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 Italian neorealism touchstone, IL POSTO, Ermanno Olmi’s second feature made at the tender age of 30, renders a greenhorn’s disorientation in an impersonal working place acutely and evocatively felt, graced with a bittersweet aftertaste of romance manqué.
Domenico (Panseri), a wet-behind-the-ears young man hailed from the slurb, aborts his education and applies for a functionary job in the big city of Milan. Timorous, reticent and tight-lipped, he is not at ease with the new-found surrounding of a post-war booming megalopolis. Inconspicuously goes through a bizarre exam, a Q and R with a company psychiatrist, Domenico, nonetheless, acquaints himself with a fellow applicant Antonietta (Detto, later Ms. Olmi in real life), and begins to carry a torch for her.
It is Domenico’s happiest day, wandering the city with Antonietta during the lunch break, and again in the evening after the exam, he is so elated after seeing her off at the bus station, that he is oblivious of boarding on a train that doesn’t depart, returning home in wee hours and singing aloud, we know he falls in love for the first time, that marvelous sensation almost too ineffable to put into words.
Sometimes dreams do come true, both Domenico and Antonietta pass the exam and get employed, look how his eyes instantaneously lighten up when he sees her walk into the office! However, much to his disappointment, Domenico is assigned to a department in another building, and relegated to a temporary messenger, waiting for a new post open. And his effort to seek Antonietta out is met with a downpour, a pretty girl like her doesn’t lack accompany of any sort. A proposed New Years Eve party reunion doesn’t pan out like he plans, which can be implicitly ascribed to a prior Christmas card he sends to her, although its content is not disclosed, but audience can infer that it must be a love letter and Antonietta knows that she cannot reciprocate his feelings for.
An understated heartbreak gets swamped by the festive hilarity and subsumed into something more indeterminate and indefinable, Domenico is almost dragooned out of his shell by a grown-up woman and eventually enters into the spirit of jollification. It is a bitter fruit every young person sooner or later must taste, and in IL POSTO, Olmi acquires the Midas touch that leaves that taste ever tangier and affecting. Then suffixed with that abrupt but utterly brilliant ending, the film delicately dashes young Domenico’s illusion and welcomes him into an adulthood that is anything but buoyant, stuck with a dead-end job (incidentally, “il posto” means “the job”) and a lovelorn melancholy, mirroring the disillusioned youth of that time, cannot fathom or catch up with their rapidly developing country.
Panseri is forever enshrined as the poster boy of Italian neorealism, his unassuming handsomeness, a revealing smile, that tender look and awkwardness, it betrays the most alluring essence of humanity. As the director, Olmi busts his chops to carve out a pellucid, smoothly edited, occasionally rambunctious rite of passage that magnificently grabs the audience by throat.
referential entries: Olmi’s THE TREE OF WOODEN CLOGS (1978, 7.9/10); Vittorio De Sica’s THE ROOF (1956, 7.5/10).
Title: Il posto
Year: 1961
Genre: Drama
Country: Italy
Language: Italian
Director: Ermanno Olmi
Screenwriters: Ermanno Olmi, Ettore Lombardo
Music: Pier Emilio Bassi
Cinematography: Lamberto Caimi
Editor: Carla Colombo
Cast:
Sandro Panseri
Loredana Detto
Tullio Kezich
Mara Revel
Guido Spadea
Rating: 8.1/10
工作,很多时候是校园生活的延续,同时也是毁灭。
绝大多数的企业单位都延续了学校的条条框框,固定的时间,固定的地点,以前被成绩压迫,现在被业绩压迫。
同时,校园的纯真又被毁灭地几乎一干二净。身边的人不再是下课也一起玩耍的同学,而是下班就各走各路的同事,真心的朋友越来越难交。以前讨厌一个同学远离即可,后来讨厌一个同事,却会因为工作不得不继续与其交流。
类似这样的情况,有人1961年就拍成了电影。埃曼诺·奥尔米用朴实纪录的风格打造出一部《工作》,真实地反映着枯燥工作生活对普通人的影响,以及意大利经济飞速发展时期的社会形态。
二战之后,意大利成为欧洲经济共同体的六个创始国之一,经济增长速度是二战前的三倍,因此被西方媒体成为“阿尔卑斯山南面的奇迹”。
如果只读历史书,可能只会看到当中的好处。真正能深入到普罗大众的影像资料又有多少呢?
