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事件》电影剧本
《事件》电影剧本
导演/[日]新藤兼人
翻译/许继轩
毗连厚木市的小镇——土田町
从空中俯瞰,非常陈旧的住宅拥挤不堪、十分显眼,就象给大地涂上一层颜色。尽管如此,这里仍有长满杂树的丘陵和一片茂密的杉树林。远处警笛呼啸,三辆警车沿着腰带似的山路,向山岗驶去。
晒泽的杉树林
年轻女子(初子,23岁)的尸体。警车匆匆赶到。发现者大村吾一在场。
坂井隅江家(一户农家建筑)
警车开到前门,警官跳下车,跑进屋里。不一会儿,隅江(45岁)惊恐万状,几乎不能行走,被警官架着走出,坐进车内。
现场
隅江急忙跑来,看到自己孩子的尸体,茫然若失。
龙记汽车修理厂大门
上田宏(19岁)被刑事警察扭住胳臂走出。工长有田(28岁)和数名工人追出来注视着。宏被塞进警车时,芳子(19岁)奔跑过来,但是车门已被关上。警车开走了。
上田喜平家(农家建筑)
喜平(45岁)满脸紧张,从家里跑出来。后面跟着里子(16岁)、直(10岁)。
大和警察署门口
警车抵达,宏被推下车。喜平赶到,气喘吁吁,说不出话来,他想要去拉儿子的胳臂,被警官制止。
报纸和周刊杂志
“19岁痴情杀人”
“杀死姐姐,与妹同居”
“19岁的卑鄙青年”
拘留所会客室
隔着铁丝网,宏和芳子脸紧紧挨着。芳子泪水满眶,宏脸色苍白。
宏:“请代我说声对不起……。拜托了。”
芳子:“……我对不起姐姐,……姐姐在那种地方凄惨地死去,……而我却想同您逃到横滨去……”
喜平家居室
典型农家,刚装修过门面,旧式厨房经过改造比较整洁。铺地板的房间里,有一张六人用的桌子,喜平和花井老师(28岁)正坐着。里子送上茶来,高中生的里子已是代理主妇。
花井:“我的一个远房亲戚,是个很好的律师,老资格,经验十分丰富。”
喜平:(讨价还价地)“可是我们家并不具备这种身份,没法花大价钱去雇请律师。”
花井:“律师一句话,判决就会改变哟。”
喜平:“东京有一个年轻的律师非常热心,他对这个事件很感兴趣,要我无论如何交给他去办。工资什么的全不要,说连交通费也自己掏腰包。”
花井:“报酬的事由我来办,就请您放心吧。”
喜平:(放下心来却不露于色)“老师,我也不认为是宏作的案。”
花井:“是这么一回事。所以,才需要一个出色的律师啊。”
菊地律师办公室
菊地律师和同事共同拥有这个办公室。在由狭窄屏风隔成的会客室一边,坐着菊地(48岁)和花井老师。
花井:(非常激动)“上田宏曾经是个很好的少年,完全是由于环境使他变坏的。”
菊地:(笑也不笑地板着脸)“你好象特别起劲嘛。”
花井:“宏是我的学生,是个好孩子,是从来不出大声的老实孩子——”
菊地:“可我现在非常忙,日程都排得满满的。”
花井:“叔叔,这个事件舆论界都很感兴趣,对您还是有好处的。”
菊池:(露出有兴趣的样子)“好象是闹得比较厉害哟。”
花井:“对,营业肯定也会有所得的。”
菊地:“学校的老师可不许说这种话。”
花井:“厚木周围的城镇村庄,总算出现美军基地的影响来了。当然,当初设基地时围着基地追权逐利的人和卖淫妇什么的,已彻底改变面目了。可是这流毒,就象渗透到骨子里一样,现在逐步产生效果了。就说阿宏家吧,以前是务农的,现在只是勉强种点蔬菜。他们在等待着土地价格上涨。他父亲喜平,老婆死了不到一年,就纳附近鹤卷温泉的艺妓为妾。周围环境如此,自然会污染久们。因此,少年如果不变坏才是件怪事哩。”
菊地:(笑着)“你们这些老师是不是也有责任呢?”
花井:(认真接受意见)“那当然有责任啊。所以,这次才想请您给以帮助。请叔叔多加关照。报酬能否按实际费用计算,请助一臂之力。我想舆论界什么的也一定会参与。和阿宏同居的芳子已经怀孕了。”
菊地:“噢,怀孕了。”
花井:“叔叔,调查这个事件是不会吃亏的。”
拘留所会客室
菊地律师用冷静的眼光看着铁丝网对面的宏。宏显得胆怯、不安,回看律师。
菊地:(温和地)“怎么样,你还记得是怎样行刺的吗?”
宏:(发呆似地)“啊,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横滨地方法院审判官合议室
谷本审判长(55岁)、野口审判长断理(33岁)、矢野审判官(25岁)依次走来,通向法庭的门扉打开。审判官总是以这样的顺序出庭。随着“起立”的喊声,法庭里所有人站起来。
法庭
三名审判官就席。被告席上坐着上田宏。律师席上是菊地律师。坐在检察官席上的是冈部检察官(45岁)。旁听席上有隅江、芳子、花井老师和喜平。此外,还有神奈川日报记者田渊(35岁)、《女性周刊》记者潼川(30岁)、山岸待子(28岁)和其他人。
谷本:“现在开始对上田宏杀人、遗弃尸体被告事件进行审理。被告人上前来。”
宏站起来,走到证人席。他头发剪成五寸左右,皮肤苍白,给人一种寒碜的印象,就象拔掉羽毛的小鸟。芳子死死盯住宏的背影。宏在回答了自己的姓名、年龄、箱贯、住址、职业后,坐到原来的被告席上。
谷本:“现在开始调查证据。检察官,请首先陈述。”
冈部检察官站起来开始首次陈述。他叙述了宏杀死初子的经过:宏和芳子发生两性关系以及芳子怀孕的事实被初子发觉后,初子极力劝说他们去做人工流产,但宏拒绝了。初子便声言要将此事告诉自己的母亲隅江和宏的父亲喜平,从而使宏产生了要杀死初子的动机。6月28日,宏买了一把登山刀,准备杀害初子。当日下午遇到外出收帐的初子,因初子请求宏顺便用自行车载她去土田町家里,宏便以为是要去告发她和芳子的事,因而愈加坚定杀死初子的决心。当车行驶到同镇人大村吾一的杉林时,宏便向初子下了毒手。
(与检察官陈述有关的影像描写不断出现,都是搜查阶段的某一镜头照片)
冈部:“——宏左手抱住被害者初子的身体,一边留心不让血飞溅到白色敞领衫上,一边在初子左胸部第五肋骨和第六肋骨之间刺下去,6公分深,刺中心脏”,(隅江脸色苍白、汗流满面,喜平发呆的眼光射向空中,花井老师的面颊微微抽搐)“初子因出血过多而致死亡。但是宏还是没注意到,这时在他裤子左胫骨部分沾上了少量血迹。”
宏的主观描写
倒下去曲着身体的初子,她那苍白的脸,蓬乱的头发和张开的眼睛。
法庭
宏如痴如呆一般,望着空中。
冈部:“7月1日,他在横滨市矶子区前述龙记汽车厂工作时,发现裤子上沾有血迹(证据照片),即在该厂洗脸间洗去。被告人被捕后裤子被没收,经检验,其血迹与被害者的B型血型相同。登山刀在犯罪之后返回土田町途中(证据照片),于晒泽的水洼中洗净后,插在附近庄稼地里。宏推着自行车,在从晒泽向土田町去的山路上,碰见了杉林所有者大村吾一。大村同宏打了招呼(搜査时在现场的大村照片),宏装作若无其事,回答说‘到长后町去办了点事。’”
宏上身轻轻摇晃,好象要向前倒下去。两旁看守慌忙扶住他。检察官中断说话,众人视线集中。
谷本审判长:“你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宏:(明确地)“不,没有什么不舒服。”
冈部检察官脸上露出“不要演戏”那种神情,冷静地注视着。旁听席上“女性周刊”的记者窃窃私语。
“这是表演给人看的。”
“小小年纪,装得倒不错。”
谷本:(对检察官)“请继续讲下去。”
检察官:“第四,关于遗弃尸体的事实。
