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Death is certain, life is unpredictable
今年也是我有生以来过得最糟的一年,所以看这片子时有着强烈的代入感。
老妈年初做了胆囊摘除手术,她选择在出院后才电话通知我。虽然是小手术,但也是需要开刀,也需要在病床上躺上两周,而作为长子的我却没有陪在她身边,万分羞愧。事后才知道,当时老爸和老弟两人轮流陪床,可老爸重度耳聋,基本与他人不能交流,而老弟白天还要上班。这种情况下,他们却没有告诉我,理由是我在千里之外的北京,他们怕我担心,影响了工作。这更加深了我的负罪感,因为当时我已经辞职闲在家中,只是没有告诉他们罢了,理由同样也是怕他们担心。
随后我一直在想,为什么要离他们那么远?当初的理由很简单,因为需要去大城市,小镇的生活显然没有未来。而现在不愿回去的理由,或许是害怕他们看到我仍没有未来、狼狈过活的样子。
本片名为其他人。其他人是谁?可能更多是你周围的人,那些与你有千丝万缕联系的人。萨特说他人即是地狱。你发现,你的痛苦从他们而来,你的快乐也从他们而来,或者说,你的一切纠结都从他们而来。
今年被几个人拉黑了微信,我为此伤心了好久。在反省被拉黑原因的时候,我发现事情的吊诡一面。这些人我大多都没有见过面,和他们的对话只停留在从哪来、做什么工作的层面,为什么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的消失却能变成我的地狱?
这也许就是其他人的价值所在吧。他们在你身边,随处可见,是不可避免的存在。他们与你的关系就是你的生活,选择如何与他们相处,就是选择怎样生活。那些说不在乎他人,勇敢过自己的人,到头来会发现或已经没有了自己的生活方式。
导演在片中用了两次Train的歌Drops of Jupiter,其中有一句是这样唱的:“你在那边寻找自我的时候是否想念我?(did you miss me while you were looking for yourself out there)”
反正,看完片子,我想起了好多人,且明天早起做的第一件事应该是给老妈打个问候电话。
2 ) 世界没变,变的是我们!
电影的第一个镜头是从戴维一家人的悲伤开始的。就在父子、兄妹几人围在母亲遗体四周悲痛不已时,一位远方朋友的来电打破了这种气氛,原应是慰问和关切的电话,竟变成外卖点餐,可口可乐,甚至彪出一句shit。
生命充满讽刺,连死人都不放过。
显然她是一个很久没有联系的朋友。料想戴维当时并不会因此生气,只是在悲痛中再次体会人生的幻变与珍惜罢了。
由于同性恋身份,戴维离家生活多年,母亲患上癌症,他才再次回到家里照顾母亲,在此之前,父亲对他的同性恋身份抱有严重的偏见,作为血缘相亲的两个妹妹,也没能给他支持和理解。家庭聚会上,戴维面对亲戚的幽默行为表示不解,长时间与家庭、亲人的缺乏交流使戴维心生隔膜,不知该如何融入他们。碰见多年不见的家乡好友,也是应付寒暄几句便急于离开,面对环境不同带来的变化,戴维心理上的不适应,只能一直压抑自己的情绪。
其实我觉得这些曾经最关心戴维的人,还像当年一样爱他,爷爷仍是固执己见,奶奶也还是温和慈祥。亲戚的幽默显得愚笨和唐突,但也是情感上的讨好;多年不见的发小和他有说不完的话题,只是戴维自己给自己套上了“时间的罩子”,“罩子”里是纽约的世界,“罩子”外是过去的世界。
在“罩子”里,戴维不是曾经的戴维,而是一个在纽约工作、生活,自命不凡的编剧,拥有见多识广的认知和见解、更高的素质和修养的精英人士,那里的人比“罩子”外的人更懂得和他相处、和他交流。
导演在镜头安排方面有其独特的意义,生活中情感的细微变化和冲突直触内心。影片的最后一个镜头也开始的场景。悲伤的开始,悲伤的结束,富于人生哲理。在此之前有一个俯视航拍的镜头,给我们一个上帝的视角去审视人生。而后母亲的遗体被抬走了,戴维凝视着母亲卧床的位置,望着妹妹、父亲的脸,他们和一年前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他们接受了戴维。环视这个家,屋子也没什么两样,只是少了一个他最爱的人。对于戴维来讲,这是一个多么痛的领悟。
明白了代价的意义后,他拾起枕头,躺在床边的地上,回到了亲人的身边。
电影结束。
3 ) 荒谬的其他人
生命中的每一个细节都是荒谬的:你从超市出来,多年未见的熟人突然叫住你跟你说话,临走还非要让你免费租部电影;你朋友家领养的弟弟从小就有drama queen潜质,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外壳弄成仿大理石材质;你阿姨相信自己买到了可治癌症的魔杖;你父亲过了多少年也不接受你的性取向,哪怕专程跑到纽约去看你也到了家门口不上楼;最荒谬的是你的母亲,明明还在光彩照人地参加家庭聚会,明明还是你灰暗人生中唯一的光芒,怎么会得了癌症马上就要死了呢?
