗,只在逃走前塞给小儿子一堆罐头。小道格拉斯的身体和精神饱受折磨,但是成年后向女心理医生讲述这段经历的时候,不曾怨恨母亲的懦弱离开,反而记着她给予的爱。我总觉得是狗狗让小道格拉斯感受到了无私、纯粹的爱,才使他相信爱、愿意爱。
而这个愿意爱的对象是像火花般闪耀的话剧老师萨尔玛。没有人能抗拒她的活力与感染力,道格拉斯也不例外。萨尔玛带他阅读莎士比亚,教他学习化妆和表演,告诉他如果不喜欢做自己就扮演别人。
于是,道格拉斯短暂地成为罗密欧,成为亨利五世,成为任何一个想要成为的角色,似能抚慰伤痛,又像逃避现实,总之,他从戏剧中感受到了快乐。再后来,登上变装秀舞台唱歌的他,也像萨尔玛一样光芒四射,他能轻松地用歌声和表演折服众人。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电影中的配乐,《玫瑰人生》《爱的颂歌》等等,都太美妙了。那些歌是男主心境的写照,唱的是挣扎的自己,是无悔的选择。
道格拉斯的经历让我想起了莎士比亚的话,“爱所有人,信任少数人,不负任何人。”所以,他面对那些没有攻击性和伤害意图的人,从来都保持温和优雅的态度,不管是洗衣店的老太太、社区求助的男孩,还是警察、女心理医生,皆无例外。
当然,道格拉斯还深刻理解人性,知道有些人不值得信任和期待,碰到伤害自己的人也能毫不犹豫地反击,就如惩治他的哥哥、解决贪婪的保险公司职员,以及驱逐那群不怀好意的帮派人士。
于是,暴力与纯真,毁灭和救赎,或交替或并存,矛盾而迷人。人人都可能遭遇伤痛,重要的是如何选择,最终能化解痛苦永远是时间和爱,不再用过往折磨自己,并试着寻找精彩活着的可能性。
卡莱伯·兰德里·琼斯演技太好了,演出了道格拉斯矛盾的特质和破碎的美感。我现在还记得他放下枪,想镇定自若,但拿起酒杯微微抖动的手还是暴露了内心的惶恐;记得他摇摇晃晃走出警察局,像一条因跃出水面而失去空气的鱼,恰好对应台词“我能走,但我走的每一步,都是面向死亡”。实际上,少一步是挣扎,多一步是抗争。破碎便破碎,由它随风去,残缺就残缺,完整不见得完美。最终,他如受难的耶稣倒在十字阴影下,四周蹲伏着不离不弃的狗狗。
电影中还有很多值得思考的细节,比如,狗神二字来自那个挂在狗窝外面的横幅,也意味着男主与狗的关系,更深层一点的是模糊的性别认知,如同“God”一样。比如,警方逮捕父亲后道格拉斯获得了自由,但他随之失去了自由行动的健康身体,等等。
另外,女心理医生跟道格拉斯的交谈,除了能引出主角的经历,也是在借这个人物升华故事。心理医生问他,“你为什么愿意告诉我一切?”道格拉斯说,因为我们有共同的伤痛,他能辨认出同类,也愿意告诉对方一个孩子如果没有能守护他的母亲可能会遭遇怎样的童年,经过一次次交谈,女心理医生将选择一条跟道格拉斯的母亲、自己的母亲截然不同的道路,她会坚定地守护家人保护孩子。
真的很喜欢《狗神》,希望更多人去看,去感受这部电影的魅力。
采访、撰文/法兰西胶片
特别鸣谢、翻译/薛文哲
“在我的大脑里,《狗神》比漫威好看10倍,我的愿望就是,《狗神》的观众比漫威多,但那仅仅是我的一个无法实现的愿望罢了。”
“所以电影是我最珍贵的荣幸,当我在房间,在电影院时,观众们看着我的电影,我看着他们,看到有些人哭泣,这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大的荣幸。”
3个多月前,吕克·贝松带着他的新作《狗神》(内地12月15日正式公映),人生第一次入围欧洲三大主竞赛(威尼斯电影节80大寿),随后来到中国平遥,竟意外封神。
