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记。2017年第十届欧盟电影展。
电影开场就是遣散员工,男主角貌似是一名控制器监察员,男主在被裁减之列,他的妻子似乎很善解人意,早上他没有留足够咖啡给她,洗衣机漏水都没有絮叨,还跟他行鱼水之欢。在家翻抽屉偶然发现一颗鱼形状的鱼漂心血来潮要跑到海边的国家去打工。女儿更关心挪威被雷电击死的三百多多只鹿,而对父亲要跑到那么远的国家去工作却不感到担心。长途汽车途中一个修女喝可乐汉堡包挺关注他。不知道有什么寓意。到了工厂人事部的女干事却说他上当受骗了。他似乎很迫切想得到这份工作说怎么都不能回家,他家那个破烂的洗衣机,或许是理由之一吧。他交了捐款。作为保护鸟的基金女干事给他签了合同。进入船厂从事苦力工作,他似乎也没有太大的怨言,在巨大的船下他显得很渺小。跟妻子视频。她因为家里来了客人匆匆下线了。他尝试在沙滩找蚯蚓钓鱼,认识了一名拔草的女人,这个女的说她拔草是回家养兔子,他晚上去酒吧喝酒,发现酒吧裸着身体可以喝免费啤酒,叫裸啤。次日他上班迟到被炒了鱿鱼,领班趁机把怨气发在他身上,认为如他的外国人抢了本国人的就业机会。说国家更关心外国人而亏待本国人。他抗辩无用之余突然脱光衣服,奇怪之举。被炒了鱿鱼他买了一鱼杆。然后在沙滩闲逛时又碰到那个养兔子的女人。那个女人说她以前是打篮球的。却欲言又止,临走之时约他参加舞会。舞会中跳的很尽兴,还以为他们会有一腿。很难想象男主这样的年纪还那么投入地跳劲舞。女人神奇的消失了,留下了那只没有耳朵的兔子标本。他在海岸防波提上钓鱼,拿着鱼竿仿佛在弹吉唱歌让人想到他年轻时应该是很摇滚的。他住宿的店租期到了。他跟前台说他要去旅游。前台也是很奇怪的一个人。专注养一棵仙人球。他去市场问摊主能不能请他做钓鱼工作。在酒吧他跟着一年轻的男人,说一起往北的地方去钓鱼,然后这个男人也是一个很怪的人,一路上乱开车,带他去回家,他老婆整容的很恐怖,嘴唇很厚乳房很大,最后似乎是为了抢他的鱼竿把他揍了一顿。最终在一条鱼船上工作。然后明白为何影片开头回出现的拉鱼网的镜头,区别于结尾源源不断地涌出小鱼。
事实上,远在电影开始之前,他就注定要离乡。
远方拥有一个人类史上非常古老的母题“离乡”,如同希腊人远离希腊半岛前往特洛伊的《伊利亚特》。《远方》没有讲述归途,但对归途的可能性从一开始便嵌入电影叙事中,并通过一次次戏剧性的挫折不断排斥归途的可能性,将男主驱逐向更远的地方,这是《远方》的核心叙事策略。《伊利亚特》死去的希腊英雄们仍然分享着《奥德赛》的意义传播,死亡并不能让英雄们放弃归乡,他们的形象里仍有归乡的含义。离乡的本身便意味着归乡。《远方》的离乡本身就包含了归乡可能性的探讨,但它的目的在于将归乡的可能性彻底否定,达到一种真正的离乡。
为了达到上述目的,《远方》选择了简单的叙事结构(除了开篇那渔网的隐喻),就是流放,离乡,再流放,继续远离,直到让男主彻底抛弃归乡的可能性。但电影尽量会淡化每次流放的强度,使得男主不至于被一次性过狠地击倒,而只是丧失留在原处(逃避)的可能性,引导他自由地做出再次远离的决定。这固然是为了减缓电影叙事的速度。但另一方面,电影也在防止某次流放被电影聚焦,放大成为社会的问题,最终唤起观众的创伤心理,过分转移观众的注意力。电影如此自私地逃避自己的社会责任,目的在于它想引导观众看到真正重要的事情——某种个体的终极反抗。在高速休息站中,安格斯顿选择漠视盗窃的小孩,为的是实现其作为离乡者的真正责任。这也隐喻了电影摄像头漠视了社会问题。
由此,电影便放大了男主心理上的离乡与归乡的斗争状态,离乡者不断地对故土产生眷恋情绪,对现状产生妥协逃避情绪,而这些不根除,便不可能真正地离乡。电影便靠着社会和家庭两个层面的排斥以达到这一目的。
