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一次先抑后扬的胜利
念高中时就打过一次架,在体育课上,跟一个隔壁班的黑小子也不知怎么就起了龃龉,那时我还踢球,连续做上几十个俯卧撑都不怎么喘,不像现在这样成天坐着,上下趟楼梯就眼冒金星,换句话说,那时我身手还过得去。也就两三拳的事情吧,招式记不清了,估计用的是王八拳,舞得眼花缭乱密不透风那种,黑小子就叫我打趴下了,软趴趴地摊成一团,被拉开前记得我还骑到他身上,挥拳相问,服不服?还牛不牛匕了?
当然这事只有我记得,这种小架每个学校每年大概能发生上千次,跟值日差不多,真正令人印象深刻的是我们班的王胖子,身高丈二,一身圆滚滚的腱子肉,像顿顿吃化肥猛催出来的,刚上高一那阵也不知怎么惹上了高三的几个流氓,他们中午就在食堂找他麻烦,我们还没来得及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见那几个流氓连滚带爬钻桌子底下了,王胖子威风凛凛,一手端着饭盘,边呼喝边向桌下追踢,直看得我们血脉绷张,齐刷刷站起来助威,揍,揍死高三的!
前几天同学聚会,刚巧王胖子在座,当了警察,穿身绿皮牛匕闪闪。几杯酒下肚大家就说起高中时的江湖,谈到武力榜,我们都恭维王胖子应排在第一。王胖子摆摆手,一副受之有愧的倒霉模样,说前些年他也认为老子天下第一,自从见过隔壁班的黑小子,这第一就要拱手相让了。众人不解,尤其是我,悄然想起高中的唯一一次胜仗,心说这王胖子肥到秀逗了。王胖子说你们知道什么,黑小子今非昔比了,如今练起了武术,拜了位老而弥坚的神秘师傅,据说是收破烂的,成天系条黑带走街串巷。王胖子说开始我也不信,不服就跟黑小子试了几招,没想到完全不是对手。王胖子讲得兴起,站起来蹲了个马步,撑得裤子后面吱嘎乱响,叫大家上去全力推他,他强壮如牛,自然是推不动的。王胖子不慌不忙地坐下,估计裤子已经开裆了,他说黑小子就用了一下,他示范了一下,轻描淡写的一掌,王胖子说你们猜怎么着?大家不理他的关子,自顾自地喝酒,就听王胖子怪叫一声,做出一副中了机枪的倒霉模样,浑身抽搐后一坨肉靠在椅背上,王胖子说,我被他打飞了。
故事到此为止,实话实说,我惊出了一身冷汗,因为王胖子是从来不替别人吹牛匕的,他从来只替他爸吹,既然他说黑小子牛匕了,那就一定是牛匕了,他也一定曾经怪叫着飞了出去,像头迎风招展的猪。我想假如有一天我遇上了黑小子,他不说话也不笑,就站在我面前斜着眼睛盯着我,那么我只好说,对不起,你认错人了。可他要是不放过我怎么办,他会说你个傻匕化成灰我都认得,然后就那么轻描淡写的一掌,我飞得累了,他就一屁股骑在我身上,问我服不服还牛不牛匕了,那么我只好说,我服,我再也不牛匕了。
言归正传,看《叶问》的过程中,我听到放映厅里起码响起了四五次的掌声,尽管这掌声都是我身后一位大哥发出的,他的本意我明白,想把他的掌声造成传染病,引起整群观众雷鸣般的掌声,可惜他失败了,尽管有几个片刻我真的很想鼓掌应和他,可我的手正捧着一桶爆米花,用嘴模拟出鼓掌的声音又实在很有难度,只好放弃,于是我听到身后一次又一次响起势单力薄的掌声,稀稀拉拉的,转瞬既逝,时而热情洋溢,时而又索然无味,直到那位大哥的老婆喝止他,瞎鼓什么啊,傻不傻啊?
