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前就看了这部赛博朋克的经典动画,却一直没能写点什么。真人版《攻壳机动队》上映,让这本来有些小众的IP突然就热了起来。可惜,大制作之下,一部有着超时代意义哲学思辨的神作生生被改成了好莱坞爆米花,只能说是一种无奈了。经典镜头致敬+寡姐开挂+糅杂的世界背景和人物设定,被吐槽为只有Shell没有Ghost的真人高配版OCC同人。不过好歹借着这个风,重温一下这部片子吧,完成这篇早该交上的作业。
不同于某些刻板印象,尽管名字带着动画,但很多动画作品绝不仅仅是简单直白的儿童片。实际上,在CG还没有如此发达的那些年代里,大概只有动画,才能不受现实所限,真实的表现出最宏大与最精密的想象世界。
无论是虚无缥缈的神域,高科技下的虚拟空间,未来的高度机械化世界,抑或遥远的外太空,无限的场景提供了故事更多的可能性,而关于反乌托邦、人类与环境、人类与科技的讨论,也得以在这样的场景里更好的表现。
而攻壳机动队,正是其中翘楚。
完整意义上的攻壳机动队,包括了漫画、剧场版动画、TV动画等一个系列的作品,构建了比较完备的世界背景和人物关系。不过,大家最为熟知的,还是导演押井守95年与04年的《攻壳机动队》和《攻壳机动队2:无罪》。其中,又以95版攻壳影响最为深远。据说97年开始上映的《黑客帝国》,就受到其不小的影响。
攻壳的故事发生在近未来,科技的突破使人可以通过义体的替换让自己的身体不断变得强大,可以通过身体上的接口连入网络,随时下载信息,甚至能够进行全身的义体化,将记忆拷贝至电子脑。与此同时,人工智能的发展也在不断突飞猛进,替人类进行着各式各样的工作。人与机器的差距越来越不明显。
“电子脑”在提供便利的同时,也将大脑这一控制系统暴露在了网络中,催生了新型黑客及犯罪手段。为了应对非常规的突然状况,政府成立了特殊的秘密部门“公安九课”。女主草薙素子是九课的少佐,也是一个全身改造的义体人。
影片开头,素子拔掉后脑处的网络接线,脱掉衣服,利用义体“热光学迷彩”的隐身功能,从楼顶一跃而下进行突袭,是无数攻壳粉们心中的经典镜头。
而真正吸引我的,却是在这之后,音乐响起,素子的义体在祭祀般静谧神秘的唱腔中逐渐成型,抱膝漂浮于水中。
这一段模仿了古时神道教巫女祭祀的“谣”,可以说是这部电影的点睛之笔,在开头、中间、结尾为别出现三次,完成了情绪渲染,奠定了电影的调子,也暗合了最后素子的结局。
除了深入骨髓的音乐,影片的画面可谓信息量巨大,几乎每一帧都有着丰富的内容。从素子居住的小房间,到以香港九龙城寨为原型的闹市街景,从别具一格的战斗场面,到打字员伸出的机械手指,大量细节构建了一个真实感十足的世界,同时又描摹这这个新世界的繁复的机械感与冰冷颓败。
影片中间,第二段“谣”响起时,关于环境的描写被推到极致:阴雨中的街道、黑暗里层叠的霓虹灯、商店里废弃的模特、港口边老旧的船。这些城市角落的画面,伴随着音乐的节奏逐帧变换,仿佛一场冷眼的巡视。
而攻壳之所以成为攻壳,在音乐与画面之外,靠的还是哲学思辨般的故事与台词。
~~~躯壳与灵魂~~~
这是电影的核心,片名《Ghost in the Shell》直译便是“灵魂在躯壳中”。
因为执行任务的需要,“九课”的大部分人都进行了义体化,少佐素子更是全身义体化的“义体人”。过去的自己仅剩的,不过电子脑里的一段记忆,所谓的“Ghost”。她的义体不断更新,但只要这段“Ghost”还在,她似乎就依然是那个素子。
然而另一方面,躯壳是可以影响人的思维模式的。无论是片头从高楼的一跃而下,还是片尾处一个人对战思考战车,素子的战斗模式,是绝决与幻灭式的。因为记忆可以上传,义体可以再造,所以,对躯壳的自我保护不再是一种必须的行为。联网之后的大脑,无论是信息的获取还是分析,都比以往有了质的飞越。这样的少佐,与之前的她真的还是同一个人吗?
“孩童之时,所言俱为孩童,所感如是孩童,所思亦复孩童,唯成年之后,便将童心摒弃。”
是灵魂在控制躯壳,还是躯壳限制了灵魂?
