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一九零零:当你想起往事
我在看赛尔乔莱昂内的《革命往事》的时候,最感兴趣,也是最喜欢的故事反而是在柯本饰演的肖恩在参与墨西哥革命之前的三段闪回,闪回拍的非常唯美,两男一女暧昧的情感、挚友的背叛、真挚的浪漫,让人对这一段往事充满了好奇。直到我看了《一九零零》,我惊喜的发现,莱昂内没有讲述出来这个故事,贝托鲁奇却构造了一个更伟大的革命往事。 同样是关于革命的时代史诗,《一九零零》和《革命往事》的切入点完全不一样,故事里没有战火纷飞、没有大炮和爆炸、没有出生入死,没有浴血奋战。有的只是平淡的田园生活,无产者的艰辛与悲伤。但是,接近半个世纪里在这片土地上发生的故事——乃至全世界,都摊开在我们眼前了。 贝托鲁奇作为一个左派导演,到死也还是意大利共产党员。他对无产者,对这帮没有土地的农民,抱有着极大的同情。不同于《七武士》里的阴险狡诈,也不像莱昂内镜头下的暴戾和无序。《一九零零》里面这些农民只有一种朴素的无知,对这种天生而来的剥削无力反抗,因为在老列奥看来,农民的儿子永远是农民。如果故事就这样继续下去,那么欧莫和小阿尔弗雷多就会像他们的爷爷一样:勤勤恳恳的佃农还有温和高贵的东家。 然而时代变了。二十世纪就像一道光那样照亮了这个世界。机器、公会、革命,无限的新事物击碎了在这片土地上存在了数百年默认的规则。被压迫的人们不懂什么是阶级,不懂法西斯,也不懂什么叫共产主义。他们只明白手里的镰刀草叉,他们跟随心中朴素的生存直觉前进,他们被带领着要创造出新的世界。贝托鲁奇在电影里寄托了自己共产主义的理想,纵使有些故事从来没在意大利发生过。 小阿尔弗雷多是个软弱的人。当欧莫在铁轨下等火车飞过的时候,他在一旁围观;当欧莫从战场上归来的时候,他只能扮演上尉来过把瘾;当欧莫面对阿提拉的暴虐的时候,他一言不发;当欧莫成为游击队的传奇的时候,他躲在自己家的大房子里浑浑噩噩。他无力反抗恐惧,反抗父亲,反抗法西斯,反抗阶级。从这个角度上看,他是个好人又怎样呢,他依然是地主阿尔弗雷多,他对农民的轻视是刻在骨子里的,就算面对他最好的朋友。和欧莫谈起艾达:“不是,她是一个无以伦比的女子。会抽烟,也会开车,还会写诗。总之是现代女性。你不了解她,也无法理解她。因为你是农民。”是的,他们一起从小玩到大,但他依然看不起欧莫。这是一种怪异而又复杂的情感,我读到了高傲、自我、甚至有一点点自卑,我认为,他在心里是仰望欧莫的,他同情这些农民又害怕失去一切,包括他最爱的艾达。 欧莫和艾达才是最适合的一对,一个勇敢奔放,一个热情似火。不管时代和阶级如何,艾达比任何人都能理解欧莫,也只有她能明白,被阿提拉赶出村子的欧莫是幸福的。在这一刻她找到了自己与欧莫灵魂上的共鸣,她看不起浑浑噩噩,把自己埋在土里的小阿尔弗雷多,下定决心开始追求自己的幸福。于是,直到影片最后,艾达也再也没有回来过。 可是,欧莫们的奋斗和理想,终究还是在那个年代消散了。战争结束了,法西斯被打倒,地主们也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然而新政府收走了枪支和武器,农民们也接受了一切,他们并没有成为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我相信,欧莫的困惑一定也是很多人的遗憾。 电影长达315分钟,大概是我看过的最久的单独成篇的作品了,但我一点也没觉得枯燥。因为你对那个时代所有的好奇,关于阶级,关于革命,包括在动荡下随波逐流的各种人。都在贝托鲁奇的电影里。 我也喜欢这个被所有人称道的结局。故事的最后,互相争执的老年欧莫和阿尔弗雷多,又来到了那个带来新时代的铁轨旁。阿尔弗雷多躺了下来,不过这次他把头脚横搁在了铁轨之上。欧莫靠在树旁想说些什么,但是他笑了。当火车最终驶过,躺在铁轨上的,终究变成了少年的阿尔弗雷多,莫里康内的旋律响起来,感慨万千。当时代的车轮驶过,我们是否能看透自己所有的伪装,回溯本源,找到内心最深处的那个小男孩呢?
2 ) 看完之后谁都会被Robert迷倒吧
真的是在种种巧合的推动下使我去影院看了这部电影。第一个画面出现就被惊艳到了,色彩光线处理得非常到位,漫长的叙事就在这个意大利乡村展开。整片以分别代表资产和无产阶级的两个男人之间纠缠不清互相折磨的友情为主线,贯穿半个多世纪,阶级斗争的宏大历史浓缩在五个多小时不觉得冗长。其中第一部分的叙事简洁明快,两个男孩稚嫩的感情丝毫不惧阶级差距慢慢萌芽,第二部分矛盾逐个爆发,成年人世界的角逐使人忘记了当初的美好。配乐,取景,剪辑的连贯和流畅,当然还有主演们姣好的面容使人不自觉地沉浸在他们,或是一个时代的故事里。男孩们卧轨的那场戏中的巧妙的隐喻和收尾呼应让人惊艳,最后一幕定格在那里好像没有给电影画上一个句点反而是一个省略号。
3 ) 当火车疾驰而过时要以那种姿势躺好
看过第三长的影片了。
这部片子在个人的较少的阅片经历里,可以说是个奇迹。且不说影片拍得有多美,五个多小时情节紧凑,不闷也不吵,有多难得,令人震撼的是导演对题材的驾驭和叙事节奏把控能力,能做到在贵族阶层和农奴无产者两个反差极大的世界间来回跳跃,把麻木矫作冷酷和粗野自然狂热等情绪完全分离,时有交叉,这样竟能融合在一部电影里,形成古希腊悲剧式的和谐,实在让人惊叹。而且两个阶层的几次碰撞皆能成为亮点,人物塑造也代表性十足,堪称是包罗万象了。
说到人物,主角的形象在史诗电影中是反常规的。本以为阿弗雷德应是史诗中典型的,置身与新旧势力中间、思想与身份错位的人物,谁料确实只是个胆小鬼,他能感受到农夫粗野的狂喜,又习惯于贵族麻木的安逸,当列车带着恐怖驶来,他无心承担国与家的责任,更无力分享底层的痛苦和愤怒,只能选择痛苦最少的一方。时代面前没有局外人,只有不同形式的同流者。纵容者是帮凶,反抗者也免不了走向暴力的相同方向。
贝托鲁奇的政治立场实在捉摸不透,种种迹象似乎表明影片绝不止步于阶级斗争。而是强调了旧贵族,法西斯,社会主义各方势力借煽动集体无意识此起彼伏,本质却相似;强调了大时代下人们理性缺失,主义泛滥,和同流者同为对六十年代末思潮学运的反思?那该片就更是指名道姓了。多次卧轨在这部电影中,就是一个最好的暗喻,而倒叙结构的信息隐瞒,细节上(大会上的猪等等)也提示着这一深层主题的存在。
然而,从这个角度看,整部电影煽动性实在太强,倾向一览无余,有些喧宾夺主的意思。回到1945后的情节更是直接放弃了这个隐藏的主题,大段感染力十足的段落成为累赘,对镜头讲话用在这里毫无必要,有一种直接把宣传片剪进史诗的感觉。这种奇怪的矛盾,从同流者,到1900,再到末代皇帝,可以理解为贝多鲁奇作为典型的左派知识分子,同时又是历史潮起潮落的见证者,内心理性的反思、预见,和一点隐秘的憧憬之间难解难分的搏斗吧。
所幸最后的镜头真是挽救了可能烂尾的影片。鼹鼠出洞看见阳光,是要选择和以往一样,面对火车直躺下来,像孩童时期那样去证明?还是回首此生,看透所有伪装的软弱,还有那些在泥土干粪里面虚度的时光,横躺下来,选择迟到的脱身、最后的救赎呢?
4 ) 透过角色局限性看《1900》
什么是局限性的定义?我baidu了一下,又google了一下,都没有。那么什么是局限性呢?我对哲学没有研究,汉语知识也有限,仅仅依我的理解,局限性就是一种思想方法、知识结构的范围所至,一种囿与此,而不能够,或者说是难以超越突破的思维极限。
一个人的出生环境不同,成长阶段也各异,所形成的价值观、人生观必然有或多或少的差异。就像政治课本提到的不同的“阶级”,他们的都拥有各自的一套成长体系,所接触的事物和接受的教育促成了各个阶层看待事物和解决问题的不同方式和方法。而这些方式和方法决定了这些不同的阶层在做事情的时候,总是不能够把事情考虑的周全而长远,总不能够彻底而完美的解决某些问题。
谈谈电影《1900》,不管是Alfredo还是Olmo,也不管是Attila还是Ada,他们也都有自身的局限性。有人说《1900》有着鲜明的公产主义立场,我不赞同。我认为贝托鲁奇只是为我们简单而真实的描述了那个时代,描述了那里(意大利,乃至整个欧洲)不同阶层之间的隔阂与碰撞——地主阶级,无产阶级,还有新兴资产阶级。只不过贝托鲁奇把无产阶级缩放到了Olmo所代表的农民阶层,把新兴资产阶级实例化到Attila所代表的法西斯主义者罢了。贝托鲁奇既没有鲜明的支持共产主义,也没有过分的批判法西斯主义,电影中描述的,只是每个人的实体对其信仰的一种盲目与狂热罢了。
Olmo带领的农民阶层,对革命的认识,无非就是屯田分粮,一种迫切现实的物质需求,这就是他们的局限性。他们不明白革命意味着什么,也不明白战争的含义。他们知道的,只是共产主义的美好承诺和战争给他们留下的伤痕。 以至于当他们被资产阶级临时政府收缴了武器之后,还能兴奋的拉着大旗在田野飞奔,徒剩下Olmo怔怔的站在广场中央,任Alfredo揶揄他:“我这个地主又活过来了”。
而对于法西斯主义,贝托鲁奇也仅仅是借Attila一个实例化的法西斯分子的暴虐变态来凸现罢了。Attila其实也是从一个低阶层走上历史前台的,他也需要革命,只不过是法西斯的革命,但是也属于资产阶级革命的范畴。Attila和Alfredo的父亲一样,都是现代机械工业的推崇者,他们需要新的生产关系来适应他们的生产力,他们也需要革命,他们要革的是地主农奴阶级的命。贝托鲁奇将Attila的残暴更多的归咎于人的性格与欲望,而非法西斯。法西斯,在影片中只是一个代名词罢了。
