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感情戏出乎意料地细腻、丰满,在张彻的片子中实属罕见。兄弟情份的刻画倒也罢了,马新贻与二嫂的两段感情戏简直浓墨重彩,不惜笔墨。一段是马与二嫂在山涧边珠胎暗结。一段是任两江总督后回南京与二嫂重逢第一面,先通过马绘制山水来渲染对山涧情的留恋,又重点刻画马握住二嫂的柔夷不肯松手,以至于把笔架都带翻了。以笔架比喻马新贻“斯文扫地”,似隐含张导的遣责。最后两人搂在一处,镜头一转,大特写二嫂头上跌落的发簪。这支发簪正是当年二哥所送。从来只闻新人笑,几时识得旧人哭。妙。
2、狄龙的表演很棒,拿奖是应该的。出场的英俊爽朗,中期的锐意进取。尤其做官后第一次登场,畜了胡须,语气沉稳缓慢,气场强大,与两个草寇兄弟对比极大。后期决定牺牲老二时,痛下狠心,皮肉颤抖,令人不寒而栗。缺点是最后大决战时突然要与老三单打独斗,转变突然,没有交待清楚。以他为官后的凶狠功利,似乎不太能做出这样血性冲动的举动。中间缺少一段对二哥负疚的心理刻画。
3、姜大卫的戏份不够出彩。身材偏瘦弱,动作戏松松垮垮,略显浮夸。又因为双眉倒挂,笑起来歪斜了嘴,总有点邪气的感觉。而他又老喜欢笑,戏不好笑来凑。毕竟是星二代,天生有主角光环。老三的角色有点弱,比不上新版中的金城武。
4、故事框架设计精巧。通过老三张汶祥在堂上的供述,逐一回溯剧情。供状笔墨赏心悦目。姜大卫在供述的表演中倒颇正气凛然,视死如归。张彻可能欣赏的正是他身上那股凶狠劲,天不怕地不怕,舍得一身寡,要把皇帝拉下马。镜头处理颇为讲究,多处镜头巧妙刻画人物心理,留下深刻印像。
结尾重点刻画老三被开膛剖腹,插入二嫂的回忆追思,蒙太奇效果与《勇敢的心》如出一辙。而二嫂的珠胎暗结,在《勇敢的心》中似乎也能找到备份。
其实想打的是三星半,没这个选项就四星了。
《刺马》算是狄龙早期作品里的佼佼者,演个反派却大放异彩让人挪不开眼睛。本来冲着狄龙巅峰的颜值身材和极具突破性的表演想无脑打五星,但理智让我住手了。
电影问题还是很明显的,考虑到年代原因,打戏的生硬和表演形式的尴尬不列入打分评价范围。主要从剧情和编排讲讲这部电影为什么要被扣分。
1.最后几分钟的比武戏累赘且无逻辑。人都重伤了,不赶紧抢救反而大开大合打这么久架是怕自己死得不够快不够透吗???即使马新贻意志力超强觉得自己就是能打,他迅速失血的身体也会很诚实的告诉他“不,我不可以。”血浆导演张彻对盘肠大战的痴迷到了令人不解的程度,本来是可以更经典的电影,因为这几分钟变得有些搞笑。这部电影不同于他以前的阳刚武侠片,纯粹为展现男性美而拍,他借鉴了历史真实案件,想必是有拍成严肃向作品的想法,那在细节和逻辑上就要考究严肃一点,而不是只是套个历史片的壳内里依旧粗糙随意。当然,可能是出于票房的考虑,商业导演嘛,观众想看啥太了解了(虽然本观众并不爱看)。
2.虎头蛇尾,人物塑造分裂。从电影前期看马新贻是一个胸怀大志非同凡响的人,这种人他最后丑陋不堪的死在追逐权利的路上我觉得都比唯美的死在儿女情长上有说服力,可很讽刺电影恰恰就是让他死在男女关系上。其实我不赞同马新贻是为女人杀黄纵的,虽然与弟妹的奸情让他对黄纵有嫌隙但不至于杀他,推动他下定决心杀黄纵的是手下告诉他黄纵纵情声色不务正业让他在朝堂上被人诟病,直接影响了他的仕途,从马新贻在听手下只单纯汇报黄纵不务正业和提到有碍前程时表情的变化就知道他更在意的是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全选择性忽略这一段直接定义马新贻是为女人杀兄弟的。当然,这就是全片要被扣分的另一个原因,对马新贻与弟妹的奸情着墨过多导致观众被带跑偏了,也导致马新贻这个人物很分裂,由志向高远变得拘泥于儿女情长,像突然转了性一样。如果电影对马新贻在朝廷奋斗的艰难多刻画一点而对奸情蜻蜓点水一点,那马新贻这个人物就立住了。我说很多人对马新贻既理解又不理解就在这里,理解是因为准确接收到了导演这种编排方式突出的信息,不理解是因为马新贻实际上不是单纯因为女人堕落,而很多人对他有这个印象。
3.后劲略显不足。《投名状》虽然在演员选择上没这版经典,但在格局上比《刺马》大得多,《刺马》看完只有“马新贻好帅但死得好草率,不至于真的不至于”、“果然拍得就是个桃色新闻而已”、“红颜祸水诚不欺我”的感觉,不会有更深刻的思考。《投名状》观赏性不如《刺马》,但看完会让人想思考一些东西,关于兄弟情谊关于利用与被利用关于权力争夺下的暗流涌动。想成为好作品,能让普通观众回味思考还是蛮重要的,《刺马》欠缺点这个。
当然,从这部电影题材的突破性和剪辑节奏来看大体算是个佳作,属于值得一看但不会对普通路人朋友极力推荐的水平。
优秀的作品多具有开放性。关于《刺马》,直人看是“直”的;弯人看是“弯”的;带着有色眼镜看它是咸湿的。常在疑惑,这么个一根筋的故事是如何衍生出诸多枝节的呢?对于一部故事性很强的影片,怕还是要从故事上来分析!
《刺马》虽说是改编自真实刑事案件。其故事构架却还是经典的“英雄杀嫂”。
何谓“英雄杀嫂”。资深同人女李碧华在她的《潘金莲之前生今世》中解释道(哎,好老土。说的是一个很姣的女人,嫁给了一个很矮的男人,后来联同一个很咸(好色)的男人,毒死了他。谁知那个很矮的男人,有个兄弟,是一个好劲儿的男人,杀了那对奸夫淫妇。——故事便是这样了。)这说的是《水浒传》中“武松杀嫂”的段子!
对应到《刺马》,二哥黄纵自然不算矮,但他贪图小利、胸无大志。肉体上未矮,精神上却“矮”了。这样一看,“刺马”比起“水浒”到有八成的相似。只不过在这个版本里很矮的男人、很咸的男人、好劲儿的男人是拜过把子的兄弟。
既然是兄弟,张文祥刺马除了恨,自然还是要带着“爱”的。问题就来了,这是怎样的一种爱呢?
其实,这是一个奇妙的化学反应。编剧、导演在创作这部戏之前定然是没想这往gay片上靠的。但以第一人称展开,通过刺客张文祥之口叙述全篇,就会涉及到一个不可避免的问题。一个人的视角终归是偏颇的,带有主观因素的,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
一个人要干掉另一个人,并且是有计划,有一定仪式感的,非激情杀人。定然是从心底里觉得那人天理不容,觉得自己是替天行道。但是从张文祥的口述中却明显感受不到那份“大义凌然”,反而处处替这个在他心中本应是“该死之人”的凶手辩解。“他也曾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他也曾为救兄弟出生入死;甚至在将死之时他还屏退左右妄图已死赎罪(也有人解释为“杀了张文祥,斩断最后的良知”。)不管怎样他都是个良知尚存的人”。而对于作为被害者的二哥,张文祥并没有隐去他目光短浅、贪图享乐的短板。甚至在遇害一事上,他故念马新贻给他的荣华富贵不愿意相信好意提醒的三弟,死的到有几分活该。
如此一来,不免惹人生疑。再加上横刀相向的并非奸夫淫妇,而是单单只有奸夫。就更加让人想不明白了。
有这样一个观点,人的记忆是会变的。开心的回忆会不断强化;不愿记起的会慢慢淡忘。臆造的谎言,不断回放便会取代记忆中真实的部分。如果单纯的为恨而来,仇人的好又怎么会记得?再加上在大厅广众面前,人都会美化自己。高尚自己的灵魂。无论从那种角度看。张文祥话里话外明显带有为凶手开脱的口气都是不正常的。
根据本片的导演张彻张百万的证词(我拍《刺马》的主要特色,是不将马新眙当传统的反派来拍,张汶祥虽由当时最红的姜大卫饰演,但把重点放在形象正派的狄龙饰演的马新眙身上。——摘自《张彻 回忆录·影评集》)晕!敢情您这用的是第一人称叙事,重点却在叙事人的仇人身上。能不引人遐想吗?
