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欢迎大家来到第21届法罗岛电影节无人知晓场刊圆桌的第一天,我是本场主持人,今天我们讨论的电影是一部经典港片《南海十三郎》,在深入之前,请各位嘉宾先基于自己的场刊打分聊聊打这个分数的原因,简单说说自己对这个电影的感想吧 !
场刊嘉宾@我们敏熙
我给了3星,命运的不断下坠让人唏嘘感叹,这是角色的性格所致,但我们喜欢的也是他这样的性格。
场刊嘉宾@西北化为乌有
《南海十三郎》我是4星,深远的人文关怀和情感的厚度足以掩盖电影语言的平庸,看流星陨落,天才受难,折射的是时代的苍凉浮沉,又于悲观落寞之境闪烁希望微光。
场刊嘉宾@冷雨醉清秋
我给了4星,富有传奇色彩且令人痛心的故事,谢君豪演技精湛,剧本很好,师徒重逢对唱段落不禁让人泪流满面。
场刊嘉宾@大钊
《南海十三郎》我给了2星,我很喜欢他套了三层在讲同一件事,但是整体风格还是传统的香港喜剧,认真不起来。
那就进入我们今天第一个讨论话题,《南海十三郎》在电影诞生之前,其实有更早的一个舞台剧版本,而且后来在香港几乎形成了二三十年来持久不衰的影响力,比起来反而电影的存在感在后来有些受到冷落,大家觉得这个电影本身是否也具有一些戏剧特征,它在电影的媒介转换上做得如何?
场刊嘉宾@我们敏熙
这点我也想说,我是看完电影之后才发现有舞台剧的,但是我在看电影时并没太发觉这一点。而像好莱坞那些舞台剧改编电影,角色表演和电影手法的特征通常很明显。
场刊嘉宾@西北化为乌有
看电影之前不知道舞台剧原作,得到这个信息以后回想起来确实有很多戏剧的风格,比如特别有张力的单场戏对话,十三郎落魄后在餐馆与徒弟重逢这种戏,利用一个屏风分割空间,最后又打破,就非常有舞台剧的感觉。
不过相对来说我认为电影本身的技法确实没有什么出色的地方,主要还是胜在剧本和表演的出色。
那像谢君豪的表演你们会觉得有比较舞台范吗?
场刊嘉宾@我们敏熙
没有,唯一比较有舞台感的是师徒第一次见面两人斗歌那里,台词量特别大,又是两人针锋相对,这个比较有舞台剧感。
场刊嘉宾@西北化为乌有
谢君豪的表演,我认为在一定程度上,化妆和造型设计给他加分很多,虽然也是很优秀的表演,但在这届无人知晓竞争比较激烈的对手当中,他不会是我的影帝最佳。
场刊嘉宾@大钊
我认为它电影化还是比较成功的,没有感受到太多戏剧痕迹,主要是这个嵌层故事实在很妙,说书人给市井人民讲述南海十三郎,类比导演用电影载体给十三郎做传,电影里的现实生活中梦回十三郎,电影外的现实里仍有行色匆匆一股傲气的十三郎,他们一面潦倒一面坚持,情绪上是一种全局式的呈现,就是不会特别深入到某个情绪、某个瞬间,而是一种很均衡的状态。
那第二个问题还是关于人物的,全片几乎大部分时间展现的都是男主角“戏痴”的一面,但有非常少量的几处“情痴”笔墨浮现其中,你觉得他的爱情戏在这部电影当中的点缀是否有意义?或者你觉得作用比较鸡肋、败笔也可以谈一下。
场刊嘉宾@我们敏熙
“情痴”导致了这个角色最终的毁灭,这样想的话似乎下的笔墨少了些,比如和那个女孩离开的那段经历,比较草草带过。
场刊嘉宾@西北化为乌有
爱情戏还是比较弱的我感觉,更多是为后面十三郎彻底疯掉做一个推手,但是在前半段确实是显得不太完整,而且那种喜剧化的表现手法也有点奇怪,后半段却有些急转直下,确实存在前后割裂的问题。
场刊嘉宾@大钊
你现在专门提到这一点的话,我会感觉到它整个时间跨度很大,爱情戏的部分也是特别有戏剧节点的感觉,整个呈现方式也确实有点戏剧化,大概跟我们前面提到的舞台剧改编可能有点关系。
场刊嘉宾@西北化为乌有
我想要补充一个点就是对于结尾,说书人又看见十三郎,可以理解为超现实,也可以解读成就是长相相似的路人,但是我觉得这一笔就是全片我最喜欢的部分。因为在整体悲观绝望的氛围里突然出现一抹亮色。好像就是编剧在对观众说,你依然要相信,相信再坏的时代都会有这样的人出现,那种风骨和精神永远不会消失。
那就正好进入第三个问题,回到电影本身的主题上,“天才之死”其实是世界电影中一个常见的母题,你认为本片在这个主题的呈现上,或者说人物个性的设计上有哪些亮点?可以对比你以前看过的一些同类题材的电影来谈。
场刊嘉宾@我们敏熙
法罗岛之前入围主竞赛的《莫扎特传》,也是聚焦“天才之死“,对比后能够发现,“天才之死”往往是因为自身性格的弱点,而这些天才又会被塑造成有些天真。
场刊嘉宾@西北化为乌有
十三郎这个形象,我认为他的特殊之处在于,除了常见的“天才”形象的固有特点,比如傲气,不愿沉沦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特质就是他承载了深远的家国情怀,也是因为故事背景设置在一个乱世。
场刊嘉宾@大钊
“天才之死”的话,我没有觉得这个片处理这一点有印象很深的亮点,更多是通过一种纯粹的人道爱国精神把自己命运给推向死亡,这个悲剧更多是来自于性格,从呈现效果看还没看出有时代悲剧的成分。
