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没有男人的江湖
一水相隔的英国人和法国人,在性格上却有诸多不尽相同之处。英国人的缜密严谨使他们创作出福尔摩斯和波洛这样冷静睿智的神探,而同样的推理故事被浪漫随意的法国人演绎出来,却变的飞扬跳脱妙趣横生。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把八个女人困在家里,而在同一座屋子里,一个男人背后中刀死在了床上。围绕男人的死因,几个各怀目的的女人开始相互猜疑,而在猜想和推理的过程中,这些看似冰清玉洁高贵典雅的女人们逐渐露出了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导演在影片开头安排的大雪,除了将故事的全部场景限制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内,应该另有他的用意。在白雪的掩盖下,肮脏的世界变的美丽,暗昧的关系变的纯洁,所有的一切都笼罩着一层虚幻的美。可雪化之后的地面,又注定是污水横流的狼藉,这才是真实的世界,这大约也是导演想要告诉我们的潜台词。《八美千娇》整部电影全是女性唱主角,唯一的男性角色自始至终都只是背影而已。可在这个没有男人的江湖,女人们的冷酷与阴郁一样让我们感到雪天般的森冷。
2 ) 八美图
不要小瞧女人的力量 特别是美丽的女人。
表面上其乐融融的大家庭,大家相敬如宾,其实这是最悲哀的地方,一家人勾心斗角,为了那数目可观的遗产,亲情如此渺小。
有的人魅惑众人 有的人心中渴望魅惑众人 表面却用严肃 木板 来掩饰心中最想表达的欲望。 其实女人天生就爱美丽。
PS: 法国女人真的漂亮 女人味 每个年龄段每个年龄段的美!
3 ) 《八个女人》电影剧本
《八个女人》电影剧本
文/[法国]弗·奥宗
译/蔡小松
清晨。冬日的花园。树木银装素裹。一辆小车稳稳地停在一幢古香古色的宅第窗前。一位红衣女郎从行李厢里取出几只箱子。这是絮宗。
絮宗:妈妈,我进屋了。
她走进客厅,把箱子放在门边,向靠在轮椅上打盹儿的外婆走去。
絮宗:外婆!
外婆:絮宗!乖孙女儿!
絮宗:你累了吗,睡着了?
外婆:只是歇一会儿。
絮宗:咱们能一起过圣诞了,我真高兴!
外婆:我也是,亲爱的。
絮宗:你的腿还好吧?
外婆:时好时坏,人老了真可怕……不过身上的病痛还不算什么,要命的是事事都离不开别人,总觉得自己是个累赘。
絮宗:好了,外婆,我们每个人都爱你,你是知道的呀。一家人就应该彼此关心(解开大衣)。
房门打开,黑人女佣沙奈尔夫人走进来——
沙奈尔夫人:我的絮宗!
絮宗:沙奈尔!小胖子!
两人拥抱。
沙奈尔夫人:哎—哎。
大门开处,从外面走进来一位高贵典雅的夫人。她脱下手套,这就是女主人——佳比。
佳比:这鬼天气!
沙奈尔夫人:夫人,咱们的絮宗可算回来了!
佳比:是啊,亲爱的。
外婆:该找婆家啦!
絮宗:瞧你说的,外婆。还早着呢!
外婆:你爸爸肯定高兴……您告诉他了吗,沙奈尔夫人?
沙奈尔夫人:没有……他吩咐过别去叫他。
絮宗:怎么?爸爸还在睡?
外婆:也许夜里工作得太晚了吧。
絮宗:太棒了,我又回家了!我心爱的小房子(坐到轮椅旁边,摘下帽子)!
佳比:你的小房子全被雪埋住了,简直像置身于西伯利亚一样。我们现在和外界失去了联系。真糟糕!好在还有电话、汽车……(取出香烟抽起来,路易丝进屋)来,认识一下,这是路易丝,新来的用人。
絮宗:您好!
路易丝:您好!小姐。路上还好吧?(帮絮宗脱下大衣)
絮宗:很好,谢谢您。要是不下雪就更好了……
路易丝:夫人,我什么时候去叫先生起床?
佳比:让他睡吧。
絮宗:要不,我去叫他?
佳比:算了,亲爱的,让他休息吧。他不是说过别去叫他……
路易丝:夫人,您还需要什么吗?
佳比:不用了,谢谢。
路易丝拎起絮宗的箱子走出房间。
絮宗:这个姑娘打哪儿来?
佳比:可能是本地的吧。我对她很满意。说起来咱们真走运,大冬天还能找得到用人,愿意关在这么个鬼地方。
奥古斯蒂娜走下楼梯。这是一位年轻但却古板的女士,披着一件方格大褂。
絮宗:奥古斯蒂娜姨妈!你怎么?不舒服吗?
奥古斯蒂娜(傲慢地):还不是老毛病……心脏不太好……心重过速。
絮宗:是心动过速吧?
奥古斯蒂娜:无所谓。下了雪可真冷。怎么,你就算回来了?学校把你开除了?
絮宗:当然不是,我只是回来和你们过圣诞。再说,我功课好得很!
奥古斯蒂娜:是啊,你妈妈给我们看过你的成绩单……可成绩也能作假的!
外婆:奥古斯蒂娜,你怎么回事?
奥古斯蒂娜(提高嗓门):怎么,难道我不能过问外甥女的学习吗?
絮宗:当然可以,奥古斯蒂娜。我这就回答你:一切正常。
佳比:总算有人过得不错!
奥古斯蒂娜:你在影射我?
佳比:哪里,我只是说我女儿生活很幸福,仅此而已……
奥古斯蒂娜:仅此而已?
外婆:孩子们,不要这样,求求你们!奥古斯蒂娜,不要太过分了……咱们没什么可抱怨的……佳比这么慷慨地收留了我们……当然我们不是在自己家里,不过还得多谢她……
佳比冲着奥古斯蒂娜冷冷一笑。
奥古斯蒂娜:不对,用不着谢她!要谢的是你父亲,絮宗。他能够看到每个人的优点,既懂得尊重像你外婆这样年老体弱的女士,也懂得尊重我这样正派诚实的女人!多亏了马塞尔……
外婆:是啊,当然得谢他们俩……
絮宗:冷静点儿,奥古斯蒂娜。你是知道的,我们大家都爱你。你也不想让我们伤心。一家人应该和和气气的,互相包容对方的缺点(她握了握奥古斯蒂娜的手)。
佳比冷笑着摁灭了香烟。沙奈尔夫人走进客厅。
沙奈尔夫人:咖啡来啦……
奥古斯蒂娜:呀!刚出炉的小面包!……可我吃的总是炸面包片!
絮宗坐到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沙奈尔夫人:大家都一样,小姐……这面包是我特意为亲爱的絮宗烤的……
絮宗:吃吧,奥古斯蒂娜(把面包递给她。奥古斯蒂娜飞快地抓了两个)。
奥古斯蒂娜:谢谢!……我见了小面包就没命。对了,我好像还有块巧克力……我这就去拿,小面包就着巧克力更香。
她拿着面包跑出屋去。佳比把外婆的轮椅推到咖啡桌旁。
外婆:对奥古斯蒂娜要宽容些,她就是小孩子脾气。你妈妈就从来不计较她那些奇思怪想。
佳比:奇思怪想?我看是无理取闹。不过,既然马塞尔不介意留下她……
絮宗:爸爸真是没说的。我们大家都该学习他的忍耐美德。
外婆:说得对。他对人总是笑脸相迎,精神十足。尽管他的生意越来越糟。
絮宗:是啊。
佳比:我看你的消息比我还灵通,妈妈!我认为最好不要过问马塞尔的问题。我有我的麻烦,他有他的。我们从来不谈这些。
外婆:佳比,我只是前不久……向他打听卖掉股份的事情,是他先提起来的……
佳比:你把股份卖了?
外婆:没有,他劝我等一等……
佳比(几乎是耳语):对。先留着,你知道……
卡特琳娜从后面向絮宗走来,一下蒙住了她的眼睛。
卡特琳娜:猜猜看是谁?
絮宗:卡特琳娜!小妹妹(从桌旁一跃而起)!
两人拥抱,在屋里追逐。
外婆:留神!我的腿!
卡特琳娜:对不起,外婆……
外婆:一大早就不消停!
佳比:怎么,难道你想让她像奥古斯蒂娜那样神经衰弱吗?
卡特琳娜:你给我带了什么圣诞礼物?
絮宗:英国糖果。
卡特琳娜:真是有劳费心!
絮宗:16岁的孩子都爱吃巧克力。
卡特琳娜:可我2月份就17了。
絮宗:对于我来说,你永远都是个——小不点儿……你气色好极了!
卡特琳娜:你也是。不过我觉得你有点儿发胖。
絮宗:是吗?我不觉得啊。也许是小面包吃多了(摸摸自己的腰)。
卡特琳娜:爸爸在哪儿?
絮宗:还没起呢。
卡特琳娜:这个懒鬼!咱们去教训他一下!
外婆:卡特琳娜!不许这么说你爸爸!要有礼貌,再怎么说,他也是这家里惟一的男士。
卡特琳娜:我非常尊重他。只是不像您那样罢了。他是个好小伙儿,虽然有时候有点儿老古董。
她边唱边跳。絮宗和佳比伴着卡特琳娜的歌声跳起舞来。外婆也坐在轮椅中手舞足蹈——
从小你就对我说:
“每个谎言——上当的都是骗子自己。”
可是从童年的游戏里长大成人,
我知道:你并不是永远正确。
爸爸呀,瞧瞧你吧!你太落伍了!
爸爸呀,瞧瞧你吧!你太落伍了!
你曾经对我说,在这个世界上,
行善的人都会有好报。
但我把你的车借出去——
还来时却成了废铜烂铁。
爸爸呀,瞧瞧你吧!你太落伍了!
爸爸呀,瞧瞧你吧!你太落伍了!
爸爸呀,你的观念早已过时,
世界根本不是本来的样子!
你曾经说:“劳动教人健康!”
我一刻不停地学习,
结果险些病倒在床——
全身痛得要死!
爸爸呀,瞧瞧你吧!你太落伍了!
爸爸呀,瞧瞧你吧!你太落伍了!