~~~真实与虚幻~~~
影片刚开始,“九课”侦破的一起案件中,受害人被黑客侵入大脑,植入了从未存在过的关于妻女的记忆。案件虽然解决,但是这段记忆却无法删除,他永远无法分别究竟自己记得的哪件事是真的,哪件事不过一场幻梦。
在追击嫌疑人的过程中,他们遇到另外被黑客控制了思想的人类,这些人被认为是没有了“Ghost”的傀儡。他们在黑客的操纵下完成一系列任务,却在醒来时茫然不知身在何处,曾经以为的身份、经历、情感,不过黑客操控的手段罢了。
是不是很耳熟?对,《黑客帝国》里关于虚拟和现实世界,和这里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人类与AI~~~
全身义体化的素子,唯一能被定义为人类的理由,就是她依然拥有自己的“Ghost”。人工智能可以像人类一样思考,却始终不被认为是生命。可是,关于“Ghost”的定义标准,却没人说得清楚。
如果说过去的行为和记忆定义了一个人,成为TA唯一的标识“Ghost”,那么,当记忆可以被植入与重写时,这个标准,真的还可靠吗?
当傀儡师宣布自己是一个真正的Ghost,所需不过一具躯壳,当少佐在一次次更换义体中质疑自我,人类或者AI的差别是否还存在?
如果仔细扒下去,影片里涉及到的话题还有不少,几乎每一处对话,都是暗藏玄机。甚至有人专门分析了每句话的出处,真是完美配合了押井守掉书袋的爱好。
其实,整部电影总共才不到一个半小时,却因为密集的视听信息和大量哲学思辨式的对白,带来漫长而厚重的观影体验,这是再多CG制作的酷炫场面也代替不了的,攻壳的真正魅力所在。
如果你被这部大片激起了那么一点关于攻壳的兴趣,那么,建议你找一个晚上,重温一下这部经典动画,嗯,还有04年一脉相承的那部《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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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攻壳的影像化版本中,我一直偏爱神山健治多于押井守。押井的GIS,总给人一种荒凉之感,无端心慌。神山是个积极而且心灵很温暖的人,押井却总会拷问到人内心最惶恐的问题,GHOST是什么,生存的本质是什么。在那个0和1组成的数码海洋中,尽头是一片荒凉,一片虚无。
最近又重温了一次95剧场版。十五年前的CG现在看起来已经挺陈旧了,与如今华丽的效果不可同日而语,却依然有着摄人的魔力,也许这是影片本身的GHOST。片头,黑暗的背景中,素子的义体一点一点成型,伴随川井宪次如神谶般飘渺迷幻的傀儡谣,有一种末世降临的恐慌慢慢渗透,仿佛被一双看不见的神之手操纵着。押井带给人的彻底恐惧,就是在剥离了肉体的一切成因,让灵魂的存在面对无限虚无的孤独。
在我所知的ANIME世界的人物中,素子大概是给人虚无感最强烈的一个。除了脑髓以外,全身都被置换成义体,用这种近乎讽刺的方式得到人类梦想的肉体不灭的永生,却让她质疑,这样的自己是否依然还是人类。如果灵魂必须依附于肉体存在,谁又能证明,自己的GHOST不是程序生成的产物?整个攻壳世界纠结不清的质问,都是从素子这个最基本的问题派生的。对AI成长的高度敏感,固执地使用女性义体,保留着肉体停止时间的手表,都是她试图对自己作为人类,或者曾经作为人类的存在而做的辩驳。她实在是一个生存实感非常淡漠的人,身体随时可以替换,即使坏损了也没有什么可怕,所以毫无顾忌,对自己的身体毫不怜惜,似乎只有战斗本身才能让她向自己证明自己的存在。每次看到她近乎幻灭的战斗方式,总觉得毛骨悚然,又觉得很悲伤。
GIS给每个人的思考都不同,对于我,也许只是想到,人最本质的,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人的物欲、权欲,几乎都是依附于肉身的存在,当一个人失去肉身时,他所能剩下的最后还能属于他的东西,对于他来说还在乎的东西,是什么?是爱吗?没有肉体,只剩下灵魂的爱,有可能存在吗?对巴特来说,是被素子这个存在所吸引,对于他来说,素子是世界上唯一的女人,但是没有可以相互拥抱的肉体,连生存的实感都不能确定,要让素子将这样的爱作为生存的依据,太脆弱也太牵强了。
素子的问题,似乎是物质第一性还是精神第一性的问题。如果人格是程序模拟合成的,也许自己很早以前就死了,也可能素子这个人从来就不曾存在过,就像那个被伪造了记忆的环卫工人,自以为有分居的妻子、天使般可爱的女儿,然而在现实生活中却是一个人孤独生活了十年,被他珍视的女儿的照片,其实只有他自己,记忆被篡改,过去消失,形体中的GHOST已随同记忆消亡。素子也因此怀疑自己。虽然说还有脑髓存在,可是谁见过自己的脑子?人是怎样的存在?区别于他人的相貌、性格,家族、社会关系,过去的记忆,以此确认人这个个体,同时也产生了个体无法超越的界限。可是如果这一切都可以用人为的手段制作出来,到底还有什么还能作为人的定义?此刻这个向自己喃喃低语的GHOST,是不是唯一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如果连它也是程序生成……