因为看到大家有提到了时代背景,所以也想带出最后一个问题,这部电影诞生于97年,而97年前后其实有非常多不同类型的港片都在输出当时的港人情绪,你认为本片体现出了怎样的“香港精神”?可以是香港自身的,也可以是对于内地的。
场刊嘉宾@西北化为乌有
我觉得“香港精神”这个方面,其实没有特别亮眼的表达,更多还是对“中国”的情怀,就是和内地的连接,香港在片中除了作为整个叙述的主要发生地和输出“家国精神”的一个载体之外并没有太多特质,在这方面相比无人知晓单元的另一部港片是比较缺乏的。
场刊嘉宾@我们敏熙
感觉这部没什么太大的“香港精神”体现,倒是同单元的《一个字头的诞生》表达得更加赤裸。
#FIFF21#DAY1的场刊评分将于稍后释出,请大家拭目以待了。
《南海十三郎》这出戏演了20多年,至今所到之处仍场场爆满,个中原因,主演谢君豪和编剧杜国威有着他们各自的理解 。 1993年,香港舞台剧界的金牌编剧杜国威根据电影粤剧传奇编剧江誉镠的生平经历创作了话剧《南海十三 郎》。 当时,谢君豪被选去和另外两位演员竞争“十三郎”这个角色,“我们三个演出来的十三郎感觉都不一样,一个是比较公子哥的,一个比较潦倒的,我是比较狂放的、傲骨的,导演就选中了我。” 《南海十三郎》正式上演后不久,香港新光戏院大剧场主席李居明表示,“十三郎”这个角色只能由谢君豪演出,根本无人能取代。在此后的二十几年中,谢君豪在多次复排中一直在演绎这个角色,如今的《南海十三郎》也成为了众人心中“代表了香港舞台剧最高演出水准”的绝对经典。 1997年,电影《南海十三郎》入围台湾电影金马奖,在电影中继续扮演“十三郎”的谢君豪击败了张国荣,获得了金马奖“最佳男主角”。当时几乎不会讲普通话的谢君豪,只能让普通话也不灵光的吴君如帮忙翻译发言:“我很荣幸作为舞台剧演员能够拿到分量这么重的电影奖项。” 2016年4月15日,话剧《南海十三郎》将在北京天桥艺术中心上演,再次谈及这个自己演了二十多年的角色,谢君豪说:“如果当时不是我演,那么现在人们心中的南海十三郎就会是别的样子。” 一 “千万别想成为天才” 从1993年至今,演了二十几年“南海十三郎”的谢君豪被认为是这个角色无法取代的演绎。 这是一个“天妒英才”的悲剧。“南海十三郎”原名江誉镠,广东南海县人。 因在家中排行十三,因而取艺名“南海十三郎”。江誉镠的父亲江孔殷是晚清进士,也是曾经富甲一方的广州美食家,人称“江太史”,“太史蛇羹”就是江家家宴中最有名的菜式。同时,他也是粤剧名家薛觉先的徒弟,电影皇后梅绮的叔叔。 25岁时,十三郎已是红遍粤港的金牌编剧——《心声泪影》《燕归人未归》《梨香院》《李香君》等都是他的作品。薛觉先主演十三郎写的戏,每次打广告,“南海十三郎编剧”都在上面,而薛觉先的名字在下面。戏一开演,就会成为城中热事。 至于十三郎的才情,在戏剧舞台上是这样呈现的——每当兴之所至,他会同时口授三个剧本让人分别记录,每个剧本都一气呵成。 “才情是很多人都有,傲骨却不是每个人都有。”演了23年“南海十三郎”的谢君豪正是凭借这种对于“傲骨”的理解才拿到了这个角色,“他的傲骨是岭南文化中知识分子的一种特别风骨,是广东人独有的意气——宁可抱香枝上老,不随黄叶舞秋风。” 也是因为这种“傲骨”,“南海十三郎”尽管前半生被捧为戏剧天才,后半生却被这种性格所累,成了世人眼中的疯子。 戏中的十三郎因为看不惯劳军演出中的软色情表演,动手打了同行;写电影剧本又因为被导演乱改而翻了脸;即便走投无路也不愿意接受伯乐薛觉先曾经的竞争者的编剧邀约;他是戏痴更是情痴,感情受挫后就始终孑然一身……落魄江湖,形容枯槁,从名编剧变成疯子、乞丐,直至最后冻死在寒夜的街头。 “千万别想成为天才。天才只有两种结局,一种是早死;二是疯了,悲剧收场,因为天才是不会跟世俗妥协的。”这句台词也成了《南海十三郎》这出戏流传最广的一句点题之语。 二 “疯”的真相 在谢君豪看来,“南海十三郎”最执着的事,不是他的财产,不是他的朋友,不是他的叛逆, 而是他的傲慢与傲气。 戏外的现实生活中,关于“南海十三郎”是真疯还是装疯的争论一直都未停息。侄女江献珠在回忆十三叔的时候曾经写道:“说他疯吗?他记得每个子侄的名字,不会弄错我们的父母。说他正常吗?他的话里玄机,谁也参他不透。” 1975年,江誉镠本人曾受邀在某报纸上写自传。他用一首七言诗概括了自己的一生:“归来百载厌嚣尘,一路归程赎一身。只手耕耘天欲雪,壮怀如我更何人。”说到戏剧,他的情绪一发不可收拾:“戏剧化的人生!戏剧是了解人生再把人生启示出一条正确的途径,现在戏剧界并不能把中国的前途启示出来,真是一个最大的遗憾!所以,战后我就不编剧了。” 因此,如果真像他自己说得那样,那么所谓的“疯”或许也只是一种逃避。 “其实所有路都是他自己选择的,选择用一种态度去面对这个世界,年轻的时候他非常恃才傲物,到潦倒的时候他选择用疯癫的态度面对,都是他的选择。”谢君豪如此解读十三郎的疯癫。 一出戏演了超过二十年,每一个阶段重演,谢君豪都会将自己的人生体悟置于角色之中。20多年前,谢君豪对南海十三郎的遭遇充满了不平之气。“替他抱不平,也是为自己不平,那时的自己也是这样的一种人生态度,恃才傲物,对想要追求的东西执着,死都不放手。”