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乡愁
电影讲的是一个俄罗斯的诗人到意大利南部旅行,风景太漂亮了,那个特有名的露天澡堂子我以前托斯卡纳断游的时候还去过。而且片子的摄影手法非常奇妙,经常是俄罗斯风景和意大利风景放在一起,看着就跟做梦一样。而且不光是图像,声音效果也很有特色。 还有,里面的女主角那才叫美女呢,连我都看得有点想入非非了。怎么有这么美的美女却不是很有名呢?问题是:她要不是很有名,恐怕也不会演这个电影。可是地可是,网上有她不少照片,浓妆艳抹的,很难看。在电影里,她基本上没有什么化妆,却有圣女一样的容貌。
2 ) 有关《乡愁》的断章
1、三圈乡愁
1982年,塔尔可夫斯基到意大利拍摄他的第六部电影,同时决定,他将永远不再回他的故乡俄罗斯。
当他把这部电影定名为《乡愁》(又名《怀乡》)时,没有人会怀疑背后的民族情结对这部电影主题的渗透。《乡愁》讲述了一个苏联诗人戈尔恰可夫去意大利的一段生活经历和生命体验。这位苏联诗人去意大利的目的,是为了收集一位叫萨斯诺夫斯基的俄国音乐家资料,这位俄国音乐家当年也有生活在意大利的经历,后来因无法忍受“异国土地的寒气”而回到俄罗斯,但最终却发现自己无法在祖国立足,郁郁而自杀。
音乐家、诗人、电影导演,两重叙事中的三个主人公,都有着背井离乡的相同经历,最后的结果是:音乐家在俄罗斯自杀,诗人在意大利心脏病突发致死,而我们的电影导演塔尔可夫斯基,也离开了俄罗斯大地,在意大利讲述这个叫《乡愁》的有关生命和信仰的故事。
2、信仰的烛火
影片的中心可以由“怀乡”来概括,但中心也许并非是最深入最内心的东西,由“怀乡”散射出去的关于信仰、拯救、自由、生命的思考才是塔氏苦心孤诣要表述的重心。
塔氏曾说:“艺术家可分为两类,一类创造自己的内心世界,另一类则创造现实。我无疑属于前者……”影片主人公戈尔恰可夫就是居于塔氏内心的信仰代言人。戈尔恰可夫在意大利认识了多米尼科,多米尼科曾经把自己和家人关在屋子里长达七年,因此被当地人目为不可理喻的疯子,他们曾带着揶揄的口气聊天:
——也许多米尼科有坚定的信仰。
——那又怎么样?
但多米尼科的信仰得到了诗人戈尔恰可夫的理解。多米尼科有强烈的救世情结,他认为世界已经堕落,末日即将来临,但无知的人们却依然放荡生活浑然不觉。多米尼科认为自己对这个世界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他坚信,如果有人能擎着一株烛火走过当地的温泉,而烛火不熄,世界将会得到拯救。但作为当地的“疯子”,多米尼科已经失去了进入温泉的权利,所以,他把一株蜡烛交给了理解自己的戈尔恰可夫。
数次努力之后,戈尔恰可夫成功地走过了干涸的温泉池,自己也因心脏病永远倒在了那株摇曳的烛火旁边;与此同时,在罗马,多米尼科在辉煌的《欢乐颂》乐曲中点火自焚,他用生命证明,有没有信仰是如何的不同。
多米尼科把自己的生命做成了拯救世界的烛火,燃尽在世人狂欢的盛宴上。
而贝多芬的乐曲,是塔尔可夫斯基献上的满腔敬意。
3、电影的本质:节奏
《乡愁》用了大量的长镜头,这些镜头的时间长度让人想起了伊朗导演阿巴斯,但塔尔可夫斯基的镜头比阿巴斯那种朴素清新的风格显然要唯美的多。教堂内摇曳的烛火,暮色下朦胧的乡村美景,水雾弥漫中的温泉洗浴人……每个定格镜头都像一幅油画,每个长镜头都像一节诗,而整部电影就像一篇唯美的抒情散文。
但我的这些比喻肯定会惹怒塔尔可夫斯基。因为如果承认了上述比喻,那实际上就承认了电影是一门综合性的艺术;而一旦电影被定位为综合性的艺术,那电影将失去独立的艺术品格,其“第七艺术“的地位将被指疑——这是塔尔可夫斯基所极不愿看到的。
他是一位坚定的电影独立艺术论者。
塔尔可夫斯基反对爱森斯坦用蒙太奇对电影本质的规定。在他看来,一部完整圆润的电影在拍摄的过程中实际上已经存在了,导演的任务就是把前期杂乱无章的原始镜头剪辑起来——这只是导演的一种工作,而不是电影的本质。
那电影的本质是什么呢?塔氏回答说:是节奏。“节奏本身才是电影的构成因素,而不是一般人认为的剪接”。节奏并不是由剪接所决定的,一部影片即使重新被剪接过,其画面的内在时间是不变的,因此也改变不了其内在的节奏;而节奏,“并不是各片断间韵律的顺序:它的诞生是由于画面中的时间推力。”这样,时间成了一部电影中的关键因素,画面的内在时间决定了这部电影的存在面貌;而制作电影的工作,也就是对电影画面内在时间的操纵、掌握和表现。
在这里,塔尔可夫斯基提出了他最著名的口号——
雕刻时光!