也就是2个月前,10月15日的晚上,《狗神》在平遥举办中国首映,此前预售就已一票难求,露天看台上的观众更是座无虚席,呈现出始料未及的亢奋,如同在一众青年导演处女作炼狱煎熬中看见一位真正的救世主走了过来。
电影反复击打着现场中国年轻观众的泪腺,也惹得贝爷罕见地在舞台上哽咽抹泪,《狗神》的豆瓣评分从这次映前的7.1爆蹿到8.1(现回落至8.0),堪称首映礼上的奇迹。
吕克·贝松这部“从没有法国电影能拍得像《狗神》”的商业兼备作者性创作,从头到尾都贯穿着与当前全人类最契合的一件事——受苦。
男主角道格拉斯出生在一个粗暴的底层原生家庭,他们养狗,因为斗狗是他们唯一能驾控的生意,但道格拉斯却当起家族异类,他爱护这群惨遭父亲和哥哥虐待的小生命,偷偷为小狗喂食,不料被缺爱的哥哥举报,父亲一怒之下把道格拉斯关进狗笼子,一次意外,被父亲的猎枪打成了残疾,终生不得再起。
不可思议的是,因为极限应激障碍,道格拉斯反而获得了控制小狗的超能力,或者说,他能与各种狗类攀谈,狗辈们也对这位曾经的恩人有求必应。从此他就成了这片地域的王者——狗神。他利用狗的机敏,对抗当地黑帮,替人排忧解难。
直到道格拉斯进入舞台表演领域,圆了自己当艺术家的梦,他的生命找到了第二次绽放的机遇。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非议,以及恶毒的报复……看上去,上帝不能接受自己被“夺权”,他看不得道格拉斯脱离苦海,他不允许这个苦命孩子获得爱。
“每个人生活中都会有痛苦。我是一個很幸运的人,我经历的痛苦比大部分人都少。但是我能看到以及感受到其他人身上的痛苦。”
《狗神》是吕克·贝松的一面心镜,反射出他近年来的苦难心境,“我认为今天使它更加不同的是因为我们经历了长时间的和平,所以我们不再习惯战争,”吕克贝松这样形容当前割裂的世界战乱局势。
战争是最大号的苦难,而小号的苦难,是每个个体内部的孤独,“从3岁到8岁的时候,我有一只名叫苏格拉底的狗,它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和它度过了很多年,和它一起睡觉,和它一起吃饭,和它开玩笑,聊天。”所以吕克·贝松终究是要拍狗的导演,他正打开年少的精神行李箱,去调动自己懵懂时代的苦痛。
以痛苦为主题,这不是吕克·贝松的精心策划,他说他从不会主动考虑观众,也从不认为自己精通商业,“观众?哪个?什么时候?哪个年龄段?哪个国家?30年前,我拍了《这个杀手不太冷》,但有些人上周才发现这片。那么,到底是哪个观众?”
他认为自己不贪财,也不图名,更从未沉迷过好莱坞,只懂得用心和大脑工作,“我从未学习过任何东西,我没有上学,没有去商学院。你知道,我拍电影是因为我是一个艺术家,这是我想做的所有的事情。”他同时也真心对超英电影不感冒,坚信《狗神》强过漫威电影10倍,渴望有一天大家都能意识到这件事。
至于,当前混乱的互联网观点,错综复杂的信息碎片,大量无法躲闪的政治正确和总令人招架不住的群体无意识,都让苦难在解决它本身的问题时产生了更多新问题,让传统支离破碎,让新事物转瞬即逝。对此,吕克·贝松只信守一件事——“我们在这个世界的更深处应该感激自己还活着。”
第一导演(ID:diyidy)在平遥影展期间采访了“还活着”的吕克·贝松,抛去导演的身份,他仍是一个老小孩,倔强,天真,藏着一些心事,但又不吝啬输出自己的观点,有怼的劲,也有拥抱的需求。
临走时他不忘再言传身教一番,用食指点了点记者的心窝和脑门,那意思是——活着,用你的心和大脑。
第一导演:这部电影在精神层面是关于痛苦的,你现在直接面对的痛苦是什么?
