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届戛纳电影节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既有年度爆款,也有平庸之作。而纵观华语片领域,除王兵导演入围主竞赛单元的纪录片《青春》之外,最受瞩目的无疑是入围一种关注单元的两部年度佳作:魏书钧导演的新片《河边的错误》,以及我们今天要聊的新加坡导演陈哲艺执导的《燃冬》。
影片《燃冬》戛纳首映礼上,导演陈哲艺与主演周冬雨、刘昊然一同来到台上。陈哲艺感叹说,就在十年前的5月21日,他的长片首作《爸妈不在家》在戛纳首映。如今十年过去,他又带着作品回到这里,可以说戛纳电影节见证了他的成长。
这是陈哲艺导演的第四部长片作品,也是他第二次在非新加坡语境下进行创作(前一次是与美国合作《漂流人生》)。这次他专门来到中国的“极寒之地”吉林延吉,在这里展开了一段聚焦当代普通青年人生活的故事。
值得一提的是,影片是在正式开拍前十天,才最终有了完整的剧本,三位演员都是先接受电影的邀约,后来才拿到剧本。我们从成片中可以看到,三位主人公的很多信息都与演员本身息息相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角色身上有着他们自己的影子。
延吉是中国北方边境的一个小镇。刘昊然饰演的浩丰从上海来这里参加婚礼,他感到有些迷茫。一次偶然的机会,他遇到了周冬雨饰演的娜娜,一个让他着迷的年轻导游。娜娜把浩丰介绍给自己的一个厨师朋友,屈楚萧饰演的韩萧。
他们三个人很快就因为一顿饭而彼此结下友谊。这次热烈的接触,使他们不得不直面自己的秘密与过往,他们沉睡的欲望也由此慢慢苏醒,就像长白山的风景和雪林一样。
就形式上来看,这是一部近年比较流行的“三人行”电影。三位主人公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同时也缺一不可。整部电影看下来并没有什么激烈的戏剧冲突,但也不会让人感到平淡,这便见出导演陈哲艺的创作功力,他向来很擅于在最普通的生活细节中捕捉最动人的时刻。
如果要找出这部影片的主线,那就是关于年轻人共同寻找人生的意义。我想,这也是很多普通人都会有的想法;当我们找不到意义的时候,便会很自然地质疑自己的存在。影片中,刘昊然饰演的浩丰就是这样一个角色。而难得的是,这部聚焦年轻人心理状态的《燃冬》恰恰就是那种能带给人希望和力量的作品,静水流深般令观众重新审视自我,以及生命的价值。
在我看来,三位演员都贡献了近年来最好的表演,都有着大量的内心戏。周冬雨更是值得冲刺一下本届戛纳一种关注单元的最佳演员。影片中,她与刘昊然、屈楚萧的对手戏,以及她默默流泪的时刻,都令人难以忘却。
屈楚萧饰演的韩萧属于默默付出型人格,嘴上说着无所谓,但却始终在守护着三人之间这段脆弱至极的关系。影片中有一段他弹吉他唱歌的戏份,很好听,也很有魅力。
刘昊然成长得非常快,诠释浩丰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表演,成熟而复杂,造型上也有新的改变。
整体而言,影片《燃冬》是一部让人温暖的电影。原来,生活中处处都有浪漫,而且这样的浪漫是跨越国界、彼此共通的。作为新加坡导演,陈哲艺能够在中国的语境下拍出这样一部完全不逊色于其前作的电影,实在是未来可期。
在戛纳电影节期间,我们也跟三位主创聊了聊关于这部电影的创作过程。在此摘录一些问题呈现给大家,也许会让你对这部影片有更深的了解。
记者:能否谈谈跟三位演员是如何达成合作的?
陈哲艺:我觉得他们很给力,也很用心,他们来拍这部电影绝对是很大的冒险。还记得,当时我跟他们要了档期,然后飞到中国去,但剧本还没写完,只有两篇大纲。吃饭的时候我就给他们讲故事,我看到一些工作人员都有点疑惑,因为这个东西风险太大,如果拍不好的话可能会很差。所以不单单是演员,还要加上整个主创团队,大家都对我充满了信任。
我的剧本是在开机前10天写完的,当时是早上八点,导演组拿我的剧本去复印。当晚我们第一次进行剧本围读,主创们之前都没看过完整剧本,但大家读完都觉得挺感人。我从来没有这样创作过一部电影,以前都要两三年去写剧本。但这次,故事中的很多内容都是就地取材,包括他们的身份、背景、口音等等。
记者:从新加坡来到中国内地拍电影,这次在创作上最大的突破是什么呢?
陈哲艺:最大的突破就是,挑战了很多自己的不舒适区。我选择了这样一个从来没去过的地方,从来没拍摄过的气候。陌生的环境和剧组,都要一点点熟悉。白天我带大家勘景,晚上就在酒店写剧本。在这部作品里,我放进了很多这些年我对生活的观察以及一些动人的故事,希望能让观众看到后面有一只手。总的来说,这是一次很自由、潇洒、愉快的体验。
记者:两位演员如何理解自己饰演的角色?
周冬雨:娜娜是一个普通人,大家很容易就会忽略她。但是她的经历、她的内心、她的想法以及她的生活,都是值得被关注的。
刘昊然:浩丰这个角色,其实乍一看,是一个跟我本人完全不像的角色,和我个人的生活完全不在同样的环境里。但他确实触达到我内心深处的一些东西,是每个普通人都会有的一些特质。
因为导演本身也是先认识的我们,然后再去写剧本,所以每个角色跟我们之间都是有联系的。包括浩丰也和我一样,我们都来自河南,以及名字上也有些联系。我觉得,导演很敏锐地捕捉到我们演员埋藏在平时嘻嘻哈哈状态下面的一些更深沉的东西。
记者:导演希望让观众从这部影片中看到什么?