而 20年后,再演十三郎,谢君豪用的最多的词不再是“遭遇”,而是“修行”。他将角色的前后反差演成了两世为人的感觉,“他在用疯癫的外在面对这个世界的过程中,尝试慢慢地把以前执着的东西一件一件放下。而他最执着的事,不是他的财产,不是他的朋友,不是他的叛逆,是他自己傲慢和傲气。” 三 为什么那么多人爱十三郎? 杜国威 在舞台上,谢君豪就是恃才傲物的南海十三郎,而现实中作为演员的他却是平和而低调的创作者。从1989年香港演艺学院科班毕业进入香港话剧团算起,他出道已经整整27年了,在隐私无所遁形的香港演艺圈,他一直都是安静的“影帝”,零绯闻,从不炒作,被媒体称为“绯闻绝缘体”和“人肉避雷针”。 虽然有金马奖影帝的称号傍身,多年来在影视剧领域也算是高产,但在香港,谢君豪的成绩还是多出自舞台演出。这些年来,谢君豪出演过2000多场话剧、60多部舞台剧,也是香港话剧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首席演员。 他说,舞台对他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上世纪80年代,北京人艺的《茶馆》在香港演出时,还是半工半读做剧院领位员的谢君豪就被于是之、蓝天野、英若诚等人的演技迷倒。后来自己登上舞台,他多次描述过这种感受:“舞台就像我一人站在悬崖边上,前面是无尽的空间,我用最大的力气喊出去,听见声音回来,我享受这个回音。” 对于这么多年来,《南海十三郎》这出戏为什么还可以打破粤语演出的障碍,受到各地观众的热捧,谢君豪和编剧杜国威给出了不同的答案。2014年,复排这部戏时,谢君豪曾有过疑问,是不是只有中老年观众才爱这出戏。结果那次演出却意外收到了年轻人的追捧,交流中,谢君豪发现年轻人也许就是喜欢有个性一点的人物,他们爱看有才华的人坚持自己独立价值观的故事。 而杜国威则有些悲观,在他看来,今时今日很多人还是很迷恋南海十三郎,大概是由于人们都觉得自己怀才不遇,心中很多牢骚,而南海十三郎放荡不羁、愤世嫉俗,随时都可以将老板臭骂一通,人们就会投入到南海十三郎这个角色中,认为自己如果是他就好了。 “我努力去想象他该是个怎样的人,但他从不入梦!我十分喜爱南海十三郎,但我知南海十三郎一定不喜欢我,我是个惯性妥协,惯性接受现实的人,我也不能似疯非疯地去活上三十多年,但每念及他,仍是热泪盈眶,因为,一个编剧去写另一个编剧坎坷的一生,实在需要无比抑制去抽离自己!”杜国威说。 看天下344期
人头攒动的庙街夜市,成片的简易棚户区,镜头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掠过一些测字的、相面的、唱戏的,唱评书的,然后才转向一个拳掌翻飞的说书人讲古祥(陈志辉饰)。
南海十三郎的传奇故事被他演绎得娓娓道来:
「心声泪影女儿香,燕归何处觅残塘。红绡夜盗寒江雪,痴人正是十三郎。」
故事从「失鞋报警」开始讲起。1960年前后,警署接到劫案报警,对方操一口英文,让差佬们误以为是洋人报案,大为紧张。
警察到达现场,贫民窟的房顶上蹲着一个疯子(谢君豪饰),说自己被人抢劫了一双鞋。
「偷我左边鞋的是英国佬,偷我右边鞋的是日本仔。中国人的鞋都被他们偷光了,无路可走。」
警察(黄霑饰)问他名字,他说自己是「雪山白凤凰」。
说书人紧接着介绍,此人正是六十年前的粤剧名编剧江誉镠,艺名「南海十三郎」。
短暂的开场,就将「南海十三郎」才华横溢,既糊涂又清醒,既偏执又疏狂的形象淋漓尽致地书展开来。
晚年潦倒的「南海十三郎」自诩「雪山白凤凰」,寓意「遗世独立、纤尘不染」,这本身就是他半糊涂半清醒的证明。
你说他糊涂,但他似乎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你说他清醒,精神失常颠三倒四的样子明明就是癫狂。
这是一个讲述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名动省港的传奇编剧家江誉镠的传记故事。
个人的才华与傲骨,遇上颠沛流离的时代。经过亲情、爱情、友情,然后眼睁睁地见证美好的逝去。
十三郎江誉缪出身广东南海县,祖父是大茶商,父亲清末中举,乡里尊称为太史公。
太史公享誉天下的有两点。一是他倾力打造了一个美食王国,是当时粤菜最负盛名的家族之一,「太史蛇羹」人尽皆知;二是他为人侠义豪爽,1911年广州起义失败,他协助革命党人潘达微把七十二烈士收葬黄花岗。后来太史公死于文革——抗拒乡政府审讯,绝食而亡。
江誉缪是太史公最宠爱的儿子,排行十三。天资聪颖个性顽劣,港大学医期间为追求一见倾心的姑娘Lily而失踪。
两年后,他衣衫褴褛回到家,其实家中已经中落,母亲正与十二房姨太太凑私房首饰钱,帮太史公强撑门面。
十三郎以教书为业,业余去戏园听戏,结识名伶薛觉先并自荐剧本《寒江钓雪》,大获成功。
那是一个戏曲高度繁荣,编剧为王的「黄金时代」。北有「四大名旦」评选掀京剧热潮,南有「薛、马争雄」激起对粤剧创新的探索。