4、自我与自欺
如果电影的本质真的在于时间和节奏,就像塔尔可夫斯基所说的那样,那么不同电影的时间和节奏和节奏应该是不同的,正是在这种不同中,导演的个人风格被展现了出来。由此,我们才不会混淆伯格曼和希区柯克,黑泽明和帕索里尼,等等。
塔尔可夫斯基的风格是诗意的,无论他的主题由多么的严肃、深刻,甚至是晦涩。《乡愁》的画面永远是美丽的,节奏永远是舒缓的,画面内的时间是绵延悠长的,它穿过现实和历史,走出镜头,在存在之径上让人与人、人与上帝相遇,诉说着末日与救赎的圣灵语言。东正教精神对人间苦难深深的关注和抱慰,俄罗斯民族对生命漂泊性的认定和叹息,都在塔氏的镜头中被诗意的表达了出来。
当塔氏面对救赎和牺牲时,不仅镜头,甚至连语言都无法拒绝诗意——像戈尔恰可夫在《乡愁》中说:“我就是那蜡烛,/在盛宴中消亡,/天明后收起一地的烛泪。”如此令人心碎的文字,《乡愁》中俯拾皆是,
但在此,我却不得不叹息自己语词的贫乏,不得不冒着被塔尔可夫斯基怒斥的危险,再次把他的电影比喻成诗——梦境的诗,生命的诗,信仰的诗。这首诗是纯净的,因为做这首诗的诗人也是纯净的。这纯净是他的原则,也是他电影的原则。
这纯净限制了他,也成就了他,并最终使他有资格傲视那些好莱坞风格的娱乐影片。他说,当一个导演想通过拍娱乐片来赚钱以拍摄自己梦想中的电影时,这是一种欺骗,甚至是一种自欺。最终的结果是,他永远不会拍他自己想拍的电影。因为——
“没有任何曾经背叛自己原则的人,能够与生命维持单纯的关系。”
3 ) 俄罗斯式的沉重
塔科夫斯基电影作品集,买了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到现在也没看完。一个50多岁就溘然长逝的天才导演,寥寥7部半电影,竟然蕴含了如许深邃广瀚的力量,让观者不打点好十二分精神,收敛心神,排除杂念,不敢贸然前看。
之所以会把人看闷,我想是人心太过浮躁了。这样的电影,是永远对得起生命的;倒是人们的轻浮浅薄,对不起这样的电影,也对不起自己短暂的生命。
《乡愁》是塔科夫斯基最具诗意的电影。电影竟能拍得如此优雅而凝重,把画面诗化,文学化,不看到是很难想象的。有很多大师都擅长表现梦境,在塔科夫斯基这里,梦境和现实是一体的,回忆中的忧惧、怅惘也是伴随人的一生的。作为一个被前苏联政府无情放逐的艺术家,他对俄罗斯这片土地始终饱含深情,与其说那是人在飘泊,不如说是无根的植物在飘泊,电影通过抽象化、象征化的手法把这个表现得淋漓尽致。看这个电影的时候,我正在读的书是赫尔岑的《往事与随想》,恍惚间,我觉得赫尔岑和塔科夫斯基就是同一人——俄罗斯知识分子那种沉痛、积郁的坚强性格,那种滴着鲜血的人文精神,是他们这片土地生长的,是他们的民族特有的。和命运的无止境的抗争,是他们的宿命,而这种抗争不论成败,都历练成就了他们坚不可摧的民族尊严。
记下赫尔岑的一段话:只有坚强的人才承认自己的错,只有坚强的人才谦虚,只有坚强的人才宽恕——而且的确只有坚强的人才大笑,不过他的笑声常常近似眼泪。
4 ) 塔可夫斯基谈《乡愁》
“我想拍一部关于俄国的乡愁,一部关于那影响着离乡背井的俄国人、我们民族所特有的精神状态的电影。”