吕克·贝松:每个人生活中都会有痛苦。我是一個很幸运的人,我经历的痛苦比大部分人都少。但是我能看到以及感受到其他人身上的痛苦。
第一导演:当前世界战火四起,它在日常中会困扰到你吗?
吕克·贝松:是的,当然,但让我们坦诚一点,世界各地的战争已经存在了超过大约300万年了。你知道,人类一直都是这样的。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为了金钱或权力而战斗,然后人们因此而受苦。
所以这並不是新鲜事,沒有什么战争是新的。我认为今天使它更加不同的是,因为我们经历了长时间的和平,所以我们不再习惯战争。
第一导演:在你看来,苦难的起源是什么?
吕克·贝松:爱的缺失。爱是一辆汽车的燃油,如果沒有燃油,汽车就不能开动,孩子需要更多的爱。
第一导演:说起孩子,你的童年时代容易得到爱吗?
吕克·贝松:其实正相反,我有一个非常孤独的童年。
我可以给你讲一个故事:从3岁到8岁的时候,我非常孤独,我有一只名叫苏格拉底的狗,它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和它度过了很多年,和它一起睡觉,和它一起吃饭,和它开玩笑,聊天。
所以间接地说,这可能对我如何在片场与狗打交道产生了影响,哈哈哈!这就是为什么《狗神》这部电影会拍得有趣。
第一导演:孤独对你这次《狗神》甚至是以往的创作都是正向的吗?
吕克·贝松:我认为无论你年轻时发生了什么,如果你曾经遭遇过痛苦,你必须把它们都放进一个行李箱里。然后,当你长大后,你必须学会如何关闭这个行李箱,只在需要创作时打开它,但之后要再次关闭它,否则你无法生活下去。重要的是,一个成年人,要掌控这个行李箱,而不是让它控制你。
有趣的是,一个演员做的事情和我刚才的形容完全一样,当这个演员在扮演一个角色时,你知道,他打开了他的行李箱,利用里面的一切来扮演角色。但当我说“卡”,他回家的时候,他必须关闭他的行李箱,否则他会感到不快。其实这个演员在他的表演上只是学习如何做到这一点,仅此而已。
几乎所有人都拥有行李箱,大多数人把他们埋起来了,只有艺术家在使用它,打开又关上。
第一导演:那现在你拍电影还算是在冒险吗?
吕克·贝松:拍电影不是一个去讨论舒适区的问题。我认为创作首先是为了尝试定义自己并与他人分享。
创作是一份礼物,它实际上是把一些表达送给別人的行为,我认为这是非常慷慨的。
第一导演:你最初出现在行业里时,是对法国先锋电影的一种反叛,这种反叛现在还存在吗?
吕克·贝松:我並不太操心这件事,挑战別人並不是我的任务。我只是在这里表达自己的一个想法,艺术的丰富性在于有毕加索、莫迪利亚尼这样非常不同的艺术家,而这种多样性才是关键,正是因为它们不同。
这部《狗神》也沒有试图挑战任何人,如果你说我的电影今天看起来比法国电影更主流,你确定不是法国人试图追随我所做的吗?坦率讲,我沒有看到现在任何一部法国电影像《狗神》。
第一导演:说到《狗神》,这次又出现了梦露的元素,为什么这么多年你还会借用这个灵感?梦露对你来说是符号化的,还是更接近一个真实具体的人?
