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途中就喘不过气来,第一点是因为见了身边亲戚里太多这样的底层打工者,在大都市里挣扎,与一些片中被采访者的经历何其相似;第二点是因为看到了自己,因为绝望而懒惰,又因为懒惰而绝望,如此往复恶性循环。
第一点,关于亲戚里的大都市底层打工者。这里面有第一代打工者,他们在外十几年,在建筑工地下苦力,到现在挣了不少钱,在老家有两三套房,可在外依旧只能租房住,一家几口都住在一起,家中孩子(都90后)学历都不高,没上过大学,不存在阶层跨越。也有90后打工者,有的勤勤恳恳却在外被骗了10几万(整整一年的血汗钱),有的就像三和大神一样,因为残酷的现实,早早便没了梦想,在外待了几年之后回到内陆依旧混日子,还有的即将步他们后尘。说到这里,就想谈谈个人所理解的三和大神一族如此绝望的原因。首先,许多这些90后打工者的父母也是打工者,他们见到了自己父母的人生轨迹,没日没夜的劳作却没能带来好生活,为大都市奉献再多都永远只是个外来打工者,永远融入不了。因为没有希望,所以他们便开始堕落,沉迷网游,赌博,进行网贷,活一天是一天,睡大街,身份证都能以几十上百块的价钱卖掉。其次,他们不想被剥削但又只能被剥削。因为要吃饭,所以必须工作;而不想被剥削,所以要做日结族,工作条件不好直接走人,但是因为这样,他们也只能在温饱线挣扎,三和大神说几天不吃饭都是常事。三和大神们大多没学历,能做的工作基本是临时工,临时工没人权,加班时间长,工作环境差,累死累活都没人管,吃苦也拿不到钱,但要想活就只能认命被剥削。
第二点想到自己过去4个月丧尸般的生活,日复一日躺床上发呆,思考未来,然后绝望,然后无力,然后一天接着一天就过去了。
此外,我想问,当大量正处壮年的底层劳动者都遁入了暗黑世界,这个社会到底还有未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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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5月,深圳三和,阳光灿烂。人群熙熙攘攘,太阳照耀着水泥地面,散发出阵阵尿臊味。午间已经没有什么日结可找,大家三三两两,徘徊张望。人群里面有一个人,他叫宋春江。
宋春江,NHK三和纪录片的受访者之一,因去“做法人”[1],名下有三家五百万的企业,人称:“宋总”。宋总,也被称为三和哲人,他在纪录片里的言谈都透露着一种深刻的绝望,又或者说他彻底实践了“佛系生活”。他对生活的态度,引发了广泛共鸣,许多囚禁在“996”中的加班狗对他赞美有加。
对于许多安于现状的人们来说,宋春江就好像点亮了一盏灯火,只能遥望,不能触碰。宋春江彻底实践了“佛系生活”,可其中的甘苦只有他自己知道。彼时,他并不知道自己即将掀起一个小风暴,他衣服脏兮兮的,走到海信[2]门前台阶,想找个空地坐下。
这时,一个屌毛刚看到他坐下,就惊讶地说:老哥,你上电视了,不过是日本的,贴吧上就有。宋春江很纳闷,他怎么会上电视了。仔细回忆了一下,他这才想起自己之前被人请吃了饭,录了像,得了100块钱。他跑到网吧,找到网盘里的视频资源下载下来就看,再看网友留言。
宋春江知道自己出名了,NHK就是日本的CCTV啊。要说到那次拍视频,那是在2018年春节后不久。2018年春节,宋春江留在三和过年,没有回老家。到了晚上,三和冷冷清清,不要说日结,连个人都没有。没钱吃饭,但有一个老哥请喝啤酒,可是只能喝啤酒,没有饭吃。中间实在饿得不行了,宋春江看到地上有碗泡面汤,捡起来一摸都凉了,但是实在饿得慌,大冬天就把冰凉的面汤大口喝了下去。
没想到,因为这一碗面汤,他拉了两天肚子。到了初八,宋春江已经有气无力了。后来,一个老哥好心请他吃了碗炒粉,买了瓶大水。整个大年期间,宋春江就吃了两顿饭,好不容易挨到了初八,终于有日结可以做了。见到日结中介,宋春江说赶紧搞个饭吃。吃完饭,大家就一起了东莞。到了地方,人家没开工。虽然什么活也没做,但也算做了两天工,中介觉得这样太亏,赶紧给他们结了工钱,回了三和。两天日结的工钱,玩不了多久,宋春节很快没钱了,挂逼了。
