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题材海报及《冒牌上尉》的片名让人误以为这是一部黑色幽默类型的电影,但是看完全片并了解背后的故事之后,发现该片只有深不见底的黑色,一点幽默都提不起来。实际上,《冒牌上尉》的故事甚至让人有些不安。这是一部荒诞、黑色的反战电影,影片以行将陷落的纳粹德国为背景,讨论人格在极端环境中重塑、人性在极权主义中的异化,反思深度甚至可与《浪潮》相对标。
二战最后的两周里,集权主义的纳粹德国行将崩坏,前线不断溃败,而后方也陷入了一片混乱,大量的逃兵不仅将失败主义的情绪带到后方,也导致了德国后方社会治安的崩坏。这是故事发生的特殊时代背景,一个处于极端时期的极权国家。丧失方向与希望的国家机器与普通百姓,陷入了一种手足无措的失败主义情绪之中。乱世造英雄,也造恶魔,一个拥有表演天赋的19岁逃兵捡到一身崭新的上尉制服,凭借出色的表演能力,冒牌上尉狐假虎威将溃散的其他逃兵聚集起来组成所谓的“特别任务小组”,一路在即将陷落的纳粹后方为所欲为,并以元首为榜子控制起生杀大权。荒诞、黑色的故事就此开始。
战争末期,丧失方向与希望的国家机器手足无措,但是在极权主义体制之下,一个原始的驱动力便能将即将覆灭的机器驱动,这个原始驱动力便是绝对的威权。在纳粹德国,绝对的权威便是希特勒和极权体系本身,所以在极端的时代中,一身代表着权力的皮囊,一个绝对奉行极权主义的行为,便能够轻易树立起一面象征着恶魔名义的大旗。而出于惯性和奴性,那些极权制度下的普通人,不假思索的就匍匐在恶魔的脚下,人所处环境对个人行为的影响远远超乎我们的想象。由于制度化的去人性,极权主义统治之下的那些普通人,人性成了虚无性的存在,那些普通人、附庸者对于极权者而言只是工具,人的一面被制度化得抹杀掉。极权主义诱发、利用加强人性中的阴暗与残酷,而人性之黑暗又在极端的统治秩序中极度放大。
影片中的年轻逃兵深谙官场之道,仅仅通过一身象征着威权的纳粹制服,以及自己出色的表演天赋,便轻而易举获得了极权组织的操控权。“神”(希特勒)的缺位,让人的主体性幻象在极权主义身上体现出一种极度的膨胀。这个年轻逃兵本可以选择善,但是他并没有逃脱极权主义的浸染。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在二战末期极端的环境之下,极权主义组织已发展到不可控的地步,组织者本身其实也被极权主义所绑架。在极权主义之恶泛滥的社会环境之下,制度化去人性,把人放置在要么被人害和害人的选择中,但是谁又会自己选择被害呢?耳濡目染的年轻逃兵选择了堕落,在制度中去掉自己的人性,完美、顺畅的融入了这个恶魔般的体系之中,而他的人格也在极权主义虚拟的象征物(纳粹制服)中被重塑。
冒牌上尉选择了堕落,但更讽刺的是一大群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普通人,人类本身有服从和崇拜威权的本能,而电影中的士兵则服从更加彻底,他们竟然服从的只是威权象征性的附产品:纳粹制服,并为此轻易放弃了自己“人”的属性。这些人本有机会推翻虚假的威权:影片中通过军服裤管过长发现冒牌端倪的那几个普通士兵,在经历一系列骇人听闻的屠杀行径之后,竟然选择了沉默。那些洞悉人性黑暗时保持沉默的人,最终也被这黑暗沉默的吞噬,成为极权主义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这是影片最恐怖的一章。正如《极权主义的起源》一书中所述:“极权主义的真正恐怖在于它统治一群完全沉默的居民。”这便是平庸之恶。