你曾经对我说:“这孩子——是个小阿飞。
和他在一起,你会以泪洗面。”
可是他每晚送给我,
爸爸呀,不是尖刺,而是玫瑰。
爸爸呀,瞧瞧你吧!你太落伍了!
爸爸呀,瞧瞧你吧!你太落伍了!
奥古斯蒂娜换了一身朴素的西装出现在楼梯上,看着她们。
奥古斯蒂娜:你们能不能别这么乱哄哄的?
卡特琳娜:看哪,咱们的大美人(搂住母亲)!
奥古斯蒂娜走下楼梯——
奥古斯蒂娜:闭嘴,我可正在气头上呢。
卡特琳娜:为什么,男爵小姐?
奥古斯蒂娜:你的房间整晚开着灯,照在玻璃门上,害得我睡不成觉。你一定又在看你那些破书。
絮宗:什么“破书”?
卡特琳娜:奥古斯蒂娜姨妈指的是那些侦探啦、间谍啦、冒险之类的通俗小说……哎……
奥古斯蒂娜:你应该长点儿脑子。
佳比:看书不会妨碍别人……那些一晚上去5次卫生间的人,才让我们大家都不得安生。
奥古斯蒂娜:不错,我是去了。怎么样?
佳比:出什么事了,亲爱的?
奥古斯蒂娜:你的模范生女儿害得我睡不着……我去喝水。请允许我为此致歉。
佳比:喝水嘛,倒也没什么(又哼起卡特琳娜唱过的歌曲)……
路易丝端着一份清淡的早餐,上楼来到马塞尔屋门前,敲了敲门——
路易丝:夫人!……先生没有答话……
佳比:那你就进去吧,路易丝。
路易丝:好的,夫人……
奥古斯蒂娜:真有福气,外头这么吵,他也睡得着。
女孩子们玩起了拍手的游戏。
路易丝推开马塞尔的房门。
路易丝:啊——啊——啊!
外婆:她这是什么规矩!谁教她的?!要不是我的腿不方便……
路易丝(叫道):夫人!夫人!……
佳比: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
奥古斯蒂娜捂住心口。
路易丝:先生!
佳比:出什么事了?
路易丝:先生他……太可怕了……
佳比:先生怎么了?
路易丝摇摇晃晃地走下楼梯。
路易丝:先生躺在床上死了……背上插着一把刀子……
卡特琳娜跳起来,冲进父亲的房间。
佳比:您疯了吗……您拿什么上去了?
路易丝:先生死了……到处是血……太吓人了(她流着眼泪,几乎瘫倒在地板上)!
卡特琳娜跑回来——
卡特琳娜:妈妈……妈妈……妈妈……
佳比:孩子……亲爱的(两人搂在一起)……
外婆:这种场面不应该让这么敏感的孩子见到……
奥古斯蒂娜:没错,她已经够神经质的了……
佳比:看好她。
沙奈尔夫人抱住卡特琳娜。佳比向马塞尔的房间走去。絮宗想拦住她——
絮宗:妈妈……妈妈……你决定要上去吗?
佳比:是的,我必须亲眼看一看!(走到门口,推了推门)这是怎么回事?门锁上了!
卡特琳娜,是你用钥匙把门锁上的?
卡特琳娜:我要把它交给警方。(一只手高高地举起钥匙)警察来之前,谁也不能进去(哭)。
奥古斯蒂娜:她做得对!报上都这么写:不要碰任何东西,免得留下指纹!
佳比:那我可怜的马塞尔呢,要知道应该……
卡特琳娜:拿去!……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把头埋在絮宗膝头痛哭)……
絮宗从她手里接过钥匙。
佳比:絮宗,你能行吗?
絮宗:能,我们必须看一看。
奥古斯蒂娜:走吧!
絮宗、奥古斯蒂娜和佳比走进马塞尔的房间。屋里黑漆漆的。马塞尔趴在床上,背上插着一把刀。睡衣上血迹斑斑。
卡特琳娜:小心!万一凶手还没走呢?
奥古斯蒂娜:她说得对!快关门!
她们冲出房间,絮宗用钥匙把门锁上。
佳比:噢,絮宗……絮宗!
佳比倒在地板上昏了过去。众人将她抬到沙发上。
絮宗:妈妈……妈妈……
众人围着佳比忙作一团。
外婆:马塞尔的买卖这么不如意,竟然自杀了……
絮宗:不,有把刀插在他背上,我看见了。
外婆:那就是说……
路易丝:刀把是角质的吗?
沙奈尔夫人:昨天先生跟我要去裁纸板用的。
奥古斯蒂娜:纸板?奇怪……他要纸板做什么?
佳比(清醒过来):赶快报警。
絮宗:现在就打?
沙奈尔夫人:我们已经浪费不少时间了!
絮宗抓起话筒——
絮宗:喂!喂!没有声音啊。喂!
奥古斯蒂娜:快看!有人把电话线割断了!
佳比:谁干的?
大门“嘭”一声巨响。大家全都跳起来。
絮宗:那边有人!
沙奈尔夫人:别胡说,是风吹的(走过去关上门)!
卡特琳娜:如果警察不来,咱们怎么办?
佳比:我这就开车找他们去。
所有的人都在房间里乱作一团。
絮宗:不,妈妈……
佳比:路易丝!
絮宗:不要,妈妈。你现在的身体还不能开车。
佳比:路易丝,大衣!
路易丝(低声地):夫人!那些狗……
佳比:什么“狗”?
路易丝:它们一晚上都没叫。
奥古斯蒂娜:那有什么?
路易丝:它们都很凶,要是……肯定会叫的。
佳比:要是什么(抱住脑袋)?
絮宗:您想说,要是有外人进来的话?
路易丝:是的。
奥古斯蒂娜:可是如果没有外人来过,就是说……
大家围在桌前,竭力弄清事情的真相——
絮宗:谁最后一个打的电话?
沙奈尔夫人:我!
絮宗:你给谁打的?
沙奈尔夫人:今天早上大概7点半左右,我给肉铺老板打电话订肉。可是下大雪他不能送来。
絮宗:那么,7点30分的时候凶手还在这里,然后割断了电话线……妈妈,你说说爸爸的生意吧。
佳比:你是知道你爸爸的!他是个地道的商人,一个实干家。聪明过人,又不失城府。他懂得上千种发财的办法……他从来没对我说过他有麻烦。
奥古斯蒂娜:凡尔纳先生给他帮了不少忙……
絮宗:凡尔纳先生?
佳比:你爸爸厂子里的新股东。
絮宗:原来如此!他常到这里来吗?
佳比:不常来,就来过一两次。我和他没见过面。他很少来。
路易丝:不过上次凡尔纳先生来的时候,那些狗差点儿把他撞倒。它们闻出他身上有狗的味道……
絮宗:那么不会是他喽?
佳比:绝对不可能!
絮宗:妈妈,谁将继承爸爸的遗产?
佳比:我!……也就是我们……在这种情况下,工厂会被变卖(哭起来),财产分给妻子和孩子们……(奥古斯蒂娜闻言气极败坏,坐立不安)妻子得到一半财产……这事律师们一清二楚……卡特琳娜,把我的围巾拿来!
卡特琳娜:好的,妈妈。(站起身去取围巾)妈妈,应该通知姑姑一声(走开)。
佳比:你姑姑?荒唐!那种女人?!
絮宗:对了,妈妈,你写信告诉我,前不久她搬到离我们不远的地方。你知道为什么吗?
佳比:肯定是想和马塞尔重归于好……她在巴黎放荡够了,又想来投靠有钱的哥哥。谢天谢地,这个女人没进过我家!
沙奈尔夫人和路易丝交换了一下眼色。
絮宗和佳比两人倚窗而立。母亲搂着女儿。
絮宗:多可怕啊:我离家一年,刚回来——父亲却死了,被杀死了……今天我身边的一切仿佛全变了样儿。真不可思议,一年里,大家会有这么大的改变!
佳比:那我看来变老了吧?
絮宗:没有,妈妈,你还是那么光彩照人。岁月对你极为眷顾……
佳比:可能吧,不过,现在这一切都不复存在了……噢,马塞尔……我们是那么相知相爱,我们之间那么亲密……
奥古斯蒂娜向她们走来——
奥古斯蒂娜:亲密得分房而睡!
佳比(气愤地):马塞尔很晚回家,又常常通宵工作,所以他才让我暂时搬到三楼那间房去。你还想说什么?
奥古斯蒂娜:“暂时”——没了。
路易丝推着外婆的轮椅进来。
外婆:孩子们,安静……现在我们需要帮助……佳比,快开车去叫人!
卡特琳娜出现在门口——
卡特琳娜:万一凶手还没走怎么办?
沙奈尔夫人:小孩子别瞎想。难道他还能一直等着我们!早就跑掉了。怎么来的,就怎么走了……凶手可比你想像得更狡猾……也更接近……
佳比:您认为这个男人还在附近吗?
沙奈尔夫人:为什么是“男人”?
外婆:什么意思?
沙奈尔夫人:也许是个女凶手呢!
奥古斯蒂娜:您这么指责我们不觉得可耻吗!
佳比:谁又那么圣洁了……
奥古斯蒂娜:这么说,你是清白的了!
佳比:至少比你清白些……
奥古斯蒂娜:你恨我,所以怀疑我。是不是?
佳比:哪里,我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
奥古斯蒂娜:你们都听见了吧?
外婆:奥古斯蒂娜,亲爱的,冷静点儿!
奥古斯蒂娜:那是,妈妈,你老是向着她……佳比现在是家里的财主了,她可以把我们踢出去……所以你就巴结她吧,妈妈,只想着自己的利益……你们对她什么都不敢说,你们这些胆小鬼……我可有话要对警察说……
絮宗:你的行为蠢透了,奥古斯蒂娜姨妈!你不应该黑白不分地诽谤他人。
佳比:让她说,让她说好了!你的姨妈一直对我怀恨在心,想走呢,又离不开!当然了,我又漂亮又有钱,可她——却是个一文不名的丑丫头(停顿)……
奥古斯蒂娜抄起一只漂亮的大花瓶,怒不可遏地摔在地板上。外婆尖声大叫,拉起毯子把头蒙上。
奥古斯蒂娜:下回就砸到你脸上!!
外婆:亲爱的,这么好的花瓶……你要不要喝点儿什么,放松放松?