陈哲艺:本质上来说,电影《燃冬》是我要送给当下九零后年轻人的一封情书。希望大家能够在电影里感受到一些温度,以及最诚恳真挚的情感,在影片中都有所体现。
作者| 岛主+队长;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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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冬》马上要和中国观众见面了。
从完成《爸妈不在家》,正式成为一个长片电影导演,到今年《燃冬》,刚好有十年了。其中,我花了六年时间才在新加坡完成第二部《热带雨》。疫情之中,又再完成了两部片。一个电影导演,一辈子能做完的片子是很有限的。
我很幸运,在过去十年里,得到很多观众,尤其是中国大陆观众的关注和支持。我的电影里放了很多情感,出于日常生活,是平凡的也是细腻的,可能没办法轰轰烈烈地砸到观众脸上,而常是慢慢流淌下去的。
战战兢兢地自己和自己卷了十年,拍《燃冬》让我有一种回到原点的感觉——这可能是人在新阶段的起点时常有的感受——我放下了一些刻意的自我要求,只想用电影的眼光去看世界,再用电影的方式呈现出来。因为疫情让很多电影院都关闭了,我对不被看到的电影、不被看到的自己,都产生了存在焦虑。是真的,这种焦虑催促我去用实践证明,我还会拍,电影还需要在那里,还会有人进影院看电影。
《燃冬》是一场冒险。这次创作的目的不是寻求或达成一种完美,但在过程中发现,伴随和电影的新型关系,这部作品获得了一种驳杂的生命力,来自于路上遇见的一切。我觉得自己像是一把放大镜,在北方的雪地里,找到了一个关于冰的隐喻。随着日光汇聚,从冰里融化出来、解放出来的,并不只是属于我,而是原本就冻在那里的东西。
这不是一部单纯、甜美的爱情电影。《燃冬》是一个三人故事,他们是三个独立的、年轻的、也渺小的个体,在心灵边境上寻找出路。他们不曾拥有足够的关注,也始终对打开自己心怀怯意。直到三角形搭建起一个安全的庇护所,他们得以互相看到。正如他们的长白山之旅——从现实步入山水画留白的艺术虚构——对外界社会噪音的限时屏蔽,放大了心灵的细微悸动。
但它也确实是关于爱的。这个故事里,有人在爱,有人相爱,有人等待爱,有人拥抱爱。将创伤疗愈的,是由爱激发的动作。爱自自然然流转出现,成为一条将人们联结起来的纽带。娜娜、浩丰、韩萧由此得以从雪地里走出来,向人生的未来而去。电影只描述了一个短暂的过程,没让大家看见他们后续的生活,但故事发生这几天的电信号,我想已经满载了。希望也能和大家人生中爱的体验,交流出火花。
爱的概念之大,不只有亲密关系,它是人类生活在这个时而荒唐的世界上所能拥抱、拥有的最大可能性。人和人之间的关怀共处,是贯彻我创作的始终。我很感恩在创作《燃冬》过程里收到的很多很多爱的能量。要感谢所有的伙伴,所有和我、和这部电影一起走到今天的人,我爱你们。感谢在东北极寒天气里共同战斗的工作人员,他们每一个对这部电影都至关重要。感谢真的有把自己投入进电影的三位杰出的演员,周冬雨、刘昊然、屈楚萧。他们在这场冒险之前,出于对电影的热爱,给予我无限的信任;在冒险中,配合我的任性;冒险之后,电影走上院线的今天,我们仍然互相陪伴。我很荣幸和这么优秀的三位演员一起创作。
我们都爱电影,在这样一种信仰里,银幕就是爱恰恰可能之处。我和他们,也包括即将入座的你们,目光终将交汇于银幕之上,那里会发生无限折射,映照出所有人的人生。
我相信,爱只要发生过,痕迹永远在那里的。
陈哲艺
作者:小野爱
对导演陈哲艺来说,这是他第五次带着作品来到戛纳电影节了。距离他的首部长片《爸妈不在家》在戛纳赢得金摄影机(导演首作奖)已经过去了十年,期间他带着短片多次重返戛纳,已经和这个海滨小城结下不解之缘。
今次这部新作《燃冬》入围了「一种关注」单元参与竞赛,对他来说更加意义非凡。
在国产影片中,这种轻松而温暖的感情并不多见。陈哲艺对此的刻画带着对当代年轻人的深切理解和共情。
诚如著名影评网站IndieWire对《燃冬》的评价:
《燃冬》让你印象深刻,因为它并没有带领角色走出迷宫,它只是融化了他们之间的墙壁。
《The Playlist》也表达了盛赞:
陈哲艺本次带着长片回归戛纳是一次大胆的实验,必将收获丰厚的回报。(《燃冬》)在其聚焦的环境中探索呈现了一代人的希望、梦想和焦虑,是优秀的表演和复杂精神内核的结合,最终落点在缥缈的民间传说上,无比美丽。
影片已于今日上映,一段肆意解放、抚慰内心的疗愈旅程即将开启,这个七夕,一起邂逅吧~
我曾一度以为七夕档的影院大门就不是给我这种单纯想看电影的人开的,因为这个档期往往充满了制作粗糙、商业企图明显、功能性大于实际内容的电影,直到今天看到《燃冬》。
坦言之这是今年观影体验最惊喜的一部电影,它的戏外宣传充满了“三角恋、不伦关系、暧昧情愫”等元素,但是当你强忍困意坚持到影片最后一分钟时,你会发现这其实是一部鼓励白领与996和解,鼓励退役运动员适时备战东奥时刻准备着,鼓励肄业迷途少年背起新华字典重返课堂的主旋律励志电影。
白茫茫的长白山雪景怎么看怎么红,陈哲艺导演飘洋过海不远万里选择大陆小鲜肉“讲好中国故事”,这种赤子之心值得我们每个人学习!