那天,他和往常一样饿着肚子,在海信大酒店前转悠,遇到之前一起日结的老哥。“屌毛,最近跑哪去了?”“没活干,挂逼了。”“那边有人请吃饭,你去不去?”“有人要请吃饭,你怎么不去?”“那边吃饭要拍照。”宋春江一听,就吃饭、录个像而已,还有一百块钱拿。拍就拍呗,几天没吃饭了,拍个照算什么?再不吃饭就饿死,反正宋春江是决定去了,其他两位老哥一听,也跟着去了,总比饿肚子强。
他们当时并不知道,这顿在小餐馆的廉价午餐会变成许多人津津乐道的话题。而且介绍他们去吃饭的中介,还从他们每人那里赚了50块钱,“黑中介”无所不在啊。NHK的三和纪录片播出后,虽然三和许多老哥都认识了宋春江,但他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改观,依然是饱一顿饥一顿,无非是多了几个老哥在海信楼前跟他打个招呼。要说那次拍摄怎样改变了宋总的生活,那得从他开始做直播说起。
宋春江自己没有手机,就和另一个老哥做起来直播,收入按比例分成。没做几天,就因为分成问题,散了伙。但几天的直播也让宋春江知道了,关心自己的人遍布全国。没过几天,就有一位江苏的老板通过别人的微信给他转了500块钱,说这钱是借给他的,要还的。
宋春江就说:我做直播,每天还你50吧。接下来几天,宋春江就拿着手机做直播,从龙华汽车站,再到龙华公园,有时候还去汇海广场。欠债从500,到450,再到400,再到350,再到300,再到250,再到200,再到150,再到100,再到50,直到还清。还清了,宋春江如释重负。
可那位老板立马给他转回500块钱,说:这钱你自己自己留着吧,我就是让你永远记住这个感觉,努力的感觉。
宋春江直播了两三个月,直到贴吧直播账户被封号,收入了7000-8000,大部分都是红包打赏。收入挺高,烦恼也挺多。与那位借钱给他的老板一样,许多关注宋春江的朋友都希望他不要再挂逼下去了,进厂,找个工作,早日上岸。
这些说教给宋春江非常大的压力。人家帮助他,让他去上班,可他自己又上不了岸,最后变成了“欺骗”。宋总没有才艺表演,他觉得他每次直播都是在尬聊,每天的内容都很无聊。其实他不知道,不少朋友看他的直播,就是想猎奇三和的挂逼生活。
可是呢,在海信大酒店前又不能直播,有被打的风险。传说海南有很多流浪者,三亚还给流浪人员发放免费食物,还可能去饭店打包别人吃剩下的饭菜。为了“对得起观众”,他去了海南。可到了三亚,宋总拉不下脸,不愿意去打包剩饭,有时候只能趁夜深人静,去开宝箱。
在三亚,宋春江住星级酒店,大口喝酒吃肉,他给看客们直播热带风情,他总想让大家的礼物和打赏物有所值。可并是不所有人理解他,有人骂他骗吃骗喝,是团饭狗。贴吧直播账户被封了,他后来又陆续开了几次直播,但最后总是做了一段时间,就把手机卖掉了,宋春江不想被污蔑成团饭狗。几番折腾后,他从三亚回到三和,他觉得直播很累。工作很累,直播也累,手机也没了,那到底要怎样。
很多时候只能饿着,当然也会有老哥从全国各地过来请宋春江吃饭,请他上网。但是如果说要他上岸,还是免谈了。为什么不上岸?宋春江说,他以前“挑战黑厂”,都失败了。
少年时代的宋春江从皮鞋技校毕业后,就被学校分配到了东莞一家鞋厂。“每天早上7点20上班,上午上到11点半,下午一点半又上班了,上到下午五点,六点半又上班,一下上到10点多,吃个夜宵,又去上班,上到凌晨两点。第二天还他妈上班。”这就是宋春江从少年步入社会的成人礼。“正常都是10点、11点(下班),赶货的时候两点,有时候还会通宵。比如说今天干到凌晨两点,还没干完,通宵干,干到早上六点,四五点五六点,下班之后,放一个上午假,或者放一天假,一个月就就一天假,我操。一个月他妈才650块钱。”
宋春江在这家东莞的鞋厂大概待了快一年,“每天脑子都干坏了,刷胶水搞了鼻炎。”“有鼻炎,不能工作”,后来成了宋春江直播期间的一个QQ签名。直播的看客问他,为什么不去工作呢?“有鼻炎,不舒服,没法工作。”从第一个厂自离后,他没有拿到被压的一个月工资。
