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鸟人》,失败者传奇
冈萨雷斯用观众能明白的方式和自己对卡佛的理解,拍了部卡佛小说改编的电影,情节不是从小说来的,但人物的构思是。卡佛小说《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在谈论什么》,电影《鸟人》就是以这个小说作为背景塑造人物的。小说很短,就一个场景,两对夫妻在餐桌边聊天,谈论爱情。其中一对相处一年半,感情正浓,作为烘托。另一对相处五年,丈夫有些自大,喜欢夸夸其谈,妻子受不了这个,老是阻拦他说下去,破坏他高谈阔论的兴致。妻子缅怀着她的前男友,尽管他揍过她,尽管和他在一起时她出轨跟现任丈夫打得火热,可是他为她自杀了两回,而且真的吞枪死了,他在妻子心里的地位反而比丈夫要高。
电影把这一幕放在开头,作为两个演员第一次见面的对手戏,他们用这场戏较量演技。小说表现的是平静场面,一个固执己见一个息事宁人,电影变化了,表现两个男人的争执。而且这个变化是配角提出来的,显得他的演技和对戏剧的理解更高一筹。此处的潜台词是,谈论爱情的话题让另一个丈夫不安起来,急于想换话题。这么一改,角色冲突和内在情绪就比小说激烈了。小说本身很电影化,充满潜台词。但是《鸟人》没有直接改编,而是把那个被谈论的自杀的男人变成主要角色编成一出话剧,电影故事就是围绕过气老影星自编自导自演这出话剧展开的,最后一场演出,主人公开枪自杀的一幕也变成决定戏里戏外人物命运的高潮。
迈克尔基顿本人、《鸟人》主人公过气影星瑞根、过气影星扮演的根据卡佛小说改编的话剧角色、以及卡佛小说里自杀的男人,这四者有微妙的共性。同样,爱德华诺顿本人、他在电影演的明星麦克和话剧角色、以及小说里叨逼叨的丈夫角色,也是气质相仿。导演选角和构思太绝了。
老头儿瑞根是失败的化身(当然是从主流价值的角度看),一辈子挣扎,一辈子没翻身,他的颓败成了他的传奇,自杀成了他的抗争。明星麦克成功了,自命不凡,招人讨厌,跟周围格格不入,予取予求惯了,简直恨不得随时随地把生殖器塞到哪儿爽一把,结果有一天举不起来了,他才开始去认识女人,感受女人。
麦克和大眼睛姑娘在天台的对手戏很有意思。在他自认为能控制的性关系里,只要欲望来了,他随时随地想干,只有给他两耳光能让他消停。可是面对他胆怯的美,他就知道害臊了,在真正的尤物面前,对方浑身荡漾的青春让他魂不守舍又怕丢丑,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退却,退到自尊的堡垒后面试探。两性的挑逗是一种舞步,they talk,then fuck。美来自于克制和真诚。当他敞开自己而不是急于求欢,她接纳了他。
卡佛小说有这么一段谈话:“我们当中有谁真正懂爱情吗?在我看来,我们不过是些爱情的新手。我们彼此相爱,但不过是肉体之爱,那种把你驱向某个特别的人的冲动。还有对另一个人本质的爱,爱他或她精神上的东西,每天都关心着另外那个人。”卡佛借这个大发感慨的丈夫之口讲了一个情感之爱的小故事。一对老夫妇遇上车祸,在医生抢救下多活了两星期。他们浑身裹满石膏像木乃伊一样动弹不得,转眼珠都费劲。老头儿闷闷不乐,不是因为车祸重伤快要死了,是因为“他该死的脖子转不了,没法看看他该死的老婆。看不见那个狗日的女人,简直要了老狗东西的命。”(卡佛原话就这么脏,我改了一下,原文还是有点书面腔) 顺便一扯,脏话这东西,没什么可标榜的,就是一种出身成长的烙印,你来自哪儿,你周围人怎么说话,你的性情,都在脏话里了。
我一直不明白戏剧舞台的魅力。《鸟人》赋予了舞台迷幻效果。一面是主人公逃避的恼人的现实,一面是不断置换幕景的虚构的表演,倾诉爱意的喃喃细语或是朗声咒骂对失败人生的忿恨。I fucked up!你明知道这个事实却拒绝承认。看到老头儿睡衣被门夹住只好脱掉衣服光着身子狼狈穿过闹市钻进剧场窘迫至极还得当着满堂观众卖力演出那一幕,我从哈哈大笑陡然失声痛哭……那滋味儿,我受着呢。
我破产了,我睡不着觉,这场戏成了我自己的缩影,如影随形,拿个小锤子一直砸我的蛋蛋。老头儿嚼着面包嘟嘟囔囔。他穿过黑暗长街,压抑的琴声响着,有人声嘶力竭朗诵《麦克白》:“我们所有的昨天,不过替傻子们照亮了到死亡的土壤中去的路。熄灭了吧,熄灭了吧,短促的烛光,人生不过是一个行走的影子,一个在舞台上指手画脚的拙劣的伶人,登场片刻,就在无声无息中悄然退下。它是一个愚人所讲的故事,充满着喧哗和骚动,却找不到一点意义。”老头儿从这个如痴如醉的戏疯子身边走过,扫了他一眼,这厮立刻停了表演,诚惶诚恐跟他套近乎,我就是想让你看看我能做到什么程度。so,受到启示的老头儿在舞台上轰掉了自己的鼻子,一举成名。这当然不是狗屎励志故事,是讽刺成功。你丢不掉你的痛苦,你只能狠狠暴露和嘲弄它。撕碎自己,你就飞起来了。