20岁出头的「南海十三郎」一举成名。那会儿的十三郎正值创作巅峰期,文思泉涌时他同时创作三部剧本,找三个编剧凑一起替他抄录,对方还抄不过他的口述速度。
赶走三个「二十七流编剧」(三个九流水准凑一起,正好二十七流)之后,少年成名,生性执拗恃才傲物的十三郎终于遇上知音:他的徒弟,日后誉满香江的粤剧名编剧唐涤生。
至情至性的十三郎遇到了想证明「文章有价」的唐涤生。伯牙子期,一杯君子茶,亦师亦友一唱一和,成了全片里情感上最暖色的好时光。
很快,抗战爆发,戏班解散。十三郎用激将法地把唐涤生赶去了香港,自己跟随劳兵团去了前线。
然而,大仁大义的救国战歌敌不过短裙大腿香肩美人对战士的诱惑。坚信做戏如做人,编剧应当引人向善的十三郎与邻团编剧任惜花大打出手,在业内留下了神憎鬼厌凶悍傲慢的名声。
战后时移势易,脾气古怪个性执拗,拒绝哗众取宠的十三郎失去市场,落魄街头。
在他最潦倒的时刻,他与初恋Lily重逢。红颜早已嫁为人妇,甚至认不出他,这令他大受打击。
他独自踏上回广州的火车,然后从火车上跳了下去。严重的脑震荡让他从此疯疯癫癫。
这是他人生分水岭的一跳。
往前,他是风光恣肆满腔壮志的「南海十三郎」,往后,他是遗世独立离群潦倒的「雪山白凤凰」。
后来,广州解放,太史公担心儿子神志不清语无伦次迟早会惹来麻烦,把他送到了香港。
流落街头风餐露宿的十三郎偶遇好友薛觉先,却以「洗身不如洗心」、「人可以被妒忌,不可被同情」为由,拒绝对方的收留资助。
茶馆里,十三郎与唐涤生重逢。
「相见若似梦,自从别去匆匆。此刻再重逢,咫尺隔万重。我再见恩师,心中百般痛。彷似宝剑泥絮尘半封,昔日壮志与才气全告终。江中雪,泪影两朦胧,辜负伯牙琴,你莫个难自控。知音再复寻,俗事才未众。」
合作一曲《蕉窗夜雨》后,他似乎又有了重新振作的希望。
然而,话音刚落,在唐涤生新戏《再世红梅记》上演当晚,唐突发脑溢血猝然离世,年仅42岁。生平知己的早逝,彻底浇熄了十三郎重拾壮志的最后一丝希望。
后来的年月里,他时而疯癫时而清醒,进过精神病院,遁入佛门替寺庙当过导游,却偶然在前来供奉灵位的盲人口中得知了父亲丧命的消息。
颠沛流离的动荡年代里,活着的人是最痛苦的。
知音难遇,所以天才孤僻世难容。作为一个天才,十三郎活得太久了,以至于不得不眼睁睁地见证一段段世事变迁,面对一个个亲友离世。
「天才是永远不会跟世俗妥协的。」电影编剧透过说书人的口说,「千万不要自认为是天才,因为真正的天才只有两种结局:要么是像南海十三郎一样早疯,要么是像唐涤生一样早死。」
漫长的人生变成了煎熬。十三郎34岁开始疯疯癫癫,74岁才去世。在后来漫长的40年里,只有那副「雪山白凤凰」,才是支撑他勉力维持生命的信念。
守着「雪山白凤凰」,其实是一个遭遇文化失守道德沦落的落魄弃儿,在努力守住他为人的信仰。
对十三郎而言,这可能是他历经人世劫难,唯一能够让自己守住本心的办法:四处流浪,将生存需要降到最低,不再为俗世烦恼——虽然这看来不正常更不体面。
通过讲古祥这个旁观者的角色,导演用轮回解构和套层手法,在推进剧情的同时,电影也表达了对这种特立独行、铮铮傲骨的「雪山白凤凰」精神的追随。
粤剧的好时光早已一去不复返了,一如90年代末开始面临变数、岌岌可危的香港电影。
在电影的最后,说书人被警察问及跟南海十三郎的关系,他回答说:「这只是一个穷困潦倒的编剧,在讲述另一个穷困潦倒编剧的故事。」
片尾字幕的那句「献给全港编剧共勉」,更是已经直抒胸臆——通过南海十三郎的故事,投射90年代香港电影人的现实命运,并借此抒怀明志。
1997年,改编自同名舞台剧,由杜国威编剧、高志森执导的电影《南海十三郎》上映,一举拿下同年金马奖及金像奖多项荣誉。
当年同台竞争金马奖最佳男主的,是王家卫执导张国荣主演的《春光乍泄》、蔡明亮执导的《河流》,以及陈果执导的《香港制造》。拿到今天,每一部都堪称经典。
在香港电影行业日新月异,越来越强调创新和突破的90年代,面对强劲的竞争对手,主题传统风格规整的《南海十三郎》能杀出重围,在证明其品质不俗的同时,也能看出当年业界对于电影背后蕴含的大格局的重视。
个体命运随着家国变迁辗转沉浮,于国于家的大忠大义、于情于友的深情厚谊,都遭遇俗世难容。最终一个天才为保留内心信念,决心以疯癫姿态游走人间。
这是一个被艺术重塑过的传奇人物传记,故事编剧杜国威是这样解读十三郎的「癫狂」:
「当你看到一个人不去追求大屋、跑车、名牌,他是否已经发疯?或许我们太过重视物质享受了。其实人生还有没有其他值得追求呢?南海十三郎,曾经富贵过、享受过,生活无忧。他突然间不想追名逐利,这到底是疯癫抑或看透世情呢!有时候,我也会欣赏『乞丐』,他不用为生活上琐事而烦恼,也不为金钱利益与人争执冲突;更不会为感情、事业、金钱而跳楼自杀。他只会为生存而生活,他不是更懂珍惜生命的人吗?」
优秀的作品是靠创作者的心血供养而成的。
若非那点痴,那点狂,那点不愿妥协的执念,观众或许永远也听不到十三郎经典的《寒江钓雪》、《女儿香》、《燕归人未归》,听不到唐涤生传唱至今的《帝女花》、《紫钗记》、《蝶影红梨记》……
这种对于至高艺术的追求,跨越时空界限叠印到当下,代代传承,才让优秀的作品有了面世及传世的可能。
- THE END -