作为反应向来慢半拍的人,我在看第一遍的时候真没看出基情来。也是在看了众多影评再重温的时候后知后觉。说到底,这部电影在情节设置上还是十分合理。前几天下了个会声会影打算拿这片子试试手,结成一段一段来看才发现。竟没有一处情节是多余的。至于用第一人称叙述引起的歧义。算是一个小小的瑕疵吧!算瑕疵吗?毕竟为这部电影增加了怎么多的话题!
电影《刺马》是香港邵氏(兄弟)电影公司于1973年拍摄的作品,取材于清末的四大奇案之一的“刺马案”。
影片采用了倒叙的方式,一开始便是两江总督马新贻被刺杀身亡,凶手张汶祥被俘并押上公堂受审。在森严的公堂上,张汶祥毫不畏惧,也不为自己做任何辩驳,只是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提笔书写供词。伴随着他的回忆,整个“刺马”案的前因后果开始展现在观众面前。“刺马案”曾经多次被搬上戏曲舞台和电影大银幕,电影《刺马》以张汶祥回忆的形式展开叙述,给人感觉颇为新颖,也达到了吸引观众将影片看下去的目的。
随着张汶祥的回忆,影片镜头一转,带观众来到片中三兄弟初次相识的场景。黄纵与张汶祥都是颇有些武艺本领的好汉,因为生活所迫,不得已做了打劫路人的剪径小贼。这一日骄阳当空,旷野里四下无人,半天没有生意可做,性情憨直的黄纵颇为烦闷。倒是张汶祥嘻嘻哈哈惯了,不太在意的样子,却一个轻纵俯下身子探听到了有人正从远处打马而来。于是,兄弟二人摆开阵势,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等待着“猎物”落网。
这时,影片的重要人物马新贻登场。一身白衣的马新贻丰神俊逸,看着像位白面书生,举手投足间却颇有大将风范。他眼睛盯着站在面前的黄纵,又注意到埋伏在一旁的张汶祥,语气缓慢而又镇定地问:“你们是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上?”此话一出,黄张二人和观众立刻明白过来,这个马新贻是个深藏不露的练家子,绝非等闲之辈。
该片导演张彻在拍摄这一段时,给人感觉非常认真和用心。连贯而凝练的镜头运用,对准人物的神态,语言,动作以及兵器将马新贻,黄纵,张汶祥三人的性格,身份背景交代得十分清楚明白。所谓不打不相识,这三人虽然性格各异,却都是义气深重的汉子,一番交手之下,彼此心中对对方都有了几分好感。
张彻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初以武侠动作片《独臂刀》成名。这位导演有着深重的传统英雄情结,善于在自己的电影作品中展现男性的阳刚魅力和江湖侠义精神,并由此形成了个人非常鲜明独特的艺术风格。他的这一风格在《刺马》中得到充分体现。在张彻的镜头下,无论是刚毅莽撞的黄纵,聪慧洒脱的张汶祥,还是目光远大,复杂深沉的马新贻,虽然彼此性格各异,却都带着自然,质朴的男子汉气质,张扬着原始的生命力。
三人切磋武艺的戏码因一个女子的出现戛然而止。这个穿着碎花小袄,面容清丽的女子骑在马上疾驰而来,一句:“该拿就拿,该走就走!”惊醒了恋战的男人们。黄纵和张汶祥匆匆告别,马新贻看着三人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一切欲说还休,当观众急切地想知道下面发生的故事时,导演又再次将镜头切换到了在公堂上受审的张汶祥身上。张汶祥一边提笔写供词,一边娓娓道来。这里张导明显在借人物之口向观众卖关子。这一手法非常像中国传统的评书艺人在表演时为了吸引听众听下去而使用的技巧。
当镜头再次离开公堂,转回回忆中的场景时,影片的叙事节奏明显加快。马新贻主动找到黄,张二人的栖身之处,对二人的前途晓以利害,二人于是决定追随马新贻在乱世之中干一番事业。接着通过几场与太平军及土匪作战的过场戏,影片简单地交待了三人结为异性兄弟之后做的事情:收编太平军和土匪的残部人马,占山为王,俨然成为一方小小的割据势力。
这个部分的情节涉及到“刺马案”发生的时代背景。但张导在处理时,却是有意无意地匆匆带过。这种处理是好是坏,各人看法不同。但笔者也认为影片不宜在此处多有赘余。
历史上的刺马案之所以位列“四大奇案”就在于案件原因的扑朔迷离,引得各种传言甚嚣尘上,一时间无有定论。从该案之中,有人因看到正义终于战胜邪恶而大感快慰;有人因窥得封疆大吏叔嫂通奸的花边新闻而暗自窃喜;也有人认为马新贻之死是政治博弈的牺牲品,刺马案其实是曾国藩领导的湘军势力与清廷慈禧太后联手导演的一出政治阴谋。悠悠之口,众说纷纭,无形之中给这桩晚清命案增添了奇异的神秘色彩。
这种神秘色彩恰使得刺马故事成为绝好的一个电影创作题材。但是,如果电影创作者不幸被此案本身就扑朔迷离,未有定论的史料牵绊住,试图通过电影来解读和得出结论,那就很可能走上歧途。因为电影毕竟是人个性化的艺术产物,还原历史真相,严谨地考据并不是它必须要背负的使命。从创作的角度看,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张彻导演的处理成功避免了影片代替观众来对历史事件下结论。
占山为王之后,影片的主要情节才真正开始。戏剧矛盾接二连三地出现,可以说为后面高潮部分的到来做了充分的铺垫。
矛盾一:兄弟嫌隙 黄纵,张汶祥,马新贻虽然结义为兄弟,但实际彼此相交的时间并不长。这三人萍水相逢于乱世,不过是为了谋条出路,才聚在一起共事。说到谋出路,准确地说应该是黄张二人最迫切的需要。占山为王实在比他们原来当有一顿没一顿的剪径小贼要好太多了。而马新贻则完全不同。他原本就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只不过,他这个读书人志向远大,还有不错的眼光。不同的出身和见识,造成了马新贻和黄张二人对事业发展认识上的巨大差异。正是这种差异在原本就不够亲密的兄弟关系里种下嫌隙。
影片通过对比的手法将人物间的矛盾和不同性格展现出来:一面是满足于小富即安的黄纵和张汶祥一起偷偷下山玩乐;另一面则是马新贻不顾辛劳,日夜不停地操练人马。和观众一样被这种巨大对比所震撼的还有影片里的另一个重要人物——米兰,她是黄纵的妻子,就是影片开场部分最后那个骑马闯来的爽利女子。
米兰虽然出场最晚,却是整部影片里最为关键的一个人物。米兰是片中唯一的一个女性角色,戏份不多,份量却极重,因为她的存在直接挑起了三个男主人公之间的恩怨情仇。
矛盾二:祸胎暗伏不伦之恋
刺马故事里最有戏剧性的情节大约就是“叔嫂通奸”的部分。试想,如果马新贻就是个见色忘义,不顾礼义廉耻的小人,那他对米兰必定是主动勾引。米兰的美貌应该也不会太差,但必定是不安分的女人,贪慕总督大人的权势地位,二人一拍即可,走到一起……就这么拍也没啥错处。后面的戏码大约就可以照搬水浒传里的一套,在英雄正义,奸人受罚的情节里顺利收场。
但张彻导演偏不按传统套路走。电影是艺术,有时创作者对历史事件的态度完全不需要明说,从人物和情节的呈现中就可以由观众自己品读出来。显然,在张导的心中,马新贻并不是一个简单,脸谱化的小人形象。而对于米兰这个人物,他也寄予了足够的宽容和理解。这段不伦之恋在张导的镜头之下,充满人类自然的欲望和美。而作为观众,如果没有看到影片里的这段情欲戏,恐怕很难想象一向喜欢拍摄阳刚男性的导演张彻竟然能把男女之情拍摄得如此细腻而自然。答案不言自明,因为这一次他选择了人性的角度。
对于这段无法言说的爱情,米兰表现得比马新贻更为主动。观众却没有对这个人物产生道德上的恶感。很大程度上这得益于影片采用的女性视角。它让观众非常容易地和导演一起站在宽容的立场上来看待这段感情。
影片里的米兰尽管是一个底层社会的旧式妇女形象,却是具有现代女性独立意识的人物。这个女人有男人不具备的洞察力。她第一时间认识到马新贻和黄纵,张汶祥的不同。可见她有自己的思想,并不完全依赖于男人。在此之前,她还和黄纵他们一起苦苦为摆脱贫困而挣扎。但马新贻的到来改变了一切,为此她是真的对马心悦诚服。在传统社会里,女性处于被压迫的最底层,她们渴望改变命运的愿望往往比男人来得更强烈。而马新贻也在渴望改变。他奋斗努力上进的状态,给米兰带来一种鼓舞和感染。在马新贻的身上,米兰能看到生活的希望,而不是一潭死水。正是这种希望吸引着她不惜跨过道德的边界来到他的身边。