迈克尔基顿不是杰克尼克尔森、安东尼霍普金斯这号儿演员,举手投足浑身是戏。他非常普通。《鸟人》他卯足了劲,还不是那种魅力四射的状态,不,他的特征就是不起眼儿。舞台、造型、灯光、台词给了他光芒。他打动我的恰恰是那种力不从心的状态,他的弱吸引了我。他抱着爱德华诺顿痛说童年伤痕那段儿,我觉着是这个角色真正的阴影,虽然他笑着谎称在演戏。他的天赋达不到,他只能豁出自己,用真实的血和痛迷住观众。这是弱者的悲哀。也是弱者的独特。
老头儿真像从卡佛笔下走出来的人物。破碎的童年让他拥有破坏的力量。他在结婚纪念日,被老婆抓奸在床。跟他同居的女人,两年没听过一句好话。电影开场,他就把看不顺眼的配角废了,这个笨蛋连台词都说不好,更别提表演了。一见报纸头条夸的全是配角麦克,老头儿直接抡拳开战。因为生活带给他的只有羞辱,他也喜欢羞辱别人。这一点,在那位女评论家身上,同样隐隐体现。
电影里,每个角色都是“烂摊子”,背着一堆生活强加的羞辱,难受得要死。可是,冈萨雷斯用很喜剧化的手法去表现,让你感受不到太多沉重。包括老头儿的死。他在舞台上一枪结果了自己,但是电影尾声,经纪人赶来报喜,大批记者在病房外拥堵,女儿跟他和解,全是他眼巴巴盼了一辈子的好事儿。尔后,他才变身“鸟人”升天去了。死,都死得这么喜感。超现实和现实混杂在一起,无缝衔接的悲喜情绪,让卡佛的沉重变成好莱坞麻辣爆米花,谁都能来一口,每个人吃出不同滋味儿。
再谈谈爱情。同居的女人告诉他怀了孩子,老头儿不知说什么好,等于什么都说了,女人给了他一耳光。最后一幕演出前,老头儿决定死在舞台上,跟妻子在化妆间话别。他说起伤她最深的那次,被妻子抓奸在床,他开车到海边自杀的糗事,因为让水母蛰得火烧火燎没死成。他最不堪、最窘迫、最粗暴、最荒唐、最软弱的部分都给了她,她接纳了一切,直到无法承受而离开。当他坦陈往事,没有说一句抱歉,而妻子吻了他。
我现在觉得爱情、婚姻、外遇、一夜情,都不过是形式,真正两性关系上的赤裸不是脱了衣服就实现的,而是完全不惧伤害的能够向另一个人和盘托出自己,哪怕最卑污狰狞的一面也能释放,这个过程双方自然是痛苦的,但这种痛苦包含了深刻的信任和难以割舍的吸引,你知道你在另一个人那里无论如何也得不到这样的接纳和理解,这种爱大概一生只有一次。
2 ) 歇斯底里的荒诞
张力十足,引人入胜。虽然不算我的菜,也不得不承认立意新颖,功力十足。
电影中有无数的层层推进的细节,包含对文化艺术,严肃思考的追求和当下盛行的快餐式娱乐的对撞。还有情人,夫妻,父女的感情参杂于其中。 编剧,摄影,导演,当然还有所有演员的水平都很高。随着情节发展,Riggan内心愈发强大,无论在舞台剧里还是在电影里都发出了我才是真正主角的有力宣言。
鸟人裸奔的长镜头将成为电影史上的经典,演员演的及其到位,沮丧、无奈、绝望,但又不甘放弃的心理表现的细致入微。最后历经艰辛,,及时赶到,大难不死,使他灵感迸发,以手带枪迅速进入角色。
有人说这是一部奇幻色彩的片子,其实我觉得整部片子还是很写实的,那些奇幻想像镜头其实只是表现人物内心,你不会觉得突兀,而是会心一笑。
3 ) 《鸟人》:现实与戏剧的界限
当年的“蝙蝠侠”带着一众“绿巨人”“蜘蛛侠”“金刚”的卡司参演一部叫《飞鸟侠》的电影时,编剧和导演本意就表露无遗,片中里根从好莱坞辗转到纽约百老汇拉来一帮演职人员自编自导自演戏剧,对应于冈萨雷斯召集迈克尔•基顿、爱德华•诺顿、娜奥米•沃茨、艾玛•斯通等进入《飞鸟侠》。就是要模糊现实与戏剧的界限,达到一种电影即现实镜像的效果,讽刺味儿不捅就破。电影中里根的角色仿佛为基顿量身定制,“飞鸟侠”就是基顿早年拍摄《蝙蝠侠》的映射(现在明白了港译片名的妙处了吧),基顿这些年来在电影圈或者说在好莱坞的沉寂也对应于片中里根的状态。
关于人戏不分的电影,经典不少,大家比较熟悉的有陈凯歌的《霸王别姬》,今敏的《千年女优》,波兰斯基的《穿裘皮的维纳斯》,或者阿萨亚斯的新作《锡尔斯玛利亚》,都是这种类型的杰出代表。其实,早在84年伯格曼拍的《排演之后》也是现实与戏剧不分的杰作,不过没多少人看过。《排演之后》这电影竟可以分两种方式看或者说观众会产生两种观感,一是电影里的人在讨论舞台剧,二是电影里的舞台剧里的人在讨论舞台剧,出现二的效果的原因是图林出现后奥琳的静止处理方式。此种电影的表现方式是,在现实的部分观众也可能觉得他们在演戏,在演戏的部分观众又会感觉他们夹杂了由现实部分带来的情绪。比如《锡尔斯玛利亚》中女演员与助理为电影对台词的时候往往就是台词与真实对话切换,到最后难以分清哪里是现实哪里是戏剧。当然这也是电影的精妙之处,而且往往有深不可测的讽刺效果。
