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台词//www.douban.com/note/822357708/
第九集//www.douban.com/note/821763253/
第八集//www.douban.com/note/821277665/
第七集//www.douban.com/note/820764295/
第六集//www.douban.com/note/820261766/
第五集//www.douban.com/note/819774458/
第四集//www.douban.com/note/819372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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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3 The Disruption
肯豆的戏真好,精华处在结尾:从飘飘然开始;看到Shiv的公开决裂信后的坍塌崩溃,独自坐在机房里还是受委屈的小男孩模样;最后看到FBI进入Waystar总部大楼时重燃希望,眼睛里闪现火花。非常精彩,全靠肢体和眼神,Jeremy Strong的表达非常细腻,肯豆的策略眼光、自大、脆弱、孩子一样的黏人,都是既让人觉得可悲,又心碎。
肯豆一上来是午餐时与记者见面,这里他刻意表达自己对媒体的熟悉,以及不在意来自各方的攻击言论。点的菜上来以后,他对记者说:
Kendall Roy ordered the fennel salad and picked at it inquisitively.
——推测靠谱。媒体就是这样,对名人的一举一动乱加揣测,以春秋笔法加以描绘。但肯豆这里多少是显得无来由,有失稳重大气。“Open the kimono”本意是“解开和服”,武士们以此表示自己没有隐藏武器,用在现代职场,则是比喻买卖双方向对方披露自己的内部运作。放在Roy家当前的语境(身陷性丑闻)里,忽然就暧昧起来。肯豆没有他自己想得那么精明于媒体。
之后豪华汽车上的“Good Tweet, Bad Tweet”的游戏,也是他向身边人展示自己刀枪不入。但有一条说到他很悲哀时,他还是沉默了那么几秒钟,之后再开腔就显得有些强颜欢笑了。为后面Shiv的打击埋下伏笔,来自手足的打击往往是致命的,因为他们最了解你的弱点,出手精准狠辣,“毒瘾缠身、说谎惯犯、缺席的父亲、问题重重的风流史”等等都是痛点。
在致命一击到来之前,肯豆和Shiv有过两次交手。第一次是记者晚宴,盛装出席的Shiv这次主要任务是试探肯豆,劝他不要回总部大楼的办公室。所以肯豆说:“They made you get all dressed up for this?”最后:“It's you now. I'm sorry for you, Siobhan.”几乎是有些怜悯了。此处肯豆也非常婉转地向妹妹道了歉——上集几个手足的秘密峰会在收到老爷子送来的甜甜圈后慌忙解散,大失所望的肯豆以Shiv为目标发脾气,针对她的女性特征有一些颇为不堪的语言,这也是Shiv决裂信里说的“我亲耳听到过他的厌女言论”的来处。
第二次就是涅槃乐队(Nirvana)的那首“Rape Me”,当众羞辱,Shiv含泪退场,直接导致后面决裂信出炉。本来是满怀希望第一次公众场合露面的,但是这个“Domestic President”是个什么鬼,虚头衔一个,并没有实际的权力,又是来自老罗根的一张大饼。
这次交手,老罗根冷眼旁观,他很享受子女间的这种互掐,有那么一刻我甚至觉得这是罗根自己搞出来的,就是为了让Shiv恨肯豆(不会啦~~罗根不会拿自己的家业开玩笑),“Sorry, Pinkie.”。从中也能看到现实中一些父母的影子,独生子女一代人可能体会不深,6070后多熟悉这个套路。而当罗曼没有签Shiv的那封决裂信回到大楼时,罗根也没有生气,罗曼内心对兄弟的善意反而赢得了罗根的些许尊重。
罗曼这个倒霉孩子,有脸面的事让Shiv抢走了,他分配到的任务是去公开歌颂对老父子的爱,勾起的全是痛苦回忆,实在做不下去,只好改编大哥Connor带自己钓鱼的故事,“a single multiuse childhood memory”,心酸。可见罗根是个多么糟糕的父亲,几个孩子过得是什么样的童年生活。
Gerri认真地履行代理CEO的职务。Gerri对卡尔:以色列那个计划要推进;卡尔把Gerri的计划告知罗根;罗根:枪毙这个计划。罗根就是他们家厌女文化的根源,而肯豆是得其精髓的那一个,实际上肯豆是最像他也是他最喜欢的孩子,只是权力之争让父子之间全无情意可言。当肯豆执意去总部大楼时,丽莎-阿瑟在电话里强烈反对,肯豆当然不会听,尽管是重金请来的律师,只要是女性,提出的建议他都会置之不理。其他几个有才华的女性上集就有过类似遭遇。说他厌女并不是无根据的瞎指责。
到大楼以后罗根的保镖之一阴森地对肯豆说“I know you”,就是之前在英国为肯豆过失杀人做了掩盖和善后的。蛮吓人。不过罗根也有一种手段用尽的感觉。
感觉Gerri会慢慢离开罗根的阵营;而那边Greg被肯豆无情地对待,也不会像之前那样忠心耿耿,肯豆富可敌国了吧,一支答应了人家的破手表都舍不得。就是一些没必要的伤害,让本是死心塌地的人心散去。罗根对Gerri,其实就是宣称主权和地位,有必要吗?
另一个小人物汤姆开始意识到自己会成为最后的替罪羊,先试探Shiv后是罗根,两人的反应坐实了猜测。也不是坚定的人,随时倒戈。而肯豆闯楼时则对汤姆伸出橄榄枝,“Another life is possible, brother”。
他们家的人说话都是支支吾吾,嗯,应该说非常有艺术性,不直接给答案,顾左右而言他,比如罗根伏击白宫发言人那场戏,信誓旦旦“不要豁免,不要favor”,其实要的正是这个,最后FBI上门时才慌成那个样子。
肯豆对Shiv的道歉也是轻描淡写。说到虚伪,罗根和肯豆父子两个并列第一。相反罗曼这集,访谈的提问接受不了,我自己编个故事,也不愿说谎来回答那些扎心的问题;Shiv的信,写得太尖锐,要扎我哥的心了我不签。很坦率也很勇敢。
在面对Shiv时罗曼与康纳自然而然就形成了同盟,联手维护肯豆,再联想到罗曼唯一的童年温暖回忆与康纳有关,无情的富人世界里有一丝感动。
艾美奖、金球奖等大批奖项在手,大导斯皮尔伯格是它的头号粉丝,在咱们这却还没大爆,说的就是《继承之战》,7月HBO宣布第四季开拍,没多久就要回归观众视线,赶紧来看看合不合你口味!
该剧18年首播,围绕国际媒体巨头Roy一家的家庭丑闻内幕展开叙述,剧中老爹Roy及他的四个孩子控制着全球最大的娱乐媒体集团之一,年迈的父亲开始退出公司后,他的几个孩子思索着该如何抓紧机会继承这帝国。
稍微关心新闻的朋友应该都能看出来这剧是影射默多克的传媒帝国,咱们老百姓可不就爱听大家族那些争家产的事儿么,要不然赌王家的故事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上热门。
有人说,这剧是快节奏慢热剧,神剧剧本,伪纪录片,也有人把它比作“商业帝国版的权游”,能把美感,黑色幽默和悲剧性三个词完美结合在一起的剧集,可见质量之高。
前两季着重于豪门争宠,老父亲的3子一女都想继承家业,但各自表现不同。大哥不管事儿,四妹与世无争,二弟从老爷子手中夺权的过程展现得相对明显,权力交替在两代人之间的争斗隐藏相当多矛盾,角色也精彩纷呈。
相比前两季还算温和,第三季一回归就直接开战了! 二弟作为售卖公司的最大背锅侠,忍辱负重两季后,终于决定不再仁慈,准备跟老爹大撕一场,爆出父亲的丑闻,从此决裂。
老父亲虽然年迈,当然不是吃素的羊,甚至想下死手要把儿子做成肉酱,两人都不向对方低头示弱,绞尽脑汁想致对方于死地,甚至闹到引起了总统的关注。
内部权力争斗不休,外部形势也极端紧张,新兴科技媒体轮番冲击,强势的竞争对手随时等着揪你辫子,政治上,还有参议员准备拿大公司开刀争取民意。
《继承之战》讲家族,却更像讲君臣,君王让继承者们相互厮杀,留下最终胜出的一个。
孩子们养精蓄锐渐渐成长,想方设法“弑父”,明明是家人,却只看商业金钱逻辑,只看输了还是赢了,赚了还是陪了,管你是家人还是仇人。
第四季共10集,继续聚焦Roy家族的内部抓马:Royc出售给Luka的交易越来越近,这起交易引发roy家族成员的分裂危机:这件事尘埃落定后,他们的人生会变成怎样?整个集团的文化和政治地位将不可避免地削弱,新的权力斗争不可避免。
总的来说,《继承之战》虽然讲现代商战,却有着极其浓重的古典戏剧感,权力关系和权力机制的基础原型,血缘、亲情与爱,成功或失败在世俗意义上的争夺,对于人的意义又是什么?被财富娇宠和滋养的怪癖、癫狂、脆弱与傲慢,被演员们演绎得淋漓尽致,有观众评价“有当代莎士比亚那味”也就不算过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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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与公关团队谈判:
居高临下的后仰坐姿,三次打断,两次嘲讽。
——欲掌控全局。
2. 与律师团队谈判:
平等的坐姿,微微前倾(认真)。
——尊重,信任。
3. 与妹妹谈判:
卸下西装,衬衣袖口提到肘部,坐在一把居家风格的椅子上侧对着妹妹。
——呈现放松状,放下防备,打亲情牌。
Kendal在与Shiv、Roman的谈判去掉了自我,没有表露出一丝情绪的(一旦表露,意味着这场与父亲的硬仗中会充满不确定因素,这是破绽);他必须扮演一个强硬的夺权者。
这几天不断看到有“三季了还没推翻老爹,孩子们一个比一个拉”的言论,并因此对这部剧嗤之以鼻
随便写几笔
如果是冲着“继承之战是爽剧/是商战剧”的念头去看的话实在是别看了,因为都看了三季了还对这部剧的概念停留在表面。事实上剧里面没有一个角色是绝对的正反派,没有一个形象是传统意义上的商业奇才,不会像《亿万》那样有各式各样惊心动魄的商战桥段,它很drama,但同时也相对真实。剧里没有一个绝对的大男主或大女主,爽剧标配的个人英雄主义基本上是不存在的。它更多是类似于现代莎士比亚式的荒诞悲喜剧,并以群戏的形式展现。
它甚至不是聚焦在“继承之战”这个剧名上,它更多是着眼于原生家庭对性格和决策力的影响、人性博弈、极右父权统治下的悲剧。与其说是商战,更多是宅斗,所以我比较喜欢译前的名字:succession,除了有“继承”的意思,还有“接二连三”的意思——好戏轮番上演,相似家庭环境下的悲喜剧一定会重蹈覆辙地发生
2年前,当《继承之战》第二季拿下第72届艾美奖的最佳剧情、最佳编剧、最佳导演、最佳男主角的“大满贯”时,它曾被称为“最被低估的惊艳之作”。
2年后,《继承之战》第三季又成第74届艾美奖提名的最大赢家,整整得到25项提名。
续篇难胜原著,本属通例,可《继承之战》却是一个逆行的奇迹。在豆瓣上,《继承之战》第一季的评分仅8.3,第二季蹿升至9.2,第三季再升至9.3。引人深思:一个商业家族内斗的老故事,为何能一直讲下去?在《继承之战》中,“屋中戏”成分颇重,几个人捧着肚子聊半天那种,为什么观众不厌烦?