已经把陈导掩藏在冰雪下真正“燃烧”的谜底揭了,接下来就来谈谈剧作上的荒谬吧。
首先是影片的第一主角周冬雨饰演的景区导游,她因为年轻时滑冰受伤而不得不离开体队到延吉当导游,困厄于崇山峻岭中,周旋在顾客与景区商家间。在遇到了失意青年刘昊然后,带着他和自己在当地的“同是天涯沦落人”朋友屈楚萧一同进行了延吉市内一日游和长白山一日游后,重新穿上了冰鞋并与多年不联系的家庭和解,并表示“过年回家包饺砸!”
刘昊然则是一名曾经相信努力就能上岸,但是一次又一次上岸后却依然身处于不同的苦海之中,因此患上了心理疾病,独自来到延吉散心的失意焦虑文艺男。他在感受完延吉的民风淳朴(手机被盗)后被动踏上了“治愈之旅”,最终在又搭进去了一块名表后成功“治郁”,揣着周冬雨给的一百块钱现金坐火车回家。
屈楚萧十几岁辍学跟着大姨来到延吉开餐厅,生活单调乏味看不到未来,他在为周刘二人当了两天司机和恋爱bgm后意识到单相思只能为人做嫁衣,是没有前途的,必须用知识改变命运,于是装上《新华字典》骑上心爱的小摩托cos《延边少年》离开大山。
是的,三个人三段弧光,才得到开头猜不到结尾,当你以为在七夕档上映一部三角恋题材片已经很玄幻时,陈导骄傲的交出答卷,这可没有那些思想觉悟不高的东西哦,最终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该沉淀的沉淀,妥妥的《青年大学习》。
虚假的青年大学习会在暑假停更,真正的青年大学习会拍成电影上映。
古人云“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如今世界局势风起云涌,新的挑战不断降临,情侣居然还有心思谈恋爱,有精力琢磨那些小九九?“爱情电影都是腐蚀年轻人意志的糖衣炮弹!”陈导一定在心里如是想,挂羊头卖狗肉把情侣都骗进电影院接受思想教育才是正道的光!
所以在这个大条件之下本片其它的不和谐之处就说得通了,比如当观众以为要看到一部萧瑟的雪景图中暗流涌动的情愫时却发现陈导宛如郭敬明借尸还魂一般,拍摄了一堆不仅无比直球而且相当油腻做作的感情戏,仿佛随时都可以无缝衔接“发烂发臭”(关键他们真的从头喝到尾)。
这其实也是陈导故意为之,这已经不是什么恋爱的酸臭味了,直接就是纯恶臭,这其实是在惊醒当代新青年所谓“智者不入爱河”,告诫大家不要变成片中角色愚蠢的样子。
片中两次在场景中出现大型文字立牌,一次是中朝边界的“禁止跨境”,你以为这是隐喻三人关系的边界感?
显然不是,这就是字面意思,最终三个主角都朝着背离延吉的方向开始了新生活就是最好的佐证!当然此处还是要提醒大家,现实中不要相信周冬雨这样的拉着游客光买东西偷拿回扣的黑导游,她给你拉到国界线只可能准备是给你卖了,《燃冬》变《孤注一掷》。
另一次是三人坐在路边吃泡面时身后的“我爱你”灯牌,你以为这是在替不善表达与袒露内心的主角喊出内心所向?
显然不是,这是在替主角表达他们对于各自职业的热爱,最终三人进入三个领域,在三个阶级三种岗位上发光发热,就是最好的作证!包括影片中段有一场周冬雨站在雕塑下,屈刘二人围绕雕塑漫步的戏,这也是在暗合这层主题,虽然大家身份不同,但是觉悟与信念一致!
其实刘昊然这角色本身放在国产主流影视中是个没那么常见的角色,他的这趟旅程也很像一个低配版的《东京教父》,但是本片对他的刻画却是最矫情最残缺的。
他的情感脉络发展一方面由于对他的前史铺垫不足,前后对比不明显导致情欲释放并没有达到理想的银幕效果,另一方面你由于演员本身性张力严重不足且业务能力不出众,也无法像屈楚萧一样用个人魅力为角色和表达加分。
和周冬雨的床戏还经历了中途寸止,就让这角色在这段本应体现他释放本性,挣脱束缚,认清生活的旅途中依然非常软绵绵。
书店偷书本身还算是有那么一点点浪漫含量的戏,但是在再遭寸止,再遭同场戏演员状态碾压,以及准备偷的书居然是《草房子》后让这个角色彻底失活。后续安排的学抽烟,想跳崖就是雪上加霜了,属于是现在拍18岁的人的自由解放都不这么拍了。
喜欢嚼冰块这个设定本身也算有点意思,有点“打碎了牙往肚里咽”的意思,可是这同样是一个对演员状态和气质要求非常高的细节,如果演员不搭调最后尴尬效果不输《地球最后的夜晚》里啃苹果。
在夜店里刘昊然一人留在卡座上,把含了一会儿的冰块捏在指尖,仰头望着,让融化的冰水滴在自己的镜片上。带有一些模拟观看自己跳崖时的意味,他盯着冰水滴落不眨眼也是情感被打磨地木讷的表现。
但是不得不说刘昊然整场戏的演出相当失败,他举起冰块时我以为是哭不出来要把水滴到眼睛上蒙混过关,最后失声痛哭让人以为是大冬天捏着冰块太久被冻哭了。
影片关于“小镇青年离开小镇”这个主题几乎所有的情节与影像的构思都承担在了刘昊然这个角色身上,因此当他的人物线与表演失败后整部电影已经垮了一半。
最可怕的是本来就生硬点题的熊女传说故事还是在他进行了上面一系列操作后说出的,显得更加尴尬和非主流了。当然比“老刘讲故事”更可怕的是最后三人登山时还出现了一头真熊,然后这头模型被羽化过度到轮廓已经有点虚的熊出现后在周冬雨的脚边嗅了嗅后离开了。
此时我仿佛看到了小学写记叙文时的自己,因为在课堂上学的“首尾呼应”的八股而每篇文章必在结尾长吁短叹地“扣题”。