其实,如果说人是神的造物,科技所做的,也是同样的事。人造人是禁忌的事,不是因为技术上做不到,而是因为人不可能有神一样的睿智。
巴特对素子的爱,伙伴的信任,也许可以在这些社会关系中确立个体的位置,可对于自我意识过于强烈的素子,这些都不足以作为她存在的理由,所以她最后放弃了肉体,进入网络。在物质世界形同于死亡,在网络的世界却成为永生的神。
AI,GHOST,加上网络,变成另一个令人恐惧的命题。如果说程序可以实现造人的目的,网络则是世界的再现——人与人的联系、行为、信息交流组成的错综复杂的世界。人际交往如今可以在网络上再现,不难想象,当AI发展到某种程度后,程序很可能变成独立的人格,甚至会完成自我繁殖。在网络上游荡的人类意识,与AI的意识,很有可能无法区分。如果有了完全的模拟人格,人即使死亡以后,人格也可能在网络上继续存在。那将组成一个完全新型的社会,意味着GHOST可以脱离SHELL存在,人类以实体交往的社会有可能崩溃。人类用程序造出GHOST,用网络造出世界,妄图成为新世界的神。但很可能的结果,是人类被网络的GHOST取代。
人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存在?或者说,我为什么要存在?千疮百孔的现实中,追究这些问题似乎很没有意义。如果把网络看做人类社交关系的譬喻,我们个体的存在,是不是也只是用社会关系中的节点确定。当这些人际网的关系被切断时,人又如何定义自己的存在吗?在人类社会中不存在,是否意味着你这个人就不存在?如果说世界是物质性,人必须依靠物理性的躯壳确立自己的存在,那么失去了SHELL的GHOST又是什么呢?如果人只是一种现象,生命的延续不过是现象的延续,社会只是现象的组合,又有什么是不可以毁灭的?所有的悲伤,欢喜,一切不都是无意义的东西?印度教说,世界是梵天的一场梦,梵天梦醒时,世界将重新开始,梵天却又在另一个神的梦中,一切的尽头都是虚无。
EVA中,第二个绫波说自己是死了也能被替代的人,记忆可以不断被复制,人格可以模拟,自己这个个体可以完全再生,可是为什么还是会为即将到来死亡而悲伤呢?总有一些什么,是会随着这一次的死亡消亡的。也许只有这会消亡、无法替代的一次性,抑或只有这悲伤,才是人真正可以拥有的。
有些明白,为什么哲学可以把整个世界解构。不去想这些问题,人才可以无所顾虑地生存下去。可是如果不想明白这些问题,活着就仅仅是活着而已。我不知道那些家伙是否真的明白到这一点。若是如此,他们恐惧的不应该是死亡,也许更应该为自己的恐惧而欢喜,这产生于个体的恐惧,何尝不是个体存在的真实?找不到支点,寄托于感情——因为感情也只是浮于虚无之海上的浪沫,又何尝能真正体味感情的美好?给你的一切最后都会化为空虚,所以不可能发自内心去争取什么。也许可以用科学解构出空虚的成因,但是在智识上这虚无确是无解的。如果世界是虚妄的,又如何能去爱这个世界?爱这一草一木、风、水、生命?可是人依然会爱。世界本身就是存在的理由。若理智上只能推导出完全的悲观主义,又怎么解释这种“徒劳”?一定有一个超越理智的答案。因此世界存在必然是有意义的。只是我们的智慧还无法解答出这意义所在。诚然,爱也不是一切的解答,也许只能作为信仰的寄托。永恒也不是,因为我并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永恒,若只是梵天的一场梦呢?也许要通达的大智慧,才能给出解答,世界是什么,人是什么,你我是什么。如果我知道,我能相信的话,那将能让人相信而且幸福。现在的我无法解答的问题。只能倚仗这些世俗无聊的东西束缚个体在这个世界的存在,只能祈祷忘记掉那个永恒的恐惧,可又害怕哪一天疲倦了,被那永恒的虚无吞噬。我如此执着于现象,执着于今世能共享的一切。我们既非刻意降生在这世上,也非因错误而误走这一遭。哪怕只是虚妄,也有权得到这一切。
看完电影后,才看了这部经典作品,质量真是不可思议的好。
难以想象是1995年的作品,设定也很完善,画面也将设定完美展现。
除此之外,看了1995版本,才发现果然电影应该是1995这版的真人同人化(?)…包括上校从高楼往下的画面、开垃圾车的两个小哥、逃跑者也穿着光学迷彩,在水中打斗那段也很精彩,上校的平时乐趣是潜水…以及在船上那一幕,最后对战的那一幕。
电影探讨的主题也很深入,到底什么是自我?人之所以为人,是由于记忆?外形?灵魂?…GHOST?
