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的课上,我请丁老师对匈牙利的导演扬拙的影片《红军与白军》,从芭蕾舞的角度来进行分析,因为这个导演原来是一名芭蕾舞演员,他的影片在60年代受到全世界的赞扬,说他的调度,他的摄影机运动具有芭蕾舞的风格,在中国的影评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芭蕾舞的调度,芭蕾舞的镜头运动等概念,因为这些综合论的影评家除了认汉字以外,其他什么都不懂,装懂,不仅仅是马脚,连马肚子,马屁股都露出来了,什么素描般的美术风格油画式的的镜头,如果镜头都是油画式的那么这部影片的美术风格,那么这部影片的风格又怎么会是素描般的呢,这可真是瞎掰。
这部电影的最大功绩自然是实践了杨索那能量澎湃的运动-影像理念,但你也不应该忽略围绕在运动-影像四周的许多组二元关系,没有这些关系,本片不可能在一个老生常谈的主题中捕捉到这令人赞叹的宏大荒诞感。
1. 土地Vs河流,在土地上无处可逃的生命体(不仅包括人,还有战战兢兢过河的马),动不动躲进水中,而有时不方便在土地上进行的处决和淫乱,也理所当然地移植到了水中。不管视线与视点的运动是发生在地上,空中,水的全貌始终没有被哪怕一次片面地呈现过,因此水在这个世界中失去了流动性,一滩死水义不容辞地充当着革命英雄永生神话里最好的替罪羊。
2. 影像Vs声音:这个在杨索电影里面已经见怪不怪了,与斯特劳布电影相反,杨索这里的声音做为被禁止看到的影像,并未与视觉影像产生脱钩,更遑论对峙。声音负责处理一些比较不重要的事情:比如杀人,而影像则忙于更加重要的使命:不断生成新的施暴——牺牲关系。影像与声音在叙事名义下虚假的脱钩,进一步说明了历史绝对不容反抗,要么红要么白,要么复仇要么牺牲。
3. 角色Vs面孔:唯一的角色是那个被迫指认红军的女护士,因为全片除她之外的所有人都实践了其全部的叙事潜能,剩下的都是做为运动参照物的面孔:比如那个鞑靼人面孔的红军,这张全片辨识度最高的面孔躲进修道院之后消失了可能有近20分钟,这20分钟的篇幅里面,我们被引导去看了些与截止当时的事态并无关联的内容:女护士第一次出场,骚扰女护士的白军被枪毙,新来的军官又带着女人们去森林里面来了场萨德式的华尔兹。这一组动作表明,鞑靼人面孔代表了一种先于运动的时间:创造了这个红白军追逐的世界的时间。当类似叙事偏题的离心运动将上述元时间脱轨后,观众对后者的感知反而被唤醒,否则我们永远判断不出电影在此处到底是要表达什么。只有线性时间能决定我们对电影中一切关系的判断,从“推迟发生”到“取消发生”的内在转化结合外在的历史政治背景,推动由生理和机械运动组成的无机影像,释放出了作为一种有机的事物状态的情感。
4. 远Vs近:这个很多文章都分析过了,不多赘言。景深=一次镜头内部蒙太奇的终极论据。也正是眼花缭乱,无所顾忌的镜头内运动阻碍了镜中人和镜外人或是回归或是想象整体的任何正当尝试。整体因为其神圣所以被剥夺。
5. 人Vs马:在我的记忆里全片中马至少两次顶替了人,一次是鞑靼人逃出看管战俘的城堡,一次是片尾红军收复修道院,而马的这两次单独出场又令人玩味地起始和终结于那个在全片功能特殊的鞑靼人。显然,不能摆脱控制是马和人共同的宿命,那么马因此只能被看做是人的退化和替代吗?我认为不是,马和多次被剥去衣服的,做为表面胜利者的红军,象征了赤裸生命不应被浪漫化的虚无,这种虚无结合上述意图不明的性凌辱以及全片不厌其烦表现的行军,整队场景。这种连贯的悲观主义在一个从来被赋予过色彩的世界,初步奠定了一种全新的原罪概念:生命并非因为存在而虚无,而是存在因为生命而虚无,区别生死的是失败的羞辱程度而已。