至于Alfredo和他爷爷所代表的垂暮的地主阶级,在影片中处于的是一个极端尴尬的境地。一边是农奴的觉悟在不断的提高,一边是新兴资产阶级对其依赖度的减少。不管是哪边的革命,必然要革的,都是他们地主阶级的命!Alfredo对是法西斯的庇护,便是由地主阶级的局限性所决定的。影片中法西斯的代表Attila,对于地主Alfredo来说,只是他的一个手下罢了,一个监工的工头。Alfredo不可能意识到什么资产阶级的利益纷争,也不清楚农奴对他的反感,他一直在强调:“我没有伤害任何人”就是一个例子。他意识不到自己对农奴的剥削,也意识不到对法西斯的纵容,他的思维方式决定他认为这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而这些,最终造成了他的众叛亲离。
贝托鲁奇始终是持着一种悲悯的态度来对待这些卷入革命洪流的角色,除了Ada和Alfredo的叔父Ottavio。也许这就是贝托鲁奇所肯定和选择的角色吧。孤儿Ada和出身地主阶层的Ottavio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艺术气质,热情奔放,热爱自由,都想要活回自己,却往往身不由己。他们偏执,却爱憎分明;他们堕落,却意志坚定。他们能超脱自身阶层的限制,以善恶的眼光来对待事物,不能不说是一种突破。而他们也有自身的局限性,那就是对待严酷的现实,他们选择的都是逃避。
我不喜欢贝托鲁奇的这部《1900》,上下部的疏理使得影片不管是于情感还是于历史,都是一部跑题的作品。
5 ) 《1900年》电影剧本
《1900年》电影剧本
文/〔意大利〕弗朗哥·阿尔卡里、朱塞佩·贝尔多鲁齐、贝尔纳多·贝尔多鲁齐
译/严敏、韩纪扬
译者按:
1976年在西方影坛出现了一部引人注目的影片,即《1900年》,它由意大利、法国、联邦德国联合摄制,意大利杰出的青年导演贝尔纳多·贝尔多鲁齐编导,意、法、英、美等国一些明星主演。《1900年》曾在许多电影节上获奖,西方评论界对它评价很高,认为它是近期西方电影的一个里程碑。它之所以受到如此赞誉,不仅是因为其内容浩瀚,上下两集可连放五小时十六分钟,按片长而言,堪称世界电影史上最长的影片之一;而且因为它以史诗的形式真实反映了二十世纪前半期意大利社会、政治的变迁以及农民、地主的阶级对立,在题材与形式上为西方“政治电影”开拓了一个新的领域。《1900年》以意大利北部的艾米里亚平原为舞台,通过两家人的遭遇,展示了整整半个世纪内意大利所经历的一系列重大事件,例如农业机械化、农民、工人罢工、第一次世界大战、法西斯上台、农民运动高涨、第二次世界大战、法西斯垮台、人民武装解散等等。故事以回忆开始,又从过去回到现在,人物事件繁多,主线支节纵横交错,围绕着贫富对立的主题,将激请、诗意、风俗、幽默、异化、孤独……溶于一炉。在处理手法上,继承意大利新现实主义电影传统,描写近于纪实,且充满人情味。另外,编导受意大利著名作曲家维尔第的歌剧启发,采用了多层次的结构。全片穿插大量民歌,或思古抒怀,或激昂斗志,或揶揄敌人。
剧本译自日文,原作发表在日本《电影旬报》1983年1月下旬号及2月上旬号。日译者吉冈芳子。
主要人物表
老阿尔弗雷多·贝林吉里 大农场主
德素拉塔 老阿尔弗雷多的姊姊
奥塔维欧 老阿尔弗雷多的长子
乔瓦尼 老阿尔弗雷多的次子
艾列奥诺拉 乔瓦尼的妻子
阿梅里娅 艾列奥诺拉的妹妹
雷琪娜 阿梅里娅的女儿
小阿尔弗雷多 乔瓦尼的儿子
艾达 破落画家的女儿,成为小阿尔弗雷多的妻子。
列奥·达尔哥 贝林吉里家的佃农头头
奥尔索 列奥的长子
奥尔莫 列奥次子奥斯卡尔的儿子
洛吉娜 奥尔莫的母亲
阿妮塔 教师,后成为奥尔莫的妻子
小阿妮塔 奥尔莫的女儿
里戈列托 当地一丑角演员
阿梯勒 贝林吉里家农场的总管,后成为当地法西斯的头子
匹奥庇夫人 一破落地主的老婆
列奥尼达 当地一少年
尼薇 洗衣女
片头字幕
银幕上以一位身强力壮的农民的画像为背景,映出片名及演职员表。摄影机缓缓向后拉,又见画像中农民的右侧有一位手抱婴儿的妇女,左侧另有一位农民;在三人背后还有一大群农民。这是意大利画家伏尔倍多在本世纪初,花了四年时间完成的一幅巨作:《无产者》。
片头字幕之后是下面的一段致谢辞:
“承蒙艾米里亚地区的农民们以自己的经验、热情、民歌及文化为摄制本片作出珍贵的贡献,谨致谢意。”
全国解放日
字幕:1945年4月25日全国解放日
在温暖的阳光沐浴下、一排白杨树伸向远方,羊群在嚼青草。这里是意大利北部波河流域一带的农村。
响起青年的歌声:
机枪放在田野上,
瞻仰牺牲战友们,
筑起壁垒把敌挡,
今天定要将仇报,
愤怒子弹杀敌人。
筑起壁垒把敌挡,
今天定要将仇报。
青年一面唱歌,一面走入丛林。突然站住。从树后出现穿军服的人影,“哒、哒……”军人用机枪对准青年一阵扫射,随即逃逸。青年摇摇晃晃,转过身子沿原路回去。他穿过羊群来到农田里。远处传来隆隆的炮声。
青年(呼吸困难):“战争结束了,可是……为什么?”倒下,气绝而死。
村道上,一个大汉抱着几支枪骑着自行车驶来,他叫蒂古雷。
蒂古雷:“乡亲们,集合!以斯大林的名义,集合!男人们都来呀。大家一齐去捉拿黑衫党的恶棍们。将他们全都杀尽,一个不留!他们朝运河方向逃去了。”
庄稼汉们蜂拥而来,蒂古雷把枪发给大家。庄稼汉们大步流星地朝运河方向走去。
一个庄稼汉:“我还是头一回拿枪哩。”
正在田里干活的妇女们为男人们助威。
妇女一:“可别让坏蛋给宰了!”
妇女二:“对手是法西斯分子呵!”
蒂古雷刚骑上自行车,忽然被一个叫列奥尼达的少年追上了。
蒂古雷:“什么事?”
列奥尼达:“我也要枪。”
蒂古雷想撵走他,可是列奥尼达不让步。
列奥尼达:“给我枪嘛。我已经把电话线给割断了。不是讲好这就给我一枝枪么。”
蒂古雷刹住自行车,随手将一支枪递给列奥尼达。
蒂古雷:“把子弹也拿去。”
列奥尼达兴冲冲地接过枪和子弹,便马上走开了——但走的方向却与众不同。
蒂古雷:“喂,去哪儿?”
列奥尼达:“我也去杀人!”
他疾步穿过一片开阔地。
贝林吉里家宅内
列奥尼达扛着枪来到一座大宅前。这是当地大地主贝林吉里家宅。列奥尼达从后门穿进屋里。他一面打量着四周,一面朝内室走去。这时传来无线电广音:“米兰广播电台。解放了的米兰市向意大利人民表示祝贺。现在请游击队领导人马忒奥蒂同志讲话。在这举国欢庆的大喜日子里,我们自然想到了在战争中死难的同胞们。向纳粹法西斯的受害者们致敬……”
餐厅里,地主小阿尔弗雷多正在用早餐。他抬眼看见了持枪走来的列奥尼达。
这时,女佣特雷吉塔走了进来。
特雷吉塔:“列奥尼达!你要干什么?啥时候进来的,怎么带着枪,头脑清醒么?”
“砰!”列奥尼达朝天花板开了一枪。
列奥尼达:“斯大林万岁!”
特雷吉塔:“你发疯了?”
小阿尔弗雷多(一丝奸笑):“斯大林万岁,啊?”
贝林吉里家的农场
一垛堆得很高的干草。小阿妮塔站在草垛的顶上,向远处眺望。
小阿妮塔:“瞧,阿梯勒和雷琪娜!”
农妇们一听到这话,便不约而同地拿起锄头,向玉米地走去。一位老妪沿着玉米地走着,一面唱起了歌。
老妪的歌声:
你还记得么?
那是四月里的一天,
一列长长的火车。
沿着长长的铁路,
一直驶向边境线……
阿梯勒与雷琪娜的逃跑
一辆自行车在田埂上急驶。车上坐着一男一女。男的叫阿梯勒,女的叫雷琪娜,随身只带了少许东西。雷琪娜抽抽搭搭地在哭泣。阿梯勒一面踏车,一面往身后顾盼。他发现玉米地里有人影移动,觉得情况不妙,于是他拼命加速蹬车。突然,自行车失去平衡,摔倒在地。阿梯勒扔下雷琪娜,只身逃窜。雷琪娜上气不接下气地紧跟在后面。
这时,农妇们一下子从田里窜出来。阿梯勒赶紧朝河岸跑去。一边跑,一边拿出手枪准备射击。但是,以锄头为武器的农妇们毫无畏惧地包围过来,将这两名逃犯抓住。小阿妮塔灵机一动,拿起锄头往阿梯勒的脚踝砸了一下。
牛棚里
小阿尔弗雷多由列奥尼达押着,举着双手走入牛棚。
小阿尔弗雷多:“燕子回窝了……(抬头朝一根横梁瞟了一眼)我祖父就缢死在那里。”
列奥尼达:“坐下!”。
小阿尔弗雷多靠着墙沿坐定。
小阿尔弗雷多:“在美国,一只木桶可以换一头牛。在那里,连牛也有好日子过。你想去美国吗,列奥尼达?”
列奥尼达:“叫我奥尔莫!”
小阿尔弗雷多:“为什么不叫列奥尼达了呢?”
列奥尼达:“游击队员的名字都叫奥尔莫。”
小阿尔弗雷多:“你认识奥尔莫?”
列奥尼达:“他可是个英雄!”
小阿尔弗雷多:“英雄?……那么说,他是你的东家?”
列奥尼达:“现在已经不兴叫东家了。”
1901年某天的黎明
字幕:事情发生在数十年前。
晨光熹微,虫儿啾啁……突然响起一阵悲恸的声音:“维尔第(意大利著名作曲家1813——1901)死了!朱塞佩·维尔第死了!”
说这话的是一个身穿小丑服装的矮个子男人。
从远处传来女人的呻吟声。
一佃农家里
孩子们:“用劲,用劲呀。瞧,生下来啦。”
孩子们用西瓜装成孕妇,他们正在做“产儿游戏”。但是,就在这时,真正的产妇开始分娩了。
女人的声音:“使点儿劲,快生下来了。”
只听得产妇一声声凄厉的呻吟。
早晨·佃农的屋前
屋里突然蹦出一个佝偻的矮个儿,他叫里戈列托。
里戈列托:“是个男孩!”
院子里,几个男人正准备下地干活去。
男人的声音:“又生孩子了!”
里戈列托:“洛吉娜生了个男孩!”
男人的声音:“又多了一张嘴。也多了一份心事。”
早晨·贝林吉里家的花园
传来里戈列托的弹唱声,而且越来越响,贝林吉里家的族长老阿尔弗雷多满面愁云。
老阿尔弗雷多:“真是奇耻大辱!”朝着房子的二楼大声吼叫:“听到没有?磨磨蹭蹭干吗?佃户家倒先生了个孩子!要不要叫我帮产婆的忙?再使点劲嘛!只差一把劲。别怕,用劲!快生下来……咬紧牙关!真是笨蛋!”
从二楼传来婴儿的呱呱声。
过一会儿,他的儿子乔瓦尼手里抱着婴儿来到阳台上。老阿尔弗雷多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温和了。
老阿尔弗雷多:“这孩子的名字就叫阿尔弗雷多吧,跟我一样!”
里戈列托:“要是女孩也这么叫?”
老阿尔弗雷多(对二楼):“是不是女孩?”
乔瓦尼:“难道我连男女都分不清吗!”
众仆与神甫唐·塔吉西奥纷纷走来祝贺。
女仆甲:“眉目清秀,这孩子真象他的父亲。”
神甫:“他也会象老祖父那样财运亨通的。”
女仆乙:“真是一表人才!”
老阿尔弗雷多:“他母亲好吗?”