当然如果没有这头CG熊周冬雨这角色就更可笑了,她在整个旅途中其实是名副其实的混子,零成长零学习,影片最后十分钟陈导才想起来把女主角的弧光给忘写了,于是真.机械降神后迅速走流程结尾“常回家看看”,欢欢喜喜过大年。
更可笑的是本片戏外还安排了一个和《地球》同款的宣发,所谓电影进行到32分16秒时要跟自己的伴侣说一声“撒浪嘿呦”,结果最后刘昊然在周冬雨心里地位连熊都不如,比《地球》的0点接吻雷上加雷。
本片的情色戏是其上映前场外观众脑补最多的,结果第一场是全裸刘昊然和秋衣周冬雨做的,上次看到这操作还是在《背光抓走的人》里的黄渤。
第二场是离别前刘昊然隔着浴帘跟正在洗澡的周冬雨缠绵的,2023年了还能看到一个中年男性隔着浴帘对背后影影绰绰的曼妙身姿欲罢不能,这比隔壁《念念相忘》还在效仿《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还退步。
最后刘昊然还要摘下那块已经坏了的手表为了显示他们真做了,为了扣合刘昊然这角色所谓的弧光则是把尴尬和生硬带上了新高度。(而且那浴帘多脏啊……)
电影的片尾曲也不能让人满意,应该选用《满江红》、《复活那个石家庄人》、《读书郎》才对,各代表一个红色新青年,各符合一层表达。
不过我肯定是理解陈导的良苦用心的,现在婚恋比例下降,代际矛盾尖锐,过年见家长,两代人同堂吃年夜饭看春晚的情景相比过去已经大大减少了。
于是陈导把春晚搬进了七夕档的电影院,躲得过初一躲不过七夕,给情侣们一些包饺砸合家欢震撼!
当一开始听说陈哲艺要在中国延边拍摄一部电影的时候,身为东北人的我就非常好奇,作为一个热带国家的华人导演,他会怎样呈现东北的风土人情,以及延边的朝鲜族文化。我曾在澳门国际影展和上海国际电影节见过陈哲艺,很喜欢他的《热带雨》和一些短片作品。但我还是会在心里打一个很大的问号:作为一个新加坡人,他懂中国吗?他懂东北吗?他懂朝鲜族和相关文化吗?
在观影前我有意没有过多了解电影相关物料信息,带着一点期许和疑惑走进电影院。结果电影开场不久,我就忍不住笑了。在片头那场朝鲜族婚礼戏里,宾客随着朝鲜歌曲《见到你很高兴》(반갑습니다)跳起舞。这勾起我的一些回忆。儿时的我曾在家长带领下参加过一些朝鲜族婚礼和寿宴活动,朝鲜族本来就能歌善舞,在这种喜庆场合,宾客欢聚一堂载歌载舞那绝对是必备的环节。而且《见到你很高兴》这首歌我太熟悉了,在2017年我去朝鲜旅游的那一个星期里,每天都要观看朝鲜歌舞表演,而每次表演几乎必有这首歌,我好像被这首歌洗脑了一般至今都忘不掉。还有周冬雨扮演的导游在大巴车上向游客讲解韩语和朝鲜语“你好”的不同并教他们朝鲜语的桥段也令我会心一笑,我在朝鲜旅游时也有完全一样的经历。看来,陈哲艺和他的团队确实在这方面做了一些功课。至少没有露怯。不过片尾《阿里郎》歌曲的插入,还是像《热带雨》里的“礼义廉耻”那样,元素使用比较刻意、符号化。
唯一令我感到奇怪的一点是,周冬雨扮演的“娜娜”尽管做导游还秀朝鲜语,但她无论名字、外貌还是普通话、朝鲜语的口音,都很不像一个东北朝鲜族。这个从片头就产生的疑惑萦绕至片尾,终于有了答案。原来片中在延边相聚的三个角色,都是“外乡人”。影片也并不是什么爱情电影,而是一个三个孤独的外乡人都面临着人生的困惑,偶然相逢在一起,又各自分开,并做出生命中重大决定的故事。
刘昊然饰演的李浩丰是一位上海的金融白领,从其佩戴的名贵手表来看生活衣食无忧,但高考大省“做题家”出身的他在上海仍然要面对城市和行业的双重压力,被抑郁症(或类似病症)困扰,精神状态很差,甚至需要心理咨询师的介入。我身边也有一些朋友因为各方面原因也正在接受心理咨询和相关药物的帮助。其实,一个抑郁症患者只要肯接受心理咨询和药物的帮助,那便还是有努力求生的意志,还没有完全放弃希望。但《燃冬》中的李浩丰主动中断了心理咨询,还多次挂断了咨询机构打来的电话。这便是放弃求生的征兆。因缘际会,李浩丰来到延边并意外滞留在这里数日,他对长白山天池的向往并不在于欣赏美景,而是想要在这拥有美丽传说的壮丽风景中了结此生。死亡需要勇气,他似乎也想找到这种勇气。
周冬雨饰演的“娜娜”原是一位从老家前往东北训练、前途无量的花样滑冰选手,因脚部受伤无法继续花样滑冰生涯,为了生计只能屈身去做导游,假装自己是当地土生土长的朝鲜族。人生遭遇的重大挫折令她心灰意冷,断绝了与教练、队友和家人的一切联络,还抽烟喝酒,麻痹自己痛苦的神经,但内心仍然燃烧着花样滑冰的梦想。影片安排了一场在长白山天池遇到熊的一场戏,娜娜表现得很坦然,不知道是做导游的知识经验,还是也已有了面对死亡的勇气。
相比另两个角色,屈楚萧饰演的韩萧人设则没有那么强,只是一个从四川来延边投奔小姨开饭店的小镇青年。他可以选择“躺平”,在疫情影响下,小姨的饭店和旅行团合作,相对来说客源还算稳定,他可以安稳地在这个小城生活下去。但他对娜娜的追求在李浩丰的到来后彻底幻灭,而从上海来的李浩丰也对他的心态产生影响。
三个都不属于此地的外乡人在延边相遇,一起喝酒蹦迪,一起坐车旅行。一起在长白山雪地里“躺平”。一场短暂的相逢过后,在影片最后三人分开,同时也各自做出了重要的选择。影片所讲述的故事只是从三个角色人生滚滚长河中舀起一瓢水,一点小小的涟漪正在泛泛散开,改变这些角色的一生。这便是我眼中的《燃冬》故事主题。