吕克·贝松:我拍过20部电影,然后在其中两部电影中出现了玛丽莲·梦露,我不认为这可以成为一个总体的事情。(沉思片刻)有趣的是,我甚至都忘了我在《这个杀手不太冷》中出现梦露的这一点。
你知道,在《这个杀手不太冷》中,有角色扮演了玛丽莲,但也扮演了约翰·韦恩、麦当娜、查理·卓別林,所以梦露就是一个众所周知的形象。没有比这更简单的了。
而在《狗神》中,主角道格拉斯是一個艺术家,他是一个演员,只有当他扮演別人时,他才感到自己还活着。
但不幸的是,他唯一能扮演的角色是那些不太“活跃”的人,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他可以演绎伊迪丝·琵雅芙或马龙·T·里格斯,你知道,因为他们是不太“活跃”的人。他不能演那些动作太多的人,所以玛丽莲沒有什么特殊的象征意义。
第一导演:那舞台剧这个形式呢,包括之前《第五元素》《星际特工》这样的科幻大作也有这种场景。
吕克·贝松:事实上,大多数时候,你们试图挑选一些要点并联系起来,但有时两部电影之间相隔15年之久,所以,沒有具体的原因,这种想法对我来说太奇怪了,因为我从来沒有过多研究我的电影,比方说,《星际特工》中的那个夜总会场景是由编剧在1971年设计的,而《狗神》中的场景是几个月前的,所以两者之间相差了大约60年,很难将它们联系起來。
在《这个杀手不太冷》里里昂在洗澡,在《狗神》里道格拉斯在洗澡,那我和水的关系是什么,是什么呢?《碧海蓝天》也有很多洗澡的镜头。
第一导演:《阿黛拉的非凡冒险》也是……
吕克·贝松:当你是一个个体时,大多数时候,你喜欢相同类型的事物,你对相同类型的笑话笑得出声。所以,当你观看了我这20部电影,你可能会看到一些对于你来说的类似之处。但是,在一段时间内,尽管我一直在进化,但我作为一个人类始终还是我自己,所以,可能会有某些东西比你察觉到的更吸引我,而不是更吸引你。虽然这都是同一个人拍的。
你看,当我来中国时,所有的房屋(指平遥古城)都不一样,但我感觉它们都有一个灵魂。我会认出这是中国,因为它们有着相同的东西,即使它们是不同的。
第一导演:你会在主观上意识到自己的创作喜好和更多的观众相符吗?
吕克·贝松:观众?在哪?什么年龄段的?哪个国家的?30年前,我拍了《这个杀手不太冷》,但有些人上周才发现这片。那么,到底是哪个观众?你知道吗,这完全没有联系。实际上,你对此就没有线索。
有时候你写出来一个剧本,要等五年后才做出来。所以,考虑观众?这是不可能的。你甚至不要去尝试了解观众,做你必须做的就好,按照你的心和大脑的感觉去做。
然后就是希望。希望有些人,在某个地方,以某种方式,会喜欢这部电影。
第一导演:那你作品里公认的商业性是怎么建立起来的?
吕克·贝松:如果商业是一种能够被理解和控制的广告元素,那每部电影都会获得成功。
你知道,发明轮子的那个人,他没有对自己说,哦,这是个很商业的点子。
第一导演:突然想起来一事,在《世界大战》里,汤姆·克鲁斯被巨型外星机器吸了进去,又被市民拉着他的腿拽了出来,这时候他从嘴里吐出来几个手雷的保险栓,然后外星机器炸毁,这个情节跟《这个杀手不太冷》里让·雷诺最后与加里·奥德曼同归于尽一样,感觉是斯皮尔伯格在某种程度上致敬你。但也说不好,可能这个点子是汤姆·克鲁斯的,毕竟他之前请过让·雷诺演《碟中谍1》,所以……
吕克·贝松:啊,我看过《世界大战》,我看过,但你说的这个场面我都不记得了。如果确实是斯皮尔伯格致敬了《这个杀手不太冷》,我会非常骄傲的。
第一导演:但你有没有察觉到,现在连好莱坞主流商业片都开始集体下滑了。
吕克·贝松:什么好莱坞?(拿我和他们比)我感到很受伤。
你知道,我一生中从未由美国工作室制作过一部电影,我不着迷好莱坞,也不着迷钱。
我从未学习过任何东西,我没有上学,没有去商学院,我写剧本都是手写,我从17岁开始就这样做了,我是用我的心和大脑制作电影。
在电影的历史上,最好的电影永远都是一场制作的恶梦,通常被很多制片厂拒绝。如果社会如此卓越,以至于你甚至不再相信有人诚实到用心去拍一部电影,那不是我的错。我拍电影是因为我是一个艺术家,这是我想做的所有的事情。
第一导演:其实我想问怎么看漫改电影今年不行了这个现象。
吕克·贝松:在我的大脑里,《狗神》比漫威好看10倍,我的愿望就是,《狗神》的观众比漫威多,但那仅仅是我的一个无法实现的愿望罢了。
所以电影是我最珍贵的荣幸,在电影院时,观众们看着我的电影,我看着他们,看到有些观众哭泣,这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大的荣幸。
第一导演:你会觉得自己身处在当下碎片化的世界里而感到嘈杂吗?