乔瓦里:“很好。”
神甫:“这是天主赐予的硕果。咳,在如此炎热的夏天降生下来,真是世世代代积下的恩德呀。”
老阿尔弗雷多:“得啦。(制止祭司说下去)乔瓦尼!打个电报让你那个酒色之徒的哥哥也知道这件喜事吧。”
乔瓦尼找纸起草电稿,可是没找到。于是在自己的衣袖上写了起来。
老阿尔弗雷多:“奥塔维欧·贝林吉里收。威尼斯市。德彭旅馆。贝林吉里家于二十世纪初生下一男孩。愿他长大后不象你这个伯父。你已找到对象否?望告。父。……写好了吗?”
乔瓦尼:“写好了,爸爸。”
贝林吉里家的大门前
一辆套有两匹白马的马车来到家宅门口。众人出来迎接。一位年迈的修女由他们搀扶着,跨下马车。
女仆:“德索拉塔嬷嬷!(对老阿尔弗雷多)老爷!您的姊姊回来了。”
老阿尔弗雷多和自己的姊姊拥抱。
德索拉塔:“弟弟,你好吗?”
老阿尔弗雷多:“媳妇生了个男孩!”
德索拉塔:“那好呵……请吩啦他们把行李全部卸下。我再也不回修道院去了。枢机主教已看中一个比我年轻的修女了。她要是个良家女子倒也罢了……”
老阿尔弗雷多心不在焉地朝花园走去。
德索拉塔:“您不愿听我说话?阿尔弗雷多!”
老阿尔弗雷多头也不回,径直往前走。这时,贝林吉里家世袭的祭司正好走过来。
祭司:“天主保佑。”
德索拉塔:“神甫也在这儿?真讨厌!”
花园一隅
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中间掩映着一座假山,其侧面凿了一个小型仓库似的洞。老阿尔弗雷多款步走来,打开仓库门上的挂锁,走了进去。里戈列托与神甫跟随而来。里戈列托向里面张望。
神甫:“看见什么?”
里戈列托:“雪。一片积得厚厚的雪。好象到了冬天一样……教堂。我看见教堂的尖塔顶了。”
神甫:“还有什么?”
里戈列托:“酒瓶。”
神甫:“什么酒?”
里戈列托:“葡萄酒呗。”
老阿尔弗雷多拿了几瓶琥珀色的葡萄酒放入一只篮子,然后提了上来。
里戈列托:“老爷,这里面是人间天堂。老爷,您是神。我只要打开那把锁,马上就会成为酩酊大醉的圣者了。”
里戈列托提起篮子,跟在老阿尔弗雷多身后走。
站在假山上的神甫严肃地唱起维尔第的咏叹调。
贝林吉里家的农场
佃农们在地里干话,老阿尔弗雷多将葡萄酒一杯杯分送给他们。
老阿尔弗雷多:“喂,大家尝尝。别干活了,干杯,大家吃喜酒。今天的活儿干到这里为止。大家请用这上等的酒祝贺一下。列奥在哪儿?”
切恩佐(佃农):“在那头。”
老阿尔弗雷多满满斟了一杯酒,朝丛林里走去。里戈列托也跟了过去。
切恩佐:“喜酒,死了谁?”
另一块地田,列奥·达尔哥正在割草。
里戈列托:“在那儿。”
老阿尔弗雷多向列奥递去一杯酒。
老阿尔弗雷多:“真是好运气。两家都添了孙子,而且是同一天生的。”
里戈列托:“如果真是一样的好运气,那就多多喝点吧。”
但列奥并没有接过酒杯。
列奥:“您知道咱家有多少口人呀?”
老阿尔弗雷多:“记不清啦。”
列奥:“按吃饭的人数算,咱家有四十口人。”
老阿尔弗雷多:“列奥,你真有福气。不管有没有四十张嘴,反正你家又增加了一个男人呗。”
里戈列托:“难道男人不用吃饭?”
列奥转过身去。
老阿尔弗雷多:“是不是感到不称心?”
列奥:“咱家的早生下来,佃户比东家抢前了。”
老阿尔弗雷多:“这事不分东家与佃户。生辰日子是一样的嘛。”
里戈列托:“一样?”
老阿尔弗雷多:“别唠叨啦。(对地里的佃农们)你们都不愿喝喜酒?连我的酒也不喝?”
由于列奥不沾酒,其他佃农也都把酒杯放在地上。大家学列奥的样,磨起镰刀来。不多会儿,列奥开始割草。老阿尔弗雷多灵机一动,把酒瓶放在佃农们将割过来的方向上。列奥只好停手。
老阿尔弗雷多:“还是不喝?”
列奥(突然神色缓和):“干杯吧。”
两人交换酒杯喝下。
老阿尔弗雷多:“同一天生是有缘分的。”
列奥:“那么说来,也看同一天死的缘分罗?”
老阿尔弗雷多:“男人可不是尽会吃饭的。我要把孙子培养成公证人。”
列奥:“那咱家的孙子只配当强盗罗。”
里戈列托:“半斤对八两。”
列奥:“咱可没带酒来。”
老阿尔弗雷多:“酒味很醇吧。”
两人开怀畅饮,把带来的葡萄酒全部喝光了。结果,里戈列托滴酒未沾。
里戈列托:“这样好吗?”
老阿尔弗雷多:“里戈列托,你去村公所,给孩子申报一个和我一样的名字。他是乔瓦尼与列奥诺拉生的儿子。(向列奥)你的孙子叫什么?”
列奥:“奥尔莫?”
老阿尔弗雷多:“奥尔莫?意思是榆树?”
列奥:“他叫奥尔莫·达尔哥。是洛吉娜和已经去世的奥斯卡的儿子。”
老阿尔弗雷多:“奥斯卡?他是不是四个月前死去的?”
里戈列托:“他死得伟大,这孩子将来一定会有出息。”
老阿尔弗雷多:“言之有理。”
里戈列托唱起一首即兴曲——
在闷热的夏天里,
生下两个孩子,
两家近在咫尺……
佃农们各自斟饮着葡萄酒。
图洛:“里戈列托,请喝!”
将酒杯递给里戈列托。
里戈列托:“干杯!”
他那高吭的歌声回荡于盛夏的蓝天:
生下两个孩子,
东家的孩子和佃农没有父亲的孩子,
命运把他们紧紧连在一起。
贝林吉里家的农场·1907年
一大片田地,刚收割完毕。马牵着一副大铁犁。乔瓦尼在后面掌着把。佃农与孩子们都注视着。
小阿尔弗雷多:“不能让列奥也骑骑那辆马车吗?”
列奥:“我才不要这种怪物哩。”
佃农:“用机器种田倒挺方便。”
乔瓦尼:“三英亩地用一台这种机器就行了。要是用人耕,得六个人干半天。”
列奥(仔细看机器耕作过的地方):“不对呀。这哪里算耕过呀。乔瓦尼老爷,干草都搁在地里吶。”
乔瓦尼:“机器耕地就是这样的。难道还不明白?注意!这机器是外国制造的。这儿是最早引进机器的农场。”
列奥:“最早也是最落后的吧。牙齿象鬣狗似的。”(列奥误把机器齿轮当作牙齿)
小阿尔弗雷多离开了正在议论机器的大人们,向广阔的田野里跑去。突然,从途中一垛稻草堆里面窜出好几个孩子来,小阿尔弗雷多大吃一惊。其中有个女孩,小阿尔弗雷多便跟在她后面奔跑。
灌溉渠
小阿尔弗雷多追赶这个叫尼娜的女孩,一直追到灌溉渠。奥尔莫正在渠道里捕捉青蛙。
奥尔莫:“十九只!”
将捉得的青蛙高高举起。
尼娜:“快放下,真叫人恶心。”
奥尔莫:“二十只!好好看着。”
他用铁丝将青蛙一只只串起来,围在帽沿上当作饰物。但他嫌这样不好玩,还将青蛙的四肢微微抽动起来。
尼娜:“奥尔莫没有父亲!奥尔莫没有父亲!”
奥尔莫将青蛙伸到尼娜的脸上。
奥尔莫:“吃下去,吃呀。”
女孩作厌恶的样子。
小阿尔弗雷多:“胆小鬼!”
奥尔莫:“什么?!放屁!”
小阿尔弗雷多:“欺侮女孩子的人是胆小鬼。”
奥尔莫:“好哇,你敢学我的样吗?”
奥尔莫在草地上翻起筋斗来:戴在头上的一串青蛙晃来晃去,小阿尔弗雷多也照样翻筋斗。
奥尔莫在地上掘了个洞,把头伸进去。小阿尔弗雷多也不示弱,他干脆将上半身也都钻了进去。
小阿尔弗雷多:“这算干什么?”
奥尔典:“玩泥土呗。”
接着,奥尔莫将耳朵贴在电线杆上。
小阿尔弗雷多:“这是干什么?”
奥尔莫:“听俺爸爸的声音。”
小阿尔弗雷多:“从电线杆里?(也把耳朵贴在电线杆上)可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呀。”
随后奥尔莫走近铁轨,突然仰面躺在枕木上面。
小阿尔弗雷多:“干什么?”
奥尔莫:“比比胆量。”
小阿尔弗雷多也躺下——就在奥尔莫的身边。
奥尔莫:“当火年开来时就闭上眼睛。要是不闭上,眼睛准会瞎掉。(用手按住小阿尔弗雷多)不许逃走。”
小阿尔弗雷多:“放开我,请放开我。”
说着从枕木上爬起来,赶紧溜回路旁的草丛里。
奥尔莫:“胆小鬼!”
过会儿,一列火车轰隆隆地从奥尔典的上方驶过。
火车驶过后,奥尔莫两手掩脸,一动不动地躺着。
小阿尔弗雷多:“压死了吗?”
猝不防,奥尔莫霍地站起,他满身污泥。青蛙还在那儿不停抽动。奥尔莫朝小阿尔弗雷多啐吐沫。
奥尔莫:“恶魔唱歌要把东家杀死。”
列奥·达尔哥家
一大群人正围着餐桌吃波兰塔(一种用玉米粉制成的食物)。里戈列托也在其中。他们边吃边谈。
里戈列托:“到村公所有多远呀?”
图洛:“三公里左右吧。”
里戈列托:“要是火车有三公里长的话,该多好呀。”
安吉诺尼:“我那个可比火车还长哩。”
其妻涅拉:“比火车还快!”
切恩佐:“火车是好样的。但割草机就是不行。”
奥尔索:“谁说不行?我就是要割草机。你们都是农业进步的敌人。引进机器让大伙省点劲难道不好吗?”
图洛:“这些机器谁出钱买呀?”
奥尔索:“地主呗。”
里戈列托:“什么地主出钱?是我们劳动换来的。”
涅拉在女儿的头上捉到虱子。
涅拉:“奥尔莫把虱子传给她了。虱子传到婴儿身上。真没办法。”
洛吉娜:“我倒也想捉一捉虱子,可我那孩子总是不见人影。”
阿迪莉娜:“虱子算得什么,奥尔莫还教我的女儿生剥活吃青蛙呢。”
里戈列托:“你以为他们懂道理呀?他们谁也不懂,只有老子经常参加集会,懂得道理。老子一面参加集会,一面在村子里转悠,为了正义,到处游说,有时还到远离村子的各家各户去。农民干得汗流浃背,可有钱人还瞧不起他们哩。”
不知是谁拿起一块“波兰塔”朝里戈列托扔去,众人笑。
忽然听到哭泣声。
列奥:“谁在哭?”
涅拉:“洛吉娜为儿子伤心。”
列奥:“为了什么?”
涅拉:“那小子中了魔啦,要到寺院去。”
洛吉娜:“大家都把我儿子当作魔鬼,准备打发他去神学院。原想好心有好报,可……我怎么不伤心呢?”
波洛吉:“俗话说,好聚不长,水往桥下流。”
阿迪莉娜:“孩子没有父亲,命运一定不好。”
列奥:“孩子没有父亲?……谁这么说的?咱们的孩子都有父亲。奥尔莫是咱们的儿子。可不是吗?洛吉娜,是不是这样?这件事只有你才知道。”
洛吉娜:“是的。我知道。我有什么不知道呀!”
列奥:“奥尔莫!”