路易丝捡起碎片。佳比帮她收拾。
奥古斯蒂娜:我最受不了用餐以外还喝东西!
卡特琳娜:是吗?那一晚上起来5次喝水的又是谁呢?
奥古斯蒂娜:不,上床之后——是另一回事……我心脏不好。
外婆:那就赶紧去吃药!
奥古斯蒂娜:行啊,我一口气吃一盒,你们就可以从此摆脱我了……
外婆:奥古斯蒂娜,我亲爱的……
奥古斯蒂娜:别管我!
她跑出房间,外婆从轮椅上跳起来,向她追去。
絮宗:外婆……
佳比:妈妈!你怎么能走了?!这是怎么回事?
外婆:是啊,我已经好多了!也许是下雪的缘故,也许这是圣诞奇迹……
她走出客厅,随奥古斯蒂娜上了楼!
佳比:我们真多余给她买轮椅!(坐在轮椅上)路易丝,我已经要了两次大衣了……
路易丝:是,夫人。
絮宗:妈妈,外婆和奥古斯蒂娜跟爸爸和好了?
佳比:但愿如此!不管怎么说,她们也该为填饱肚子感激他吧!有时候他们吵吵架,但是都不要紧。
絮宗:吵架?为什么?
佳比:净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妈妈总像狗护着骨头那样守着那些股份。我对她说过无数次,让她把股份交给马塞尔,马塞尔很需要。何况,她也应该对马塞尔的热情好客有所回报吧!
卡特琳娜:外婆的财产里不是有你的一份吗?
佳比:是有,只要她一放手,我就把股份交给马塞尔!奥古斯蒂娜很清楚这些利害关系,一直从中作梗。简单说吧,奥古斯蒂娜和外婆对我们是左右为难,她们一方面觉得应该表示感谢,另一方面又吝啬成性,一毛不拔。
门慢慢推开了一条缝,路易丝在偷听她们的谈话。
絮宗:你想她们能怎么办呢,她们可是没有有钱的丈夫……
佳比:这难道是我的错吗?我费了那么大劲,劝马塞尔留下她们!你父亲受不了她们……他一向喜欢……年轻人!
她突然发现门口的路易丝。
路易丝:您的大衣,夫人。
佳比起身穿上大衣。
絮宗:路易丝,您是什么时候到我家来干活的?
路易丝:您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佳比:路易丝10月份来的……
路易丝:我有一份很好的推荐信……我给公证员的妻子干过两年。您想查吗(向门口走去)?
絮宗:这个嘛,与我无关……路易丝……您肯定那些狗没叫过?
路易丝:当然肯定!我昨晚没睡好,老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给先生端药茶上去的时候,他脸色不太好。
佳比:他要的茶?
路易丝:是的,大概半夜的时候。
佳比:可他从来不喝药茶。
路易丝:先生一直在工作,也许是饿了,也许胃疼……他给我打电话,我就把椴树汁给他端上去。
絮宗:您在我爸爸那儿待了很久?
路易丝:不,我马上就离开了。
卡特琳娜:那我刚才怎么没看到您端药的托盘呢?
突然传来奥古斯蒂娜号啕大哭的声音。
奥古斯蒂娜:啊——啊——啊——啊!别烦我!
外婆出现在楼梯上——
外婆:佳比,佳比,快帮帮我,让你妹妹镇静下来!她想把一整包药全吃下去!
佳比:妈妈,她在虚张声势呢。你怎么还信她这一套?
路易丝:我可以走了吗,小姐?
絮宗:不行。请告诉我,路易丝,您把药茶端上去时,沙奈尔夫人还在楼里吗?
路易丝:没有,她正好离开了……她在园子里头那幢狩猎用的小房子里过夜……那样自在些……而且她也有权这么做。只要干完活,我们想做什么都可以。再说打打牌也不妨碍别人。
絮宗:怎么,沙奈尔夫人还玩牌?
路易丝:您不知道吗?见鬼,我太多嘴了!
絮宗:不,我知道得很清楚。她都和谁打牌?
路易丝:我可不爱打小报告!
卡特琳娜:我们对谁也不说!
路易丝:我倒没什么……和皮埃莱特小姐,您父亲的妹妹!
卡特琳娜:原来如此!
絮宗:可您是怎么知道的?
路易丝:外婆亲眼见过她们俩在一起!有一次她喝多了告诉我的。她总带着一瓶酒……
絮宗:看来外婆的老毛病又犯了!算了……那个皮埃莱特姑姑,是个什么人?
路易丝:听说她从前是个脱衣舞女……是个才华横溢的演员,像百合花一样清新动人,反正沙奈尔夫人是这么说的……这我倒是相信!……尽管她利用自己的美貌来达到个人的目的!可这能怪她吗?
絮宗:那她怎么去沙奈尔夫人的小屋?
路易丝:先搭车到公路,然后再步行一段。她不习惯在人行道招摇。
门开了,沙奈尔夫人一脸不情愿地站在门口——
沙奈尔夫人:奥古斯蒂娜小姐在哪儿?
絮宗:她在楼上,沙奈尔夫人。
沙奈尔夫人:路易丝,请把这个给她。
絮宗:好了,您去吧!快点儿!
路易丝:好的,小姐(离开)!
卡特琳娜:沙奈尔,你昨晚几点离开的?
沙奈尔夫人点燃壁炉里的火——
沙奈尔夫人:将近半夜……
卡特琳娜:你出去散步吗?
沙奈尔夫人:开什么玩笑?这种天气出去散步?
卡特琳娜:你有客人?
沙奈尔夫人:客人?我有十多年没接待过客人了!
卡特琳娜:你敢肯定吗,沙奈尔?
沙奈尔夫人:够了,卡特琳娜,我把你的裤子熨好了,去好好穿上吧!
卡特琳娜:好的。但我认为你对我们有所隐瞒……
卡特琳娜走出房间,沙奈尔夫人挨着絮宗坐到沙发上。
沙奈尔夫人:絮宗,你妹妹一点儿都不像你,没规没矩的。
絮宗:是啊,她和我是不一样。再说,她还小呢……
她们俩都没注意外婆蹑手蹑脚地进了房间。
沙奈尔夫人:要是你妈妈管得严些……
絮宗:沙奈尔夫人,路易丝这个姑娘干活怎么样?
沙奈尔夫人:关于她,我只能说:这个小骗子从一家换到另一家,到处算计和男主人上床。至于其他人……
外婆:其他人?怎么回事?
沙奈尔夫人:好了……我要回厨房了。
外婆: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絮宗。你是我惟一信赖的人。
絮宗:这就来,外婆。
她们走到客厅最远处的一个角落——
外婆:你父亲一分钱也没留下来!
絮宗:这太重要了。怎么回事?
外婆:我为了感谢他收留我们,想把你外公,那个中校,当年留给我的股份送给他。他拒绝了,认为这已经于事无补。所以这些股份还在我手上。不过前不久——也就是两天前,有人从我这里偷走了……
絮宗:偷走了?
外婆:还有一瓶赫列斯酒也不见了!……是啊,饭后来一小杯赫列斯酒可以减轻我的痛苦。有人溜进了我的房间!这个人知道我藏东西的地方!
絮宗:你枕头下面!
外婆:你怎么知道的?
絮宗:外婆,这件事大家全知道……
外婆(叫得全客厅都听得见):大家?一窝子贼!抓贼啊!抓凶手啊!抓贼啊!
絮宗:外婆!外婆!
外婆:抓贼啊!抓凶手!
佳比、奥古斯蒂娜、路易丝、沙奈尔夫人和卡特琳娜闻声赶来。
佳比:妈妈,我的天啊,你这是怎么了?你疯了吗?
絮宗:她说,前两天有人偷走了她的股份……
奥古斯蒂娜:她撒谎!她把股份偷偷卖掉了,她不想把我那份财产给我!把我的钱还给我!
外婆:我说了,有人把它偷走了!
佳比:这怎么可能呢?你从来不出自己的房门!
奥古斯蒂娜:不对!我每天晚上都能听到她屋里的地板吱吱作响!
外婆:那你从来不睡觉吗?
奥古斯蒂娜:不睡!我整夜整夜都在听!要不是女孩子们在这里,我会说出来都听到了什么!
佳比:可怜的人!
奥古斯蒂娜:我知道,佳比,是你偷走了妈妈的钱,好把股份交给鬼知道的什么人……把它还给我!还给我!快还!
她抓住佳比的大衣领子左摇右晃。两人动起手来。
佳比:哎呀,妈妈……
路易丝:夫人,您不该这么不顾自己的身份……
佳比:少管闲事!
路易丝和沙奈尔夫人终于把姐妹俩拉开,按住奥古斯蒂娜的双手。奥古斯蒂娜冲佳比啐了一口。
路易丝:您怎么可以啐夫人呢?
奥古斯蒂娜:别的她不配(拍掉沙奈尔夫人的双手)!
佳比:好啊,妹妹,你会得到报应的!……
絮宗:住手!你们的行为太幼稚了!爸爸还尸骨未寒呢!
佳比(气喘吁吁地整理发型):就是……你说得对,絮宗。成了,所有人通通留在原地,我要走了……
路易丝:夫人!您的包呢?还有钥匙?
絮宗:你不觉得丢脸吗?奥古斯蒂娜姨妈?
佳比走出房间。大门“嘭”地一响。奥古斯蒂娜走到钢琴旁,缓缓打开琴盖,弹出一首歌。这是一首忧郁的乐曲。奥古斯蒂娜随着音乐吟咏。其他人坐在楼梯上,伴着旋律低声哼唱——
电话那一端传来您的声音,
但有些话语还是无法对您讲明。
如果人们不觉得可笑,它们就会把人吓倒,
在书里、歌里、电影里,反反复复地出现。
我想亲身体验,并对您说,
但我不会说——想说,却不能说。
我不愿说谎——不能忍受谎言。
我知道,到哪里找您,
请等着我,我这就来。
我想去,获得幸福,
但我不会去——想去却不能去。
我想对您说,想和你在一起,
可如果你突然听不见?
可如果你突然变得胆怯?