讨论极权主义极难离开人性,从人性的本质出发,很容易便可以发现极权主义实际上是人性本质的一部分。极权主义本质是异化的理想主义,是人性的一部分,当极权主义掌握国家机器后,通过控制民众的意识形态,以国家意志的形式来打造极权者想象中的“理想社会”。但是这极致的“理想社会”是牺牲个人意志为代价的,为了达到理想的目标,极权者可以牺牲一切。在这样庞大的组织之中,人性被彻底的抹灭,人成为了工具,极权之恶、平庸之恶在沦丧的人性废墟中被无限放大。
黑白色调带来的凝重以及镜头语言所营造的沉静感,让观者也变成了沉默的另外一部分。结尾的狂欢、审判以及枯骨上的漫步,让故事被拽入了更深的黑色之中,而《冒牌上尉》的荒诞,让这种黑色变得魔幻而不真实,然而这竟然改编自真实史实,这虚实之间落差只能用惊悚来形容。极权体制之下,人性的改变、人格的重塑远比戏剧故事更加荒诞与黑暗,不得不说这令人感到非常不安,因为这一切,离我们实在算不上遥远。
非常特别的一部片子,由于是真人真事改编,更觉得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很多人会拿这一部与浪潮相比。但因为一个是战争年代,一个是和平时期,我觉得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战争里,大家都鬼使神差的有各人的打算。什么为了希特勒,为了祖国,都吹吧。逃兵们为了有一口饭吃,不再为自己的逃亡身份感到担心害怕;长官们为了赶紧清理掉逃犯们,不要浪费吃的喝的;甚至到了最后,法庭上的政治人物们也为了“弘扬”所谓的爱国精神,把一个令人发指的残暴杀人行径说成是爱国的错误表达方式。真真是黑白颠倒,荒谬绝伦。
大家都因为各自的目的而默认了上尉的身份,那这个上尉自己,又是为何?可能是穷途末路的疯狂,是自己惨遭追杀的愤恨报复,也是假借战争之名用暴力来宣泄自己战后痛苦的内心。无论是哪一种,都罪不可恕。
我不相信他们是天生恶魔,不如说,是战争机器下的怪胎。结局更是令人惊悚,当这些制服怪们走在现代化的社会里,一切却与历史如出一辙。多么的可笑,大家怕的,不过是一层皮。不,而是这层皮背后代表的强权,绝对权威。
一个深刻懂得反省并且毫不惧怕反省的国家,是可怕而强有力的。
从头看了一遍《冒牌上尉》,因第一遍感觉影片氛围太压抑而跳看,从第二遍能看出,虽然当时的德国已是强弩之末,但其本土的法制仍然存在,如:宪兵专门抓各种犯罪的军人,如盗窃,强奸,抢劫等等,并实行集中关押,且冒牌上尉想要处死这些人的时候还是大费周章,其中出现各种权利机构的相互制衡,最后宪兵的突击检查才得以让冒牌货穿帮,而影片后面的处理在这里不予置评。
写在20201015的短评:
“真实事件改编,
仅凭这点就已经倒吸一口凉气了.
残酷, 暴烈, 不寒而栗.
本以为结束时彻底被字幕的彩蛋震惊了,
太太太牛逼的警醒!
作为德国常住人口,
这十五年的真切感受:
德意志确实是个懂得反思的民族.
好片子, 想起[浪潮], 想起很多!
但是看完后的抑郁和被掏空感,
需要一点时间去舒缓.”