电影后半段止不住地泪糊双眼。看完既是酣畅淋漓,又是内心百感。
前半生潇洒快意,才华横世;后半生半疯半癫,出世入世难分;其实十三郎身边大多是好人,他很幸运,只是时代变迁已匹配不上他的才华,更容不下这样傲骨的天才。正如片中所讲,天才大多两种结局:或英年早逝,或疯癫度余生。不过奇怪的是,我竟不觉得十三郎的结局悲凉,倒认为这是天才最好的结局;选择与俗世妥协的天才,对我来说反倒不那么迷人了。
我这想法很不中庸,很不适于现实,也解释了我为什么喜欢哥哥。
最喜欢片中这段对话,摘录于此:
薛老五重见十三郎,昔日知音如今浑身破烂,满口呓语,早不复当年风发之意气,亦不记当年事;薛老五也乃重情重义之人,令十三郎听当年曲,十三郎方记起。老五见十三郎鼻梁上的眼镜,一侧无镜片,一侧镜片破碎,遂说:“我给你配一副眼镜,这个眼镜没有镜片。”十三郎答:“其实做人用不着看得那么清楚的,过得去就行了,你想看清的时候用这边看,不想看清的时候用这边看,什么都看得清楚很痛苦的。”
看到这里,我就知道我要打五星了。
至于一眼便赴一生的女子,因为十三郎从小没有母亲,导致他和女性关系有碍,也解释得通吧。倾付一生深情,在他最风光时了无音讯,却在他最潦倒时草草相遇,我想这是十三郎悲的地方。这部电影刻画了几个男人一生中最痛苦的时刻,我想这是之一。十三郎不是个风流的天才,他为人太正了。
十三郎何等幸运,出身富贵,天赋异禀,一生觅得三知音:薛老五、唐涤生、小乞丐。当初十三郎问唐涤生,为何一定要成名,做个名编剧,涤生答:“我要证明 文章有价。再过三五十年,没有人会记得那些股票,股票黄金、世界大事 都只是过眼烟云,可是一个好的剧本,五十年、一百年,依然有人欣赏,就算我死了,我的名字我的戏,没有人会忘记。这就叫做文章有价!”十三郎道:“自大狂!整天想着成名是写不出好剧本的,志大才疏。”嘴角却浮出一抹遮不住的笑意。 这剧本也好!结尾的那句“这只是一个潦倒编剧写另一个潦倒编剧的故事罢了”,说得好啊!
能获得这样大起大落的人生,十三郎是何等幸运啊!这是这种幸运可是千年一遇,我们这帮生于太平盛世的人,也有称得上普通人的幸运的吧。
整部电影悲喜掺杂,镜头演员配乐俱佳,不愧是香港回归前最后一部大作品。谢君豪演技实在没得说,凭此片夺得金马奖实至名归。顺便插一嘴他也是仙剑一中的酒剑仙哈哈哈,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
《南海十三郎》:雪山白凤凰之殇 (文:火神纪)
“一个潦倒编剧在讲另一个潦倒编剧的故事。”在我看来,这部电影唯一美中不足的也许就是编剧在写这部电影的时候过于倾向于自身的情感导向,以至于这部电影在某些方面显得有些拖泥带水了;当然我没有办法去苛责什么,毕竟这样的题材是很难驾驭自如,当面对这样的题材的时候,我想,没有多少人可以不带情感色彩来描绘这一切。
仿似宝剑泥絮尘半封 昔日壮志与才气全告终
江中雪 泪眼两朦胧
辜负伯牙琴
知音再复寻 俗世才未众——火神纪。题记。
1.题外,有关南海十三郎的史实资料;选自《佛山故事》。
南海十三郎是佛山张槎人,而且是两个人。晚清期间,张槎朗边村出了一位翰林,名叫江孔殷,膝下一子一女,颇具才情。女儿江畹征20年代为薛觉生写了多个剧本,获得成功。由于当时封建礼教观念仍然严重,女子不宜抛头露面,只好署名“南海十三郎”,并托胞弟江枫转交。江枫在反复抄写、传送剧本过程中,也不知不觉爱上了粤剧。不幸畹征英年早逝,江枫便接过“南海十三郎”的笔名,继续充当薛觉生、白驹荣等粤剧名伶的开戏师爷。类似《花落春归去》就是同名粤剧的一个唱段,在中国曲艺家协会广东分会编印的《粤曲集成》中占有一席之地。 抗战胜利后,江枫得了精神病,到香港定居,生活相当贫苦。1956年薛觉生逝世,更加剧了他的病情,被送往香港青山精神病院,80年代初离开了人间。
2.写在前面的话。
我不记得曾经在什么时候看过这部电影;总之已经很久了,时间久得已经忘记了所谓何夕。然而我依旧记得的是这部电影曾经带给我的那种感叹和悲凉的死寂味道,以及我曾经为这部电影流过的那些已经蒸腾无迹的泪水。 那些曾经最奢狂的年华,已经逝去。至少在某个时候我曾经把自己定义为天才,然后带着一种盲目自恋的自以为是天才的悲戚来看这部电影,怎么可能不为此而落泪呢。 同病相怜。我想。
重看这部电影以及撰写这篇文章,纪念一下曾经那个最奢狂的时候,那些年少轻狂的已经逝去的岁月以及那个已经支离破碎的少年天才梦。 很多时候,残酷的现实不停地辗碎的那些梦想的碎片开始闪光,告诉我,其实我们大部分的人都只是平凡无奇的人们,而非天才。于是久而久之也就逐渐地习惯并且接受。
3.认识南海十三郎或者认识谢君豪。