《飞鸟侠》中在里根耳边嗡嗡作响的鸟人其实是编导塑造的里根人格分裂角色设定,这一做法精妙,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好莱坞超级大片对演员的影响刻画得入木三分。一部超级大片能将一个默默无闻的演员瞬间全世界家喻户晓,跟随来的名望钱财粉丝滚滚而来,然而一旦系列电影终结,或者演员退出,整个世界变得异乎寻常的安静,演员的情绪落差导致严重后果,电影里的里根直接就精神分裂了,出现幻听幻象。不只这样,冈萨雷斯在电影结尾时候再做了一次升华。之前里根的幻境一直只出现在他独处的时刻,最后一幕,里根女儿也见到了此种幻象从而露出微笑,电影一下子笼罩一股魔幻风格。
另一个引起我注意的地方是,电影中里根在戏剧里爆头自杀了三次,每一次都是层层递进的关系,编剧不紧不慢将剧情推进,又兼具有节奏感。第一次,剧团的男演员受伤,(电影里黑了一圈众好莱坞A级大咖之后)里根只得找来麦克救场,然而这却是个难搞的百老汇演员,在舞台里肆意而为,里根被气得晕头转向,看着舞台上麦克的勃起,里根无所适从,镇定下来后将自己终结;第二次,与女儿的那番讲话刺痛了里根,虽然尖酸刻薄,却道尽一切真理,也是父女俩难得的一次交心,里根本来心力交瘁,瞥见麦克与女儿搞在了一起,心烦意乱,出去抽烟,没成想衣服被卡主,只能绕过广场从前门进入戏院,引发围睹,里根急中生智,在台下表演,排演顺利结束。第三次,正式首演前,里根通过与戏剧评论家迪金森女士的争锋相对交谈,宿醉一宿,在白天一度沉浸在幻想之中,在纽约天空翱翔,释放了自己,登台时达到忘我境界,道具枪也换了真枪实弹,爆头一击,反响空前。一镜到底的伪长镜表现方式,以及高度的与表演契合的摄影,都需要强大的剧本保障,这也是我今年特别推崇《飞鸟侠》的剧本的原因,推荐大家去读。
之前提到过《飞鸟侠》具有魔幻风格,虚实结合的镜头语言在真人电影里实属罕见,尤其是电影后半段,里根宿醉一夜后,出现的鸟人大战怪兽场景,以及里根翱翔在百老汇街道上空的场景,我竟然想起了高畑勋的《辉夜姬物语》,同样是主角的幻象,同样是主角释放一切勇敢做自我的表达,此种场景每次看都惹我飙泪,肆意一回的人生是他们的,也会觉得好励志。这种虚实结合的场景往往出现在天马行空的动画电影里,今年的另外两部动画《男孩与世界》《寻找隐世快乐》也是很有想象力的作品,推荐大家去看。
特别提醒大家关注电影中女儿对里根,里根与戏剧家迪金森女士,以及宿醉后鸟人与里根的三组对话,电影的思想就埋藏在这三段对话中,值得细细品读,我要再次对编导竖大拇指。
电影里,里根的戏剧在评论界获得良好口碑,咸鱼翻身,一向对好莱坞嗤之以鼻的《时代杂志》戏剧评论员迪金森女士也不得不用婉转的语句盛赞。电影外,迈克尔•基顿最近接触各种新片的动向的新闻纷纷传出,演艺事业起死回生。电影延展到现实中了,《飞鸟侠》又成为了预言,像逃不出的命运,也像拼命钻进去的陷阱,好讽刺。
4 ) 因为艺术不需要一个答案
看完《鸟人》不禁大呼,魔幻与荒诞的表现手段在不少时候对付起解决现代性的悖论与困境真是游刃有余啊,它是狡黠的,是清醒的,又是充满灵气的,不过从艺术的沉醉里清醒过后,大家知道这终究只是个基于现实的笑话而已。
其实《鸟人》的本质还是作者式的自省(或者说是自讽),但是这种自省不像今年锡兰《冬眠》里契科夫式的喋喋不休,他的表达方式要更加的新颖和鲜活,冈萨雷斯搬用文学流派里一种充满生命力表现方式大胆的进行了镜头表达的革新,毫不留情的剥下了现代艺术和商业之间仅剩的遮羞布,在现实与戏剧的对立与融合中实现了极富想象力的一次充满自省味的讽刺。
《鸟人》里大胆革新的表现方式让电影充满着灵气,这种反主流的气质和电影所呈现的思考保持着一致,具体到电影里的角色,基顿所饰演的角色具有很强的代表性,他自身拥有反主流、反消费主义的气质,他认为他早年在全球卖出十几亿的垃圾电影还不如现在的这800人一场的清贫舞台剧,他是具有艺术野心的,但是他早年受益于消费文化得来的自我膨胀和知名度却成为了终生相伴的魔影,它既是绊脚石,也是潜在自省的具象化表达。他渴望得到艺术的认可,内在里却又难以抛下那种存在感带来的满足感,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寻找自身的存在感,但是现实状况中的自我价值并没有得到太大的认可,存在感很弱,但是早年的社会认可又不是他想要的东西,虽然这种表面他所排斥的popular却给了他膨胀的满足。在自我价值和社会认可之中拼命的挣扎,魔幻主义的手笔便大放异彩。