陈哲艺一向擅长对角色心理进行细腻刻画,《燃冬》同样将很多角色的内心通过台词之外的梦境、动作、流泪来表达出来。也做了不少留白处理。演员的表演不过不失。作为一个热带国家导演,又是开机前现写的剧本,能有这样的完成度已然不错,也有少许对疫情时代环境的刻画。陈哲艺试图用《燃冬》《漂流人生》来“更自由地拍电影”,我想他应该指的是离开熟悉的拍摄环境和故事背景,来到陌生的国度,短暂而迅速地完成剧本写作、筹备和拍摄。但他对影片节奏的把控在中段仍有失衡。情爱戏的部分也对故事整体并无太大必要,作为观众很难感受到娜娜和李浩丰的火花,不像《热带雨》中的情爱戏对角色那样的重要和难以磨灭。陈哲艺作为一位“外宾”,对年轻人“躺平”的理解和呈现仍难免有外来者视角,也无法更深入。
我个人给《燃冬》三星半。整体是一部中规中矩的剧情片。它并不如拥有打磨多年剧本和实力演员杨雁雁的《热带雨》那样打动人心,但也没差到砸了自己的招牌。你仍旧会想看到他的下一部作品会拍摄什么样的故事,什么样的角色。
新加坡长大、学习电影,接着又到英国进修,并在那里生活了十多年,导演陈哲艺的身上兼具东方的克制和西方的自由。2013年,他凭借首部长片[爸妈不在家],一鸣惊人,成为国际电影界最受瞩目的华人青年导演。家庭成为他的电影最为人称道的核心。但他接下来的两部电影[漂流人生]和[燃冬],却不仅背离了家庭主题,还脱离了他熟悉的创作语境,在欧洲和中国完成。他试着用更快速但更自由的方式创作,走出新加坡,但仍以个人化的视角拍自己想拍的电影。
你在酒店隔离14天时,只写出了[燃冬]的剧本两页大纲,写的特别的焦虑,具体因为哪些事情焦虑?
陈哲艺:我觉得每次创作都是焦虑的,对,我的一些创作上的想法还没有理清楚,所以就会焦虑。就好像我这周也非常焦虑,很快要回新加坡,年底拍的一部(电影的)剧本,现在还没完全修好。我觉得这个东西是跟创作完全结合在一块的。我有时候会读其他一些年轻导演的访问,大家会说:“这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工作”。我就还挺疑惑的,因为我每次创作都有很多痛苦。
那你有做什么事情来对抗这种焦虑?
陈哲艺:我通常会给朋友打电话。我还记得开始创作[燃冬 ]的时候,我打给我制片人说,“啊,要不就放弃了,别拍了”。我觉得跟我的星座有关,因为我是白羊座,从小到大可能很不懂得面对挫 败。我 通常不会拍一个我不能掌舵或者风险太大的题材或故事。这次也是,我觉得整个项目都很特别。我还记得我打给制片人,说我想拍一部跟我之前创作的方式完全不一样的电影。但是我在尝试做这个改变的时候,又很怕,有点恐惧。对,所以我每天都必须要 打电话跟 朋友聊天。我 就 说不如我们放 弃吧,不如我们怎样怎样。但是聊来聊去,就说那你已经决定要去做这件事情,为什么不完成挑战?有些朋友还会说他们也很期待最后会碰撞出怎样的东西。
因为那时正是疫情期,出行不方便,拍电影的机会很难得,如果是平时,你会不会真的放弃这次改变的尝试?
陈哲艺:我觉得我不会,其实我是一个说到就会做到的人。大家来挑战我,我就会迎接挑战。我为什么会发起这样的冲动,也是因为有人跟我说:“导演,你的影像非常的精准,剪辑、剧本也非常精准,感觉你控制欲非常强”。我在(拍摄)现场很清楚自己要什么,所以大家很好奇,更自由的陈哲艺是什么样子?我也很好奇,如果你不去控制所有的东西,它会是什么样子。疫情的时候,在家里关了很久,我就一直在重复思考这个。我要看到更自由的自己是怎样的,突破自己之前的创作。我只要迎接一个挑战就不会放弃,通常是这个样子。
我看到一篇采访里,你说想把[燃冬]拍成中国版的[祖与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陈哲艺:我其实不确定我有没有说过这个。我说过我想要拍三个年轻人,想到的经典电影就是[祖与占 ]。我之前的两部片子都算家庭片,大家都会觉得你看起来挺活泼、挺阳光的,但怎么拍东西都很老成。所以我就想说要挑战自己,拍自己不常拍的东西。好,我要拍年轻人。疫情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很多这样的文章、视频,关于当代年轻人的焦虑。中国、英国、日本、韩国都有很多类似的文章。那我要拍年轻人,拍什么?我第一想到就是 [祖与占]。我也很喜欢特吕弗,可能最喜欢的前十名的电影就包括他的[四百击]。[祖与占]里是三个人的短暂时光,好,那我要写一个两男一女的故事。
三个主角在书店偷书后奔跑那场戏,很容易让人想到[法外之徒]里三个年轻人在卢浮宫里的奔跑。
陈哲艺:我是在还原[法外之徒]里卢浮宫的那场戏。我还截了那个视频,发给所有主创。你仔细看那场戏,他们跑的那个镜头,后面还有两个人在搬一幅画。基本上他们怎么站、怎么跑、怎么抓,我是直接把[法外之徒]里的那段抄过来。
因为太容易让人想到[祖与占]或[法外之徒],你有没有想过影迷会拿它们进行比较?