这时,奥尔莫正在走廊里跟孩子们一起吃饭,听到爷爷的叫唤,便站起身来,慢吞吞地走入饭厅。
列奥:“达尔哥·奥尔基!”
奥尔莫用手推开围着的一群大人,战战兢兢地从他们中间走过去。
佃农甲:“奥尔莫,你长得高多了!”
里戈列托:“蠢货也会长大的。”
列奥:“上这儿来。”
奥尔莫走向餐桌,叉开双腿站在爷爷的面前。
列奥:“千万别忘记,哪怕你读了书有学问,永远是达尔哥的奥尔莫。佃农的儿子。”
切恩佐:“一辈子吃不饱饭。”
列奥:“你可以参军,会懂得很多事,也会懂得服从。一定会懂得的!你也可以讨老婆,也会体会到生儿育女的艰辛。关键是要有耐性。到那时,你是……”
奥尔莫:“达尔哥的奥尔莫。”
列奥:“达尔哥·奥尔莫是农民!(转向众人)大家明白吗?咱家不要僧侣。”
随手拿起一杯酒递给奥尔莫,可是后者并没接酒杯,他手里握着一样东西。
列奥:“你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奥尔莫:“钱。我把青蛙卖给了乔瓦尼老爷。这是我赚的钱。”
列奥:“你的就是大伙的。”
奥尔莫把钱交给列奥。从列奥背后的一扇窗望出去,一大片农田伸向远方。
园里的秋千。
大树下悬着一架秋千,雷琪娜站在上面,另一头是小阿尔弗雷多。
雷琪娜:“我多么想飞呀!”
小阿尔弗雷多:“飞吧!再荡过去,树枝可要断了!”
传来母亲艾列奥诺拉的声音:“阿尔弗雷多,吃饭啦!”
贝林吉里家的餐厅
乔瓦尼、艾列奥诺拉、德索拉塔、阿梅里娅(艾列奥诺拉的妹妹)围坐在一张大的餐桌旁。
乔瓦尼在看哥哥的来信。
乔瓦尼:“这是哥哥寄来的。他简真变得象个巴黎人了。‘你们的奥塔维欧满怀爱的心情在光辉的城市给你们写信。’”
艾列奥诺拉:“什么‘爱的心情’?一年到头跟女人厮混!”
乔瓦尼:“哥哥对咱这个家不感兴趣。”
艾列奥诺拉:“他看不起咱们。”
乔瓦尼:“说他看不起咱们,那也太过分了。”
阿梅里娅:“人生呀,就是逍遥自在。巴黎、墨西哥!舞男、美女!”
艾列奥诺拉:“他挥金如土!”
乔瓦尼:“别说啦。(见小阿尔弗雷多未坐下)还不快来?”
艾列奥诺拉:“雷琪娜!”
女佣将一盘干炸青蛙端上餐桌。
乔瓦尼:“多新鲜的青蛙呀。”
艾列奥诺拉:“实在太好吃了。”
小阿尔弗雷多:“我不想吃。”
艾列奥诺拉:“吃吧。”
小阿尔弗雷多:“我觉得不舒服。”
乔瓦尼:“你要挨打是吗?如果当兵的话,给你吃什么就吃什么。当心后悔!”
老阿尔弗雷多:“混蛋!蠢货!”
他年事已高,圆桌就餐不方便,一个人呆在屋角。
德索拉塔:“什么事,弟弟?你说什么?”
老阿尔弗雷多:“那里几个女人是谁呀?”
艾列奥诺拉:“你每天晚上老是要问。她们是我的妹妹和外甥女雷琪娜。”
老阿尔弗雷多:“阿尔弗雷多,把我的吃饭拿到这儿来。”
少年捧着一大碗食物走向祖父。
阿梅里娅:“他的身体天天恶化。不知道他还能维持多久。”
德索拉塔:“这用不着担心!他比我岁数要小六岁。难道已有死亡的征兆?”
艾列奥诺拉:“不过,葬礼总得要长子奥塔维欧回来参加,他毕竟是嗣子呀。”
德索拉塔:“奥塔维欧跟我一样是好人。可我毕竟是修女!”
雷琪娜:“我也想当修女。”
这时,老阿尔弗雷多拿起猎枪,做射击的姿势。
老阿尔弗雷多(对小阿尔弗雷多):“你打打看。(递给孙子猎枪)枪托顶住肩头,闭上左眼,瞄准目标,准能射中。你看见那贪婪的一家人吗?看见贪婪的女人吗?”
小阿尔弗雷多:“嗯。”
老阿尔弗雷多:“好好地射击。”
小阿尔弗雷多:“砰、砰!”
老阿尔弗雷多:“打得好;全部命中了!”
餐桌周围的人尽管被老、小阿尔弗雷多当作射击的靶子玩,但仍在继续谈话。
阿梅里娅:“……往后的事也该让他知道……我丈夫破了产,一个人溜到南美去了,留下可怜的妻子与女儿,生活没有着落,幸亏姊妹救了咱母女俩。”
雷琪娜:“我再也见不到爸爸了?”
艾列奥诺拉(示意乔瓦尼):“他就是你的新爸爸。乔瓦尼,是这样吧?”
乔瓦尼(有点不耐烦):“不错。还有谁能抚养她?不过,你称呼我时可以叫伯伯。”
另一侧,老、小阿尔弗雷多仍在玩射击游戏。
老阿尔弗雷多:“喂,现在打雷琪娜。”
小阿尔弗雷多:“我一定要打中她。”
做起射击的动作来。
老阿尔弗雷多:“好!瞄准眉宇中间。喂,填子弹,打!”
这时乔瓦尼气呼呼地走过来。
乔瓦尼:“在干什么!”
老阿尔弗雷多:“站住!射击!”
乔瓦尼:“真是乱来!(对儿子)回到桌边去!(对父亲)请别处洋相!”
当乔瓦尼揪住儿子的肩膀时,老阿尔弗雷多也一把抓住乔瓦尼的肩膀。
老阿尔弗雷多:“混蛋!”
乔瓦尼:“您岁数这么大了还这样。”
乔瓦尼父子俩回到餐桌前坐下。老阿尔弗雷多原地不动地坐在桌边开始吃蛙肉。
老阿尔弗雷多(自言自语地):“象大海那么遥远。我跟大家隔开得象大海那么遥远。说得倒是好听。只知道买机器。不消多久便完蛋了。让割草机去剃屁股吧,进步分子!”
小阿尔弗雷多虽入座,却不想吃蛙肉。乔瓦尼见状,硬将一大块蛙肉塞入儿子的嘴里。
乔瓦尼:“还不吃?”
雷琪娜:“不吃就得进地狱。”
小阿尔弗雷多:“混蛋!”
乔瓦尼:“说这样粗话谁教你的?”
小阿尔弗雷多:“朋友呗。”
乔瓦尼:“农场我谁也不让。谁也别想染指。”
艾列奥诺拉:“不过,长子是奥维塔欧。”
乔瓦尼:“我所以留在农村,是一心想继承家业的。不然的话,我也象长兄那样生活了。家里的事全不管,尽情地享乐。把家产用光,整天搂着美女玩。”
艾列奥诺拉缄默。
突然,老阿尔弗雷多唱起歌来:
爱情之神,射箭无数,
箭箭未中,仰天长叹……
接着,他(自言自语):“在海外逍遥的混帐东西!”
“哦!”小阿尔弗雷多将吃下去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德索拉诺:“可怜的孩子。不吃非要强迫他吃。”
乔瓦尼:“他是我的儿子。我在教育他的时候,请不要插嘴。”
小阿尔弗雷多站起来,离去。
艾列奥诺拉:“阿尔弗雷多!”
乔瓦尼:“别管他。肚子饿了就会回来的。”
佃农家的院子里·晚上
在干草堆旁,里戈列托借着微弱的光线在为奥尔莫理发。
里戈列托:“这是虱子?挺肥的,煮吃了吧?(对有点不耐烦的奥尔莫)别动,乖乖地坐着,我要象拔萝卜似的给你剃光。(这时奥尔莫发现小阿尔弗雷多,不由地朝后看)你又动啦!”
小阿尔弗雷多悄悄地爬上一堆干草垛,从那上面看着奥尔莫。
小阿尔弗雷多:“我再也不回家了。我要上奥塔维欧伯父家去。”
乔瓦尼的声音:“阿尔弗雷多!”
乔瓦尼手里提着灯,一路寻找过来。
乔瓦尼:“你在哪儿?”‘
佃农甲:“老爷,晚上好。”
乔瓦尼:“没有看见我的儿子?”
奥尔莫:“没看见。”
乔瓦尼:“去睡吧,时间很晚了。”
说完,离去。这时洛吉娜从奥尔莫家的二楼窗口探出头来。
洛吉娜:“奥尔莫!快来睡觉。我等你睡哩。”
小阿尔弗雷多从干草堆上下来。
奥尔莫:“要是爸爸在的话,我的头就不会被剃成这样。爸爸会揍他,不让他剃成这样的。爸爸的声音我在井底下听得见的。”
小阿尔弗雷多:“咱俩逃走吧。”
两人疾步离去。
奥尔莫:“我听见从南瓜里爸爸叫我的声音。奥尔莫!”
乔瓦尼的声音:“阿尔弗雷多!”
奥尔莫:“他在酒桶底下叫我——‘奥尔莫!’”
乔瓦尼的声音:“阿尔弗雷多!”
奥尔莫:“奥尔莫!”
乔瓦尼的声音:“阿尔弗雷多!”
奥尔莫:“奥尔莫!”
森林中的节日·1908年
小溪旁,笛声婉转悠扬。未几,又传来手风琴的伴奏。顿时曲调变得欢快起来。林中空地上,农民们翩翩起舞。
老阿尔弗雷多牵着六头猎狗走来。因天热,他大口地喘着气。在道路中央停放着一辆马车。
老阿尔弗雷多:“我女儿八月份跟马里奥结婚。……哪个家伙把马车扔在这里就不管了?赶车的,回去吧!我喘不过气来,连喊一声都接不上气……周围的音乐是多么美妙。青年们在跳舞。跳着、拥抱、在夕阳下相爱。老人真不应该到这里来。”
老阿尔弗雷多背对着跳舞的人群。
小河里漂来一条破船。上面坐着一位少女,名叫伊尔玛,她的双脚浸在水里。
伊尔玛:“天真热啊。老爷。”
老阿尔弗雷多:“你是谁?”
伊尔玛:“我是阿迪莉娜的女儿伊尔玛。经常光着脚走路,两只脚都肿起来了。(指指一双长筒靴)漂亮吗?这是太太拿雷琪娜不用的给了我。”
伊尔玛让船靠岸,随后登上河堤。
老阿尔弗雷多:“伊尔玛,一起走。”
老阿尔弗雷多沿着被太阳晒得发烫的道路慢慢走去。伊尔玛跟在后面。笛声与风琴的乐声继续响着。
牛棚里
一间大牛棚。这是老阿尔弗雷多自己的房产。他走了进去。伊尔玛跟入,从一头头牛中间穿过去。这时,老阿尔弗雷多从背后一下子把伊尔玛紧紧抱住。
老阿尔弗雷多:“别害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接着他放开伊尔玛。
伊尔玛:“真吓死我啦。”
老阿尔弗雷多:“挤牛奶吧。”
伊尔玛:“现在挤?”
老阿尔弗雷多(抚摩乳牛):“乳房发胀,挤吧!”
伊尔玛操起双手,熟练地挤奶。这时,老阿尔弗雷多蹲下身子,将靴子及袜子一一脱去,让两脚踩在粪里。
老阿尔弗雷多:“雌牛身上全是奶和粪……这真是可恶,该讥咒的还有我们,岁数一大,就寿终正寝。你知道最坏的咒语吗?”
伊尔玛:“是冰雹吗?”