Popular这个词本来就有大众化的意思,可是基顿实现价值的超我确是基于极端孤独的自我,sam抽大麻与父亲争吵中的无心之言,基本上把现代大众感知中的存在给说了出来,这种基于感知而来的存在,在现代信息与传播中被演化的变得非常畸形,他甚至可以强大到树立另外一个非我的意志,而这基于极端而形成的意志对抗,大抵也只能在魔幻现实主义的手笔下一鸣惊人了,存在这复杂的哲学话题在电影中以二元对立的形式出现,电影中自我意志与非我意志抗争演化于自我价值与大众认同的挣扎,两者在电影中的关系以戏剧与现实对抗的形式出现,但是到了故事的后半段,这种对抗慢慢在魔幻的手笔下演化成了无解的共生状态,于是鸟人真的就成了可以翱翔的鸟人。在电影中后段,基顿醉后露宿街头,一个意志登上楼顶飞跃城市飞回剧场,一个意志了出租车回到剧场,终究是现代性的悖论,这一刻的他已经得出了完全无解的答案,对抗的两者之间已经失去了明显的界限,但是更大的自我意志力还是催使他回到剧场,而舞台剧结尾的自杀,便是那一刻自我对这种无解答案的最终回复吧,要是电影到此嘎然而止,整体的效果必然会大打折扣,因为这样的一死实在是懦弱的逃避,所以鸟人是不会死去的,意志也难以消灭,最终没有死去的基顿在这献祭式的表演中收获了巨大的社会认可,戏剧感得到了更大的突破,但悖论依旧,顽疾难除。这时候躺在病床上的基顿脸上居然缠着有点像鸟喙医疗绷带,这隐晦的一笔真的是非常经典,社会认同塑造下的非我的意志没有走,实现个人价值的自我的意志也还在,于是鸟人望着窗外自由的鸟儿,一跃出窗,在女儿的注视下翱翔于城市中。这一刻,魔幻主义的表达给我们带来了一幕艺术的飞升。
冈萨雷斯在处理这部电影时故意抛弃了叙事上的复杂性,却花了大量的时间在空间的延展上,剧场后台、舞台、街道、广场等环境的拍摄中,大量使用了无缝的长镜头连接,这些不一致的空间带来的逼仄、分裂、空旷、间离感给电影角色内心带来了相应的延展性,配合这迷乱的鼓点,从逼仄的后台到分裂的舞台,从拥挤的广场到空旷的城市上空,长镜头肆无忌惮的游走,在戏剧与现实、对立与共生之中悄无声息的存在,大大削弱了电影的工业属性,这略具革新的表现方式正切合电影超现实的气质,灵气之足。
《鸟人》中的讽刺与自省是显而易见的,电影中二元的对立挣扎深深扎根于现代性之中,无解的悖论、价值的对抗、存在与虚无,永远没有答案。值得庆幸的是在艺术的形式中它们可以得到极致的飞升,因为艺术不需要一个答案。
所以,做评论是多可悲的一种事。
5 ) 自我实现的迷局
在入围奥斯卡最佳剧情片的诸多电影中,《鸟人》显然是与众不同的。它不仅有着充满魔力的、肆意纵横的电影语言,而且相比其他几部四平八稳的学院派作品,《鸟人》对人物内心、人的普遍性困境的狠辣关注,使它有了一种琐碎混沌中难得的人文气质。
其实故事并不复杂,过气的中年演员Riggan ,自编自导自演卡佛的短篇小说《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在谈论什么》,试图以这部严肃的百老汇作品摆脱“birdman”(飞鸟侠), 这个带给他名利,也禁锢了他的好莱坞形象。不出意外,与事业的困境相伴而行的,还有家庭关系的严重问题。
这部舞台剧,也就成了他所期待的能够解决中年危机的方案。但他对自我实现、自我认知的迷惘和挣扎则无时无刻不环绕在他的周围。
在这个看似老套的故事中,《鸟人》的表现手法有两个非常醒目的特点:其一是被大家津津乐道的(伪)长镜头——把剪辑点隐藏在快速的横移或者黑屏中,或者是利用特效,制造一镜到底的效果,使得影片直到四十分钟后,才有了第一个能被观众明显意识到的剪切点。
摄影师Emmanuel Lubezki在贡献出《地心引力》开头那个堪称2013年最美妙的电影长镜头之后,又在《鸟人》里前进了一步。但与《地心引力》那种平滑优雅、让观众身临其境的长镜不同,《鸟人》的镜头持续地跟随着人物在逼仄的走廊里不断移动,那种探幽的感觉甚至会让人感到眩晕与憋闷。配合作为背景音乐的打击乐,这种不间断的压抑前行很好地外化了人物的心理处境。
最后一次预演结束后,镜头第一次长时间停下来,直视一条非常狭窄的红色走廊超过十秒后,Riggan才缓缓出现, 镜头跟随他进入化妆室。结合人物此时的心理状态,恰恰与他激烈对抗之后突然陷入一种凝滞麻木的状态形成了良好烘托。