相当时期,一提起电视剧,就是“场景”——只有不断切换场景、变换灯光,反复挑战视觉极限,才叫“电视剧思维”,由此带来的结果,是台词、表演、隐喻等的衰落。在快节奏的掩护下,各种罐头情节重新排列组合一番,加上新款表情包,即成新剧。当戏越来越无法留在屋内,意味着“戏剧精神”正与我们剥离,而《继承之战》的价值,可能就在于它挽留了这一传统。
事实是,越到后面,《继承之战》越有戏,越让人沉浸其中。叙述本身是有魔法的,《继承之战》堪称操纵魔法的顶级高手。
不靠故事的叙述,就不会枯竭
《继承之战》显然在影射传媒巨头默多克,剧本原名就叫《默多克》,据说还把邓文迪写了进去。默多克曾为传位于长子,还是次子,颇费周章,并像《继承之战》中的洛根·罗伊一样,一箭双雕地得罪了两个儿子。剧中法律纠纷、与副总统密谋、各种生活丑闻、收购大战等,都能从默多克集团发展史上找到对应。
《继承之战》已播三季精描了一父三子一女的微妙关系。
父亲洛根垂垂老矣,判断力下降,却更恋栈权力。作为韦斯达集团大当家,人格魅力就是他的才能,像大多数卡里斯玛式领袖,洛根果断、坚定、有勇气、慧眼识才,他动辄发怒,但又不乏灵活性,能迅速挽回局面。
洛根知道,支撑他气场的,是他与政客之间的秘密关系,这让大家既惧怕他,又有求于他,但“偷来的鼓不能敲”,他必须将其转化成态度、性格,让别人威服。
洛根带着资本原始积累时期的烙印,霸道、凶狠、狡猾、不择手段且充满攻击性,经历太多苦难后,他把苦难视为生命中的常态和养分,坦然将其转移给孩子们。洛根咄咄逼人,在一切社交场所中,都要释放气场,但背后是自我被剥夺后极端的自怜,他甚至嫉妒4个孩子没吃过和自己同样多的苦,却享受同样的成果。
在洛根的暴力下,4个孩子各自出逃:老大康纳远离纷扰,埋头纠缠小明星;老二肯豆办事干练,却被毒品套牢;老三罗伊有眼光,但毫无正形;小女儿小西聪明干练,却摇摆在两个男人之间,主动作恶。
表面看,《继承之战》是“权斗剧”,各方围绕继承权不择手段,但本质上,《继承之战》是“僵尸剧”,呈现了资本将人改造成僵尸的惊人力量——在这个游戏中,所有参与者都是受害者,但只有最不像人的那个,才能最终取胜。
但更可怕的,是僵尸们不敢出圈,因为太多食腐动物徘徊在周围。小西的丈夫汤姆隐忍着被家族成员反复戏弄,只好在罗伊家族的远房亲戚格里格身上刷存在感,他们被迫忘记人格,在花天酒地中,证明自己还是个人。他们有理由仇恨每一具僵尸,谁落单,他们就会猛扑上去撕咬。
人人都是坏人,既是猎物,又是猎杀者。这使《继承之战》超越了“讲个好故事”层面,而是用“讲故事呈现世界的底层逻辑”,所以它的叙述不会枯竭。
“长”出来的故事才是活的
“为故事而故事”难免重复,“为人生而故事”才能开阔。
故事与故事并不相同,同样的架构、同样的类型、近似的人物、近似的情节,不等于就是相同的故事。因为“为人生而故事”是多元的。《继承之战》赏心悦目,正源于它的多元性。即使近一半场景在屋中,但台词自带机锋,它们不完全服务于情节需要,也服务于人物塑造需要,从而排除了拖沓感和重复感。
比如第三季中的第2集,三子一女密谋背叛洛根,但洛根轻松化解——让人在现场放了一盒甜甜圈,“政变会议”立刻灰飞烟灭——大家都拒绝站到肯豆这一边。因甜甜圈提醒他们,父亲知道这次会议,谁立场动摇,谁将率先出局。
与会者刚开始彼此试探、动摇、犹豫,几乎与肯豆结盟,局面却瞬间逆转。所有人都想隐瞒与甜甜圈有关,他们各自编造了借口,让肯豆一头雾水。
这场戏几乎有10分钟长,虽切成数段,加入密谋者各自出屋打电话、与亲信密谋的部分,但背景依然是相对固定的,却不觉拖沓。这种情节是无法预定的,但沿着康纳、罗伊、小西的性格成长史,它们自动会“长”出来,天然有生命力。
与之类似,第三季第一集中,肯豆小组在车上密谋将父亲送上法庭,全部动作都在狭小的车厢内完成,与此同时,父亲洛根逃到塞尔维亚,那里与美国未签引渡协议,他在哪里坐镇,遥控子女见招拆招。两个场景穿插推进,化解了车厢戏的单调,可即使不穿插,这段几分钟长的戏亦不嫌冗长拖沓。因为它同样是“长”出来的,而不是“编”出来的。
“编”出来的东西是一元的,“长”出来的东西才能多元。
在《继承之战》的台词中,往往包含了四方面的内容:干预现实,它可以推进情节;个人评断,呈现人物内心世界,而剧中人物都是边缘人,看问题角度独特;挖苦现实,表达人物性格;“说该说的套话”,呈现人物的虚伪。
四方面内容同时出现,且参与者的面具不断在变,这使讲述摆脱了对场景、对故事的依赖,虽是老题材,可《继承之战》就是和谁都不一样。
故事没多好,故事打开的世界才好
《继承之战》未着力于情节,但它的情节却最得观众缘,在各路赞美中,“故事好”占据较大份额。
其实,《继承之战》的故事未必多好,无非是父亲洛根与二儿子肯豆缠斗,肯豆的杀招无非说服董事会、收购股票、用揭秘来要挟……类似的剧情似已成“商战片”的八股。
旧瓤子翻出新意,一是观众对洛根、肯豆等人物感兴趣,想看他们在旧套路中如何表现;二是双方矛盾有不可调和性,洛根是为尊严而战,他真正无法接受的是肯豆伤害了他的自尊,从而动摇了他的价值观。肯豆则初期为公司利益而战,担心落伍的父亲让公司毁灭,但争斗中,他渐渐意识到,他真正需要的是被父亲长期遮蔽的自我,为了自由,肯豆不惜毁掉公司。
肯豆永远不可能战胜洛根,因为洛根早在他灵魂中下了蛊,一到关键时刻,他就自动丧失判断力,他始终无法摆脱内心深处的恐惧。当他突然失控,对儿子也发出大吼时,肯豆装扮出的父爱、包容、温和瞬间破产——那一刻,附在他心中的洛根突然掌控了他。
人物是情节的主人,相同的情节会因不同的人物,而变得好看。
此外,《继承之战》的情节其实是多义的,表面看,它的情节快速、密集,几乎很难用倍速看,可它却能跳着看——忽略部分情节,不妨碍对整体剧情的理解。换言之,《继承之战》中的许多情节不为主干服务,而是在讲别的故事,这就打消了相似感——观众看到的不只有宫斗,还有肯豆与前妻之间的尴尬,小西在两个男人间的自我疗愈,以及父亲洛根现任妻子的谋略——她似乎只想着怎么服侍好洛根,不参与内斗,但她实际上在“扮猪吃老虎”,使自己的权力与利益最大化。
《继承之战》的魅力不在故事,而是用故事,打开了一个世界。
故事不值钱,故事后的世界才值钱
这些年,中国影视剧在努力学习美剧,体现在服化道更专业,角色更类型化,人物对话更富戏剧性,节奏更快,情节更离奇……
有时学习力度太大,成了模仿,比如动辄加入“玩世不恭”,让普通白领、新富人群也装出富了好几代才有的慵懒、冷漠、犀利和高傲,为让他们充分践踏他人尊严,还要添上一两个专门负责搞笑的“工具人”,但最终都会回到“人间自有真情在”,于是,所有人又都成一样的了,此前的差异只是“情节需要”。
学习与模仿并非坏事,但止于皮相,体现出最坏的媾和——资本的傲慢与专业人的不负责相结合。它创造了一种语境:情节好,演员自带流量,拼命宣传,影片就能成功。
在不完善市场中,这套语境或许有效。因为资本掌控了推广,事先已以此标准进行过筛选——能较多播出的,一定是符合该语境的剧。这相当于从彩票兑奖中心看世界,来的人都是获奖者,无一例外。
如果市场上只有错误标准筛选后的几部产品,那么其中也会有能“火”起来的,人们再以它为样板进行分析,结果自然越来越偏。于是,情节比内容更重要,脸蛋比演技更重要,出奇比常态更重要……所谓佳作,不过是在许多有偏差的剧中,略有亮点而已。