“俄国人多半不容易调适或妥协于一种新的生活方式。整个俄罗斯移民史证实了西方人所谓‘俄国人是差劲的移民’的看法;大家都知道他们那种难以被同化的悲情,那种拙于接纳异国方式的驽钝。”
“我对情节的发展、事件的串联并没有兴趣——我觉得我的电影一部比一部不需情节。我一直都对一个人的内心世界感兴趣;对我而言,深入探索透露主角生活态度的心理现象,探索其心灵世界所奠基的文学和文化传统,远比设计情节来得自然。”
《乡愁》的主要目标“描绘一个人处于一种与世界、与自己深切疏离的境况,无法在现实和他所渴望的和谐中找到平衡,由于远走他乡以及世人对于完整存在的思慕,使他陷入一种乡愁的状态中。”“戈尔恰科夫死了,无法撑过他自己的心灵危机,无法‘矫正’那对他而言也显得‘支离破碎’的时间。”
“在《乡愁》中我想追求‘弱者’的主题,其人就其外在属性看来全然不是一个斗士,然而我却认为此生此世他是个胜利者。……我一向都喜欢那种无法适应现实功利生活的人。我的电影里没有任何一位英雄(也许除了伊万之外),但总是有些人的力量来自其精神信念,他们承担了及于他人的责任(这当然包括伊万)。”
“最重要的莫过于良知,它监视并且阻止人类从生命攫取所欲,然后饱食终日、无所事事。传统上,俄罗斯最出色的知识分子都受良知导引,不致自鸣得意,对世界上被剥削者总是悲悯感动,并献身于追寻信仰、追寻理想、追寻美德;这一切都是我想要强调的戈尔恰科夫的人格。”
“对我具有吸引力的人性的软弱,并不容许个人膨胀的论调。”
“电影极其写实逼真地记录大自然;越是逼真写实,我们就越能够相信我们所看到画面里的自然,同时其所造就的影像也越美好:来自大自然本身的启示,就藉着这种惟妙惟肖的形似,注入电影之中。”
“艺术的质感总是比所有能够符合某种理论架构的事物更耐人寻味。”“我的电影里没有象征和隐喻……”“低俗的象征主义……”
“我要以我所知最完整、最精确的细节来重现我的世界,从而表达我们生存的难以捉摸的意义。”
(摘自《雕刻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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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三年在意大利拍摄《乡愁》时,塔可夫斯基决定终生不再重返苏联。
“我或可试图说服自己,永远不回俄国,但此一念头犹如死亡般可怕。千万不可让我在有生之年永远不再看到我出生的土地:童年时代的桦树和天空。”(巴威尔·索斯诺夫斯基)
5 ) 伟大的上帝发明了旅行,从此人间就有了乡愁
塔可夫斯基如是说
《乡愁》
《乡愁》讲的是什么?
讲的是生存的不可能性,以及自由的缺失。比如,如果爱受到了限制,那么人类将因此被彻底扭曲;同样,如果精神生活受到了限制,人类也必将受到创伤。某些人能够比其他人更为强烈地感觉到这一点,并且想要彻底牺牲自己。为了拯救这个缺乏爱的世界,他们把自己奉献给了他人,这便是牺牲的含义。这是一种爱、一种馈赠,而当今世界却使其受到了限制,因此人类便开始受苦。《乡愁》的主人公和所有人都无法成为朋友、建立友谊,因此痛苦不堪。然而,他却找到了一个和他一样痛苦的朋友,也就是疯子多美尼科。
这种痛苦就是乡愁吗?