一、被告人在确认初子气绝之后(初子尸体的证据照片),在隐匿罪行的目的之下,他一边注意不让血沾上衬衫(证据照片拖曳似地移动),一边拉着尸体的脚,拖了大约5公尺远,然后弃置在离公路约10公尺不到的上述大村吾一的杉林中。
二、他注意到初子的手提包、阳伞、一只凉鞋(证据照片)掉在路上,也把这些东西都扔进了杉林中。
三、这天夜里天很黑,他从家里拿出铁锹,原来打算去埋葬尸体的,因为害怕而没去干。”
冈部检察官用眼瞅一下宏,露出“怎么样”的神色。
宏脸色苍白,一直低着头。
冈部:“第五,犯罪后的情況。
一、被告人回到土田町涉川28番地自家住宅后,同平时并没有什么变化(旁听席上的喜平),照样和父亲喜平、弟妹们谈笑,晚饭也与平时吃得一样多,之后还看了电视里的歌曲节目。
二、该夜7时半左右,他在芳子家屋后的竹林中,冒雨同芳子会面。
三、28日这天下午8时半左右,他去长后町丸秀运输店借用轻型卡车,言语举止均无变化。
四、被告人自7月1日至7月3日这天被捕为止,在上述龙记汽车修理厂劳动,工作表现良好,举止中无反常表现。”
菊地律师用刺人的眼光看着宏。
冈部:“五、被告人自6月28日夜里至7月3日止的六天里,仍然和芳子在横滨市矶子区原333番地公寓光风庄同居,其间在言谈中无烦闷苦恼之色,芳子什么也没察觉出来。
六、3日早上,被告人象往常一样出勤。上司有田光雄和他谈起:‘土田町小酒馆的女人被杀了,你的家是在土田吧?听说原因是有关桃色事件的,犯人还没有线索吗?’可是宏的回答是:‘被杀死的是小酒馆的女人。我不了解这件事,但是原因并不一定是有关桃色事件的吧。’”
宏象受到致命一击似地垂下了头。
作为证据的自行车由法警拿出来。宏承认这是他骑的车子。冈部险察官又取出标有证据号码的登山刀给宏看,宏也承认是他使用的。冈部打开连衣裙挂起来。
冈部:“这是6月28日初子穿的裙子。这破的地方一定是被告人刺杀时造成的。”
宏:“是的,是这样的。”
冈部:(对审判长)“我的陈述完了。”
法警催促着垂头丧气的宏返回被告席。接着审判长和检察官、律师商定了下次公审的顺序、提问反问的时间以及公审日期。
谷本:“下次公审日期为7月29日。那么,今天到此为止。”
三名审判官起身,走进扉门内。
法庭的气氛稍稍不同。宏站起来,好象方便看守上手铐似地伸出双手,接着第一次回过头来朝旁听席张望。
芳子情不自禁朝前探出身体。宏看到隅江的眼睛,表示歉意地鞠了鞠躬。这时,手铐铐上了。
走廊
记者们蜂拥而出——接着喜平、隅江、芳子、花井老师走来。喜平在隅江面前象表白自已似地,稍稍有点做作。
喜平:“干这种无法无天的事,真可恶!”
隅江:(泪声)“可怜的初子——”
菊地律师走来。
芳子:(充满信任的眼光)“先生,您看怎样?”
菊地:“啊,让我们出大门吧。”
正门外
喜平、隅江、芳子、花井老师、菊地律师,被记者们团团包围,拍了许多照片。
以下的质问前后重复、飞掷而来。
A:(对隅江)“杀死姐姐初子的男人又是妹妹的爱人,姐姐被杀您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B:(对芳子)“听说您怀孕了,有几个月了?”
C:(同样对芳子)“杀死姐姐的男人的孩子,您也生下他吗?”
D:(对花井)“在尸体之上要建立结婚生活的19岁的性道德,您是怎么认为的?”
E:(对喜平)“听说您在鹤卷温泉给情人迷住了,迟早要入籍的吧?”
喜平忿然冲出包围跑出去。
南京町中华料理店的桌子
菊地律师和花井老师喝着啤酒。
花井:“怎么样,您的推测?”
菊地:“你说‘推测’,还不能这么简单就知道,严重的话会说成是单纯杀人。”
花井:“这样就不得不判死刑啰!”
菊地:“当老师的竟这样无知可是不行的。值得庆幸的是日本的判例对杀人非常宽待。做强盗或是强奸,只要没抓住就不能判死刑。特别上田宏是19岁的少年。即使认定杀人的话,虽刑不会超过12年。”
花井:“可是检察官说起来好象到现场看过一样。说什么‘一边留心不让血飞溅到敞领衫上,一边将小刀刺入肋骨间’,对这些可真吃不准啊。”
菊地:“冈部检察官一边读着,不也是吃不准吗?”
花井:“那不是自己写的吗?”
菊地:“你说什么‘自己写的’?关键的地方是由搜査检察官进行调查,再根据被告人的供认记录写成的。”
花井:“有两个检察官吗?”
菊地:“真是糊涂的老师啊,怎么什么也不知道呢!有去现场搜查和调查的见证检察官以及出席公审的检察官两个人。”
检察官办公室
冈部检察官在打电话。
冈部:“啊,山崎,我是冈部。上田宏第一次公审刚刚结束。已经结束了首次陈述。可是关于上田宏的罪行,讲到‘不让血飞溅到敞领衫’时,律师朝我替了一眼。这个,记录上当然有的,只是上田宏是不是真的这么说了?当然,没说的话决不会写上的。可是这里,总觉得多少有点不自然,请您读一读看。”
中华料理店门口
菊地和花井走出来。菊地想要叫出租汽车,回头看看花井。
菊地:“不用说你没去过初子经营的‘米瑶西’酒店啰?”
花井:“非常遗憾……”
菊地:“那里的顾客中出了两位证人。两人都是说明宏君有杀人动机的证人。一个是流氓,哎……是叫宫内辰造吧,这家伙住在长后。初子被杀那天,在宏之前会过初子。检察官总归要叫这个证人,碰头商量法庭上的证词的。希望你调查一下这个男人的情况。”
花井:“这种事,我能胜任吗?”
菊地:“你把我给拖出来,这点忙总要帮的。法庭作反问时,要破坏对方的有利证词,引出对自己有利的证词讲给大家听,没有预备知识是不行的。其次,还有一个人,是叫多田三郎的工人。”
花井记在笔记本上。
菊地:“这个人也经常去‘米瑶西’,是厚木市对岸建设中的玻璃厂的工人。还有宏君的家庭,据说老头子纳妾什么的,以及姐妹的家庭事情等。”
土田町公路(翌日)
花井驾驶着轻便车一驰而去。
喜平家的前门
花井扶着轻便车把手,喜平与此相对,脸涨得通红,大声怒吼。
喜平:“纳妾不纳妾,由我自己决定!请他们放宽心。搞什么东西!那些新闻记者、周刊杂志的家伙,简直是无赖!事情有没有都乱写一气,我要告他们破坏名誉罪。我,再也不参加审判了!”
花井:“但是,儿子的审判,您作为父亲表现如此冷淡,他们会写得更坏。”
喜平:“见他鬼的周刊杂志!我有一个高中生的女儿和上小学的儿子,这样教育简直是胡来!”
派出所里面
50岁上下的天野警察,是这个街上的老人了。他请花井老师坐在前面,讷讷而言。
天野:“坂井隅江确实应该是在18岁时生下初子。生下妹妹芳子的第二年,丈夫直次郎因脑溢血,而死去。隅江娘家在寒川拥有许多土地,由于他们的促成,招了一个远房亲戚叫做房次的鳏夫为女婿。这时,初子是15岁。这个男人是个无恶不作的恶棍,他把衣橱中的东西全部拿走,神不知鬼不觉又把庄稼地都卖掉,后来又同平冢一家咖啡店的女招待逃得无影无踪。那些日子,初子在美军基地中的小卖店里做事。有一天晚上,她很晚回家,浑身是泥。好象是遭到三名士兵侮辱,因为对方是美国老爷,根本没地方去说理。那时候,那个恶棍的后相好女招待,为初子有没有被强奸而在闲聊中讲得不亦乐乎。不久,初子就到新宿去了,好象在小酒馆什么地方工作。”
隅江家正门
花井驾着轻便车过来,停下车站在门口。
花井:“有人在家吗?”
“来了”,一声响亮的声音,芳子走了出来。
芳子:“哎呀,是老师。昨天多谢您了。”
花井:“您辛苦了,您母亲呢?”