陈哲艺:我没有去想这个东西,我直接说是致敬这部电影。我本来没有这个(致敬)想法,剧本上没有。我因为堪景找到了这个书店,应该是全世界最长的书店,从来没有看过那么长的。正好我写了偷书这场戏,他们要跑嘛,我立马就想到了[法外之徒]那场戏。好,那我们就去致敬。
他们跑出书门口后又返回来付钱,为什么不直接让他们更放肆一点,跑走呢?
陈哲艺:我觉得这就是亚洲人跟西方人的不同,我们永远都有一种约束在。这个片子其实是挺东方、挺儒家的。我永远都是在传统中,寻找自己的一种自由或叛逆。
片中有不少骑摩托车的戏,这在中国台湾、东南亚电影中比较常见,内地导演很少拍骑摩托车,你对骑摩托车戏有什么情结吗?
陈哲艺:我不确定。我觉得在中国台湾会,但我是新加坡人。在新加坡,摩托车也没有那么多。太热了,开汽车的人比较多,我也从来没有拍过摩托车的戏。我是选好演员后,专门去看了一些他们的资料,然后为他们写(剧本)。我去看屈楚萧的访问谈到他周末很喜欢骑摩托车,十岁就开始学吉他,所以我就在戏里面给他骑摩托车、弹吉他。
这跟你以前创作的方式有什么区别?
陈哲艺:我这次创作的方式是更加自由的。它来自环境、来自我看到的、观察的,也来自演员。以前我的方式是硬要把演员套在我的想法里面。对,他就去演所有我已经设定好的东西。但是我现在想通过他们去建立这个角色。比如说周冬雨的角色以前是运动员,因为她小时候练过体操,我跟她说娜娜的背景,她可以理解。
你如何看待三个主角跟当下的联系,以及你怎么看待他们在故事中各自的一个作用?
陈哲艺:我在讲这三个人物的时候,想到的是他们来自不同的背景、地方,各自被不同的东西打败的。一个是被梦想,就是周冬雨那个角色,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这个东西上,不懂得怎么面对挫败、面对家人,所以她就离开了。第二个是被整个机制打败,在华人社会,哪怕是在新加坡,从小我们就被灌输一种理念,就是你要学习好,升到好的学校,找份好工作,但是最后你得到的又是什么?第三个是根本没有被打败就放弃了,从小可能觉得自己没有很优秀,不爱读书,有点躺平的状态。我是以这样的出发点去想这些人物。我觉得我是以一个更诗意的方式去捕捉他们的焦虑。整部电影像一场梦,三个人在三四天的时间里,培养出很特别的默契、很深厚的情感,但它是短暂的。
你在创作这部电影的过程中,你觉得你跟他们距离是近还是远?
陈哲艺:我很难说近或远。我花很多时间去看很多文章,在b站上面看了很多视频,在公众号上看了很多年轻人写的东西,甚至在豆瓣上面看一些发自内心的个人生活记录等。我觉得我是试着去靠近,但我毕竟不是年轻人。组里有一些年轻人对刘昊然演的角色有很深的感触。他们都有过自杀的念头,走过那种黑暗。我会跟他们聊,我说你看起来非常乐观、阳光,有说有笑。我感觉真的是因为我已经不是一个年轻人了,虽然我觉得我的灵魂还算年轻。
影片给人的感觉是由人物的状态带动故事,而不是情节,为什么选择这种方式呈现他们?
陈哲艺:我是一个外国人,第一次在中国拍电影。上班族每天的拼搏、每天的煎熬、每天都要面对的压力,我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处理清楚。我在拍的时候,我需要把一种灵魂、精神拍出来,而不是一种写实感。它的真实是一种灵魂的真实,情感的真实,有点像做了一场梦一样。我为什么会想到用冰块?因为我一直在捕捉的是这样的东西:他们三个人在很短的时间内如水结成冰,但是你把它拿出来,稍微有一些温度,它就开始溶解。我希望捕捉是这三个人的关系在很短的时间内形成和消失。
为什么会选择延吉作为故事的发生地?
陈哲艺:我是先选了长白山才选的延吉。为什么选长白山?那时我已经写了整个故事的架构,它前面是发生在城市,结尾的部分要去到大自然,我需要他们三个人感受到大自然的一种力量。我希望是白雪一片。我的制片朋友就跟我推荐北方的自然景区,看了很多长白山照片,我对它有一种遐想,也去搜了它的一些故事。有一个长白山的传说,我也把它写入电影里了。去了那里看景,到底拍什么我还不知道,但是大概知道我要的那些景是什么。好,那我们需要找一个城市离长白山不太远,就找到了延吉,然后在小红书里面刷了很多视频。哇,这个城市怎么那么特别,我就立马就跟制片、助理开车去延吉,找了一个导游,带我们去看一些景点,感受一下这个城市,玩了三天。我把看到的所有东西都写进这部电影里了。
你的第一部电影[爸妈不在家]里,有你以前积累了很久的东西,所以拍完这部片后,有没有突然觉得不知道接下来要拍什么?
陈哲艺:是有一度会是这样的,为什么?因为那个片子非常成功,世界各地拿了40个奖,然后金马奖拿了4个大奖,包括最佳影片,也在戛纳拿了奖,卖到全球各地。那时候,我又签给了美国经纪公司,有英国的经纪人,美国的经纪人。他们会发各种各样的好莱坞剧本给你,大家都会跟你说接下来要去好莱坞拍怎样怎样。所以最后还是回归我只想拍我要拍的东西,回归到我为什么要花那么多时间去做这样一个东西。很多年轻导演拍完第一部片子之后,特别是第一部片子就很成功时,肯定会面临一种(不知道)接下来第二部要拍什么(的感觉)。
你怎么看待你最近的两部([漂流人生]和[燃冬])脱离你的个人生活语境的电影?