麻烦的是,这些不成功的剧之间还在彼此抄袭——恋爱必先彼此误会,初吻必源于意外碰撞,男主必是女主的全能金手指……于是,公共审美被锁定在幼稚期,远离成年人应有的经验。
只修炼服化道,只修炼叙事节奏,只修炼讲故事的技巧,所以到目前为止,我们仍拍不出《继承之战》,我们依然理解不了,资本是如何内化到人性中,将其扭曲,不仅酿成个人悲剧,还会给社会带来威胁。而戏剧的存在,正是为拆除这些而服务。
戏剧不是完整的逻辑,不是取魅、欺骗之道,它是一面镜子,可以照鉴我们自己。从技术上看,《继承之战》在诸多美剧中未必突出,但从戏剧精神上看,它已成经典,而如何完美把握住这种戏剧精神,应是当下国剧崛起的必修课。
和中国人热爱的康熙九子夺嫡、澳门赌王四房争家产的故事一样,美国人对于豪门也充满好奇心。
我看过很多港片日剧美剧英剧的王室豪门剧,但说实话像Succession这么有另类的豪门剧还是第一次见。
Succession豪门家族的配置,基本参考了默多克家族,创始人logan、配偶Marcia是三婚、大儿子Conner是原配妻子生的已经被排除在继承人之外了,二儿子Kendall/三儿子Romulus/小女儿Shiobhon是二婚妻子生的,仍然有继承家业的可能性。Logan与儿女的关系,从我们普通人的眼光来看是非常不健康的。Logan缺继承人,但他并没有想去解决或者培养他的继承人,他的手段无非是用各种各样的说话,把儿女当做权力的棋子,搞内耗罢了。
用中国人了解的案例来讲,Logan与儿女的关系和武则天一家子很像。武则天晚年面对的继承人问题,一方面是武则天自己权力欲太强,不愿退居二线,而作为王朝的创始人,能力必然超人,这就存在看谁都不如自己的窘境,另一方面是儿女在家长面前日常唯唯诺诺,动不动就要被家长猜忌、嘲讽、PUA,家长为了权力的平衡,引得儿女互相攻击,猜疑,相互拆台,那便更加做不成什么事了。
正如最好的宫斗戏是反宫斗的,最好的豪门斗争大戏也是反豪门斗争的。Succession的整体具备黑色庄严且荒谬的二元性特质,都说Succession像李尔王,大概就是这个原因。
李尔王一开头便是李尔王让三个女儿拍马屁的戏码,李尔王以几段对话便决定了女儿的命运。Logan Roy也是这样的,他的台词充满了权力的操纵意味,他几句话便能画大饼让女儿离开小有成就的政治顾问一职投身家族企业,他不断地否定儿子们接班的可能性再给予其希望达到稳固自己地位的目的。除了Logan,其他人在剧中的台词无不是模棱两可,充满猜测。他们的台词充满废话却没有一句废话,他们需要不断停顿,不断地揣摩“上意”,不断地调整并掩饰自己的意图。儿女们由于Logan的挑拨,整日互相攻击、猜忌、拆台,所以儿女辈的对话基本都是轻蔑、辱骂、威胁、诅咒、讽刺,他们靠各种人身攻击黄段子来缓解日常攻讦的紧张与孤独的恐惧。
Logan也知道自己的儿女能力不如自己,但这何尝不是这个富豪家族的畸形亲情带来的现世报?Logan自己太过有钱,作为有钱人,其中之一的烦恼便是接近他的人都想花他的钱。所以他对别人的态度本身就是高居临下的,按照前妻的话说:对待爱他的人如同狗一般,踢一脚再看会不会跑回来。在这种环境中成长的儿女,又怎么懂得正常的情感沟通、亲密关系?Roman有严重的恋母情节;Shiv与丈夫Tom的关系第三季结尾以Tom的背叛告终;Kendall因为du瘾离婚,与儿女的关系非常疏远,四十岁生日当天甚至找不到儿女送的礼物便是隐喻。
与港剧韩剧充满套路性时不时狗血一把的豪门戏相比,Succession的庄严且荒谬二元性显得尤为明显,不仅是剧本,摄影、美术、服化道、音乐全都为庄严与荒谬的二元性服务。摄影采用的是手持及动态的拍摄手法,力求真实与压抑感。音乐通过巴赫一般的古典乐+电音达到黑色庄严古典及现代嘲讽的效果。美术与服化道本来是最直观能够显示富豪生活的,但作为顶级富豪,享受不再重要,所以所有Logan所在之地,无论有多奢华,都会沦为商战的会议室。打光与摄影风格也能够凸显出,这些豪门人物在权力的游戏中,无法从小小的总统套房与豪车美酒中产生些许的快乐。而这些富豪,已经富过了物质炫耀的阶段,他们的衣服虽然奢侈但没有任何标牌,其奢华只会通过布料的质地与合身的剪裁凸显。
这种风格的豪门戏,我反正从未见过。你说他有多荒唐,就有多真实,有多讽刺,就有多严肃。History is the triumph of the heartless over mindless 我们看到的历史不就是这些当权者靠着反复的理性与无脑塑造的?我们现在常说,人不需要摄入过量的糖分与脂肪,过量只会带来负担,带给肝脏、心血管各种疾病隐患。按剧中的一些信息,Logan作为媒体大亨,其财富来自对民意的操纵(类似美国保守媒体Fox),这样的财富本身带着原罪,那么这样的豪门戏是不是也会令人反思,像这样的家族,如果没有那么巨额甚至是过量的财富,他们的心理状况会不会更加健康,更加快乐?作为一部反豪门斗争的豪门戏,从此剧的立意来说,我觉得此剧八成会以Kendall的牺牲以及家族企业的终结而结尾。中国的历史都爱说太子不好当,这大概和Succession中被命运束缚的子女一样。当然,也轮不到普通人来同情太子,普通人只想看夺嫡戏而已。
总之,Succession绝对是编剧Jess Amstrong的封神之作,我要是有时间,我想按照这个风格写武则天太后称制到神龙政变的小说了,想想就刺激。
我翻译了2021年12月13日期的纽约客为Jeremy Strong撰写的profile,如下:
Michael Schulman写于2021 年 12 月 5 日
原稿://www.newyorker.com/magazine/2021/12/13/on-succession-jeremy-strong-doesnt-get-the-joke
当Jeremy Strong十几岁时,在马萨诸塞州郊区,他在卧室的墙上钉了三张海报:My Left Foot中的Daniel Day-Lewis、Dog Day Afternoon中的Al Pacino和Rain Man中的Dustin Hoffman。这些不仅仅是他最喜欢的演员:他们的职业生涯是他后来痴迷遵循的路线图,就像Eve Harrington观察学习Margo Channings的三重奏那样(电影All About Eve)。他阅读了他的英雄们的采访,后来,他设法在他们的电影中找到了剧组的工作。在他二十出头的时候,他已经为这三个人工作过,并采用了他们完全沉浸式表演方法的元素。在三十多岁时,在这个行业忙碌了 15 年之后,他已经在一系列主流电影中担任过次要角色:Lincoln、Zero Dark Thirty、Thelma和The Big Short。 虽然,他扮演过了在 19 世纪的白宫和 21 世纪的 C.I.A 工作的职员。但是,当他接近 40 岁时,他觉得他的宏大规划没有成功——他的Benjamin Braddock(Dustin Hoffman在The Graduate中的角色)、他的Michael Corleone(Al Pacino在The Godfather系列中的角色)在哪里?