好多网友都在从战争和人性角度去反思这部剧,因为故事确实以战争为背景。但这个框架似乎并不能充分解释菜单中那细思极恐的一幕——主角团“穿越时空”来到现代德国的街头大肆搜查骚扰,却没有遇到真正的反抗。
我觉得,可能有一个更一般的解释框架——秩序与权威。人类的基本生存需要秩序和规则,哪怕是坏的规则,也好过没有规则。规则需要权力来维持,而权力有效运行则需要权威。
当二战末期的德国处于秩序半崩溃中时,人们渴望权威来填补体制的真空、激活权力的运行,哪怕这个权威的内核空虚无比、徒有形式,那些渴望权威的人也愿意配合并抬起这面虚幻的大旗。
吊诡的是,权威的实质不过是受众的信赖罢了,当配合假装的人多起来了,这个曾经徒有虚名的权威便成功地自我赋权了,真正掌握了对群众的支配。至此,一个支配群众的权威被群众自己塑造出来并统治自己。
有了权威,秩序和规则就建立起来了,人们就自然地想去服从规则来免予规则的恐惧,即使这种服从被伪装成是基于信赖、谋利、从众或者所谓文明、道德、法律等宏大概念。
说起德国,人们马上就会想到宝马、奔驰等耳熟能详的知名品牌,再有就是日耳曼人严谨和一丝不苟的作风,同时又是一个盛产哲学先贤的国度。
当然,二战与纳粹也是无法绕过的话题。
德国人对那一段历史的反思及其深刻程度,与他们的奔驰车一样驰名世界,前有《浪潮》对法西斯主义的集体异化,后有《我们的父辈》写实手法下战争中小人物渐渐被放大的恶。
而《冒牌上尉》的诞生,不但足以与上述两部作品相媲美,并且它已经不是用“深刻”二字就可以形容的,而是更肃杀、更黑色,甚至更恐怖。
影片取材于历史真实事件,故事发生在德国战败前夕,当时德军战败已成定局,军心涣散,逃兵四溢。
这其中有一名列兵叫威利·赫罗德,年仅19岁,在逃亡的过程中因捡到一套上尉军官服,从而黄袍加身,华丽蜕变,成为了一名第三帝国的“军官”,一路挥斥方遒,达到了他短暂人生的巅峰时刻。
少年威利·赫罗德
上面照片中的这位仁兄便是历史上的威利·赫罗德,俊逸清秀的面庞,甚至还略带着些许稚嫩,不过不要被他的外表所迷惑。
还是让我们来看看他短暂的人生历史吧:
1943年,威利·赫罗德应征后加入了德军的空降部队,参加过卡西诺山战役。 1945年,他随所属部队回到了德国,并且与自己的部队走散,成为一名逃兵。 期间,他发现了一套空军上尉的制服,并伪装成为了空军上尉和元首特使,混入了埃姆斯兰德惩戒营,对其中的囚犯进行了灭绝人性的无情大屠杀。 被发现真相后,他被捕入狱,但因为二战临近尾声,他竟被法庭判定为极具领导能力和抵制失败主义的优秀士兵,逃脱了惩罚,逍遥法外。 同年5月,他在德国威廉港被英国皇家海军抓获,并于1946年被处决,享年21岁。 史称“埃姆斯兰德刽子手”!
怎么样,是不是足够传奇的一生。
而这所谓“传奇”的背后,却是令人脊背发凉的累累白骨与极权主义下对人性的抹杀。
列兵威利·赫罗德
电影《冒牌上尉》以威利·赫罗德的历史真实故事为蓝本,将故事深入到德国内部,以一件“制服”为权力的象征,来探究德国社会贯穿下来的一种国民性,进而表明希勒政权能在德国发展起来的根本原因。
影片整体使用黑白色调,二战场景,让该片有了天然肃杀之气,但影片的故事可以脱离战争背景和战争片的框架,而变成一道穿越时间,可以问向历史,也可以指向未来的谶语。
影片一开头便是由麦克斯·库巴彻饰演的赫罗德像野生动物般的被宪兵队追逐猎杀,狼狈至极。
但他奇迹般的大难不死,逃过一劫,否则也就是荒野上多了一具腐尸,没有了后面“钦差大臣”般的权力荣耀与人性急转扭曲的刽子手生涯。
我们姑且把权力之下的人性放在一边,赫罗德一介少年,列兵的军衔,又是如何能骗过宪兵队和惩戒营的一众高级军官的呢?