乡愁是一种笼统整体的感觉。换句话说,即便和亲人一起待在祖国,人们依然会体会到乡愁。就算有间不错的房子,有个幸福的家庭,人们还是会因乡愁而痛苦,因为他的思想受到了限制,无法按照自己的意愿而拓展。乡愁是面对尘世时的无力,也是由于无法把思想传递给他者而产生的苦楚。使《乡愁》的主人公深受打击的是这样一种痛苦:他没有朋友,也无法同别人交流,因此他深感痛苦。这个人物说"必须把界线打破",目的就是使大家都能自由地、互不冲突地体会到他的思想。更加宽泛地说,他的痛苦来自对现代生活的不适应。面对世上的悲剧,他无法感到幸福。他担负起这集体性的悲剧,想要与尘世保持距离,独自生活。他的问题全因同情而起,所有的痛苦都来自同情,他没能把这种同情的感觉彻底表现出来。他想要和其他人一同承受痛苦,但是基本上没有成功。
为了使主人公能够战胜他们的痛苦,您给了他们什么解决方案?
必须信仰起源,信仰根系,知道来自何方、去往何处,也就是说,必须一直感觉到对上帝的依赖。否则,如果没有了对上帝的信仰,人类将变得与动物无异。人类唯一的精神性,就是这种依赖感,人类必须自由地体会到这种依赖的感觉。这种感觉是精神性之路。人类的机遇在于不断发展这条通往精神性的道路。对上帝的依赖是人类唯一的机遇,因为对上帝的信仰使人谦逊地意识到自己是另一个更高级的造物主所创造之物,这种信仰具有拯救世界的威力。人生必须有一种被奴役的意识,这种关系很简单,同孩子与父母之间的关系很相似。必须承认他者的统治权力。这种尊敬感和被奴役意识使人们能够看清自己的内心,使人具备内省的视线。这就是所谓的祈祷,而且在我看来,它更是依照东正教教规的祈祷,同时,这也是我的电影作品、一个艺术家的作品的外在形式。不过,我离理想状态的祈祷还有很远一段距离。
您对上帝的信仰是否与对艺术的信仰混为一体?
艺术,是创作的能力,是上帝的动作在镜子里的影像。我们艺术家所做的只是在重复和模仿那些动作。在艺术里,我们与上帝很相似,这样的时刻并不多见。正是这个原因,我从来不相信有某种艺术能够独立于上帝。艺术的意义是一种祈祷,是我的祈祷。如果这一祈祷和我的影片能够带领人类皈依上帝,那再好不过。我的人生意义主要是"服务",但是我从来都不以此强求别人,因为"服务"并不意味着"征服"。
艺术怎样才能达到"服务"这个目标?
这正是神秘之所在,就像上帝创世的神秘一样。当我们跪倒在一幅圣像画面前祈祷的时候,我们会找到一些正确的字眼来表达对上帝的爱,但是那些字眼总是隐晦而神秘。与此相同,当一个艺术家找到了人物和情节,他就开始创作作品并以之作为祈祷,同时在创作的过程中与上帝心意相通,找到合适的话语。这就是创作的神秘性。在此,艺术的形式像是一个礼物,只有当艺术是礼物的时候,它才能进行"服务"。
如此看来,您的电影表达了对上帝的爱?