我害怕变得太勇敢,我害怕
对您说,也许,我爱你……
如果有一天你爱上我,
你会知道,你的回忆不会使我难堪。
快些来吧,一鼓作气,
我将等着你。
(奥古斯蒂娜若有所思地摘下眼镜,继续唱道)
如果有一天你爱上我,
不要怕在过去和未来中迷失自己,
不要怕摔倒在地——
我将等着你。
如果你……
奥古斯蒂娜:你们都认为我恨你们。这不是真的,我爱你们大家,只是你们无法理解我的爱,而把它当做了仇恨。
卡特琳娜:没人喝的葡萄酒就会变成醋!
絮宗:卡特琳娜,这句话对你更合适!
奥古斯蒂娜:不要恶言相向。你妈妈把她惯坏了。只要让我睡好觉,随她整晚读那些见鬼的东西去吧!好了,我会原谅我的姐姐,不管怎样……
絮宗:什么不管怎样?
奥古斯蒂娜:反正不关我的事。我能说什么,说她怎么随时随地地向马塞尔要钱,然后跟不知什么人去挥霍一空!这与我无关!不过你父亲——真是个大好人!
佳比跑进来——
佳比:不好了——汽车发动不了!有人割断了马达上的电线。
奥古斯蒂娜:喔!
路易丝:会是谁干的?
佳比:您在暗示什么,路易丝?
路易丝:没有什么,夫人,我只不过提了一个问题。
佳比:等到警察来盘问的时候,我亲爱的,我不得不说,您夜里出门的次数实在太多了,大家全知道!
路易丝:等到警察来盘问的时候,夫人,我不得不说,您夜里出门的次数实在太多了,而且谁都不知道!
佳比:诬陷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路易丝:继承遗产也要遵守法律!
佳比:什么?
路易丝:您很清楚这条原则吧:“谁是受益者”?
佳比: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卡特琳娜:谁得到遗产,谁就是凶手。侦探小说都这么写!
佳比:念你的地理去(抬手给了她一记耳光)!
奥古斯蒂娜:这种关心学习的态度真令人大跌眼镜!
佳比:你也想领教领教?
絮宗:好了,好了。我们别无选择:只能走着去了。我这就动身。
佳比:我和你一起去……与世隔绝的滋味真让人难以忍受!
絮宗:快看!花园里有个人……就在那儿……
所有人都望着窗外——
路易丝:凶手回来了。
奥古斯蒂娜:噢,我头晕……头晕……
窗户上映出一个年轻女子的侧影。她走上台阶,打开大门,走进客厅。这是皮埃莱特。
皮埃莱特:请原谅……我本来不会未经邀请就到兄长家来……何况是在这种天气里!不过今天早上我接到一个电话……这一定是个恶作剧……有人对我说:“快来,您兄长死了!”然后就挂断了。我马上往这里打电话,可是你们的电话好像有问题,我忽然觉得毛骨悚然,尽管这非常可笑……是面包商开车带我过来的……你们为什么这么盯着我?这只不过是一个玩笑吧?回答我!
众人沉默无语,转头望着马塞尔的房间。皮埃莱特跑上楼梯,扑到马塞尔门前,想把门打开——
皮埃莱特:我哥哥的房间为什么上锁了?
佳比:如果您从来没来过,您怎么知道这是马塞尔的房间?
皮埃莱特:马塞尔,开开门!我是皮埃莱特!出什么事了?马塞尔!
佳比:别喊了……马塞尔死了。
皮埃莱特:死了?不可能……
佳比:一刀刺在背上死的。
皮埃莱特吓得一个踉跄,双手捂住脸。
佳比:您应当清楚,您的到来不得不使我们对您产生一连串的疑问……
皮埃莱特:请不要烦我。
佳比:谁给您打的电话?
皮埃莱特:我不知道……
佳比:一个男人?
皮埃莱特:不,是个女人的声音。
佳比:天方夜谭!没有人打过电话。
皮埃莱特:那我何必凭空捏造出一个电话来?
佳比:为了找个借口回来。您从前来过这里吧?
皮埃莱特:没有!
奥古斯蒂娜:为什么那些狗没有冲您叫?
皮埃莱特:我怎么知道?这扇门为什么上锁?
卡特琳娜:为了不让任何人碰到里面的东西。
皮埃莱特:我要看看马塞尔。把钥匙给我,我要进去。
絮宗:想消灭罪证?
皮埃莱特(喊道):快把钥匙给我,不然我就砸门了!
佳比:拿去吧,在钢琴上……
皮埃莱特拿起钥匙,回到门前,想把门打开——
皮埃莱特:可……这把钥匙不对!
佳比:什么?
皮埃莱特:你来试试!
佳比:这……这不是那把钥匙……
奥古斯蒂娜:毫无疑问,有人故意做了手脚。
外婆:请你们想想说的都是什么吧……我受不了了!
絮宗:外婆,为什么不往坏处想想呢?我们大家都围着这把钥匙团团乱转,谁都可以把钥匙偷偷换掉。连皮埃莱特上楼的时候也有机会这么做。
皮埃莱特报以大笑。音乐响起,皮埃莱特一边歌唱,一边解开外衣。她取下围巾,脱去大衣、上衣、手套,就像是在表演一场轻松的脱衣舞——
皮埃莱特(唱):
我——是个无拘无束的女人。
夜晚对于我——如同你们的白天,是我工作的时间,
爱情是我喜欢的游戏。
但我苦苦等待,一个把我征服的人儿,
我愿与他相守,日日夜夜不分离!
自由有什么好,
如果没人来爱我?
自由有什么好,
如果没人来爱我?
我一向敢做敢当,
打定主意,为快乐付出代价,
舔净身上的伤口。
而你这个不羁的人儿,却使我牵挂,
希望有一天能将你的心儿俘获。
自由有什么好,
如果没人来爱我?
自由有什么好,
如果没人来爱我?
沙奈尔夫人热烈地鼓掌,佳比脱下大衣,递给路易丝。
佳比:够了,你已经表演完了,现在请说吧,您最后一次见到我丈夫是什么时候?
皮埃莱特:您很清楚,我跟他一向不和。
佳比:您最好别说没和他见过面,我不会相信的。
皮埃莱特:我们在城里偶然遇到过一两次。他很爱我,而且对我不能来登门探望深表痛惜。
佳比:您这不是来了嘛!
皮埃莱特:不错……是那个电话让我们得以相聚。可是马塞尔死了,我看你们每个人都像凶手(套上大衣)!
外婆:您怎么能这样对待我们?我……我——马塞尔的岳母,这是我的小女儿,奥古斯蒂娜。(奥古斯蒂娜生硬地握了握皮埃莱特的手)我的女婿——也就是你哥哥,非常好客地收留了我们……
奥古斯蒂娜:妈妈……
皮埃莱特:啊,那么您就是奥古斯蒂娜了?见到您可真有趣。我们俩常常光顾同一家图书馆。
外婆(对奥古斯蒂娜):你上图书馆?我以为你讨厌看书……
皮埃莱特:抱歉,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奥古斯蒂娜:不是这么回事,我的确在那里登记了,不过一本书也没借过(紧张地笑起来)。
皮埃莱特:可多嘴的女管理员说您一星期至少要借5本书!而且全是爱情小说!!!
奥古斯蒂娜:这不是真的!
皮埃莱特:难道您上星期没借过《威尼斯之恋》吗?
奥古斯蒂娜:《威尼斯之恋》?头一次听说……
皮埃莱特:我是在您之后读的那本书。碰巧而已。没想到能在书里发现了一样您的东西。
外婆:那就还给我的女儿吧。
絮宗:您找到什么?
皮埃莱特:一封信稿,写给我哥哥的。
佳比:给马塞尔的?你们天天见面,还给他写信?
奥古斯蒂娜:她满口胡言!
皮埃莱特:真对不住,我有个保存东西的老毛病。(拿出信,高声读道)“亲爱的马塞尔,别生气,我当着你的面为股份的事情给妈妈演了出戏。我非得让她把我的钱给我,免得她猜出我对你的感情。我一定会把这份财产交给你。你知道,只要能让你摆脱困境,我什么都愿意做。但是请不要再和佳比一起捉弄我了。我把这张字条放到你门底下。温柔地吻你。奥古斯蒂娜。”
奥古斯蒂娜怒不可遏地从皮埃莱特手中夺过信。
奥古斯蒂娜:骗人!我对马塞尔根本没兴趣!我最受不了他!这个花花公子!他就想让我把股份交给他,好在情人身上一掷千金!看看她妹妹,看她自以为是的笑容!您要为此付出代价的!
皮埃莱特:您在威胁我?杀人动机另加恐吓他人——足够起诉一个人的了。
奥古斯蒂娜:我不可能杀他,我夜里根本没出房间。
佳比:对不起!你去了5次卫生间,就有5次机会可能走进马塞尔的房间……
奥古斯蒂娜:卫生间?哪个卫生间?
她坐在外婆的轮椅上,双手捂住脸号啕大哭。
外婆(想哄她,抱住她):得啦,得啦,奥古斯蒂娜!
奥古斯蒂娜:把手拿开!
佳比为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
絮宗:好极了,皮埃莱特姑姑,您巧妙地把矛头转移到奥古斯蒂娜身上。不过我还是想问您几个问题。
皮埃莱特:洗耳恭听。
絮宗:您说您从来没来过这里,是吧?
皮埃莱特:是的。
絮宗:您在撒谎,我有证人。
她用一根手指指着沙奈尔夫人。
沙奈尔夫人:皮埃莱特,我发誓,我什么也没说。
佳比:这是什么意思?
絮宗:妈妈,她们俩早就认识,而且经常见面。她们喜欢打牌。
佳比:打牌?这可真是新闻,沙奈尔?
沙奈尔夫人:我承认,皮埃莱特有时去小屋找我,在我那里过夜……
闪回。沙奈尔夫人和皮埃莱特半裸着坐在床上打牌。
佳比:我的天哪!
皮埃莱特:不错,我来过一次——找我哥哥。我有要紧事对他说。
絮宗:什么重要的话,不能让沙奈尔夫人转达?
佳比:一定是来要钱。
皮埃莱特:我从来没向哥哥要过钱。
佳比:他主动给你的,是不是?
皮埃莱特:对。他知道我的处境,有那么一两次接济过我。
佳比:未必!