《叶问》就是这样一部令人激动的电影,使人情不自禁就想鼓掌,鼓两下又冷静下来,又不是领导讲话,就个电影,都是假的,至于么?我想说的是,尽管我始终没有听到全场的掌声雷动,可这一年头一部想叫人鼓掌,或者说鼓两下又觉得傻的电影已经很难得了,因为这种掌声不是为了捧场也不是上级安排,纯粹发自内心的激动,就像你恰巧受了警察的冤气又正好读到了上海刀客的壮举,就像你一直看不惯纨绔子弟的恶行又目击了哈六警的威风,更别说全国人民都对日本人同仇敌忾,恰好这又是一部痛击日寇的片子,那雨点般的拳头,如瓢泼大雨落到了人心里,虎虎生风,拳拳到肉,简直是想叫人不鼓掌都不成。
功夫片,或者叫武侠片,我是说这一类主要靠武打吸引人眼球的片子,一向是国人最喜欢的类型片,也是中国在世界上最拿得出手的类型片,照张艺谋的说法,拍武侠片是他从儿时就有的一个梦,于是他接连做了好几个梦,简直快做成了全国人民的梦魇,几乎所有大导演都在拍武侠片的过程中栽了,照理说《叶问》更没有什么道理成功,论华丽赶不上《无极》,论写意比不上《夜宴》,论明星阵容比不上《英雄》,论爱国劲头也不一定完胜《霍元甲》,可《叶问》就是让人觉得好看,同它相比那几部大片都成了垃圾,道理何在呢?难道就因为甄子丹的拳头比别人的硬?就因为熊黛林的脸蛋比别人的漂亮?还是因为咏春就一定比那些南拳北腿王八拳更出彩?
废话说得太多了,其实我要说的很简单,铺垫,就是铺垫,《叶问》之成功完全是因为铺垫,首先出场的是廖师傅,这是作为参照物的坐标一,自然而然地被叶问打败了,谁也不能说那段打斗不精彩,可谁也不会鼓掌,因为这只是很平常的打戏,简直属于一个功夫片的必备段子,人们从这段打斗获知的信息很少,可以说只有一个,就是叶问比廖师傅厉害,至于厉害多少,谁也没谱,假如廖师傅不过是个欺世盗名的假宗师,根本只会几下子三脚猫的功夫,那么叶问的胜利就毫无意义。这时候第二个坐标出现了,金山找一出场就轻易打败了各大武馆的馆主,几乎没挨着一下打击,而廖师傅做为能同之较量几下的选手,证明廖师傅的功夫在各大馆主之上,但却不如金山找,那么叶问击败金山找就比甄子丹一上来就大杀四方更具有说服力。这只是其中最简单的例子,其实遍数片中最牛匕的几个场景,之所以看得人心潮澎湃,完全是因为之前的准备功夫做得很足,像是一壶炉上的水,烧了很久,而叶问的出手时机恰好在水沸腾的一刹那,他打赢的恰恰是之前看起来不可战胜的那些人,那么点燃观众就成了水到渠成的事情。其实要想树立一个英雄,那么在之前反复强化甚至妖魔化他的对手才是重中之重,为什么中国的商业片总是感觉不如别人的好看,就是因为中国的导演总是喜欢于反复树立英雄本身的高大全形象,而对于英雄的对手,却习惯极力描绘其弱和渺小,自以为就衬托出英雄的伟岸,实际上却恰恰南辕北辙。
中国武侠的本质,不在于什么侠义精神,更不在于什么不杀或和平,而恰恰是那些报仇雪恨突获奇遇的俗段子,主人公开始被欺负得毫无还手之力,鼻涕眼泪满天飞,终于有天老天开眼,掉进深谷,获得一本武功秘籍,或者得到某位神秘高人的指点,从而段位大增一日千里,终于血刃对手扬名天下,人人知道这情节俗,一提到武侠就对这样的情节避之不及,熬尽脑汁想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情节,什么仁者无敌,什么以爱止战,其实观众想看的不过是打得痛快,只要这打斗要带着国恨家仇,别打得莫名其妙,只要主角打败的是位强敌而不是喇渣,那么观众就满足了,就鼓掌了,就觉得这票值了,说到底,中国武侠的情节就是一个先抑后扬的情节,中国武侠的过程就是一个蓄势的过程,中国武侠的精神就是一个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精神。
最后表扬一下甄子丹同学,在李连杰成龙成了角成了腕成了神自以为靠自己的慈善可以拯救世人的时候,只有甄同学还在永不疲倦地在舞台上打斗,不求普渡众生,只为观众过瘾.影片散场时我悄悄鼓了两下掌,就当为甄子丹,为他那不算年轻却依然有力的拳头.
2 ) 叶问是居家男人的典范
我就是不打,你找上门我也不和你打,因为老婆不让我打。等到老婆心疼家里的瓶瓶罐罐了,我再打,因为你丫惹我老婆生气了。
咏春拳是女人的拳又怎么了,我天天在家窝着天天陪老婆,你能指望我跟杨过似的劈波斩浪的打出黯然销魂掌么?