我很愿意这么认为,而且一直这样工作。对我而言,理想状态是制造这个永恒的礼物。此前,能够真正把这种礼物献给上帝的只有巴赫一人。
6 ) 深远沉重的呼吸
无论看片看书都那么主观的,我不会分析技术,也不在意流派,更不会按照情节的发展结构故事,我注重的是情感历程缓和思想的蜿蜒,我要的是艺术作品带给我的冲击。
“不回俄罗斯,我会死,那些白桦林,那些童年呼吸过的空气,我爱我的祖国”他必须回去,即使是死亡,因为村口大树下烟雾弥漫中等待他的女孩、孩子、狗、老人,无一不在无声地热切地呼唤,静默中有震撼的力量,像夜莺的歌唱,像吉他上最清亮的一根弦,像喷薄而出的朝阳,他会被永远拴在那里。
塔尔科夫斯基的《Nostalgia》(多美的词啊,有着和谐的音节)描写的是俄罗斯诗人戈恰科夫在意大利女翻译尤金尼娅的陪同下来到意大利,面对有人类历史上骄傲文化遗产的意大利,他毫不动情,他一开始就说“我已经厌倦了这种美景”,显然意大利并不能给他归属感。如水般滑过漫长而平稳的长镜头,布满水渍的街道,窗外雨水冲洗着的班驳古远的墙壁,色调清冷,和徐徐缭绕的雾蔼一样是乡愁沉重的忧伤,“你脑子里装满了各种念头,你根本不自由”想诱惑他的尤金尼娅这样说,是的,他脑中时时闪回的是黑白乡村和妻子的粲齿回眸一笑,都仿佛是梦境深处遗失已久寻求以久的故乡芬芳,但对他们来说还有故乡吗?他们在思想上已经终生受禁锢了,故乡只能躺在回忆里散发尘埃的味道。
"他那么忧郁,他在恋爱吗" "不,他在想别的事" 俄罗斯人永远有种故园情结,那是根深蒂固不可救药的忧郁,故乡故乡,已经逝去的家园,只有在黑暗梦境里悄然醒来。他们的节奏是缓慢的,而我们已经遗失了缓慢,也遗失了乡愁---那本是最深沉最美好的情感。我们已经处在一个快节奏的、物化的、异化的世界,心灵被蒙蔽,“心灵的路径被阴影覆盖”,“脑子里充满着长长的污水管道”。 戈恰科夫要的是更深沉的情感,肉欲对他来说是置身事外的热闹.
“你为什么要救我?我就住在池里”,戈恰科夫一个人在没膝的水潭中的这段话很有先知味道,“我小的时候曾因饥饿和恐惧生了病/我不停地撕扯嘴唇皮//我记得我舔过盐粒/但我仍然能走路……”阿尔谢尼伊·塔尔可夫斯基的诗在这里是一开始两人关于翻译的对话的注脚,“诗歌是无法翻译的,音乐也是”,也许精神的东西都是无法用具体语言阐述的,要用虔诚的心灵感念,在无限广阔的空间内自由翱翔!
因为文化背景与个人生存境况的差异,也许我们要艰难理解宗教和远离家园带来的精神放逐,也较难体会那些遭隔离的知识分子的苦闷,但文化是共性的。塔尔科夫斯基的电影基调就是深深符合这一调性的retrospective,在反思内省沉痛中怀念遥望俄罗斯,再无望,那依然是他们的精神家园,被流放的艺术家们在文化历史上绽放诗化光芒!
这部影片基本与爱情无关,更与浪漫绝缘,尤金尼娅与他妻子是截然相反的人,后者上记忆里的回想,代表已失去的过去,而前者是进取的aggressive的现代女性,她无法像其她女人一样跪在临盆圣母教堂中虔诚祈祷,并质疑着女性生存的目的,在得不到爱情时,她的姿态非常鲜明,所以她跟戈恰科夫是走不到一起的,太急功近利了(像这个物欲的社会),而戈恰科夫是沉浸在缓慢里的思考者。
片中多次影射基督,如他妻子在接受圣母赐福后鼓起肚子静静躺在单色灯光笼罩下的床上,仿若基督受难后的孤独,还让我万分战栗地联想起JD的封面;又如“你手持蜡烛踏水而来”不正映照着基督踏波而来的情景吗?一再提到的圣凯撒琳,就是耶酥基督被钉十字架之处。多米尼克强调的是“救人”,普度众生在此完全演化成对自身绝大的失望,人类终究没有能力自救,要在罗马广场上燃烧的火焰和在圣池里的蜡烛合二为一时,救赎才成可能。“疯子”多米尼克是个有启示意义的人物,他在镜中吃惊发现自己苍老疲惫的面容,是否可以理解为戈恰科夫放大延伸的现实版或完成使命的替身?(果然让我猜中!后半部分戈恰科夫在打开镜子时惊恐发现镜中人物变成了多米尼克)所以这个角色在这里也具有影射意义。