没有人会给一个普通人做全方位的深度跟踪采访,却有人能通过镜头讲述一个普通人的故事。
埃曼诺·奥尔米就通过《工作》讲了一个职场新人初入社会的故事,不同于如今许多批判讽刺现实的影片,《工作》没有着重强烈的“作者观点”,只是按时间顺序,淡淡地“显示”出整个故事。
现在这种电影已经十分少见,很大的原因是根本没有市场。影响我们这代人的是更偏娱乐向,梦幻浪漫主义的作品,到电影院的目的更多是“逃避现实生活”,用一些现实中不大可能的事情,来填补某种心理补偿。
物以稀为贵,科技越是把当代电影影响得越“浪漫”,类似《工作》这样的电影的存在就越发重要。
放到现在,《工作》应该是属于能把人看睡着的那一类型,但却提醒着我们,打从一开始,电影最重要的功能不是娱乐,而是纪录。
1895年,卢米埃兄弟第一次公开放映他们拍摄的纪录影片,电影从此真正地走上历史舞台。那时候,卢米埃兄弟真不是搞艺术的,说不定他们只是拿着摄影机“随便拍拍”而已,大多数作品都是几分钟的“短视频”。
之后有人发现了卢米埃兄弟的发明具有巨大的商机,于是电影院诞生。电影院很快成为了人们消遣的去处,不过一些电影人并没有忘记电影的纪录功能。
20世纪前半叶,长镜头与蒙太奇一直是“对立”的,喜欢长镜头的导演忠于电影的真实性,喜欢蒙太奇的导演更想要对故事进行“人工修饰”。
60年代,让·米特里等电影人主张长镜头与蒙太奇应该互相融合,电影艺术终于实现了“大一统”。所以之后的现实主义电影也都不再是单纯地纪录,而是能够融合蒙太奇的影片。
《工作》就是这样的一部“新现实主义电影”,运用简单的电影语言,还原(纪录)最本真的世界。
如今的电影没有失去电影艺术的本质,只是会容易让人忘记电影艺术的本质。以前的优秀电影没有华丽特效,于是观众能更专注于最为基础的东西,这些电影就像古典音乐一般存在。
例如《工作》中,“作者观点”(不强烈不代表没有)其实就藏在蒙太奇和镜头,乃至是服装、道具之中。
经济的快速发展,始终离不开人民的辛勤劳动。电影一开始,找工作这件事就步步紧逼,男主角Domenico在开场3分钟时就踏上了求职之旅。
第一次穿正装,往往是不自然的。如何表现Domenico内心的忐忑和稚嫩呢?
一件不合身的,过大尺码的外衣。
有一个镜头可以注意到他弟弟的袖口明显要短很多,两人形成了一种对比,社会人与学生的对比。
在父母眼里很有前途的大公司,到了导演的镜头里,变得十分有压迫感。
在刚进入面试场地时,画面忽然就“变窄”了,站在镜头中间的Domenico似乎被压得喘不过气。
狭窄的长廊是大公司的主要场景,站在里面的员工就像是被“挤压”的人一样。
到了领导的场景,埃曼诺·奥尔米用一个巧妙的角度,显示出了Domenico这个职场菜鸟的“渺小”。这个画面也被用作电影的海报。
最后两场戏,欢闹的舞会直接剪辑到了严肃的办公室,两个截然不同的场景形成强烈对比,员工们像是没有玩够就立马回到了工作岗位一样。
电影的两条故事线是一体的,一条是Domenico与女主角Antonietta的爱情线。
阳光一直照射着Antonietta,她就像天使一样。
只是那场大雨过后,狭窄的长廊成了两人相遇的地点。两人的感情也随着背景的越发“狭窄”,走向了无声的结局。
另一条是Domenico职场的境遇,他一开始只能是一个打酱油的,在逐渐融入公司之后,他终于有了自己的办公桌。
“灯泡”是其中关键的隐喻。
“这个灯伤害我眼睛20年了。”
以前是灯,现在,是电脑。
菜鸟Domenico还不知道,别人留给他的那盏灯,可能是“坏”的。
93分钟的时间,《工作》涵盖了诸多信息。就算看不出那些“深藏不露”的镜头语言,Domenico的遭遇很多人应该是感同身受的。
我们的时代也在快速发展,飞速的社会生活节奏逼着每一个人不停地工作。
一开始,我们像Domenico一样,为得到一个工作岗位,拥有自己的办公位置而欣喜。
殊不知,没有人告诉你,这个位置可以成就你的同时,也可以在“毒害”着你。条条框框的规章制度,固定的时间,固定的地点,正在无形之中侵蚀着人类。
当然没有付出就没有收获,这里不是说大公司式的工作就是不好的,只是想说身处这样的大时代环境,在努力奋斗的同时,也别忘了自己是什么。
如果那是你理想的工作,为之付出是应该的,但同时应该注意身体,劳逸结合,健康才是革命的本钱。
如果那根本不是你想要的工作,那就根本没必要在一个“毒害”你的位置呆下去,人间不值得。