6. 男Vs女:女人在本片中确实几次被摆到过裁决男人命运的位置,但把她们摆到那个位置的还是男人。这就是杨索电影永远不会缺席的“捉放捉”套路。不敢把自由放在猎物面前,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真正的操纵者?即便有人觉得这样的设计是对催生了这部电影的苏匈关系太过露骨的嘲讽,他也不能就此否定杨索电影对一切真实性的顽强拒斥:不光是历史真实性,还有伦理真实性。全片结尾的几组镜头将这种怀疑适时地抛出:红军下坡冲向白军的第一个镜头,乍一眼看上去景深处的白军跟土地融为了一体,视觉的荒谬引出了针对战场理性的更大荒谬:面对人数明显劣势的红军,白军居然不动,反而任对手发起了第一轮射击,被屠杀者率先屠杀了屠杀者。唾弃正统反抗伦理的杨索,在这里祭出了两次反转,目的显然不是要树立任何悲剧性。其实,只要跳出历史与伦理永无止境的悖论,有些问题就不再是问题了:白军近乎机械故障般的迟钝反应才能匹配红军同样脑残的自杀冲锋,所有没有自我的身体的血腥战争暨建立不起某种区分胜败的可信尺度,更不可能以任何形式,任何意义上的征服和解放结尾。
今年电影节第一部,《红与白》 杨索没有站在战争的任何一方作评判,而是冷静地反映了战争本身以及战争中人们真实的境遇,让人很直观地感受到战争的本质——无聊,无止境,无意义及残暴。 没有差异。红军白军就像棋盘上的黑子白子,无所谓正义与否,相似的情境在双方身上接续发生,两者的差异被消弥,循环无尽的强弱消长中,都不过是战争的齿轮,以相互之间机械的咬合推进着战争,血腥和残暴中让人感到循环往复的枯燥和无有穷尽的绝望。 没有主角。每个拥有特写镜头和让人误以为有个人故事线的人物,都活不过十分钟。刚刚展开了一些细节,就会死去,且死得轻易甚至有点草率。战争之中的个体过于渺小,生死浮萍,个体的色彩都是浮光掠影。 没有意义。树林里的乐队,跳华尔兹的护士,被推来搡去一会儿出列一会儿归队的战俘。这些场景看似具有某些仪式性,但实则并没有什么丰富的意义,只不过是那些被战争异化的人们虚无的精神世界中的一角。无聊的战争中的一些无聊消遣,没有内容,甚至可以说来得心血来潮,去得无有章法,有的只是权力的暴虐——命令者百无聊赖,服从者战战兢兢。 影片最后一个场景我很喜欢。远方阵容整齐的白军像是一丛丛墓碑,唱着要给白军送葬的歌曲的红军向白军走去,却像是唱响了自己的终曲。或许这个画面效果仅仅来自于年月对胶片的磨损,并非导演本意,但仍让我看到了战争对生命无差别的吞噬。
内战、旧秩序的代表与反抗的无产者——电影《红军与白军》讨论之一
A
匈牙利电影《红军与白军》拍摄于1967年,主要内容是苏俄内战期间,伏尔加河流域红军与白军的纷乱交锋。影片开端,一群白卫军军官俘获并以“围猎”方式处置红军战士,包括不少匈牙利战士。随后是幸存的红军战士藏在一所白军医院,遭遇白军反侦察人员的甄别和杀戮,以及一队红军赶来搭救,穿插着瞬间即灭的爱情,以短促的战斗结束全片。影片的场面不大,表演自然,营造出了苏俄内战的历史气氛。大平原上你来我往的战斗是低烈度的,思想和意志的反复较量却激烈许多,阐明了一个简单的真理:阶级战争首先是政治仗,然后才是军事仗。
这部电影直观地让我感受到什么是“内战中的平面战争机器”和“被粉碎了的沙俄旧秩序”。这是本片的最大价值:阶级对阶级的内战不存在什么表演性质的神圣性,一眼看去,只有死人,大量的死人,猝不及防的死人……
B
这部电影,很容易被今天的网络观众以为是自说自话的“文艺片”。
其实它是充分写实的,平静的展示了社会革命的逻辑。
A
本片过于写实。实际的革命状态没有那么多高潮涨落,没有那么多刻在脸上的"意义"。资本主义社会里,主流的文艺创作就是要讲"有意思/有意义"的故事,无意义的阶级现实需要"有意义"的艺术作为其对立的支点,需要维持一种状态,即让人觉得自己看到了很多,却仍保持无知的状态。
C
说到情节,我有个细节疑惑:白卫军官的军装,也太干净了吧?!