到这里为止,影片为高潮部分准备的所有伏笔都已经埋下了。随着马新贻离开山寨,电影开始讲述几年之后,几个人物再度重逢时的情景。
短短几年,马新贻官员亨通,已经位居两江总督的重要职位。这里影片给观众最大的冲击便是马新贻这个人物状态的转变。在前半部分的马新贻是一个白衣书生的形象,但等到后半部分出场已然是一个目光深沉,心思难以琢磨的权臣形象。在电影几十分钟的跨度内,要将人物的经历,性格的变化非常精准地呈现出来,并且使观众深信不疑,对演员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扮演马新贻的是当时邵氏公司以武戏见长的小生演员狄龙。狄龙的表现不负张彻导演所望,将马新贻的沉稳大气,复杂的内心世界表演得可圈可点。
有人说,电影是导演的艺术。笔者是非常赞同这句话的。电影中的人物能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固然有演员的表演之功,但与导演对人物的精心雕琢也是密不可分的。导演是全片的掌控者,他需要借助演员来呈现和表达自己的主题和思考。刺马一片里,张彻导演对马新贻这个人物的塑造可见一斑。
整部影片从头至尾,张彻导演镜头下的马新贻都给人一种孤独的观感。他独来独往,虽然与黄张二人结为兄弟,实际上却并不交心。将黄纵和张汶祥救回来时,众人担心他的伤势,他却慨然说道::“以后打仗岂有不受伤的?”不能共苦哪里来的共甘呢?此后,黄张二人虽敬他为天人,但心里却终究隔着些什么。所谓敬,实际上就是透着疏远的意思。
马新贻的志向很大,但终究免不了是为个人的权势和名利而奋斗。这样的奋斗注定孤独,还容易被欲望裹挟走上歧路。影片处理马新贻对黄纵起杀心的部分很巧妙,既交待了黄纵被进谗言又交待马新贻和米兰感情爆发的内容,于公于私使得马新贻都有了除掉黄纵的理由。当再次见到米兰时,马新贻就已经向自己的情欲投降。英雄气短,儿女情长。马新贻也不能免俗。不过,最终让他痛下决心,布局杀死黄纵的,还是出于对自己前途的考虑和维护。黄纵不服管束,又有些居功自傲,花天酒地之余,留下的话柄很容易被政敌拿去成为攻讦马新贻的工具。马新贻走到两江总督的位置上不容易,他岂能让自己的成绩被人毁于一旦?如此,只能辜负原本就有嫌隙的兄弟义气了。
影片的最后充满了悲剧荒凉之感。黄纵被杀,张汶祥和马新贻决裂。米兰沉浸在愧疚之中……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是某个人,而是人心,人性。刺马的过程是全片的高潮,也是点题之笔。这里张导选择用自己最擅长的武打戏份来表达。这与他所追求的精神一脉相承:男性之间的恩怨通过最直接,最干脆的暴力方式来解决。但电影的镜头并没有止步于此,在江湖之外,庙堂之上,还有数不清的狡诈算计,比暴力更可怕,更无情。
好的电影总是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穿越时代,依旧打动观众的心。《刺马》无疑就是这样一部作品。
今天孔网竟然推送刺马案探轶→O清末四大奇案之首——“刺马案”始末对比着电影情节来看还挺有意思的。如果说,张彻和倪匡《刺马》的本子还有一些和史料呼应的点,后面再翻拍的《投名状》就更进一步“戏说”到没影了,难怪马氏后人要抗议,不得不换掉角色名字。 从资料看,马大人实惨,几乎是孤身入湘军,虎狼环视,难怪电影设定他当上两江总督后要把自己心腹队伍(黄二张三和山寨弟兄)拉起来,“一步也不能错”的氛围也很还原了。
马新贻死时四十多岁,张汶祥比他小十岁,于是张老师给26岁的狄龙加上胡子,帅出了新高度。
而且张汶祥还真是“发匪”出身,不过他可不是未婚青年,已经有一对儿女了(ಡωಡ)~这里提到一些关于张的资料挺有意思,马自陈不认识张,但张的态度却很暧昧,只说“将军知之”,就像是“你懂的”……
记得以前央视播过的清末奇案纪录片,对此案的推论也是湘军幕后主导了刺马事件。
注意,关于行刺细节,这里提到马新贻是腹部中刀,而张汶祥“并不急于逃走,他好像不是来行刺,而是来行刑,他把阅兵场当做他的刑场,向那些来抓他的士兵,宣告他就是杀人凶手。” 嗯,不提刺马原因为何,这个画面简直跟电影一模一样了。
清朝末年,太平天国作乱,清廷无能,不得不依重曾国藩麾下的湘军。后太平军被湘军“荡平”,慈禧太后为了防止曾国藩独大,于是她把曾国藩调离江宁,任命马新贻为两江总督,并迅速裁撤湘军。上任没多久后马新贻被刺身亡,慈禧于是又赶紧调回曾国藩至江宁,任命为两江总督,自此,两江总督宝座长期掌握在湘系手中,其他人不敢问津。
与此同时,马新贻被刺案疑点重重,在民间众说纷纭,有人说这是一场预谋已久的政治谋杀,有人说这是另有别情。这就是清末著名的四大奇案之一,张文祥刺马案。
到了二十世纪七十年代,邵氏电影就将这一故事改编成了电影《刺马》,导演张彻,编剧倪匡,主演狄龙、姜大卫和井莉。这在当时的香港算是超华丽阵容了。再后来,香港导演陈可辛根据张彻的《刺马》又改编了同题材的电影《投名状》。这两部影片都采用了当时民间的马新贻夺兄弟之妻后为兄弟所杀的说法。这种题材因为有着广泛的受众群体,而且更有戏剧性,所以更为普通老百姓所接收。至于历史真相到底如何,那就无所知晓了。张彻的《刺马》据传当时编剧倪匡只用了三天就搞定了剧本(倪匡是一个写作速度惊人的作家每小时八千字)。但是不难想象,即便如此神速,这样的剧本肯定也有着这样那样的漏洞。好在张彻驾驭武侠片轻车熟路。
老港片的所有打斗戏份有着很明显的拆招的痕迹,演员的每一式都像是摆拍好后然后再人为的一帧帧的拼凑到一块。那时的武术指导只能做到这样了,预先设定好演员之间的每一个动作,然后连成一长串打斗。我相信看惯了徐克武侠片的人,现在倘回头看张彻肯定特别没耐性,我差不多就这样,全程快进看完。这部电影最让我受不了的倒不是那打斗,而是拖沓的镜头,电影时长近两个小时,实际上真正的戏份估计只有一个小时,很多镜头都浪费在了一些无谓的场景上,比如远处看到一人骑着一匹马,镜头非得让你看清楚这匹马是如何从远处一步步走过来,生怕你盯错了人似的。主角们的台词也有待考究,反正你只要愿意回发现这部电影真心有够粗糙,不过外行如我者,只能看到粗糙面了。还有就是当时的电影剪辑水平其实是最最大的限制。电影的剧本和题材这是在任何年代都没有限制的,它之于每一代电影人都是无比公平,不会因为早一些就有更好更多题材,晚一些就只能吃剩下的。这部电影里面演员的塑造也有问题,比如姜大卫饰演的张文祥在剧中始终嬉皮笑脸浑身痞气,但是导演硬是给这个人物塑造成一个悲剧英雄,有违和感,不过好在姜大卫演技不错,片中的每一个坏笑都好的没话说。昆汀·塔兰蒂诺特别喜欢张彻的电影,他的《杀死比尔》系列就是像张彻致敬之作。我唯一能找到一点张彻痕迹的就是,我记得在《被解放的姜戈》里面,莱昂纳多第一次出场时,从他扭头摄像立马给了一个由远及近的快移的特写镜头。这种快移镜头在这部电影里简直是数不胜数。恕我外行,只能牵强的找到这么一点“模仿”痕迹。
像我这样的外行只能挑这么一堆无关大雅的刺了,再深刻的东西我就自恨眼拙了。但是我知道这样看电影的态度很可取,这就够了。
人们经常称呼娱乐新闻为八卦,那意思不严肃,不真实,虚假成分多,其实历史很多时候更八卦,更不真实,昨天我花了一个晚上查看史料,梳理这件事,老实说,很多说法,我并没有采信,所以我在这儿所说的也只是一个我自认为可信的版本。
马新贻27岁中进士(和李鸿章是同年),可以说是青年得志,但在仕途上,不像其他人,他没有进翰林院先做几年编修,然后在中央各部慢慢熬着,等着入阁的机会,而是直接下基层锻炼。
人家进士出身,下基层也是先从县长做起,但说来倒霉,没干多久,闹起了长毛贼——太平军,当时他在安徽,作为一县之长,守土有责,所以开始干武将的活儿。
你还别说,刚开始还打了几场胜仗,朝廷嘉奖,被升了职,当了知府。结果太平军名将陈玉成来了,他那点军事才能怎么能打得过陈玉成呢,结果可想而知,城坡被俘!