芳子:“在家哟。”(声音放低)审判一结束,阿宏就被戴上手铐了吧?真刻薄……。”
花井:(严肃地)“因为杀了人,这是没有办法的。”
芳子:“话是这么说,可是阿宏究竟杀没杀人,现在还不知道吧?”
花井:“啊,怎么说呢?大体上是宏君所为吧。”
隅江从家里走出来。
隅江:“啊,老师,昨天真多谢了。”
芳子走进家里去。
隅江:“请,请进。”
花井:“在这里谈也可以。我受菊地律师委托有点事,”说着走到屋檐下。隅江也快步跟过去。
花井:“关于为宏君辩护的事,想听听——想了解一下做母亲的复杂的心情。”
隅江:“已经做了的事无法追回了。芳子肚子里有阿宏的孩子,我也在暗暗祈祷尽可能判轻一些。”
花井:“初子的小酒馆,那‘米瑶西’的经营、状况怎样了呢?”
芳子向盘子里沏茶。
芳子:“姐姐储蓄什么的都没有,倒有不少负债。”
隅江:“你不要多说初子的事情,曾经还打算要姐姐给你出堕胎的钱哩。”
芳子:“要堕胎的话,钱由阿宏出,阿宏已经存了5万日元。”
隅江:(对花井)“初子是借钱买的那个店。开始她说是在东京赚的钱,我还以为这是真的,谁知出了一张200万的借据。”
芳子:(憎恨地)“都是宫内这个家伙!”
隅江:“酒店连商品带铺子一起出兑,卖了300万,可是因为釆购酒和鱼也有负债,现在连一点钱也没有了。要说这孩子的财产,只有被杀死时手提包中的5000日元,就只有这么点。”
花井:“说初子借钱的叫做宫内的这个人,就是那天初子去收帐的长后的宫内辰造吗?”
隅江:“嗯,是这个宫内。”
芳子:“说姐姐那天去宫内那里取帐款,完全是谎言。”
花井:“宫内这个男人,是初子的什么人呢?”
芳子:“情夫。”
花井:“啊?”
隅江:(难以启齿)“是初子的男人。”
芳子:“我想,姐姐是以付赡养费的形式,写了郅张200万的借据的。”
长后町米子杂货店前面
花井又去找宫内辰造,在楼下看到了住在二楼只穿长衬裙的女人京子(23岁),向她打听可是一无所获。
建设工地
装配式房屋宿舍的旁边,花井找到了多田三郎(23岁)。多田刚下班,周围都是穿工作服的人,十分嘈杂。
多田:“宫内这家伙,是新宿流浪过来的无赖,初子的情夫,整天盘据在酒馆里。因为有那家伙,‘米瑶西’日趋冷落。我很爱初子,虽然一次也没握过手,还是稍微有点恋慕,她为人爽快、大方。不过,我对谁都没透露过。这次被唤到警察那里,象被当作犯人一样,我的心情都给破坏了。那前一天晚上、27日的夜里,我是隔了好久又去的。”
花井:(往笔记本上记录)“您能给我说一下当时发生的事吗?”
多田:“这可不行。我将被唤去作证入。到那个时候再说吧。在这里和在那里说的要符合事实才行。我脑子不好,万一有什么不一致的地方,会惹人生气的。”
花井:“初子那时在干什么?就请您告诉我这点好吗?”
多田:“哎——拿出一本小记事册,一脸不高兴的样子。那是从柜台中取出的。她的记事册,是这么大小的笔记本。”
菊地律师办公室
面对前来汇报的花井,菊地突然显出热情。
菊地:“唔,记事册!这应该在被杀死时带着的手提包中。”
晒泽
宏推着自行车下来。大村吾一(55岁)自下往上登山。慢镜头,两人交错而过,费了不少时间。
大村的声音:“擦肩而过时,我同他打招呼:‘到哪里去了?’他说‘到长后町去办了点事。’”
法庭
大村吾一心神不定地站在证人席上。他是三代以前即在土田落户的老土地,现在是农业、杂货商兼营点心店。
谷本审判长:“律师,请反问。”
菊地站起来。
菊地:“证人刚才说,他在硒泽入口处碰到被告人时,看到被告人脸色不好。不知在此以前有没有会过被告人?”
大村:“噢,会过多次。从小孩时起他就在那里四处乱跑,经常到我店里来买糖果。”
菊地:“不是指小孩时候,这次以前碰到他是什么时侯?”
大村:“这个……,到底什么时候……。”
旁听席上,这天也是喜平、隅江、芳子、花井老师和记者们在座。
菊地:“这以前的事,是不是怎么也记不起来呢?”
大村:“不管怎样,因为是同一个镇上,经常会面的……。”
菊地:“就是说,被告人长大之后,就不经常碰到了。是这么回事吧?”
大村:“大概是这样吧。”
菊地:“那么被告人平时脸色如何,您并不清楚。因此,您判断那天在晒泽碰到时他脸色不好,这是没有根据的。”
冈部检察官:“我有异议。律师的反问是听取证人意见的,这里并没有相关性。”
菊地:“这是关系到证人信用性的反问。再进一步,事情就会清楚的。”
谷本:“驳回异议。不过反问请不要过于烦琐。”
菊地:“证人和被告人接触不多,只是认识面孔的关系而已。您是和他打了招呼擦肩而过的?”
大村:“是的。”
菊地:“这中间,讲了多长时间?”
大村:“大约一分钟光景吧。”
菊地:“你们没有停脚吧?”
大村:“边走边说的。”
菊地:“那么,是不是可以认为一分钟太长,只有20秒钟左右呢?”
大村:(汗冒出来)“可能差不多。”
菊地:“就这20秒的间隔,他脸色不好、衬衣上没沾血等,您知道得很清楚啊。”
大村求救似地看着检察官。冈部慌忙掉转视线。
菊地:“被告人没骑着自行车,是推着走,您有没有认为这不正常呢?”
大村:“因为是杀人之后,腿在发抖吧?”
谷本:“请证人注意,只要回答所提问题即行。”
菊地:“证人看到初子尸体时,马上就知道是初子吗?”
大村:“不,不是马上就认出来的,已经变得很厉害了。”
(初子的脸上开始腐烂,上面生满了蛆)
大村:“只知道是个女人,我马上就去派出所报告了。”
菊地:“证人很熟悉被害者吗?”
大村:“她儿童的时候,经常来店里买煎饼什么的。”
菊地:“有没有会过成人的初子呢?”
大村:“嗯”,(踌躇)“从东京回来时常从我店门口过,因为姿态华丽,所以十分显眼。”
菊地:“初子在厚木车站前办的‘米瑶西’,您有没有去过?”
大村:(用手擦汗)“去过。”
菊地:“大概几次?”
大村:(低声)“两次还是三次左右。”
菊地:“明确地说!”
大村:“五次左右。”
冈部:“我有异议。律师重复不相关的反问,浪费宝贵时间。”
谷本:“律师,您从这个证人这里,究竟想打听出什么来?这个证人是证明被告人在犯罪时间中在现场的证人。”
菊地:“我非常清楚律师所持有的时间,也不想使宝贵的时间白白浪费掉。这个证人是初子经营的‘米瑶西’的常客,应该马上就认出尸体是初子。因为原因是——6月28日,就是说事发那天,初子应该是同这个证人会晤过,希望能够作证。”
旁听席上一时人声四起。
谷本:“检察官,这样一件事可以问吗?”
冈部:“可以问吧。”
菊地:“证人最近去‘米瑶西’是什么时候?”
大村:“我一点也记不清了。大概是因为猪饲料的事,去厚木的黄油店商谈后回家的时候。是4月底吧。”
菊地:“这以后没再去过吗?”
大村:“没去过。”
菊地:“为什么不去呢?”
大村:“为什么?也没有很深的原因。只是因为坂井姐妹办了个店,经常上那儿去,我不愿意让镇上的人说我一直围着姐妹的屁股转,我老婆也会啰嗦个不停的。”
记者之间发出笑声。大村老头也象迎合似地笑着。芳子瞪着眼睛。
菊地:“算帐是用现金支付的吗?”
大村:“嗯……,啊,差不多都付现金——也有过挂账。”
菊地:“到初子死亡时,是不是共欠她4520日元呢?”