最后结尾多米尼克终于遂愿在罗马布道后自焚,如愿成为殉道者“社会一定又会联合起来,以取代混乱。看看大自然,你就会明白生命是简单的,我们必须回到我们的所在地,到那个你弄错的方向。我们必须回到生命的根基——没有污染的水源。要靠疯子告诉你们这样一个世界,你们得为自己而羞愧。”他代表的是回归自然回归本体的归乡之路,他又一次替戈恰科夫先完成回家之命。而戈恰科夫也完成手持蜡烛踏水涉过圣凯撒琳水池的托付,,这个反复进行的仪式充满了不可用逻辑解释的神圣感。
塔尔科夫斯基的镜头、色彩、诗化的电影语言已经为世人熟知,就不班门弄斧了。他广博深邃的思想如俄罗斯土地般宽广神奇,我辈凡人只能窥一斑而得欲所得,电影终究亦是主观产物。
7 ) 时间流:仪式化的长镜头
剪接不能决定节奏,它只是一种风格的特色,因为不论是否有剪接,影片都有种真实流逝的时间感存在。影片的节奏就是一种流经画面的时间感, 也正是这种时间感,这种由流过影片的时间所形成的压力创造了影片的节奏。塔可夫斯基的这一“时间流”的美学观念,表现在其作品中便是长镜头的运用。他的长镜头看似冗长无味,但导演要表达的意思都隐藏其中,画面内部饱含着强烈的的内在张力与激情。正如罗贝尔·布烈松所说:“慢的影片,人人奔跑兼指手画脚。快的影片,人们几乎静止不动。”
最典型的例子便是《乡愁》的结尾长达九分钟的长镜头。男主人公手持蜡烛,缓慢而又艰难地向前行进,他小心翼翼地护住蜡烛微弱的烛光,屡次走到池中央烛光便熄灭了,然后再重新开始,直到走到水池的另一端。镜头随着他缓缓移动,或前进或后退,没有任何的镜头切换。这种镜头语言让人屏息凝视,观众的目光紧紧关注着男主人公手中燃烧的蜡烛,使得整个行动过程充满仪式化的意味。
老塔化身诗人,将灵魂交予疯子。被自我封闭的诗人、被世界隔离的疯子,两个相似的人在镜中重合:疯子选择自焚来追随自己的信仰;诗人则拿着烛火行走在干涸的温泉中,最终倒在烛火旁。其实墙上的“1+1=1”(万物本一体)早已喻示了导演、诗人、音乐家三人的统一,即每个人都有的、解不开的乡愁。
雕刻时光,雕刻塔可夫斯基的电影,初春的下午,昏昏欲睡。知道他是大师,也知道大师牛逼的地方,就是觉得太闷了。看了一下午头疼。电影如果作为纯艺术的东西,是不是太折磨人了?老头54岁就猝死了,跟鸡丝老爷一样的年纪吧?!
只有疯子 才知道这世界的羞耻
感觉这是纯粹的艺术,不以让人看明白或者看开心为目的。。剧情倒是能够理解,关键在于大段大段梦境一般的意识流,似乎都是乡愁的物化。疯子多米尼克的演讲特别棒:夜晚会有阳光,八月下雪。去聆听虫鸣声吧!p.s.每一个镜头的构图都非常棒,一部电影看下来截了无数图。
自由该是直白的,因此也是诗意的。很美很美。节奏是正确的,是美的,但又觉得是过长的。该有将节奏加快但也达到同样意境的办法吧...摄影美到没话说了。还是把理解写下来吧,感觉很快就会忘了。觉得是关于原始的欲望与文明的冲突。文明是指简单的正直与正确。自由便是一种欲望,尤金娜追求和安德烈睡的自由,被囚禁的家人追求解放的自由,老人们追求不死的自由。因正确性而抗拒自由为违背欲望,安德烈不和尤金娜睡,多米尼克保护他的家人。有些正确性只是自以为正确,最终还是归根结底到一种隐藏的欲望。泉水既是生命,蜡烛既是欲望与正确性之间的微妙平衡。多米尼克找不到这种平衡,他把自己掷入火中,企图继续搜寻。多数人不知道正确性的存在,正如他们不知道自由是何物。安德烈最后在枯涸的生命中寻找这种微妙的平衡,尽心竭力,终于回归了原始的美