B
本片中的白卫军官基本都服装整洁,并非电影的夸张,有历史真实性。它有着严肃的政治含义,即旧的剥削秩序瓦解之际,原秩序的代表,比如冲杀在一线的白卫军官,反倒更加注意维持貌似无聊的日常体面,包括制服整洁、皮靴崭亮、刮干净的脸以及用心打理的胡须。当财产关系、国家权力正在变动,原有统治者在于工人阶级殊死较量时,力求尽量保留文化意义的“门脸儿”,以显示“我们还在,还有很多力量”。
你要是接触过现实中的资产阶级国家强力机关,会发现他们的工作人员一般都注意外表,发型齐整,脸颊保持洁净,衣着利落合身。这是统治秩序“门脸儿”的一种形式。
C
我也说两句:开头那一幕,白卫军允许红军战俘逃跑15分钟,然后开始追杀,搞这么个仪式,同样是为了追求旧权力的感觉。阶级社会里,被统治者就是这样被统治者时不时“围猎”的。内战时,出现了红军,很多时候,旧秩序的代表自己被拖去打靶了。所以只要有机会,惶惶如丧家犬的旧军官们难免想重温旧梦。
A
狩猎活动就是变相的军事演习,主奴秩序的再强调。
B
“围猎”有风险,电影里的那场猎杀,好几个落单的白卫军被红军反杀了,是否说明特意搞这套仪式的白卫分子丧失了理智?我认为恰好相反,用围猎来彰显权力,同时接受权力带来的风险,符合白卫军“围猎红军”的目的,即强调自己“仍然”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A
打猎事故自古至今层出不穷,但依旧为统治阶级喜爱,因为这种杀戮让人有做万物之主的快感,对于内战时期过了今天没明天的“昔日上流人”来说,尤足珍贵。
C
围猎开始的时候,有个白卫军官似乎不想参与,开枪姿势是敷衍的,却没被上司责备。如果是在“美好的旧时光”,下级如此当面搪塞上级,他会被干脆利落的处理。但内战期间,旧军法变得有弹性了,正在试图夺回江山的有产者明白,不能盲目追求下属刻板服从,大敌当前,保持原则一致更重要。
A
是的。“围猎”的作用之一,就是强化"他们"和"我们"的区分,而不是把"自己人"变成敌人。自己人不敢开枪、消极开枪,都无所谓,只要你站在那里,你就是"我们"。
B
本片还有个细节很有意思。白军的反间谍军官带队清查医院,搜索隐藏的红军。那个也在疗伤的上校明明知道确实有红军藏在那,却不吭声。上校显然曾是白卫运动的一员,指挥过一个团,但打来打去,似乎失去了意志,不在乎什么敌我了。这是内战的一个特点,大量人员不断自发参与和无序退出。有趣的是,白军反间谍人员并没逼迫上校去指认医院里的红军,而是去逼迫院长和护士。我觉得,那个反间谍军官很清楚,对退出斗争的自己人,不能逼得太紧,不必强求他们“辨明大是大非”,那可能会自乱阵脚。
后面赶来救人的那一队红军杀了反间谍军官,临走想争取上校参加苏维埃一方,被拒绝了,同样没把上校怎么样。看来,决斗中的红白双方都本能地理解,对转入中立的那部分人,不要逼得太紧。
A
因为谁都没有"掌握大局",双方不断在输赢的边界上拉锯,用尽了基本全力,再去树敌只能是自取灭亡。服从命令是正常秩序下的美德,但处于阶级战争的"特殊状态",最能理解现实的人才最具有美德……
C
对了,还有个细节值得说说。本片开头和结尾展现的两位红军指挥员,一个匈牙利人,一个俄罗斯人,都显得精神高亢(不是亢奋)有力,气势逼人。相比之下,片中的各色白卫军官都显得冷静、克制。旧秩序的丧家犬与颠覆了秩序的无产者,外表处于不同的状态。无产者似乎更需要靠一口气吊着,继续冲……