大村:“……”(吓了一跳)
菊地:“非常确实吧,4520日元。”
冈部检察官:“我有异议。这是诱供。这只不过是推定初子借给证人的金额。”
菊地:(紧接着)“金额记载在被害者初子手提包中的记事册上。”
冈部好象突然受到一击。
检察官办公室(数日前)
菊地走进来,对冈部。
菊地:“被害者带着的手提包,能让我稍微看一下吗?”
冈部:“啊,好的。”(一边从抽屉里取出)“请不要找出新事实来吓唬我们。”
菊地:(笑嘻嘻)“不。哪里,哪里。”
从手提包中取出记事册。
法庭
花井老师眼睛顿放光辉。
菊地:“在征得检察官的同意之后,我打其请求将记事册作为辩护方面的物证进行调查。现在也请检察官收下一份副本。”
菊地唤来法警,请他将打字的副本送到检察官席去。
冈部极端难堪。
菊地:“记事册宽10公分、长12公分,记着被害者信用贷款的帐目。上面写道:‘大村吾一,4520日元。’”
大村:(虚张声势)“我不记得我会这样狂饮。”
菊地:“您认识叫做宫内辰造的男人吗?”
大村:“啊,我认识的,初子的情夫。他说我向初子递送秋波,老爱找碴纠缠。那时,我们两人在一起喝酒后就分手了。这钱是这酒的赊账。二瓶二级酒,一点火腿,怎么也不会有4520日元。”
菊地:“但是证人曾和初子约好要付款的。”
大村:“……”,(露出恐惧)“……”
菊地:“记事册上写得很清楚。”
大村:(发呆似地)“是28日,那是……。”
菊地:“在哪里?”
大村:“我说给送到店里去,她说因为店要关门……。”
菊地:“你们是怎么商量的?”
大村:“她打电话来的。”
菊地:“什么时候?”
大村:“27日。”
菊地:“决定在什么地方碰头?”
大村:“在晒泽……。”
旁听席上议论纷纷。
菊地:“这么说6月28日这一天,为和初子碰头您去的晒泽啰。”
大村:(汗水淌下)“是的。”
菊地:“约好几点碰头?”
大村:“5点。”
菊地:“这大致是罪行发生的时间哟。”
大村:“是的。”
菊地:“您是不是见到了初子?”
大村:(慌慌张张)“没有,没有。直到后来初子在杉林中找出为止,压根儿没见过面。是四天之后,我上山去看自家杉林时才看到的。”
菊地:“我的反问到此结束。”
谷本:(等得不耐烦似地)“那么,现在起休庭一小时。下午一时继续开庭。”
走廊
大村一到走廊就象吐出忿恨似地。
大村:“妈的,律师这家伙!是和我有仇吧。”
审判官室
谷本、野口、矢野进来。
野口:“那个老头子,也是围着初子的男人之一啊。”
谷本:“老头子可够厉害的,55岁了,和我同岁。”
矢野:“以这事件为模特儿,可以写一部推理小说了。据现在看,犯人是大村老头。”
检察官办公室
冈部把电话机敲得丁当乱响。
冈部:“再不好好搜査可就麻烦了。大村吾一和被害者初子决定那天在晒泽碰头的。我们都给律师抓住把柄了。”
法院的食堂
芳子、隅江、喜平进来。在此等候的摄影记者数人突然打开闪光灯。喜平急忙用双手捂住脸喊叫起来。
喜平:“有你们这种擅自照人脸的家伙吗?!这是侵犯基本人权!我砸烂你们的照相机!”
《女性周刊》的山岸待子对着芳子。
待子:“大村吾一同您姐姐是否有种特别关系?”
芳子委屈似地瞪她一眼。
隅江:“我家初子同那个老头没有任何关系!”
法院地下室的临时监狱
宏戴着手铐进来,强壮的看守们严厉警戒着。宏手铐被解下,别人送来简易饭菜。
法院前的饭馆
菊地和花井喝着饭后的咖啡。
花井:“大村吾一同初子碰头这件事,您知道得真清楚啊。”
菊地:“我这是侥幸猜中的。”
花井:“给人的感觉却是千真万确的。”
菊地:“这么点事也干不了,还当什么律师?”
花井:“检察官倒肯给您看那个记事册啊?”
菊地:“这里也有窍门。首先,对他笑嘻嘻笑嘻嘻的。”
花井:“大村这老头,真的很可疑吗?”
菊地:(笑着)“呵,他长着一副好色的面孔。”
临时监狱的单独房间
在没有窗户、微暗的房间里,宏呆呆坐着。
咯当——打动心灵似的开锁声。声音停了,沉重的牢门被打开。法庭开庭了。
法庭
证人席上站着篠崎金(48岁)。她是个寡妇,在连着长后町的千岁村做杂货商,好象是个很啰嗦的女人。
金:“28日下午4时10分左右,我象往常一样在售货时——”
正在售货的金
初子坐在自行车书包架上。宏骑着车通过杂货店门口。
金的声音:“年轻男人身后书包架上乘着年轻女人,好象是一边争吵一边通过店门,尤其是女用阳伞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
法庭
冈部检察官就篠崎金的证词进行提问。宏紧紧盯住金的背影。菊地律师站起来进行反问。
菊地:“您不戴眼镜,视力也很好吗?”
金:“刚刚有点老光眼,但是报纸不戴眼镜能够阅读。”
菊地:“那么,初子被杀事件也读过啰。”
金:“那当然,地方版上详详细细地刊登着。”
菊地:“这个您是没戴眼镜阅读的吗?”
金:(终于没留神)“我是戴眼镜读的。”
菊地:“刚才您不是才说过‘不戴眼镜读报’的吗?”
金:(发怒)“不戴眼镜的时侯我只看标题!”
旁听席上记者们发出笑声。法官们也情不自禁地微笑,只有检察官没有笑。
金:“我是乡下佬,复杂的事情我弄不懂,标题已经是许许多多了。”
谷本:“请证人回答仅仅向您提问的问题。”
旁听席上的记者潼川,同边上的山岸待子小声说话。
潼川:“这个老太婆,和镇上的消防团长是情人关系。”
谷本:“旁听席请肃静。”
菊地:“这是7月3日也就是发现初子尸体第二天的报纸,”展示报纸,“上面刊载着初子的照片。这也是不戴眼镜看的吗?”
金:“当然是的。她的照片即使隔开一间房子远,我也能知道。”
菊地:“这时,您是否马上明白:这是28日路过的那个女子呢?”
金:(稍微犹豫一下)“虽然没有马上明白是同一个人,可是当时觉得非常相似。”
菊地:“坐在自行车后面的女子,是朝哪一个方向坐的?就是说坐在自行车的右侧还是左侧呢?”
金:(扭转身体看着捕捉印象)“脚是伸在左侧。”
证词的再现
画面上朝后边方向的初子。
菊地的声音:“您说的左侧,是指前进方向的左侧吗?”
金的声音:“是的。”
菊地:“您的家是在长后町通往土田町道路的北侧,就是右侧对吗?”
法庭
宏注视着菊地律师。
菊地:“这就是说,初子应该是背对着您通过店门口的。怪不得您脸看得这么清楚啊。您是不是看了报纸说被告人自行车带着初子,才好象感到是看见这两个人呢?”
金:“不,不是这么回事。是警察方面拿了宏和初子的照片来问我,这两个人28日有没有经过你们店门口,我这才想起来的。”
菊地:“是这样啊,是经警察说了之后才想起来的。我原来还以为是您主动报告的呢。”
边说边看着冈部检察官。冈部脸朝着天花板。
金:“谁会特意去讲那种事情,我可是非常忙的呀。”口中自言自语,“谁知道被拖到这种地方,遭这份罪。下次可再也不干了!”
菊地:“自行车通过您的店门口,大约需要多长时间?”
金:“从来没有算过,我不知道。”
谷本:“请证人照直回答。”
菊地:“最长二秒钟吧?这么点时间两个人在吵架吗?”
金:(大声)“是这样看见的。”
菊地:“看见的?声音不是应该听到的吗?所谓吵架,指两个以上的人用语言相争。在这一秒钟最长二秒钟的时间里,两个人语言你来我往的能听得到吗?”
冈部:“提出异议。律师的反问就警察的搜查给人以不当的推测和非难的印象,这在法庭上是不妥当的。”
谷本:“律师想说的是不是这个证人看见的并不是被告人他们?”