充满仪式感的长镜头,阴郁、肃穆、沉重。没有信仰的人看到疯子,有信仰的人看到救赎。
“眼前的黑不是黑”。SIFF这放映质量,真心对不住老塔啊。
我觉得我必须再看一遍,因为我以为我中间睡着了,可是回家路上却能很连续地回忆起自己刚才看过的东西...我大概是进入了某种冥想的状态...摄影是真的漂亮(这个要赞一下修复版的胶片!),长镜头真不觉得长
两个小时似有一生之重,诗人敏感、纤细而脆弱的内心一览无遗。缓慢的变焦长镜里显现出“不可能”的调度,像徐浩峰说的,“不能真实,要拍出空间的不可解”。水的流动,一如《飞向太空》,在整个声画空间里再次占据重要地位——一种生命之外的自然的恒常的更新。他们在荒芜的城市里游荡,那根绝望的弦似乎随时都将崩断成华美的一瞬,在镜子的两边,失去故乡的男人是一体两面。于是见证了这一切的你也无法轻易走出这个荒谬的境地,精神与肉体都已经焚毁于路人无动于衷的视线之中。在最后看到了一个难以言喻的震撼结尾:谁付出身家性命去护送一支烛火,谁就将在这个肮脏的世界里领受神的旨意。
永恒的乡愁与精神家园的失落。①于干涸的圣凯瑟琳温泉池秉烛踽踽独行,是我看过最有力道的长镜头之一。②诗是不可翻译的。③1+1=1;④伴着扭曲破碎的欢乐颂,冷漠的看客瞥见疯子灵魂的涅槃之火了吗?⑤又见漏下倾盆大雨的破陋小屋,地上景致竟是微缩版俄国乡村,同结尾巨大教堂下的房舍。(9.5/10)
我想把身体献给你 你却把灵魂给了疯子
忘不了作家拿着蜡烛慢慢走过的片段,“不需要言辞的情感才是难忘的。”导演的诗化语言都表现着对古老俄罗斯精神的回归。
——朝闻游子唱离歌,昨夜微霜初渡河——
塔可夫斯基在流放中拍摄了《乡愁》,并将这部电影献给母亲,作为对母亲的怀念。
每个定格镜头都像一幅油画,每个长镜头都是一首律诗,而整部电影就像一篇唯美的抒情散文。
信手拈来的完美构图,无数长镜头串起的乡愁。塔可夫斯基将去国怀乡的复杂感情和支离破碎的回忆都放进了这部电影。雕刻时光。
最后一个镜头,我看着时间在进度条上右行,不能言语。
如果真有诗谶一说,在塔可夫斯基的《乡愁》中则成了影谶。疯子多明尼克和诗人戈尔恰可夫简直就是他的两面,一个灵魂不得栖息,一个永远都在流浪;一个用自焚醒世,一个守护烛火。在片末长达七分钟的火苗的特写里,那火燃而又灭,灭而复燃。我想起了安·兰德的诗。终于最后,烛光燃烧着到达了对岸,但生命之火却黯然熄灭,人在死中完成了救赎。所谓故乡,那是心灵最后抵达的原乡。
给我八分钟不灭的烛火借以怀念赎罪灵魂失所待我到达彼岸油尽灯枯倒地长眠终得涅磐
“现实”的逻辑体系由“神”创造,而“电影”的逻辑体系由“人”创造,因此“戏剧逻辑体系”永远比现实要简单与理想化;但老塔建构的“诗意逻辑”是有别于甚至是正好相反于传统的“戏剧逻辑”的;绝大多数电影,即使是复杂的精神分析向作品,只要还在“戏剧逻辑”的范畴内就有几乎定论性的解读方向,因为“戏剧逻辑”本身就是对现实生活的一种“极简”;而“诗意逻辑”是一种更加复杂、更贴近于现实,具有解读方向不唯一性甚至不可解读的逻辑体系,这是一种神性的电影创作方向,也就是伯格曼口中“全新的电影语言”,而创造这一切的塔可夫斯基,拥有着深厚的哲学思辨力与对全人类的爱,他完全就是以神的视角拍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