这是《其他人》主角大卫眼中的荒谬世界。这个年近三十的剧作家一没工作二没情人,长相普通,穿着土气,性格温和中带着冷淡,面对自己出身的小镇和母亲以外的家人一副“我们不熟”的样子,一身丧气中隐约透露出一点儿敏锐聪慧和对世事的透彻圆滑:大家都习惯得厌倦的平凡人生只在他眼中露出了荒谬的一面,尽管生命中每个小节都让人无法忍受,大卫还是把那些尖锐的嘲讽藏在微笑中。可以看得出他在“自己”和以家乡小镇居民为代表的“其他人”之间划出了明确的界限,母亲琼安本来是这两者间的联系者(大卫曾对父亲说,自己不知道母亲死后还会不会回来),正是她的即将缺位迫使大卫和“其他人”之间重建联系,从而让大卫观察到了上述点点滴滴的荒诞。与小镇上种种漫不经心的不合情理相比,大卫自己的生活——在纽约某喜剧剧团演即兴荒诞剧,反而成了他自己眼中的“正常”。
然而这始终是个视角问题。在一段点题对话中,朋友对大卫说,对其他人来说,你就是其他人。从这一刻起,观众开始跳出大卫的视角,观察作为“其他人”的大卫身上的荒谬之处:他咬指甲,喝醉酒后在超市找不到泄药时歇斯底里地发牢骚,最重要的是,他的世界只分为“我”和“他”,认为“他”对于“我”是持有敌意态度的(从他上大学前如何处理自己偷藏的黄书可看出)。原来,大卫对“其他人”的冷淡,是出于对自己的保护,追根究底又是不会处理自我和外界关系的结果。大卫眼中其他人生活荒谬,还是因为他只会用自己的视角看其他人生,无法将这些纳入自己眼中的片段回归到别人各自的生活轨道去,用他人的逻辑理解他人的世界。对于他来说,世界不是生动整体,而是一个个漂浮到他面前的、奇形怪状的碎片。这样龟缩在自我的世界中,等来的却是熟悉世界逐渐土崩瓦解,脆弱的“我”再次被抛到荒谬的“他人”面前。
这种认知问题本来是很难消解的,但是本片的导演兼编剧克里斯·凯利为这个以自身经历为蓝本的故事制作了一个开放式的结局:接受世界,可以从接受类似自己的人(家人,尤其是妹妹)开始。这可以理解为,与自己和解是与世界和解的第一步,毕竟,自己是广袤世界以外的一切,万千世界又只存在于自己的眼中。
4 ) 桦树灵魂
昨天跟好朋友们又看了一遍Other People才发现的一处呼应。David好友Gabe说他逝去的母亲对他说,她死后会变成桦树,所以Gabe之后每次看到桦树就感觉看到了妈妈。而David妈妈去世前说的是,你要多看看你的妹妹们,她们就像她一样。这也让最后的结尾在情绪上变得更加顺理成章,结构很完整。
5 ) 你的剧本,不是他们要的。
此片的导演Chris Kelly是美国综艺节目《周六夜现场》的一位编剧,而这部《其他人》是这位80后的导演首度参与电影编剧并且自编自导完成的一部独立电影。根据这部电影中的桥段,主人公David就是一位编剧,为《周六夜现场》工作,同时这部作品也是Chris Kelly的半自传形式的电影。
故事的焦点在一个家庭,而这个家庭包括整部电影的重心都是聚焦在David这个人物身上的。一件青绿色的格子衬衫,胖胖的身材却始终面目和善,包括他的行为举止,谈吐方式,正如家人对他的称呼:纽约大男孩。这个形象颇让人对他好感度增加。
电影的各个情节都是依靠David串联起来的,而这个人物的塑造也是电影最成功的部分之一。所有情绪上应该产生的克制与爆发,都在Jesse Plemons饰演的David身上展露无遗。
来谈谈这个故事,其实癌症这条线索实在不是什么别出心裁的想法,不过电影虽然以David母亲的癌症作为时间线索开展——以圣诞节作开场,一月、二月……一直到第二年的十二月身患癌症的母亲去世,看似剧本都在与“癌症”战斗,而事实上最重要的部分全在David这个人物的遭遇上。
他的剧本没有被电视台选中,父亲不接受自己是gay,与在一起五年的男友分手,母亲生病正在接受痛苦的化疗,有两个妹妹可是关系并不太好……这些遭遇使David看起来并不像一个写喜剧的编剧。