老阿尔弗雷多:“粪便也不可恶。最可恶的是脑子里塞满粪和奶。战争也罢,玉米红斑病也罢,都不算可恶。”
老阿尔弗雷多直接用手去接伊尔玛挤的牛奶,吮吸着。
老阿尔弗雷多:“喏,你去跳舞吧!”
伊尔玛转过身去,正待出去。
老阿尔弗雷多:“伊尔玛,集会结束时,你可以对大家说我死了。”
伊尔玛:“嗯。”
老阿尔弗雷多:“你告诉大家,哪怕我死了,也得继续跳舞。明白吗?吿诉大家,我死了。”
伊尔玛:“嗯。”
她莞尔一笑便走出牛棚。
只留下老阿尔弗雷多孤零零一个人。
林中节日·白天
列奥用手掰开西瓜,大口嚼着。
农民们狂热地跳着舞。伊尔玛回到人群中间。突然,她想起了东家的吩咐,不禁拍了自己脑袋一下。
伊尔玛:“老爷死了!老爷死了!”
霎那间,众人一怔,未几,又往杯子里斟葡萄酒。
切恩佐:“在优美的笛声中祝酒吧。”
伊尔玛:“他叫大家继续跳舞。”
里戈列托:“人死了还下命令?”
切恩佐:“音乐!”
乐声骤起,人们又开始跳舞。
牛棚里
列奥独自走进牛棚,他嘴里塞满西瓜。忽然瞥见老阿尔弗雷多将锁链悬在梁上,自缢而死了。牛被解开锁链,四处乱走。
列奥:“死得多么窝囊。东家居然会这样死法。把牛放开,反而增添麻烦……也许,一生无所事事的人过多时间用于思考,所以在思考的当儿返老还童了。从孩提时代起就一贯下命令,真象一头残酷的野兽!瞧这副窘态,真是值得让人深思。”
老阿尔弗雷多的卧室·晚上
老阿尔弗雷多的尸体放在床上。艾列奥诺拉跪着抚摩他的身体。阿梅里娅也在旁边。一位年迈的公证人正在抄写遗嘱。宣读遗瞩的声音是从公证人身后、老阿尔弗雷多的床头传来的:乔瓦尼站在公证人与床之间的一边帷幔暗处。
乔瓦尼的声音:“我,阿尔弗雷多·贝林吉里按照自己的意愿决定遗产的处理,现制定次子乔瓦尼作为遗产继承人……对长子奥塔维欧……”
公证人:“怎么说的?”
阿梅里娅:“对长子奥塔维欧——”
乔瓦尼的声音:“规定从遗产中每年拨出五千里拉,作为他终生养老金;在他有生之年,我要求继承人如数支付。还有将城里一幢别墅让给奥塔维欧享用。除此以外,贝林吉里家的全部财产毫无例外地……”
正在此时,小阿尔弗雷多睡眼惺忪地走来,他发现父亲站在帷幔后面读遗嘱。
艾列奥诺拉:“回去睡觉,祖父病得很厉害。”
小阿尔弗雷多只觉得周围气氛异常,突然奔到祖父的床前,双手掀开被子。
小阿尔弗雷多:“爷爷!”
但祖父已离开人间。
小阿尔弗雷多:“爷爷死了!”
站在帷幔暗处的乔瓦尼微微哆嗦。艾列奥诺拉与阿梅里娅赶紧将小阿尔弗雷多抱到屋外。
公证人装作没看见背后的那番情景,一直耳朵戴着喇叭型的助听器,继续在记遗嘱。
乔瓦尼的声音:“贝林吉里家的全部财产……(艾列奥诺拉与阿梅里娅回到屋里)包括九百公顷的农场和家宅,农具和农业机械,牛、马、猪等家畜,全部归次子乔瓦尼所有。”
贝林吉家里的一个房间
一艘美丽的帆船模型。小阿尔弗雷多张大眼睛看着它出神。回家吊唁的奥塔维欧伯伯正在侃侃而谈,小阿尔弗雷多听得着迷了。
奥塔维欧:“这块头巾是一位猎虎名手赠给我的。”(说着将一块白头巾缠在小阿尔弗雷多的头上)
小阿尔弗雷多:“奥塔维欧伯伯,把我带走吧。”
奥塔维欧:“怎么?你不喜欢这里?”
小阿尔弗雷多:“他们都很坏。”
奥塔维欧:“你想到哪儿去?”
小阿尔弗雷多:“让我乘帆船去。”
奥塔维欧:“帆船?象这样的一条船?”(说着卷起自己的袖子)
小阿尔弗雷多看见伯伯的手臂上有个帆船的刺青。
仓库的二楼·养蚕架
蚕儿在结满银白色茧的枝条上爬动。小阿尔弗雷多拿起一条蚕看着。这时奥尔莫双手捧着一大堆桑叶走进养蚕架。屋外雷雨交加。
奥尔莫:“别碰!放下!”
小阿尔弗雷多:“不!”
两人隔着养蚕架睁目怒视。
奥尔莫:“不准碰蚕。”
小阿尔弗雷多:“我喜欢蚕,就要碰。”
奥尔莫:“岂有此理。”
小阿尔弗雷多:“我是东家。”
奥尔莫:“蚕是我的,这里不准你来。”
小阿尔弗雷多:“你说什么?”
奥尔莫:“蚕是我养的。叫你放下!”
小阿尔弗雷多:“放下?这里一切都是我的。桑叶是我的。割草机、小麦和牛都是我的。达尔哥一家人也是我的。你是属于我的。”
奥尔莫(与对方揪打起来):“混蛋!放下!”
两个人扭作一团,倒在地上。养蚕架眼看就要倒下来了。
奥尔莫:“住手。把架子竖好。”
两个人站起扶好养蚕架。
奥尔莫:“我真要打起来,用一只手便能把你这种人打倒。”
小阿尔弗雷多:“说这话不觉得可笑!(交出蚕)喏,这是你的蚕。”
奥尔莫:“其他所有的蚕豆已经做好巢了。”
小阿尔弗雷多:“不能说巢,应该说茧。这是我从书上看到的……把衣服脱下。你看都淋湿啦。”
奥尔莫将湿漉漉的裤子脱下来。屋外大雨滂沱,雷电轰鸣。
小阿尔弗雷多(拿起一只蚕):“多轻呀,瞧,等茧长好了就开个洞,让蛹飞出去。”
奥尔莫:“我还没看到过哩。”
小阿尔弗雷多:“跟妹妹一样。她夜里生下来,就飞走了。”
奥尔莫:“为什么飞走了?”
小阿尔弗雷多:“因为她死了。”
奥尔莫:“死了是不会飞走的。你尽瞎说。要是死了,只能埋在土里。”
奥尔莫把上衣也脱掉,光着身子,坐到一袋谷物上面。
小阿尔弗雷多将自己的斗篷卸下,披在全裸的奥尔莫身上。
小阿尔弗雷多:“披上斗篷,当心着凉。”
奥尔莫:“没关系。”(卸下斗篷)
小阿尔弗雷多:“别任性。”
终于,奥尔莫披上斗篷。这时雷雨停了。小阿尔弗雷多走到窗前。
小阿尔弗雷多:“不打雷了。喂,你来看!”
奥尔莫:“什么?”
两人并排站在窗前。
小阿尔弗雷多:“你看见镇上了吧。”
奥尔莫:“哪里看得见哟,镇上离这里远得很哩。”
小阿尔弗雷多:“那里准是镇上,我保证。(手指前方)。那是大教堂。小时候我跟奥塔维欧伯父一起去过。”
奥尔莫:“就是那幢很高的屋子!”
小阿尔弗雷多:“不是屋子,而是钟楼。”
奥尔莫:“嘿,冒烟了。”
小阿尔弗雷多:“那是工厂。”
奥尔莫:(天真地)“从镇上看得见咱们俩吗?”
贝林吉里家的农场
荒凉的田野上,疾风劲吹,乔瓦尼驾驶一辆马车前来。小阿尔弗雷多与奥尔莫走到乔瓦尼的马车前。
小阿尔弗雷多:“我看见镇上了。还看见教堂哩。”
乔瓦尼:“知道了。”
他下车。列奥与其他一些佃农都走上前来。
列奥:“乔瓦尼老爷。从来还没遇到过这样可怕的暴风雨。”
乔瓦尼:“我知道啦。把所有男佃农都叫来,还有那些短工。让大家集合。”
列奥把男人们都召集一起。
在乔瓦尼的前面围着黑压压的一群男人和女人。大家的表情黯然。
乔瓦尼:“大家都知道了吧。暴风雨把一切都毁了,包括葡萄、蕃茄和白薯。庄稼也都完了。因此,这损失需要大家来分担。列奥,你说是吗?”
在呼啸的疾风下,不仅是列奥,大家的脸上也都绷得很紧。
乔瓦尼:“回答呀?没舌头啦?说说看,究竟损失了多少?”
列奥:“……大约有一半。”
乔瓦尼:“一半?假如是损失一半的话,那么你们的工资也得减少一半罗。就这样吧。”
佃农蒙塔纳洛:“收成增加一倍吋,我们的工资可没增加呀。”
乔瓦尼:“那当然罗。我的损失不能成倍增加。按理说,应该解雇你们,特别是短工。大家如果明白了这一点,倒是应该感激我。谁的损失最大,是我,这里谁是主人?谁说了算?”
列奥:“您。”
乔瓦尼:“刚才我不是说过一切都失去了吗。(对眼前的蒙塔纳洛)你长着那么大的耳朵听见了没有。”
蒙塔纳洛似乎有点想不通的样子,突然抽出一把小镰刀。乔瓦尼和其余的人都大吃一惊。
蒙塔纳洛挥起镰刀,把自己的一只耳朵割了。
乔瓦尼吓得正待离去。
图洛:“老爷,您太狠心了。”
图洛一把抱住他的脚。
图洛:“我记得很清楚,大老爷和你家的上一代人都没象你这样狠心的。你的父亲人人说他象神。可你如此残酷无情!十足的坏蛋!根本谈不上象神。我不在这里干了!我要到比你好的地主那里去找活干。”
乔瓦尼狠狠地把图洛甩来。头也不回地走去。
图洛蹲在地上,痛苦地抽泣起来。
蒙塔纳洛家
一个老人,一个妇女和两个孩子。在一所简陋的小屋前等候着。蒙塔纳洛回家来了。
一跨进家门,蒙塔纳洛就把帽子里藏着的一点点玉米饼放到桌上。年迈的父母以及妻子和两个儿子一齐伸出手来。
老父:“你受伤了?”
蒙塔纳洛:“干活时碰伤的。”
老母:“可怜的儿子啊。”
孩子:“爸爸,还有玉米饼子吗?我肚子还饿。”
蒙塔纳洛目光呆滞,在他的眼前只有挂在那里的已经发臭的鱼干随风摇晃。
蒙塔纳洛:“我要让你们忘掉肚子饿。”
说完便站起来,从靠墙的一只工作袋里掏出笛子。他坐在墙沿,开始吹出轻松的曲子。
河边·白天
一条河的两岸分别坐着一位佃农,两人隔河交流。
雇农甲:“他们是正确的。”
雇农乙:“他们是谁?”
雇农甲:“农民协会的人。”
雇农乙:“他们说什么?”
雇农甲:“干。罢工。”
雇农乙:“在哪儿?”
雇农甲:“哪儿都行。”
河水奔流
特写:河水湍急地流着。
农场的地里·午夜
一片黑糊糊的地里,人影幢幢。
列奥:“那么……(提灯的光照亮了列奥的脸)打算怎么办?”
图洛:“大家决定罢工。”
列奥:“罢工?罢工是怎么回事?你们知道吗?一罢工,咱们的手就不干活了。”
雇农们:“正是。”
列奥:“播种、收割都不干了。奶也不挤了,牛奶也没有了。咱们双手空闲着,土地也荒废了。到这种地步,大家能坚持得住吗?”