絮宗:妈妈,爸爸想怎么做是他的自由。问题不在这儿。
佳比:怎么,这位小姐向我丈夫伸手要钱,我连句话都不能说吗?这可全是我的钱,按照法律它们都属于我……
皮埃莱特:现在它们都是你的了。不过嫂子,您的贪婪迟早会毁了您的!
佳比:你们听见了吧?看看她笑的样子,这人真可怕!
絮宗:想要了解真相,就得搞清昨晚每个人的去向。妈妈,你当时在哪儿?
佳比:我刚才说了,在我的房间里。
絮宗:你离开过屋子吗?
佳比:没有吧……有一次!我听见开门的声音,就去卡特琳娜房里看了看……她正安静地读书,我就又睡下了。
絮宗:卡特琳娜,你起来了吗?
卡特琳娜:是的,我起来过,大概就是外面门响的时候。不过我谁也没看见。
絮宗:也没听到什么?
卡特琳娜:我看书入了迷,没留神。后来奥古斯蒂娜姨妈过来让我关灯。
奥古斯蒂娜: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还敢顶嘴。
卡特琳娜:好吧,我会回敬你的!絮宗,我忘了一件事:我上床的时候,听见一阵奇怪的响动,我从钥匙孔往奥古斯蒂娜姨妈的房间里张望……看到她站在镜子前,手里拿着一样发亮的东西。当时我没有多想,现在我敢肯定,她那是在磨刀子!
奥古斯蒂娜:笨蛋,我是在清理那把珠母镶的梳子!
佳比:凌晨3点的时候?
奥古斯蒂娜:清理梳子又不用分时候!如果你们想看,我这就把梳子拿来……
絮宗:用不着,奥古斯蒂娜,我们相信你。你说你去了5次卫生间,是吗?
奥古斯蒂娜:是的。
絮宗:你谁也没见到?
奥古斯蒂娜:没有。
佳比:你说听见妈妈起床……
奥古斯蒂娜:本来就是。
佳比:妈妈!既然你的腿看来已经好了,请你告诉我们:你起床了吗?
外婆:没有!
奥古斯蒂娜:什么?
外婆:慢着……啊,对了。我大概1点钟左右起来过,下楼拿毛线。我听见马塞尔的房间里有人尖叫……我没听清是谁,当时我没在意。我以为是你呢,佳比。
佳比:你认为是我叫的?谢谢!
絮宗:那么您,路易丝,对我父亲房里的喊声作何评论?
路易丝:不知道,半夜我给先生送药的时候,他一个人在屋里。
絮宗:您谁也没遇到?
路易丝:我碰见奥古斯蒂娜小姐。
絮宗:奥古斯蒂娜……你刚才可说谁也没遇到。
奥古斯蒂娜:啊,对……我忘了,我去喝水……
佳比:还是在马塞尔房间周围四处打探?……到底怎么回事?
卡特琳娜:要是你不睡到别的屋去,不就都清楚了。
佳比:我决不能容忍我的孩子对我评头论足!
皮埃莱特:所以,亲爱的,我才没要小孩!
佳比:是没有男人想让你生吧?
絮宗:沙奈尔夫人,你几点钟离开的?
沙奈尔夫人:我没看表,可能是半夜吧。
絮宗:是送药之前还是之后?
沙奈尔夫人: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我听见先生吩咐送药,之后马上就走了。
絮宗:过了多长时间?
沙奈尔夫人:不知道……也许过了5分钟,我收拾了一下厨房。而且……路易丝坚持亲自煮药,亲自送去!
佳比:您为什么一定这么做,路易丝?
路易丝:这可是先生吩咐我做的!
佳比:我开始明白您玩的把戏了,我亲爱的。
路易丝:随您怎么想,夫人。被人指责行为不端,也比做杀人嫌疑犯要好得多。
佳比:荡妇和凶手并不矛盾,我看,这和您很相配。
絮宗:妈妈,不要诬赖别人!那么,只剩下您了,皮埃莱特,您昨晚在什么地方?
皮埃莱特:我出去办点儿私事,与这幕令人震惊的惨剧毫不相干。
佳比:您真的没见过马塞尔?
皮埃莱特:当然!
佳比:那么——我们先不去证实这些话——路易丝,您是最后一个见到我丈夫活着的人!
路易丝:坏了。我会被指控杀人吗?
佳比:那还用说!
路易丝:我可不想惹麻烦……我还是说实话吧……对不起,皮埃莱特小姐,我也没办法!
皮埃莱特(耸耸肩):我早料到了。
路易丝:是这样,我给先生送药的时候,他的妹妹皮埃莱特在他屋里。
佳比:那么,您说谎了,皮埃莱特!昨天晚上您为什么来找我丈夫?
皮埃莱特:我情绪不好,想和他谈谈。
佳比:你们谈话的动静为什么那么大?你们吵架了?
皮埃莱特:才不是呢!相反,我们还笑呢!
佳比:可我母亲却以为是我在屋里!她可真是个好证人!
外婆正趁乱偷喝佳比的威士忌。
絮宗:路易丝,那您听见他们的谈话了?
路易丝:没有——没有,我马上就离开了,拿走了托盘。
佳比:路易丝走后您做了些什么,皮埃莱特?
皮埃莱特:没什么……我们又聊了几分钟,我就走了。
路易丝:是的,我可以证明,皮埃莱特小姐从厨房窗户爬出去。
絮宗:她什么话也没对您说?
路易丝:算了,我都说出来,省得您没完没了地盘问我!我下楼的时候,皮埃莱特小姐让我不要告诉别人她来过,还塞给我1万法郎!
皮埃莱特:好啊,你这个贱货!我真后悔把钱给你!
路易丝:什——么?
皮埃莱特:您的人品极好,早就不是什么新闻了。
路易丝:对您来说当然不是,因为和我们俩上床的是同一些男人!既然您不惜撒谎来污蔑我,我得说说您为什么给我1万法郎——因为我走进先生房间的时候,正听见您说:“要是你不把钱给我,我就杀了你!”
皮埃莱特:胡说!我说的是:“我就杀了自己!”
路易丝:不——不是!是“我就杀了你!”
皮埃莱特:哎呀,倒霉的路易丝,您的话没人相信,因为就算您磨破嘴皮,也只不过是个下人!
路易丝:是吗?倒霉的皮埃莱特,您的话没人相信,因为就算您磨破嘴皮,也只不过是个娼妓!
皮埃莱特:我看娼妓比下人强多了!
外婆:好了,我们头都晕了!
路易丝:这出闹剧我受够了。我这就到路口拦车去(走出房间)。
絮宗:不用说:凶手——就在我们中间。你们7个人中的一个。
卡特琳娜:听着,絮宗检察官……您还忘了审问一个人呢。
絮宗:还有谁?
卡特琳娜:你自己。
絮宗:我?
卡特琳娜:你问清了我们每个人昨天晚上的行踪,不过却忘了交待自己的行动。
佳比:卡特琳娜,你头脑发昏了,我今天早上才去车站接的你姐姐!
卡特琳娜:你错了,妈妈,昨天晚上絮宗已经回家了,我亲眼看见的!
絮宗:你什么时候看见我了?
卡特琳娜:昨天夜里……我打开房门,正好看见你走进爸爸屋里。大概4点钟左右。
奥古斯蒂娜:啊!
絮宗:我没有杀害自己的父亲!我发誓!
佳比:这可是头一次听说!说吧,絮宗!
絮宗:我一大早就到了,大概4点的时候从后门进的屋。我去找爸爸谈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件只能对他说的事情!没有他同意,我决不会再回来……不过他表现得好极了。可怜的爸爸!他答应帮我,让我先回车站,再装做刚刚回来的样子,我就这么做了。就是这样。
闪回。几个配合絮宗讲述的镜头。
佳比:你对他说什么了?说吧,孩子!
她抱住女儿。絮宗哭了起来。
絮宗:我……妈妈,我要有孩子了!!!
路易丝跑进来。
路易丝:夫人!夫人!
佳比:怎么了?您没去警察局?
路易丝:不行——小门锁上了,我们被关起来了……
佳比望向窗外,院子里白茫茫一片,汽车被雪掩埋了。
卡特琳娜和絮宗两人站在当年育婴室的窗户前。
卡特琳娜:我不该多嘴说出你回来了……
絮宗:没关系,反正我早晚也得告诉妈妈……
卡特琳娜:那么……你怀孕了?
絮宗:是的。
卡特琳娜:你的男朋友长什么样?像爸爸吗?
絮宗:不像,他个子高高的,金头发,有一双绿色的眼睛。
童谣响起。卡特琳娜和絮宗像两个小孩子一样,抱着玩具翩翩起舞——
我的爱人,我的朋友,
我的梦里——全都是你,
我的爱人,我的朋友,
我的歌声——只为了你,
我的爱人,我的朋友,
没有你生活无法继续。
我的爱人,我的朋友,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如果曾经爱过,
如果曾经拥有,一切的一切我都已忘记。
不能把你和别人相比——
你的名字,萦绕在我心底。
我的爱人,我的朋友,
我的梦里——全都是你,
我的爱人,我的朋友,
我的歌声——只为了你,
我的爱人,我的朋友,
没有你的生活无法继续。
我的爱人,我的朋友,
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我曾向往,我曾盼望,只要心儿不停息,
最爱的人永远是你,
那首歌的旋律依稀回荡,
但歌词却已无法记起。
我的爱人,我的朋友,
我的梦里——全都是你,
我的爱人,我的朋友,
我的歌声——只为了你,
我的爱人,我的朋友,
没有你生活无法继续。
我的爱人,我的朋友,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卡特琳娜:他漂亮吗?
絮宗:是的,我非常爱他……
卡特琳娜:幸福的人儿……他是做什么的?
絮宗:他在银行。
卡特琳娜:他自己的银行?
絮宗:不是。
卡特琳娜:那他是穷光蛋啦?
絮宗:你还是认为有钱才能幸福吗?
卡特琳娜:那他有兄弟吗?
絮宗:没有。
卡特琳娜:可惜!
絮宗:好了,你想这种事太早了。
卡特琳娜:还早!又来了!你们全都认为我还是个小孩子!我听够了,不许看书,不许在街上吹口哨,不许扔石头,不许抽烟……不许这个、不许那个……你自己都这样了,还好意思教训我?