“你来到纽约,在百老汇以外的地方表演,你就像在荒野中,”Jeremy告诉我他早期的职业生涯。 “你的注意力就在你的工作,在你每次都试图去获取你内心的积累的过程。你会习惯人们不去注意你的。”
然后,一个好机遇降临了。 2016 年,凭借The Hurt Locker获得奥斯卡奖的导演Kathryn Bigelow在她的电影Detroit中让Jeremy扮演了一个重要角色,即一名国民警卫队士兵。与此同时,Jeremy与Adam McKay共进午餐,后者曾指导他在The Big Short中担任金融分析师。McKay说,他正在执行制作一部名为Succession的新 HBO 剧集,他向Strong形容该剧集是媒体与工业结合体的李尔王。McKay给了他试播剧本并说:“告诉我你想要扮演的角色。”Strong选择了Roman Roy,他是Logan Roy的小儿子,而Logan Roy是一个像默多克一样的媒体巨头。 “我想,哦,哇,Roman是一个很酷的角色,”Strong说。 “他就像个贪吃的混蛋。我可以演一些我以前没有演过的事情。”
那年八月,Strong和未婚妻住在洛杉矶,去拍电影Detroit。他为这个角色做了很深的研究,看过军事纪录片,在靶场练过枪法。为了拍摄,他安排错过了部分婚礼周的庆祝活动。但是,开拍一天后,Bigelow解雇了他。 “我只是不符合她心目中的角色,”Strong说。 “这是一次毁灭性的经历。” (Bigelow 说这个角色在故事中不起作用;在 Strong 恳求她之后,她为他想出了另一个律师的角色。)然后他飞到丹麦结婚,住在一座叫做 Dragsholm Slot 的城堡里。然后,他接到电话,Succession的人已经选中了Kieran Culkin作为Roman的扮演者。
显然,这个角色扮演不是McKay能决定的。Strong试图放弃他几十年来一心一意追求的幻想。但剧集的创作者Jesse Armstrong同意试镜他扮演Kendall Roy这个角色,一个喜怒无常的二儿子和Logan的继承人。 “我一直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肚子里有一团火,”Strong告诉我。 “因此,失望和受挫的感觉——只会加剧我的需求和饥饿感。我带着报复的心情去试镜了。”他翻阅了有关企业博弈的书籍,包括Michael Wolff(著名记者)和默多克的传记,并特别记住了他喜欢的细节;显然,默多克的儿子詹姆斯把鞋子系得非常紧,这让Strong对他的“内在抗拉强度”有所了解。
在试镜时,斯特朗把鞋子系得紧紧的,试读着Kendall和他试图收购的一家初创公司的 CEO 之间的戏。Armstrong一开始对他的表演持怀疑态度,于是他要求Strong“放松语言”,然后戏就变了。 “就像,Beastie Boys来了一样,”Strong 回忆道。 “我先前没能拿捏住兄弟讲话(bro-speak)的口气。”那天结束后,他得到了这个角色。
Kendall是该剧的黑暗王子,一个虚张声势、自以为是的准大亨。他的自以为是常常很可笑,尤其是当他试图压制他不屈不挠的父亲时。Strong完美适配这个角色:一个一生都渴望并时常打拼的背景演员,以达到他的表演之神们的高度。“Kendall非常希望轮到他(去继承父亲的位置),”Strong说。去年,他凭借这个角色获得了艾美奖。
现年 42 岁的Strong长着一张注定不会成为明星的懦弱的脸,但他温和的外表下隐藏着一种冷酷无情、时而自负的热情。他说话的节奏缓慢而刻意,尤其是在谈到表演时,他表现得像僧侣一样庄严。 “对我来说,表演攸关生死,”谈到扮演Kendall时,他对我说。 “我对待他就像对待自己的生命一样严肃。”他并不觉得这个角色有趣,这可能就是他在这个角色中如此幽默的原因。
当我问到Strong,关于Kendall在第 2 季中为他父亲举办的晚会上表演的说唱时——一个可以竞争Kendall最令人尴尬的时刻——他用拉斯科尔尼科夫(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说《罪与罚》人物)给了我一个不苟言笑的回答,提到了Kendall的“巨大痛苦”。 Kieran Culkin告诉我,“第一季结束后,Jeremy对我说,‘我担心人们会认为这部剧是喜剧。’我说,‘我认为这部剧就是喜剧。’他以为我在开玩笑。”Succession的部分吸引力在于它融合了戏剧性和枯燥的讽刺。当我告诉Strong我也认为这部剧是一部黑色喜剧时,他不解地看着我问道:“就像契诃夫的作品是喜剧一样?”不,我说,我觉得它本身就很幽默。 “这正是我们让Jeremy扮演这个角色的原因,”McKay告诉我。 “因为他没有把它当喜剧来演,他把它当成哈姆雷特在演。”
演员们试图在虚幻中找到真实,但任何与Strong合作过的人都会告诉你,他的方式往往极端。去年,他在艾伦·索金的电影The Trial of the Chicago 7中扮演了易皮士激进分子Jerry Rubin。在拍摄 1968 年的抗议场景时,Strong要求特技协调员对他进行粗暴对待;他还要求被喷洒催泪瓦斯。 “我不想对Jeremy说不,”索金告诉我。 “但那场戏有两百人,剧组还有七十人,所以我拒绝给他们喷毒气。”在拍摄审判场景的几场戏,也就是易皮士嘲笑Frank Langella饰演的Julius Hoffman法官的休息间隙,斯特朗会用傻乎乎的声音大声朗读Langella的回忆录,他还在法官的椅子下面放了一个遥控放屁机。 “我会时不时地说,‘太棒了,让我们再拍一条。这一次,Jeremy,就不要在Frank Langella独白的时候吹卡祖笛啦,”索金说。
Strong一直以这种方式工作。二十多岁时,他是剧作家Wendy Wasserstein的助手,负责打印记录她的手稿。晚上,他在市中心的一家小酒吧里表演Conor McPherson(剧作家)的独角戏,扮演一个酗酒的爱尔兰人。 Wasserstein 发现 Strong 花了很多时间和她的爱尔兰门卫在一起,研究他的口音。 2006 年,在 Wasserstein 去世之前——Srong是为数不多的知道她患有淋巴瘤的人之一——她生前想以他为原型写一部名为Enter Doorman的剧本。
今年秋天,Strong正在拍摄James Gray的电影Armageddon Time,扮演一名以导演父亲为原型的水管工。Strong让他的头发恢复到自然的灰色——头发原本为了Succession染黑了——并给我发了他跟随一名真正的杂工进行人物研究的视频,视频里他用皇后区的喇叭口音重复着“flare nuts”之类的术语。服装和道具对他来说就像是护身符。 2012 年,他在Amy Herzog的The Great God Pan中扮演了一名可能是童年性虐待的受害者。 “他穿过的一件衬衫对他来说非常重要。出于构图原因,我们想尝试不同的颜色,”Herzog告诉我。 “我记得他说过,他穿的衬衫起到了盔甲的作用,而这件新衬衫不像盔甲。”最后,剧组工作人员让他保留了这件衬衫。
Strong的奉献精神让一些合作者印象深刻,而另一些人则认为这是一种自我放纵。 “我只知道,他真的无药可救了,”Robert Downey, Jr.告诉我。 2014年,Strong在The Judge中饰演Downey的智障弟弟。 (为了准备,他和一个自闭症患者一起度过了一段时间,就像Hoffman在Rain Man中所做的那样。)当Downey拍摄葬礼场景时,Strong在片场大声哭泣,尽管那天并没有他的戏份。他要求获得剧本中没有的私人定制的道具,包括家庭相册。 “这(不能提供他所要的道具)几乎把他赶走了,就像他是一只烦人的小昆虫一样——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设计团队的一名成员回忆道。
“我认为你必须经历这个角色所要经历的任何磨难,”Strong告诉我。这种极端的做法——Robert De Niro为Cape Fear削尖牙齿,Leonardo DiCaprio为The Revenant吃生野牛肝——通常被描述为方法派表演。这是一个被滥用的术语,在其经典意义上,它涉及到唤起来自个人经验的情绪,并投射到角色身上。Strong不认为自己是方法派演员。他没有挖掘自己的生活,而是实践他所谓的“身份扩散”。 “如果说我有什么方法的话,那就是:清除任何——任何——不是角色或场景环境的东西,”他解释道, “通常这意味着清理你周围和内心的几乎所有东西,这样你就可以成为更完整的承载角色的容器。”
当谈到他的表演过程,他引用了爵士钢琴家Keith Jarrett的话:“我把我所有的音乐创作经历,包括在录音室里的每一天,都与一种强大的力量联系起来,如果我不屈服于它,什么都不会发生。”在我们的谈话中,Strong 引用了 Carl Jung、F. Scott Fitzgerald、Karl Ove Knausgaard(他是My Struggle的狂热粉丝)、Robert Duvall、Meryl Streep、Harold Pinter(“经历的事情越剧烈,表达的方式就越不清晰”)、丹麦电影制作人Tobias Lindholm、T. S. Eliot、福楼拜和古老的谚语(“当渔民不能出海的时候,他们补网”)。当我注意到他像海绵吸水一样引用佳句时,他变得严肃起来,“我不是一个宗教人士,但我想我编造了属于我自己的赞美诗集。”