图洛:“能。咱们有协会。”
列奥:“协会?协会是什么?他们要咱们靠吃青草过日子吗?那是要咱们去做坏事。协会说过要我们去做坏事吗?”
奥尔索:“农民协会是强大的组织,你想知道协会是什么吗?那么,请听。(朝黑暗里喊道)罢工?”
似晴空霹雳,整个漆黑的田野里回响着雇农们的吼声:“罢工!罢工!罢工!”
列奥:“真是一首雄壮的歌。好,罢工!”
列奥用力把灌溉渠的一块挡板拔掉,水哗啦哗啦地流出来。他朝水面上撒了一泡尿。
水汪汪的草坪
由于灌溉渠放水,整片草地都浸没在水里。鼹鼠等小动物在草地上窜来窜去。
贝林吉里家的凉台上·早晨
贝林吉里家的所有人都来到二楼的凉台上。眼下是早餐时间。从牛棚里传来牛痛苦的嘶叫声。
德索里娜:“有两天没人挤奶了。多可怜的牛呀。”
一家人心思重重地朝牛棚方向望去。
乔瓦尼(向德索里娜):“你们也罢工了?”
安列奥诺拉:“德索里娜,请你到村里去买牛奶。”
阿梅里娅:“尽量不要见到达尔哥他们一伙人。即使见到了,也别开口。”
乔瓦尼想往咖啡里倒牛奶,提起牛奶罐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乔瓦尼:“真是发疯啦。养了百来头牛,却还要去买牛奶!这算什么暴力!这是违反权利!违反道德!连老家伙也这样!”
安列奥诺拉:“反正是个时间问题。”
说完坐到乔瓦尼正对面的一张椅子上。
乔瓦尼:“那倒也是……不过在这段时间里,奶牛发疯、麦子枯萎……”
乔瓦尼(对雷琪娜):“你快吃完饭!拿起报纸阅读,你看看……农业工会与农场主联合会交涉破裂(极力保持镇静),罢工地区己经出动警备队,消灭农民协会……(对安列奥诺拉),懂吗?这只是官方的报道。”
安列奥诺拉微笑不语。
乔瓦尼:“以封闭农场对付罢工,以暴力回答暴力。釆取办法让肓目的劳动阶级醒悟。”
旱田
佃农们正在割草。他们身后有两名骑着马的警备队员监视着。
奥尔莫(画外音):“什么叫破坏罢工?”
列奥(画外):“因为是在罢工,所以由来干活就是破坏罢工。”
奥尔莫(画外):“他们不喜欢罢工?”
列奥(画外):“他们比咱们还贫困,也比咱们无知。”
奥尔莫(画外):“爷爷,你听!音乐。”
奥尔莫奔上土堤,他依然光着脚。
在土堤另一侧的地里,一群衣冠楚楚的绅士,手拿镰刀在割草。一些妇人也混在其中,她们打着阳伞。这与其说是干农活,不如说是野餐。音乐是从一架放在田头的留声机里传出来的。
列奥:“看看那边,乔瓦尼老爷在干活。帕瑟梯老爷坐在椅子上割草。瞧,康巴尼尼律师,连梳发辫的小姐叫来干活了。”
奥尔莫:“他们都是罢工的破坏者?”
列奥:“不,他们都是农场主。”
奥尔莫:“这些人真怪。”’
土堤的一侧是雇农们在割草,另一侧是地主们在割草。
列奥与奥尔莫和着音乐声,诙谐地跳起舞来。奥尔莫朝放留声机的地方走去。
列奥走到离贫农割草的土堤稍远的一棵大树前坐下休息。
列奥:“奥尔莫!”
奥尔莫正在把脸凑近那台留声机的喇叭,突然听到祖父的唤声,赶忙跑来。
奥尔莫坐在土堤的边上。他的目光投向堤下的田埂:两名警备队员各骑一匹白马慢悠悠地走着。
列奥:“这就是社会主义吗?(笑)财主们汗流侠背而咱们穷人在树荫下休息,乘风凉。这实在太妙了,可好景不会长呀。”
奥尔莫沿土堤滑下来,一直走到祖父的跟前。
列奥:“达尔哥家的奥尔莫是最幸福的人。”
奥尔莫:“为什么?”
列奥:“你问为什么?我活了七十三年才头一回看到东家在干活。这好比捕捉鼹鼠用的圈套,可得留神呀。”
列奥的眼神仿佛是进入了梦境。
列奥:“奥尔莫,去采点树叶,给我嚼嚼吧?”
奥尔莫走去采树叶。
列奥“(仰望天空):天气要变了。”
列奥睁目仰望,一动不动。奥尔莫釆来树叶,给列奥咀嚼。
这时,小阿尔弗雷多出现在土堤上。
小阿尔弗雷多:“教教我怎么做圈套。”
说着走下土堤。
奥尔莫:“别弄醒爷爷。”
小阿尔弗雷多:“他两眼睁得大大的,怎么是睡了?”
奥尔莫:“他即使睡了也能看见的。从前,他说看见了加里波的将军(十九世纪意大利的民族英雄)。”
小阿尔弗雷多困惑不解地看着一动不动的列奥。
奥尔莫:“要是让他看见你同我在一起,他可要生气哩。”
小阿尔弗雷多:“没关系,大家都知道我是一个社会主义者。”
土堤旁的大树底下,依然一动不动地坐着列奥,他睁大眼睛盯着前方。
一大片麦田。
这时,在列奥的背后,可以看到一群人在警备队的护卫下干着活。
车站前的广场·1908年
一群孩子举着红旗迈步走来。
桑德洛尼:“那里尘土飞扬,什么事呀?”
法索里诺:“是波河平原的孩予们来了。”
他俩是木偶剧团的演员,在车站前的广场上搭起了一座小型舞台。台前坐着一大群孩子。
桑德洛尼:“那群孩子上哪儿去?”
法索里诺:“他们集队去热诺瓦(意大利西北部的一个港口)。”
桑德洛尼:“去种洋葱?”
法索里诺:“你胡说什么?热诺瓦港的工人知道佃农们罢工三个月了,没有东西吃,所以特地来邀请他们的孩子。这次红十字会准备发一趟列车到热诺瓦去。万岁,波河平原的孩子们!”
先来看木偶剧的孩子们,热烈鼓掌欢迎刚刚抵达的一群孩子。
桑德洛尼:“热诺瓦万岁!”
面对广场的一幢房屋,有个绅士模样的人正从门内向外张望。随即将大门紧闭。
法索里诺(画外):“喂,桑德洛尼,你明白了吧?”
桑德洛尼(画外):“等等,让我想想。”
法索里诺(画外):“改良派主张计时工资,每小时可增加十分(一分即一里拉的十分之一,里拉是意大利货币)。”
桑德洛尼(画外):“当真?”
法索里诺(画外):“当真。”
桑德洛尼(画外):“好,考虑考虑。按照计时工资,每小时可增加十分,那么一天干十八个小时,不就可以增加一百五十万么?”
法索里诺:“能增加这么多!”
法索里诺朝桑德洛尼的头部打了一下。
桑德洛尼:“别这么使劲。脖子都快断了。”
孩子们哈哈大笑。奥尔莫在他们中间,津津有味地吃着冰激凌。他偶尔抬头瞥见洛吉娜在不远处,不由得站了起来,但脸色顿时转为阴沉,马上又坐下来。
法索里诺(画外):“大家好好听着。革命派可不一样,土地归农民。这样就不再分老爷与奴隶了,明白吗?”
桑德洛尼(画外):“那好呀。我精通意大利语。”
在广场对面的那户有钱人家,几口子都站在门内向外张望。
法索里诺(画外):“是意大利语吧!”
桑德洛尼(画外):“我是查了字书才知道的。”
法索里诺(画外):“是字典吧!”
桑德洛尼(画外):“我终于确定了。”
法索里诺(画外):“确定什么?”
桑德洛尼(画外):“我的口号——‘革命万岁!’‘革命派万岁!’‘罢工万岁!’”
孩子们鼓掌,陪孩子来的大人不鼓掌。
台上两个木偶欢快地跳起舞来。
法索里诺(突然停止跳舞):“喂,瞧那里!宪兵!”
桑德洛尼:“怎么办?”
法索里诺:“给他们一点厉害看。这里有棍棒。他们还敢来?”
两名宪兵打扮的木偶耀武扬威地登上台。
“宪兵”甲:“这是怎么回事?要逮捕你们。把你们关进监狱。”
不料这时,有两名真的宪兵策马驶来,一下子把木偶剧的演出台冲垮了。广场上顿时大乱。
孩子们纷纷离开座位,在大人们的护送下,朝火车月台跑去。
妇女们:“大家快上火车。”
“哗啦!”一声,舞台倒坍了。
操纵木偶的演员:“一切都完了。这帮可恶的家伙!”
广场上只剩下成年人,他们向宪兵提出抗议。
洛吉娜(对宪兵们):“真不知羞恶!连木偶戏也要干扰!真不是人!”
人们向宪兵步步逼近,宪兵只好灰溜溜地溜走。
洛吉娜(对着宪兵们的背影):“你们理解我们的心情吗?狗腿子,见鬼去吧!”
宪兵走后,洛吉娜的目光停留在孩子们刚才坐过的长凳上。突然,发现有一包东西被遗忘在那里。
洛吉娜:“是奥尔莫的!里面有面包!”
车站内
一台蒸汽机车头前面挂着一面红旗,上面写着有“伟大的农业罢工万岁!”字样。机头冒出白烟,缓缓驶动。从客车的窗口里伸出一面面小红旗。
窗口挤满了小乘客,他们不停地招手。
来送行的母亲们也依依不舍地招手。
洛吉娜挟着一包东西,边走边叫奥尔莫的名宇。但始终没找到他。
火车渐渐驶远。
月台上只剩下一群大人,其中有个老人一面走,一面用手风琴奏起《国际歌》。老人朝着远去的火车拉手风琴,仿佛这歌是献给火车的。
铁路
草地旁有一条铁路横贯穿过,小阿尔弗雷多停立在铁轨上。
小阿尔弗雷多:“我不是胆小鬼。奥尔莫,我不是胆小鬼。”
列车内
故乡的景色在眼前掠过,孩子们看着都嚷起来了。
孩子甲:“瞧,咱家!”
孩子乙:“瞧,隆柯雷钟楼!”
奥尔莫两眼盯着窗外,用红旗一角悄悄擦干眼泪。
铁路
小阿尔弗雷多仰面躺在枕木上,两手捂着脸……
载着孩子们的一列火车渐渐驶近……
嗖地从小阿尔弗雷多的身上急驶而过。
大海
一望先际的大海,波光粼粼。
眼前是地中海,湛兰透碧,明媚的阳光射入列车窗。但,孩子们都呼呼入睡。
暗转。
列车内
列车穿过漆黑的隧道,车厢里霍地转亮。
在前一场戏的同一列车厢内,眼下坐着的却不是孩子们,而是士兵们。
远处不断传来炮声。
紧挨铁路线有一所野战医院,架着营帐。列车从它旁边驶过。这时,从野战医院传来——
话音一:“昨晚,我梦见自己抱着你的情人。”
话音二:“还是做梦,梦见自己的妈妈吧。”
话音三:“这个人的脚都肿得发青。”
话音四:“去对军曹说。”
话音五:“军曹先生!给他动手术吧。”
一辆运载士兵的卡车驶来。
话外音六:“再忍耐一会儿。振作精神。”
话外音七:“心情要开朗!”
列车继续向前驶去。
军官(探出窗外):“看那里!”
在铁路沿线的草地上,一队士兵押着几个人走。
军官:“他们是叛逃的士兵。意大利的耻辱!罪人!处死刑也不足以平愤。”
有个士兵探出窗外叫那被押着的一个人。
士兵:“图洛!”
那男人应声回过头来。
图洛:“奥尔莫!你也被带走了?”