B
做惯了主人的,和还没做惯主人的,后者的确需要更有领导者的热情……
A
解放了的无产者不可避免地大量释放光和热,靠这股能量引导最广泛的劳动大众,也靠这股精气神彻底压垮反革命阵营。旧秩序的代表积极反扑,要么彻底疯狂,要么保持日常的内敛自信。陷入疯狂,是对灭亡的恐惧,保持内敛,因为不撑住外在的架子,就要崩了。苦撑中的有产者不冷静也要故作镇定,否则轻易就会淹死在阶级战争的大浪里,例如兵变。
东欧人民和长镜头是真爱。
本片无论从内容还是从形式上,在现在看来都很特别。首先,内容和俺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导演没有明显歌颂一方,踩另一方,粗看之下完全认不出双方谁是红军谁是白军,后来发现军服整齐、装备相对好、占优势的一方是白军,反之就是红军,全片看下来,双方行事还是有些区别,白军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对平民掠夺,反而枪毙了侮辱女人的哥萨克,长官把护士们带去让她们跳了支舞就放她们回去了,不过他们对待战俘则格外残酷,随机放掉些人和匈牙利人,然后让俄国人跑,他们开始一场猎杀游戏。
相反红军这边只是让战俘脱光了衣服就把他们放了,甚至红军会争取战俘加入自己,这也行是军事实力的体现吧,片中唯一体现主义的段落就是白军逼红军战俘唱歌,战俘唱了两段革命歌曲。曾经试图掩护红军伤员逃班的中立女护士,因为被迫指出伤员中的红军,被反攻过来的红军枪决,这也体现了红军对主义的决绝,可以投靠过来,但不可以背叛,非友即敌。
最后那段很像燧发枪对阵,既为了荣誉也饱含残酷,无差别的战争。
从手法上,最明显的就是长镜头和流畅的调度,平移的长镜头适合表现大场面,但也可以表现出荒原上的诗意与苍凉
广袤的平原,大量的运动长镜头,舞台剧般的走位和仪式感,战争的残酷与局势的瞬息万变,死亡的突如其来,这些典型的杨索元素一应俱全,描绘了一幅局部战争画卷。如何对待战俘,这个世界上分有两派,要么人道,要么屠杀,而这场俄国内战显然是后者,并且这个国家这个民族似乎也一直对屠杀战俘情有独钟,甚至还将屎盆子扣在了纳粹头上……
红军与白军,革命与反革命,立场明确,可难分正义与邪恶。影片很难找到一个绝对意义上的主角,但凡你对某一个或某几个面孔熟悉了,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被突如其来的敌人射杀处决。这片空旷之地尽显战争中个人命运的随机性,每一个杀戮者在下一秒成为了被屠杀者,战俘们被脱下军装,以此来区别敌我,这是一个极有力量的讽刺环节。每一个战俘都平静的接受死亡,没有乞求,没有惊恐,因为他们在死亡之前同样也宣判过别人的死亡,大家都是双手沾满鲜血的屠夫,心早已死亡。医院里护士给脱下军装的伤兵治疗,这里有红军也有白军,护士不管这些,她们只是远离政治,救死扶伤,可政治总会亲自找上门来。女护士与一位红军的爱情戏是影片中最具有主人翁意识的段落,只是这场绞肉机里的爱情来去匆匆,赶来的白军们将男人逼着跳进河中,然后当着女人得面将男人刺死,赤身裸体的女人背对镜头慢慢痛苦的蹲下,这是一个没有哭泣声的远景,静谧又残忍。白军赶来杀红军,红军赶来杀白军,前一秒血溅一脸,后一秒血溅别人一脸,前一秒拿枪威震八方,后一秒缴械举手投降,战争就这样循环着,看不到任何出口。