我们第一次聊天是在四月,在威廉斯堡的一家餐馆。Strong是一位公开的美食家,似乎认识在那里工作的每个人。第三季拍摄到一半时,他到处都穿着 Kendall 的棕色灯芯绒夹克;Strong经常从服饰部门借用物品,以帮助“消除虚构与生活之间的界限”。他还戴着一串看起来像狗牌的幸运符,其中一个是伦敦 BT 塔的形状——当他十八岁时,他常常从他上课的皇家戏剧艺术学院的窗外凝视着它。 “这就像我的祷告,因为我不知道我是否有勇气成为一名演员,”他一边吃着手托杏香鱒魚一边告诉我。他继续说道,“我不能以一种感觉像是在制作电视节目的方式工作。无论出于何种原因,我都需要相信它是真实的,并致力于这种信念。”
后来,他告诉我,他先前对Succession试镜的叙述受到了Kendall的影响。 “叙述是:我有决心,我是一名斗士,我充满困惑,”他说。 “那些感觉对Kendall来说都是真实的。我认为它们可能对我来说是真实的,但如果我不是在工作中,我可能就不会谈到那些感觉。”我开始怀疑我是在采访扮演Kendall Roy的演员,还是在采访扮演Jeremy Strong的角色。
一个春天的早晨,Strong在曼哈顿下城的伍尔沃斯大楼外,拍摄了Kendall和他的前妻Rava之间的一段简短的戏。Kendall正在接他的两个小孩,准备带他们去意大利,这时Rava透露了一些令人不安的消息:孩子们告诉她,他们的保姆对他们大喊大叫,还会从钱包里偷钱。这段戏有着Succession的招牌特色,充满了被动攻击性的招架。 “太棒了,”Kendall说,然后将孩子们送上了雪佛兰萨博班。 “你刚刚在我脑子里释放了火蚁。”
在人行道上,Jesse Armstrong在显示器后面转悠。 “你在剧集季末见到Kendall,这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他解释道。在第二季的扣人心弦的情节中,Kendall在新闻发布会上谴责他的父亲,而他以救世主般的高潮情绪开启了第三季。在本季(第三季)开始拍摄之前,Strong正在波拉波拉岛度假。度假期间,他会骑 Fliteboard,一种提供不稳定飞行感的电动冲浪板。他把这种感觉带进了表演,他告诉我:“他认为自己在飞翔,但他随时都会掉下来。”到第八集,当他去意大利时,他对父亲的正当反抗已经削弱了。Armstrong告诉我,“Kendall的那种兴奋感,以及改变的可能性,也已经减少了。所以他的情况已经不妙了。”
Strong演那场戏相当成功,没有表露任何情绪。然后他就消失了。他经常拒绝戏前排练——“我希望每场戏都能像是我在树林里遇到了一只熊”——尽管搭戏演员们希望能够排练。 “我很难真正描述他的表演方式,因为我并没有真正理解它,”Kieran Culkin说。 “他把自己置身于一个泡泡当中。”在我采访他的同剧组演员之前,Strong警告我,“我不知道我的工作方式在我们的剧团中有多受欢迎。”由于Kendall是一个交战家庭中的害群之马,Strong的自我疏离可能是在银幕上制造紧张气氛的一种方式。尽管演员们(戏外)普遍放松且相处和睦,但在第二季期间,只有当没有其他演员在场时,Strong才去化妆——“我记得这让其他所有人都翻了白眼,”一位演员告诉我。
当我请扮演大家长Logan的Brian Cox描述Strong的表演方式时,他表达了父亲般的关怀。 “Jeremy表演的成果总是惊人的,”他说。 “我只是很担心他这样做对自己的影响,我担心他为了演好角色而让自己经历种种危险。”Cox是一位受过古典训练的英国舞台演员,他有一种“随开随关”的表演方式,他与Strong的关系让人想起Lawrence Olivier与Dustin Hoffman在1976 年的电影Marathon Man中合作的著名故事。在得知Hoffman在一场不得不表现出睡眠不足的戏之前,连续三晚参加派对后,Olivier说:“亲爱的孩子,你为什么不尝试表演呢?”Cox告诉我,“演员是有趣的生物。我以前和富有激情的演员合作过。我认为,这是一种特有的美式疾病,即无法在工作时将自己抽身而出。”
如果Strong像对待哈姆雷特一样对待他的角色,那么Culkin扮演Roman就像一部讽刺漫画。 “Jeremy对我说(他表演的)方式就像,你进入擂台,你演好戏,最后每个演员都走到他们各自的角落,”Culkin告诉我。 “我觉得,演戏不是一场战斗,而是舞蹈。”各种表演方法的混搭可能会增加类似于家庭关系里的不安感,或者可能没有。Culkin谈到Strong的自我隔离时说,“这可能对他有帮助。但我可以告诉你,这对我没有帮助。”最近,Strong因为担心媒体报道说他“难以合作”,给我发了一条短信,“我并不特别认为,轻松甚至协调,是艺术创作的美德,有时在作品规定的范围内,甚至必须有必要的设置困难的空间。”
在伍尔沃斯大厦,Strong 穿着 Kendall 的羊毛衣和强力太阳镜再次出现。他咨询了Armstrong:(太阳镜)戴还是不戴?Armstrong建议他在拍戏中途将他们摘下,但Strong认为那样会让人觉得很虚伪。 “如果我们要如实反映生活(“If we’re holding a mirror up to nature”,语出哈姆莱特),那么我们就不要做作了,”他后来说。对于Strong说,这些细节非常重要,足以决定他能否开拍。 “能让你心安就行,”Armstrong告诉我。在拍摄间隙,一位名叫Will Tracy的作家回忆起早些时候的一场戏,戏要求Kendall边吃华尔道夫沙拉边会见记者。“Jeremy说,‘华尔道夫沙拉太老套了,那是我爸爸会吃的东西。应该是茴香沙拉加清淡的香醋。’”他们最后换了沙拉。
在和Rava的那场戏中,Kendall抱怨他的女朋友Naomi。在某次拍摄中,Strong加了一句台词:“她,呃,她认为她正处于‘相互依存的黑洞的吸引力边缘’,管踏马是什么意思。”这句话是从Armstrong发给他的关于Kendall和Naomi关系的电子邮件中摘录的。Strong没有问过要在拍摄时重新利用它。 “先斩后奏,”他后来告诉我。在Succession中允许即兴发挥,但Strong的即兴创作经常让他的合演者误认为是已备演讲。 Culkin 回忆起第一季中的一场戏,戏里有他们两个和扮演他们妹妹 Shiv的Sarah Snook。当时,一家人在新墨西哥州接受集体治疗,而本在康复期的瘾君子Kendall则开始复吸。 (Strong偶尔会为了Kendall犯瘾的场景而喝醉。)
“他一直在说他可能是写好的演讲,”Culkin说。 “我只记得他总是说‘rootin’-tootin’。到第三次时,他又开始了那个演讲,Snook 看着他,就像 Shiv 一样,然后说,‘闭,嘴,吧,Kendall。'”
当Strong演完最终被剪掉的Rava那场戏时,我们从公园广场向西走去。在一个角落里,他撕掉了剧本页,扔进了垃圾桶。 “这是我工作中最喜欢的部分,”他说。 “每次你拍完一场戏并且一切顺利时,这(撕掉剧本然后扔掉)就像是属于处决的停留,你可以将其撕毁并放手。”
我第一次见到Strong是在 2003 年夏天,当时他刚从耶鲁大学毕业,当时我比他晚两年,还看过他演学生戏剧。我在一家电影制片人的办公室实习,当时Strong是一名剧场的临时演员,并在那里担任助理。制片人是一名以色列女性,她会整天对着手机大声咒骂,而工作人员则在为一部名为The Ballad of Jack and Rose的独立电影进行前期制作。Strong教过我使用复印机。
事实证明,The Ballad of Jack and Rose改变了他的人生。这部由Rebecca Miller 执导的电影由Miller的丈夫Daniel Day-Lewis主演,他饰演一位生活在废弃公社的年迈嬉皮士。Strong被聘为Day-Lewis的助手,负责在爱德华王子岛的拍摄工作。Day-Lewis的沉浸式表演技巧早已成为传奇:譬如在拍摄间隙保持角色,譬如为电影The Last of the Mohicans搭建属于角色的独木舟。他很早就到达了加拿大,并帮助剧组建造了公社房屋,因为他的角色肯定会建造它们。 (在他搞砸了一个窗户装置后,剧组给他分配了搭建一张餐桌的任务。)在拍摄期间,Day-Lewis住在他自己的小屋里,远离家人。因为他饰演的角色在电影情节发展的过程中因心脏病而消瘦,Day-Lewis故意让自己挨饿,只进行微薄的纯素饮食,变得如此消瘦,以至于让Miller感到震惊。
Strong开着他父亲的车来了,绑在后排座位上的是Day-Lewis的道具曼陀林。这被Strong回忆说成“像是游侠骑士守卫遗物一样”。为了当好助理,Strong拒绝了在威廉斯敦戏剧节上表演的机会,他说,这让他在某些方面感觉像是“放弃我的道路”。但他意识到这是一个成为“巫师学徒”的机会。他告诉我,“我的(助理)工作本质上是一种消失的行为,不引人注意,随叫随到,随心所欲。我当时有写日记。后来我看了一次日记内容,很清楚的是,当时我(学习)的触角完全点亮了并且充分吸收了(很多内容)。”
他全神贯注于他的琐碎工作,以至于一些电影工作人员残酷地给他起了个Cletus的绰号,是以The Simpsons中的乡下人角色命名。 “他的整个大脑都集中在Daniel Day-Lewis身上,”一个人回忆道。 “除非他站在Daniel的拖车外面,其他时候我从未真的见过他。”Miller记得Strong买了很多坚果,把它们藏在Day-Lewis的冰箱里,“当时Daniel正想把自己饿死。他非常担心他越来越瘦,所以他一直有喂他。”在Strong的回忆里,这个故事没有那么疯狂,但是,出于对非常注重隐私的Day-Lewis的忠诚,他不愿详细说明。