絮宗:我这可是一番好意,卡特琳娜。我想保护你,不要再犯我这样的错误。
卡特琳娜:保护?你还是省省心吧!
卡特琳娜跑出儿童室。
絮宗:卡特琳娜!卡特琳娜!卡特琳娜!(在楼里追赶妹妹,她走进客厅,发现佳比坐在轮椅上)妈妈……
佳比:怎么?又有什么新闻?
絮宗:没了,我全都说了。
佳比:真是一团糟!
皮埃莱特:那有什么,这种事天天有!
佳比:在您那个圈子——当然无所谓!我们这里先要做的是嫁人!
皮埃莱特:您太落伍了。现在大家都这样。这是进步!
佳比:那我还应该对她的肚子道喜了?
皮埃莱特:请您不要烦她,至少可以表示理解吧……
佳比:我们用不着您指手划脚!
皮埃莱特:我只想帮帮忙,不过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当年我哥哥娶您的时候您也挺着大肚子呢。
佳比:闭上你的臭嘴!
皮埃莱特:反正马塞尔已经升天了。
卡特琳娜:侦探小说都这么写:我们中间有个人撒谎,这个人就是凶手!她之所以没有暴露,是因为有人出于其他目的也在撒谎!所以,为了揭穿凶手,我们每个人都要讲出自己的秘密!
奥古斯蒂娜:好!我有话说……
奥古斯蒂娜突然失去知觉,跌到沙发上。
外婆:奥古斯蒂娜!她的心脏……沙奈尔夫人,快取水来。絮宗,去把药拿来。
絮宗:在哪儿?
外婆:在她的床头柜里。打一针就可以让她恢复知觉!路易丝,把针拿来。
路易丝:我?不行,我不干!你们自己来吧!我是用人,可不是护士!
絮宗上楼取药。
外婆:可这里只有您会打针。您不能推托。这是犯罪!
路易丝:我的工作只包括打扫、清洗、购买食品。
皮埃莱特:拒绝帮助生命垂危的人是要坐牢的。您知道吗,路易丝?
路易丝:人人都该守本分,做好分内的事情!万一法官成了医生,店伙计当上部长——又会如何?
佳比:路易丝,别狡辩了!我命令您打针,让您的店伙计见鬼去吧!
路易丝:您对我的身份又知道多少呢?……好吧,既然主人有令,我只好从命……
絮宗跑进来。
絮宗:外婆,我在奥古斯蒂娜的房间里什么也没找到!
外婆:她老是乱放东西……我去看看。
佳比解开奥古斯蒂娜的上衣。
卡特琳娜:奥古斯蒂娜姨妈多么苍白啊……她真病了?
佳比:别急,她会醒的。
外婆:我不明白。她的药不见了!似乎有人想害死她。
奥古斯蒂娜睁开双眼,专注地看看外婆,又把眼闭上。絮宗在另一个房间找到奥古斯蒂娜的药。
外婆:啊!孩子,你觉得怎么样(摘下奥古斯蒂娜的眼镜)?
奥古斯蒂娜:糟透了,我的心脏不跳了。
外婆:不要动。它马上就会跳了。
奥古斯蒂娜:我要死了,妈妈,快给我打一针!打一针吧,不然我会死的。
佳比:你死不了!你一天得晕倒两次呢!
奥古斯蒂娜:为什么大家都不动?
皮埃莱特:我们很想帮忙,亲爱的,不过您的药不见了。
奥古斯蒂娜:不见了?
奥古斯蒂娜迅速恢复知觉,坐起身来。
外婆:我们不敢告诉你……
奥古斯蒂娜:明白了!你们都想看我怎么死。你们想让我像条野狗似的咽气。你们不想给我打针!不是吗?好极了!我这就让你们解脱!我这就走,死活听天由命!带着一颗病痛的心……孤零零地走!可怜的马塞尔!(又倒在沙发上)他是这幢房子里惟一一个可亲可敬的人儿。是你们的卑鄙无耻害死了他!
皮埃莱特(揶揄地):《威尼斯之恋》,第八章。
奥古斯蒂娜唉声叹气。絮宗回来——
絮宗:外婆,我找到药了……
路易丝,沙奈尔夫人和卡特琳娜把奥古斯蒂娜抬出客厅,准备给她注射。外婆随后进来。
众人:快一点儿!小心!安静!
皮埃莱特:你在哪儿找到的,絮宗?
絮宗:我把每个房间都找遍了,在一张床底下找到的。
佳比:谁的床?
絮宗:你的床,妈妈。
佳比:我的?不可能。这是陷害。
絮宗:肯定是的。
佳比:只有对我们家不怀好意的人才会这么处心积虑地折磨我们,分裂我们,没有别的解释……
皮埃莱特:你又在影射我吗?
佳比:怎么会呢?您很清楚,马塞尔把您写到遗嘱里。他上星期刚对我说的。他说给您留下200万法郎。
皮埃莱特:原来马塞尔还想着我……
佳比:少装得那么无辜,您得知他要和公证人见面,知道遗嘱里面有您的一份,所以就……
皮埃莱特:我却有另外一种推论。马塞尔还没来得及把我纳入遗嘱,不过他正准备这么做。因此您采取了紧急措施,好独吞全部财产……
佳比:太可怕了!
皮埃莱特:问题在于有没有遗嘱。如果有,那么嫌疑将落在我身上。如果还没有——那么就是您了。
絮宗:我可以告诉您。遗嘱还没有写。昨天晚上我和爸爸谈过。他说:“你能对我坦白,这很好。明天我要去找公证律师。我一定会替你着想。”
佳比:你非常巧妙地宣告:“我没有犯罪,因为父亲明天要把我列进遗嘱”,而且居心险恶地把杀人的罪名推给我!这样对待母亲可真是令人发指啊,絮宗!
絮宗:我并没有指控你,妈妈。我只是实话实说。
佳比:瞧瞧你这副德性,还敢来教训我!看着我,你敢把你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絮宗:你和爸爸生活了这么久,怎么还这么冷酷?
佳比:只有这样我才能承受住全部的打击!
皮埃莱特(鼓掌):表演得真好啊!
佳比:闭嘴!您还是说说,昨天晚上您自己在哪里?
皮埃莱特:我会留着跟警察说。
佳比: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是吧?
另一个房间里,路易丝正在往针管里吸药。
奥古斯蒂娜:快啊,我要死了!
外婆:你不会死的,亲爱的。这就给你打针!
路易丝狠狠地把针头扎入奥古斯蒂娜的臀部。
奥古斯蒂娜:啊——啊!可算盼到了!
絮宗和佳比继续在客厅里争论。皮埃莱特默默地听着。
絮宗:妈妈,我在你的床底下看到一些东西。
佳比:什么?
絮宗:那些收拾好的箱子……你准备出门吗?
佳比:不关你的事!
絮宗:妈妈,你只要告诉我:爸爸是我的生身父亲吗?
佳比:住口,我不想谈这件事。
絮宗:妈妈,我有权利知道。你嫁给他的时候已经怀孕了……回答我!
佳比:那不重要,事情早就过去了。马塞尔把你当亲生女儿养大。
絮宗:谁是我父亲?
佳比:一个我爱的男人。你有和他一样的眼睛……一样的颧骨……一样的表情……你的笑容让我心动不已。每当我见到你,就像看见了他。
絮宗:他现在在哪里?
佳比:你出生之前就死了,遇到了车祸。我天天都想念他。你在我身边的时候,让我心里总是又喜又悲(把絮宗抱在胸前)。
外婆和沙奈尔夫人回到客厅。
外婆:这个路易丝竟然拒绝打针!实在可疑!
沙奈尔夫人:别管那个可怜的姑娘了。她怎么会突然把先生杀了呢?
外婆坐到自己的轮椅上。沙奈尔夫人帮她盖上毯子。
外婆:因为现在的女用人和从前不大一样了。对了,沙奈尔,请您告诉我们,您说您半夜前就走了,可我1点到1点半之间下楼拿毛线时候,还看见您的大衣和头巾挂在衣架上,这是怎么回事?通常您的话头儿来得不快啊。快说!
絮宗:是啊,沙奈尔!
沙奈尔夫人:我1点多钟回来了。
絮宗: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们?
沙奈尔夫人:我不认为这有什么要紧的!我以为我们很快就能找到凶手呢。
絮宗:你为什么回来,沙奈尔?
沙奈尔夫人:我来找皮埃莱特……
絮宗:那么晚皮埃莱特还需要您?
沙奈尔夫人:我……我不能说……
皮埃莱特抽着烟。
佳比:听着,沙奈尔,我们说好要讲实话的。
沙奈尔夫人:就是……我爱皮埃莱特!我想保护她……
外婆(惊讶地):同性恋?
佳比:这不可能……沙奈尔,您喜欢女人?
沙奈尔夫人:怎么,不行吗?难道我做过让你们不满的事情吗?
佳比:不过这个……您需要看看病,您生病了!
絮宗:妈妈,沙奈尔的私生活与我们无关!
外婆:罪人之间相互理解,一个是心理变态,一个是未婚妈妈……
絮宗:外婆,请你大度一些!我们才能心平气和地继续下去。那么,沙奈尔,你说过想保护皮埃莱特,为什么?
沙奈尔夫人:我嫉妒她和她哥哥的关系……
外婆:是这样……
皮埃莱特:你疯了,沙奈尔?我和马塞尔之间只有仇恨!也许小时候……才像人家兄妹那样……不过……
外婆:家庭的影响……
沙奈尔夫人:原谅我吧,皮埃莱特!
她向皮埃莱特走去,但皮埃莱特把她推开。
佳比:沙奈尔夫人!我那么信任您!我放心地让您照看我的两个女儿……
沙奈尔夫人(跪在佳比面前):您不该责怪我,夫人!要是孩子们由您自己带,她们不会这么出息的!