学校送了40多个毕业生过来,最后只剩下5、6个人,这几个人都是比较能吃苦的。经过朋友介绍,他后来又进了一家鞋厂。工资高的厂,要技术,要工作经验,他都没有,进不去。“在第二个厂稍微好点了……每天晚上十点钟下班了,有时候会加班,但好像加班没有加班费。”“干了两三个月,不行,要跑路,太累了,听人家说电子厂轻松,就想进电子厂。”后面也没进电子厂,陆续进了几个鞋厂,大都差不多,两三个月就跑路了。到了2009年,宋春江来到深圳。
他去了一家休闲会所做服务员,“按摩的、洗脚的那种,在那做服务员,工资也低,干了大概半年左右,我又不干了,我没一个工作超过一年的。”“过年都没回过家,都是过完年回家的,身份证丢了才回家,干了干,不行,又跑到KTV做服务员,做了不行,又去酒吧。”“不想干啊,然后就是工资低啊,累啊,很累啊。”“天天跑来跑去,送水还整理房间,扫卫生,扫地拖地的,累不累,我靠。”此后,他陆续做又做过保安、治安员,保安、治安员不能玩手机,宋春江觉得这样的工作不能忍受。
宋春江听说朋友说安徽有个看厂的工作,工资不低,还可以玩手机。结果过去发现是传销,从传销那里逃出来,回到老家,身上什么也没有了。父亲说:你小心点。“我后来又出来,还来深圳这边吧,后面又去东莞,然后挂逼了,去浙江了。”在浙江,他没有工资,天天打游戏。钱花完了,借弟弟的。
在网上发现了一个“自杀”QQ群,在群里加了一个好友,相约一起跳楼自杀,那刚好是2010年富士康员工坠楼自杀的前后。他真的跑到东莞去见了网友,可见了面,两人都没有再提自杀的事情,“他说,你好好生活吧,我说,你也好好生活吧。”
回到深圳后,宋春江又做一段时间保安,也做不长久。他喜欢打游戏,听说有游戏代练这个职业,他觉得游戏代练很适合自己,又可以玩游戏又可以赚钱,岂不美哉?进入游戏代练行业,一干就是两年。“鼠标12个小时,不离手,最多的时候,一个人操控三台电脑,大部分都是操控两台。
这个手都疼,这里面骨头疼。所以我(在网吧上网)现在就看个电视,很少玩游戏。”之后,他陆陆续续换了很多工作。期间,他还每月把大部分工资都拿给了弟弟开蛋糕店,“明知道他搞不好,搞不了,我还把钱给他,就是支持一下他的梦想,你知道吗?”
双丰面馆,以价格便宜著称
2016年,宋春江从一家保安公司辞职。“(身上)还有4000多,当时我特别悲观,感觉要死啊,死在深圳了,他妈的花完之后,又不找工作,找工作又不想干。”“我说来三和这边吧,(朋友)以前带我来过嘛,就是找工作,招到厂里面,要不我进个厂,算了,不想再干保安了,干腻了,然后来三和之后,就看一个网吧,很便宜的,住宿也挺便宜的。”
“过来我就先上网,还是玩游戏,然后我觉得挺好的,然后我就不想找工作了,然后我看这边人都没钱,‘唉,请我喝瓶水啊,我没钱了’,我说他妈一瓶水都买不起,我还有4000多,我怕啥?再玩吧。没钱了,我给我弟弟说,我弟弟又给我打了两千,我又继续玩。那是16年9月份,玩到就快过年了,快17年了。”后来没钱了,他就去东莞一家电子厂组装华为手机。就是个临时工,很累。
这是宋春江最后一次进厂,“就想着厂里太蛋疼了,干时间长了,不想干了,想休息一下,做一下日结。”后来日结也不想做了,反正“日结也是挂逼”。“17年4月份、5月份,就有人找我贷款,弄个公司,然后我一贷贷了两万。”开始还勉强做做日结还贷款,后来“彻底不想干了,彻底堕落了”。“到六月份就真的逾期,还不了了,我就把手机卡也扔掉了,手机也卖了,身份证也做法人了,谁也找不到我了,到时候,饿死就算了。”他又想自杀了。
从三和步行离开,一连7天,只喝水,没吃饭,他就吃了几个路边树上的芒果。饿的时候,心里已经没有死的念想了,只想着吃点东西。幸亏被好心人搭救,回到三和后,他偶尔做做日结,“别人做一天,玩三天,我做一天,玩一个星期。”农历新年,宋春江还是没有回家。再后来就遇到了拍纪录片的,NHK记录片播出后,他直播赚了钱,回老家补办身份证,父亲让他早点回深圳:大家都在努力,就你在家闲着,也不好看。要努力吗?宋春江已经放弃了。
他在深圳一家酒店工作的时候,谈过一个对象。虽然没有确立男女朋友关系,但宋春江觉得“就那种感觉吧,幸福的感觉。”后来,宋春江听说她跟一个结过婚的男人出去过夜,就不再联系她了,她也不再找他,就不了了之,他也就辞职了。默契分手,互不打扰。“她一个月5000、6000,我一个月1200,所以她跟一个有钱的人走了。”