我虽然没有本事,但是我还可以去挖煤赚钱不是。发了一个窝头也要带回家去,大老爷么饿一点没有关系。
最后,老婆你快点带着儿子走,我要去打小日本了。抱歉不能陪你了,但是男子汉大丈夫,活着总要为国家长点脸面不是?
顺带说一句,叶同志真是宅啊,连打架都是在家里面,您唯一一次在公共场合亮相也就是最后打擂台了,您真是嗷嗷的居家啊。
有人说,叶问之于甄子丹,正如醉拳之如成龙,黄飞鸿之如李连杰。我信,甄大叔打了那么多年,这部戏最像个男人,尽管是居家男人,但是依然看的人心潮澎湃。电影就是娱乐,至于启迪教化点到为止,看的就是对着小日本的一阵海扁,不像圣斗士似的想起雅典娜小宇宙爆发然后起死回生。我叶问就是一宅在家里的高手,没有事别来烦我,犯我家者必诛,犯我国家者必诛。
3 ) 我只是个翻译,我不是个走狗!
《海角7号》成功触碰到了台湾民众的G点,《叶问》则成功触碰到了大陆民众的G点。
以上两部电影都应当被当做华语商业片的经典模板被供奉起来,并且值得学习制片管理的同学们一再的推敲研究。而对于那些膜拜着艺术片圣谕的影视狂热分子们,他们将继续承受着更加艰险的现实考验并在一次次的物欲大潮冲击中对心中的理想说ByeBye:收起那些至高无上神圣不可侵犯的精英嘴脸吧,格式塔、精神分析、麦茨、J·J·墨菲、安哲罗普洛斯、通通滚蛋吧,再也没有一个时代比现今更加紧迫地需求一个信条:研究观众——这是你能通往成功的最靠谱途径!
然后我们看看自己还能在眩晕的狂欢中遗留下什么?算了,也许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眩晕以及狂欢本身,重要的是我们的手中真正掌握了多少话语权,这份话语权的来临并不是来自我们汹涌澎湃的激情以及充满自我牺牲精神的壮举而是来自实在的财富和权势,这是道地的定理,能经受千锤百炼的定理,丝毫不在乎我们能以何种方式说服自己。
毕竟,我们都是现实中的翻译官,而不是叶问,我们几乎没得选择。
当《叶问》中的叶问打败了观众们的假想敌之时,他已经彻头彻尾地成为一个充满宗教色彩的完美符号。大众的民族情绪被挑拨,难以抑制的激情在胸中蔓延。我们起立鼓掌,我们振臂高呼,我们痛快地沉浸在对一个完美意象的YY之中,仿佛我们自己的身体正在融进民族英雄的伟大人格,尽管实际上,这不过是场错觉。
而香港演员林家栋饰演的翻译官则在眩晕的狂欢中被隐去了,这是一个无比丰满的实在,足以在电影史上留下他的踪迹。
“翻译官”——我们已经对这个角色习惯到了麻木的程度,从《地道战》到《鬼子来了》,这历来是一个集万千丑恶与一身的令人忿恨的影像符号。而在抗战史上人数更为众多且更应令人忿恨的人群——“日伪军”则被放置为一个尴尬的存在。那帮1·5倍于侵华日军兵力的真正“走狗”曾在历史上无情地杀戮同胞并用自己的身躯铸造起膏药旗师团坚不可摧的防御工事。抗战军民引以为荣的战绩无不充斥着百万日伪军的尸骨,而真正被击毙在“支那”土地上的“皇军”数量却不过区区二十余万··这是一个多么令人警醒的事实?而在影视作品中,“翻译官们”却替代了这些人成为了被口诛笔伐的对象。在山大柏的自传《我是日军翻译官》中,他细致地描绘了游走于时代狭缝中的小人物的无奈和心酸,让读者对“翻译官”这个形象有了更加清晰饱满的认识,无论叶伟信同志有没有看过这本书,或许他早已经在漫长的影视误读中积聚了强烈的平反欲求,所以才塑造出“李钊”这么个不一样的翻译官出来,从而为《叶问》平添了更多的蕴涵和力度。
回顾整部影片,“李钊”可以说是除“叶问”以外着笔墨最多的人物,实际上也被林家栋塑造地更为饱满出色。这个人物很符合悉德·菲尔德的编剧原理,自始至终都充满了做为主体的“自我意识”,并且人格转变的轨迹清晰可见。影片刚开始,李钊以佛山警官的身份出场,言谈举止之间将这个小人物的市侩和刁钻表现得淋漓尽致,日军占领佛山后,他又迫于生计充当起了翻译官,叶伟信巧妙地布置过一个细节:就是当李钊为避日军耳目而将叶问一家收留在自己家中之时,我们通过摄影机镜头看到了他家里老弱妇孺的窘迫景象。做为一个不会功夫又贪生怕死的凡夫俗子,只有凭一口流利外语安身立命的本事,不选择当翻译官那简直是情理不容!为日军招募人肉沙袋一方面是迫于淫威一方面也切实考虑到了那一袋“白米”对乡亲们的重要,尽管如此,武痴林的死还是令他感到深深的震撼··这是一个有良知的普通人应有的反应,从此以后他行为的动机开始悄悄地发生转变,而众人的唾骂和归咎则成全了他发自心底的一声怒吼:
我只是个翻译,我不是个走狗!