我们是人类,不是社会工业中的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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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美丽、浪漫、爱情,才是我们活着的意义。
——《死亡诗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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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电影会让我一直惦记着呢,当然有很多,但这部埃曼诺·奥尔米的《工作》(又译《年轻人的烦恼》《谋职记》1961)对于我却是非同一般的念叨。十几年前,我反复拉片,至少三遍后,我便开始边看边记录,慢慢完成了这部电影的情景剧本。那几年虽然我记录了诸多影片,但对于这部影片的感觉,绝对是让我愉快的,贴心的。
小伙多米尼克瘦小,甚至孱弱。他不谙世事,略微羞涩,绝对的顺从,常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亦步亦趋,乃是他这样年轻人所必经的现实路径。相映照的,便是那八个中老年职员僵硬呆板的工作场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这种死水一潭的光景,便是沉默的大多数。他们挤在一起勾心斗角,却无法进行自我革新。与其说导演同情他们,不如在说这就是人们现世的生活。
2
对于导演来说,这部也是他继《时间凝固》后真正确立自己写实风格的作品。他启用非职业演员,一直拒绝摄影棚。生活流,自然光,在这有了最为不露痕迹的阐释。“孩子,二十年后,你就可以离开那盏灯对你眼睛的伤害。”这是那个职场最为心酸的一句话。17岁的多米尼克经历了看起来很荒诞的求职考验,找到了一份传达员的工作,却最终失去了他心仪的女孩玛格里。
玛格里那清新甜美的笑,如微风轻拂总是吸引着他的步伐。他为她静静等待,哪怕在雨中淋成落汤鸡,他为她一路高歌,要知道他是羞涩的男孩。在家还要跟弟弟弗兰科为了一根捆书的绳子计较。但为了玛格里,他宁愿把母亲给的零化钱悉数化掉,请她喝咖啡,买口香糖,却被破自动售卖机活活吞了十里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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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玛格里,小伙多米尼克不会在乎什么,只要能看到她,只要能看到她的笑,只要能听到她柔声地说话,他就无比的开心。他们一起面试,一起被录用。虽然都在一家公司,但在两栋楼上班。不能在一起,让他好难受。他思念着她,跟着传达员特罗第一起,真是如坐针毡。他写着圣诞卡,生怕特罗第看到,好像不满意,他索性撕掉,再写。终于有机会去她的大楼,他把圣诞卡放在其它信件一起。
正转身要走时,门开了,是朝思暮想的她。多米尼克,是你啊,好久没见了。他高兴的不知说什么,只是微微地低着头乐。但大公司的管理也很严,她说不能多聊了,除夕夜有新年舞会,你来吗。他笑着点头。那拜拜了。她正要进去,又探出头说,祝你圣诞节快乐!多美好,她笑的多灿烂,她就是他的指路明灯。
要知道,这段时间,他煞费苦心地在公司大食堂苦苦搜寻,就是没有她,旁边连吃打包的老太说,她们是第二波午餐,我们是第一波。原来如此。他就外面等。她来了,笑嘻嘻地跟着同事出来,他怯退了,转过身怕她看到。当上了传达员,他对着镜子反复盯着自己的制服,怕哪点不雅。为了她,他恳求母亲给他买了最好的风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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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住在米兰的郊区小镇美达,那是一个棚户区,大家都很穷。意大利在这时正开始了战后最迅速的建设和发展,到处都是建筑工地。天不亮他就跟着父亲和弟弟一起,坐着火车往市里赶。母亲只有爱的唠叨,父亲则只有管束。17岁的他,中学毕业整天在家里不是睡,就是玩,终于有了应聘的机会。