好在当时太平军没人知道他的知府身份,就把他当普通清兵关押起来,马新贻挺神,期间策反了还是长毛贼的张文祥、曹二虎,和另一个小头目。
结果,这三人保着马新贻,拉着自己的队伍归顺清廷了,期间四人结拜为异姓兄弟,发誓同生共死,共享荣华。
后来,马新贻虽然在剿灭太平军上没下什么功夫,但是官却越做越大,渐渐的开始瞧不起这三个异性兄弟了。这可以理解,官场很讲究出身的,人家正规的科举出身,你们都是山贼草寇,一天到晚称兄道弟,成何体统。
张文祥这个人很敏感,就找曹二虎商量离开马新贻,曹二虎是个官迷,听不进去。张也无奈,后来曹二虎携家眷搬进了府衙(相当于现在的政府大院吧),结果他的媳妇被马新贻看中了,可以说一见钟情,迷的哈喇子都快出来了。
心动不如行动,既然看上了就得上床败火,于是马新贻有事没事就给曹二虎支开公干,他呢,则和曹二虎的老婆床上私干!(话说,曹二虎的老婆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妇)
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让敏感的张文祥发现了,他告诉了曹二虎,曹二虎怒发冲冠,磨刀霍霍,准备报仇——杀他老婆。(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但是被张文祥给拦住了,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要一杀嫂子,咱们兄弟不就掰了。算了,马大哥既然这么喜欢嫂子,就送给他得了。'’曹二虎一想也对,这人情做下来,马大哥得多高兴,说不定又得升我职呢,于是高高兴兴找马新贻提送老婆的事去了。
没想到马新贻挺能装逼,曹二虎刚一提这事,马新贻就把脸沉了下来怒斥,“胡说八道,一派胡言,我跟xx冰清玉洁,怎可能有如此苟且之事,你还不给我退下!”
曹二虎被骂了个丈二和尚摸不到头,于是找张文祥商量。张文祥说不好,大哥既然顾及脸面不承认这事,说明他想对你背后下手,你还是赶紧跑吧。
曹二虎不听,说我是朝廷命官,跑什么跑。大哥现在不听,是我说的太突然,他一时接受不了,等过一段时间,我再提,他就接受了。
两天后,马新贻又安排曹二虎公干,这次是要他去某地有司提一批军火。张文祥闻讯后,坚决不让他去,说这是个圈套,在半路上恐有不测。
曹二虎当然不听他的,说大哥过几天还要升他的职呢,执意要去。张文祥无奈,私下找到老四,暗中保护曹二虎,没想到一路上果然风平浪静。
只是等曹二虎到有司提军火的时候,出事了,有司主官说,现已接到大帅(马新贻)密报,曹二虎准备提取一批军火资助捻军,让其立即擒拿处斩。
这下坏了,曹二虎不容分说被拿下,推到外面就斩了。
张文祥得到消息后,对老四说,大哥背弃盟约,不仁不义,咋俩去干掉他!
老四吓够呛,马新贻是朝廷一品大员,杀他什么罪过,况且他跟马新贻走的还挺近,所以断然拒绝。
张文祥见当初的结义就跟刮风一样,于是就跟老四割袍断义,走了!
他这一走,就像销声匿迹一样,好多年都没有消息,等他再出现的时候,就是来两江总督府行刺马新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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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治九年七月二十六日,身为两江总督的马新贻去督署西边的校场检阅部队,期间兴致很高,自己还打了几枪,射了几箭。
检阅部队完毕,在亲兵卫队的护送下,回总督府。行至半路,忽然有人拦路上前,亲兵拦下后,马新贻发现是自己的一个同乡,这人是个武举人,想找马这个老乡谋个差事,可马并不是太喜欢他,就给他一些钱,想打发他走。
见他又来,马新贻很不高兴,说了句,”上次不是给过你钱了嘛!”,就独自一人走开了。
眼看快到府衙的时候,突然又闪出一人,这人一身军人打扮,上来就单膝跪下,“给大帅请安!”
马新贻寻思着,这人谁呀,就让其起身,等看清来人长相,一下子愣住了,原来是已经多年没有消息的结拜兄弟张文祥。
张文祥趁着马新贻迟愣的机会,一只手抓住他的官袍,另一只手的匕首就捅进了马新贻的胸膛。张文祥的刀子有毒,而且为了保证杀伤力,他还在里面拧了一下,马新贻说了句“扎着了”,即刻倒地!
张文祥见自己得手了,也不逃跑,这时亲兵上前一哄而上把他拿下,张文祥大义凌然说了如下的话,“我叫张文祥,一人做事一人当。马新贻不仁不义,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马新贻被抬到府衙,请省城最好的大夫医治。中医治外科病,这不扯嘛!马新贻又熬了一天,第二天不治身亡,震惊晚清的第一大案——刺马案公之天下。
堂堂一个两江总督青天白日被人捅死了,这可是个大新闻,一时间人们议论纷纷。既然马新贻已经死了,议论的方向自然是张文祥为什么杀马新贻,以及背后有没有人主使。
关于张文祥为什么杀马新贻,前面我已经说了,至于背后有没有人主使,这个还真有,但是具体是怎么主使的,还有待史学考证。
既然有人主使,那么接下来的一个问题就是,具体主使人是谁?
具体主使人是谁也待考证,但是总负责人是湘军统帅——曾国蕃应该分歧不大。至于湘军为什么做这起注定引起政坛震动的谋杀大案,那还要从慈禧和曾国蕃君臣二人自太平天国平定以来,就开始的明争暗斗说起。
提起曾国蕃,慈禧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没有曾国蕃,大清的半壁江山就没了,我们孤儿寡母得感谢人家!”
可那也就是个客气话,说给外人听的,真实情况是,大平天国刚一平定,慈禧当然要嘉奖了,曾国蕃被封了侯,弟弟被封了伯,但紧接着就要求裁军。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功高盖主引来杀身之祸,这是历史上经常上演的戏码,曾国蕃通读史书,当然不会不知道,所以很是担心。
于是有属下劝进,与其被削了兵权坐以待毙,不如反了算了,我们拥戴您取清廷而代之!
这一提议得到很多部将亲信拥护,曾国藩犹豫不定,要不说慈禧是个了不起的政治家呢,她好像猜定曾国蕃会犹豫似的,在这紧要关头给他送来了一个亲提牌匾——帝国柱石!
曾国蕃看了看这个牌匾,沉思良久,最后还是说服部将亲信裁军。这一回合,应该说慈禧赢了,因为慈禧猜透了曾国蕃这种传统士大夫在乎名节:你想,你要是不反,你是帝国柱石,青史扬名;你要是反了,你就是乱臣贼子,万世唾骂!
按理说我裁军了,你就别猜忌我了吧,如果那么简单就不是伴君如伴虎了,慈禧没多久将曾国蕃从两江总督的任上调离,调到直隶任总督。
这表面上是提拔曾国藩,因为直隶是护卫京师重地,在这里任总督得是朝廷非常信任的人才行。但慈禧这么做显然不是,她其实是把曾国蕃捏在自己手心了。
慈禧的意图很明显,两江地带遍布你的亲信部将,虽说已经裁军了,但都是两湘子弟,你要想做事,还不是招之即来的事呀!