如果说在这一刻,这声怒吼还带有李钊掩饰不住的自责和怯懦的色彩,在其后对“叶师父”一家的救助则成为了他问心无愧的明证。一方面是日本人的胁迫和窘迫的生存危机一方面是民族自尊心的叩问和对“叶问”一家安危的责任,李钊如履薄冰地在二者的夹缝间游走,由此产生的戏剧张力远远地超越了男猪脚本人,也因而产生了本片最绝妙的两段台词:
一段是三浦将军在问叶问的尊姓大名时,叶问回答:
我是一名中国人!
李钊则将叶问的这句话翻译成:
他叫叶问!
另一段是三浦邀请叶问做自己军中的武术教练时,叶问厉声拒绝并向其发出了挑战。
李钊急中生智,将其翻译为:
叶先生会认真考虑该邀请并希望能同您切磋武艺。
李钊的这两句翻译令所有在大时代中挣扎求生的小人物们会心会意,这些人并没有什么高远的志向,也没有英雄人物的耀眼光辉,但是心灵深处自有他们不为人知的人性魅力在闪烁。而影片结尾,也正是这样一位毫不起眼的小人物挽救了我们高大全的叶大师的身家性命,同时也圆满地完成了这个人物的自我救赎。
叶问无疑是神圣的高不可攀的永远都难以企及的,因为他是一个完美意象。与之相比,李钊的人性魅力更加切实可靠也更加真挚可贵。可惜的是,就算是这样的一个人在今天看来也不是处处可见的。更多的人做了“翻译官”做过的事却从未想过要通过某种方式来达成自我救赎,或者即使想到了也无法鼓起勇气去认真履行。傻B总有傻B们去拥戴,阳春白雪也会有人去唾弃,这是银幕之外更加复杂纠结的实在。
但无论如何,能做个不为走狗的翻译终归是一件高贵的事情。
至少,我坚信如此!
4 ) 做神,和做凡人:我看《梅兰芳》和《叶问》
做神,和做凡人:我看《梅兰芳》和《叶问》
柏邦妮
昨天一口气看了《叶问》和《梅兰芳》。有意思的是,两部电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讲的是一件事:一个身负绝技的一代宗师,在日寇占据的年代,欲苟全于乱世而不可得。绝技不得施展,是他们最可痛苦之事,而绝技为敌人所看重,则是更为可怕之事。一选择了积极对抗,铁拳铮铮,一选择了消极抵抗,所谓蓄须明志。结果倒还是好的,毕竟是开枝散叶一代宗师。
但是我看了下来,倒觉得《叶问》比《梅兰芳》好得多。这是为什么呢?这两部电影的叙事策略不同。叶问是讲,一个凡人变成了神,而梅兰芳则试图去讲,一个神,其实想做一个凡人。叶问的第一个段落,与其说,是写叶问身怀绝学,屡遭挑战,不如是写他为人处世,安身立命的一整套原则,即他的价值观。身在太平盛世,叶问很享受他的身份,他的声望和他的家庭生活。练功夫,在他看来很家常,和吃饭,喝茶并列。写叶问的松润,谦和,周到,抑制,除了一身武功,颇像一位殷实的乡绅。当然也写他的武功,最妙的是,这一切铺排都纳在争强斗胜的紧张情节中,毫不拖沓。
然则日本人来了,一个凡人的幸福生活毁灭了。强如叶问,也历经凡俗中种种心酸困苦事。我很欣赏这一个段落,写一对平凡夫妻的相守,在动荡中,静静的几笔,很动人。叶问第一次面对一个问题:“我的功夫,在巨大的强敌面前,有什么用?”最后,他给自己的绝学找了一个去处。 叶问就像一根被弯曲到极限的弹簧,在紧要关头,迸发出最大的愤怒和力量。自始至终,他不失一代宗师的身份和尊严。他中枪摔落的瞬间,一个神诞生了。
看《梅兰芳》,我有几重失望:一重是昨晚我和宁岱交流时,她说的直感:“陈凯歌和梅家人渊源很深,原本以为会有梅家人透露的一些梅兰芳的不为人知的细节或者故事,但是却没有。”一重是,都是手艺人,叶问以武功威震四方,电影里的功夫确实拍得漂亮极了;而梅兰芳以唱戏名动天下,电影里的京剧却没拍出激动人心抑或者韵味深长来。只有场面,只有碎片。梅兰芳的“绝活”,在电影里是缺失的。