“也不能说女的拜金,你得有些生存的能力,最起码能自己顾得上自己吧,你现在自己都顾不上自己了,不给人家添麻烦吗?”“成家啥的也没有勇气了,没有赚钱的能力。最重要的不是说人家拜不拜金,人家也不想拜金,你能不饿肚子?能不能有个地方住?做不到,自己都没个地方住。”
宋春江算了一笔账,就算一个月工资5000,在老家盖一栋房子也要20多年。“太慢了,我不能坚持。”他想找一个不太累的工作,“每天4个小时,工资2000也可以。可这样的工作没有啊。”“随便他说(宋春江不工作),这是事实,说得没错。”“幻灭了,不太敢想,这辈子就算了。”
作者:王小嗨
来源:尖椒部落公众号原文连接
因为事隔多年,记忆并不是很清晰,对当时的事物,深圳龙华对我来说只是个过站,体验过当大神,却没有成为过真正的大神。
初到龙华时候,是混迹在龙华汽车站这一带的旅馆,50,60块一晚的旅馆(深圳小旅馆要比东莞贵),找工作的地点一般也是龙华汽车站这边的人才市场(忘了叫什么了),曾经被骗办过年卡,说什么一年内免费给你工作,也差点进了一个有名的三班倒黑厂,跟着中介过去,他的面包车至少搭了14个人,严重超载。在厂门口下车休息时候,中介开始吹水,说自已有两个老婆,一个在河南农村看家做家务,一个是女大学生帮他看工厂管理。一群小鸡路过的时候,这个河南人中介随手就捉了一只扔进他的面包车,说今晚上又可以煲鸡烫了(这里没有地域黑的意思,我绝对是陈述此人而已)。我还跟同伴说,此人家境这么可以还去偷人家的鸡吃。面试过了,还要通知过三四天才能上班,当时几乎粮绝,所以并决定不去这里打工了。于是,人生中第一次来到了龙华三和人才市场中心,当时的龙华三和,可以用人声鼎沸来形容,找工作人员的天堂,感觉是个非常庞大的群体,那里都挤满了人。顺便说一下,那个时候并没有什么三和大神的说法,这个词汇是后来才出现的。
在三和的时候,住的是25元的单间房,其简陋与狭小并不用我多说,唯一的好处可能是有独立卫生间。因为那几天是龙华富士康大招工的时期,所以并没有在三和呆上多久,可能就是一天半,就跟着大部队进了龙华富士康,传说中十几万人的大工厂,规模也确实庞大,一个门口就占了人家整条街,厂里面直行两个门口也要半个小时以上,更别说在工厂外面绕上一圈要花多少时间了。刚住进富士康第一个晚上,就听说自已这栋宿舍旁边前两天就有个男的跳楼死了。因为富士康的宿舍阳台窗户都是铁丝网围着的,但是那个人是把铁丝网剪了个大洞钻出去的,这是怀着必死的决心呀。果不其然,才第二天下班出大门口,就看到其亲属之类的拉白横幅要问富士康讨赔偿,我刚想拿出手机拍,就被同伴说不要惹事,就避着走开了。第三天我和同伴也离职了,他去了东莞,而我在其它地方旅店呆了几天后又重新回到了三和。
这次回到三和,才彻底开始了我的大神之旅,被路边拉客的旅馆大妈拉进了十块钱一个晚上的床铺,去到时候那个房间已经住了十一个人左右,有的人大约一个多月了,也有的是这两天才住进的,低廉的住宿费,是求职者找工作最好的港湾,可以对下一步更精打细算。三和这带基本上是清一色的男人,以前零几年的时候这里还没这么混乱的时候,住的基本上是年轻打工仔打工妹,后来已经不会有妹子会来这里住宿了,这里正式成为了男人的地盘。一到晚上,龙华公园,三和市场那些楼梯都是睡满了地铺的人,远远比那些视频拍的壮观和震憾,那个时期真是龙华三和最鼎盛时期。随便说一下,那个龙华公园的那些卖花小女孩,她们一看到你就会缠上你,拉着你不让你走,逼你买花,遇上她们完全不用客气,能吓就吓,说要报警,不行就稍微打一下吧,那些小女孩基本上是被团体控制的或者是她们父母让她们这样做的,能脱身是最好的,因为你并不知道你下一步会遇上什么。