陈哲艺:我每个作品都很个人,[漂流人生 ]也是。我拍那部片子还挺痛的,有时候是一边拍一边哭,因为我花了那几年去发展这样一个剧本,我跟里面的人物走得那么近,我能感受到她所有的情绪跟煎熬。[燃冬]也很个人。虽然说感觉很自由,但是可能又不是大家想象的那种即兴,因为我觉得它还是回归到我拍戏的一个方式。那个情绪的表达如果没有出来,我会很焦虑,感到很挫败。我拍的每场戏、每个人物感受,我自己是演的出来的。我自己演不出来的东西,我是写不出来的。
你的前两部电影有很大成分是来自于你个人的生活经验,接下来的两部又完全超出了你熟悉的语境。那么,在这些电影里,你创作的冲动主要来自于什么?
陈哲艺:我所有的创作都离不开一种人文关怀。甚至有一天我拍科幻片,它也是一个情感上的软科幻。但我很怕重复自己,也很怕遇到瓶颈不再成长。我不可能每部电影都回到新加坡拍家庭片,我需要一直逼着自己成长。我从小在新加坡长大,新加坡是一个双语社会,看你是什么种族,你是马来人,你学的是英语跟马来语,你是华人就学华语跟英语。它是一个很小的国家,就500万人。来自那么小的地方,你要成长、进步,唯一的办法就是走出去,接触更多新东西,跟国际接轨。我在英国生活了15年,在新加坡学的电影,后来又去英国的电影学院。虽然我的技巧很西方,但我的灵魂非常的东方,甚至有些人说我之前的电影比中国导演更中国,很儒家。
从2013年的[爸妈不在家]开始到今年,已有十年,前面几年你的创作速度特别慢,反而从疫情开始变得特别快。这种节奏的变化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陈哲艺:真的是因为疫情导致的。我在那段时间有很大的存在危机,非常焦虑,全球的电影院关闭了很久。我的第二部片子[热带雨 ]在疫情的时候在很多国家发行,在法国发了大概一两周后,整个欧洲就被封了,电影院关门。4月(2020年),我要去香港国际电影节,已经定复活节周末发片,然后电影节停办了,后面好像是年底才发行。我也去不了(香港),本来是要跑一些路演。我那时焦虑的是作为一个电影人,我非常确定电影是永存的,电影院还会开门,大家还需要大银幕。但现在很多观影的习惯改变之后,大家都喜欢用手机、用iPad、用电脑看视频,我不确定大家还有那样的耐性去电影院看我这样的导演的电影。
这种危机感让你迸发出强烈的创作欲?
陈哲艺:我那个时候极度需要创作,极度需要证明自己是存在的。我觉得我在疫情那两年,有很多憋在里面的创作冲动,这个东西我需要抒发出来。远程拍的那个短片([隔爱])拯救了我,它让我看到了拍片有另外一个方式。对,我以前可能是花三年去打磨一个剧本,把所有节拍、细节都写的非常细。我拍了[燃冬]这样的电影后,更加有勇气去挑战很多东西。现在很多的基本功,我都已经扎实了。到了现场,我懂这个戏,懂要捕捉的情感。我很清楚摄影机要摆在哪儿。
现在。我的创作更加自由。我的创作节奏更快了,也是因为我已经不年轻了。我拍完第一部电影后去了戛纳,那时我29岁。大家都觉得你是年轻导演。现在我马上就要40了,我想在还有很多冲动的时候,去完成更多的电影。以后你可能考虑的东西越来越多,就回归不到现在很赤裸、很自由的创作方式。
在整个拍片的过程中,你最容易感到快乐的时刻是什么?
陈哲艺:场面调度或者镜头真的感化我,这个东西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每次拍片都很辛苦,但最终你说:“哎,这场戏有了”,(我)会有一种无比的满足感。我觉得片子太容易拍坏了,导演永远处在确定与不确定当中。你感觉你很清楚这些东西,但是在很多时候你是凭直觉去抓、去想的,你又不确定你完全执行到心里想象的层面,这个让我很焦虑。所以你完成之后,光影、摄影,演员的动线、表演等,都对的时候,你就会有无比的满足感。这个非常感人。
就你个人来说,当下的电影如果还有魅力,你觉得它是什么?
陈哲艺:我觉得电影是不朽的,一群陌生人来到黑暗的空间,在那么大的银幕前,在同一个时刻有情感的交流,这是什么媒介都不可能取代的,是自己在家里看iPad不会感受到的。电影是大家共享的东西。在短短的那一瞬间,你感觉所有人都跟你感受了那一刻,给你很大的震撼。我在电影院看[晒后假日],全片没什么戏剧冲突,但就连一个背影,它都会有浓浓的情绪,你能够感受到电影院里观众的气息。大家在电影院观影时感受的力量是不可能被取代的。
(原载《看电影》杂志2023年8月刊)
烂俗爱情为主线的延吉宣传片
浴室情欲戏挺美的。好几个周冬雨的特写镜头都不错。卖点可能是刘昊然的屁股吧。没想到最sexual的屈楚萧捂最严实。
认真的吗?这可是北电小孩们一直以来最爱拍的那种玩意儿,刘昊然咀嚼着冰块突然开启一阵暴哭的戏码,或是屈楚萧躺在床塌上眼角挤出一滴并不急于滑过脸颊的泪滴,空泛漂浮的人物状态凌驾于一切,表演太过廉价了,这错不在演员,而在导演。同样是周冬雨,就看看曾国祥是怎么用的吧。
看一位导演的功力如何,非常显性的一部分便是演员表演的延展空间。周冬雨、屈楚萧、刘昊然在舒适圈和外化的边界找到了未曾有过的可能性,陈哲艺绝对功不可没。尽管影片在部分表达上仍可再商榷,但陈哲艺在叙事上细腻、灵动的视听语汇,是他最宝贵的天赋。情欲戏暧而不秽,熠熠生光。屈楚萧的银幕魅力令人大受震撼。
三个病友在延边聚了几天发现彼此毒性太大赶紧各回各家。陈哲艺想拍又不敢拍的一些东西真让我捉急,以致于最后一脸问号:啊?就这儿?导演你拍“热带雨”的sao劲儿呢?