年青的士兵正是奥尔莫。
图洛:“这里是地狱。大家都要被杀死的。国王见鬼去!祖国见鬼去!”他一面奔跑追赶火车,一面声嘶力竭地叫着宪兵按住他。
贝林吉里农场的脱谷场·1917年
蒸汽机器的声音震耳欲聋。
院子里干草堆满一地。一个士兵走进来。
院子里有台大型脱谷机,许多人分头在干活。
佝偻老人里戈列托发现有人走来。
里戈列托:“哎呀,是你!”
两人拥抱。
蒸汽机隆隆作响,人们埋头干活。
洛吉娜的目光落到年轻士兵身上。她高兴得流出眼泪,疾步奔向机器,按喇叭。
仓库的二楼
已长大成人的小阿尔弗雷多临窗眺望。他穿着军官制服。
小阿尔弗雷多:“雷琪娜,走吧!”
从干草堆上站起来的雷琪娜,穿着一身随军护士制服。
小阿尔弗雷多:“他妈的!戏演完了。战争结束了。你给我出去!”
雷琪娜:“是,中尉先生!”
她整了整衣服,慌慌张张地走了出去。
小阿尔弗雷多:“把门关好!”
说完,自己也整了整衣服。
院子里的脱谷场
一个名叫德梅吉奥的佃农正在挑干草,奥尔莫走上去跟他拥抱。周围的人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妪。
洛吉娜欣喜不已,继续按着喇叭。
奥尔莫再次见到了切恩佐、奥尔索和其他一些好友,显得十分高兴。
接着,母子俩从远处互相打量。他俩慢慢走近,母亲一下子扑倒在比自己高许多的儿子怀里。稻草屑纷纷掉落在他的肩上、胸前与头上。
奥尔莫脱下军服,立刻跟大家一起干活。粗壮的房膀上扛着一袋小麦,大步流星地向仓库走去。
仓库里的楼梯上
在楼梯中途的一块光线很暗的平地上,有位年轻姑娘正在给儿子们朗读课文。她叫阿妮塔。
阿妮塔:“国王想劝说王后不要去寻找我那三只心爱的苹果,可是王后执意不肯……”
奥尔莫扛着小麦袋上楼来,阿妮塔注视着他。
孩子们:“后来呢?嗳,读呀。阿妮塔老师,故事讲完了吗?”
奥尔莫肩扛小麦径直朝阿妮塔走来,把她一直逼到窗前,猝不防吻了她一下。
阿妮塔(故作镇静):“你是奥尔莫?”
奥尔莫:“正是。你呢?”
阿妮塔:“阿妮塔。我叫阿妮塔·弗罗兰。”
奥尔莫:“从维内托来的?”
阿妮塔:“我住在凡罗纳的乡下。”
奥尔莫:“凡罗纳?我在前线时去过,那么,你是难民?”
阿妮塔:“嗯……全家人都死了……你走吧。”
奥尔莫扛着小麦继续往搂上走。阿妮塔目送他。
阿妮塔:“好重啊。”
阿妮塔跟孩子们一起下楼。
仓库的二楼
奥尔莫步入。
小阿尔弗雷多:“立正!”
奥尔莫肩扛沉重的袋子原地立正。
小阿尔弗雷多:“稍息!怎么?连好朋友都认不出来?是我。认出来了吗?”
奥尔莫起先一惊,当认出阿尔弗雷多时,连袋也不放下就跟他拥抱。
两人象小狗嬉戏似的抱在一起。
奥尔莫:“你是中尉?现在军街没用了。”
随手把阿尔弗雷多的肩章和领章都扯下来。
奥尔莫:“战争结束了。命令也没用了。(又扯掉帽徽)这祥,咱俩又是好朋友了。”
小阿尔弗雷多(高兴地):“呶,英雄,亲亲好朋友。”
两人深情地互吻了一下。
如今,放在角落里的养蚕架上一无所有。
小阿尔弗雷多:“你养的蚕都没有了。这里只有耗子。”
奥尔莫:“跟前线一样。”
目光移向窗外。
小阿尔弗雷多:“你记得那时从这里看镇上吗?谁也不相信,可我们确实看到了镇上。就象离得很近似的。”
奥尔莫:“从这里也看得见战争。”
说完,离开窗口,走下楼去。
奥尔莫(自言自语地):“兵营里睡的稻秆床,我永远忘不了……可你,你的父亲、你的母亲、你的伯父和伯母都见鬼去吧。”
院子里的脱谷场
奥尔莫正准备再扛一袋小麦。
里戈列托:“这已经不是我们应得的份儿了。”
奥尔莫:“不是说好分一半吗。”
洛吉娜:“你外出这么多年,这里一切都变了。”
奥尔莫:“不过。总得分一半给我们呀。”
洛吉娜:“今年引进了机器,还雇了短工。”
奥尔莫:“所以就这样啦?”
洛吉娜:“年景不好呀。”
乔瓦尼坐在管理台前面。天长地久,他已养成了主子那种傲慢的派头。雷琪娜也在场。
乔瓦尼:“祖国的英雄,万岁!”
奥尔莫:“干活的是我们,过去还有一半收成好拿,可现在怎么连一半也没有啦?”
乔瓦尼:“你知道,为什么要雇短工吗?还不是因为你们恬不知耻地上前线去送死。”
不知什么时候,小阿尔弗雷多走了过去,手里拿着一把佩刀。
小阿尔弗雷多:“爸爸!爸爸,您没有权利这么说。”
乔瓦尼:“你给我住口,去玩你的打仗游戏吧。你知道,为了让你逃避兵役,我付了多少钱?”
小阿尔弗雷多:“不知道,究竟付了多少钱?”
乔瓦尼:“超过你这个人的身价。”
小阿尔弗雷多:“是您爸爸不让我上前线的?”
乔瓦尼:“那还用说!……你手里拿的佩刀是最新式的吧?”
小阿尔弗雷多:“嗯,上等的佩刀。刮刮叫的佩刀。”
忽地从鞘里拔出雪亮的佩刀。
小阿尔弗雷多:“非常锋利,试给您看。”
他一刀刺进装满小麦的袋子。
乔瓦尼:“真够意思,中尉先生。你就这点本事吧?我象你这岁数,早晨四点钟就起床去喂牛。(转向众人)大家一定还记得吧。打麦时,我比谁都起得早,睡得晚,是这样吧?”
雷琪娜(走近小阿尔弗雷多):“表弟,你干得真漂亮呀。”
小阿尔弗雷多(对雷琪娜):“下次希望你干得更漂亮。”
雷琪娜将插在小麦袋里的佩刀拔出来。
乔瓦尼一边来回踱步、一边继续说话。佃农们围着他听他讲话。
乔瓦尼(摇头摆脑地):“增加牛奶产量,扩大农地面积,难道连这点理想都没有?要尊敬别人,尊敬教会的心。要热爱土地,关怀家族。还有对银行的信用……”
雷琪娜:“伯父,别激动。”
乔瓦尼(挥动手杖):“尊敬!要尊敬!”
雷琪娜拉着他走开。
随后,有个名叫阿梯勒的年轻人面带微笑地走了过来。他目睹了刚才的情形。
阿梯勒:“老爷因为没有人干活,所以只好买了新机器。因此,机器干的份儿就应该归机器所得。机器这玩意儿干起来很简单。这也是一种变化……不,应该说是进步!你们瞧,(指着农业机器)多带劲呀。(对奥尔莫)你不认为是这样吗?”
奥尔莫粗暴地将一袋小麦撂在管理台上。
阿梯勒:“很重吧?”
说着,把这袋小麦重又放回原来的台架上。奥尔莫紧跟过去,二话没说,就用一把刀把小麦袋割破了。
阿梯勒:“干什么!住手!(揪住奥尔莫)你要干什么?在军队里学了几手啦?”
正在剑拔弩张的时候,小阿尔弗雷多走到了两人中间,制止打架。
奥尔莫(向小阿尔弗雷多):“这家伙是谁?”
小阿尔弗雷多:“阿梯勒·梅兰基尼。我父亲新任命的农场总管。”
阿梯勒:“我也在军队里呆过。老爷的话你们听见了没有?你们的份儿已经分配完了。(拍拍奥尔莫的肩膀)跟大家一起干活吧……你的心情我理解。”
奥尔莫低头不语。
不料,阿妮塔走上前去把机器关了。阿梯勒气急败坏地奔过来。
奥尔莫挥拳击破麦袋。麦粒从豁口里流出来。
小?
6 ) 意大利往事---贝尔托鲁奇的1900
据说贝尔托鲁奇到现在还是意大利共产党员。虽然五月风暴已经过去快四十年了,此老愤青仍亡资本主义之心不死,三年前还捣持出一个《梦想家》来,宁肯让他的男女主人公在电影和性爱中意淫也不与资本主义文化同流合污。纵观老贝的影片,革命和性是他永远离不开的主题,往往当他来劲时,革命和大历史观就占了上风,比如末代皇帝,随波逐流的人,1900;当他消沉或玩深沉时,性和自恋就成为主题,比如巴黎的最后探戈,梦想家和偷香。1900就是老贝来劲时最高潮的产物,据说老贝在片中汲取了中国农村土改时的许多情节来描写意大利工农革命。影片在很多西方国家理所当然受到了禁演的礼遇,原因是怕触发阶级暴动--这大概是对一位左派导演作品最高的礼赞了吧。
二十世纪的开端,在意大利中部一个古老庄园内,一天有两个孩子同时出生,专横霸道的庄园主的孙子阿尔弗雷德和老佃农的孙子奥尔毛。老庄园主十分高兴,把多年的好酒分给佃农喝庆祝孙子出世。可同样抱上孙子的老佃农列奥却高兴不起来:多一个孩子意味着又添一张嘴吃饭。不管身分差异,这两个孩子从小就在不停的争吵较量中一起长大。老庄园主在牛棚中自杀,家产被他冷漠贪婪的二儿子阿尔弗雷德的爸爸焦万尼窃取。阿尔弗雷德厌恶这个自私冷漠的家庭,崇拜离家出走周游世界的大伯握大维。不久,唯利是图的焦万尼购置了收割机,将多余的佃农赶走,农民们自发反抗,却敌不过军队的干涉。农场主们只好自己动手收割粮食,老列奥看到这一幕欣慰的闭上眼睛。一战前夕,意大利社会面临变革,奥尔毛离开了家乡到城市闯荡。
战争过后,奥尔毛从军队回乡,重遇到成为上尉的阿尔弗雷德。也同时与有社会主义思想的小学教师爱米莉一见钟情。阿尔弗雷德在叔叔握大维家遇见一个具有现代思想的法国女孩阿达,深深迷恋上了她。战后意大利社会贫富差距严重,工农革命一触即发。焦万尼雇佣阿基拉,一个心狠手辣狡诈多变的退伍军人做农场主管,店农们又一次面临离开土地四处流浪的危险,他们在奥尔毛爱米莉的组织下反抗庄园主们的剥削,又一次遭到军队镇压。工农们革命意识的觉醒引起地主们的惊恐,他们纷纷支持兴起的法西斯组织镇压工农革命。阿尔弗雷德置身事外,仍与阿达风花雪月,在焦万尼死后继承庄园。可优柔寡断的阿尔弗雷德既无法实现奥尔毛主张的庄园改革,也无法摆脱日益猖獗的阿基拉的法西斯势力在庄园的膨胀。爱米难产而死,留给奥尔毛一个女儿,阿达也逐渐对阿尔弗雷德失望,却对奥尔毛的女儿由衷喜爱,阿尔弗雷德以为两人越轨,对奥尔毛心存瑕疵。从小寄生在庄园里对继承庄园野心勃勃的莱基娜与阿基拉一拍而和,阿基拉靠对农民的血腥镇压和中产阶级的巧取豪夺成为法西斯省党书记,而阿尔弗雷德日益成为他们的傀儡。随着战争的结束,阿基拉对农民的剥削日益疯狂,奥尔毛也被迫出走,阿达最终也离家出走,只剩下阿尔弗雷德孤家寡人,行尸走肉般度日。
战争结束了,农民再次革命,处死了阿基拉。拿到了武器的农民以为终于翻身作主人了,他们自觉地分了庄园,每个人有了自己的土地。成为共产党领导人的奥尔毛重返家乡,在批斗公审的大会中救出了昔日的地主阿尔弗雷德。当农民们为这半个世纪的斗争胜利庆祝时,新成立的政府派来警察收缴武器,革命最终仍失败了。可革命的火种确在继续相传。