另一个特点则是戏中人物与演员生活状态的暧昧契合。迈克尔·基顿(Michael Keaton)是两部蝙蝠侠电影的主角,在急流勇退之后不温不火,出演这部电影,恰恰类似于Riggan制作百老汇戏剧的绝望抵抗。
爱德华·诺顿(Edward Norton)饰演的Mike,也是一个与他本人类似的、才华横溢但非常自我的方法派演员。而戏中无处不在的、出现在人物对话里的现实电影人,以及Riggan始终难以摆脱的以超级英雄电影为代表的电影圈,影片的态度是充满讽刺的。
而如果把这种态度视为电影想要表达的观点,那么影片就落入了廉价的对消费主义电影产业的批判,从而会遭遇在结构中反抗结构的悖论:你本身也是好莱坞电影工业中的一环,你的批判就摆脱不了五十步笑百步之嫌。
但由于这种戏里戏外人物分别设置的暧昧,就打破了“人物是虚假的,电影借人物发言”的定式,由于戏中人物与真实人物的高契合度,表现空间就跳出电影,向着真实世界伸出了触角。
在以演员为叙事中心的电影中,一个重要主题是他们的自身形象与舞台形象的交缠与挣扎。演员这个特殊的职业,容易在叙事中清楚地甄别出以舞台形象为代表的外在形象,和真实的内心形象。作为主角的Riggan,更是有一个具象的飞鸟侠如影随形:他身穿着飞鸟侠的戏服,不断地挑战着Riggan试图摆脱这一形象的努力,诱惑着他回归外界认知的自我形象。
而Riggan的最大困扰,就是他存在着强烈的自我实现的需求,他的解决方案是努力跳出那个飞鸟侠的形象,让人们 认识到他是一个严肃的、具有艺术追求的演员。而符号性的百老汇、卡佛作品就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纠结也就在此出现,因为他其实是以符号性的追求来摆脱另一种符号,以外在的、标签式的认同来寻找自我认可。这就意味着他其实并没有一些“不疯魔不成活”式的艺术家所拥有的自信,不能通过接纳自我来完成自我实现。
更加恐怖的是,在追求更高层次的符号认同时,他不断地自我怀疑,自我厌弃,因为那个飞鸟侠的外部认可似乎已经成为了他真正的自我。正如那个剧评人指出的,他只是个没有才华的、俗气的好莱坞明星,还不自量力地想要搞点真正的艺术。可怕的不是山的那边还是山,而是我指着大海的方向,却没有越过山丘到达大海的能力。
这是一种具有普遍性的人生危机,同大多数人一样,Riggan也难以自信地建构一个自我形象,他表面上极度排斥别人强加给他的自我,但实际上却极度依赖外部评价。尽管他鄙视不知道罗兰·巴特的记者,但却十分看重天才演员Mike对他的反馈。
这样的矛盾性,致使他对每个人的重视程度乃至情感都呈现一条抛物线, 逐渐上升又迅速下降。正如他妻子指出的,他难以分清admiration(仰慕)和love(爱)的区别。
而相反,Mike则找到了存在主义的解决方案,尽管他似乎只能在舞台上找到自得的存在方式。但在truth和dare之中,他永远只要truth。影片中强调了镜子的运用,几乎所有主要演员都有面对镜子的镜头。而面对镜中的自我,所有角色中也只有他能做到坦然。
《鸟人》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段落,显然是经历了预演全面失败的醉酒之夜后,在飞鸟侠的不断鼓动中,Riggan终于飞翔起来奔赴剧场的段落,那个外在的虚幻形象此时具备了某种励志式的力量。在这里,我需要提出两个潜在的文本,一个是作为励志金曲的“I believe I can fly”, 另一个则是Riggan提到的,他想要成为的伊卡洛斯。
前者是正面的、洗脑式的强烈鼓舞——我相信我能飞,那么我就一定能飞起来;后者则是充满悲剧性的宿命感——飞得太高,翅膀就会被融化。
“飞翔”这个概念,在双重的潜在文本之下充满了矛盾,也就是说,无论我接不接受外界强加给的我不认同的形象,我早已被这样的形象禁锢,难以实现自我。从这一形象中汲取信心是虚幻的、打鸡血式的自我蒙蔽,但要说彻底摒弃这一形象,我却没有这样的能力,或者必然是悲剧的结局。
无法摆脱这一困境的Riggan,在借角色之口痛陈对爱的需求(其实是对认同的需求)后,对自己开枪。但讽刺的是,没死成的他,却被评论界冠以“超现实主义”,变成了比超级英雄更高级,但本质上毫无分别的符号性形象。他对这一困境的最决绝的抵抗,反而被社会包装一番,给他打造了一副更牢固的枷锁。那块蒙在脸上的纱布,更像是飞鸟侠面具的变形版。
所以,影片结尾他的纵身一跃,到底是又一次决绝的反抗,还是终于接受飞鸟侠的形象,亦或是打破自我实现的迷局,找到了悠然的自由?