一重是,梅兰芳的内心身份,这原本是我最好奇的一个部分。一个男人,何以扮作一个女人,比女人更美?用“台下,我是一个男人”来解释,是不通的。用“不扮上,怎么看您都是男人”来解释,更不通。《霸王别姬》说得通,因为程蝶衣爱上了一个男人,变成了女人。而梅兰芳是爱女人的。他爱的女人,偏偏是一个在舞台上气宇轩昂的男子。这两重错位,是非常有意味的,是值得去开掘的。这个部分,也没有。
一重是,虽说电影要写的是“一个神想做凡人”,其实我看到的却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凡人。一直是凡人,不是神,又何来想做凡人一说?中年的梅兰芳,在福芝芳,齐如白和孟小冬的重重压迫之下,(对了,他与孟小东的爱情,不似两情相悦,倒像是被胁迫),琐碎,无奈,疲于奔命,我看到的是一个懦弱,温厚,疲劳不堪,无所适从的中年人。一代宗师,即便是身处如此矛盾之中,原本也该有他的气派和尊严,梅兰芳本人,性格里还有圆滑精明善于经营之处,在电影里,全都隐遁去了。在我看来,我们写一个名人,往往如此,想规避人心黑暗,钻营,苟且,凶险或者一切不道德处,却往往也失去了其饱满,丰富,威仪和一切生猛处。这一切都是在一起的,一个人,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想割裂,伪造,篡改,想选择,美化,粉饰,都不成。只落得文不对题,语焉不详。
《梅兰芳》有几重拧巴:编剧首先是拧巴的。一看就是编剧按照导演的意思,改了不知多少稿,最后凑成的东西。润色了还是不顶用,气场不顺。演员也挺拧巴,黎明倒有那份懦弱和温润,但实在没有妩媚,没有神采。导演自己最拧巴,他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到底要讨论的是:“一个凡人,被变成了神?”还是“一个神,要做凡人?”还是:“一个伶人,想抬高优伶的地位?”我同意很多人的看法,导演第一个段落拍得最好,虽然戏几乎不在梅兰芳的身上:那拍的是一个曾经的君王,时代已去,威严犹在,不得不倾其全力,粉墨登场,但是台下空无一人,内心那份惶惑,震惊,委屈和苍凉。
最后我还同意最近看到的一句话:一流的编剧,拍出来的电影总不会跌份儿;但是一个一流的导演,一定要自己写剧本,完全可能是垃圾。
5 ) 亦是凡人
看罢《叶问》,多少有些出乎意料,因为叶伟信和甄子丹这对组合,总算能称得上文武双全。之前《龙虎门》不提,即便《杀破狼》与《导火线》,文戏也都只是甄子丹出场大杀四方前的铺垫,而来到《叶问》,文戏终于大有进步,甚至比武戏更重,这当然也与传记题材脱不开关系。
《叶问》的文戏,不算正统传记手法,走的是叶伟信擅长的小格局套路,推进较快,难免有些草率之处,叶问的性格与处世之道总算是皆有表现。电影前段切磋功夫、迎战金山找,叶伟信以港片惯用的轻松手法,将叶问的高傲与低调谦厚一并道出。“打烂家私”的对白,是叶准老先生幼年亲耳听闻,顾家怕老婆之事倒并不假,单手拗坏左轮一段,也有据可依,只不过这些细枝末节融于短短几十分钟,确有些拼凑感,使得影片前后衔接有失自然。