几十年过去了,奥尔貌和阿尔弗雷德这一对恩恩怨怨的老友都已经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头,可他们仍像这大半生一样争吵较劲。
与中国以往的那些苦大仇深的阶级题材惯用的手法不同,老贝通过两个出身自不同阶级背景的男人半个世纪友谊为角度,勾画了从二十世纪初到二战结束意大利社会波澜壮阔的史诗画面。老贝一向擅长描写大历史背景下小人物的命运这一题材,他片中的人物像荷马史诗的希腊英雄一样,最终免不了悲剧的宿命,更像是历史的傀儡。就像末代皇帝中日本人控制下的溥仪,随波逐流的人中卖师求荣的马赛罗和巴黎最后探戈中的对革命心灰意冷的保罗。他们都是追求唯美的精神贵族,出身高贵却无法掩饰对真实生活的胆怯懦弱,虽然他们也对丑恶的现实怀着本能的厌恶,却宁愿让自己置身事外,躲在醉生梦死或温文尔雅的假象中,对邪恶势力纵容甚至助纣为孽。最终他们也只能行尸走肉般独存于世。贝尔托鲁奇正是宣告了这样一个贵族知识阶层的彻底消亡,而代之而起的是真正代表劳动阶级思想的一代新人。
阿尔弗雷德正是出生于这样一个没落的贵族家庭,影片从他回忆开始,他出生的那一天正是威尔第去世的同一天,他的爷爷,专横霸道的老庄园主老阿尔弗雷德显得比谁都着急,他甚至让临产的儿媳为家族争气,‘不要让佃户的孩子抢在头顶’(奥尔毛也同一天出世)。他的童年并不能算完美,在餐桌上他也像其他孩子一样反抗过父亲的权威,可惜他不是柯西莫,没有上树坚持他的理想。可有两个人对他的童年影响巨大:祖父老阿尔弗雷德和大伯渥大维。祖父灌输给他随心所欲为所欲为的老派贵族作风,而渥大维让他从小就渴望追求一种自由无拘无束的唯美主义精神。这都与他循规蹈矩贪婪自私的父亲焦万尼格格不入。在他与奥尔毛在一战后相遇一起去城里寻欢作乐时,对待一个卖淫的穷苦女孩的态度正揭示了一对朋友对生活不同的看法:奥尔毛同情这个不情愿出卖肉体有羊巅疯的瘦弱女孩;而阿尔弗雷德觉得付钱嫖娼天经地义,对羊巅疯发作的女孩置之不理。随后遇见阿达,他那在渥大维潜移默化的熏陶下对美的崇拜终于有了一个完美的形象。
他按照爷爷灌输他的那种粗野豪华的贵族作风征服了阿达。当他与阿达疯狂做爱时,几个年老的农民却被法西斯分子活活烧死。老贝正揭示了他的爱情在那个黑暗时代的虚无,同样,当奥尔毛和他的爱人领导农民面对军队镇压时,阿尔弗雷德和阿达渥大维在旅店寻欢作乐。在游泳池里 阿达像高贵的女王让她脚下的阿尔弗雷德发誓:‘永远别变得秃头和大腹便便,永远爱她'。 可惜同样天真的阿达无法想象,即使阿尔弗雷德永远年轻英俊,两人的爱情仍最终笼罩着悲剧色彩。在婚礼上,阿尔弗雷德明知奥尔毛是冤枉的,可仍不敢公开为他朋友辩护,却掩饰真正的凶手阿基拉。渥大维对他失望离开婚礼,阿达也开始意识到阿尔弗雷德的软弱。可她仍然对他抱有幻想,希望借助老友奥尔毛的帮助,改变她的爱人。他甚至比阿尔弗雷德自己更清楚奥尔毛这个好友的重要,她对奥尔毛倾诉她对阿尔弗雷德的情思,‘你是现在阿尔弗雷德唯一真正的朋友’。阿尔弗雷德却无法理解阿达的良苦用心,反倒以为两人偷情,当误会解清,两个朋友开始了他们一生中最平和诚挚的对话。可惜即使在好友和爱人的关注下,阿尔弗雷德仍无法面对黑暗势力采取行动。在阿基拉又一桩罪行下,阿达彻底对阿尔弗雷德失望。当奥尔毛这个改变阿尔弗雷的最后希望出走后,阿达鼓起勇气,离开了法西斯统治下死气沉沉的庄院,也离开了似乎无药可就的阿尔弗雷德。
当阿达离开时,将她与阿尔弗雷德第一次见面时穿的衣服留给了女仆,因为此时她以明白,阿尔弗雷德喜欢的并不是真正的她,而是他心中自己的影像,就像我们大多数人终其一生所追寻的一样,只是幻影。
315分钟,贝托鲁奇以两个身处不同阶级男人一世的交情,来阐述上世纪意大利历史进程中某个重要的核心变革;无产者的狂热/上流社会的浮华/法西斯的冷酷,都如最后那一面宽大鲜艳的红色旗帜深深的烙印在观众的脑海中#印象深刻的几处:青蛙项链/卧轨试胆/割耳抗争/三人造爱/猥亵幼童。
五个小时,两个男人,三点全露,一段扯上阶级斗争政治主题共同成长久别重逢羁绊纠缠相爱相杀的爱恨情仇,德尼罗和德帕迪约,一辈子的基友。
五个多钟重温以阶级斗争为纲精神,觉得够糟心的。好在Burt Lancster说了句实在话,最大的诅咒莫过于不能做爱,想明白这个道理,鸭就上吊死了,实在很帅。
卡司居然几乎都是外籍演员,他们不会说意大利语找配音也就算了,连说意大利语拿过小金人的老罗,都成了英语唇语+意大利语配音,看到最后死的心都有了,完全都能用英语的唇形校正字幕了...除了这个大问题之外,对意识形态过浓的历史片还是提不起兴趣
长达5小时15分钟的阶级斗争史诗电影。两个同一天出生的男人,农户与地主,革命者与被革命者。女人与兄弟,人生与革命,性爱与政治…以及各种三点全露(包括德尼罗的JB)。还是典型的贝托鲁奇电影!恍惚好似意大利革命版《美国往事》。剧情过度较生硬。五小时真的不长。电影上映那一年,文革在中国结束
意大利小乡村折射出半个世纪的风云变幻和阶级斗争,两个男人一辈子的友谊与羁绊,虽曾分道扬镳渐行渐远,却在饱经风霜后回归生死相依。贝托鲁奇唯美考究的摄影和诗意化的摇镜头、沉稳而大气的叙事、莫里康内的配乐、德尼罗与德帕迪约的表演,都使这部长达315分钟的沧桑史诗足够引人入胜。(9.0/10)
从1900到1945,两个男生的前半生,一辈子的相爱相杀。电影尺度大得惊人,有虐猫杀猪摔孩子等恐怖镜头,需要格外注意。5个小时过得像梦一样,不怎么美国往事倒更像意大利版的日瓦戈医生。另外火车出现的镜头虽然寥寥,但每次都极富寓意:不但钻火车首尾照应,坐火车离开的转场镜头,也堪称神来之笔。就在转瞬之间,火车上归来的已经是从一战战场上回家的意大利青年士兵了。
革命是会发生的,一个世纪的风云变幻, 一切都改变了,然而一切都还没有改变。吐个槽啊太他妈长了
原以为是一个西西里岛黑社会的故事。。还有这片真TM长
贫农的斗争方式就是亲自用双手接住马粪,再亲自糊农场主一脸,脏了你也脏了我。资产阶级对无产阶级的奴役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无产阶级对资产阶级的专政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贝托鲁奇对作战路线作战方式都毫不在意,他着迷的是人与人之间脆弱而复杂的关系,是不论身处何种阶级都无法摆脱的罪孽,是飞蛾扑火走火入魔的爱恨情仇,是动荡时代飘零人生的因果循环。
两个男人一生的羁绊和缠斗,小村庄里的意大利史诗。贝托鲁奇暧昧的政治态度和性爱化的处理使得本片的立场也很奇怪。按贝托鲁奇的说法,共产主义跟法西斯主义本是一体两面,他却把无产阶级拍得面目可憎,而且整个叙述限于碎片化。视听上本片受到杨索和帕索里尼的重大影响,下启安哲。莫里康内+斯特拉罗
1.片长315分钟,我的观影新纪录。2.副标题:教父转世农场主。3.两个男人搭上一生的纠缠,与这期间成就的历史却无关。不信你看看他们推搡的样子,一攻和一受,儿戏亦史诗。4.横卧着,竖躺着,老爷死了,阿弗莱德活着。影史最爱结局了。
杰作!!贝托鲁奇5小时的匠心史诗,惊心动魄,用情至深,像一幅浩瀚翔实的人文画卷,展开每一个镜头都凿进了历史,发出每一声呼喊都融进了人性,凝结巨大的甚至带有压迫感的戏剧张力,从开片到落幕无时无刻不紧抓着观众的内心——故事发生在一个封闭偏远毋宁说传统到有点原始的小镇农场,却映射了一战二战期间的国家近代化进程,善恶与伦理的冲突、蒙昧与觉醒的斗争散发着无与伦比的人性光辉,而邪不压正的结局在表象疯狂之后仍然归于茫然,留下意味深长的暗示也更增添了电影的闪耀——以及,所有出镜的专业演员与群众演员的倾心付出都堪称伟大!在此起立鼓掌并向所有创作人员致以最热泪盈眶的敬意!!// PS. 〈灿烂人生〉完美承接本片,共同书写了意大利整个20世纪云波诡谲又璀璨多彩的厚重百年。
实在太好看了。五个半小时仿佛打个响指的工夫,看完才发现老腰都要坐断了。一直觉得贝托鲁奇在政治上有立场却不够坚定,这部讲述二十世纪前半叶的意大利史诗却是他最明确的一部,情同手足的富家少爷和贫农儿子,阶级的鸿沟是个人情感无法填平的。法西斯诞生于地主阶级的恶霸统治,这个角度鲜有得见
五个多小时的最初剪辑版,真实的政治、性和暴力依旧很“贝托鲁奇”、很“意大利”,难得的不同于导演的其他电影,长镜头和诗意的史诗片。可以从《豹》《1900》到《灿烂人生》按顺序一起看,差不多就贯穿了整体意大利从独立到现代的历史。
抬头一看是贝爷作品,果断2颗星。5个多小时的阶级斗争屎诗电影尼玛要疯了。
1.彻底臣服于镜头光影和场面调度,牛逼轰轰,这才是大片;2.国家的历史一直都是不同阶级之间的矛盾在推进的;3.故事五个小时,沉稳细述,包罗万象,能够欣赏到如此电影,是一种幸事,导演不需要偏向哪个立场,观众内心都有一个自己的选择。
豹+美往+尤凝视+灿烂人生。青蛙,上吊,谎嘱,包皮,半薪,割耳,工贼,马刀,野鸭,木棍,十军,癫痫,油画,学校,盲舞,着火,处女,病毒,白粉,爸死,书房,白马,杀童,宰猪,洗礼,逮捕,酒馆,妓女,破门,马粪,抄家,雨屠,猪圈,审判,收枪,卧轨。
历史翻过,宗教分子来过,地主来过,共产主义者来过,法西斯来过。墙头的旗帜在变,历史在推进,千千万万的大众既是书写者,也是随波逐流者。只有这片土地,从来没有改变。
看的这个揪心啊。。。贝托鲁奇就是懂得怎么不露声色的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