里面有几段台词相当经典,真的很了不起…
「人类的DNA也不过是一段被设计用来自我储存的程序…生命就像诞生在信息的海洋中的一个节点…」
「DNA之于生命,就像记忆对于人类。」
「虽然记忆本身就像是虚无的梦幻,然而也正是有了记忆才有了人的存在。」
不过,1995版本的剧情相对电影,更为完整。在描述上校对自我的疑惑以及剧情的铺陈上也更为合理,9课与上校间的互动更真实。
顺带一提,这部的主题曲真的很好听。
说实话,我已经很难看到什么片子会有一种“完美”的感觉了,更不要说动画片。前几天还因为写了Wall E的影评说它不够强大而被人骂,说要深度去挖井,看什么动画片。当时觉得很无语。宫崎骏,大友克洋,押井守,这三大日本监督里面,后二者的很多片子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说它们没深度。动画片因为没有现实的限制,其实更有潜力体现出至深至广的内涵,只是很多人都把动画片首先定位在了儿童片和娱乐上,忽略了它作为成年人严肃艺术的另一面可能性。
我要承认,在看这部片子之前,我一直以为《黑客帝国》是一部极其伟大的作品,它作为一部娱乐性颇深的科幻片,竟然还能提出关于生命与存在的哲学思维,让我相当拜服。今天以后,我终于明白,原来这个才是原身老炮啊~
这部片子企图表达的哲学思考如此之多,让人有点措手不及的感觉。生命的定义是什么?在当今什么器官都可以被替换的年代,什么才是我?另外,我们需要发掘自己作为生命个体的多样性和唯一性,因为,“我”的个性,才是“我”存在的证据。然而,强调着自我意识的人,又必然为自我而局限(当它在说这个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尼采的超人学说)。强大与胜利都是短暂的,正如傀儡师所说,将强大复制一万遍,依然总有被攻破的那一天。只有死亡,重生,变迁,不留痕迹的流动着,才能讲胜利与强大保持下去。这不竟像是在说,要拥有,我们必须懂得放弃,懂得不死守现有的成就么?
我喜欢少佐在船上莫名的的那句呢喃:"透过虚无之境,你我终将彼此相视“。她从水底浮上来与影像交接的那个画面,让我由衷的感慨,意境深远。真的,也许有一天我也会这么对着镜子看自己,也许我会看到一个面容熟悉却并不是我的人,也许我终将超越所有的自我审视因为它们并不能改变什么。但我真的希望有一天能透过镜子与自己相视,是我在打量她,还是她在打量我?
最后,这部片子不仅仅是从编剧,导演,95年的画面和技术上趋近完美,我另外极其欣赏的还有它的配乐,这种配乐的创意和意境编排甚至在当今的众多佳片里面都极为罕见。可以说,就算这是一部庸俗的科幻动作片,这个配乐也几乎完全可以把它上升到极富格调的高度。
《Ghost In the Shell》,几乎一直被认为是无法逾越的日本动画巅峰之作。有三大监督之称的押井守(另外两位是宫崎骏和大友克洋),在1995年的这部作品,让习惯于消遣型或者娱乐性动漫的人们无所适从。而2004年《Innocence》更是将押井守的思想发挥到了极致,进入了嘎纳竞赛单元,创动画片之先河!