电影没有给出答案,面对这样的困境,本就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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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鸟人》: 影片末尾,他死了吗?
大约看了这部电影的人很难不想到另外四部相关主题/内容的电影:霸王别姬,日落大道(sunset boulevard),公民凯恩(citizen kane),与黑天鹅(black swan)。
伊纳里多的电影主线由两个相悖的哲学主题导引着:自我对社会的妥协,与自我对社会的抵抗与超越。而这两个主题又由高度对立的反讽的表现手法此消彼长地随着影片时间之流逝而得以展现。
当Sam(他的女儿)歇斯底里地告诉他的父亲他不过是富人们茶余饭后玩笑谈资什么都算不上却又汲汲营营想在别人的喝彩中获得肯定后,悲伤欲绝的他却又幻想一拨手指让打火机原地转圈;当路人半吊在工架上背诵<<麦克白>>(MacBeth)的结尾处时(out, out brief candle, life is but a walking shadow... and is heard no more),观者似乎看到了一个被野心吞噬的过气影星作着最后的挣扎(the last gasp)但却不得不臣服于现实与绝望,可是就在露宿街头的第二天,他又荒诞不经地超越引力极限飞翔在纽约上空(尽管他并没有飞翔,而是坐着Cab来到了剧场门前);当他终于扳动手枪观者们或都以为他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却几乎又毫发无伤地躺在病床上。Riggan的生命力如此顽强,而他的阴暗面(未完成之意志的代表性体现,即鸟人)也如此偏执疯狂,加上完美的场景设计与剪辑几乎将他限制在自己的房间与舞台而视野局限却又孜孜不倦,颇让人有些透不过气,也恰是影片成功的诸多重要原因之一。
其实联系最近的三部好电影,即本片中的Riggan,消失的女孩(gone girl)中的Amy,还有Whiplash中的Andrew,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滞”--这或许也是现实社会的一个缩影,指数增长的社会福利也在指数地增加社会分工,而在任何一个领域,如果自身不是足够强大(或者说自我的存在有赖于他人的赞赏与认可),则很难不通过一种歇斯底里的顽固将天资大概总是一般的自己推到自己潜能的极限--当代的异化与其说是资本家对劳工的剥削,不如说是(部分由于网络存在而更加强大的)紧密联系的社会对个人的存在意识的深层挑战。名爵者工器,但看不透的人永远也看不透,从始至终,永远活在他人的世界与评价中,却不知道他人看到的永远是他人强加他们的意志的那个虚幻的你(就是Riggan镜子上贴的那句:A thing is a thing, not what is said of that thing;相反,看不透的人会用一种极其自我的方法追求一种非自我的虚幻的实现--本或许应该用来加强自我认识看清自我抵御外生评价冲击的力量被用尽全力地拿来追求一个本非自己的存在,最后完全活在他人世界中。这点卢梭很早前就提过,所以他赞赏the primitive men,认为他们才是最civilized的群体。 Riggon的演员说她一辈子想要来百老汇,自从孩提;而到了百老汇第一次演出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一个孩子,需要被肯定。导演借女演员之口,说出了Riggan的悲剧。
至于影片末尾,他死了吗?若是有确定的答案,那影片就立即降级无数。自我对社会的抵抗仍然与自我对社会的妥协交织在一起,难解难分。自从Birdman诞生以后,Riggan就已经死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瞬间Riggan有想过与前妻与女儿“复牵黄犬逐狡兔”的时光,也追悔“活在当下”的契机与未来;然而孱弱的生命甚至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虚幻的表现手法与幻想的瘟疫竟然最终换来了"Super-Real"的啼笑皆非的评价,真实与虚幻交织一起:“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人之一生,永远活在唯心唯物两极之间:追求自身价值实现自身快乐的时候不可能丝毫不被外界与身边的人以及物质世界影响,在将要完全对他人意志妥协的瞬间也常常会爆发出惊人的个体能量对看似无助的命运作出有效的控诉。非黑即白的简单图像恐怕只有在简单的模型中才会存在。就如韦伯所看到的,环境影响个体,个体也对环境产生影响,从系统的角度看,若有输入必有输出,若有作用也必有反馈。投射现象的原理不因生命的开始与终结而有所改变,而作为自由意志的生命也并不总随着鼻息的有无而附丽抑或泯灭。
7 ) 超级英雄,从窗口飞翔还是坐马桶蹲“翔”?