他对好友说:“我现在就像已经没有妈了,爸也可有可无,没有男朋友,也没有工作。在这儿我没人可以说话,除了你,但你也总是不在。”——这种一无所有的感觉能让我感同身受的原因就是,很长时间以来,我也如此。
电影里糟糕的境遇对自己的生活很强的代入感——这种话其实每个人都能说。似乎每个人的生活都塞满了糟糕的事,但是真实的情况是,我们对他人毫无知觉。总是强烈地意识到自己的遭遇,仅限于此,然后放大,越陷越深。像我,若是把自己的生活现状列出一张清单,就会觉得,为什么可以那么失败?为什么其他人的生活这么光鲜亮丽,事业成功,爱情丰收,为什么这些糟透的事不是发生在其他人身上?或者,如果我是其他人该多好。
“对其他人来说,你就是其他人。”
这是好友Gabe对David说的一句话,毫无疑问是整部电影中最重要的一句台词。它突出了电影潜在的主题,在一系列事件背后,在负面的情绪、生活的遭遇、生命的不幸背后,“其他人”成为了电影想要探讨的话题。
除了这句关键台词想要表达的含义,“其他人”三个字同时体现在David与妹妹的对戏上。电影在最开始就告诉观众,他对妹妹的了解甚少,譬如他误以为17岁的妹妹只有15岁,也并不了解她们的朋友叫什么,以及当David对父亲依然不能提及保罗而感到不满的时候,妹妹告诉他:“其他人也很难过,你也从来没关心过我们。”
电影中的很多细节都在有意突显“其他人”这个点,无论是从“对其他人来说,你就是其他人”这句的含义,还是从David与家庭中其他成员的关系出发,“other people”这一关键词汇事实上起到了多重定义,可以从不同层面作出解释,也由此引发观众对电影桥段的共鸣。
尽管我们无法与其他人互换角色,也许其他人的生活也不如我们想象得那么精彩,但我依然想要将David的心情与自己联系到一起,因为我们无法通过其他人来安慰自己。
譬如“比你的情况更糟糕的人,更失败的人,更穷的人还有很多,你绝不是最坏的那一个”,这就如同别人对你说你将要死去的亲人会在天上看着你一样,毫无意义,倒不如像Gabe的母亲对Gabe说,她死后会变成一颗桦树。
David的剧本两次落选,又看到被选中的那一个人在社交网站分享那种胜利和喜悦,这种滋味我们同样都有体会。就像我从来不知道“幸运”是什么滋味,这不是不知足,而是确实没有得到过。这样的时刻就会想到“其他人”。
David这个角色大部分时间都在克制自己的情绪,而在超市那段是他真正爆发的一场戏。因为喝醉找不到父亲要他买的泻药,焦虑,暴躁,胡言乱语,庞大的场景、极为明亮的室内灯光、琳琅满目的货品,与David独自瘫坐在货架前的形象产生鲜明对比,表现出一种冲突和格格不入。包括之前在酒吧,突然间的呕吐,冲向厕所那一系列的行为就是一种的极度压抑和爆发的前兆。
当陷在一种随时都可以流泪的生活困境中,灯光和烟火在你眼里却只能变成满目疮痍,没有什么好过一个人对峙静默的空气。“我是这么好的人”,为什么偏偏在我身上落得如此遭遇?生活不尽人意,现实也从来不是由你掌控的剧本。
沉默,气馁,挫败,抱怨,男主角把这种挫败感准确无误地展现在观众面前,表演上有十足的张力,情绪又非常真实。
电影的开始和结尾都重复了一个场景,家人同时在一张床上,母亲已经平静地死去。这就像是预示着一种轮回,生命的轮回与延续。12个月的周期,以死亡开始又以死亡作为结局。可是一切痛苦结束之后,是一家人疲劳却安静地睡在一间卧室里的场景,David靠在父亲身边,都没有眼泪,天还未亮的室内只有睡眠的声音。
导演用了一种毫不矫情地方式来表现温情,整部电影都是如此,结局让人觉得异常感动。
你的剧本,不是他们要的,这就是生活;你的故事,和其他人不同,这就是生活;拥有过的也可以转瞬即逝,未来不可预知,这就是生活;有过失败,有过破碎,也历经折磨,孤独,挫败,疲惫,最后都沉浸在一个深蓝色的卧室中沉沉睡去,这就是生活。
6 ) 有没有正确面对死亡的方式
不是影评。