三和的生活很安逸,而且低消费和没人管,所以很多人沉溺在此,但是大多数人只是当这里是个临时靠板,来一两天就会做临时工日结,这里说的日结很多并不是说只做一天,而是按日算工资,做一个十五天至一个月的长临时工,当然你想做下去也可以一直做。像后面他们说的,做一天玩三天的那种日结,其实是不多的,太多数是搬运工,装货下货,还有酒店传菜之类的(这个他们说很累的)。我在三和的时候,也去过旁边要上楼的那个人才市场找过工作,门票要十块钱,那个时候华为招聘很热门,招工人都是要学历的,好多岗位还要对专业,只要到那个时候就会发现在中国找工作的人是那么那么的多。一块钱一小时网费,五块钱通宵,当时全行网吧也都是这个价,我会在下午的时候去玩玩实况足球,看看电影,旁边全都是一直睡觉的人,不知道是睡晚上的觉还是白天的觉。人才市场那边有很多残疾人摆残棋局,骗路过的人,只要一直在旁边看就会发现真的有很多托,他们会故意表演赢钱,而当地的城管保安警察真的是不会管理这一带的,只是偶尔会例行公事叫几个人回去调查,而我人生中第一次进派出所还就是因为在街上闲逛就被带回去了,查了身份证才放我出去。
最后说说我住宿的那些人才,用周某的话来说,就是个个说话又好听,个个都厉害。有的说自已曾经几十万身家,败完了输光了,有的则是真正的三和大神在这段已经混迹两年,但更多的只是过客。胖A在来三和之前是个小区保安,那也不知道是他第几份工作了,他也进去过龙华富士康干过门检不久也出来了。他吹嘘他的床史,说广东女孩都是叫他干屁眼的,事后就叫他滚,从而得出结论广东女孩喜欢男的干屁眼,但是我一直想反反驳,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广东本地人。胖B则是广西人,一个曾经的厨师,现在都是做日结工,做一天玩一天,不接受长期临时工。有一天,他用20块钱就买了一张身份证,他说有人卖的,他就买了,20块钱买了又不吃亏。他还说在海新信那一带, 有人招聘去打架的,招100人200人这样子,就是说做个样子那种不是真打,每个人50块,然后会发铁管给他们,说是去吓吓人而已。他对我们说,这种千万不能去。高C也是这两天住进来的,他刚从一个厂里出来,他和我一起去找了两天工作,他说他有孩子老婆等着他的钱,所以他是有什么能干就会去干,第三天他就跟着中介进厂了。其它的很多人有混混有大学生,大家同处一屋下,都特别友好。随着旧人走新人进,我要呆到第七天后就离开了,又回到了东莞,然后在第二年彻底结束了漂泊打工的生涯。
红灯区不怎么关心,也不知道红姐,因为三和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求职者暂时定居的地方。但是在各大旅店网吧之间是真的站街女,而且年纪不大,不过我这一辈子也不会进去的。总结一句,那个时候的龙华三和对于低层求职者来说,是天堂也是地狱。
PS:想加点内容,一旦打开便无法关掉回忆。纪录片里的三和其实已经是很冷清了,看看里面的青年都在打王者荣耀就知道应该是这两年的三和,上网搜了下三和近两年整治整顿很严了,所以看到的人其实廖寥无几了,包括就算是网吧也没有通宵达旦玩的热火朝天那种场景了,必竟现在的手机是万能的,手机游戏就可以让你玩上一天。
在三和的时候见过一次抢劫和一次偷盗,都是在三和市场附近。在十字路口旁边的小店吃快餐的时候,旁边一位四十岁的大叔突然惊呼自已的包不见闻了,里面有自已的毕业证学位证之类的,然后店老板和其它食客也纷纷目视,叫他去报警,他说东西就放在餐桌上,只是转眼十几秒时间就不见了,可见惯贼的威力。抢劫那次,我和高C从龙华图书馆看书回来,在路上见一男的向我们方向跑过来,等他跑过我们这边了,我们才发现后面跟着一位保安衣服的人在追他,就是低着头追没有吭声,在最后面是一位女子,她在喊捉贼呀,我们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那个时候那贼已经跑远了,而那个微胖的保安根本跑不动,是不可能追上的。这时候高C跟我说,要是他们早点喊就好了,在经过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拖住这个贼不让他走。宿舍里也大概有三四个人是有案底的,这其实也很正常,一般井水不犯河水,一眼看上去不好讲话的人,就少理为妙。毛巾不见过一次,牙膏也被别人挤过,在外多年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瘦D因为付不起十块钱过宿费,就被房东赶走了,虽然他一直打赖,但是经验的房东不会吃这一餐。相比较之后网上出现三和大神这种称呼的那些名人,我更佩服的是一位神人,一天吃一个五毛钱的绿豆饼和一瓶水,然后就在龙华公园过一天了,在三和这种地方这种人简直就是大家崇拜的偶象。