电影的重头戏是叶问与日军的交锋,真实的叶问是在被日军强请其收徒不遂情况下,被迫接受比武,过程正如高手过招般,叶问点到即止,轻取对手,随后为避祸远走。电影中的叶问尽管大打出手,重手连挫十名日本武师,并在最后决战中痛击敌酋,却也并未走入俗套、跳出真实性情而成为高大全的英雄,这是拜叶伟信收敛所赐,终于不致成为陈真第二。叶伟信营造苍凉乱世、浮生若尘,草民惶然无助的气氛,确实下足功夫,颇有代入感。叶问尽管武功卓越,却亦是凡人,电影从头至尾,他但凡出手,皆是在避无可避之绝境下,并无多少大英雄抛身家性命于不顾挺身而出的壮举。武痴林接受日军挑战,叶问出言规劝,与日军人动手,是为保护妻小,为廖师傅等人之惨死而愤然登场,也是在寻常国人所不能接受的惨痛心境之下,乃是凡人的愤怒。叶问的民族大义及正义感,当然有史可鉴,但并不夸张到超越凡人而入圣。林家栋饰的李钊,也是苍凉时局下人人随波逐流这一世情的注脚,汉奸这顶帽子,丢给别人很容易,殊不知草芥小民几多辛酸。叶问中枪的确煽情,但仍非虚妄的英雄。
关于叶问授徒,电影交代的篇幅不多。叶问不愿收徒,既是性格使然,也是出于咏春拳不可公开授业的门规,因此叶问为工人传授武艺,实为义举,但电影一笔带过,叶问何以作为一代宗师,似乎未能清楚明了。
说回甄子丹与叶伟信这对组合的电影,《导火线》与《杀破狼》里,甄子丹本色演出,十足野蛮,而《叶问》中甄终有突破,情绪表达相当到位,足以撑起文戏段落。熊黛林被叶准大赞神似其母,尽管对白不多,却也颇有银幕老手的模样。林家栋十分出彩,被骂汉奸后的激愤与失落感,颇为真实。
打戏自然不俗,作为三毛的第三部咏春题材电影,动作设计相当精巧,甄子丹收放自如,咏春的“小”而敏捷取代了甄一向的凶猛激进。来留直送、甩手直冲、拳打中线、先削后打这般本来平平无奇的近身实用技法,由三毛与叶伟信合力一番折腾,既有味道又不实现代打戏的节奏感。电影后段叶问与金山找工厂打斗一段,原本招式相当难看的六点半棍,也被演绎得灵动精彩。《叶问》打戏的一大遗憾是篇幅都不长,大宗师所向无敌,往往片刻KO对手,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另一种美化,却至少道出了华语电影除了甄子丹再无精彩武戏的窘境。好在电影总算是新时代不可多得的功夫片,动作片俯拾皆是、功夫片却难复往日辉煌的今天,倘若《叶问》能够开枝散叶成为新的系列,也是不错的开端。
6 ) 天下莫能与之争
《叶问》绝对是我今年看过的最好看的电影。
向来在我脑里印象只剩“黑”和“粗”的甄子丹,今次居然有了几分文质彬彬的样子。一出来我们就在大叫“年轻了十五岁!”。
熊黛林的样貌相当美,担得起温婉佳人。眉眼间那种大家闺秀的任性与贤惠也相当到位。任达华一开始没认出来,直到他在工厂被打得鼻青脸肿,我才灵光一闪(……)的喃喃:“……这个好象任达华。”
主要人物不多,但戏份都恰到好处,配角里留下了深刻印象的,一个是廖师傅,非常标准的旧式好面子人物,但在国难关头,也在试图用拳术挣回一些尊严,最后战败,被开枪击杀。一个是李钊,藏有五分良知在日本人那里混口饭吃,也多多少少当了帮凶。但他也在用他的方法试图保护着他心中的民族英雄,最后奋力与上校厮打并开枪——那个时候我想起的是影片中李钊刚出来时的台词:“都什么年代了,还在比武功。”
我很想知道他后来怎样了。但片尾没有给出他的结局。
多的感想懒得写了。
总之,这片子情节够紧凑,煽情很到位,打得很干脆。
经常有杂志上长篇累赘的发表些感想啦推理啦由小及大甚至上升到哲学高度……好吧,也许别人看电影是想去体会人生感悟揣摩宇宙真理之类的。
但我看电影。只需要它[好看]。
对类似《英雄》式的全程吊钢丝个个当飞人早就看腻味了。更不用说那种一掌打出去还有声光特效的(又不是奥特曼),所以《叶问》一拳一拳实打实的对战让我觉得无比好看。
打!打!打!打!打!打!打!打!