而直隶就不一样了,那是天子脚下,都是朝廷的人,你来了也就是个光杆司令,好对付。
曾国藩一想,我都裁军了,再去直隶无非是给你做个人质,做就做吧,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慈禧没有放下脚步,她把马新贻从闽浙总督的任上调来,去做两江总督。且不说,两江一带的曾国藩部将是否听命,慈禧还给马新贻安排了一个活——查寻南京城破后,太平天国财宝下落。
太平天国是一个政教合一的邪教组织,当时起事的时候,口号喊得很好,要建立“有田同耕,有钱同使,无人不均匀,无人不保暖”的理想社会。
可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还是按照等级来的,以天王洪秀全为首的各级头领们,那无一不过着骄奢淫逸的生活,天王府的女人们,从嫔妃到宫女个个开裆裤,随时供天王淫乐。
金银财宝就更别提了,民间传说,各大王府搜刮来的财富车载斗量。大清的财政从道光时就开始亏空,经过咸丰一朝的内忧外患,到慈禧孤儿寡母接手的时候,已经穷的都揭不开锅了。
所以,慈禧想着等拿下南京城,可得充实一下国库,万万没想到的是,美梦没有成真,一分钱没得着。
当时,很多人都怀疑让湘军给私吞了,慈禧当然也是不干,就问曾国藩怎么回事。曾国藩说破城之日,城内发生大火,各大王府在火海中付之一炬,让人查勘之后,没有发现财宝,可能都烧没了吧。
慈禧当然不信,但是当时不是发作的时候,所以也就没说什么,现在将曾国藩调离老巢,她准备让马新贻帮她调查这个事。
至于慈禧为什么选马新贻做这件事,一是她觉得马新贻跟湘军没有什么瓜葛好下手,二是她觉得马新贻精明能干,能帮她办好这件事。
有人说,马新贻既然这么精明能干为什么还干那种不仁不义的事,其实这是两个不同的问题,人都是多面的,而且面对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表现,对待上级当然要兢兢业业,对下级也许就未必了。所以他的精明能干,可能就是为了讨上边欢心(比如慈禧和吏部),为自己捞取政绩。至于说老百姓看么看他,其实他是不怎么上心的,那都是副产品。因为政治学中有句名言,权力只对权力来源者负责!
未经朝廷允许,私自侵吞赃物这可是大罪,所以马新贻接到这个任务后,非常害怕,据说从宫里出来后,额头都是冷汗。
但是圣命难为,所以赴任之前将兄弟叫来交代后事,“我此去赴任前途未卜,如有不测,息事宁人,千万不要赴京告状!”
要说马新贻还真是精明能干,赴任之后先练了三营亲兵,装备一水的洋枪、抬炮。有了自己的人马后,他开始执行上级交办给自己的任务了。
问题是先从哪里下手呢,就从被裁掉的那些军人下手。湘军作战虽说勇猛,但作风很差,很多被裁撤的军士,并没有回家务农,而是成了散兵游勇,到处打家劫舍。
由于两江一带做官的大多是他们的老上级,所以对这种事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没看见。但马新贻一来就不一样了,一经发现就立刻抓捕,严厉打击。
马新贻做这事是一箭双雕,一来可以借此安民为自己赢得声誉,二来,也是最主要的,他想从这些人口中翘出太平天国财宝下落的线索。
应该说,马新贻的这个调查方向非常正确,如果有私吞财宝这件事,那在湘军内部不可能藏得住,或许裁军的遣散费中就有这笔财宝呢。
问题是到底湘军到底有没有侵吞这笔财宝,还是真像曾国藩说的一把火给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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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认为,太平天国的财宝绝对是被湘军给私吞了。那接下来的问题是,曾国藩为什么要撒谎,他难道不明白这根本骗不了慈禧吗?(其实,你还别说骗不了慈禧,举国上下相信曾国藩说法的也不多!只是慈禧都没说什么,别人更没资格说什么了。)
曾国藩当然知道瞒不了,也正因知道,才不得不这么做。要理解这一点,还要从中国人吃人血馒头的历史说起。
鲁迅曾在小说《药》中,写了这么一个故事,晚清一个叫夏瑜的仁人志士,为了国人的解放事业,挺身赴死。失败后,不但没有得到他想救助的国人——老栓子、小栓子们——的同情,反倒被老栓子用他杀头后流的血,做成了人血馒头,给小栓子吃(治肺痨的病)。
这是民间吃人血馒头的故事,其实国人最早吃人血馒头不是从民间开始,是从官场开始的,至于为何先从官方开始,是因为不是所有的人都配被吃人血馒头。
那什么人才配被吃人血馒头呢,那得是人类社会中的一个稀有物种——侠!
侠有普通人不具备的两个特征:
1.具有家国情怀,不计报酬追求某种社会正义。就这点而言,侠很像马斯洛需求层次论中的,自我价值实现者。按照这一标准,《水浒传》里的人物大都不是侠,因为他们既缺少家国情怀,同时又不追求社会正义。《水浒传》中的人物,有的是兄弟之情,追求的兄弟之义。
这层次跟侠一比就差多了,侠心里装的是整个天下,为天下苍生可以挺身赴死;《水浒传》中的人物最初是古惑仔,到梁山聚义后,变成了一个黑社会组织。他们有情,但是是兄弟之间的私情,他们有义,但是是兄弟之间的私义。
侠和这些人的关键区别是,侠对陌生人有责任,而这些人只对熟人(亲人、朋友)体现责任,甚至可以为了这些人,去伤害陌生人。
(水浒传里这帮豪杰们,虽说竖了个“替天行道”的旗子,但是看完整本书,替天行道的事真没干多少。他们杀人基本都是为兄弟而杀人,兄弟对错,其实他们是不关心的。至于其他人就更不关心了。
比如,江州救宋江劫法场,李逵杀的兴起,将路两旁看热闹的,用板斧连排削掉脑袋。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事儿,侠是干不出来的。其实,通观水浒传,真正能称侠的也就是鲁智深,所以作者最后让他全身而退,而且还成佛了。)
2.有本事,这是侠不同于普通人的第二个特征。本事这个词概念比较宽,对追求社会正义而言,大本事,要文能治国,武能安邦;小本事,要文能主持公道,武能为弱者打抱不平。通常而言,有本事的人,都是领导能力、组织能力,鼓动宣传能力非常强的人。
你想,你要是侠,你会去哪里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呢?那肯定是官场了,还用说,那影响力多大呀!所以最初,大侠——能谋国的——都从政做官。
侠做官都是谋国不谋身,只考虑天下苍生,不考虑个人安危,所以很容易在官场得罪人,得罪人就要遭报复,所以吃人血馒头就开始了。
第一个被官场吃掉的大侠就是——岳飞。北宋末年,金人犯我中华,烧杀抢掠,肆虐中原。朝廷腐朽黑暗,无力抗金,北宋人民水深火热!
岳飞怀抱精忠报国的伟大理想,奋而从军,从最初追随宗泽,到自己组建岳家军的十余年间,同金军大大小小进行了数百次战斗,所向披靡,不但稳定了宋高宗在南方的统治,还收复大片祖国河山,解放的亡国奴更是不计其数。
可是因为他的主张(直捣黄龙,迎回二圣),让赵构有皇位不保之瘐,赵构就联合秦桧等一般弄臣以“莫须有”的罪名给弄死了。
这人血馒头吃的,真是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就拿赵构来说,于公,岳飞对大宋朝有功,否则说不定就亡国了。于私,岳飞对赵构有恩。要不是岳飞,南宋的江山根本稳定不下来,赵构还得像以前一样,被金人追的东躲西藏,最后没辙跑到海上漂着。
对秦桧这帮弄臣来说也一样,他和老婆之前做过俘虏,按照金人对待战俘的风格,秦桧和老婆应该没少受辱,下流的想,双双被做过三通都不是没可能。(赵构母亲还跟金人生了几个孩子,他们这些做官的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岳飞的成功应该是帮他们出气才对,另外,如果岳飞不抗金,大宋朝彻底完蛋,他即使甘心做汉奸卖国贼,也没国可卖呀。
可吃人血馒头的人就是这样,既忘恩负义,又短视。
第二个被吃掉的大侠是明朝的于谦,这个几乎跟岳飞差不多。第三个是张居正,张居正的命运稍好一些,是死后才被吃。
第四个是袁崇焕,袁崇焕的人血馒头由于是官场和民间一起吃,所以吃的最干净,可以说吃的连渣都不剩。我读明史的时候,读到袁督师时常掩卷流泪:你说这么一个人,为了大明朝的安危,披星戴月、刀头舔血,最后竟处以极刑,被北京老百姓生吃其肉,何其悲哉!