吕克·贝松:不,我们是这个世界发展的见证者,我们在这个世界的更深处应该感激的是自己还活着,还能看这场show。
第一导演:比方说,你会意识到tiktok正在改变观众对影像信息接收的习惯和效率,那种过于时效的状态对情感造成了剧烈的冲击,你会为此对自己电影的形态产生顾虑吗?
吕克·贝松:不,我认为我们必须非常清楚地区分两件事。有一些艺术家在制作电影、绘画、音乐、艺术、书籍,对吧?艺术家基本上从300万年前就开始表达自己了,对吧?他们表达自己,这永远不会改变。艺术家必须有权以他想要的方式去表达。
那么现在,人们如何观看或消费艺术,这不是艺术家的问题,完全不是。我可以告诉你,四个世纪前的达芬奇根本不知道有些中国游客会在法国看他的画。因为这不是他的问题,他的问题是创作这幅画。
如果你向一个三岁的小孩展示莱昂纳多·达·芬奇的作品,展示《蒙娜丽莎》,这个孩子不会在乎的。但也许他活到50岁,他可能会欣赏它。
第一导演:所以短视频仅仅是传递传统艺术的一个渠道?
吕克·贝松:是工具在变,互联网、tiktok,都无所谓,但艺术依然存在,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必须保护人们的艺术。就好像食谱流传下来,让现在的人可以吃到传统的食物,同时年轻人也喜欢吃芝士汉堡,这没什么问题吧。
生活在变,没关系的,但我们要保护艺术,艺术无处不在。你看这平遥古城,看这一砖一瓦,小孩,年轻人就在这古城的艺术之间玩着手机,没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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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演场。不得不说路演真的有用,本来一般的片,老头说“我们不是迪士尼不是华纳兄弟,我们只是来自欧洲,大家多多宣传”“杀手在中国从没上映过却如此受欢迎,你们都从哪看的”。OK四星保底你有了。
拍摄动物影片,太难了。Dogman像「小丑」一样,底层弱势群体的反击,在美国家暴(男权暴力)社会问题之下,被关进狗舍,得不到温暖的男孩,最终凭借自己之力,站在了阳光之下,生猛、惊叹,又温暖有力。被男演员的角色诠释,惊艳到了。结尾泪目。虽然高度类型化,结构和情节的设计,有些俗套,但无疑是年度爽片,尤其最后的狗狗兵团的大作战,惊险有趣。
细狗钻栅栏真的憋不住笑…很吕克贝松的配乐,加几个标志性大对称镜头,剧情毫无悬念每一步都在意料之中。但是狗!狗啊!!dog和god这么像肯定是有原因的。世界没了小狗得完蛋。
吕克贝松导演映后的交流非常动人:无论中国还是法国,在这世界的任何地方,所有人都有个共同点,痛苦。而这部电影想要表达的,就是这种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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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瓣不能发视频很可惜,想把现场所有的掌声尖叫声,手电筒点亮的满场灯光和泪光,送给喜欢狗神、喜欢电影、喜欢电影节的每一个人。#PYIFF
看了那么多平遥烂片之后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谁懂啊 就像一道曙光一样让我知道原来好电影是这样的 看了一个小时被领导叫回去了……没事老子又回来了
@2023 PYIFF.Caleb的演绎出神入化,Douglas复杂而纯真,狂放而优雅。想到了汉尼拔和教父。和小丑不同,本片用一个极端的反例讲述了人对生命向善的选择,反面论证了爱的必要和力量。不见血的黑帮动作片,小狗和金发与罪犯结合的冲突感,用黑色的口吻叙述了一个童话般的故事。也许显得过于温和老套,依然是真挚而充满生命力的吕克贝松。映后导演灯还没亮就跑上台,和观众打招呼后悄悄背身抹泪,“I feel your heart”,映后介绍说电影基于真实的故事,我们人类都有相似的痛苦,观众席里的李玉回应:但是我们可以用爱来解决它。导演还说到小时候很孤独,无论创作者用什么方式表达,都是在说你在这里,你存在,想要被爱,创作就是给出一个礼物,希望人们来爱它。
导演亲口爆料:6位专业狗狗演员不屑于和另外120位群演狗狗演员玩耍
断指是阉割的隐喻,被父权秩序放逐的他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甚至不完全是人而像狗群的一员,没有完整的自我只能在每周的变装表演中获得暂时圆满的镜像。中枪结束了他的被囚禁状态,耶稣在轮椅上复活,成为了一个反写的上帝。经典基督教义是人类中心和男性中心的,动物和自然界为人所用,因此父亲哥哥认为douge不爱家人而是将狗引为同类是怪异、有背神恩的,可是支离破碎的dogman偏偏要证明,一个残疾的男人,一个假扮的女人,一个狗的同类和家人,也可以自力更生乃至惩恶扬善,拥有一个值得过的人生。结尾让我有点心情复杂,从角色传递的情绪好像可以解读为他仍然寻求上帝的宽恕与拯救,但我更希望是“向苍天证明我不认输”,那个十字架的投影意味着上帝已死狗神当立,这不是一个老白直男的神,而是被贱斥的边缘者的代表
我操!玛丽莲梦露举着枪!