广袤无际的伏尔加河平原展现着北方粗旷的美,命运如载着女孩儿的车轮,不停转动。 宽银幕,大景深,长镜头,主流美感。没有人物与时间,有的是空间和灰度值组成的坐标系,在不断的互换中推动故事发展。 飞机向下射击的视角和战马追逐令人感受到窒息的战争气氛。 桦树林中的华尔兹,也只是小胜之余开的玩笑而已。 人性在风吹草动中没有一丝分量,爱情只存在于封闭空间,存在于开放空间里的生命没有意义。 英雄主义是影片精神的升华,红军唱着《马赛曲》向白军发起最后一次冲锋。 幸存的红军士兵们向身亡的同志致敬,美好的明天诞生在血与泪之中。 革命尚未成功,人民又将在痛苦的轮回中不断寻找国家的未来。 影片仅有三处配乐。
这类型剔除个人主义,而是表现群像的电影难得一见。俄国革命后,内战爆发,匈牙利加入到苏维埃红军的行列,对抗白军。萧条的荒草摊上,野马奔驰,人若被惊到的动物般逃窜,辽远的空中响起枪声,一个个倒下。这是一场战争,可是在导演的镜头底下,更像是原始丛林中,狼吃羊的游戏。做狼可以尽情游戏,羊的惊慌失措,让狼的杀戮更加兴致盎然。白军与红军因人数多寡,交替当狼,围困羊群。所谓的革命,所谓的战争,不过是残暴者的屠杀游戏罢了。不过,杨索在揭露战争本质的同时,对红军也不无同情,电影最后用一排红军从容赴前,一个个倒下来表现他们的信仰。只是,战争中能有这样信仰,为其奋斗的又有多少?杨索描绘了战争的真实群像,假如战争的本质是野蛮残暴,那么唯有信仰才能赋予其文明的意义。
杨索的长镜头下,戎装策马的军人格外英姿飒爽,每个人一丝一毫的移动都在战争死亡的危险气息和田园牧歌式宁静氛围下充满仪式的美感,这是流动的诗,神圣的舞曲
第一次看杨索的片子,这种运动型长镜头和广角宽银幕真是我的最爱,看的真是舒畅。用长镜头冷静表现出这场战争,更加凸显了战场的残酷性。结尾前那段杀戮戏简直神了,可以算是影史印象最深刻的镜头之一。8.0分 ★★★★
8.1 仿佛镜头四处游荡,不小心遇到角色,传统意义上的主角被消除了,传统意义上的战争也被消除了,取之而来的是如草芥风中散的生命和反复无常的俘虏游戏,在电影里,歌声都比人悲壮。模糊双方面目,抹平两者差别,真正布尔什维克的胜利。白军表现出一副贵族气派,红军在壮丽的牺牲中(尽管他们已经脱下象征身份的军服,以人的姿态走向死亡)也体现出一种骑士精神,结尾的致敬并不是显示出导演的倾向,而是在残酷的战争尽显人之渺小、华丽的运镜吸引观众目光时,让人亦能感受到一束带着人道主义关怀的炽热凝视。
1.三个层次的运动感表现:摄影机自身的揺移、变焦、不稳定;运镜过程中人物视点不断变化;叙事无核心概念,链状推动,如同接力。2.景别大的镜头多选用较高角度的摄影,以充分调动景深空间。3.灵活运动的长镜头内部变幻出丰富的场面、景别切换,依旧达到蒙太奇效果。4.时空的统一使观众时刻察觉景框外部的动态,感知到完整的空间构建,打破了景框限制。