袁崇焕的死,可以说官场上的侠从此就绝迹了,而且这事儿对士大夫影响很大,以前他们以侠为楷模——谋国不谋身。
袁崇焕一死,即使有情怀的士大夫也改变了作风,变成了既谋国又谋身,比如曾国藩和其后的李鸿章。
当然他们还不是最差的,等到袁世凯的时候,就变成了不谋国只谋身了。
曾国藩之所以纵容部下私吞太平天国财宝,主要是出于谋身考虑。所谓,图财就不图权,岳家军“饿死不拆屋”,你说这样军队能不让朝廷猜忌嘛!曾国藩则不同,纵容部下烧杀抢掠,现在又侵吞赃物,说明我们只爱财,不图权,所以慈禧你就别猜忌我们了。
另外,作为领导你要团结人,不能光用价值观,你还得有经济利益辅助。你看岳飞被杀,就没见岳家军说zao反的,但你慈禧要杀曾国藩,湘军肯定会反,因为那是他们的衣食父母。
想当初,曾国藩筹办团练,朝廷并没有给钱,都是自己筹的,就是后来朝廷发饷的时候,也是常常不足,所以在湘军眼中,是曾大帅在养活他们。
而曾国藩敢于纵容湘军吞下这笔钱,就是进一步从经济上团结这帮人,增加跟朝廷叫板的筹码,当然目的也是为了谋身——保护自己和家族的人身安全。
可慈禧对曾国藩做的种种谋身举动毫不领情,这下把曾国藩逼到墙角。本来因为天津教案的事,他已经名望受损了,这要是私分太平天国财宝的事再捅出来,丢官罢职不说,辛辛苦苦积攒出来的名望算是彻底赔进去了。(以慈禧的政治智慧,打击曾国藩的声望,和追缴财宝是目的,处罚曾国藩倒不重要。估计到时也就是以管教下属不严之名,罢其官,以示体恤!)
但对曾国藩来说名望就是一切,何况一旦事发,他的部将亲信们未必都能保全身家性命,所以就必须得还击了。
高手过招很讲究技巧,你不能说慈禧指示的马新贻查散兵游勇,我就护着散兵游勇,人家既然从这里下手,肯定是占着理了,你要是护着反倒会越陷越深。
但另一方面,你也不能不管,因为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一旦你不能保护你的羽翼,雪球就会越滚越大,最后就会滚到主帅曾国藩这里。
所以曾国藩用了政治高手通常的手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主要是找慈禧身边人毛病,并攻击他,从而迫使慈禧停手。这个慈禧身边人当然是马新贻了!
我猜测张文祥离开马新贻后,一直在外流离失所,想必生活很不容易。一个巧合机会结识了某湘军领导,这湘军领导久经沙场比较识人,一看张就是一个死士,值得结交,所以就像燕公子丹巴结荆轲一样,给养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马新贻一查散兵游勇,两江一带的湘军老上司不可能不知道,想必肯定很生气,因为不给他们面子嘛。
另外,由于私分赃款,也很害怕,所以必欲除之而后快。(何况,刺马之前还发生很多不愉快,比如湘军首领,江苏巡抚丁日昌的儿子因为在秦淮河嫖娼打死人,被马新贻查办,本来已经到手的知府被免,成了白丁)
所以,刺马就提上日程,问题是谁当杀手,想必大家碰头之后,那个结识张文祥的湘军领导就说,我有个朋友张文祥可做此事。
至于这个湘军领导为什么有这自信,也许张文祥之前就跟他提过想杀马新贻,也许没提过,但是他相信张文祥会帮他做。
像张文祥这种对义字有着近乎某种宗教情结的死士,你不用直接说让他杀马新贻,你只需说,“兄弟犯了点事,被马新贻盯上了,非要置我于死地,现在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我相信张文祥肯定会挺身而出,“兄弟,你放心,我会让他死的,我正想杀这个不仁不义的狗官呢!”
杀手也有了,接下来就谋划具体的刺杀方案,等一切准备就绪后报湘军统帅曾国藩,被逼到墙角的曾国藩发现也没有别的好法子,就同意了。
于是晚清惊天大案——刺马案就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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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仔死了,慈禧非常生气。不过还是得走法律程序,所以刺马案最初是由县府一级的官员来审理的。这些官员要是审理小老百姓的案子行,这是政治案子,而且牵涉的人物级别又非常高,他们哪审的了呀,得听上边指示。
问题就出在这儿了!
在审理过程中,张文祥交代了马新贻霸占义兄曹二虎的老婆,并设计杀害曹二虎的经过。你说这事能上报慈禧吗?
马新贻是慈禧重用和提拔的人,结果被发现是这么一个货色,慈禧作为领导负有失察责任,古代的皇帝最怕别人说自己是昏君,慈禧虽说不是皇帝,但意思也差不多。
我说过袁崇焕一死,都是明哲保身的主,所以这种事绝对不能跟慈禧说。
为了维护慈禧的圣明,那就只能说张文祥栽赃陷害,诬告马新贻。张文祥刺杀成功了,不就说嘛,“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挖挖幕后真凶,说不定还真是栽赃陷害。
但这事他们也不敢干,且不说他们作为两江的官儿是否和湘军有牵连,就是没牵连,为了保住自己小命,也是捂盖子的好,你想幕后真凶连马新贻都敢杀,他们这一级别的小官就别提了。
你看到了嘛,对于审理案子的官员来说,这时的上级是多头的:一方是慈禧代表的朝廷(主要是马新贻的亲信和家属;另一方是曾国藩代表的湘军。而且最要命的是,两个上级的态度截然相反!
虽说,这两个上级没有直接对他们表明态度,但在官场上混,这点嗅觉肯定是有的。
但是按照法律程序,你又不能上不上报,所以就以张文祥“言语支离”——说不清楚——为由搪塞,慈禧接到这个上报很生气,但她也知道他们审不了,所以换了人。
慈禧首先选的一个人是个驻两江地区的将军,这人叫魁玉,是个旗人。慈禧寻思着,你是个旗人,又是将军,怎么也有点胆吧!而且为了给魁玉壮胆,她随后又安排漕运总督张之万与他一同会审。慈禧选张之万的目的是,张之万是马新贻同年(相当于现在同学吧),她希望张能念及同年之情,为马新贻讨回公道!
没想到这俩人都是怂人!
先说张之万,他接到圣旨的时候还在外地,一听是这事,吓尿了。当时他满脑子不是想着给同年讨公道,而是赶紧挑选几百亲兵护着自己。
在去会审的路上,走的慢慢腾腾,就是在野地里上个厕所,也得几百亲兵围成一圈护着。
张之万之所以走的这么慢,是希望在他到达两江治所审理案子之前,魁玉能把这案子审完了。魁玉也和张之万一样,早吓尿了,这个烫手山竽绝对不能自己一个人接。
所以他虽然早于张之万接手这个案子,但是在张之万到达前就没怎么开展这项工作。
既然两人都不想单独接这个烫手山芋,那就一起审吧!
其实两怂人碰一块也倒好办事了,他俩的处境跟之前的小官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得给慈禧一个过得去的说法。(当然,这个说法不能得罪曾国藩的湘军)
所以两怂人审完了张文祥就开始编故事,其实,你要是看过他们编的故事,就能发现是在张文祥的口述上改造加工的。
他俩编造的故事是这样的,张文祥的老婆被一个人拐跑了,为此张文祥找时任闽浙总督的马新贻告状,结果马没受理,所以张记恨在心。另,张文祥还通海盗,而马新贻在剿灭海盗的过程中杀死不少张的同伙。两件事让张文祥气愤难平,最终铤而走险,刺杀了马新贻。
这个故事编得挺好,但是马新贻的亲信很不高兴,建议对张文祥用刑查出幕后真凶。但是这两个怂人才不上当呢,查出真凶你们爽了,我俩小命没了,所以就以“罪犯未明正典刑,就死于狱中颇为不妥”为由,拒绝!
慈禧看了这个故事后,非常震怒,派刑部尚书——郑敦瑾直接查办此案。郑敦瑾为人耿直,做官以来查办不少大案,要案,深得慈禧信任。
当然,慈禧也知道这事曾国藩脱不了干系,所以又下旨让曾国蕃即刻赴两江,与郑敦瑾一同会审此案。那意思是,如果郑审出点什么眉目来,看你怎么办,难不成眼皮底下干掉郑不成?
曾复命之前要求面圣,主要是想摸摸慈禧的底。慈禧也想摸他的底呢,所以就同意了。
君臣见面后,慈禧就问,“这案子很奇呀!”
那意思,“快说,是不是你干的!”
老奸巨猾的曾国藩当然否认,他回复说:”很奇!“
那意思,”不是我干的,你别冤枉我!“
紧接着,曾国藩又探听慈禧口风,“你看这案子怎么处理?”
慈禧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马新贻做事得当,为人机敏!”那意思是,这人很好,看你怎么给我一个交代吧!
曾国藩面圣后,即刻去两江,路上他跟张之万差不多,磨磨蹭蹭,不过即使这样还是赶在郑敦瑾前面到了。
郑作为刑部尚书按照现在的职位,相当于公安部长,兼最高检察院检察长,兼最高法院大法官,事务繁多,所以晚到。
不过到了之后,就立刻提审张文祥,一连审了14天,应该说已经了然于心了。
不过,也就这时候,我猜他也对官场萌发退意了——因为真是太黑了,而且还猥琐!