1997年的六项金马奖提名以及那些努力的人们足以将这部电影推到一个经典的位置。突然被唤醒的记忆让我开始怀念起很多年前的这部电影,那是一封不长不短的信,信里,满纸的忧怨。 当然无法否认更多的因素是 谢 君豪的个人魅力,或者是十三郎这个被成功塑造出来的人格魅力。也许,其实这些也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可以说,是这部电影让我认识了 谢 君豪并且从此喜欢 谢 君豪。很多时候在我脑海里直接被映射出来的天才形象是 谢 君豪俊俏而略带瘦俏的脸庞而非他所塑造的十三郎。 从这一点上来说,他的金马影帝似乎已经毋庸置疑了。毕竟可以把一个角色诠释得如此深入人心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4.杜国威的自恋类比。
抛开了电影所塑造的十三郎,抛开谢君豪,抛开我的个人喜好,其实这部电影总有些东西让我无法被它完全折服。电影里的十三郎曾经在他的剧本被拍成电影的时候发现剧本被篡改过,于是大发雷霆地对导演说:什么狗屁垃圾导演,你根本就不重视剧本,编剧导演……什么时候都是编剧在前,剧本是一剧之本,你不懂就别装懂,小子。 无疑,这时候的十三郎已经潦倒落魄得三餐不饱了,可是似乎葆有他那种傲骨式不肯妥协的狷狂,而且有点像是编剧借十三郎之口而呼喊出来的那种对导演篡改剧本的不满和悲愤。只是,杜国威不是十三郎,很多时候他只能接受而没有办法像十三郎一样高声呼喊。这样的呼喊显得有气无力,纵然在十三郎身上看起来非常悲壮可是在杜国威身上看起来就不那么回事,甚至有点自打耳光的味道。 说了这么多总算把话题扯到杜国威的身上了。
5.剧本上的硬伤。
其实这部电影的最大硬伤就是在剧本上。我想。 电影的开场是一场街头卖艺和说书。可以这么看,说书人就是杜国威,或者说那个说书人是杜国威的咽喉,于是所有的故事都用说书人的角度来描绘。 用的是一种倒叙的叙述方式,然后开始顺序讲述,可以说,这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表述手法,甚至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名人记传电影。毕竟是香港电影,KUSO的味道自然是少不了的。于是很多时候用一种KUSO的手法来塑造人物形象看起来就显得非常过分了。 比如少年的十三郎对父亲的戏谑,看起来就让我彻底摇头晃耳地郁闷了。虽说太史大人有十七个子女,可是怎么可能会不认得自己的儿子甚至忘了自己一共生了多少儿子呢。这样的安排无非是想塑造出十三郎从小就是如此卓越而且口齿伶俐的特征,可是这样的玩笑开得有点太过分了。 因为这是一部港片,所以我们可以宽容它。的确很多时候KUSO的确是港片繁华的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可是有些时候,那种过于泛滥的KUSO因素也成了港片无法避免尴尬。很难说清楚是KUSO成就了港片或者祸害了港片。
还有像当说书人被抓到警察局之后继续说书,于是全警察局上上下下男女老少所有人都一起跟着起哄,甚至有人给一被拘留的说书人斟茶递水。 人性化是够了,可是香港警察的所谓纪律部队的形象倒是看起来颇有点岌岌可危的感觉了。当警察和犯人打成一片的时候,香港市民估计要比现在的我更郁闷了。
平平无奇循规蹈矩的描绘和塑造手法和泛滥的KUSO味道,是这部电影最大的冲突点了。当然我们看的时候笑则笑过,可是笑完了之后反思一下电影的剧本,的确,我们很难有那种被彻底征服的感觉。 当然,我们不能把这部电影当成历史,而应该把这部电影仅仅当成是杜国威讲述的一个故事,一个有着所有港片因素的故事,也许,我们会坦然得多。
6.何不姑妄听之任之而后信之呢。
无需去翻看任何资料我们也许也应该知道,电影艺术对于人物塑造总会有一些出于技术性的修改。 所以,不去置疑电影本身的真实性对我们来说也许是最好的选择了。
看过一篇署名为“西区老二”的论述性文章,从十三郎和唐涤生剧本上的风格、词藻的词汇上的华丽和平直等等以及他自己本身对于粤剧的人际了解推翻了唐涤生师从十三郎的谬论。分析的结果为唐涤生的名头比十三郎更大,这样的剧情编排只是为了票房和市场。而最后行文至同类型的电影推断出这部电影成功的最大因素十三郎其人其事所载甚少而产生出极大的塑造性。 作者旁征博引,看起来对粤剧颇为了解。而且对戏剧剧本也颇有研究。 这样的思辨思想是值得我们学习的。我想说的是,电影终究只是电影。既然是电影毕竟总会有些虚构,而虚构的度是一分或者三四分又有什么区别呢。
电影很多时候像是一种无稽之谈,然而我们既然愿意听取某种无稽的说法,我们何不选择相信呢。毕竟我们也是无稽之人。 姑妄听之,姑妄任之。也许有些时候我们也会对这些所谓的无稽之谈津津乐道。
7.完美的角色塑造。
这部电影最闪光的地方无疑就是 谢 君豪所塑造出来的十三郎的角色了。因为这个角色的跨度实在太大了。 从只爱梨园的纨绔子弟到满腔热血爱国爱民的青年大学生;从满嘴庸脂俗粉到对爱沉溺而不能自拔的逐爱者;从恃才自负不可一世的天才剧作家到落魄潦倒的街头流浪汉;从满口英文打电话报案的疯子到彻底崩溃的痛失爱徒的剧作老师;从寺院里的杂役导游到精神病院里的病人头子……末了,冻死街头。这样一个跨度的角色,丰满而感人,在我所看过的电影里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地被压缩在短短的一百一十分钟里,不得不叹服杜国威对故事情节编排的驾驭 和谢 君豪对角色演绎诠释的驾驭以及高志森对电影镜头语言的驾驭。 可以这么说,杜国威编排剧情的想象力 和谢 君豪对角色的包容力,一切被高志森的镜头语言和谐地统一进了这部电影。大有那种1+1+1≥3的效果。