菊地:“不,并不想这么说。”
谷本:“这样的话,您是不是有点啰嗦呢?”
菊地:“证人看见的可能是被告人。只是两人是否争吵这一点很重要,我想考证一下。”
金:(因兴奋而脸色通红)“两人确实是争吵了。”
菊地:“我认为证人的证词并没有越出猜测的范围,所以这个证人没有作证词的资格。”
冈部:“关于这一点,如果您希望的话,检察官方面也不打算坚持。倒不如说两个人可能是一边谈笑一边通过的,可能是说些甜言蜜语,一边对初子很好一边带往现场去的。”
宏想要辩解似地话到喉咙口停住了。
冈部:“不管怎么讲,检察官证实的犯罪事实无法改变!”
走廊
金极度愤慨地走出来,对着坐在椅子上不认识的人。
金:“什么呀!张三李四都那么傲慢无礼!把我当成谁了?跑出来一天要损失1900日元哟。”
法庭
证人席上站着宫内辰造(33岁),初子的情夫。剪着短短的头发,给人以精悍的印象。在回答了谷本审判长关于姓名、年龄、职业的提问后,冈部检察官站起来。
冈部:“您和坂井初子是什么关系?”
宫内:“所谓肉体关系。”
宏低头现出痛苦的眼神。芳子用激烈的眼光盯着证人。
冈部:“请简单说一下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有关系的?”
宫内:“我和初子是昭和48年8月在新宿的酒巴认识的。”(用背诵的语调)“此后,初子回到故乡土田町,在厚木办起‘米瑶西’酒店,一段时间没有会面。后来我也到厚木,住在叫做猪熊秀吉的朋友家里,又重新与她和好起来。哎——曾经与她商谈过经营及其他事情,也曾受委托看管过店什么的。有时还去顾客那里催收帐款,从未做过威胁、恐吓别人的事。”
旁听席上大村吾一发出“唔、唔”的呻吟声。
冈部:“那么您对大村吾一也没有恐吓过,说‘快还债’之类的话啰。”
宫内:“是的,我做梦也不会说那种话。”
大村:(无法自制而喊叫)“撒谎!”
谷本:“旁听席请安静。”
菊地:“……。”(微笑)
冈部:“6月20日夜里,事件发生前八天,您在‘米瑶西’吗?”
米瑶西酒店中
宫内在里间一席半房间里饮着酒。
宫内的声音:“我正在里间饮酒时,宏和芳子一起进来了。”
宏和芳子进来,初子从柜台中迎出来。
宫内的声音:“我从初子那里知道,芳子已经怀孕,劝她打胎,可她不答应。”
法庭
宫内:“那天晚上,我听说是初子叫他们两人来的。她说:‘不肯打胎比较麻烦,要好好劝说一次。’她还说:‘母亲隅江、宏的父亲喜平都不知道,如果再不听劝的话,就去告诉他们。’她还说了:‘妊娠一定要制止,可爱的妹妹决不能和那种前途未卜的男人在一起——’”
菊地:“提出异议。到现在为止的证词全部都是传闻。我认为应该限制提问。”
冈部:(沉着地)“证人只不过是陈述自己的直接经验,因此传闻法则的适用不能接受。”
菊地:“但是证词的一部分,例如坚决拒绝堕胎这一事实已是传闻的传闻,对被告人明显十分不利,我请求从记录中除去。”
谷本:“即使如律师的主张那样,现在不过是说明到6月20日的事实经过,不妨再稍微听一下,怎么样?”
宫内看看三个人表面上很温和,而内心却隐藏着尖锐的潜台词,有点发呆,稍带不安地听着。被告席上的宏、旁听席上有关人士也同样如此。感兴趣的是记者们。
谷本:“驳回异议。证人请继续作证词。”
冈部:“被告人和芳子走进店后,坐在什么地方呢?”
米瑶西酒店
宫内叙述,人物做动作。
宫内的声音:“两个人沿着柜台并排坐下——同我相隔3公尺左右的距离。他们嘁嘁喳喳低声说一会以后,宏几乎大叫起来:‘为什么这样不信任我?我已经不是小孩了!’对此,初子好象笑了起来。宏又说:‘那种事情,我可不答应!’初子稍微朝我这里瞥了一下,递了一下眼神。这眼神好象在说:‘喏,因为这样,可麻烦了。’”
法庭
宫内:“我马上知道了,‘啊,是那件事啊。’”
冈部:“所谓那件事?”
宫内:“是指宏如果不同意打胎,就要去告诉他父亲。”
冈部:“‘喏,因为这样,可麻烦了’,接下来怎么样?”
宫内:(配以动作和声色)“初子给两个人沏了茶,说:‘好了好了,用不着那么生气。’芳子说:‘姐姐,我想把孩子生下来。’初子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芳子,一边说:‘算了吧,你现在还不懂。照我说的去做吧。’然后她又对宏说:‘哎,您也不要这样头脑发昏。再慢慢考虑一下吧。’这时,宏站了起来,说:‘行了,再也不要姐姐操心了。回去,回去!’”
宏抬起脸,看着一处——。
宏的主观描写
初子用激烈的声音“等等!”说着,从柜台里出来。宏回过头来。
宏:“怎么?再做这种奇怪的事情,我可真的不答应了。”
初子:“不答应您又准备怎么样?”
芳子插进两人之中,要把宏推出门去。
初子:(激动)“宏!您,真的要让她生下孩子吗?”
宏想要说些什么。芳子推宏出去。
法庭
宫内:“当时我想‘真危险哪。’”
冈部:“所谓‘真危险哪’是什么意思?”
宫内:“厚木那里有些地方,常有小流氓打架,宏说‘不答应’时的神态,和那种年轻人的神态十分相似。”
宏发出不成声的“啊!”的呻吟。
冈部:“就是说可以得出‘我杀掉你’这种意思啰?”
菊地:“提出异议。我认为这是关于犯罪事实的重大并且危害的诱供。”
谷本:“承认异议。检察官,可不能这样提问。”
冈部:(说了想说的话那种满足感)“不管怎么说,初子和被告人曾经激烈争吵,您是都看见了。”
宫内:“初子接着又说:‘时间越长,打胎越加困难,快点去做。’”
冈部:“我的提问完了。”
谷本:“律师,请您反问。”
菊地:“证人是昭和48年8月在新宿的‘阿扎米’酒巴和被害者认识的,请说一下当时的情况。”
宫内:“我是作为一个普通客人,常去酒巴期间和初子关系密切起来的。后来就在大久保初子的公寓里开始同居了。”
菊地:“那是什么时候?”
宫内:“昭和48年10月左右。”
菊地:“8月认识,10月就同居了,是吗?”
宫内:“初子说想这么干的。”
宫内感觉到隅江的视线。
菊地:“这时侯您的职业是什么?”
宫内:“无业。”
菊地:“就是说和现在一样?”
宫内:“是这样的。”
菊地:“那么说,您是依靠初子在酒巴间做女招待的收入生活的啰?”
宫内:(自尊心受到伤害)“无业又怎么啦,我可是个男子汉!不管怎样我总会去凑钱的,说什么我靠女人养活!”
菊地:“也就是说,正如您向大村吾一所做的那祥,从初子的客人那里去讨债什么的,是这样的吗?”
冈部:“提出异议。律师的反问与本案件犯罪事实关系不大,而且过于伤害证人的名誉。”
谷本:“承认异议。”
菊地:“被害者初子在昭和50年4月回到土田町的父母家里,从6月起在厚木开了‘米瑶西’酒店,这之前大约两年时间,你们是在一起同居啊?”
宫内:“是这样的。”
菊地:“一直在一起吗?”
宫内:“是的。”
菊地:“真的是这样吗?不说实话可不行哟。”
宫内:“中途曾有一段时间不在一起。”
菊地:“所谓一段时间有多久?”
宫内:“一年左右。”
菊地:“离开的这一年中,您在什么地方呢?”
冈部:“提出异议。这是与案件无关,破坏证人名誉的提问。”
旁听席上的大村吾一,对着边上的花井老师的耳朵。
大村:“在什么地方?”
花井:“监、狱、里。”
潼川记者也对着《女性周刊》的记者待子小声说着:“是监狱,监狱。”
菊地:“我只是问和初子分开的时候他人在什么地方,和证人的名誉并没有什么关系。”
冈部:(加强语气)“这是浪费时间。”
谷本:(兴味索然的语气)“承认异议。”
矢野在便条纸上写着:“是到监狱里去了,明确地说清楚不行吗?”