NHK作为一家持续关注中国社会的日本媒体,片子拍得虽不敢说多有深度,但的确是挖掘到了“三和大神”这一群体背后折射出的诸多社会问题:第二代农民工在阶级固化与贫富差距面前的无能为力甚至自甘堕落,改革开放数十年后逐渐被透支干净的人口福利,政府在底层劳动者基本权益保障、网络违法违规行为治理、城市流动人口管理方面的滞后与不作为。
狭义上“三和大神”的主体构成是第一代农民工进城打工后留下的留守儿童,他们多出生于九十年代以后,因着互联网得以较之父辈有了更广阔的视野,但却因为国内城乡差距的日渐加大没有得到与这种视野相匹配的教育资源,当他们沿着父辈的足迹来到城市,发现他们已无法像父辈那样“逆来顺受”的进行日常劳动,他们同样渴望拥有正常人所应该享有的自由与权利,梦想与能力的不匹配最终将他们的理想和追求吞噬干净,造就了一个个信奉及时行乐信条的“大神”。
“三和大神”这一现象之所以能够在今日引发共鸣,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种现象已经不仅仅局限在二代农民工这一群体中,佛系、草食、低欲望社会其实是“大神”进入中产阶层后更体面更具欺骗性的表现形式,但究其本质,它们都是对社会固化后一种消极无声的反抗。
“你老了以后怎么办?”“老了,那就死了呗” 改变阶级确实很难,过了一生也许还碌碌无为,但我不想变成只会吃喝睡的蠢蛋,幸运的是我还有机会继续接受教育,果然,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对于底层阶级的人来说,只有教育才有改变命运的机会。珍惜当下,珍惜梦想。 希望能有更多的导演能关注更多这样现实的题材,而不是天天拍玛丽苏神剧蛊惑人心。
前段时间,《北京女子图鉴》和《上海女子图鉴》接连热播。
“北漂”和“上漂”这两类人群也再次引发热议。
很多有过“异地漂”经历的人纷纷吐槽:现实根本不像电视剧中那般轻松美好。
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电视剧的夸张和失实我们不必过分纠结。
因为,总有一些方式能展现残酷的真实。
比如,现实主义纪录片。
这不,中国四大一线城市之一的深圳,就因为一部纪录片再次火了。
这次的焦点,是一群生活在深圳市中心十公里外的特殊“深漂”。
他们被日本NHK电视台拍摄的一部纪录片推到了人前,有今天没明天、吃上顿没下顿的生活状态引发了大量关注。
没错,就是这部《三和人才市场:中国日薪百元的年轻人们》。
在很多人眼里,深圳是“中国制造”的最前沿,是高速发展的“中国硅谷”,是华为、腾讯、大疆无人机等巨头企业总部所在地。
但就在光鲜亮丽的深圳市中心十公里之外,围绕着著名的“三和人才市场”,生活着一群没学历没技术、打零工赚日薪的“底层劳工”。
他们平均日薪只有100元左右,但这足够他们在围绕三和人才市场形成的“异世界”里逍遥快活三天。
15块钱一晚的床位,10块钱一晚的网吧通宵,2块钱一大瓶矿泉水,4块钱一碗挂面。
他们的人生欲望被压缩到如此简单。
实在没有钱的时候,公园里的长椅也能连睡几宿,几天不吃饭的日子咬咬牙也就过去了。
即使到如此境地,他们也不愿进工厂里每天辛苦工作12个小时,挣着最低薪资。
这样的人,被称为“三和大神”。
他们无欲无求,对人生没有太多奢求和渴望,没有梦想,也没有责任心,拒绝被束缚,向往“说走就走”的自由。
显然,他们是很“特殊”的一群人,乍一看,似乎很“佛系”。
在这部纪录片里,NHK秉承一贯克制的拍摄方式,呈现了“三和大神”的日常。
大多时候都是摄像机跟着受访者摇摇晃晃地走,记录他们扎堆找零工,他们去网吧,他们躺在脏兮兮的临时床位上打王者荣耀。
对话看起来也更像是朋友间的聊天:
他们说“100块钱做十几个小时,饿死也不去干”;
他们说当大神之后的感受是“生活轻松了,肚子挨饿了”;
他们说“梦想早就没了”。
那你老了怎么办?