首先,是失业。镜头缓缓切入工厂那巨大的烟囱和骨架,厂房里高高的骨架。宣读裁员信息,回家。电影在平静之中完成了第一段排斥的任务,镜头迅速切回在床上睡醒的失业者。我无论如何不能同意仅仅将失业这一问题作为理解这部电影的主要切入点,因为电影本身实在讲述了比这多更多的东西,而电影在这里也尽可能地将失业降格为流放离乡者的诸环节之一,安格斯顿在这里不止成为了一个失业者,他还要失去更多的东西,成为一个更加不可确定的存在。
尽管安格斯顿在工厂工作多年,但对于观众而言,工厂的形象仍然产生了强烈的异己性,相对而言,家庭则是逃避的场所。电影明智地没有直接将家庭作为排斥的主体,观众仍然在安格斯顿的家庭里产生了喘息逃避的快乐。安格斯顿和他妻子女儿仍然和睦,没有人直接将他驱逐出家庭。如此,出于经济和社会的压力,男主自主选择离开家庭前往远方,男主承担了离乡和它一切后果的大部分责任。
在这一部分我们尤其需要注意安格斯顿和女儿在麦当劳的对话。远方被他们描述为获得自由的场所,而安格斯顿拥有的前往未知的自由的权力被女儿所羡慕。远方是自由和危险的交汇,而一切结果都是安格斯顿的自由选择所要付出的责任。
安格斯顿依靠贿赂,在拉脱维亚获得了一份没那么正式的工作。由此他获得了第二个逃避的场所,一个异乡。作为异乡的排斥感的体现,安格斯顿的旅馆的电脑和妻子打了视频电话,但对面的妻子被一个急促的铃声和邻居的来访打断。弹幕说这是安格斯顿被背叛,我们并不能做如此超出文本的分析,但安格斯顿的落寞和对故乡的家庭疏离的加剧是明显的,在某种意义上产生了脱离家庭的效果。考虑到在结尾登船之前他再次向妻子挂了电话却不能接通,被家庭的背叛在一定程度上是成立的。(电话的对象没有翻译,但请允许我将落难时挂电话的对象理解为妻子。)
受到家庭排斥的安格斯顿选择在异乡建立他的归属感,首先是海钓的愿望,然后是认识了海边的一个疯女人,再然后是去酒吧认识新的朋友。而在酒吧认识一个朋友让安格斯顿上班迟到,失去了海港的工作。显示了在异乡建立归属感,建立一个新故乡的不可能。
第二次流放,第二次被裁员的打击的效果要远远大于第一次。在外面,经济的困窘就意味着归乡,而因为前面已经产生了的家庭排斥效果,安格斯顿仍然妥协犹豫的态度,继续在新故乡(异乡)流连。安格斯顿购买了一个钓竿,试图以海钓为生。并想进一步发展与疯女人的关系。前者无疑是痴人说梦,而从后者那里,安格斯顿也仅仅获得了一只死兔子。
靠海钓为市场供货失败后,安格斯顿来到了一个小酒馆,在那里他又遇见了一个男人,他寄希望于坐他的车前往远离城市的海滨钓鱼,并想再次获得一个朋友以建立他在异乡的归属感,实现他在新故乡的幻梦。而因为安格斯顿的妥协逃避的生活态度,电影的张力开始扩大,以更急促的方式催促安格斯顿尽快做出选择。唯一令观众感到恐惧和不安的镜头出现于安格斯顿与这个男人的相处过程中,观众发现这人也是个疯子。汽车开得远离城镇,也在威胁着安格斯顿的生命和自由选择的可能性。最终,因为背包里那只死兔子,安格斯顿失去了钓竿和所有行李,他在一个野外醒来。这是电影最突兀,也是最激烈的第三次流放。
在港口宽阔的广角镜头下,卡车离去,留下安格斯顿孤单渺小的背影。《远方》喜欢使用广角镜头,突出个体的渺小状态。安格斯顿打电话给他妻子,但没有得到回复。被家庭的再次排斥最终他做出第二次离乡的决定,把兔子交给乞讨者后,一无所有的老人转向海洋,他从一个陌生人那里讨来了工作。到一个真正远方的机会,行驶向远洋的船上。
安格斯顿在船舱里给他女儿打电话,但因为诸多原因,只得到了简单的回应。第二天,他从鱼群中捡起他曾经的鱼饵,将其丢向大海。至此,电影不断增加的张力终于松开,安格斯顿只需要不断确认他已一无所有。宣告了回乡已经彻底成为了不可能。而结尾的渔网潜入海洋的镜头又与开头出现的镜头相呼应,成为这叙事结构简单的电影里嵌入的唯一异质性的镜头,表明从一开始,离乡的命运就不可避免。