中国人永远都有武侠情结。比起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要多了几分莫名的正气几名浪漫的爽利。这部片子没有走《霍元甲》那样的狗血套路真是太好了。
我向来认为:以德服人,是一种倨傲的矜持。需要有足够的底气,方能摆出这样的姿态来——至少,要有足够威慑对方的实力。传说中的以弱胜强,毕竟只是少数派的奇迹。
在我来说,夫唯不争是结果,天下莫能与之争才是前提。
那么,咏春拳宗师的故事《叶问》,强烈推荐。
7 ) 文武兼备
我好喜欢这部戏——好看!重点是浓厚的爱国情啊! 印象深刻的部分:1、樊少皇扮演的金山跟叶问比武,打烂了东西后说:“我赔!”结果叶问儿子悠闲地骑个小车过来跟叶问说:“妈妈说你再不出手,家里的东西就都被他打烂了!”2、叶问握着铁门栏要挑战日本人大喊:“我打!我要打10个!”(惊叹陈浩这样稳稳的配音也能有如此魄力。)3、叶文单挑10个日本武士的动作戏。4、叶问跟阿准玩躲猫猫,回身见到阿准边退边做开枪的动作,日本人拿着手枪对着他。6、我只不过是一个中国人 (叶)7、每个人走的路都是自己选的 (叶)8、他自觉比你强才会挑战你,如果你不应战......那跟认输有什么分别?([日]三蒲)9、你们侵略我们的国家,杀害我们的百姓,收回你的虚伪 (叶)10、武术虽然是一种武装力量,但是我们中国武术,是包含儒家的哲理,武德,也就是仁,推已及人,这是你们日本人永远不明白的道理!因为你们滥用暴力,将武力变成暴力,去欺压别人,你们不配学我们中国武术。(叶)11、我不会教日本人,你那么想看我打,我就跟你打 (叶)12、佛山谁最能打啊?(金) 当然是叶问,难道我啊?!(某老伯) 叶伟信不是盖的,一贯干净利落的剪辑、点到即止的台词、紧凑的剧情。电影演完是我的第一反应是:太短了哦。全片充斥着浓厚的爱国热情,让人大为感叹。这种感情被剧情一步步推向高潮,激荡胸怀! 叶问的个性四个字:铁骨柔情。是相当让人心动的男儿形象。甄子丹的文戏表演,于他而言已是长足的进步了。加上剧本和一班优秀的制作团队,把叶问的气度拿捏得恰到好处。武戏方面,我觉得设计好过《杀破狼》那种为打而打的风格。精彩又不浮夸,为剧情服务也满足了动作爱好者们。文武兼备的好片子!
8 ) 除了痛殴外国人,还能玩点别的吗?
虽然台词平淡,剧情也缺乏波折,可《叶问》一样可以看得我们血脉贲张、甚至热泪盈眶。为何?因为导演的小手恰如其分地抚摸到了我们的G点——民族主义(或者说爱国主义,二者在某个经纬度,很默契地重合了)。 《叶问》的前半段也精彩,片首与泰山堂的廖师傅一战自是兵不血刃,小高潮出现在叶问与山东大汉金山找一役,北方拳的刚猛与南方拳的机巧碰撞到一起,擦出炫目的火花,可谓精彩纷呈。 可影片真正进入足以影响观众情绪的状态,是在日军入侵之后。在那之前,即便廖师傅再绵里藏针、金山找再不可一世,我们其实都知道,在佛山这个地盘上,叶问毫无疑问地可以在不动声色间将一切化作云淡风轻。 日寇来袭之后,枪炮之利远胜拳脚之功,再好的身手,也成了无源之水。一对一情况下,叶问自然可以谈笑间将李钊的左轮手枪卸下,可他可有能力面对整支军队? 无奈、落魄、贫困、饥饿、生死未卜……一同袭来。武痴林的死、廖师傅的死、金山找的步步紧逼,更将这种压抑的情绪推向高潮。观众郁积的心情何以发泄?只有在片尾痛殴日本将军三浦才能一泄心头之恨了。痛殴了三浦,在心理上便等同于痛殴了所有日本侵略者,哪怕我们都知道,叶问逃亡之后,佛山民众面临的,必将是更加惨无人道的搜捕和屠杀。 遗憾的是,叶问与三浦一战,纯粹是心理上的泄愤,二者这最后的压轴一役,根本称不上棋逢对手:不知导演出于何种考虑,将三浦的战斗力安排得几乎与金山找一个水准——叶问在绝食数顿之后,依然可以秋风扫落叶般,瞬间便将三浦狂殴致死。