电影总不能如剧集那样的随意和任性发挥,所以在短的篇幅里那些简单的胶片被赋予的意义永远大于胶片本身。这部电影里这三者的集成后所释放出来的那种和谐是所有电影里罕见的。 抛开前面所说的硬伤和泛滥的KUSO因素,从某种程度上说,或者从角色塑造这方面来看,这部电影里的和谐及默契堪称完美。
8.关于南海十三郎的角色赏析。
从这部电影里 谢 君豪对南海十三郎这个角色的诠释以及对这个角色的驾驭来看, 谢 君豪的金马影帝实至名归。虽说有些时候如阿发的外父得奖时对阿发的评语所说的那种略嫌浮夸。可是这个形象依旧是我最喜欢的银幕形象之一。 或许可以这么说,这是一个张狂而又悲情的角色。在我看来这个形象之所以如此成功还有一个更重的原因,那就是这个形象曾经在某些程度上如此贴近我们内心深处的某些我们自己知道自己做不到而不愿承认的模糊意识。 很多时候我们曾经幻想过我们是天才;然而我们长大了之后没有多少人会承认,因为那无异于自括耳光。很多时候我们曾经有过冲那些让我们愤怒过的人或事有过破口大骂的冲动;可是我们没有办法像十三郎一样指着面前这个可能将给自己带来最后翻身机会的所谓导演高声大骂:狗屁垃圾导演…… 我们想过,我们想做,可是因为种种原因,我们做不到或者不敢去做的。十三郎都做到了。带着一点潜意识里英雄主义的盲目崇拜,很多人都会喜欢这个角色。
失落的爱情被转换成戏剧;得意且狷狂,失意莫悲凉。 痴人正是十三郎,传说中他一辈子只写过的一首七律看起来的确悲切。 电影里很多看似画蛇添足的描绘很让人郁闷。可是我实在喜欢这个角色。 为爱疯狂,为爱痴癫。 恃才傲物,尖酸刻薄。 电影后半段十三郎对恶俗文化的抵制和宝莲灯禽兽版的不完全妥协,那时候的十三郎脸上洋溢着天真的笑,当那些猩猩被带着一起去打狒狒的时候,爱国的侧面描绘让人很容易接受。 寺院里偶遇老家丁之后颤颤悠悠地下山,无尽落魄。
偷我左脚鞋的是汉奸,偷我右脚鞋的是走狗,我的鞋全都被他们偷光了。政治隐喻?寸步难行? 我不喜欢杜国威的这种叙述方式,可是我会喜欢这个十三郎。也许,是十三郎的满是传奇色彩的一生造就了这部电影。 人们总是对那些未知的虚妄充满着虔诚。
十三郎的剧本满纸的华丽雍容。我们总是喜欢那些奢华的东西。于是十三郎的电影比利时唐涤生会更让人喜欢。而且疯了的那些岁月有着一种不肯妥协不肯庸俗的避世的悲情。 悲悯,以及不肯言的羡慕和潜意识的那些被唤醒的记忆。这是这个角色所能调动起来的最大的戏剧张力。
9.关于雪山白凤凰的意象。
所谓的雪山白凤凰,只是一张白纸。上面就写着“雪山白凤凰”五个大字其它什么都没有。展翅欲飞;站在雪山的顶峰;雪很厚;白凤凰不停地抖着自己身上的羽毛;旁边还有一颗三千年下一次的凤凰蛋。 这就是十三郎和小时候的说书人一起给我们描绘的雪山白凤凰。
白纸;黑字。其它一无所有。我们当然可以这么说。可是试想象一下,白纸,还有白雪,以及白色的凤凰。其实也许那一切都一直存在着,而只是因为都是白色,所以用我们的眼睛什么也看不到罢了。 小说书人其实并不是真的看见,更多的只是为了有一个过夜的地方。或者甚至只是为了逗一下疯癫的十三郎。可是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看到十三郎的那只白凤凰,电影安排的这个意象很让我迷恋。
首先,这是存在的或者不存在的呢。这是个无法辩证的问题。你说没有,我可以说有。白凤凰的存在与否,只是在于我们愿不愿意去相信罢了。 其次,这是十三郎非常珍重的东西,他曾经为了这张白纸差点和人打架,在屋顶上自称是雪山白凤凰,当这张纸被墙壁上渗透过来的水浸湿的时候他曾经心急如焚……在电影的最后那一段,这张纸和他几乎寸步不离,直到他死去的时候还盖在他的脸上。
在我看来,这个意象也许并不是仅仅只是无心之作。里面包含着一种很隐晦的讽刺。 对于我们这样的凡夫俗子,那只是一张空空荡荡的白纸罢了。这是不是在嘲讽我们这样的凡眼肉胎根本就没有办法去理解十三郎。而对于十三郎,这似乎更多的是一种悲愤,一种至死也不肯妥协的悲愤,在我们看来空无一物的无味,在他看来已经是他的一切了。 十三郎的疯,是我们的悲哀、时代的悲哀或者仅仅只是十三郎的悲哀呢。没有人知道,只有杜国威明白。
世俗容不下十三郎,于是他只能选疯癫。时代容不下十三郎,于是他只是痴狂。我们在飞逝了的年代之后是不是可以容得下十三郎呢。 雪白,是否真的有白凤凰。在十三郎的世界里,这个世界的彼端也许更安静而美好。
空白,或者满载,只是一贪之差罢了。妖艳的白凤凰最后蜕退成了白色,站在雪山上。白色代表虚无,那么白凤凰是虚无,高高在上的雪山是虚无,十三郎是虚无,我们是虚无。 转眼几十年,也就是人生了。雪山白凤凰,其实也只是一场空泛的梦。十三郎是梦,我们是梦,荣华富贵是梦,一无所有是梦,天才是梦,疯癫依旧只是梦。 雪山白凤凰成了我所见过最美的一个禅的意象。