西蒙娜·薇依在谈《伊利亚特》时说到,整个史诗的真正主角、主题和中心是力量:人类所操纵的力量,人类被制服的力量,当力量施行到底时,它把人物变成纯粹意义的物,因为,它把人变成一具尸体。希腊人和特罗伊人双方在力量的对抗下,不停转换战胜者/主人与战败者/奴隶的身份,在这一层面上,无论双方的赢与输,他们都不过是“力量”这只打手下操纵的物。杨索的《红与白》也有这样的意味,一天的时间内,红军与白军的攻守位置相互转换,战败之人也是施恶之人。从这一层面,《红与白》的立意是超出95%的战争片的。
20210612 SIFF No.2|太喜欢了……!!!这就是我参加电影节要在大银幕上看的那类电影……太喜欢了。杨索果然不负我期待。影像上经常联想到《德意志克罗伊茨要塞前所未有之防御》
匈牙利真的是长镜头之国哦,一条完整的传承线下来,最绝的是每个人都发展出不一样的长镜头美学来。杨索是景深调度+镜内蒙太奇+散点叙事,一刻也不闲地调动观众注意力。《红军与白军》总结起来是一部关于“驱赶”这个动作的电影,而驱赶者的动机永远是个谜,指令之外的语言大段缺席,悬念和恐惧都由这里生发出来,本应该最舒缓的一场舞戏,活生生拍出了恐怖片的感觉。如果这不是影像诗,还有什么能被叫做影像诗?
不断的脱衣穿衣,难分辨的红与白交替登场,脚下是苦难的土地与人民。「这里没有红军与白军,这里只有病人。」根本没有意识到长镜头的存在,或许这才是最成功的调度?7/10
#2021SIFF#没想到还挺喜欢的,因为形式主义到了一定的极致,就有独特的意义,妙的不只是镜头之长,重要的是镜头在移动过程里人物和布景每一帧都是精妙构图,调度牛逼走位牛逼,而且有现代主义的极简风格,简直是活人装置艺术与镜头艺术的完美结合。故事情节看到一半都还是晕的,脸盲症患者又在黑白色调里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但这样反而贴合了故事本身的那种虚无感,谁是谁也根本不重要。杨索总是能把真实历史拍出一种架空感和寓言感来,大概是他天然拥有某种抽象的能力和倾向吧。这样独特的审美追求一眼便能被认出来。20210613@美琪
镜头以韵律性的运动容纳大景别之内的群像调度,在广阔上契合规模,并打造群体叙事,而非依靠个人或英雄主义、或历史人质的狭化视角,真正达到了战争双方的面貌呈现,同时在期间消泯差别,模糊形象,去意识形态化的表达对立双方作为的瑕疵与影响,从而升华至反战的姿态与底层发声,并提供真正的历史在场尝试,也给出各方代入性的身份。镜头并非简单的随情节线内的人物活动,随时入画与更改景别和变焦推拉中,人物之间带出了一种权力下的服从与反抗关系,这种压迫之内蕴藏着生死血色,在枪声时时响起中,生命流逝加深了这种关系的力度,这是扬索真正高超的地方,赋予镜头在叙事与展示中更为抓紧人心的情绪起伏,所以镜头下人物走动都带有命运般的宿命,每一次长镜头都有战争临场感的注视,在此之中,诞出了战争的恐怖之处——生命不可预控的消失。
没有故事,没有人物,全片宛如一场杀戮游戏。无须区分红军与白军,也无须辨别正义和罪恶,双方来回地追逐、俘虏、杀戮,人命如稻草一般倒下,美丽的姑娘和动听的音乐只是胜利一方的战利品,以上种种旨在揭示战争的无意义性。个人不喜欢的点是运动长镜头。不可否认片中的长镜头形式上很厉害,但是由于没有故事情节和人物情感的支撑,很多调度也缺乏内在的逻辑性。片中长镜头大都跟着角色在走,甚至是角色在“指挥”镜头在走(比如,全片充斥着“去那边”、“站到这里”等等很多无意义的指挥命令,实际上也在“指挥”镜头)。但是,镜头为什么这么运动,从人物情感和主题表达上看,没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对比别的电影的长镜头,本片显得刻意、炫技。 #SIFF2021