上尉军服和漂亮的演技固然重要,但如果把这个个体事件放置于当时的历史阶段与德军整体信仰与意志出现崩塌的大背景中,也就不难理解了。
自1933年希特勒这个“奥地利下士”成为德国元首,登上历史舞台,到1939年入侵波兰掀开二战序幕开始,德国军队便所向披靡,无坚不摧。
战争中长期摧枯拉朽,让希特勒成为了德国民众的“神”,而“战无不胜”更是成为了德军士兵赖以为继的“信仰”。
当战局急转直下,一切曾经的胜利化为泡影,无所不能的“神”变得无可奈何,信仰也便随之松动。
而赫罗德的少年莽撞与精彩演技,让部分迷茫的高级军官们重新感受到了心中的“神”,加固了业已松动渐渐缺失的“信仰”。
所以,当赫罗德胆战心惊的说出他是受到元首亲自委派的时候,宪兵队长除了敬举手礼和高呼万岁外,在他的心中赫罗德俨然已经成为了元首的化身。
就像身处滔滔洪水中,即便不知哪里漂来的一块朽木,也便成了生的希望,要紧紧抓住。
无法面对失败,又无处祈祷“神”的存在,赫罗德适时的出现,就仿佛神的使者,让高级军官们的眼中充满了信仰与希望的光晕。
至于赫罗德那身看起来不十分合体的军服,还有作为上尉军官过于青涩的面庞,已经不重要了。
即便稍有质疑者,也在赫罗德反复强硬宣称的元首亲自授权和其他军官全力的敬仰与维护下,被消弭于无形。
(看看上图中,站在后面的冲锋队长舒特对赫罗德那崇拜与敬畏的小眼神吧)
德军的溃败,让元首作为德军之“神”的光环开始破灭,高级军官们的信仰出现缺失,对未来的时局迷茫与彷徨之下,又心存困兽犹斗,这种种的因素交织在一起,促成了在赫罗德出现后,这出荒诞、黑色却并不幽默反而残暴血腥的闹剧。
从始至终,宪兵队、惩戒营及冲锋队的高级军官们没有一个人坚持过让赫罗德出示相关证件与文件,这是令人不可思议的,但又是合乎情理的。
因为如果我们只聚焦于人性这个个体的点,而忘记了当时整个历史进程的大环境,也就很难理解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怎么会真实的发生在以严谨著称的德国人身上。
“神”与“信仰”的破灭,让赫罗德成为了那群人最后的寄望。
于是在埃姆斯兰德,赫罗德就成了神。
赫罗德并不是孤身犯险,他一路之上还网罗了众多的逃兵,并成立了“赫罗德行动队”,也堪称是一级组织啊。
而这个“行动队”中众多的逃兵,很多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多年军旅生涯让他们具备一定的辨识能力。
他们其中的某些人并不是没有看出端倪,但同样是从始至终没有提出过质疑,并甘心情愿被赫罗德收编成为大屠杀的帮凶。
而这一点,也是成就“赫罗德神话”的一个重要原因。
那么为什么?
先来看看赫罗德的第一个“部下”——弗莱格塔。
弗莱格塔是赫罗德成为“上尉”后遇到的第一个士兵,他疲惫不堪、步履维艰。
即便是这样垂垂老矣的一个老兵,也让赫罗德因害怕穿帮而心惊肉跳、不知所措。
强作镇定之后的演技,与上尉军服的自带光环,让赫罗德快速的拿捏住了气质这一块,开始了表演。
而弗莱格塔则完全丧失了一个老兵的嗅觉,战争让他变得厌倦,疲乏让他思维迟缓,孤独一人的行进让他渴望同类,他是麻木的。
他没有注意到赫罗德松垮的军裤,更没有多想这荒郊野外,一名如此青涩的高级军官和一辆抛锚的汽车,怎么会蹊跷的出现。
他甚至对赫罗德最初的心虚表情与语无伦次没有产生丝毫的怀疑。
麻木与生存,让他第一时间做出的选择是请求纳入上尉麾下,并讨好般的表示要帮助上尉先生摆脱困境。
他的表白,换来的是一个可以果腹的苹果和不用再步行的驾驶员资格。
一路之上,他恪尽职守,忠于赫罗德,真正的把他当做自己的上级,甚至是主人。
而实质上,他并不是真正的木讷,他麻木的内心,也有过一丝波澜。
逃亡路上,他目睹赫罗德枪杀逃兵,但赫罗德解释是为了取得村民的信任不得已为之,他接受了。