佳比:我不想听到这种话,特别是从您这样的人嘴里说出来……等警察来了,我是不会袒护您的,沙奈尔夫人。
沙奈尔夫人:随您的便,夫人。我再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沙奈尔夫人站起身,走进厨房,坐在桌旁——
沙奈尔夫人(唱):
为了摆脱孤寂,有的人对着十字架祈祷,
有的人种花养狗,
有的人沉迷在往事的回忆中缅怀过去,
填补空虚。
为了摆脱孤寂,我们渴望春天的来临,
而当春天逝去,又对下一个春天充满希望。
为了留住一份幻想,仿佛我并不孤单,
我爱你,等着你,
我爱你,等着你。
(她走到窗前,窗外雪花飞舞)
有的女孩喜欢女孩,有的男孩喜欢男孩,
为的是在这个世界上不再寂寞。
有的人生下小孩——他们像其他孩子一样孤孤单单。
为了摆脱孤寂,我们修建教堂,
在那里每个人都会轻松面对自己的命运,
想到的不是“我”,而是“我们”。
我爱你,等着你。
我爱你,等着你。
皮埃莱特:既然您想了解全部真相,除了刚才说过的那些,我想再讲一些您不知道的事情。
佳比:好啊,这回您又想编派什么?
皮埃莱特:马塞尔和您的新女佣路易丝5年前就认识了。
佳比:什么意思?
皮埃莱特:是这样……5年来他们每个周末都在一套出租公寓里幽会……今年冬天您家空出了女佣的职位,路易丝就来您家里应聘……
路易丝:您还是多替自己操心吧,自己的事情还没管好呢!
佳比:您早就认识我丈夫,路易丝?
路易丝:是的。
絮宗:您跟他商量好,到我家来当女佣?是吗?
路易丝:是的。我们彼此相爱。
佳比:他在您这样平庸无奇的女人身上寻求什么呢?
路易丝:也许,马塞尔只是厌倦了超凡出众的女人……
佳比:他自然付钱给您喽。
路易丝:您只认得钱!要是您想……
佳比:我什么也不想,我要知道!
路易丝:不过,用点儿想像力也不无益处……比如说吧,我能带给马塞尔您从来不曾给予他的快乐。而且,往往用一些您所不屑的方法。
佳比:您真下流!
路易丝:全身心地付出有什么可耻的?难道令人心醉神迷的爱情——不是人生最美妙的事情吗?
佳比:那您可走错了路,依您的天分您该去当修女……
路易丝:我和您谈论爱情,您却笑话我……您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不但做好您吩咐的每件事,还帮您尽夫妻间的义务。实际上我们睡在同一张床上。
佳比:住口,这里还有我的女儿。
路易丝:我想您希望知道真相!所有真相!无论如何先生的死都不会影响到我对您的忠诚,我永远为您效力,夫人。
奥古斯蒂娜走进屋——
奥古斯蒂娜:我听到了什么!好啊。好啊……可怜的马塞尔!他忍受了你们多少的折磨!
佳比:你大概很乐意去抚慰他了?
奥古斯蒂娜:你想拿我出气?你还是招了吧,是你觉察到马塞尔和路易丝的奸情,所以决心夜里报复……
佳比:你怎么能在孩子们面前说这种话?
奥古斯蒂娜:有什么可害臊的!一个是懒惰的气包子,书蛀虫,另一个腆着大肚子……还有脸像走下神坛的法官一样审问我们。从前姑娘们处处受人尊重,因为她们懂得自爱。如今她们一窝蜂地上电影院,上咖啡馆,抽烟、穿长裤,东游西逛,见一个爱一个……是你给女儿们做的好榜样,是你把她们带坏的,你这是自食其果……
佳比:既然你这么了解孩子,为什么自己不下一窝?
奥古斯蒂娜:因为别人都非常尊重我!
卡特琳娜:姨妈还是处女吗?
佳比:你问她好了!谁想要她?
外婆:佳比,不要再欺负妹妹了!你知道她的身体有多虚弱,她刚才差点儿死掉了……
佳比:妈妈,你别再给她撑腰了,也不要给我谈什么大道理。看看你自己:明明是个酒精中毒的泼妇,却非要装成弱不禁风的寡妇!你一直在说谎,妈妈,你是一个自私自利的骗子、伪君子。我应该把你扔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去,让你自生自灭。
外婆:你怎么敢这么和母亲讲话,没良心的东西,你丈夫刚刚被杀死!
佳比:就像爸爸被杀死一样!
外婆:你这话什么意思?
佳比:是你下的毒,妈妈。无论从字面上还是转意上理解,你都是投毒犯!
外婆:我的心脏受不了了……
沙奈尔夫人跑进客厅——
沙奈尔夫人:夫人!夫人!我明白了!
佳比:您明白什么了?
沙奈尔夫人:一切……几乎一切……
佳比:快说!
沙奈尔夫人:我还需要一个证据。所有人都呆在这里。我这就去凉台证实一下。只需几分钟,我会把先生死亡的真相告诉你们。
她走上凉台。
佳比:你们相信她吗?
皮埃莱特:她肯定知道什么。
路易丝:谁也不能离开这里,可是您却放她出去!
奥古斯蒂娜:这是个花招,她想逃跑!
絮宗:难道,是她干的?
皮埃莱特:是的,半小时前??
4 ) 八美图
李银河《我的生命阅读里》介绍了一部法国电影《八美图》。
受不了南宁的冬天,购得取暖器一台,两个石英管散发着热量也发着火红色的光芒,于其说是我贪图温暖,倒不如说我迷恋那类似火焰的色彩。
第一幕也同样是一个温馨的情景,壁炉,风雪,归来的女儿。冬天看算是应景,沙发的角落,我就着取暖器。沙发上丈夫昏昏欲睡,最匪夷所思和夸张诡吊的地方他都在梦里,只是陪着我看了个开头和结尾。
我不喜欢幽闭的室内场景,以为电影会让人感受到法国的冬天,但只在我的想象中,呼吸一口大女儿从外面回一凛冽清新的空气。自始至终都在室内,展示了法国的情调,繁缛,以及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比美国这个爆发户有文化的氛围。
李银河说歌词,很美。法语翻译成汉语,中国的沸水煮了法国的杨梅。单看歌词,美感并不突出,但人物那突然声情并茂,活灵活显的深情一叙,让整个剧情充满了动感。表演碍于音乐片的缘故不是生活化的真实但却有一种戏剧的生动。电影本身各种禁忌题材一应俱全,在女仆身上上演着雷雨,在大女儿身上是一树梨花压海棠,小女儿身上是阿加沙笔下那个畸形屋里的女孩,姨母是英国老处女,谋杀,嫉妒,猜疑,背叛,荒淫,禁欲,压抑,乱伦,若不唱上一唱,舞上一舞,没人的神经能受得了。
女权主义者受不了这样一个故事,八个女人一个男人,为这一个男人生出种种事端,剩下的种种,像是同性恋的和竟然也是为男人伤透了心。三个女人一台戏,八个两倍有余,生出戏中戏。可转念一想,若是八个男人,一个女人,如果硬要编排,类似八美图的种种也不是不会发生。
卡夫卡的城堡是永远也进不去,这里的女人怎么也出不去,夫人说只有电话和汽车就不怕,可是电话被剪了线,汽车失灵,大门被人琐了,庭院深深深几许,不比张生跳墙出去的可能都没有。卡夫卡的笔下,村中的女人时刻准备着成为城堡官员的情人,官员可以随时垂幸任何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就只能爱他。做了情人的女人来讲是一种恩宠,是身份的提高。城堡是外面的人进不去,八美图是里面的人出不来。一样的荒谬。妈妈想出走,收拾了箱子扮演一个独立的娜拉,比娜拉多了一个情人,多了一个情人的娜拉。
赤裸裸的欲望潜滋暗长,抽穗拔藤,开出恶之花。
好多年前读过顾城的《感觉》,“天是灰色的,路是灰色的,楼是灰色,雨是灰色的,在一片死灰中,走过两个孩子一个鲜红一个淡绿”。畸形屋里老一代,封闭沉沦,上大学回来的姐姐,和养在深闺房人不知的妹妹,或许是黯淡死灰天地之间一抹亮色。编剧讽世之心也太甚了,妹妹和姐姐着装一个粉红,一个嫩绿,粉红色的身躯里孕育着欲望的果实,小妹妹,像天井边上一株水分充沛照不到太阳,兀自嫩绿的草。似乎绿色的妹妹跟所有的欲望丑恶不沾边,可是目睹了家中的人性诸像,她的双眼还能清澈如初?自此,她便失去了童真,跟是不处女不相关。整个宅院就是阿加沙笔下的畸形屋。真正阿加沙的结局:小妹妹杀死了父亲,她洞悉一切真相,就不可能再爱父亲,虽有阴暗执拗,但精灵狡黠如她,怎能爱这样一个父亲。
另一个结局:父亲走了出来,各种见不得人的事,暴露于阳光之下,八个女人身份地位错乱不堪,照妖镜下打回原形,不仅是男人的尴尬,更多的是女人之间的面面相觑。秩序和人伦一旦毁了,就不可能重建。小妹妹自杀,七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剩下无尽的难堪和尴尬。可能太考验演技了,光想想就起鸡皮疙瘩。
5 ) 深不可测 生不可测
“生活,于任何人的背面,都是一个深渊。”
一个女作家曾说过,生活,于任何人的背面,都是一个深渊。法国导演欧容总是喜欢用简单的生活场景和近似荒诞的故事情节,去解构隐藏在生活背面的欲望与危机。从最初的电影短片《家庭照片》开始,他就热衷于此,并在这部《八美图》里面表现得淋漓尽致。欧容的电影往往喜欢表现单一环境下人们生活状态里的罪与欲。众多评论家说,弗朗索瓦·欧容是虔诚的希区柯克信徒,热衷于惊悚与情欲。他曾说,要把爱情拍得如同凶杀,凶杀拍得如同爱情。而在他的多部影片中,这一特质也无一不展现。《八美图》当然也不例外。
[生活]