这是一家大公司。找工作的人特别的多。这就需要经过严格的面试。从数学、心理测试到其它东东,都要一一通过,竞岗测试很不容易。比如,医生的几个问题,多米尼克只能回答是或否,“不在家吃饭你介意吗,你觉得未来有希望吗,你经常借酒消愁吗,你会经常发痒吗,8岁到14岁你尿过床吗,你曾因酗酒过度影响到工作吗”,这些心理测试,很是逗趣,其严格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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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试的第一天,人群中,多米尼克只注意到玛格里。在外午餐时,旁边的老头念着报纸新闻,成了播报员,引来一片笑声。他一直偷瞄她,买单时,他凑过来,主动跟她招呼,他是有点羞涩,但还没到自闭的地步。随后,他们一起在街边晃荡。
可爱的她让他闻闻刚才就餐时的油炸味。他问她为何取了个法国名。她笑着说是小学同学瞎取的,之后就用上了,她原名叫安东尼厄塔。你的这个多米尼克,倒挺适合你。他们一路聊得嗨,经过时装店,她说喜欢那种多扣多结结的衣服。他看到了风衣,但根本就买不起。
有趣的是,他请她喝咖啡,人多不小心碰掉了小勺,不知所措时,她说就用我的吧,她帮他搅拌,好像糖块溶化到他心里。小伙子美滋滋地。他们经过那建筑工地,一看表,应试要开始了。他牵着她的手拼命地往回跑,穿过公园绿化带,还被管理员熊骂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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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所有应试的人都能通过,相反通过的只是少数,那个算术题不会做的男人就不好彩。他俩是幸运的。她成了打字员,他成了行政部的传达员。老传达员特罗第总是老资格地跟他讲很多大道理。那个已退休的老头照旧来上班,铃声一响他准时下班。上了一辈子的班,在家是熬不住的。上了一辈子的班,终成了工作的奴隶。
跟全世界的职场一样,他们斤斤计较,说话刻薄,玩尽心机,挤兑他人,但在那个赏罚分明的封闭空间,与其说他们坐在那上班,不如说都在熬。中年女人被训斥已是第三次迟到上班,有谁知道她背后的酸楚。那个总是等着大家下班后,偷偷留下写作想当作家的男人,还有那个坐在最后一排黑暗中必须开灯的男人,且灯时亮时灭……他们每个人都有一部辛酸史,却只能在这混着日子拿着薪水虚度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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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位业余写作者突然离世,空出的岗位就由多米尼克替代,他终于从传达员当了办事员。但最后坐的老人家叽叽咕咕了,他们认为你一个毛头小伙,一进来就坐上位,我们还在后面熬,这不公平。上司一听,那好吧,多米尼克,那最后的位才是你的。
在职场,看了那么多不爽,小伙也不会计较。无非就是再熬二十年,无非就是开灯办公,虽然有损眼睛,可比外面的传达室要好得多。何况,小伙心里这时满是姑娘玛格里,只要有她,坐哪儿都行,只要是在这。希望,真是人活着的唯一源泉。在这总比成天闷在家发呆要好,何况还有心爱的姑娘。
导演早年在电力公司工作过,对于职场的论资排辈,以及那种巨大空间下看不见的挤压感,他深有体味。他说过“工作不应该是对人的天谴,相反它应该是人们表达自己的机会。但在社会的组织下,工作却变成了一种痛苦。”所以拍起片来,他得心应手。关键是他的拿捏度真是棒极了,最初拍片就显现了大师镜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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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一如前作《时间凝固》的朴素静稳,室内室外,大街直至棚户区,沉缓有序,节奏感行云流水,深具高格的艺术质感。那种弥漫的小生趣,让人忍俊不禁之余,极为耐人咀嚼。所以,我说这是与德·西卡不同的现实主义风格,后来的阿巴斯更接近他的电影。