Day-Lewis成为了一位重要的导师。Strong说,“在夏天结束时,他给我写了一张便条,我至今还保存着,其中包含许多已成为我对这项工作最根深蒂固的戒律和信念的东西,我一直珍视并将珍藏到死” (斯特朗不愿透露其中的内容。)将近十年后,他在Lincoln中与Day-Lewis演对手戏,饰演总统的私人秘书John Nicolay。Strong说,Nicolay“完全忠于林肯”。 “这个角色演起来很容易(Those were easy shoes to fill)”去年秋天,当Strong赢得艾美奖时,他系着一个松松垮垮的灰褐色蝴蝶结——几乎与Day-Lewis凭借My Left Foot领奖时戴的黑色蝴蝶结一模一样。
Strong与Day-Lewis的联系实际上始于Jack and Rose之前,在他的卧室里还贴着被他奉为神龛的海报的时候。 16 岁时,他在Day-Lewis主演的The Crucible的绿化部门找到了一份工作。该片当时正在Strong居住的地方附近拍摄。在一场戏中,他在窗外撑着一根树枝。高中时,Strong还给1996 年上映的Looking for Richard进行剪辑实习,Al Pacino在片中沉思是否要扮演理查德三世。他还曾在Steven Spielberg的历史剧Amistad的音响部门工作,当Anthony Hopkins以John Quincy Adams的身份演发表演讲的戏时,他拿着动臂麦克风。当我问起他在没有人脉的情况下如何在十几岁的时候找到这些工作时,Strong说:“我就是写信(去求得这些工作)。”
与超级养尊处优的Roy家族的孩子不同,Strong在波士顿的工人阶级家庭长大。他的父亲David在少年监狱工作,他的母亲Maureen是临终关怀护士和精神探寻者。她会把Strong和他的弟弟(现在在 Zoom 工作)带到修道院,或者带到剑桥的非洲卫理公会圣公会教堂,在那里他们是仅有的白人会众之一。在Strong十岁之前,他们一家住在牙买加平原一个简陋的街区。 “我的父母感到巨大的经济压力,仅仅只为了生存糊口,”他说。 “我时常想逃离家。”他们在后院的煤渣砖上放了艘独木舟。由于真正的假期是“白日梦”,Strong和弟弟会坐在独木舟上进行想象中的旅行。
为了将孩子送到更好的公立学校,他的父母将全家搬到了萨德伯里郊区,这是一种文化冲击。 “我以前从未见过奔驰,”Strong回忆道。 “那里像是一个乡村俱乐部小镇,而我们并不属于乡村俱乐部。”为了适应,他做了一些快速的角色塑造,用他的芝加哥公牛队球衣和金链换来了J.Crew 马球衫。但最大的变化是他加入了儿童剧团 Act/Tunes,从五年级开始,他就开始出演包括Oliver!在内的音乐剧 ,他在其中扮演狡猾的道奇。他的父亲加班当保安,以承担去洛杉矶的旅行费用。父亲和儿子住在奥克伍德公寓,并付钱给一个骗子经理以希望能帮助Jeremy参加试镜。然后他们回家了。
Act/Tunes 里的孩子演员中有一位是未来的美国队长Chris Evans的姐姐。 “我大概九岁还是十岁,去看我姐姐的演出,甚至在想,该死的,这孩子太棒了!”Evans提起Strong说到。后来他去了Strong的高中,谈到他时仍然带着新生对高年级学生目瞪口呆的敬畏之情:“他在我心目中有点像名人。”在仲夏夜之梦中,Evans饰演德米特里厄斯,而Strong饰演巴特姆。Evans依旧记得,Strong在戈尔多尼的闹剧喜剧The Venetian Twins中扮演同卵双胞胎。 “演员们会透过窗帘探出头来,只是为了看他的表演,”Evans说。 “最后,他的一个角色喝下了毒药。我感觉每过一晚,他演死亡的戏都会延长大约 30 秒。”
Strong带着制作了Amistad的梦工厂的推荐信申请了大学,并获得了耶鲁大学的奖学金。他原以为自己会主修戏剧研究,但在耶鲁大学表演入门课的第一天,教授谈到了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并画了能量圈图。 “我内心的某些东西突然停摆了,”Strong说。 “我记得当时的感觉,我需要逃离这一切,保护我可能拥有的任何不成熟的本能。”他转而主修英语,同时主演了American Buffalo、Hughie和The Indian Wants the Bronx等课外作品。这些都是Pacino演过的戏,就好像Strong在他的戏剧简历上打勾一样。大三时,Strong甚至设法安排Pacino来校园教授大师班,那次大力宣传的访问主要由学校的本科剧团Yale Dramat赞助。
许多校友回忆起这次访问,都认为是一场惨败。Pacino的表演建议含糊不清。Strong任命自己为Yale Dramat和Pacino之间的中间人,而高级轿车、海报和庆祝晚宴的费用超出了预算。为了引诱Pacino来耶鲁,Strong说服Yale Dramat设计了一个听起来很有声望的奖项。学生们从纽黑文的一家小酒馆Mory's那里订购了一个锡杯当作奖杯,并决定每年都会在上面刻上获奖者的名字。但Pacino直接把奖杯带回了家,这无疑增加了巨额账单。 “基本上,为了让Jeremy实现与Al Pacino见面的幻想,他差点让一家拥有百年历史的大学剧院公司破产,”一位校友说。 “但他度过了一个与Al Pacino一起出去玩的美好夜晚。”
Strong承认自己是Pacino事件中的“流氓特工”,但他不记得超支了。 “我从来没有真正感到被 Dramat 社团接受,”他告诉我。在大学剧院的肥皂剧泡沫中,他的绝对决心是剑走偏锋的。另一位同学回忆说:“你总会觉得他的强度超过了你的。” “我在耶鲁大学从未遇到过其它有他那样野心的人。” (他们的毕业班包括现任佛罗里达州州长 Ron DeSantis。)其他同学回忆起Strong,认为他是一位相对更纯粹的超级奋斗者。一年夏天,Strong和五个同学一起去了洛杉矶,在那里他在Dustin Hoffman的制作办公室hero No. 3谋得了一份实习机会。Strong没有车,所以他找了一个同事借给他一辆车地板上有个洞的道具奔驰。在他的第一个发薪日,一位朋友回忆说,“Jeremy说,‘大家,我们要去购物!’我们去了罗迪欧大道,他把所有的薪水都花在了两件衬衫上。” (Strong以他“狂热挑剔的审美”为由,说他很可能是在 Maxfield 购物的。)
9/11事件前三周,Strong搬到了纽约。他住在SoHo 的一间小公寓里,在楼下的餐厅当服务员。朋友们记得,那套公寓简朴可笑,地板上放着一张床垫、成堆的书和剧本,还有一个衣橱里放着不协调的高档衣服;他有一件 Dries Van Noten 西装和一件他穿得破破烂烂的 Costume National 连帽衫,但其它生活必需品很少。Strong说他生活在Francis Bacon所说的“镀金废墟”中。除了在餐厅工作外,他还是一家酒店的客房服务生,他还曾在一家建筑公司当过临时工,负责粉碎文件。他会去 FedEx 商店免费索取纸板信封,塞进大头照和独白录音带,然后亲手将它们交给表演代理机构。 “在纽约的第一年真的很艰难,”他告诉我。 “我不认为我有过任何试镜,那感觉就像是被切断氧气供应一样。”
某一天,因Not Another Teen Movie而爆红的Chris Evans接到了Strong的电话,他正在寻求帮助获得表演代理。 “我说,‘天哪,Jeremy!首先,我无法相信(你没有代理)。其次,今天是你的幸运日,”Evans告诉我。他让Strong在C.A.A. 会见了他的经纪人,但那个人从未跟进过;好莱坞是为Chris Evans而不是Jeremy Strong而生的。直到过去二十年的电视复兴,明星和角色演员之间的界限才变得模糊,像Adam Driver和Elizabeth Moss这样与众不同的演员得到了提升,就像六七十年代的新好莱坞产生了Pacino和Hoffman一样。
Strong在伯克郡的夏季剧院天堂威廉斯敦找到了艺术创作的成就。 2002 年,他获得了一个由十名年轻演员组成的电影节非股权剧团的名额。 “当时我们正在卸行李,Jeremy大概有四五件衣服——但好像全都是Prada,”一位与他同住的成员回忆道。两年后Strong回到威廉斯敦。刚在Brokeback Mountain片场爱上Heath Ledger的Michelle Williams在The Cherry Orchard演出时,Strong与她交好。Williams记得,为了准备莎士比亚剧的试镜,Strong指导她学习五步抑扬格,而且Strong还和同是The Cherry Orchard演员的Jessica Chastain和Chris Messina一起玩耍。 “我们会在天黑后去公园,然后不脱衣服从山上滚下来,直到我们全身湿透,”Williams说。
几年后,就在Ledger去世后,Strong身无分文,搬进了Williams位于 Boerum Hill 的联排别墅,这是一个社交中心,他将其昵称为 Fort Awesome。他在那里断断续续免租住了三年多。 “房子里空荡荡的,Williams告诉我。 “所以其他人也搬进来了。”她说Strong住在放着她曾祖母的自动钢琴的地下室:“他有张小床和成堆关于Lincoln的书。”其他朋友们对这种(生存)情况感到惊讶。“他会邀请我们去他家参加派对,”Williams的室友说。 “我当时想,‘你他麻的是怎么做到的?’他和一位电影明星住在豪华的联排别墅里!”