但在惩戒营,当赫罗德纵容基宾斯基残暴的虐殴囚犯时,他被惊呆了,他试图去劝说甚至请求赫罗德,但以失败告终。
及至后面赫罗德开始用炮击处死大批囚犯时,他已经默默无言,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幕人间惨像。
弗莱格塔只是“赫罗德行动队”中一种人的代表,他们身心疲惫,仅是行尸走肉一般呼吸的躯壳,善恶取舍与个人思辨,在常年的战斗中消磨殆尽。
对于一切血腥、暴力与非人的做法,他们就像一个看客,无能为力是最好的借口。
至于赫罗德到底是谁,他做了什么,无关紧要。
麻木是他们生存的第一法宝。
如果说弗莱格塔的麻木只是无意中的帮凶,那么基宾斯基就是明目张胆的为虎作伥。
基宾斯基是整部影片中最让人确定的看穿了赫罗德的人物之一,从在村民屋中他们的第一次相遇,赫罗德那长长的松垮的裤脚,就让基宾斯基露出了邪魅的一笑。
但他并没有点破,更没有质疑,而是同弗莱格塔一样,请求纳入上尉麾下。
基宾斯基的请求不同于弗莱格塔,他不是麻木,而是有着明确的目的——投机主义者。
当在惩戒营中赫罗德装模作样的审问囚犯时,基宾斯基是第一个站出来帮助动刑的。
到了后面枪决囚犯,殴打囚犯,炮击囚犯,哪一件事情都有他作为主力参与其中。
他这么做的原因与弗莱格塔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后者是为了活下去,而斯宾斯基是为了得到。
他不点破赫罗德,想依附于这个假“钦差”,让自己得到更多的宣泄与享乐,使空虚的心理与躯壳得到双重的满足。
他其实也从来没把赫罗德放在眼中,只不过是在人前做做样子罢了,内心中他对赫罗德充满了嘲讽。
口腹之欲的满足尚能令他对赫罗德保持理智与尊重,而一旦面对肉体与感官上的刺激则令他露出放肆不羁的本质。
于是,终于因为一个大奶女人,触怒赫罗德,而被扒光枪决。
斯宾斯基是“赫罗德行动队”中的另一类人代表,他们对未来丧失希望,战败让他们为自己的付出不屑,转而发展为对权力的蔑视,但讽刺的是,却又想依附权力肆意及时行乐的投机者。
无论是麻木还是投机,如果说赫罗德是条恶龙的话,那么这两种人就是这条恶龙的双翼。
他们从客观上非但没有戳破赫罗德,反而对“空军上尉”起到了保护作用。
他们同那些高级军官一样,促成了赫罗德的“神话”。
其实行文至此,对影片中赫罗德本人的分析应该是最简单的。
他并不复杂,一个经历过战火的少年士兵,也正是因为年少,便无知者无畏到敢于冒充高级军官。
那一身军装于他就宛如一副具有魔力的盔甲,穿上之后便可华丽变身,刀枪不入,精彩的演技加上种种的天时地利,于是一个刽子手诞生了。
当强权赋予给一个曾备受压榨和欺凌的小人物,而又不受约束监督时,往往会对社会和公众产生巨大可怕的反噬,甚至可以塑造一个魔鬼。
我们通过影片可以一步步的看着赫罗德从一个被猎杀的小士兵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甚至玩儿起杀人游戏的刽子手。
被猎杀时的亡命狼狈。
刚穿上上尉军服时的惶恐局促。
淡定后的回眸一瞥,眼神中已经露出对战争与权力的流连。
第一次枪杀同胞。
把囚犯绑在一起,让他们逃跑,然后自己则享受着杀人游戏的快感。
享受高高在上的权力的快感。
用高射炮炮击囚犯并撒上石灰毁尸灭迹。
此时的赫罗德已经成为了一个杀人恶魔,他那身笔挺的军装愈发合体,英姿勃发,而他也已经真的把自己当做了“赫罗德上尉”。
甚至在军事法庭上受审时,称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为了抵制日益膨胀的失败主义(原来其实他一直在弘扬正能量)。
正如前面提到的,不受约束的权力,会产生极大的反噬,甚至会让自身出现幻觉。
赫罗德如是,希特勒也如是。