电影为何要彻底否定归乡,又为何要不惜淡化诸多社会问题,目的在于抵达男主——离乡者的绝对个体性,即让他自己做出选择,自由地履行他的责任,而非逃避。在电影里谈论自由也许是相当荒谬的,因为电影无论如何都存在一个剧本,作为终极命运主体的存在,而电影的角色无论怎样都只能按照它决定好的行动。(电影开头和结尾的渔网入海镜头难道不是这一终极命运的体现吗?)但命运绝不是逃避自我自由责任的理由,古希腊悲剧中反复出现的命运并不是英雄们悲观的理由,相反却成为了人类从恐惧中挣脱出来的契机。对于电影而言,也许一个角色的命运是注定的,但仍然要将其塑造为一个拥有可能性的,永远的未完成状态。安格斯顿在登上船舱的时候已经完成了对于反复碰壁的故乡(包含着前面被漠视的一切社会问题)的终极反抗,当电影结束的时候,我们可以确认在电影没有言说的地方,他也永远不会回到他的故乡,是他终极自由的体现。我们必须要注意,船和大海并不是他新的故乡,当他再次受到压迫的时候,他将再次抛弃一切,前往新的远方。
如此,远方也成为一个未完成的词。
我不知道为什么花城出版社出版的一系列小说要取名为“蓝色东欧”,但这个电影的确是蓝色的。小说,我没看多少,不过现在于直觉上更偏爱日本和东欧的。东欧的确更像是蓝色的。
东欧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啊,似乎主要是中亚游牧民族的血脉,最近几百年在俄国的魔爪下做了农奴?接着就是苏联的意志,然后就这样了。电影里的气氛是很压抑的,人们都像半口气一样,可夜店里疯起来也是真恐怖。一片意志上支离破碎、谈吐诡异的地方(在电影里面)。
我以为这是一个预言,里面有很多偶然,由戏剧性连着,短短90分钟的篇幅是有限的,你可以说它是这个,也可以说它是那个,哪个都对。我更想说在整体上,也就是连起来一头一尾,它就很像是一个预言。大叔在造船厂找了工作,但梦想是在海里钓鱼,结果是在渔船上打杂,新买的鱼竿丢了,而且连大海捞针来的鱼饵也断舍离了。理想和现实,最后总是结合得这么诡异。
我已经不想翻开英、法、德的文学了,只想读日本和东欧的文学。因为那里的人们还是果真有实实在在的内容要写的。英、法、德现在的日子过的,近期内是没什么好说的了吧。美国就更别提了,美国人写的书能读的只有教材。
蓝色东欧,蓝色东欧,
你好安静啊,
蓝色的东欧。
Agoston是一个刚刚从能源工厂失业的50多岁的男人。怀着渺茫的希望,他悠闲的穿越东欧希望找到一份工作,并实现自己想要钓到大鱼的愿望。然而在波罗的海边,他发现自己除了被裹挟着海盐的风吹透的寒冷一无所有。在异国的旅程里,他深深陷入充斥怪异事件的海洋。他遇见了一位友好的女士,一位怀有不良企图的男士以及一只被做成标本的天生没有耳朵的兔子。海浪漫过沙滩,再慢慢退潮。后浪把前浪拍在沙滩上。海在此诞生,绝不会在此终结。
在欧盟面临着经济政治危机带来的分崩离析背景下,中欧的小国如何适应和应对呢。Agoston的经历给出了一个很完美的答案。全片秉持极为克制的现实主义,将失业后男主散漫无聊的生活悉数展现。“20岁时去拉脱维亚写在我的计划书当中。”还没来得及实现年轻时的征途便已老去,丧失了冒险的先天资格,这无疑是冷战后被两大阵营对垒耽误的中欧一众小国的写照。男主在坎坷的生存之路途中始终坚持着他“想要钓鱼”这一憧憬,仿佛这是除了机械工作之外唯一的希望。结尾他终于如愿以偿,成为捕鱼船上的一名员工,却已然和当初“找虫子、买鱼竿”的闲情逸志相去甚远,个人意志不得不屈服于工业化批量生产的浪潮。和锡兰2002年的《远方》相似,主角都是游离于主流社会之外的“他者”,难以融入主流话语体系(被工头训斥开除、成为捕鱼船上最底层的员工),代表工业异化的轮船都十分相似(随时可以将主角碾压),不断的面临失业却难以摆脱自身思想的封闭性……欧洲边缘国家的导演都喜欢用一个代表自身国族认同的形象被全球化驱逐的故事架构作为国家21世纪的挽歌。
抛开政治隐喻和倾向,影片的摄影堪称惊艳。Agoston去买鱼竿时,竖着的鱼竿形成了一个视觉上的监狱,把他紧紧禁锢其中,然而态度良好的双胞胎服务员稀释了紧张气氛,形成有趣的反衬。再者,鱼市场上铺满镜头奄奄一息的鱼给人绝望的窒息感,预示了待宰者的命运。还有迷幻的夜总会蓝光,男主因那个晚上得到了没有耳朵的兔子,开始了他颠沛的放逐之旅。作为一部处女作,可圈可点之处颇多,导演风格尚在探索中,但已经具有了强烈的表现精神,期待下部作品。