2018年的五月份吧,应该是,我大二暑假。五月份考完试,我跟父母说,我们一家三口出去旅游一次吧,从小到大我们三个人都没有一起旅游过。我爸说,行,但是不能去太远的地方,你妈身体不允许。在那之前我上一次见到我妈是一月份的春节,我在香港回一次家很折腾,她决定来深圳找我过年。我也没想到只是四个月的时间,她的病情变得那么严重。
我特高兴我爸同意了,因为以往我爸永远都是唱反调的那个。我提前一天到了秦皇岛,第二天去火车站接他们,看到他俩那一刻我都傻眼了。我从来没有在远处观察过我爸,头发白了一半,形态已经完全是一个中年人了。我爸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扶着我妈,就那样,跟我挥挥手,然后从远处慢慢走过来。去民宿的路上,我爸坐在前排和司机聊天,我和我妈坐在后排,她不怎么讲话,我以为她是坐火车累了。到了酒店是中午,我妈有点高兴的跟我说订的民宿真好,房间她很喜欢,然后她就睡觉了。
五月的秦皇岛,晚上的天气很舒服,我和我爸坐在民宿门口的长椅上,他告诉我她过去几个月的症状,大概是从春节那时就开始了,整个人像老年痴呆一样,反应迟钝,有时还会突然不会走路,很容易犯困,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我整个人是懵的,我知道我妈病情在加重,但是好像已经习惯了她过去八年特别乐观的状态,跟正常人基本没差。
当天晚上我几乎是崩溃的,我爸妈躺在我旁边睡着了,我躺在那里哭,不敢出声。实在受不了了,跑出来自己坐在长椅上抽烟,我打电话给我大姨,问她怎么办,我们两个人隔着电话都泣不成声。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我为什么在她来深圳看我的时候对她态度那么差,为什么平时不喜欢听她给我发的60秒语音方阵,为什么她病情严重我却一点都不知道,还同意让她自己一个人坐30个小时的火车来深圳找我过年。当时的感觉,就好像我知道她会离开,也许会是不久之后,可是我和我的家庭要如何面对接下来“等死”的这段时间。我想到有好多事情都还没有告诉她,出于不想或是不敢。从高中开始奔波各地上学,我和爸妈的心理距离越来越远了,我的生活中百分之九十他们都不了解,可他们是我最亲的亲人啊。
第二天早上起来眼睛是肿的,我坐在大堂吃早餐,她就坐在我对面。她也不吃,就只是看着我吃,而我连头都不敢抬,眼泪全都掉在饭里了。她回到房间和我爸调侃,她说,你看这孩子,还哭了,你哭啥啊。接下来的几天,我不是在给他们拍照的时候躲在相机后面哭,就是走路的时候走在后面抹眼泪。看到我爸照顾她的样子,感觉真的很复杂,他们在我小时候打的恨不得把房顶掀开,而现在,我爸搀扶着我妈一步步的走石阶,两个人的手攥得那么紧。我爸都快70了,看到他那个样子比看到我妈更难受。
在北戴河的酒店里,我坐在床上,我妈侧躺在旁边。我说,妈,我有一个男生朋友在学校,我们俩是关系特别好的朋友,我们每天都会见面,他也很关心我,昨天晚上我们还通了电话,他安慰我心情,妈你说他是不是喜欢我啊。我妈就躺在那里听着,眼睛半睁半闭,也不给我回应,就只是嗯啊的回答,偶尔蹦出几句话,意思完全不通顺。我爸笑她,这老太太,脑袋都不好使了。
我爸临走前和我达成了共识,我妈并不是老年痴呆,不是脑瘤并发的间接癫痫,更不是抑郁症。她的脑瘤复发了,足够大到压迫神经,她需要接受治疗。
七月份,我在上海实习,我妈住院准备手术了,就在我爸生日前后,但那时候已经没人关注生日了。短短的两个月实习,我找supervisor请了两次假,他特别理解的对我说,你就放心的回去吧,回去久一点也没关系。她手术的前一天晚上我飞机落地,表姐夫去接的我,其他人都在医院照顾她。第二天很早我们就到医院了,所有家人都在,外地的也回来了,我妈看到我的时候还说,唉怎么把你也给折腾回来了,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剃头师傅来病房给她剃头,一副悠闲闲聊的样子仿佛他早就习惯了这种场景。大姨二姨在病房里一直掉眼泪,大姨哭的最凶,我一直忍着,作出无关紧要的神情。我妈笑着说,我没事,特别好。后来我们聊天的时候,她说她当时是神志混沌到根本不清楚自己要上手术台了。