上帝曾经告诫世人,信者得救。雪山白凤凰何尝不是一样。信则有不信则只是虚幻。禅或者上帝,末了也是殊途同归罢了。
10.末。殇。
雪山白凤凰死了。因为没有办法飞,身边那个硕大的凤凰蛋是希望,或者是累赘。 十三郎死了。脸上盖着他的雪山白凤凰,有点风,欲飞,飞起来。
警察给十三郎穿上的鞋,是不是被汉奸和走狗偷走的那双,没有人知道。 末了。殇。依旧是殇。只能是殇。
电影的最后给了我们一个虚无的希望,也许,我们已经不再需要这种虚幻的期盼了。在我看来,十三郎死寂的时候,时代消逝的时候,我们还活着,只是作为平庸的人而活着,这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
2006-8-4;丙戌年七月十一。
附注:电影资料扩展链接。 ■片名:《南海十三郎》(《Legend of Mad Phoenix》) ■粤剧顾问:梁汉威 ■导演:高志森 ■编剧:杜国威 ■摄影:李嘉高 ■演员:谢君豪 ■时间:1997年 ■片长:110 min ■地区:香港 ■对白:粤语 ■色彩:彩色 ■级别:Hong Kong:IIA ■出品:高志森电影工作室/北京电影制片厂
后半段我几乎以泪洗面,特别是十三与唐涤生重逢那段清唱,我正在切葱花,在厨房里禁不住持刀大哭:我再见恩师,心中百般痛,仿似宝剑泥絮尘半封,昔日壮志与才气全告终,江中雪,泪影两朦胧。辜负伯牙琴,(你莫个难自控)知音再复寻,(俗世才未众)。天下码字的人都该一哭。
心声泪影女儿香,燕归何处觅残塘。红绡夜盗寒江雪,痴人正是十三郎。
看哭了好多次,那个说书人应该是当年一起睡一晚的小乞丐。最后一些乞丐的镜头让人好生生怜。天才的两种下场,早死晚疯。天才不会跟世俗妥协。倒也佩服他父亲,十二个女人一个个用情过来,每个都有情。仆人也有情,难怪到死都拿着一张白凤凰。一个编剧讲另一个编剧,共勉
百老汇影城香港影展大银幕观影,画质修复帧帧赏心悦目,原版粤语声声触动心潮,多年来一直不看渣画质是对的,好久没有泪牛满面的感觉了,一直在想,曹雪芹的故事如果拍成电影该是什么样子,应该就是《南海十三郎》这种样子,但基本没人拍得出吧!香港电影、电影人97回归前最后的体面谢幕,悲凉与荣光,焦愁与桀骜,都给了十三郎,此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香港电影了!
秋意浓,落雨飘,最是观影好时光。十三郎,艳香江,争传唱佳句佳章。世难料,天弄人,墨笔难敌刀与枪。本是文人又傲骨,岂肯屈膝世俗眼光。师徒重逢,不免泪两行。主仆再遇,心中徒悲怆。潦倒客死黯神伤,人间难留白凤凰。雨未停,拍打窗,心中感慨涌一腔。观此佳作,影迷共勉,人生遇挫又何妨?
十三与唐涤生那一段也算荡气回肠,此生既已不枉,又有何憾......看阿唐满面正气欲讨个文章有价,预料“黄金蚊纸、世界大事全部都系过眼云烟”,亦大可一笑置之——只管沉浸于曲词的绮丽多致就好了....
一个潦倒编剧在讲另一个潦倒编剧的故事 哈哈哈哈哈哈
码字很多,难以概括,以至于久不能平静…索性删掉浅薄的文字。和霸王别姬相比,抛开对张国荣的喜欢。这部电影完全在其之上。
我再见恩师,心中百般痛,彷似宝剑泥絮尘半封,昔日壮志与才气全告终,江中雪,泪影两朦胧,辜负伯牙琴,你莫个难自控。知音再复寻,泪盈两朦胧。
谢生最好的片~~~所谓曲高和寡,悲哀的不是曲高的孤傲疏狂,而是和寡的短漏浅薄.
好一个与全港编剧共勉
“不管怎么样,总之他是个天才。不过,千万别以为自己是天才,因为真正的天才只有两个结局,一是早死,就像唐涤生那样;二是疯了,悲剧收场。因为天才是永远不会跟世俗妥协的。”多好的港片。
痴人正是十三郎啊,可惜里面的女演员都丑,不过“宝莲灯禽兽版”又笑死我。看到后期又哭,又差点抖,最后的结曲爽过旋律死金
已下 传记性质,却有了个说书人作引子讨巧。人物强烈的个性极大增加了故事的可看性。时代背景联系不是特紧密,相比《梅》《霸》的宏大,但反而让人感觉舒服。粤戏的文化贯穿始终,非常有趣也开眼。谢君豪是个能人,编剧也很强大。几次盈眶,又再笑出来。全港编剧共勉的口号激动人心。看得给力盛赞佳片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杜国威的当年一定也很苦
谢君豪是个戏骨。
话说要不是后来知道那么多人因为这部片子爱上了谢君豪,我还以为自己有病。
神作,我以前还说美国有《阿甘正传》,韩国有《国际市场》,中国怎么没有呢?原来,中国的阿甘鞋子被偷了。
1997年的金像奖,哥哥的《色情男女》输给谢君豪的《南海十三郎》,一直为哥哥难受,今天看完,才心服口服啊,少一颗星,只是因为配音。
在看此片之前我心中的港片最爱是男人四十,但是看过这个片儿之后,我想不会有任何一部香港电影在心中能够有更重的分量了。好编剧,好演员,好题材。真的难以想象谢君豪演的时候不过三十出头,居然能把这个人物的一身才气、傲骨、滑稽痴顽、嬉笑怒骂、沧桑低回演的那么自然。真是爱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