Strong的一些熟人觉得,他把自己像短印鱼一样依附于著名演员的能力是他艺术热情的一部分,其他人则认为这是赤裸裸的社交诡计。我告诉Strong,我想采访他的一些合作者。通常,这需要突破层层关系,但Strong做主将我的电话号码告诉了他的知名朋友,并指示他们和我联系。一天,我在取款机办事时接到了Matthew McConaughey的电话。 “这家伙很认真,”他说。
到了八月中旬,Strong在百老汇以外取得了进展。他在John Patrick Shanley的Defiance中饰演一名士兵(他参加了北卡罗来纳州勒琼营的武器演习),在David Ives的New Jerusalem中饰演年轻的斯宾诺莎(他沉迷于 17 世纪的荷兰哲学)。 2008 年,在Public Theatre开演的Conversations in Tusculum中的一位演员家里有急事,Strong 在开演6 小时前被通知担任替补。他第一晚带着剧本上台,又继续演了第二晚,这次是脱稿。 《纽约时报》评论家Ben Brantley写道,Strong“非常出色”,这帮助他在 I.C.M. 找到了一名经纪人。但他成为下一个Day-Lewis的计划正渐行渐远。有一段时间,他住在好莱坞山,在日落大道开车回家时,他会经过一个广告牌,上面写着“刚刚发生了什么?(What the shrek just happened?)”当时他三十一岁,问自己同样的问题。六年后,当他被选参演Succession时,他告诉我,他感到“一种注定的感觉”。
7 月,我在罗马遇见了Strong,一周后他结束了Succession的第三季,该季以在托斯卡纳举行的家庭婚礼结束。 (本季大结局本周播出。)经历了Kendall九个月的焦虑,他正在卸下自己的负担。他终于能够欣赏到意大利的美丽,他吃着莎乐美香肠告诉我,因为疲倦的Kendall不会注意到:“每一天都有新的别墅” (我推测,这也影响到了他今年夏天早些时候与Robert Downey Jr.及其家人前往Sting和Trudie Styler拥有的别墅的旅行。)为了减压,他听了 Tom Waits 的歌曲Who Are You。谈到Kendall,他说,“用第三人称说他的名字很奇怪。”
Strong从意大利给我发了短信,其中包括Cecil Day-Lewis(“Daniel的父亲”)的一首诗,以及对表演“无形工作”的思考。自从我在纽约见到他以来,他已经剃了两次头——一次像Kendall,一次像他自己。在他的手机上,他给我看了推特联合创始人Jack Dorsey的照片,一张是胡子刮得很干净,另一张是留着拉斯普京式的胡子。Strong认为Kendall应该经历类似的“物理转变”,他说,引用但丁的地狱的第三行。 (“笔直的道路已经看不见了。”)包括Strong在内,没有人想要看到Kendall拿着剃刀盯着镜子看(准备剃发)的烂俗戏,所以转变发生在镜头外。然而,当一位造型师来剃发时,Strong保持着沉默,以将这一刻作为Kendall背景故事的一部分来体验。剧集这季结束后,他再次剃了光头,当作驱魔。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去机场了。Strong和出生于丹麦的妻子Emma Wall在布鲁克林和哥本哈根都有公寓,在COVID期间,他们在哥本哈根北部的海滨小镇蒂斯维尔德购买了避暑别墅。Strong的家人在那里等着他。罗马观光的时间不多,所以我们的司机在绕过罗马斗兽场时,大声说出一些有趣的事实——“第一个下水道系统在基督诞生前五百年!”——与此同时,Strong正试图描述Succession中的一个场景,并引用了The Waste Land(T. S. Eliot著)中的段落。
当我们通过机场安检时,Strong触发了金属探测器。他退后一步,摘下他的幸运符项链。它(金属探测器)又响了。他解下腰带。它第三次发出哔哔声。 “我有一个护腿,”他向一名保安解释道,然后提起了他的裤腿。在被安检结束后,他告诉我他在片场弄伤了自己。 “我跳下了舞台,以为我能飞,但事实证明我不能,”他说。 “不过,(我的行为)在当下其实是有道理的。”在那场戏中,Kendall正在哈德逊广场的 Shed 筹备他的 40 岁生日派对。在一次拍摄中,在“兴奋的期待”时刻,Strong从一个五英尺高的平台上跳了下来,以穿着的坚硬的 Gucci 鞋着陆,结果撞到了他的股骨和胫骨。 (这次拍摄没有用到。)这不是他第一次拍Succession受伤。在第一季中,Kendall在去董事会会议的路上遇到交通堵塞,并在街道上疾跑。每次拍摄时,Strong都想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结果他穿着Tom Ford的正装鞋跑步时左脚骨折了。 “让我担心的是他给自己造成的伤害,”Brian Cox告诉我。 “我只是觉得他必须对自己好一点,并因此也必须待其他人好一点。”
起飞前,Strong吃了一片阿普唑仑;他在飞行时感到焦虑,他将其归因于“完全放弃控制”。我们登机时,一名空乘告诉他,他的布口罩不合规。距离登机口关闭还有十分钟,他跑过航站楼寻找外科口罩。他找到了一台自动售货机,但说明书是意大利语。当他终于弄清楚时,面具卡在了旋转分配器中。他试着倾斜机器,但随后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他跑进了一家糖果店,里面有儿童尺寸的外科口罩。当他回到登机口时,他戴着一个小小的果子露色方巾。
那天晚上七点,我们降落在哥本哈根。回到提斯维尔德,Strong松了一口气。 “我在那里没有压力,”他在车里说。 “我不觉得自己被欲望和需求所支配。如果我在洛杉矶或纽约,我会被我所从事的职业和抱负所累。”但是,在离开这座城市与家人团聚之前,他想要吃汉堡包。 Noma汉堡的分店关门了,所以他查看了最近的 Gasoline Grill 店,这家连锁店是他在哥本哈根第二喜欢的汉堡店。网站称,汉堡一直供应到十一点或者卖完为止。司机把我们带到了 Vesterport 火车站,站台上有一个 Gasoline Grill 售货亭——但那里的女人说他们卖光了。 “哈,现在我必须要(吃到汉堡)”Strong说。
我们开车去了另一个地方,一个加油站,无果。在寻找哥本哈根第二好的汉堡的过程中受挫,他回到车里,低下了头。天快黑了,所以他让司机朝提斯维尔德开去。 “这确实说明了一个很好的观点,”他说。 “也就是说,戏剧都是关于非常想要一些东西却求之不得。”
第二天早上,我和Strong于他在提斯维尔德的家中会见了他,这是一座由一家现已拆除的世纪之交的酒店改建而成的洗衣楼。他和Wall在她家位于丹麦乡村的农舍开始了COVID时期,他们在那里砍柴并用吸尘器吸出蜘蛛。因为渴望一个舒适的环境,Strong在谷歌地球上找到了提斯维尔德。他们在 Airbnb 上租了洗衣房,Strong最终买下了它。之后,新地板被不正确地安装好了,现在像山脉一样翘曲并隆起。
我们步行到海滩去见Strong的妻子和孩子。提斯维尔德是一个悠闲的地方,到处都是看起来像毛茸茸的生物的茅草屋顶。一群金发少年接近Strong,他们因为Guy Ritchie的黑帮电影Gentlemen而认出了他,Strong不愿公开讨论这部电影。在海边,怀有八个月身孕的Wall正在和两个年幼的女儿玩耍。幸福地摆脱了Kendall的Strong帮(小孩们)建造沙堡,并一起戏水。他承认平衡工作与生活很困难。 “我甚至不知道我是否相信平衡,”他告诉我。 “我相信极端。”
桑迪飓风期间,他在纽约的一次聚会上认识了性情平和的儿童精神病学家Wall。当我问她在扮演Kendall时,她的丈夫是否和平常不同,她说,“他在维持他的工作方面非常好,但也为家庭和正常生活创造了空间。”正在用毛巾擦干的Strong旁听到了。后来,他告诉我,她的回答让他大吃一惊。 “我认为她应该是感觉到了一种能量转变,”他说。 “但这确实让我觉得我过着双重生活。”他提到了间谍术语“传奇”,一个间谍在假冒身份前会记住的虚构的人物传记。“你必须记好你的传奇,”他谈到表演时说。 “工作的时候,我不确定哪个更真实,是我在家里身为父亲和丈夫的角色是传奇,还是工作中的是传奇?”