八点多一点,我妈被推进去了。这是我第一次去手术室,根本不像电影电视剧里那么整洁、明亮、隆重,它只是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一间大房间,外面有几排椅子,像候车室一样。那天早上的感觉特别不真实,我起初没有任何激动情绪,如同一个旁观者。直到在我妈被推进手术室不久后,又一个女患者被推进去了,她年轻,乐观,很清醒,进手术室的最后一刻躺在病床上还在嘻嘻哈哈开玩笑。她老公更是满脸笑容,嘴上说着没事没事,几个小时就出来了,特别快。然而手术室门关上的那一刻,她老公转过身来,那么粗犷的东北大汉,笑容一下就没了,捂着脸就哭了。我站在他身后,真实的感觉又回来了,无比难受。
我妈的手术持续了一整天,难度确实很大。家人在门外等候的焦虑是无法形容的,着急是没用的,但又无法不着急,玩手机也是正常的,和其他家属闲聊也是正常的,没有人像电视剧里那样双手抱头或是来回踱步。我甚至还拿出电脑做作业。就是这样的。最焦虑的时候会跑到楼梯间抽烟,医院的楼梯间很宽敞,没有窗户,光线是昏暗的,每层的墙上都贴着禁止吸烟的告示牌,但所有人都去那里吸烟,包括医生护士。我站在某一层楼的禁止吸烟告示面前,点了一根烟,一口,一口,一口的把他抽完。有保洁大叔来清理地上的烟头,但他不会说什么。也是,在那种环境里,谁又能说什么呢?在那里,才会有双手抱头坐在台阶上正在抽烟的煎熬的家属,和靠在墙上边抽烟边低头看手机的疲惫的大夫。而昏暗的灯光,烟雾弥漫的空气,冰冷又无奈的告示牌,让这一切变得更加窒息。
终于在傍晚,广播里叫到了我们家属名字,我、我爸、二姨夫来到一个小小的谈话室,隔着很窄的玻璃,主刀医生告诉我们脑瘤切除的很顺利,让我们看了一眼切除物,说清理和缝合之后就能推出手术室了。二姨夫听了一直重复说太好了,太好了。我们回到等候室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家人,所有人都能舒一口气。我的表姐,她是个很优秀的护士,那几天一直帮忙打理手术的事,我从来没在她身上感受到一丝难过,在听到我妈手术成功的那一刻,我在长椅的另一端看到她眼睛红了,她用手抹掉了眼泪。我望向窗外,正好是一天中我最喜欢的时刻。我以前从来没注意到落日下的沈阳可以那么美。
后来发生的事情就相对轻松了。事实证明我和我爸的猜测是对的,的确是脑瘤的压迫导致我妈之前的一系列症状,因为手术的第二天,她的言语、逻辑、反应都回归正常了。大三的上学期,我拍摄了一部微电影,其中一场戏里我试图最大程度的还原当时在医院楼梯间里抽烟的画面。我给女演员讲戏的时候分享了我的经历,她很配合也很有悟性,只是拍出来的效果已经完全没有那时的真实感了。我自己也是,事后很难回到那种压抑的状态。
我妈的病就像割韭菜一样,我们家都这样开玩笑,割了之后过几年还会再长,是一个无限循环的过程。脑袋这个东西毕竟不是西瓜,它不可以一次又一次的打开,所以家人都有准备。有一天,它也许打开就关不上了,或者在无数次的打开之后它腐烂了,放弃了。我们谁都不知道该如何走过这段路,该怀着怎样的心态。它会是痛苦的,但也是美好的。
7 ) 微不足道
为了照顾患癌的母亲,喜剧作家戴维搬回父母那里。这一年,母亲的健康每况愈下,父亲仍无法接受他的性取向,丢了工作,没了男友,过得很糟糕。当厄运降到别人头上时,总感觉是发生在其他人身上的事,怎料到,当厄运降到我们头上时,我们就成了其他人眼中的“其他人”。不过,在死亡面前,一切都变得微不足道......