这几乎已经是一个皆大欢喜的Happy Ending。扮演超级英雄“鸟人”的过气演员Riggan Thomson,躺在铺满鲜花的上西区病房里,窗外是中央公园,电视新闻里是他在戏剧《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在谈论什么》尾声时打伤自己的精彩一枪,《纽约时报》那个摆明就是要毁灭他的刻薄女评论家,也在文化版头条送上了最高赞誉《鸟人,无知的意外美德》。
一切看起来好极了,就连在内心小剧场里紧箍咒般纠缠Riggan的鸟人——超现实超能力的自己——这一刻也闭上了嘴,安静的蹲在马桶上。城市上空飞过一群鸟儿,Riggan推开窗,消失不见了……
这是一个讲述虎落平阳前,超级英雄也需要吃喝拉撒的故事。Riggan只被观众和圈子惦记着他那扮演“鸟人”的黄金时代,而他又像许多好莱坞明星一样,渴望通过更显文艺范和扎实演技的百老汇舞台,东山再起。与此同时,戏里戏外,又得面对与女儿的纠结关系,以及与对手戏霸Mike Shiner的激烈冲突。更有意思的是,Riggan的扮演者,正是曾主演1990年代初两部《蝙蝠侠》的迈克尔.基顿,过气、臃肿、中年危机、家庭烦恼,都是迈克尔和Riggan共同的处境。
“鸟人”、“蝙蝠侠”歇下好莱坞战袍后,都一样需要吃喝拉撒。这不免让人想到洛杉矶星光大道和纽约时报广场上那些穿戴成超级英雄卖合影为生的勤劳艺人,周五下午拐进附近超市,你会看到推着购物车的蜘蛛侠,与戴着“惊声尖叫”面具的“好基友”以及搁下大锤的雷神,一道选购着微波食品和啤酒饮料。将其装入汽车后,再一道开会城郊的合租屋里,度过一个蜷缩在沙发里看体育比赛和深夜脱口秀的愉快周末。
相较墨西哥导演亚利桑德罗·冈萨雷斯·伊纳里图最著名那些相互牵引的三段体故事(《爱情是狗娘》、《通天塔》),《鸟人》的结构纵深并不复杂,也就只有电影中的Riggan故事以及作为戏中戏的舞台故事两层;而相较其最为深情的《美错》,也一样为主角在心理横向上,平铺着平凡肉身和超能力灵魂两个对立声音。
单论剧情,从脉络精彩度到情感充沛度,《鸟人》都无法与亚历桑德罗那些著名前作相比,但他聪明的将戏中戏,设为改编自雷蒙德.卡佛经典短篇小说《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在谈论什么》的话剧,这就让爱德华诺顿、娜奥米·沃茨、扎克·加利费安纳基斯、艾玛·斯通等戏剧功底扎实的大牌明星,可以与迈克尔·基顿一道,以好莱坞的方式,将百老汇舞台活络起来。
以戏剧舞台搭建而成的电影,从费里尼到波兰斯基再到阿伦.雷乃等大师,都早已屡见不鲜,亚历桑德罗并不准备跟着这么做。他请出曾为《地心引力》那些匪夷所思长镜头掌镜的墨西哥老乡艾曼努尔·卢贝兹基,继续在《鸟人》里玩耍和试验着那些拼接而成的“假长镜头”。2小时的全片,仅有10个左右的运动长镜头,一遍遍的从化妆间、走廊跟拍至舞台和时报广场街区。摄影机和主角大多时间都困于逼仄的小景别,一场对话或是争吵后,叙述主角和视点就在一个单镜头内得以巧妙转移。同一空间内的处理细节也颇为有趣,化妆间内,客观镜头总在呈现出Riggan超能力鸟人的那面时,眼神挪动杯子、隔空指炸灯泡;而转移到他人的主管镜头下,就成了Riggan实打实肌肤接触的歇斯底里。英雄的那个自己,永远只藏在心里而不会被任何外人看到。
与超能力一道,被内心虚构和放大出来的,是满布全片极度不安的自由爵士,无规律的架子鼓时不时以具象之形,出现在街道甚至剧场过道中,和脚步声喘息声共同加剧着主人公内心的焦躁。这个时候,揶揄其他扮演超级英雄的明星,就以台词对话适时跳出,以舒缓紧张节奏。
“我不想再演了,干嘛不找迈克尔.法斯宾德、杰瑞米.雷纳来呢?”试戏效果不理想的Riggan吐槽道。
“杰瑞米?那是谁?干嘛的?”编导回答。
“小罗伯特.唐尼这个小丑,不及你一半的才华,但就凭着一部‘锡侠’(Tin Man)东山再起并赚个钵满盆溢。”Riggan内心深处的“鸟人”喋喋不休。
……
或许是太热衷与《环太平洋》、《地心引力》等墨西哥同胞拼技术,这一次的《鸟人》,讲故事的好手亚利桑德罗,也第一次让作品本该具有的思考空间被花哨技术所掩盖。从探讨迟暮英雄的内心处境看,它确实并不如简单粗粝的《我是尚格云顿》,那个武打明星尚格云顿,以真名真身去介入一场他无力逞英雄的银行劫案,更不用指望能跟伍迪.艾伦和伯格曼比拼焦虑心态的影像呈现水准。
当然从善心悦目的角度说来,这次的视听技术运用得确实让人振奋,以至于让整个常规的戏中戏故事都稳定在一种饱满甚至激越的爵士情绪当中,着实好听、好看。
Emma Stone水平真不行,一双金鱼眼恨不得瞪掉出来。长镜头过多,加上音效有时候会觉得像在看肥皂剧。