而影片最后的彩蛋,堪称,神来之笔。画面中,赫罗德等纳粹党徒穿越时空,来到现代时空的的德国街头。
他们依然穿着纳粹的军服,大摇大摆的在街头调戏妇女、侵犯人身权利、抢劫,实施着七十多年前一模一样的暴行。
可讽刺的是:没有人敢反抗,也没有人逃跑。
自诩为文明的现代人,在这些战争中的屠杀机器的强权与淫威之下,只懂得温顺的配合。
这是整部影片最深刻的反思。
“赫罗德上尉”本可用这套军服选择向善,但他选择了堕落,但更讽刺的是一大群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普通人。
人类本身有服从和崇拜威权的本能,而电影中的士兵则服从更加彻底,他们竟然服从的只是威权象征性的附产品:纳粹制服,并为此轻易放弃了自己“人”的属性。
那些洞悉人性黑暗时保持沉默的人,最终也被这黑暗沉默的吞噬,成为极权主义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这是影片最恐怖的一章。
正如《极权主义的起源》一书中所述:“极权主义的真正恐怖在于它统治一群完全沉默的居民。”这便是平庸之恶。
黑白色调带来的凝重以及镜头语言所营造的沉静感,让观者也变成了沉默的另外一部分。
结尾的狂欢、审判以及枯骨上的漫步,让故事被拽入了更深的黑色之中,而《冒牌上尉》的荒诞,让这种黑色变得魔幻而不真实,然而这竟然改编自真实史实,这虚实之间落差只能用惊悚来形容。
而人性的改变、人格的重塑恐怕远比戏剧故事更加荒诞与曲折,而最好的办法,或许就是永远不要给人性堕落的机会。
挂满勋章的军服,是恶魔钦点的特殊身份,就算脚下踏着白骨,也会有人褒奖你的忠诚。令人胆寒的口号,是时代赋予的无罪证明,只要战争尚未结束,走到哪里都会得到簇拥。他能慢条斯理吃烤肉,也能明目张胆动私刑,他是残忍无情的战争屠夫,也是毫无正义的临时法庭。可讽刺又恐怖的事实是:他只是个逃兵。
真实历史事件改编。这个不满20岁的逃兵在二战结束前两周,穿着捡到的上尉军官服就此「上位」,一路招摇撞骗收编一众逃兵,从死里逃生的惊弓之鸟修炼成被权力掌控不能自拔的恶魔。人性最禁不起考验,最终被日益膨胀的欲望吞噬。结局字幕的彩蛋绝对让人有汗毛直立的恐惧感,戏谑也罢,但确实警醒。堪比《浪潮》带来的震撼,德国人对战争的反思态度,真是令人钦佩。
倘若英雄意外落井,投石的人会格外勇敢;一旦凡人穿上虎皮,作伥的鬼会分外积极。越是预警的农舍越富饶,越是危险的军营越安逸。递上一把杀戮的枪,要么饮弹要么叩击;递来一把掘墓的锹,要么绑腿要么活埋。看到他穿着新衣,缄默着伸出手臂同谋。再一回头,自己业已赤裸,军装却生在他身上,再褪不去。
这部电影一定要在阳光照射到的地方观看。
看着他身上的军装越来越合身...
又一出「钦差大臣」的现实演绎,在二战尾声期这个特殊的时间,利用民意/军心的动荡、各军事/司法部门之间的制掣制衡,一个普通人以近乎黑色幽默的荒诞方式,一步步黑化成活生生的恶魔,残酷得令人不寒而栗,简直是纳(极)粹(权)崛起的缩影;民众在权力面前的盲从与利己立场的站队,平庸个体从恶心理的激发与扩张,心灵黑洞在迷狂中无限沉沦,最终只能任人性深渊吞没;最后的“彩蛋”警醒意义与反思性极强。
二战版《官场现形记》,因为是真人真事改编,所以让故事更多了一层细思极恐的味道。导演的拍法很老道,黑白灰暗的色调加上影片自始至终用一种冷峻的风格去刻画着战争对于人性的摧残和戕害,结尾一黑到底,片尾字幕彩蛋更是神来之笔,赫罗德死了,像赫罗德这样的灵魂从这世上彻底消失了么?问题背后令人深思。
触及了极权社会和极端环境中的诸多重要议题,对“平庸之恶”的一次有力阐释。文明的存在脆弱可笑不堪一击,因此结尾的“彩蛋”更是对当下的必要思考,即民主如何在不失去自己立场的前提下抵御野蛮的反扑。坐在黑暗中,意识到我自己和任何一个人都能轻易做到主角所做的一切,几乎恐惧得全身发冷。男主小哥哥一百分!