他带我去了附近的森林,在镇上买了一杯玛奇朵。 (他自称为“咖啡势利小人”,带着自己的磨豆机走遍了意大利,并只用从奥胡斯的一家烘焙厂购买的咖啡豆。)树林里长满了高耸的桦树。 Strong的腿疼,但他坚持要我们继续前进。 他问我是否读过米兰·昆德拉的小说Slowness。 “你到了这里(提斯维尔德),这会迫使你减速,”他说。
我们到达了一块刻有“troldeskov”字样的岩石,意思是巨魔森林。 我们继续前行,脚下出现了一块长满苔藓的地毯,树木变得多节,像石像鬼,被卡特加特海的呼啸风吹得变形。 “它们看起来就像波希画作中的东西,”Strong说。 “他们看起来很痛苦。” 这看起来像是但丁可能找到通往地下世界的入口的地方。
我们突破到一个空旷的海滩。 Strong站在沙丘上,一手捧着紫红色的玛奇朵咖啡,一副拜伦式的姿势眺望大海。 我问他前一天晚上提到的“欲望”的感觉。 “我认为我的生活因欲望而充满活力,”他说。 “我之前觉得,我有太多东西要向我自己和我所在的(表演)群体证明。 但是,在某种程度上,我不会再去这么想了。” 当我们转回巨魔森林时,他补充说,“现在我觉得我在擂台上只与自己较量。” (完)
每个人都是活在过去走过的路上。一路往回看,看到了出生时的家庭,在看到成长的环境到现阶段的生存危机,在三兄妹的成长路,母亲缺席,父亲强权,被财富捧大的子女,性格里有愤懑、有逃避,眼里有财富、有权力……即使在一样的环境下,人类还是能被同一种模式被驯化成各有特质的高等模式。Kendall是善良的,也是懦弱的;Roman敏感,但更胆小;Shiv看似激进,但作为女性的体贴细腻隐约可见。还有Tom和Greg这对边缘人的成长路线,无不展现了人物形象的多样性和复杂性。正是这种忽而的认同感和忽而的距离感,才让此剧的观影体验备受享受,咱就说一句,Whats the fucking world! Fucking off.
继承之战回归了传统剧集特征,将故事集中在封闭式的场所内爆发,在观众欣赏美利坚及欧洲各处豪宅风景之时,也沉醉在人物对抗的紧张里。Logan是游戏的主导着,随时随地抛出选择题,强迫大家战队,在顶级圈层里浸淫多年的各员个个见风使舵,Gerri永远站在强者之后,Frank最终还是屈辱地回归Logan的团队,为了能支付律师费用;Greg看着像是打马虎眼,不明所以,但总是靠着直觉站在了胜利者的一方;Tom在一次次被自己老婆伤害后,终于倒向了权力的一边。继承之战的魅力就在于人性在变化多端的条件下,也在变形变化,观众无法预计到下一步走向,正如我们没法预料人性的走向。
但是在变化之中,我们能够摸到的不变即使作为人的一种“本能”。承诺在权力争夺之战中是泡沫,趋利本性中坚难移。Kendall原以为说服了roman,拉拢了Gerri,可是董事会不信任投票仍然出乎意料的临阵倒戈,Logan的‘威力’绊倒了局势,他们不过选择了更为强大、稳定的一方,保护自己的利益,所以举手的都被辞退了,付出了“代价”。亲情在财富保卫战里随时可以被抛弃。Logan帮助儿子解决了“死亡事件“,Kendall回归了父亲的庇护之下,可是血祭之时,即是发挥Kendall的价值之时,整个第二季,Kendall被懦弱和恐惧笼罩,对父亲唯命是从,出于对自我的一种保护,就像是回到了儿童时期,犯错了就找爸爸,这也是一种本能的驱使。但是新闻发布会上的意外之剑,正是另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觉醒,被推向刑场的俘虏,只有通过招供可能会换回一线生机,这时候的Kendall也是他,那个始终怀着愤恨的“长子”。
三季结束,用Tom的一句话概括:I've seen you get fucked a lot, and i've never seen Logan get fuckedn once. Kendall至今没能弑父成功,但是也没有放弃,直到母亲的婚礼上,游轮事件的巨额罚款叠加收购失败的巨大危机下,Kendall终于又糗到了一丝机会。而这一次,三兄弟失去了所有的依靠,再一次直面母亲的背叛,这种背叛是联系三兄妹的重要纽带,而对他们对财富的追回是他们共同的目标。第一次三兄妹的合作,是利益一致性的驱使,是对父权的联合抗争,以及科技对传统的打击。继承之战是在美国发展特征下对传统家族发展的一次写生。资本仍然是权力的养剂,强权主义只会滋生更多的反抗,科技巨头的崛起必然推动结构的更迭,新老交换是不变的主题。我们在前三季经历了一次次的跌宕起伏,仍然满怀期待在最终季,编剧给我们带来的更多的思考和启发。
依然那么好看,已经完全取代亿万在我心里面的位置
相親相愛一家人 你媽不一定永遠是妳媽 但你爹永遠是你爹
拥有上乘的美剧剧本,无论是氛围还是细节特写都是电影水准,给10⭐都不过分。预定2022艾美奖各项提名及获奖,缺席上一届艾美奖,让剧迷知道网飞滥竽充数的获奖数量并不能作为质量的证明,HBO才是质量的保证,正如HBO那句霸气广告“这不是电视,这是HBO”
这部剧真的是做到里面的角色让人又爱又恨,上一秒:“yeah,go Kendall!”下一秒:“Kendall,WTF?”。我爱这部剧的每一个镜头、每一局台词、每一个人物细微的表情、服装道具和场景设置,以及bgm和主旋律。第三季还是那个味道!!!
爱希芙,无论她多胖都是那么迷人;爱肯道,无论他失败多少次;爱罗曼,无论他嘴巴有多下流。我知道人无完人,更何况是这几颗破碎的灵魂。你心疼一个人,并不以他是否是个好人作为判断的标准,而是瞥见他们灵魂深处的悲哀。
比肩火线,属于HBO留给人类的宝贵非物质文化遗产。Roy一家值人手一个表演奖提名的演技相比这个剧本都相形见绌,Jesse Armstrong,本世代的莎士比亚
谁看完第9集季终集不说句牛逼……
能不能一天更新十集
从任何角度来看,这都是杰作。表演、剧本、服化道,没有任何瑕疵,三季下来,演员对角色的把控愈发炉火纯青,那些被财富娇宠和滋养的怪癖、癫狂、脆弱与傲慢,在举手投足间如此淋漓尽致。这故事的伟大之处在于写出了一种权力关系和权力机制的基础原型,血缘、亲情与爱在面对真正巨额财富的时候,到底会产生怎样的变异?父子间的反目,以孙子的性命为代价的试毒,夫妻间的算计,等等这一切在现实中不知疲倦的缠斗里氤氲出一丝悲怆与悲凉。无论公司还是宫廷的斗争,都可以被这个原型囊括,无非几龙夺嫡。这其中的一切其实极其狗血,但放在一种合适的背景之下却如此真实。这几个子女到底是失败者还是成功者?洛根对对自己的一生又如何评价?它写的都是世俗意义上的争夺,害怕跌落又企图攀爬,但拷问的却都是时间苍茫标尺之下的存在与意义。
披着商政外衣的豪门宫斗剧,台词句句凌厉性感,家庭情感纠葛的每个细节都会无限放大成价值连城的金融影响、铺天盖地的媒体运作、甚至整个美国政坛面貌,也满足了平民观众窥探现代商业王室私生活的猎奇心,富丽堂皇又错综复杂。由于疫情时隔两年半终于回归,第三季开播便是父子大战模式拉满,八仙过海各显心机,配乐变得又华丽又暗黑,不开心的有钱人也是人们喜闻乐见的。
Siobhan still looks like a f*cking Caravaggio oil painting.
希望所有演职人员都平安
单看平均演技,这几年没有其他剧可与此剧一战的。
这才叫商战剧,《亿万》那叫偶像剧。
I saw Netflix’s plan, HBO’s plan is better
从第一季到第三季,几个人物争来争去,比国产电视剧还拖沓。完全无感。
很多人在讨论谁会继承。真的没人觉得公司会歇逼吗?
Finale的30min后节奏有一点点点失衡
Tom啊要是可以你一定会扑上去跟Logan结婚吧…
这个剧总能让你寄希望于某一个角色,期待能看到ta逆袭/成功/掌权或成为某种英雄,但最终这些角色都会让你失望,甚至你会因此讨厌他们的丑恶,厌恶他们的懦弱,无法理解他们的作,但与此同时你打心底也知道,人皆如此。所以不同于那些爽剧,你不会在这个剧里面获得宣泄式的快感,每一个角色的善恶总是交织重叠在一起无法相互分离,出色的剧本和表演让你为这些角色的命运沉浮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