老了,死了就死了。
看着说出这番话的那张脸,你很难想象,他们大多是90后,受访的“大神”中最大的也不过33岁。
而在为数不多的旁白里,是NHK补充的各种数据和事实。
比如,深圳制造业的支柱是来自中国各地的打工者;
深圳一百平米新建公寓市场价约为500万元……
这些镜头之外的补充语言,与镜头里“三和大神”们的生活相互补充,丰满了这部魔幻现实主义一般的纪录片。
克制之外,NHK又用了很多对比镜头来呈现“三和大神”从人成神的历程。
首先与“三和大神”们形成强烈对比的,是比他们更老一辈的农民工们。
比起大神们面对镜头的自在从容,老一辈的农民工们内敛害羞,看到镜头会闪躲,憨厚地笑着说自己不上相。
与大神们懒散挑剔的性格相反,他们吃苦耐劳,无论男女,都能忍受长时间的重体力劳动。
作为改革开放后第一代打工者,支撑他们日复一日劳苦的,往往只有一句老话:上有老下有小。
这似乎是中国劳动人民最为人称道的优势。
然而这优势并没有给他们换来什么值得欣慰的结果。
早餐店老板陈用发,是来深圳18年的一代打工者。
他起早贪黑,靠独臂辛苦经营早餐店,却依然买不起深圳的房子,没有深圳的户口。
女儿到了上学的年纪,不得不被送回老家念书,变成由祖父母抚养的“留守儿童”。
然后呢?
落后的教育资源加上不重视教育的老一辈,这是几乎所有“三和大神”共同的童年。
沿着父母的脚步进城务工的90后们,眼看着父母辈的辛勤劳作换来的,只有日渐佝偻的腰背和积劳成疾的身体。
因此,似乎没有足够充分的理由说服他们继续任劳任怨。
他们甚至会反过来问一句:你那么辛苦,为了什么呢?
直问得前辈们哑口无言。
另一面,是深圳为数众多的中产阶层与三和大神的鲜明对比。
在深圳市中心的一栋栋高楼里,是忙着学游泳、学舞蹈、学这学那的城市孩子;
而三和人才市场周围,是没钱谈恋爱更没钱结婚的大神们。
深圳五万一平的新商品房,三和大神们却连15块钱一晚的床位费都掏不出。
有人说,他们自己不努力,怪谁?
但当贫富差距的鸿沟和努力过却什么也没能改变的现实摆在面前,油然而生的绝望感绝非轻易能够挣脱。
更何况,就像豆瓣网友Individual说的:每个三和大神在成为大神前,都曾努力过。
他们抱着融入城市的心态来到光怪陆离的城市,期盼靠勤劳改变自己的人生。
而后才发现,但凡好一点的工作,不是要学历就是要技能。
而他们除了一腔热血和一身蛮力,什么都没有。
等着他们的,只有最长的劳动时间,和最得不偿失的报酬。
再加上屡屡骗人的黑中介、以各种理由克扣工资的老板等等,他们的热情和梦想被越磨越薄,最终消失不见。
索性当个大神,就此堕落下去。
这部纪录片十分耐人寻味。
但回过头来仔细想想,所谓写字楼白领,本质上也与“堕落的大神”并无差异。
他们无法忍受每天12小时的高强度工作,向往自由却又无法逃脱皮囊的束缚,靠日薪百元艰难存活。
每天加班到深夜,自嘲“凌晨三点不回家”的辛酸成年人的我们又何尝不是?
他们无欲无求,遥望着别人的成功,回头看自己的人生内心毫无波动。
容不下眼前的苟且又摸不到诗和远方、天天叫嚷着“佛系”的我们又何尝不是?
他们没有梦想和方向,沉溺在网络和游戏里无法自拔。
每天刷平板刷手机看剧看综艺的我们又何尝不是?