真实故事改编,纳粹版《我的团长我的团》啊,摄影十分突出。人和制服的关系真是魔幻,别说上尉,其实扒掉元首的军服和勋章,不就是个瘪三吗。所以说喜欢的衣服就不要嫌贵,那不算购物,是人格的自我塑造。
主角“铿锵有力”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各种"伟光正"上身...都是国内吃瓜群众熟悉的配方,一切真的不遥远了
有趣的是,一个烂人竟然也能靠口传伟大领袖的指示飞黄腾达
权力应该被用来限制权力。——孟德斯鸠
首先,黑白调的处理很好的渲染了那个行将没落第三帝国的冷峻和肃杀,后方那种于无声处听惊雷的惊惶,处处细思极恐。撒旦不止没有固定的脸孔,而且还可以有很多分身。甚至一旦一个天使被赋予了不受限制和监管的无上权力,可以瞬间变成一个撒旦。每个人在极权的蜜糖和大棒交错面前,都无法独善其身,要么共同为恶,要么被恶吞噬,难以有第三项选择。结尾的高潮犹如一个重锤,把人性和极权之恶表现到淋漓尽致。《浪潮》的悲剧源于一个学术实验,而本片的惊悚却是一个赤裸裸的魔幻现实主义。天啊,更难以想象的是,两部竟然都是来自真人真事!
片尾是今年看过最牛逼的彩蛋了。
最可怕的其实不是冒牌上尉杀了那么多人,而是其实很多人都发现他是个冒牌货,但没有去戳破他,所以其实杀人的不仅是他,他也不过是别人手中的木偶。
结尾被纳粹搜身的现代人不是演员!不是演员!不是演员!猛然被惊了一身冷汗,作为最以善于反思而著称的德国在面对突入其来的纳粹尚且如此,再细想当下……突然就成了魔幻大片啊!这是一部全新视角的二战电影,是继《索尔之子》后的最佳二战电影!
大型狐假虎威现场,主人公真他娘的是个人才!影片最后的彩蛋,郝罗德和他的“临时法庭”在现代柏林招摇过市,玩起了行为艺术,最初看起来很滑稽,可是当他们对路人肆意搜身,并且抢夺手机、钱包等财物的时候,恐怕谁也笑不出来了。历史终究是严肃而残酷的,即使最后一刻法西斯也还在作恶。
一开始最让人惊叹的在于一个下等士兵居然靠一套制服自导自演一个高大上军官,并顺利骗过所有人的演技,毕竟有些气质不是靠衣服能装出来,就像小店老板说的:现在制服已经不好使了。另一方面也让人一方面惊叹德国在二战时期严谨的军政系统,最遗憾的是发现,再严谨的法治在人治面前是多么的不堪一击。贴标仗势最高元首,就可肆意强抢杀戮,我们知道上尉一路横行,哪怕只要有一位路人角色深入质疑,一切都不会发生,然而慑于元首淫威,竟然没人敢查此人来历,更可怕而又可笑的是彩蛋对现当代人类社会的警醒,竟无路人质疑二战军人强抢当代路人的合理性去反抗,就像我们生存的社会依然有贴着各种名头的骗子横行,为什么他们仍有生存空间?可见真正要鞭笞的不是被放大的人类暗黑的杀戮欲,而该反思人类社会脆弱在哪里,社会运行机制竟可被自身的病毒肆意反噬
穿上军装就能颐指气使,戴上军衔就能号令一方,拿出手枪就会疯狂屠戮,成了杀神就会势不可挡。杀人过后不忘欢声雀跃,作恶过后还会广受褒奖。白骨成群可知敬畏生灵,尾幕一出不禁后背发凉。
初见海报,就嗅到了《伏尔加纤夫》背后的残酷和慈禧“马拉车”传说的荒诞。果不其然,建构在真人真事基础上,又类似于《钦差大臣》脉络的狐假虎威再次透彻的看到了德国人在电影层面对极权主义和群氓的见微知著和痛定思痛。但,新的阴霾早已横亘在日耳曼的天空,他们好像从一个极端走到了另一个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