就拿曹二虎来说吧,老婆跟人通奸,都戴绿帽子了,居然为了升官,双手奉上,这还有脸嘛!马新贻更是混蛋,你睡了人家老婆本来就够无耻了,人家主动奉上不要也就算了,还杀人家,这不是既当婊子又立牌坊嘛!
曾国藩这边也是,马新贻作为朝廷大员,你说杀就杀,还有点法纪观念吗?当然,慈禧也不是好鸟,人家曾国藩为大清国卖了这么多年命,总没完没了的干什么?
虽然张文祥不会说招幕后主使,但背后这点事马郑敦瑾能猜得出来,想必缕清这点事后,他也不想追查幕后真凶了,因为根本就没好人,也追求不了心中的正义。
甚至这时候他开始同情张文祥,因为按照传统价值观,就他还有那么点正义形象。何况他和张文祥在这场历史大戏中都是棋子,唯一不同的是,他俩所站的队伍不同。
这样想着,他就想给张文祥减刑,因为之前魁玉和张之万给张文祥定的罪是谋大逆处极刑——凌迟。但就这事,居然没办成,被一直以来都没怎么说话的曾国藩给恶心了一把。
曾国蕃不但不同意减刑,还增加了一条——剖心致祭!曾国藩为什么做呀,就一条,给慈禧一个交代!
但也正因为如此,才让郑敦瑾恶心。张文祥的罪过,虽说死是一定的了,但是砍头行不行,腰斩行不行,为什么非得凌迟,而且还要加上剖心致祭!别忘了,张文祥可是给你卖命的,你这样做有良心嘛!
曾国藩做事要是处处讲良心早就被吃人血馒头了,但是作为理想主义者的郑敦瑾受不了,所以他只能选择理想主义者经常选择的路——归隐。
审完这件案子,郑敦瑾也没回京赴命,半路就辞职回乡了。
应该说事情发展到这儿,慈禧算是输了。清廷自太平天国以来,腐朽虚弱让国人一目了然,所谓的权威只是一个花架子,刺马案后,曾国藩和湘军毫发无损,这个花架子也没了。
自此,外重内轻格局渐成,乃至以后的东南互保和军阀割据都是肇端于此。
刺马案作为历史,讲到这儿也就算完了。
陈可辛的《刺马》开机发布不久,pplive上就有了张彻的版本,反应很快,赞一个。若能将长尾理论发扬光大,开个邵氏老片频道,或是香港金像奖和十大中文金曲的历年颁奖礼,则善莫大焉。
对于百余年前的一桩奇案,张彻以纯爷们的方式展现了三兄弟的恩怨情仇。 狄龙,姜大卫,陈观泰,加上倪匡,刘家良,唐佳,绝对是三十年前的最强阵容了。虽然倪匡的剧本大多三天赶完,漏洞百出,刘家班的风格也远不如成龙八爷更受人欢迎,但并不妨碍我欣赏这部老片,欣赏张彻狄龙姜大卫的巅峰之作。
影片的整体结构和重要段落的节奏控制的极好,这是张彻的功力所在。兄弟三人年轻时的意气飞扬,马新贻的野心勃勃,黄纵的粗豪鲁莽,张汶祥的跳脱灵动,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也要拜演员功力所赐。狄龙是非常古典的帅哥,气宇轩昂,俊美无匹。他对人物的复杂性格基本把握到位,凭此片封帝成功,得以与姜大卫平起平坐。新版中马新贻的角色对李连杰的演技实在是个巨大的考验。同样还有刘德华所饰的黄纵,刘天王精明干练又敬业的形象多年来早已深入人心,实在很难把他和陈观泰的草莽形象联系起来,不过难度要比李连杰小得多了。
姜大卫在片中的扮相不算非常英俊,但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气息,又隐隐有一种独特的慵懒和潇洒,眉眼嘴角间始终带着阵阵坏笑,别有一番魅力,在与白衣翩翩美少年狄龙的对抗中丝毫不落下风。姜大卫被认为是香港影视圈第一个酷哥,当年把亦舒李碧华们迷的死去活来。他的这种亦正亦邪的笑容,在十余年后被周润发发扬光大,抽象成了玩世不恭的浪子情怀和重情义敢担当的男人形象完美结合的logo,进而塑造了一系列经典的银幕人物,开创了香港电影最后一个王朝。继承这一衣钵的还有梁家辉和万梓良,之后似乎就已经失传了,我们如今能看到的坏笑只有谢霆锋式的抽风和陈冠希式的浮滑。
作为故事情节的枢纽,片中唯一的女性角色米兰的作用尤其重要,牵一发而动全身,为影片的阳刚血性色彩起着微妙的平衡,同时也使得三位男主人公的性格更加丰富而立体。 在对名利的追求方面米兰其实和马新贻是同一类人,与只知花天酒地的黄纵相比,马新贻的抱负与气魄对她实在具有无可抗拒的诱惑。劫了马新贻的银两后,米兰的反应是开心的搂着黄纵的脖子:“再也不用待在这个穷山沟里了!”直接点明了她的性格特征。后面的一步步表现更加突出:“我可不想我的丈夫当一个山大王!”“大丈夫要成伟业,像大哥那样……”古往今来相似的话不知曾有多少女人说过,不知曾让多少好汉气短。
完全可以理解陈可辛所言选角标准“女主演不能有一点情欲气息”,实在是抓住了米兰这个角色的精髓所在。井莉所饰演的米兰,其戏份的铺陈就有不少欲望的色彩。张彻喜欢让男主角赤膊,山寨水池旁狄龙完美的身材让女主角怦然心动,湿身肌肤相触间意乱情迷。虽然从人性的角度看其实也无可指责,但在塑造人物方面就很容易引领观众到道德评判的视角,使得对米兰在一开始很难产生同情和理解的感觉,还要靠马新贻的表白来帮忙:谁能相信我们是真的相爱呢?老谋深算的奸人偶尔的内心流露,充满了无尽的苦涩与无奈,才让人体会到这段由错位婚姻引发的孽缘给局中人带来的伤害与悲哀。张彻在表现男女之情方面并不擅长,刺马应该算是表现不错的了,相信最擅爱情戏的陈可辛在这方面能有所突破。
影片的动作场面实在乏善可陈,毕竟我们以今天的眼光来看,是不可能回头去体会到当年的观众的感觉。但仍可看出张彻的暴力美学的鲜明风格。尤其黄纵死的那场戏,其暴烈刚猛恐怕只有其一脉相传的弟子吴宇森能与之相媲美。马新贻之死,张汶祥受刑,均极尽惨烈。画面的构图颇有古典美,蓝天白云,大漠风沙,如山水画一般醉人。血腥的暴力美学,就在这样的语境下阐释,强烈的对比格外具有震撼效果。
影片的服装,布景等很多细节方面都有毛病可挑。但反过来想一想,和三十年前的邵氏老片相比,如今这些动辄上亿的大制作,除了纯技术性方面有了较大突破外,别的还有什么可称道的呢。正如李翰祥所评,张彻的片子,制作的严谨程度不够,但故事的完整性,情节的感染力是首屈一指的。
然而虽然张彻在很多地方不拘小节,在某些细节处却又颇费心思。米兰初出场时一身碎花布衣,与马新贻欲火渐升时打扮也越来越艳丽起来,闻知黄纵的死讯时她穿的是一件黑袍,待到最后张汶祥被凌迟时她一身素服,枯坐垂泪,交织着兄弟三人去挑敌人山寨时飞扬的身影,马新贻的话语掷地有声。
“大丈夫当求封疆裂土,光宗耀祖!”
“有这样的志气,才有这样的将来!”