别墅的主人马修是个典型的中产阶级。而且还是个事业危机,感情零落的中年男人,在影片最初就意外身亡。妻子盖碧正准备着与自己的情人私奔了事。大女儿苏珊从伦敦回到家中,与多年前的母亲一样,也怀有了身孕。岳母与小姨子因为生活困难寄于篱下,却没在马修事业困难时给出自己的债券,帮助其解决危机。黑人女佣香奈尔与新来的美艳女佣路易斯看似尽心的为着这个家服务,却也各怀鬼胎,珠胎暗结。马修的妹妹凯瑞特是个行迹放浪的女子,不时因为窘困前来哥哥处拿钱花。而最为单纯的则是小女儿凯瑟琳。如果单看这样的简单介绍,你定会认为这是出自诩为中产阶级家庭的伦理悲剧。那么,除了看笑话,除了看生活的可悲,除了见识人与人之间关系的脆弱,我们还可以看到什么呢?暗藏危机的生活,我们一直都经历着,可是却少有看到谁理性的抽丝剥茧的去生活。我们习惯的是左手划圈,右手画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后,光鲜的生活在表面,这个物欲横流,诱惑四溅的表面。影片里面的各位美人,都有着自己或明亮或阴暗的生活,但他们依然生活,如我们背负巨大压力的生活着一样。
[深渊]
唯物主义理论总提醒我们,看事物必须全面,任何事情都是有它的两面性。任何光艳动人的东西,都有着不为人知的阴暗面。我就这样偏激的运用了一理论。看似简单的八个女人的私生活下,都各自隐藏着疮疤。首当其冲是女主人盖碧,她当初嫁给马修时就已经怀上了苏珊,而正是因为这样,苏珊才说了那句“这不一定是坏事”,因为苏珊肚里的孩子,就是与父亲“乱伦”的结果。另外一面,盖碧将要私奔的情人,与马修的妹妹凯瑞特早已暗渡陈仓。最讽刺的是,凯瑞特为了他深爱的这个男人,从哥哥那借来的钱,却落入盖碧手中,成为他们私奔的粮饷。接下来,滑稽接踵而至,凯瑞特与黑人女佣香奈尔保持着同性爱关系;新来女佣路易斯其实是马修多年的地下情人;而老岳母的腿并没有瘫痪,且在多年前曾毒死自己的丈夫;小姨子奥古斯汀也暗中恋着马修,并多次书信表情意。唯一剩下小女儿,似乎并没有藏着掖着什么,却在最后成为了这一出命案最主要的人物。生活的阴暗面。我们从来都看得到,深渊底下,貌似繁花似锦,却从未有人考虑过,这样阴郁的花朵,枝枝带刺,朵朵含毒。
[不测]
对于不测,我们纵然有多层理解:不可预测,或者多劫多难。但很多人喜欢这样的方式,来验证他们感情的坚实度。小女儿凯瑟琳就是这样一个单纯却残酷的人。马修的死,则是她揭开这一不测的方法。她伪装了父亲的死,换掉父亲房门钥匙,剪断电话线,弄坏汽车引擎,种种在她起初只是为了送给大家一份圣诞礼物的行为,却成就了另外的不测。这不测亦是多层次展开,多线条延伸的。在每个人都可能是凶手的情况下,大家互相猜疑,互相揭露,互相埋怨,互相伤害。然最大的不测,在最后也悄然也必然的发生,马修在紧锁的房间内,耳闻了一切,原来身边这八个女子,八个衣着光鲜,或高尚清高或性感放浪的女子,是这样的在自己眼前生活着。在凯瑟琳打开房门,揭露真相的一刻,他举起枪结束生命,那荒诞不经,滑稽可笑的生命。
[碎语]
避开情节不谈,这部影片的拍摄手法和处理方式,仍然有多处闪光点。首推的便是穿插在其间的八段歌舞表演,分别由八个女人,或单独,或组合的呈献给大家。你可以认为这是借鉴歌舞片的元素。但这其实并不是一部歌舞片,因为即使你删除掉这样的八段情节,你仍然可以很明白故事情节。然而,这八段又是不可或缺的。含沙射影的歌词,暧昧迷离的动作,貌似荒诞不堪,却发人生省。另外就是八个女人个性鲜明的着装,都或多或少的表现着他们各自的经历和性格。场景的单一化,往往会造成视觉上的疲惫感,而导演大胆的拍摄手法和引人入胜的讲故事方式,却将这一出貌似舞台剧的电影,惟妙惟肖又印记深刻的镶入你的大脑。不管你记住的是哪个女人,哪段歌舞,哪出情节,我们都深知了,我们行走在一个不测的深渊之上,不测的生活之下。
6 ) 可爱的好片子
凯瑟琳·德纳芙出场时颇像个卖鸡蛋的大娘;艾玛纽·贝阿刚一露面则长了满脸雀斑。。。
其实片中的一句台词已经是对本片最好的评论:“这真是一个家庭伦理大悲剧!”
其实,这部影片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更加符合舞台剧的条件,经典的台词对白与充分体现角色特点的歌曲结合得天衣无缝,集中的场景和浓缩的时间空间又能完美地配合舞台演出的需要。看完这部片,不禁让我想起了我们的一个经典剧目:《雷雨》。也许艺术的巅峰都是相似的,这也是为什么会英雄相惜吧!
Ozen这样赤裸裸的把国宝级的美人甩到银幕上简直是作弊!还让人怎么冷静地分析逻辑呢?拜托,谁还会管那个男人死了没有啊!看美人们唱歌跳舞相亲相爱才最重要的啊!还好希胖没拍这部片。另,Danielle Darrieux奶奶真是美了一辈子。
一直觉得欧容更像文学家而非电影人,各种文学形式总是不经意的被他化用到电影中。“八美图”有舞台剧的精巧和歌舞的点缀,荒诞却颇能自圆其说。尽管身处密闭空间,悬念感却由头带至尾。 八个女人一台戏,秘密多过身上的珠翠,女性解构主义一览无余。果然同性恋才是最懂女人的啊!
宛如莫比乌斯环的自噬,这次更彻底,直接物理架空原本存在的男性角色,却以三句不离的灵异身份跃然于屏幕;欧荣巧妙地移植舞台剧模式,用不同以往的台词轰炸塑造辛辣人物,创造出作者风格的另一种可能;八首歌八个进阶状态,宛如盘旋于密室上空的靡靡低语;标准化仪式收尾,个性十足。
毁三观的奇葩啊,唬烂的编剧+突兀的唱段+比划式的表演,然而却是一流的摄影、布景和美女,老太太的最终一唱竟异常惊艳,也算自成一派有趣味。
Catherine Deneuve和Isabelle Huppert还真是风韵犹存啊,还能上演一幕大胆的Les之吻...
电影的皮,话剧的骨,文学的魂。侦探推理中常见的暴风雪山庄模式,酷儿导演在八个女人的闭环中玩转出百合、乱伦、双性、出轨等丰富的情感形式。歌舞直抒胸臆,只是每次尬舞后敌对关系迅速逆转有些简单粗暴,但也增生出荒诞感。法国各代女神荟萃,于少女的演技还是脱颖而出。
生活于任何人的背面,都是一个深渊。
弗朗索瓦·欧容代表作。8位法国老中青女星齐聚(可惜没有阿佳妮和比诺什),一宗阿加莎式的暴风雪山庄谋杀案引发美女集体撕逼,谎言与内幕层层揭露,悬念丛生,精彩好看。时而插入的代表每人独白的歌舞为本片添上荒诞讽喻之味。百合、乱伦、滥情、双性...这出略毁三观的话唠大戏十分引人入胜。(8.8/10)
B/ 依附于男性的女性对男性的折磨,恰如这个封闭空间的八美棋局;谎言编织的血色庄园中,先觉者是黑人女性与稚气未脱的少女。刚开始尬到想给两星,但之后竟觉得这种诡谲的形式感极为诱人。艳丽活泼的质感与人物的关系与逻辑的极致荒诞可以算是舞台剧的优势,但也暴露着两种形式间的隔阂。
三个女人一台戏,八个女人一台自嗨的舞台剧。
暴风雪山庄杀人、舞台剧式的场景与换幕、雅克·德米风格的色彩和歌舞、法国老中青女星同台献艺等等都是形式元素。多重形式层层嵌套,人物关系错综复杂,同性双性出轨乱伦俱全,狂欢般的缭乱花活儿下,却挖不到一个有效内核、一点真情实意。是有风格的作品,但绝非佳作。
太喜欢了。在荒诞幽默和细腻感性之间找到了绝佳的平衡点,几个女神都太美了,于佩尔的表演最灵啊!每一段歌唱段落都大爱...
电影形式的舞台剧,每一个走位都是精心设计。欧容是个好木匠,做不了水一样的作品,但是每一道痕迹都是都是仔细考量过才下刀。欧容不一定是个有天分的艺术家,但一定是个好的学者,懂人,也是个好的匠人。
萝莉 御姐 女仆 人妻 百合 脱衣舞娘……无疑,这是09年看过的最好电影之一。
最为美丽风情的悬疑片。不过法国的歌舞片唱的歌都是小清新啊。
娘们爱唠叨,法国人爱唠叨,八个法国娘们能把你活活烦死。。。莫名其妙脱离情节的歌舞倒使得本片感觉挺CULT,于是居然坚持看完了。。。不过比歌舞更莫名其妙的结局还算勉强让人满意
不喜欢的人八成是觉得舞台感太强,不过带着看福尔摩斯的认真眼光看你就输了。最后一段歌舞恰到好处,第一段有点突兀,最喜欢的是姐妹俩合唱的一小段,toi,mon amour,Mon ami,压抑中可贵的一点清新可爱。几个主角的演技都无可挑剔,猜来猜去还是没猜中结局。不要事先看影评!
“生活,于任何人的背面,都是一个深渊。”
“长久以来,我一直很想拍只有女演员的电影。重温库克的《女人们》之后,我就开始检查有关此片原剧的版权事宜,很快发现重拍版权已被好莱坞买断(就是08年那部翻拍),只好放弃了拍摄法国版女人们的念头。后来在朋友帮助下,找到了一部六十年代的犯罪舞台剧,罗伯特托马斯的本子。这位作家今天有点被淡忘,但在七十年代的法国主流剧院可谓红极一时,其中一部作品还曾被希区柯克买断,不幸地是到他去世也没拍成。……不同于干柴烈火,八美图是一部以风格化和雕琢感去凸显女性美丽与魅力的反自然主义作品。故事被设置在五零年代,有助于这个八美陷入牢笼故事的真实度,同时也照应了情节突转和影片刻意雕琢的效果。只不过五十年代法国影坛仍以黑白电影当道,迷影参照不及同时期明奈利的歌舞片和瑟克的华丽剧情剧。”
欧容:看了两千部印度片之后,终于学会怎么在剧情中插歌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