描写地太真实了,足够未听闻过战争的人,好好体会战争---战役--战斗---个体,这是多么大的差异啊
在扬索的长镜头与大远景调度之下,有着和爱森斯坦杂耍蒙太奇类似的意识形态基础以及视觉效果,但《红军与白军》的影片中,施米特的“战争即区分敌我”取代了爱森斯坦的冲撞辩证。无论是片名还是前后结构都将一切极简化为绝对的二元对立,在影片中,个体叙事一旦发生,就会被大远景下的战争中止。但《红》真的是没有主角吗?并不是,集体化的影片之中却定格为一个指挥官手持战刀的面部特写。因而集体性都是对于这一终极主体:“领袖”的召唤。
2020匈牙利电影大师展。在杨索的第三视角「俄国内战」中,「红 / 白」只是不断旋转的陀螺,反而是相信生命高于敌我双方的人道主义者成为真正的牺牲品,最后红军战士慷慨赴死反而是意识形态高于艺术。
影片最后一个镜头太nb
革命的被杀于反革命的。反革命的被杀于革命的。不革命的或当作革命的而被杀于反革命的,或当作反革命的而被杀于革命的,或并不当作什么而被杀于革命的或反革命的。 革命,革革命,革革革命,革革……。 ——鲁迅
终于把这个看了......这长镜头......这调度.....这流畅度.....长镜头能拍摄的题材之多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这样最大的效果是,完全没有主人公及其视点,镜头极大自由和独立,而那些人只是悉数登场。然后我们看到强弱势力的变化竟是片刻之间的事......
#BJIFF2021#初识杨索。百闻不如一见,长镜头漂亮极了,那样包容、那样延展,却又无比流畅,似不着意。这样的镜头将形势的骤变难测、人的朝不保夕表现得十分冷静而透彻。杨索对战争的观点,仿佛是不带立场的,他很多时候拒绝呈现人的死亡,着重呈现的是被人命令、被人驱使,却不知道为何的紧张感,我们揣摩不到主导者的动机,只有在彷徨中等待他最后的审判:这是独属于战争的近乎荒诞却真实的现实。杨索并不赞扬按军令处死少尉的白军,也不回避要强吻民女的红军,因为他呈现的是战争的无动机,呈现的是善与恶被胜利者玩弄的实情;然而他暗暗地把前者贬为虚伪的,把后者誉为豪爽的,最后还是将红军们塑造成了无畏的英雄,这种歌颂,是献给全人类的理想的。杨索既具体又超脱,如他的影像一般纵横捭阖。
大银幕膜长镜头大师的长镜头,其实观影时并没有很明显的跳出情绪的“噢这是长镜头”之感,镜头不仅不冗长,反而很简洁,这更让人反思如今动不动就玩长镜头的时代潮流中对这一手法运用之妙的意义;赞叹不已的更是电影中的流动的、大气的质感,镜头考究而气魄非凡,读苏俄小说时对哥萨克红色骑兵军的奔腾想象,在杨索的电影里得以复活;电影整体克制,但情感如音轨里的水声一样缓缓轻涌着,“无论红军还是白军都是病人”,双方的军人和妇孺都是牺牲品,草垛后面爱情在生长,你在他耳畔低诉“你不用说爱我”,可是你却用赤裸的身体如此决绝地保护他;风吹麦浪,死去的都是无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