人生最悲伤的事情之一便是疾病,然而1年的陪伴,也同样见证着这个家的温馨与矛盾。加上父亲的不认同和职场的不顺心,一切看起来如此糟糕,但从别人的角度看也只是别人的事而已。只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却完全不一样。不许矫揉造作,不许刻意渲染,生活就是这样,有时冷酷无情,有时又温暖贴心
从NYC到萨克拉门托,真是博德小姐回家的路吗?三个馒头的同志社区也没那么糟糕吧
片名起的很妙,亲情、死亡、事业受挫、身份认同,这么多沉重的话题却讲得风趣幽默。旁边笑了一整场的姑娘最后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鼓掌。Chris Kelly 比想象中还要可爱,夸了新一季的 SNL 不错,没好意思问前男友是不是真的像Zach Woods。
剧本蛮不错的,非常沉重,有很多闪光点,整部片子并没有一味的贩卖苦情戏消费观众的眼泪,导演采用喜乐参半的角度叙事,反而笑过之后更能对片中人物的情绪感同深受,妈妈演得实在太棒了,反而男主角实在太弱,甚至有些让人讨厌,其实在生活中,跟亲人离去同样可怕的是,家人把你当作其他人来看待。
what's the meaning of all this?
周六夜现场编剧半自传性质的处女作,毒师冰血暴二的胖达蒙plemons主演的美式温情小片,既有和硅谷jared的同性床戏和布满金句对生活的调侃励志,又有陪绝症母亲最后一程的悲痛回忆,会让你又哭又笑。在别人眼中我们都是其他人,对自己更好些才能善待身边人。才发现熟肉已出,金马影展观看。
超爱这种沉闷温柔的糟心家庭片。漫长又短暂的告别,无法粘补的心碎。可惜,这就是人生。
你是别人的other people
对其他人来说,你也只是其他人。入围今年圣丹斯的四部同志电影之一,没有帅哥靓仔,只有生老病死的家庭生活。癌症和出柜就像人生的两条线,交叉后各自延伸。真实,slightly cynical but it's okay...
Chris Kelly小哥的剧本,Adam Scott的监制,这个从立项以来就在关注的电影前后时隔两年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它美好,温馨,细致工整却也不失对于生活的一点嘲笑。中间好几段我一度哭到泣不成声看不下去,仿佛这个故事也在照射着自己。另:Molly Shannon阿姨真的真的有无限可能。
不是其他人,是我。男主角所有的际遇,都是我。唯一区别,是我再也没有机会,跟我妈出柜了。
在至亲至爱的人口中 不会变成所谓的其他人 Drops of Jupiter用的好
Jesse Plemons有望变新一代Philip Seymour Hoffman。OKcupi戏份吃重。他人皆地狱,可其实,我们都是他人。
哭瞎。
最感动的是真实。超市里情绪崩溃和注册交友网站那两场戏太心碎。成本有限诚意满满。
对LGBT来说最大的伤害不是来自社会,而是来自家庭,家人的冷漠否定简直让人无处可逃。应该让我妈好好看看这个电影。
额,无感,融入不进,感觉不到。
【台北金马影展展映】导演半自传电影。陷入低谷的同性恋儿子回家陪患癌母亲走过最后一段人生。一个个生活片段的情感让人动容。不拖沓也不矫情。笑点和泪点交织,前一秒被逗笑,后一秒就哭出来。亲人刚去世不久的我很受触动,结尾哭得泪流满面,散场后久久沉浸在电影情绪中无法自拔。珍惜亲人,珍惜健康
就五星了。或许以前无法感同身受别人的悲惨际遇,可当别人的人生终于变成了自己的,才明白,自己也成了别人眼中的“其他人”。别太在意,别人改变也帮助不了自己,人生还要自己过下去。
多看看这类电影,就会知道为什么西方价值观的侵略性那么强,自信、乐观、开放、包容,在灰暗的生活中,你没法不被这些美好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