攻克系列目前包括两部电影版和两部TV版,几乎都是难以逾越的杰作。《Ghost in the shell》是最早的一部,也是迄今为止评价最高的,最令人疯狂的。fans们对这部片子的追捧到了"如果我认为你不够格,我就不会给你"看的地步。
从故事上,两部电影《GIS》和《Innocence》是故事连续的。相对于2004年的《Innocence》(进入嘎纳竞赛单元,且得到如潮好评,创动画片之史无前例,大家知道,相较于奥斯卡,嘎纳更注重内涵与深度),《GIS》更易懂,也就是说更好看。同样是探讨着一个主题:灵魂与肉体的关系,《GIS》基本上属于提出问题,但是没有明确解释与探讨,而《Innocence》使用大段的独白与对白和数不尽的典故引用来表明探索的过程。《Innocence》让人极难跟上它的思维逻辑(我已经看了三遍了,还是一知半解),《GIS》则基本处于那个临界点上,对我来说,还算可以理解。
《Innocence》中所体现的哲学色彩和深刻底蕴让人几乎觉得那是挖不尽的,个人觉得《Innocence》并不是押井守向做出来给观众看懂的,和很多文艺片导演一样,他所努力的是用自己的表现手法来表现他自己的思想,基本上不想顾及观众的感受了。虽然《Innocence》有着几乎是最先进的令人赞叹不已的CG技术,但是这个外壳丝毫不能掩盖内核发出的光芒……
而《GIS》之所以经典得无法超越,不仅是因为它的思想,而且因为它的表现力。为了更清楚地说明,《Innocence》的表现力很多都给了台词,而《GIS》用画面和简洁的语言(至少比《Innocence》好懂多了),使你能够从各个方面去看清楚,去喜欢它。你可以作为一部纯粹的警匪片,或者 SF,或者是文艺片。《GIS》给了一条似隐似现的线索,让善于思考的人能够基本跟上,让你享受到思考的乐趣而不是纯粹的感观乐趣。这是《GIS》不朽的地方。
而《Innocence》与《GIS》一个最大的共同之处在于,同样采用了极力铺垫与一朝迸发的方法,将你的情感调动起来——不知道有谁在第一次看到素子姐姐独立抵抗机械战车或者巴特对素子骑士般的保护时,眼里不会含着感动的泪水。这不是煽情的片子,但是是从深处可以触发你的感情的。这也许算作押井守的妥协,但是也是押井守的特点以及我们为什么喜欢他的作品。
由于这两部作品都过于高深,以上观点仅仅是个人意见而已,欢迎探讨。
顺便说一句:
TV版的攻克机动队《Stand Alone Complex》和《GIG》也是经典作品,有一篇分析《SAC》中典故的文章:《攻壳机动队中的典故解密》,原载于popgo,但是我没找到原贴,手上的版本是《动漫贩》2004年1月号和一周年纪念本上的。这篇长达万字的文章详细解释了《SAC》中的很多典故,极好的文章。而攻壳机动队这种作品也是 otaku们最喜欢的挖掘的。
如何更深刻地理解《攻壳机动队》? 知乎用户 832人赞同 • 壳中的灵魂 《攻壳机动队》的英文名“Ghost in the Shell”取自“Ghost in the machine”,意为“机器中的幽灵”,原本是吉尔伯特·赖尔用来讽刺笛卡尔的身心二元论而提出的假想,士郎正宗将此借用来表达一种赛博朋克题材中的普遍主题,即处于技术时代的人类对于自身存在所遭遇的矛盾与困惑:如果精神能够被人工智能所模拟,肉体能够被强有力的机器所替代,甚至于灵魂也从无序的信息海洋之中涌现,那么我们便无法确证自身独一无二的存在和价值。“Shell”是一个计算机科学中的用语,指的是命令行界面的解析器:简单地说,Shell就是程序和用户交互的层面;抽象地说,Shell就像是程序的边界;程序的内部称为“Core”,Core不与主体互动,如同灵魂不与现象界互动。 《攻壳机动队》中用Shell指代肉体(义体),而用Ghost指代灵魂(相当于程序的Core)。按照叔本华的理论,身体是意欲在现象界的表达,于是身体(义体)就是自我的边界,就如同Shell是程序的边界。“我”即是我所经验过的事物的总和,“我”即是我的经验所产生的独一无二的序列。以“Ghost”而不是“Spirit”或“Soul”来指代灵魂,虽然是因为引用自赖尔的名词,但更重要的含义是——我们根本无法确认灵魂的存在,所以灵魂这个概念也许只是一种叙诡的幽灵。 • 技术神性 动画由素子的义体制造这个段落开场,展示了一种技术神性。我们本来的肉体是虚弱无力的,而多铆蒸刚的机器却威力无穷,如同神话史诗中的诸神一般,于是人们在潜意识中自然产生了一种技术崇拜;我们本来的肉体有着各种缺陷和不足,但人造皮肤毫无瑕疵、机械形体犹如古希腊雕塑般完美无缺,一根根纤维发丝永不褪色,于是甚至连“美”也向技术之神屈服;我们本来的肉体有着生老病死,而制造出的身体满足了人类期望长生不死的古老幻想(虽然电子脑还是会死亡,但是原作最后的素子已经超越了这一点),所以说技术之神其实也就是我们每个人自身所蕴含的追求不朽的神性。 • 系统论 万物都存在破绽,一个系统的漏洞从一开始就决定了。对于复杂系统来说,填补一个漏洞必将引入新的漏洞——如同一个魔方,专注于一面的色彩必然会打乱另外几面的色彩,除非你具有超出三维尺度的感知力,所以最优的期望也仅仅是等效转移漏洞,将它从关键位置转移到次要位置;如果能将漏洞减小,那这个系统建筑师已经如同神一般了;消除复杂系统的所有漏洞这种事只能是造物主本人的工作,而且看来祂也搞不定。 对于一个系统来说,重要的不是查错能力,也不是改错能力,而是容错能力。增加系统的容错度则必增加系统的冗余度,两者不可兼得,所以最后得到的是一个健壮的系统而不是一个“美好”的系统。“All the bright precious things fade so fast”,美好的东西都是脆弱易逝的,中枢神经偏爱单一的、极端的刺激,就像文艺作品中的人物总是个性鲜明、棱角分明的,然而现实中的人却不会这样极端化,每个人的个性都是无数人格的统合,每个人的自我都是由意志聚合起来的碎片,每个人的基因都累积了无数代祖先的记忆。庸人们赞赏浮士德的名言:“啊,我的胸膛里有两个灵魂并存!”,然而人的灵魂又何止一分为二,它是千千万万离散化的信息所组成的Stand Alone Complex系统,所以如同另一个少佐所说的,人的本质更像是一座堡垒,一个移动的领土,以意志的暴君统治着无数人格所组成的民众。 • 小径分岔的记忆 对于个体来说,记忆是最具欺骗性的,它让人觉得时间仿佛是可逆的,然而记忆根本就不是过去的还原,而是过去的重构,否则我们每个人的大脑就都是一台时光机器了。记忆就是通过关键节点生成的属于过去的幻想,本质上和梦是相类似的,每个记忆图像所使用的材料都是从你当下的经验中筛选的,每一次回忆都是一次全新的创造,人总是把当下的某些经验投射到过去中,也常常潜意识地按照自己的想象去塑造过去的记忆;人们就如同不断变换演员去演出同一场戏,试图找回最初的感动,然而那种首场演出的震撼却永远无法重现。人类不过是孤独地存在于“现在”这个节点,然后同时看到“过去”和“未来”的幻象罢了,除了“现在”以外一切都不存在。 • 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 “你我犹如隔镜视物,所见无非虚幻迷朦。” 素子说她在水中感到了“恐惧、忧虑、孤独、黑暗,或许还有希望”,于是巴特反问道“希望?在漆黑的海底?”所以这是一个关于人的境况的隐喻——如果将海面之上和海面之下分别解释为本体和实在的话,那么人类的处境就如同在漆黑的海底蜉蝣,这种生存的虚无和困苦是绝对的;我们所经验到的世界终究只是间接的,如同本体的投影(现象界也可以看做是本体向低维空间的投影),一切经验都是先化作神经信号,然后才为我们所认知的;所以人们并不知晓帷幕之后的真正本体,而仅仅生活在作为表象的世界里。 素子看到的“希望”对应了后面傀儡师所说的那段话:“我连接在一个庞大的网络(本体)上,我自身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对尚未体验接触的你而言,也许只能感知其为一道光芒”。主体对于本体的感知,就如同素子浮向海面时所看到的从水面上透过来的阳光,这种与本体连接时所产生的体验也就是“幸福”,区别于由意欲产生的“愉悦”。按照维特根斯坦的观点,这水面即是“逻辑的界限”,也即是自我的界限:正是在接触水面之前的那一瞬间,素子看到了自我的倒影,如同人只能通过不断触及自我的边界来描摹自己的形状;突破这层水面便达到了无法言说的境界、完全的清醒。这种浮向水面的过程即是灵魂上升的隐喻,可见素子从一开始就具备了这种超越的属性,因此才会在潜意识中不断重复着“下潜”与“上浮”的习惯爱好,这也预示着素子通过与傀儡师的合体而上升到彼岸的境界的终局。 • 符号的杂音 巨大的飞机剪影是押井守偏爱的一个镜头符号,通过感官体现压倒性的技术力。《攻壳机动队》的故事发生在一个架空都市——“新港”,这个城市无疑是取材于香港:各种杂乱无章的招牌,随意乱贴的广告单,熙熙攘攘的菜市场,还能听见标准普通话配音的小贩在吆喝(貌似是2.0新改动)……各种抽象符号杂乱无章的回放,如同杂音一般述说世界的无意义。从《银翼杀手》开始,这种亚洲元素就是赛博朋克题材的标志性符号,根本上仅仅是因为他们觉得如果未来世界还是像现代一样欧洲中心主义的话就会很无聊,另外就是黄祸心理作祟以及总觉得亚洲文化十分神秘的猎奇心理。所以William Gibson说道: "Modern Japan simply was cyberpunk.'' • 趁生命气息逗留 “趁生命气息逗留,快告诉我你的心声;在我向那十二风彼方行进,踏上无尽旅途的前夕。” 古老的特修斯之船问题引出了关于自身存在的本质的怀疑。