捧着退休女篮球员的无耳之兔,仙人掌夜晚必须沐浴红光,密林之坟自拍断片,捕鱼船上扫去海滨梦想……人生重启远走高飞,收网群鸥一身腥
2017欧盟电影展。以非故事性和具有象征意义的「标的镜头」来反映世界的「残像」,「远方」在传统意象中的「希望」意义被完全消解,行尸走肉般的人群无意义的娱乐、迷信、愤怒……主人公最后来到大海上工作,然而渔业不久后也将终结,当随身携带的「鱼漂」被扔进大海,冰冷而绝望。
去戏剧化是对的,但叙事效率太差就是问题了。结尾大鱼小鱼都被孔眼细小的渔网一网打尽,感觉挺悲伤的。
镜头手法非常简单,固定机位+正反打+航拍,和故事一样坦诚直白,拍出来每一帧都非常好看。故事呢,也是有意思的,小反转和隐隐贯穿始终的小梦想,以平静的独身视角来讲遇见。啊一下子讲不完明天得补一篇长影评才行。
高度视觉极简化、象征性和概括性,一般人能理解就怪了…用公路片结构串联元素,没有耳朵的兔子(阉割的标本)与残缺无能的后极权主义社会、小鱼标与个人历史、整容成怪物的女人与消费和男权主义、骂骂咧咧的工头和整个东欧分裂的民族主义态势、兜住整个片子的大网和无法逃生的小鱼……这片子说的太多。
在没有历史的《远方》里我们最终看不到远方。本片从当代人类社会的困境出发,试图为个人理想找到一条可持续发展的现实出路,不幸的是作者自身认知的局限性让这部作品迷失在了历史的汪洋大海里。刻舟求剑式的象征主义符号并没有起到实际的引航作用,反而为影片贴上了悲观主义的标签。使得夹在今日与昨日之间的男主不得不在那种无家可归又无处可去的漂泊状态下继续打捞他渺小如针的理想浮标。
完全会忘记掉的故事
开场真是美丽,和那个俄罗斯人在墓地前自拍那段好玩,主要是剪的节奏有点问题,本来可以更好的
力图老年黑色幽默版coming of age 然而隐喻非常尬
有几幕非常惊艳的视觉设计,但整体太无聊平庸了…而且主创场主创只来了一个导演,映后寥寥的掌声…一整排只有他一个人…好可怜
蓝色舞池里那段后工业电子乐赞(人家的后社会主义广场舞)| #论后现代的起源#
今年卖命到处跑影展看了一圈大大小小的欧洲小国困局片,但还是对这部电影印象最深刻。除去政治隐喻、对话暗示以及环境(报纸、电视等)烘托的老三样,在摄影以及用公路片的形式上有点新意。故事在主人公去了拉脱维亚后彻底崩坏,应该改成周游列国的。
喜欢一开始的海报
就看得迷迷糊糊的,一个人的生存困境,不知道能遇上什么的那种不确定非常强烈。
斯洛伐克下岗老工人前往拉脱维亚再就业并遇到形形色色奇怪人和事的故事,较之于同样反映东欧社会创伤性现状的作品,略带荒诞色彩的人物和情节设置让这部去戏剧化的现实主义作品笼罩上一层神秘象征主义的光环,摄影构图和镜头语言精巧考究较为出彩,整体在有些心酸的有趣中透露出让人回味的韵味。(72)
极简现实冷峻萧索,一个失业老男人的美丽哀愁,最后算是实现梦想,前后呼应。情绪够了事件却看不到价值,整体一般。遇到奇奇怪怪的人,没感觉到荒诞,就是莫名其妙;符号暗示应用整个叙事来凸显映照及表现,罗列出来一桩桩事件,升华了结尾,可整个叙事差,略不知所云,事件看不到大价值,符号也失去光彩,整体观感略差。和锡兰的《远方》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大多数人的远方都来自于他们对平庸的当下的不满,当他们真的去了他们想去的那个地方,他们发现,自己已经被一个巨大的平庸所吞没,无法逃脱。
色调有蒙吉的气质,叙事有锡兰的气质,人到中年,生不如狗,咸鱼如同自身命运,终有一天会被捕捞殆尽,仿佛榨干剩余价值后的无处可去。远方有酒但没有朋友,远方有海鸥但没有诗歌,远方有风景但没有干粮,你问我为何还要去远方,只是因为我看不到明天,无处可去罢了。
导演真是贝拉塔尔粉丝啊,剧作虽然神经刀但是视听想法真是不错。后社会主义。匈牙利下岗职工去了……拉脱维亚?反正后四十分钟简直是脱线得可以。
原本想炫技,玩成了杂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