有人赞誉他的电影,从五十年代到六十年代,正好可视作一个连接德·西卡《偷自行车的人》(1948)与迈克·尼科尔斯《毕业生》(1967)的一个桥梁。但在我看来,《工作》显示出了他非同寻常的气质,它平静中隐含丝丝忧伤,却从不表露。这正是导演奥尔米的牛掰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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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除夕夜到了,在得到母亲的首肯后,多米尼克穿着最好看的风衣出门了。来到了公司舞会现场,最早来的一对老夫妻,看到他拿着花儿好酒就让他过去,跟他们坐在一起。舞会开始了,大家陆续有来。小伙望穿秋水,就是没有玛格里。人家起兴的跳了一支支舞,就他可怜地坐在那儿。一个胖女人笑着说你为何不跳呢,来吧,跟我跳吧。
他只得跟她跳,忘了那一切不快吧,跟着大家一起玩,也很嗨。新年的钟声响了,但他爱的姑娘会在哪里庆祝呢。这一见钟情也许就这样拜拜了。也许姑娘收到了他的圣诞卡,经过思考后,她退出了。这是一个现实的世界,姑娘跟他一样看到了职场的冷酷,她必须有所考虑和取舍。虽然小伙形单影只,他也不会在乎太多,但他会心痛。
想想,多米尼克是多么爱她啊。第一天晚上,他们一起逛街后,他送她上车,看着她的车远去,以至于他兴奋过度,坐上了“已作废”的列车,空等了好久,他才发现,但他只能走着回家。他边走边唱“再见,小女孩,我拼命寻找新的话语来表达,但是就像下雨了,我随你一同哭泣……”母亲听到他唱着欢快的歌,都不敢相信这是他儿子多米尼克吗,是的,是他。但他再也见不到她,他不会再唱了。一切都会随风而逝。
2017、7、11
20世纪50年代,意大利新现实主义电影逐渐衰败。而20世纪60年代却是意大利电影的黄金年代,1960年是条分水岭,这一年有四位大师的电影公映,分别是安东尼奥尼执导的《奇遇》,德西卡执导的《烽火母女泪》,费里尼执导的《甜蜜生活》,维斯康蒂的《洛可兄弟》。 埃曼诺·奥尔米则在1961年交出一份朴实自然的作品,它虽不及前辈们背负传统创下的革新,但在写实主义下依旧能看出他对社会动荡下底层的处境关怀。
《工作》让我想起同样是写实风格的达内兄弟执导作《罗塞塔》,《罗塞塔》讲述的是青少年在社会无法保障工作权益下的生存反应,而《工作》则更多描述青年在机械式工作环境中的处境。他们都站在底层去适应社会环境,在稚嫩面孔下的大码西装中无奈喘息,看似顽强的生存欲一击即破,忽明忽暗的台灯预示着绝望的未来。这种价值与表现手段的拓展在展现痛苦的同时建立起了一座避难所。
“近似口述,而非写作,近似素描,而非工笔画”。
导演试图展现乡村青年在城市中的新鲜感来制造反差,最明显的是多米尼克与女孩(非职业演员)初尝咖啡的欢乐时光,却已是上司工作之余的日常小憩。而电影中穿插着城市中的职员的日常私人生活,同样也是无趣枯燥,在狭隘的办公间中,位置成为了无意义的争端,咖啡成了阶层的代表,它展现的社会背景是如何缓慢的吞没着一代接一代鲜活的生命。在工人年会上独自等待着期望的情爱,酒精下短暂的欢娱只是假象,稚嫩的多米尼克在忽明忽暗的台灯中渐渐暗淡。
电影中出现多次景深镜头的使用,这种表现手法能更好地实现了一种“现实的连续性”,以景深镜头为出发点,“这不再是替我们选择可看内容和以先验方式确定内容含义的分镜手法,而是观众自己必须开动脑筋,在连续性现实的一种六面透镜中分辨出场景所特有的戏剧性光谱,银幕就是这个六面体的横切面。” 巴赞如是说 。这种朴实自然的叙述技巧同时又与美国小说不谋而合,《工作》正如如卡夫卡的小说一般在敌意的社会下包围着孤独的个体。
个人剪辑
当小镇青年多米尼克在大城市米兰寻找工作时,他清澈单纯的双眼显得与这个空洞压抑的世界格格不入。来到大公司应聘时,大量求职者在门外等候,随后一起参加筛选考试,身体检测和平衡性检测等等。每一个求职者如同待挑选的货品被一批批的摆上货架,按照吩咐和指令做出动作与反应,寄望于符合对方的标准并获得生存的机会与资格。在这个劳动异化、个体同化和单向化的时代,冰冷的办公楼里汇聚着丧失个性和激情的机器零件,重复、压抑、空洞、面无表情、神情呆滞、动作机械。与其相反的是多米尼克与同为面试者的女孩艾朵丽之间的互动,他们在参加完考试后等待结果的间隙游走在大街上以及咖啡厅里交谈,这是离开冰冷办公楼后拥有自我和情感的生命状态,讽刺的是这样的状态只能发生在工作的间隙,忠于自我的时间在现代社会里总是如此短暂,只能夹缝求生。