3.5 又是一部很难打分的电影。能看到吕克·贝松导演的真诚,同时也能看出其一贯人本主义的价值取向。但这部电影太旧了,人物刻画,情节的设计都极为程式化,或许正是这种缺憾才更能体现导演对世界问题的终极思考吧。
能在内地院线看到正面的drag queen群体,太宝贵太值得加星了,就是它有很多电影外的情感能泵动,比如性别流动与性向多元,比如被残虐的过往如何挣出活路,比如被冷待的人遇到同温,比如贯通他电影的孤独感,虽然都是一些口子,但是总要一遍遍撕扯,我们才能看到过大的顽固壁垒漏出光来。当然,电影本身也好,如同新宗教的成立,遍布荆棘与圣洁的爱。有一幕很喜欢,他第一次登台,唱出了伶人的哀婉与茁壮,也唱出了自己的重生与永生。很爱里面的狗子,是真正意义上的抚慰。映后吕克.贝松说Leon信任绿植,Douglas信任狗狗,也许二十年后他的主角才会信任人类。他也说了,人活到这份上,更想跟好人相处。其实啊,好人太少,但好狗太多,这道数学题,我会。
实用信息:没有一只狗受到伤害,爱狗人士放心观看
放映完成后看到马丁激动地跟坐在身边的查泽雷和珍康萍交流,我想他看到Caleb的表演,一定很感慨吧,从三广里唯唯诺诺的小角色,再到这部电影里的光芒四射,Caleb太牛了!
#Biennale80 两首Edith Piaf把狗神这个人物立起来了。La Foule是压抑、挣扎、落到尘埃里,Non, Je ne regrette rien是绽放、释然、灵魂得到救赎,用得很棒。Caleb也说这段drag show演不好整部戏就完了。虽然仍有fetishize trans people的嫌疑(直人很喜欢塑造trans serial killer形象),但吕克贝松这部完成得简单直白不矫情,商业佳作
虽然站不起来,但也绝不倒下。世界以痛吻我,那就放狗咬他。天际线的十字架越来越大,下辈子,请你告诉我爱与被爱的密码。
印象在片中男主有四次站起来,一次是失恋,他目睹初恋结婚生子,他崩溃怒吼,回到了狗狗身边;一次为了狗狗的生活,他在夜club强迫自己站起来完成表演;一次是在火拼中,他自卫;最后一次是在片尾,他走到教堂前,完成了耶稣的受难,替世人被钉在十字架上赎罪完成了自己的牺牲。一台莎士比亚戏剧至此落幕。2023.12.10 上海影城
年度最佳。看哭了好几次。男主角第一次登台唱La Foule。和最后狗狗在心理医生的窗下。如果我相信命运,为什么命运不相信我。不能在生活中找到回答,那么至少还有艺术和陪伴。狗好人坏。居然有人打一星,我只能说我尊重你的意见,冷血装逼没有品味的东西
没想到能在大陆银幕看到这么多的Drag Queen剧情和宗教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