正如素子所说,也许草薙素子这个存在在进行义体化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现在的草薙素子只是拥有着那个过去真正的“我”的记忆的完全无关的陌生人,只不过是由机器和电子脑所构成的虚拟人格,她具备从过去继承下来的习惯和行为,于是对外界表现得和以前一样罢了。 然而这个问题终究是无意义的,因为一旦思考这个问题等效于引入了另一个更加绝望的问题:即从来就不存在什么真正的“我”。人类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身体内细胞的更新,而产生这些新的细胞的原料来自于你所转化的食物,因此你所吃下的食物会成为你的一部分;人们之所以自我感觉仍然保持了意识的连贯性,其原因在于人类的神经元一旦发育成熟后便不再更替,然而为此付出的代价却是随着年龄增长而不断劣化的智力。人类就是处于这样一种流变的过程之中,所谓稳定的“自我”根本不存在。 “人日有一死,此即为睡梦,睡梦乃死亡的预习,死亡乃睡梦的姐妹。”每一次睡眠都是一次死亡,于是人们常感到昨日如过眼云烟,因为死亡消解一切意义。正如傀儡师所言:“你期望保持自我的‘我执’一直在限制你”,人们唯一能够期望的是,在这种流变中存在着某种不变的模式,肉体和整个现象世界只是这个意志本身的体现和延伸,这也就是“灵魂”的定义,就像是来自十二重高天的彼岸的风。 • 机械降神 最后在博物馆的战斗笼罩在一种庄严肃穆的氛围之中,这是人与机器的最终结算;大量武器的特写和战车的细节描写表现的是一种军火控和机体控的趣味。机枪横扫而过,将太古的鱼类化石打得粉碎,正是鱼类登上陆地的壮举完成了生物进化史第一次超越自身存在的尝试;机枪又击碎了进化之树,停在了“人类”种属的前面,这或许隐喻的是机械之神对于人类的诘问和启示:一切条件已经具备,人类超越自身存在的时刻来临了,如同鱼类登上陆地一般,人类将通过与机器的融合超越肉体固有的藩篱而达到崭新的境界。 素子在最后试图凭一己之力打开思考战车的顶盖,结果变得支离破碎,一来是解释了人送外号“母猩猩”的来源;其次,由于既然已经设定了义体的内部构造,如果不让观众看到的话不就没意义了吗。所以素子是一定要支离破碎的,因为不将内部的机器裸露出来,人们就很容易忘记这个身体并不是真实的肉体,而这个场景也成为了赛博朋克史上的经典定格,机器与肉体缠绕在一起、断肢的末端延伸出电缆和接口,这本身就成为了赛博朋克的符号,所以但凡是素子单独出现的宣传画,几乎都是要裸体和断肢的——如果穿了衣服那至少也得BCI吧。 • 实体与虚像 2.0除了加上一些毫·无·意·义的3D段落之外,最重要的改动应该是将傀儡师的声优换成了女性(榊原良子,同时也是GIS里面茅葺首相的CV),这是为了彻底断绝原版傀儡师和素子之间是男女恋爱的猜测。没错,百合果然是具有神性的。傀儡师说“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自己”,“简直宛如实体和虚像”,她们之间的相似之处在于——她们都没有体验过肉体的桎梏。我记得素子原本的设定好像是从出生开始就义体化了,或者按照TV版的设定,她也是在很小的时候就全身改造了,所以几乎没有形成成熟的自我去体验过肉体,而当人格固定下来以后,她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于机器之中了,就像是壳中的幽灵。所以素子一开始就是异在于一般人类的,如同傀儡师在网络空间的海洋中蜉蝣而形成了自我(无序代码),素子也是在机器制造的外壳中飘荡而形成了自我,一表一里如同窥镜自视。 素子一直是一个暧昧的人:她并非哲学家的类型而是现实主义者,然而其内心深处又烙印了对于存在的怀疑,结果现实中的一切行动却又不受影响,如同彻底的身心二元论;她十分清楚正义的局限,但是又毫不犹豫地为其弄脏手,总觉得她好像只是把体制内的工作当做打发时间;她一直是作为体制的看门狗而行动,追捕傀儡师也仅仅是个政治事件,并没有形而上的含义;然而最终这个体制内的人竟然捡到了神,乃至超越了人类自身的存在,这完全不符合剧作原理,宛如机械降神一般。 移魂都市。异次元骇客。攻壳。人体由无数成分构成,这些成分同时构成独特的人格,当然我的脸和声音也和别人不同,但我的记忆,则属于我个人独有,我也有属于自己的命运,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我还有个人收集咨询的方式,综合这些才形成我个人,和我的善恶观念,虽然感到受到限制,却能在束缚中伸展自我。
《攻壳机动队》从《神经漫游者》《银翼杀手》扒梗,《黑客帝国》又从《攻壳》扒梗…,徒子徒孙一片繁荣之际,作为 cyber punk 开山老祖宗的《神经漫游者》却直至现在都没有被拍成电影…然后还有一帮无知的瓜娃子读过小说后埋怨它“太过时”。啊呸!它不是“过时”,是【太超前】,是开创和预见了一个时代,好吗?