当多米尼克得到了工作机会,在办公室里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帮自己分配工作任务得领导时,一个刚步入社会、无助的少年形象映入眼帘,他即将进入社会机器里不断被消磨和锻造,成为一个“成熟”的“有用之人”。多米尼克找到了工作,他可以为贫困的家庭提供收入,为弟弟的学业提供资金,他成功了,但他失去了爱情。艾朵丽没有出现在盛大的舞会上,只留下多米尼克落寞的神情和孤独的身影。他们最美妙的时刻停留在那个等待考试结果的间隙,如今他们都被录用,只是不在同一部门,但对于艾朵丽来说,当初的街头漫步和咖啡厅闲谈更像是抱团取暖,与爱情无关。失去了爱情,对于多米尼克来说剩下的只有工作了,对于领导来说,这正是一个员工最招人喜欢的状态……结尾处,那个坐在最后一排,被办公桌上的台灯照射眼睛几十年的中年男员工因资历排辈与多米尼克调换了办公桌,结果每个老员工都争相向前挪了一排,每个员工毕生的追求和价值实现都体现在了这向前挪动一排的形式之中。多米尼克坐到了台灯前,如同一个轮回,也许他也会在几十年后抱怨灯光对自己眼睛的伤害,然后与新来的员工调换位置,但被损伤的眼睛却再也无法恢复到从前。
现代性的错愕
不同于安东尼奥尼的疏离与费里尼的虚无,奥尔米对现代性的写法是错愕的。这一错愕体现为抽离与介入的并置。如果我们以安东尼奥尼的冷峻目光审视《工作》这部影片,我们会发现它讲述的无非是,年轻人在将人隔绝的现代高楼、塞满昂贵货品的商店以及难以捉摸的官僚系统中徘徊,寻找着他们很快就会鄙视的工作的故事;而影片的主角则是一个被丢下的孤独者,他对周遭的观察让他分外体会着无聊。某种意义上,安东尼奥尼的观察给人的感觉是,他本人也包括他的信众,从不需要真正介身到这一空空落落的世界之中;而同样作为“人间观察家”的奥尔米则处在安东尼奥尼的反面,他注视人物的目光是温情而狡黠的,创作者、观众并不处在高于主角的位置,而是与他共同体验工作的真切意味。
而介入式的观察或许需要一种全新的叙事组织方式。在奥尔米的影片中,故事往往是没有“始末”的——影片从不经意的一天开始,在不经意的时刻结束,很难说其中发生了什么决定性的完整事件,却又确实带来了氛围上的微妙改变(我称之为Olmi touch!)。奥尔米不厌其烦地给出各种工作场所中人的动作细节与主角眼睛的“正反打”来引领观看,让观众没于影片发生的整体环境之中(也正是主角所处在的位置)。于是,观察到的无聊本身也被赋予了一种介入的新奇感。而这一设计最为精妙之处在于,新奇是注定失却的,无聊则随着新奇的失却而变得裸露。也是因此,这样一部幽默可爱的影片末尾带来的虚无体验是极为可怖的,因为我们那时才惊觉,整部影片便是这一新奇的失却——不知何时开始我们的观察失去了置身事外的位置,观察到的一切无聊成为了自己无可逃匿的命运。
狂欢与死亡
舞会则是奥尔米为这一现代性错愕体验找到的一个极好的影像载体。在舞会中,新奇、无聊、狂喜、怠倦交错出现,这不由得让人想起费里尼早期电影中的狂欢场景。在费里尼的影片中,狂欢呈现为一场意图假扮无知以驱逐死亡意识、却又为其深刻缠绕的仪式;它似乎嘲弄着死亡,却又因死亡本身的无动于衷而更像是在戏弄生命——狂欢总是一种摇摆于豁达与虚无之间的态度。奥尔米的舞会狂欢表面上更聚焦于一种“观演”与“参演”的摇摆——人们各怀心事,短暂地融入人群,最终又落回到个体困顿之中——,实则与死亡同样切近。我们看到当主角终于放下心事融入狂欢人群,一个突然的剪辑,办公室中腾出了一张空桌子,原先的主人已悄然死去。狂欢后,最后一丝新奇体验耗尽,主角被卷入争夺“座次”的无聊戏剧,成为死亡链条中的一环。在这个意义上,“演出”正是通往死亡的。
或许我们也不应忘记这场舞会的性质——公司组织的节日舞会。节日,本该意味着“神圣的休闲”,提示着某种工作的缝隙,却在影片中不免再度落入工作场所的编派(这点尤其区别于《米兰心事》中的舞会)。尽管这种编派并不具有强制性,但这对于工作之余生活的影响仍不容轻视。那个定点来公司蹭饭的退休员工便是个鲜活的例子,奥尔米似乎在暗示我们,如若失掉“听到公司的午饭铃后抢先他人一步赶往食堂”的环节,他怕是连最基本的用餐都无法完成,生活完全有可能被蚕食到这一地步。
“接下来干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去考试。 -为什么考试? -如果通过考试就会有工作。 -接下来干什么?