野口一瞥之后,写给他看:“讲证人这种事情,就要构成披坏名誉罪。”
菊地:“您在初子回土田町的时候,就和初子同居了吗?”
宫内:“那时没有。”
菊地:“那么说是在初子开办‘米瑶西’后,您随后跟来的啰?”
宫内:“因为有朋友在这里,所以我才来的。”
菊地:“可是,您会到初子了吗?”
宫内:“当然会到了。”
菊地:“然后你们恢复旧好了?”
宫内:“因为是我的女人嘛!”
菊地:“可是证人在今年4月,即本案件犯罪两个月前,却从厚木搬迁到长后町。这是为什么呢?”
宫内:“还是稍微有点原因啊。”
菊地:“还是有点原因是指什么?”
宫内:“和初子发生了一点纠纷。”
冈部:(激动地)“我提出异议。本检察官刚刚曾几度提出异议,法院均予以承认,可是律师却一点儿也不想改正。”
菊地:(也很激动)“我的意见是该证人和被害者初子之间纠缠不清的事情,与本案件犯罪构成有重大关联。”
谷本:“我认为法院也想稍微听一下。检察官,您意见如何?”
冈部:“律师为替被告人辩护,搜集了许多情況这是极其自然的,对法院想发现事件真相的热忱本检察官也深表敬意,可是老问一些没有关系的事实,关于证人名誉的提问是否过多一些了。”
谷本:“检察官所说确实不错,可是法院更想多了解一些这个证人同被害者初子的关系。”
旁听一席上的潼川记者鼓起掌来。
谷本:“如果侮辱本庭,那么就请退出。”
菊地律师接着就6月28日下午2时半到3时半,初子在宫内的房间里一事进行提问。宫内先是撒谎,说是两个人在一起喝啤酒,后来却不得不说出在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女人。
菊地:“请您回答:28日下午2时半,初子到您家去的时候,在您房间里的是一个女人?”
宫内:(下决心)“是的。”
菊地:“这女人就是在初子死后和您同居的女人吧?”
宫内:(显然十分颓丧)“是的。”
菊地:“那一天,这个女人和初子、您之间,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请您说一下。”
宫内的房间
穿着睡衣的京子和只穿裤叉的宫内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在玩纸牌。房间的角落里,被子叠成两折放着。西阳猛照在窗子上。
宫内的声音:“京子这天从早上就到我这里来玩”,(房间里的情形并不象从早上来的)“樱井京子是这个女人的名字——啤酒是京子定购、从隔壁酒店取来的,我们正喝着的时候,初子来了。”
初子打开进口的扉门,默默地站着。
法庭
菊地:“初子到您这儿来,是不是事先约好的?”
宫内:“不,是突然来的。”
菊地:“为了什么事?”
宫内:“我想是来告诉会见大村否一这件事的。”
旁听席上的大村老头惊慌起来。
菊地:“就是说,这一天她专为来告诉您,现在要去晒泽同大村吾一会面、去讨还欠账的啰?”
宫内:(发音不清)“是的。”
菊地:“是专为告诉您这件事来的吗?根据您在检察厅的供述书,初子是来催讨欠账,并付给她3350日元,这是说谎啰?”
宫内:“啊、是的。钱是目的,是要钱来的。”
菊地:“究竟是为了什么,请说清楚。”
宫内:“是要钱来的。”
菊地:“您和初子经常发生肉体关系,欠账什么的难道不是马马虎虎的吗?”
宫内:“没有这回事。初子对钱是算得很精的。关系归关系,欠账归欠账。”
菊地:“可是,听说您在处理‘米瑶西’酒店时,拿出初子从您送里借去200万日元的借据,问她遗属索还……”
芳子的想像
摆出借据的宫内。颤巍巍的隅江。母亲背后脸色苍白的芳子。
法庭
菊地:“这样的话,您就还在借钱给初子。那么又谈何支付欠债呢?”
宫内:“那是那,这是这,不一样的。”
菊地:“为什么不一样呢?”
宫内:“那还是以前以前讲好的,卖店时凑钱还给我。”
菊地:“真不可思议啊。200万可是一笔大钱。这么多钱是什么时候从您手里交给初子的呢?”
宫内:“初子从东京回到土田町时,作为将来开店的资金和我通融的。”
菊地:“但是那个时候,您正在进行一年零六个月不能回来的旅行啊,又怎能送钱给她呢?”
宫内:“……”(穷于回答)
菊地:“这是遗属保存的借据。”(拿起借据)“初子写这借据是4月18日,这是您搬到长后町前二天的日期。”
宫内:“我想酒店如果要卖的话,就把钱要回来……”
菊地:(尖锐)“不许撒谎!是不之作为赡养费领取的?”
宫内:(还击)“没有的事!从女人那里领取什么赡养费,我宫内辰造还不至于这么沦落!”
菊地:“您和樱井京子正在喝啤酒的时候,初子进来了,她说了什么没有呢?”
宫内:“因为她说了讨还3350日元,我就马上给了她。我说:‘喂,来一杯吧’,她就说:‘谢谢,我正渴着呢’,一口气喝了一杯啤酒,又说:‘啊,我现在必须要到大村老头那儿去了’,然后就回去了。”
菊地:“樱井京子和您是怎样关系的一个人,初子当然知道吧?”
宫内:“这是知道的。可是初子是个受人歧视的女人,是不会说蠢话的那种女人。”
菊地:“喝一杯啤酒需要化一小时时间吗?”
宫内:“15分钟左右吧。”
菊地:“但是检察厅向您调査时,您却说2时半到,3时半左右回去的。究竟哪一种说法正确呢?”
宫内:“仔细考虑一下,15分祌的说法是正确的。”
菊地:“初子离开您家,经过丸秀运输店前面。3时30分过一点来到丸秀运输店门前,碰上了被告人宏。从您家到丸秀运输店距离仅50公尺不到。如果在您那里只有15分钟的话,就变成60公尺不到的路程需要走45分钟。”
宫内:“初子到什么地方、怎么走,那可不是我的责任。”
菊地:“本律师的反问因时间关系,暂时到此结束,我认为这个证人以后可以作为辩护方面的证人,这一点想提请各位谅解。”
走廊
宫内感到松了一口气,花井追上来。
花井:“宫内,您回家吗?”
宫内:(吓了一跳)“哎?还有、什么吗?”
花井:“接下来还有证人出庭哟。去听一听怎么样?因为可供您作参考。”
宫内:(看到不是法院方面的人安下心来,盛气凌人地)“你是什么人?”
花井:“土田中学的教师。”
宫内:“是你啊,到我这儿来作过密探的。”
花井:“您不在,樱井京子在家。”
宫内:(威吓)“有白天也有黑夜,你要当心点!老师要象老师,去做做小孩的护身符吧。”
花井:“有人在说,是不是您杀死了初子?”
宫内:“什么,我?!这种混账话!”
早就来到旁边一直等着的《女性周刊》的山岸待子。
待子:“这个,想稍微向您打听一下……”
宫内十分恐怖!快步跑开。
地方法院的正门
宫内仓惶逃出。
横滨车站月台
宫内跑上阶梯。这里是拥挤的人群。宫内在人群中挤来挤去,走到月台尽头松一口气。对面月台上也是拥挤不堪。宫内总算定下心来。
新宿的酒巴
一群醉客让女招待坐在自己膝上,抱住胡闹。初子被一个中年男人缠住,想要躲开,可那男人怎么也不放手。他一边吻初子脖颈,一边将手伸向初子大腿。初子露出明显厌恶的脸色,推开男人站起来。那男人扒往她裙子的一角,直掖到屁股。初子几乎哭出来,尽力挣脱,而客人却愈发来劲。突然出现宫内的背影。宫内将客人的手从裙子上甩开。客人“哎呀!”一声,抓住宫内的前胸。宫内把对方打倒。这男人跌倒在这群人中。同伙们一起气势汹汹地站起来,围住宫内。宫内干净利落地收拾这一伙人。
通向歌舞伎町的人行横道(白天)
过马路的初子对和她擦肩而过的男人露出“啊”的脸色,转过身来追上去,在他面前停下。这个男人是宫内。
初子的公寓
窗外暮色沉沉,小胡同里屋顶重叠。
初子和宫内在破旧的床上,赤裸着身子尽情纵欲……
窗外下着雨(早晨)
宫内在狭窄的厨房里烧酱汤,尝着味道。初子俯卧在床上,歪着脖子看着。宫内回过头来,露出“真好吃”的神色。初子衔着从枕边取来的香烟,用打火机点着站起来。宫内高高兴兴地往饭桌上准备早饭。
歌舞伎町的后胡同(夜里)
宫内和两个男人在一起交锋。初子脸色铁青,屏住呼吸,小心观战。只见宫内和对手都握着刀,双双发红了的眼睛,都象野兽般地喘息。突然间一片混战。宫内刺中对方。另外一个人逃走了。
藤泽车站
宫内朝东海道线向小田快车的月台走去。这里见到的宫内显得格外无精打采,如同孤独之影。
米瑶西酒店(夜里)
宫内提着包袱进来,初子感到很意外。店里除了宏以外没有其他客人,宫内目光尖锐地看着宏,宏忙避开眼光。
二楼初子房间
临时木板房,天花板低矮的六席房间。房内乱七八糟,但笼罩较女人的气味。初子和宫内隔着劣质的桌子相对而坐。桌上放着威士忌酒瓶和两只酒杯,还有小吃的柿子糕。
宫内:(饮酒)“刚刚那个小家伙是干什么的?”