同样是中日对决,若论精彩,《叶问》怎能与《精武英雄》最后一场陈真和日本军官的决斗相比? 武侠片的时代背景若是在古代,自然可以天马行空、恣意纵横(《东方不败》《新龙门客栈》);若是在现代,选择就更加多样化,可以插科打诨(成龙),也可以玩狠(《杀破狼》《战狼传说》)。最尴尬的是近代背景下的功夫片,夹缝中只剩下抵御外辱这个主旋律——而中国悲惨的近代史又注定了,个人对阵外国武人的胜利,只能是阿Q式的精神胜利,一部部电影在一个个穷凶极恶的外国武士倒下的身影中达到高潮、拉下帷幕,颇有点“赢了你,输了世界又何妨”的味道。 《叶问》的高潮戏是打败日本武士,《精武英雄》的高潮戏也是打败日本武士,《霍元甲》里的霍元甲,迷途知返,亦是在击败摆擂的西洋力士后,成就了人生最辉煌的一页。 不可否认,动作片里的民族主义是一把好牌,观众既可以看到漂亮的打斗场面,又可以得到心理上的满足。不过撇下民族主义是好是坏暂不讨论,我的疑惑在于:除了殴打外国人,难道就没有别的套路可拍了吗? 徐克将黄飞鸿系列的第五集《西域雄狮》的背景放到了美国西部,惨淡的票房与口碑似乎都在证明,贸然的创新是危险的。可黄飞鸿系列的前几部同样不落“殴打外国人”这个窠臼,更证明了只要编剧肯卖力,即使近代背景下的动作片选材相对狭窄,可并不是没得玩。只可惜,如今也不知是现在没有好编剧了,还是编剧们都不肯出力了……
剪刀手广电局,果然名不虚传。剪了几个片段,片子的完整性被破坏了不少,但是阉割版也是一部很出色的功夫片,堪称近十年来的最佳。缺点:煽情+主旋律+公式化;优点:写实而不乏华丽的动作场面+最好的甄子丹。
再看觉得电影有点生不逢时,放到现在票房会是非常高的电影,动作戏比某票房冠军强很多,而且电影的完成度也非常高
不能因为是甄子丹演的就无脑差评吧。
甄子丹真的是一个很稳重很成熟的男人。
看的挺热血,头一次觉得甄子丹有书卷气,打斗戏还是挺精彩的,日本演员也蛮敬业,林家栋演得好,替他心酸!
大概是烂片甄拍过的少有的非烂片了……
第一次发觉甄子丹竟然长的这么好看啊
太过套路了,喜欢看拳脚功夫的倒可一看,其余全部程式化,让人提不起兴趣。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即使老土即使煽情,看完还是很热血很感动。
功夫版《梅兰芳》
很有正义感的一部影片,叶问一个人打10个日本人的时候简直大快人心,英雄情节,家国情怀,很喜欢这部电影。
当林家栋打死那个日本四眼的时候我那场全场观众掌声叫好。主题热血,民族情绪被适当挑拨,前面桥段幽默,日本人也不是一味的傻里傻气,动作设计果断、暴力、真实、残忍。更为可贵的是甄子丹居然能把叶问的儒雅稳重演绎的淋漓尽致,这样的商业片想不赚钱都难。08年厦门电影院。8.0
甄子丹在内地真正走红就是靠这部片 总体来说 打戏确实过瘾 剧情也能抓住观众的点 08年票房过亿
婦女之友
叶问你要吃饱了饭再打啊
打的很过瘾。甄子丹不需只靠打戏,文戏同样令人佩服。
整体上武打部分的细节处理不错,对话也比较写实化,人物的心理描绘因此也较佳:对于闹事的北方人,并没有变好的趋势;翻译呢,也是在不停挣扎,日本人依旧很傻,女主同样是花瓶,任达华的角色也可。但是最后收尾太轻率,反一号太弱,有些虎头蛇尾之感,有些可要可不要的情节,理应删去:可能做成上下集更好。王又男的表演是渣。
算是合格的动作片。比较满意甄子丹冷面拆招的模样。
侠骨柔情,印象最深的是叶问夫妇的日常,虐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