“接下来干什么?”这是路过的老者无心却又意味深长的一问,匆忙前去赶考的主角听到了这一问题,却并未留意。但在影片结尾处,当他如同躺进棺材一般凝重地坐到自己的工位上时,这一问题意识似乎才被真正唤醒。
此时片名又一次出现了,主角的心境已与片名第一次出现时大相径庭。此前蒙受家这一亲熟场域庇护的主角还可以从容地睡着懒觉,此时他只能在无措中思考自己的命运。印刷机的声音在以一种固有的、非人的频率逐渐增大,似乎要将活生生的人嵌入机械链条之中。影片随之从主角茫然的脸上淡出,但这一淡出并未宣告叙事的终结,而是滑入了主角的体内——声音继续加强,隐约地成为了主角的心跳。这一机械宰制的人工心跳的不断增强,为一种破坏性的力量提供了情绪准备。在这个意义上,人物只存在着两种可能的结局:纵由死亡终结一切,或是丢掉工作,遵循生命本有的节律。
当然值得注意的是,影片同样是从声音进入的——洗脸的声音,咳嗽的声音,以及在一切富于生活气息的声音背后那微小的却急促异常的走表的声音。在这个意义上,一种不被扰动的生活自有节律在影片中似乎仍然是一个伪命题。如此看来,不安或许是源自于时间的永恒迷局而不单单源自现代空间,因而逃避工作也非解决之道。
(首发于“人大电影协会”公众号的映前导语)
#北影节留影#Biff比较喜欢的一部意大利新现实主义佳作。男孩变成男人的关键一步,就是找工作然后朝九晚五。步入社会似乎是每个人从纯真变成世故的一个分界线。而这部电影最可贵的地方,就是把这个分界线忠实记录下了。工作那些事儿放之四海而皆准,压抑个性论资排辈,然而我也看见了意大利工作的与众不同,偷偷写小说的上司,年终舞会上给单身狗准备的葡萄酒,喜欢养鱼或者爱唱意大利歌剧的同事,唱着“我的家人把汽车给吃了”的老头。。。这些不得不让人思索意大利人的天性,是纯真浪漫吧?ps 就只有我觉得男主角眼神很像Timothée Chalamet 嘛?
BJIFF,非常符合同时期意大利电影的写实风格,浑然天成的表演,青涩懵懂,初出茅庐的职场新人,忘不了男主的那个眼神、宛如惊弓之鸟,有一丝哀伤,神情落寞,雨中等待心爱的人,没有女伴的舞会,每个场景都自己好像都经历过,虽然电影年代久远,但是刚踏进社会的那个茫然心境代入感极强。
意大利“生活流”主要代表奥尔密的每一部电影都是一次惊喜。与辉煌巨作《木屐树》相比,本片更为清新可喜。他以出色的镜头感,时而散漫,时而简洁地呈现生活,并带出了淡淡的卡夫卡味道。每一个有过求职经历,有过枯燥办公室生活的人,都会从本片找到感觉。
佩服,情侣喝两杯咖啡都能拍得那么动人。而当老板喝起咖啡的时候,多米尼克好像被摧毁了。不同于最正统的新现实主义电影,通过收窄景别和简化室内空间,Olmi的影片更接近宗教电影。某种程度上呼应了茂瑙的《日出》。
前面明丽活泼,很有青年的气息,女孩就像好天气,结尾有点淡淡的惆怅,女孩没有约到,男孩的新工作到来了,在沉闷的写字间安营扎寨,跟一帮老头老太太论资排辈,也许这是长大和变老的节奏。拍得真好。
【北京电影节展映】4K修复版。意大利写实电影。初入社会的年轻男孩面对应聘与工作的窘迫,以及初遇爱情的心动。非常真实,或许或多或少都能看到自己当年的影子。剧情发展到入职后原本单一的视角突然散点化,展示起刻板单位的职场众生相。论资排辈二十年只为换一张桌子。也有养鱼、送酒、唱歌等让人感到温暖的生动细节。三星半
即使变成了甲壳虫,卡夫卡也进不去城堡
Eemanno Olmi,1961。意大利新现实主义。一个简单的故事,虽然故事本身讲述的缺乏技巧,特别中间一段有些没来由地脱节,还有结尾的那种主题有些突然地呈现出来,令人觉得有些意外。尽管如此,一部可爱的电影,那种男孩的羞涩及偷偷的暗恋,多么可爱啊。
如看到自己