推荐给姜文老师。看看人家怎么把现实和超现实结合在一个像样的故事里。怎么实现一镜到底的野心还可以征服观众。它嘲讽一切却又如此悲悯。它有着荒诞的笑点和悲伤的底色。当迈克尔·基顿只穿着一条内裤无奈地走过街道、穿过人群的时候,当他一次次在后台扯下假发的时候,那种从热闹迅速冷却的情绪多么悲
影片充满着强烈的暴躁与焦虑,一如那急促的鼓点与不间断的长镜头,有种强烈的压迫感。片中角色常是模糊现实与表演的,一如迈克尔·基顿真实经历与片中角色奇妙的对应,包括他们的结局。讽刺,艺术与商业,戏剧与电影,演员与明星,过气的艺人。不过,过度的炫技反而让这片子轻了。
这电影不是拍给我们这些圈外人看的
和《黑天鹅》《爆裂鼓手》一样,主角是一根筋,在铺满煤渣的环形道路上赤脚行走。看铁树开花,观英雄重生,满纸荒唐,道尽讽刺。伪长镜是心理探幽,人在狭小幽闭的空间里左右徘徊,前后不定。超现实的想象处理,是将疯魔的状态抽象化,逐格碾过肉身之苦,定格并美化飞翔。
在墨西哥进程务工人员的眼中,好莱坞的反义词是百老汇,超级英雄的反义词是雷蒙德卡佛
有个人在美术馆上吊自杀,死了一个月后才被人发现:他不是展品。
Alejandro González Iñárritu的所有前作都不喜歡。這部也不例外。不喜歡的原因都是那些:無稽、無節操、無悲憫、固作高深。今次泛濫使用長鏡頭炫技更令人反感。道理就和瘋狂抽插兩小時不射只會教女方生不如死一樣。不過看在演員份上,就此打住。也不罵太狠了。
走出影院都快感觉双脚离地了,想跟着鸟人再飞一把,看什么都像连续无缝长镜头。绝对的电影技术迷的大狂欢,特效就是应该这么用啊!相比伊那里图几部前作,剧情稍弱。演员的悲歌——他们做别人的时间比做自己要多。不管是为了什么踏上舞台,不管剧场多么曲径通幽的世外桃源,最终难逃被吞噬
OMG!!!!!!冈萨雷斯你可以去拍《百年孤独》了......
“你把崇拜当成了爱。” 观感跟《纽约提喻法》一样,晦涩、絮叨、先锋、超现实,前一个半小时闷的很难坚持看完,鼓点也敲的我脑仁疼。好在最后半小时突然就灵魂出窍了,眼前一亮,豁然开朗……“找到此生想要的了吗?找到了。你想要什么?成为被爱的人,在地球上感受被爱。”
伊纳里多所有电影问题都是一样的,就是故弄玄虚,换言之他野心和品味都很好,但是相比于他要操作众多主题他的思考特别廉价。但他特别厉害一点是会用出色视听和话题在数量优势来掩盖深度上缺失。可以回想一下这个电影,处理了多少话题,可每一个都抛了点鸡汤而已。当然,视听出众确实有目共睹
#威尼斯电影节#开幕片,迈克尔基顿曾是89年的老蝙蝠侠,这种感同身受的演法很适合戏中戏,戏痴作死见得多了,Happy Ending的倒不多。雷蒙德卡佛文本赞,基顿挺本色,石头跟诺顿有点过,后者靠露屁股硬一发扳回一城,各种长镜头美哭,还有那个闹心却中毒的鼓点,非常爽,神讽刺一众超级英雄也蛮有趣。
如果哪天我自己拍电影,我希望就可以是这个样子,它就是一个优秀的榜样,好像心里多回味几下都能沾上点仙气和匠气,继承上一点革新精神。演员经历与剧本故事,戏剧与电影,评论与创作,各种互为镜像,带着欧式文艺片的自省和深刻,表演、摄影、配乐和舞台布景,影片的方方面面都足够优秀!★★★★★
喜欢拉美魔幻文学的估计会和我一样疯掉。A.G.I不愧为墨西哥电影三杰之一,将一种几乎不可能呈现的文学体裁完美的转换为了电影语言。打破虚实屏障后故事就像被任意翻转的魔方,呈现出一镜到底的荒诞离奇。电影果然是一直在进化的...
毫无意义的长镜头,寻找存在感最终还是停留在了表面,诺顿这条线直接写丢,总觉得结尾会有惊喜,但其实什么都没有,艾玛最后望着天空中的鸟笑也是够突兀的,不懂这种超现实有什么嗨的,做不到魔幻现实就不要做,完全像精神分裂,精神分裂做好也很牛逼啊,居然有人说他可以拍百年孤独也是醉了
超级伪长镜头、风骚之极的鼓点、逆天无语的机位、恰到好处的特效、神神叨叨的台词、雷蒙德卡福的小说、魔幻现实的讽刺、舞台内外的癫狂、生猛发飙的表演,连贯完整的剧本。有时分不清是舞台剧还是电影,整个人都high到家了 #今年看得最爽的片子#
一个建议:请勿在同一天内观赏此片和爆裂鼓手,否则…后果自负。
这电影真的不是折射每个人的吗?事业上求之不得的,亲情上求之不得的,谁都不在乎的只能活在戏里的,爱他可他爱其他更多的,安慰是一种什么产品,居然贵到谁都买不起。尽管长镜头太伪,调度还是很厉害,这样拍到不令人生厌已经难得,何况这样一部艺术片还和其他商业片同步上映。
都在说技术。其实不在炫技,而是掏心肺说对表演多热爱,对爱人多愧疚之类的陈词,略怪异。开枪和翅膀,都在意料中。反而是那些意外的裸奔尴尬,更有妙趣。况且,真把评论家抬到那样一个位置,至于么。其实对墨西哥人而言,他愿意放下多段叙事,这更是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