谁能想到,这样的志气,换来这样的结局。雁行折翼,兄弟反目,美人凄楚,令人嗟叹。
看邵氏老片,一大乐趣就是在片头片尾的字幕中找香港影坛骨灰级的名字,或是在一群配角和群众演员中辨认老戏骨或者影帝们年轻时的样子,进而遥想当年诸多八卦轶闻。像这部片子里的张彻与刘家良的恩怨,姜大卫与狄龙的嫌隙,都是被八卦烂了的。女主角井莉是邵氏拍片最多的女星,据狄龙称当时追求她的都是香港巨富。其父井淼也在片尾名单里,他拿过两届金马奖最佳男配角,当年姜大卫初入行时就是为井淼当替身时被张彻认出是故人之子的。马新贻的心腹之一就是杨泽霖,83射雕里的欧阳锋。还有樊梅生,樊少皇的老爸。 吴宇森当张彻的助手,他跟了师傅好多年,后来英雄本色的故事还依稀看得到刺马的影子。片尾还有李修贤作为客串的名字,可我怎么也没找到在哪里露脸的。
两位主演间的关系总是绕不开的话题。狄龙与姜大卫当年一起主演的片子中似乎总要打上一架,不管是朋友还是对头。电影情节有时就像谶语一样,演员身在局中,不能自控。马新贻腰上插着刀,血染红了半边身子,摇摇欲倒却还勉力斥退众人,抬头望去,眼前已有些模糊。那个曾经对自己无比崇拜的小兄弟,与自己多少次同生共死的老三,正一脸决绝的杀气向自己步步逼近,在山寨中一起度过的友情岁月,水池旁玉兰娇羞的情态,连同自己一生所追求的功名,都在渐渐远去。
少年时总以为朋友能交一辈子的,却不想世事变幻,即便没有反目,更多的也是各自为生活奔忙而疏远,在人海中湮没了音信。多好玩的东西,早晚会放低,从前并肩的好兄弟,可会撑到底?
别的都不说了,就说说演员吧:天啊,两大男主那可真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啊,那气质,那魅力,还真想不出现在的青年男演员有几个能拿得出手?一个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一个狂放不羁,豪情万丈,使人难舍难弃,欲罢不能,哎,不说了,我一个大男人都快花痴了...还有女主,那叫一个中国味儿啊...
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其实名利乡才是。美人是英雄欲兼顾的鱼或熊掌。二哥不听三弟劝,有一点命运的味道。姜大卫一副惫懒模样,狄龙气度不凡,两人难道没演过小鱼儿和花无缺?当以为自己志气未变时,曾经的远大前程已变成了狭隘格局。
大哥、三弟、二嫂的价值观都是极为暧昧复杂纠缠矛盾的,唯一没想法的二哥最早死去。故事其实蛮奇怪的,建功立业官场斗争这些都没显露出来,只是以红颜祸水来组织悲剧,有点弗洛伊德的意思。
二十年后老姜又演了龙哥演过的马新贻。张老师这部运镜叙事很好看,而且男女之情欲也不差。龙哥的颜值身段造型演技还有和小姜双人舞时各种爱的假摔值(张)百万颗五星!有位说看这部截了800张图,当年看投名状完完全全理解不了徐静蕾李连杰,然而龙哥一出场我就秒懂了。1.15@国立アーカブ大屏幕龙龙肉体真美好。这张老师让死者在坡上多滚一会的动作安排全场笑疯了
黑泽明《罗生门》、张艺谋《英雄》叙事结构与此类似,陈可辛《投名状》翻拍自此,狄龙因此片扮演反面角色而荣获第11届金马奖最佳演员特别奖。《刺马》情节虽仍显细节不足,但比早期的张彻复杂性增加了。狄龙内敛到位的演技,更是立起了整部电影,像是京戏里的鼓师,掌握着节奏和调性。“大丈夫应该封疆掠土……有这样的志气,才有这样的将来。”从基于三兄弟不牢固友谊的结拜,到内部相残,再到三弟张汶祥(姜大卫扮演)在众官员的笑声中被剖心挖肺死掉,宣告了三个人的全部落幕,可以解读到官场和欲望之吞噬人性、变异人性的可怕性,导演虽并不着力刻画这部分,但这部分仍能使有心人脊背一凉。
旧时的观念,如武松杀西门庆,与他和潘金莲是不是真爱没有关系。
三兄弟本不是一路人,翻脸分裂只是迟早的事有没有女人的介入结局都会一样。马新贻临死前那句“张文祥我拿住你了”真是要多色气有多色气,ps张老师总算让小姜总算露了那么一秒钟
客观说,陈可辛的翻拍是超越前作的。其实我真的一直认为张彻的武侠不太经得住时间的考验,太生硬,人物单薄,而且过于迷恋男性肌肉和血浆
这绝对是纯爷们儿影儿,3位都是。姑娘也是找最男人的那位。狄龙是真正的帅哥,而且这次演的真是不错。姜杰伦年轻时候青春活力可爱!说回故事,纯粹从当时来说,这个故事分明是难得的好。当然冲着狄龙那张脸,怎么能演坏人呢?顺便说女人,其实选大哥有错吗?其实最惨也最自私又最不忘情的还是女人啊~
刺马案这种奇事,历史上穿凿附会的东西很多,要出彩实在很难。狄龙的反派倒是不错,狄龙和陈观泰都偏弱,张文祥也搞来几乎只有一个表情,就是咧着嘴笑。最后的刺马和剜心段落过于拖沓,大大丧失了力度。此外要说看点,几乎都在狄龙和井莉的戏份上。
当年邵氏的草台班子,人物关系粗暴直接,不如陈可辛版的细腻浪漫。不过大哥在军营里的威势压迫还是相当到位,人情炎凉瞬间爆表。狄龙的杀气重而霸气,姜大卫很帅很帅。。。
1,米雪在本片扮演一个妓女。2,李修贤是太平军守门的武将。3,本片可以叫《翻滚吧,刺马》,好几个长镜头的刻意在地上翻滚,最夸张的是李修贤,滚的我看不下去了。4,狄龙的肌肉实在太帅,演技也好。5,姜大卫明显的鸡胸,太瘦。没看见他赤裸上身过。6,女主井莉,身材好,77年拍的《多情剑客无情剑》扮演武林第一美人林仙儿。7,真实案件是唐朝到近代史第一个刺客案,真相扑朔迷离。官方2个说法,本片采用是民间说法。8,陈观泰在《义胆群英》中顶替伤病的狄龙,表现非常好,近期参演了《师父》。9,武术指导是当时金牌武指唐佳和刘家良10,1990年,张彻的2个弟子翻拍了《刺马》,吴宇森《喋血街头》午马《西环的故事》。11,两江总督历任:曾国藩(湘军)-马新贻(慈溪委派)-曾国藩(湘军),所以有湘军下手之说,是个权力的游戏。
狄龙姜大卫是何奇俊悄啊阴功!
看完看了一圈短评,几乎都在说三件事,第一,本片里龙叔的美貌简直是巅峰了,绝代公子;第二,赞叹井莉的妩媚风情,对了,还不忘记踩一脚徐静蕾;第三,导演,人死了为什么要在地上滚啊滚啊滚啊,好累的啊喂。哈哈。我都赞同!
放在今天看也不失为一个好剧本。张彻难得将男女感情拍得这么好。狄龙的马新贻可能是他演过的最有深度的角色,前期白衣翩翩的公子到后期欲望写在脸上的野心家都演绎得非常好。马和张若不是狄姜来演的话肯定不会有这么多遐想,其实片中三弟明显对大哥比较疏离,张是个聪明人,其城府不输马,只是他没有马那样的权力欲。最后一班小人在马的灵前弹冠相庆,无疑是对所谓英雄与权力的最大嘲讽。
全片始终从略高于狄龙视线的角度拍摄他的面部特写,所以片中马新贻多是垂首抬眼看人,更显阴狠之气。狄龙的造型突破了张彻电影素以黑白分割人物正邪、处境的惯例,其刚出场时一派正面小生打扮,但细端详下,化妆师已刻意将其双眉画得斜飞入鬓,更添一折纸扇耍帅,已然与《保镖》中的白衣形象有了区别。
7/10。导演太偏爱张汶祥了,先拍衙门匾牌再摇到内堂门外两排侍卫,奠定完庄严的环境气氛才亮相关键人物:仰拍张汶祥面对法官轻蔑的笑,其对兄弟隐情的明察秋毫没金城武杀嫂那么思想幼稚,其余二人均脸谱化甚至不及单骑顺走银两的嫂子有个性,武打场面发力点配合全景到特写的变焦缺乏动作速度和紧凑感。
果然是前辈,暴力美学已经初见雏型。人物中刀中剑后用高速摄影表现身体痛苦扭曲,像跳舞一样。全片充斥着大量的现在槽鄙视的变焦距推拉镜头,用来改变景别,烘托气氛,很有时代特点。真是会调教演员,狄龙在《倾国倾城》中那么懦弱,在这里就真的有几分阴唳,姜大卫看上去有点老,要看他们最青春的样子,《新独臂刀》比较好。里面大量的武戏看上去很假,比如一倒地就自动在地面上不停的滚,还有打斗时的音效,就像一个个小炸弹爆了。
20100412:自然是有老片子的瑕疵和不习惯,但姜大卫真是绝了!原来周杰伦长得真的好像他啊……// 20171128:7年后重看,评分没变,但想把所有星都给狄龙,给他不再毫无自觉的美和突破自我的演技。佳人难再得。
狄龙倍儿起范儿 大卫式淫笑也很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