9.0/10。手法平实得让人动容。镜头语言极为出色,成功流露出了一股焦虑、凝望、恐惧的精神状态,宛如卡夫卡小说。写实手法犹如滴水石穿一般渐渐渗透进角色的各色生活。其实美好的地方还是有的,比如他和女主角在一起的时刻(哇好像朱丽叶·比诺什 )。PS:每次读豆瓣简介都感觉与自己看的不是一部电影
生存的新现实主义。机械生活压迫个人,可是我们又以此为生,生活的全部恐惧或许就在于这种暗藏绝望的依赖感。多米尼克几次等女孩的戏牵动人心,相遇不相遇,也丝毫没有改变,最后仍然被排在现实的最后排,爱情成不了救赎。片子平稳干净,标准新现实主义的朴实,男主稚嫩惶恐的脸印象深刻。
稚气未退的社会新人尚未做好从青少年转变为成年人的准备,内心忐忑不安澄净敏感却竭力装作从容不迫,对一系列新境遇的观察应对很适合以新现实主义的纯视听模式去表现。片中屡次着重展现人们的目光:应聘者们看解不出题的中年大叔的目光,职员们看因多次迟到可能被解雇的职员的目光,职员们看过世的同事的桌子的目光,以及最后的特写中男主凝视着眼前的重复劳作,一次次自我投射和反思体现着怕被社会淘汰与怕被工作吞噬这一两难局面。影片并不做出控诉的姿态,只是呈现出生活中的酸甜苦辣,意大利人似乎有天生的乐观精神,办公室中几个中年人的业余生活也算丰富多彩,工作时也有开小差苦中作乐的方式。片末两场戏情绪在悲与喜间迅速转化,悲喜交加,其丰富和准确,影像是语言替代不了的。 说起来,员工福利好,也只是为了让人更心甘情愿地做牛做马罢了。
感同身受!“我不想上班,我只想谈恋爱” 前半部分太浪漫太好了,大概这样才更衬出后半段那种“一辈子全完了”的忧伤
卡夫卡升职记
3.5 男主角长得太像以前我们那个24岁就当了manager的小老板了。完全无法直视。
一个朋友,从事着一份高强度极其富有剥削性的工作。他对我说,能力越强公司只会给你更多的事情做,做生做死把身体熬坏也不知道为了什么。然后感叹,好想谈恋爱,好想在工作以外有一点自己的生活。两天以后,他就脱单了。
1.奥尔米建立风格与信誉的早期作品,通过一个乡下男孩的视角,讲述谋职前后所发生的琐碎轶事,并借由意大利社会生活的艰辛,讽刺了人性之贪婪与工业社会机械化对青少年纯真&希望的磨灭和腐蚀。2.较比跌宕的戏剧冲突,导演更注重于日常生活的细节描写:家庭的小吵闹对比办公人际的冷漠疏离;陪女求职的热心母亲;冗长的面试和体检;饭馆拼座;公车让坐;桌子引发的职场资历争论;晚会时孤独,狂欢后落寞;象征身份的调羹和管理钥匙;厕所对镜试帽。3.巨大的钢筋混凝土也存在过温暖的爱的发酵,多米尼克的腼腆、尴尬,以及雨中葬送恋情时的呆滞和无措都演绎得极为真切。4.灵动的双眸伴随工作的逐步推进俞显迷茫,一如完成十几章的小说落灰于职场的角落。曾经怀揣梦想的少年啊,听着重复的机器声,最终黯灭在这单调乏味的一生里。(8.5/10)
不知道被哪点戳中 总之是达到了聪明的流畅影像 男主的小脸大眼扎在风衣领里 配着眼神有种小羊羔初入社会的迷茫感 尤其在结尾桌子资历处显眼 短短93min仿佛已看到人生大半路程 /女生说快餐店油烟味很重 给男主喷香水的场景 哦再现
工作前如恋爱般的期待,工作后如失恋般的落寞,舞会一夜放纵酒醒后,还是没日没夜(白天开灯)延伸至片尾字幕中咔哒咔哒仿佛永无尽头的重复机械声。太真实了。//第一部奥尔米
职场新人的彷徨与困惑,几乎每个人都能找到当时自己的影子:和同事(尤其是老资格)的相处、置身新环境的手足无措、情愫萌生的喜悦和等待、新年舞会上的众生相,都能唤起彼时感受;写实的大远景,生活的难易都融在其中;拥有和卡夫卡一样惶惑眼神和惊恐表情的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