初子:“是顾客。”
宫内:“顾客我知道,他是哪种类型的顾客?”
初子:“住在附近街上,是常来的顾客。”
宫内:“我从今天起就住在这里,行不行?”
初子默不作声饮着酒,吃柿子糕。
宫内:“行不行呢?”
初子:“我不是没说我不愿意吗?”
宫内:“我吃了一年半官司,可全是为了你。”
初子:“要是您不刺伤别人……”
宫内:“你被傻瓜混蛋握着手,遭受侮辱,我是忍无可忍了。”
初子:“你们,是同伙吧……”
宫内:“可是,我是爱你的呀!我决不允许侮辱你的家伙!因为我爱你,所以才刺杀了同伙。”
威士忌瓶已空。桌子旁边,房间里铺满了褥子。在这里,宫内这个男人和初子这个女人,想要吞掉对方似地情火中烧……电灯通明,照着这一切。
米瑶西酒店
关店后,照明灯一半已熄灭。角落的椅子上坐着初子和宫内。宫内眼睛因妒嫉、发怒而变得混浊不清。
宫内:“你们,在我到这里来时已经有了关系。畜生、那个小家伙!”
说着,站起来。初子也条件反射似地站起来。
初子:“已经、什么关系也没有了。请您不要打阿宏。”
宫内:“我在监狱里蹲了一年半,一边想你,一边拼命忍耐。可是你是怎么搞的,一年半时间也熬不过来!”
初子:“您让我说完以后,随您怎么处置——我没想到您还会回来。”
初子房间(夜里)
宫内上穿无袖运动衫,下穿短裤,盘腿坐着。他前面,初子穿着睡衣屈膝坐着。两人之间是长时间争执后的沉默。
宫内:“好,分手吧。这代价,没什么可不行。”
初子:“这酒店给您。”
宫内:“这种破烂店,可真没办法。给钱吧,200万。”
初子:“就这样吧。”
宫内:“哎哟、哎哟,你还真大方。”
初子:“我给您立字据。”
宫内:“你想和宏重新和好,那可办不到。因为宏和芳子已经搞上了,你想以自已换你妹妹吗?”
初子:“这和宏没有关系。”
宫内:“现在起,你怎么办?”
初子:“我打算离开这城镇。我对一切都感到厌恶。”
宫内:“初子,我们一起走吧。200万什么的我不要。”
初子:(嘟哝)“因为想和您分手才出走的。”
宫内:“我竟这样使你讨厌吗?早晚缠着我不放,发出哭哭泣泣声音的是哪个家伙?”
初子:“您不是和叫京子的女人勾搭上了吗?您去叫她哭泣吧!我给您200万,赶快滚出去!”
宫内:(马上哀求)“初子,我是喜欢你的。我不能和你分开。”
说完,握住初子的手。初子甩开手站起来。宫内纠缠不休。初子跑出去。宫内起身追。
法庭
证人席上站着富冈秀次郎(19岁)。他和宏是在大和自行车工厂认识的。秀次郎退职后,因和宏比较谈得来,所以还经常往来。6月28日下午3点半左右,宏来找秀次郎商借轻型卡车时,初子正好经过这里。她满怀亲爱之情和宏打招呼,宏随口敷衍,然后轻声要秀次郎不要告诉初子关于借车的事。初子提出要宏顺便用自行车带她去晒泽,宏推辞不掉,只好就带她走了。检察官就这些情况作了调查。
秀次郎:“这天夜里8时半左右,如前所约,宏来取车了。”
冈部:“有没有异常表现呢?”
秀次郎:“没有。”
冈部/:“有没有心中苦恼那种迹象呢?”
秀次郎:“宏天性是喜怒哀乐不大露在脸上的。”
菊地律师开始反问。
菊地:“当初子说让她乘自行车时,被告人是很为难的样子吗?”
秀次郎:“不,怎么说呢,关系很好的样子。”
菊地:“被告人到您家的时候是几点钟?”
秀次郎:“刚过3点。”
菊地:“也就是说,初子经过您家20分钟或者30分钟以前啰?”
秀次郎:“是的。”
菊地:“宏这天去您店以前,在您店附近的福田屋刀具店买了一把登山刀,您看见宏随身带着吗?”
秀次郎:“没看见。”
菊地:“如果放在裤子口袋里,应该是看不见的。可是如果放在衬衣口袋里的话,您应该是知道的。”
秀次郎:“他衬衣口袋里放着洗衣钳。”
宏点头。洗衣钳一词,引起大家注意。
菊地:“是洗衣钳?不是登山刀吗?”
秀次郎:“是铝制的,一打左右,夹着厚纸,插在胸袋里。”
福田屋刀具店店主清川民藏(43岁)站在证人席上。菊地律师仔细询问了6月28日下午2时半左右,宏在他店里买小刀和洗衣钳的情况。洗衣钳吊在进门的地方,小刀装在容器里。宏先买了小刀,又买了洗衣钳。
菊地:“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宏一开始就决定买洗衣钳,进到店里之后看见了登山刀,左看右看后才决定买下的呢?”
民藏:“啊,怎么说呢?”
菊地:“我想听听您的意见。登山刀是带螺丝锥和剪刀、小锯的万能刀,是不是可以认为被告人为了在新的家庭里使用,才买的洗衣钳和登山刀的呢?”
民藏:“如果这样说,也可以这样认为吧。”
菊地:“我的提问完了。”
审判长:“检察官,请进行诘问。”
冈部站起来。他问民藏,宏先买登山刀,再买洗衣钳,是否故意这么做的。冈部认为宏买登山刀为目的,买洗衣钳是伪装掩饰。法庭里钟已指向3时45分。
冈部:(用申斥的口气)“难道他不是为了加强不是为买登山刀而来的印象,才又买的洗衣钳吗?”
民藏:“……”(难以回答)
菊地:“提出异议。已经快近闭庭时间了,再提出异议,各位可能会认为浪费宝贵时间。关于是不是伪装掩饰,这只是检察官自己的推理,我想申述意见还是放到以后,届时再详细论述吧。将自己的意见强加给证人,搞乱证人的判断,只能使证人失掉信誉吧。”
冈部:(强硬)“谢谢您的忠告。最初征询证人意见的不是律师吗?与此同样,本检察官也不过是听听意见罢了。”
谷本:“哎,请等一下。法庭不是检察官和律师论战的场所。法院想了解所有的情況,也想听听这位证人的意见。异议予以驳回。”
法庭里掉下一根针也能听得见响声,变得鸦雀无声。
冈部:“他买洗衣钳,是为了掩盖使用登山刀作凶器的意图而作的伪装工作,您难道看不出来吗?”
民藏:(反抗似地,清楚地)“这个人买洗衣钳,是为了掩饰买杀人用的登山刀这一点,我看不出来。”
冈部:“噢,能如此断言倒不错啊!可是刚刚您回答我的提问时,犹豫不决,回答不上来啊。”
民藏:“我认真考虑后,感到越来越清楚的。这个人在我店里买洗衣钳和登山刀时的态度,决不是准备现在起要去杀人这一种态度,我确信这一点。”
冈部:“既然如此,您最初为什么没有说出来?这样,就变成您在检察厅的证词是在撒谎了。”
民藏:“只是到现在,我才慢慢想起来的。”
冈部:“事情真相不是在事件刚发生时检察官面前的记录上,而是在三个月后的现在才回想起来,有这种道理吗?在检察厅您为什么想不起来呢?”