不论贫穷富有疾病健康 年轻人除了smoke drink fuck再没有别的可做了 全中国不论上过学的没上过学的好学生差学生看完都受到了奇耻大辱 除了无病呻吟再没有别的可拍了吗?怪不得都不想活了
他俩谈恋爱屈楚萧一直花钱…
想起了在天门山跳崖的四位青年,“死是需要勇气的”。作为异国导演,竟然敏锐又细致入微捕捉到这里的年轻人共有的生存状态和精神情绪。甚至正是由于导演的多元身份,通过微妙的审视视角,传达了许多超越语言、文化的共通表达和比喻。中国有俗话“拖后腿”,西方神话有阿克琉斯之踵,它们是娜娜脚上的伤疤,直到熊亲吻她的腿,破碎的梦在鲜族当地传说中获得抚慰。跟《热带雨》比少了些匠气多了轻盈,明明一整部都在探讨“行与路”,无论是对白还是画面,均出现了无数交通工具和脚步,符号内部逻辑链非常完整,在情节上能妥帖得不动声色。可这些漫长的行走、畅游却在一座几乎与世隔绝的边境小城发生,他们丈量脚下,哪儿也去不了,哪儿也回不去、不愿回去,如同三个人身在发光冰雕迷宫里,前不见通路,后不见归途,是有关当代青年和当下最深刻隐喻。
还是熟悉的陈哲艺的细腻笔触,他太擅长描摹这些偶然发生、难以定义的情感,这次的叙事比前作更加流畅明朗,三个个性迥异的年轻人间暗流涌动的情和欲也很容易获得观众的共鸣,分寸拿捏刚刚好,弥补了华语青春爱情片的一块空白。周冬雨的率性洒脱、刘昊然的优秀独立、屈楚萧的大大咧咧都在三人的一次旅途中渐渐袒露出了另一面,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答案。陈哲艺式的意象、符号也都还有,比如逃犯、天池、熊。有意思的是,《燃冬》宛如另一种“延边少年”,少年最终还是骑着摩托冲了出去,看似无忧无虑的他们终将在忧伤中长大。
戛纳第三部 很一般…真的很一般…用力过猛 太做作了
要是刘昊然和屈楚萧有吻戏就好了(-错乱-)
B+. 并非想象中的狗血三角恋,而是三个受伤的人依偎疗伤的过程。燃冬燃烧的不止摇摇欲坠的爱火,更是冰封之下逐渐解冻的生之欲与知觉。比起确凿的起承转合,陈哲艺更感兴趣的是冰缝漏光前后的明暗两秒、拥抱分离时候的冷暖交替。用一连串的符号编排,去捕捉植根于情景、涌现于当下的情绪,即便并非总是奏效,却也不乏闪光的瞬间。演员们松弛又充满张力的状态真是迷人,让人无数次想要撕开屏幕加入他们。唯一让我困惑的问题:上海哪有刘昊然这样的金融男?请立刻介绍给我。2023.5.21 Debussy
三个人都看起来又脏又臭,好像在廉价出租屋里乱搞的嗑青年,一点儿文艺质感都没有,除了倒胃口就是倒胃口,别yx了我说,悄无声息的抬走吧
为什么嚼冰块流泪啊……是不是买了瑞幸 被骗了他心里不舒服又舍不得9.9,含泪炫没
#76th Cannes# 不知道是不是审查原因很多东西都非常隐晦 不懂想要表达什么所以一切都流于表面 像是看了两个小时的延边旅游宣传片 刘昊然演得好木… 台词功底一塌糊涂 反而屈楚萧是三人里最好的 这个角色很适合他
看!那边是朝鲜。。。阿里郎都响起来了,忍不住发出了笑声。真是一部比一部差。空洞的观光猎奇片。
被深深打动,进化的陈哲艺,《蓝色大门》的变奏,松弛而真挚。怎么能在平凡的陈设与景物中制造出如此丰富的浪漫?幻梦一场,在快乐发生的同时便意识到它们很快即将消逝,于是悲伤也如影随形。几乎没有华语电影会书写这样的故事,一段限时爱情、亲密关系中不可言说的陌生感、和青春里不堪重负与随心所欲的两面。电影里有一只熊,凶猛又可爱。以及他们吃的是回锅肉吗?我真的饿了。
《燃冬》跟国内的那些青春片很不一样,看似是三个年轻人之间的情欲故事,表面上是他们在互相拉扯,其实是三个迷失的年轻人在努力寻找自我,跟自己和解。导演压缩了故事的戏剧时间,把三个年轻人放在延吉那样一个环境里,给每个人都设计了人物前史,又把前史做成了悬念,让他们都充满神秘感。导演完全靠声音(配乐)重塑了一些戏份的节奏和情绪,能够很精准地呈现出人物的情绪状态。这种三个年轻人之间情欲流动的故事,碍于国内的审查,没法让刘昊然和屈楚萧的角色发展出某些可能性。如果能让他俩之间渐生出某些情愫,我会毫不犹豫地献上五颗星。
刘昊然把屈楚萧带回酒店房间结果什么都没干是我最失望的。
性也不给乱,药也没法嗑,死也很难寻,室内抽烟跟书店当小偷就算超出格了。不是你妈妈也一样,而是你他妈也一样,下次只能来我们云南吃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