对这魔幻现实主义的世界绝望的可不止是“三和大神”们。
可惜,并没有太多人被逼到成神的份上。
于是更多的人被迫卡在奋斗和放弃的中间,不上不下,茫然无助。
像你,像我。
NHK在2010年和2011年还分别拍摄过针对北京地下室居住群体和上海求职旅馆的群像纪录片。
分别叫《北京鼠族:北京地下居民的日子》和《蚁族之歌:上海求职旅馆里的年轻人》。
结合这两部片子一起看,也许你会对卡在中间的人群更有感触。
如果还没有被震惊击倒,或许你也可以顺便思考一下自己不知该去向何处的人生。
就冲着禁播也要打五星。广电现在号召拍现实题材的片子,真有这种赤裸裸反应现实的来了,结果全网禁播,真是讽刺。
人在广东已经漂泊十年
兄弟别去 那是黑厂 我们去上网
每个三和大神在成为大神前,都曾努力过
一直对三和大神就特别感兴趣,自己也是三不五时陷入有今没明的低沉生活状态,痛饮肥宅水,大嚼高热量,晚上熬夜不睡觉因为不想今天过去,早晨赖床不愿意睁开眼面对明天,如果自己也处在三和大神的环境,很难讲自己不会和他们一样,片子很真实,祝愿这些被采访的人们,能有一个好一点的未来。
我要是没读大学分分钟就三和大神了,就算读了大学,困境还是和他们一样的: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实现所谓的成功,家乡回不去,大城市又留不下来。面对越来越多此生注定得不到的东西,只能降低物欲说一声不想要。根本就看不见未来,所以更不想努力,传统价值观里的勤劳致富对我们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了
想起前几年在横店拍戏时遇到的一些横漂,他们的状态和这些三和大神有点像,人到了某种环境里,心态就会随着周围的环境改变,做出一些让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倒是蛮佩服被采访的几位年轻人的真诚,他们在镜头竟然可以如此真实,纪录片最后把问题的根源放在了留守儿童上,但我们已经明白了背后的根源。
nhk从这群人的父辈就开始拍摄相关主题的纪录片了,可说是一个大型中国人口红利直播现场
对那些没文化没技术的人来说,努力似乎是唯一的出路,但是你懂的,每个三和大神都可能努力过。
最让人难过的可能是因为工伤而失去了右手的农民工努力在深圳开小店养活自己一家人,女儿却无法就近去小学读书那段吧……
第一代留守儿童进入城市的生活,有的人还在坚持有的人已经放弃,其实虽然生活的背景差别很大,他们的迷茫和忧愁都觉得很有共鸣,之前说日本进入了低欲望社会,年轻人不想工作不思进取但好歹人家有社会保障有技能培训的渠道,我们有什么呢,世界第二经济大国的背后是什么?
三和大神笑着说出“绝望”两个字,但他们是真的绝望了
日结一天,阔以玩三天
看见宋春江三人觉得格外亲切熟悉,那时毕业说是机械工程师助理什么几把玩意儿,直接被拉到深圳富士康做流水工,还好老子头上有实习光环可以放肆,做了一两个月闪人,深圳周边厂区真不是人待的地方,生活环境也是,尤其对男的,意志消磨超强,烦躁又平静无力,365的记忆基本可以压缩成一天没什么区别
三和大神代表着一种“新工人”的趋势,区别于传统工人“吃苦耐劳”的形象,展示了“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新生存哲学。年轻工人不受关于婚姻、储蓄等传统观点的束缚,当认识到阶级上升机会微茫后,谁还想努力工作,当然是放弃奋斗,彻底拥抱享乐主义。相反是里面受过大学教育的人还在相信那一套,可悲。
这片子提醒我一件事:第一代留守儿童已经长大了
跟国内很多写三和大神个体的稿子不一样,日本人的视角更综合,讲了很多结构性问题:留守儿童出身、读书成本高、中介欺骗、身份证骗局、勤劳的第一代农民工孩子也上不了学……这些中国观众熟知的内容重新结构后,是对大神群体的同情式理解。这种同情在国内的语境下已经很少见了。
越努力越幸运?那是因为你幸运。
在三和是大神,在写字楼就是佛系,《三和人才市场 中国日结1500日元的年轻人们》的对面是《新闻联播 人类史上幸福感空前的民族 》《知乎成功者 机遇与勇气垂青的时代骄子们》
1.“说白了,我们这些人根本就是奴隶。”“——你不跟父母联系他们不伤心吗?——联系了更伤心。”“我跟你说,我名下有1500万。”(一个卖掉身份证的大神说。)2.感觉没有之前那篇报道震撼,可能是采访对象还不够典型。3.日本人一直在努力理解中国,中国人还在努力想象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