我来晚了
这还是动画片吗?
基督、卢梭、黑格尔、叔本华、尼采,都是西哲概念的具象化啊!8.8
押井守,鬼。
1.极具哲思的赛博朋克动画,灵肉关系,人工智能,生命本质,身份与记忆。2.氛围营造绝佳,尤以自然博物馆决战为最,沉郁配乐,完美烘托出迷茫与忧伤,进化树。3.老旧香港城区与高科技的反差,颓败雨中都市令人想及[银翼杀手]。4.热光学迷彩和义体人设定很赞。5.你我犹如隔镜视物,所见无非虚幻迷蒙。(9.5/10)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存在困惑,造福人工智能题材的经典电影母题,新与旧融合的香港城市灵魂,深水静流的川井宪次配乐……中间起《傀儡谣》的疏影摇曳雨中城市,制造出了凝视深渊的人类命运忧伤。
剧情是晦涩的,场景描绘是牛B的,音乐是难以忘怀的,意义是划时代的。
不愧是于《银翼杀手》《黑客帝国》承上启下的片子,果然一个都不喜欢。题材我是热衷的,不过倒是关注一下内心好吗?就像《西部世界》那样,你给我弄的现实一点嘛,动辄就是飞车武斗机关枪,特工悬疑国际化。我呸你。
革命性动画,看到了后来“黑客帝国”、“盗梦空间”等片的雏形。关于生命体的进化和繁衍、人类意识的植入和剥离,充满后现代的哲学思考。震撼!
从银翼杀手、神经漫游者到黑客帝国,这部作品承担了承上启下的功能。最简单呈现:银翼、漫游者等开立赛博朋克,给出生化人AI的身份认知命题,攻壳沿袭前者,突出存在与思维这样的二元辩证关系,让人机关系模糊,机器有了灵魂,并完成逆变,黑客则是沿袭以上路线,讨论机器拥有灵魂之后的结果
7.5/7.9 我想押井守做为一个日本人他与西方人截然不同的是他意识到操纵这个未来世界的不是华丽的想象,不可思议的科技或者是花哨的打斗,而是人本身理智与感性的不断矛盾冲突,这个冲突在物质化世界所激发的人的情感上的忧伤与绝望将缠绕人的灵魂久久不能散去,无论他们的肉体是如何铁一般强硬。
巴特第一次被甩。
1995年的作品,确实是神作。但印象最深的是配乐,尤其是一段毫无意义的破败街景配合着音乐和雨……在科幻中运用非常传统的日式配乐和声音真的太棒了。
不论国家还是集体,过于单一化只有走向毁灭
屌,从头至尾都让人惊叹啊,虽然说像银翼杀手可的确又是另一种感觉,日本人的哲学吧。配乐真是太赞了,有洗脑的作用!用桃姐的话来说就是“我来晚了”。。。
看看头就知道要给怎样的评分了,其中某些场景很银翼杀手的感觉。色调是偏冷的,人物或者说傀儡复制人是没有生命而空洞的但看到最后被撕裂被爆头还是有一种心痛感。
上承银翼杀手,下启黑客帝国。
独一无二的记忆铸造了独一无二的人,人是靠记忆而活,要是真都记不住了就真白活了。
想完全看懂还真有点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