民藏:“您问为什么,我只是据实直言而已。”
检察官办公室
冈部检察官要土田町派出所天野警察告诉芳子,请她第二天上午10点去检察厅。芳子立即赶去告诉花井老师,他们又打电话告诉给菊地律师。菊地要芳子“不利的情況要保持沉默,此外随便怎么说都可以。”冈部检察官和在法庭里判若两人,态度很温和,芳子觉得很奇怪。
冈部:“您姐姐高中一年级时停了学,在厚木基地的小卖店里做事的吧?”
芳子:“是的。”
冈部:“是一年级停学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芳子:“不,是因为基地缩小后停学的,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隅江家门口(夏夜)
吉普车到达,初子被推出来,跌倒在地。吉普车没停下,以惊人速度开跑了,车上坐着三名美国兵。初子光着脚丫,想站起来,又倒下去。隅江(38岁)、芳子(12岁)从家里快步跑出。
隅江:“初子,怎么啦?”
初子摇摇晃晃站起来。她连衣裙上沾满了泥,嘴唇破了,血从大腿上往下流。
隅江:“初子。”
初子又要倒下去,隅江赶快紧紧抱着初子,芳子害怕地看着。
隅江:“初子,发生什么事了?”
后父房次(45岁)敞衣袒胸,默默地注视着。
检察厅正门
芳子走出来。外面一个人也没有。阳光灿烂耀眼。
隅江家(夏季白昼)
初子拿着手提包走出房间,隅江紧紧追出来。
隅江:“初子,不能不走吗?”
初子不作声,穿着鞋子。芳子从房间进口处目不转睛地盯着。房次身着农装,在房间里一声不吭地看着。
隅江:“您留在家里吧,到东京什么的去干什么呀!”
初子使劲回头瞪房次。房次因她严峻的目光而畏缩。
隅江:“啊,初子,留下吧。”
初子挣脱母亲的手走出去。
海鸥成群,啼叫飞舞
芳子伫靠在陡岸上。
隅江家(夏季白昼)
初子进来,她已变成几乎认不出来的“女人”了。
初子:(明快)“妈妈,我回来了。”
隅江走出来,她和芳子正吃着午饭。
隅江:“啊,初子……”
眼泪已经流出来。芳子在厨房里,喜出望外。
隅江:“我正和芳子吃午饭。没什么菜,快,请吃吧。”
初子:“还是家里好啊。我买了点礼物,也有给阿芳的。”
米瑶西酒店初子的房间(夏日上午)
刚起床的初子,睡衣只扣着一粒胸扣,嘴里衔着香烟。她面前,芳子端瑞正正坐着。睡铺叠成两折,好不容易才空出两个人的地方。
芳子:(拼命)“我,喜欢阿宏!”
初子??
2 ) 一句“那样的女人”仿佛她该承担一切罪行
因为观看日本电影学院奖历届女主有幸看到了事件,起初大篇法庭戏码觉得无趣,索性配合了剧本和英文字幕,但是真的是一个值得静心下细细品味的电影 没有真相的事件,只能说事件,但知道真相又怎样,初子也就那样死了,最后众人的指责都朝向了被害的初子,说着“堕落”“肮脏”可是没一个人曾想救她,连母亲和妹妹都只有沉默,人性本恶谁又是清白的,结尾依然继续的生活,大家满面笑容,不知道是以后希望还是绝望的延续。
这个影片真的太触动我了 律师“因为……所以”“虽然……但是”减轻了男主一半罪行 因为未成年,无前科,学校成绩好、工作表现良好 …… 但是我认为动机不充分,很难认定杀人动机 …… 全片对被害人初子最后一句评价是“罪责全在初子身上。这家伙回到镇上之后,简直没好事” 这个女人因为继父的强爆,因为三个士兵的轮艰,离开了家乡,家乡早已是撑满她痛苦回忆的地方,她也已经觉得自己不是什么正经女人了,做起陪酒女郎,开自己的酒馆,她最爱的男人把她杀了,说着只是看她脸色突然变的难看,有些害怕,拔开小刀,她自己扑上来了,号称最爱她的男人分手问她要钱,她被害后尸体扔下悬崖那个男人只是看了一眼,还有法庭上亲妹妹不断的谎言 全程好像就是错在她,因为她是人们口中的“那样的女人” 真的好真实,太真实了,男人因为学历工作就好像不可能犯罪,活在人们口水之中“那样的女人”才是一切事件的真凶
等于又上了一堂日本法制课。再次见识了岛国对法律近乎苛刻的执着追求。但作为电影,野村芳太郎再次令人领略他淡出个鸟的乏善可陈
大学某一年期末考的题目啊啊啊啊,我抽中了这个片子~
很喜欢这剧本,新藤兼人心理阴影面积不小。和Preminger的桃色血案一个路线,即重点不在真相而在检验。其实就是算上真相这仍是个简单的案子,所有高潮都来自涉案人物人性中灰色地带的惊鸿一瞥(最后6分钟也停不下来……)。法庭戏很长但信息都很有用,完全不觉得闷。大竹忍从年轻腹黑到老啊。
一个简单的故事被拍了这么长
法庭上的戏份太多鸟。。叨叨的再好的推理剧情中也把人给叨睡着了
2.5,野村芳太郎外景戲總是好過室內景,卻偏偏作品老是以室內景居多,這部以法庭戲為主體的片子尤甚,2021.02.02
故事通过庭审的进行一步步显露出可能的真相,所以不是通常的叙事学形式,另外片子的第一个场景是航拍杀人案的调查现场,也都是在形式上至少是当时新奇的尝试。
67.44+70.23
9.7/10,异常精彩的法庭片,剧本很棒啊!
大冈升平《事件》松坂慶子 Keiko Matsuzaka大竹忍568
野村芳太郎是写实派,走访调查,在众人之口的回溯中撬开初始定论,揭开事件背后错综复杂的感情关系和利害纠纷。现实如此,形成“此时此地”的原因互相作用,暗面是理不清的千丝万缕的思绪。/法庭戏很多,从中能让人看到对现行法律制度的疑惑,但拍摄手法沉闷,各人自说自话,期间的挑选,摘取,撇除,误导,主观认定,推敲,真相,谎言,在电影层面并不新鲜。/她的生前死后,周遭人对她的态度足以说明这是一个女性悲剧。/远景是运动的少年,或旁边是吃饭的客人,在这些人附近,有人正谈论一桩杀人案件。这让人突然察觉,虽然大家同在此地,甚至近在眼前,但彼此的生活如此不同,而难保哪天你也会成为导演的木偶,因为事物的面貌会快速变化,就像他们前不久还是金黄色海边欢快的情侣,如今就是冷冰冰的罪案了。归根到底,一切丑陋是人性使然啊。
啃着英文字幕和渣日语水平看完,虽然电影很长,但还算是值得一看的作品,凶手是否是故意还是失手暂且不论,就他抛弃姐姐又和妹妹未成年同居使其怀孕而言就足够恶心,关键是那么穷挫丑的他哪来的吸引力。。松坂庆子是不是每片都要床戏啊,诶。。
日式法外情
野村芳太郎似乎不变的题材重复,审视并展现罪案背后的人性根基与案件本身的悲剧意味。《事件》用冗长的法庭戏份缓步揭示命案的发生经过与因由,一起并无多少看点或代表性的情场纠葛几乎被其严肃对待成了惹人慨叹的大事件。可惜片子实在沉闷,大竹忍青涩的嫩颜和高超的演技除外。3-
唯一悲剧的是一直所爱非人的松坂庆子。
看一半还以为会是东方快车谋杀案……
懸疑片深度不夠,情節的安排也不是很吸引人,好在有松阪慶子的加盟出彩不少。 殺了人,白得了孩子,還玩了姐妹倆。這小日本判三年也不虧。
DVD
不只为何想起了乔治克鲁佐的《真相》。即使知道了故事真相,爱情面前还是一团迷雾
野村芳太郎可能想学《控方证人》,因此重头基本全是法庭戏,但太过于冗余使得我的观感并不是很好,出场不多的松坂庆子是支撑我看下去的一大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