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树的纠纷

把电影过了一遍后，去找了原著看，原著可是比电影阴沉许多，使我恍惚想起一二十年代格里菲斯的那些场景肮脏、衣衫褴褛的电影画面：虽不体面，却是写实的。

一直不怎么感冒那个童星Peggy Ann Garner，这小姑娘表演有些过于用力，表情较做作；小男孩倒演得自然，尽管本身不是一个太讨喜的角色。

作品的意义是深远的。而比贫穷更可怕的是无知。

看了原著小说，迷得不行，千方百计找来高清电影看，老电影的质感意外地不过。

小说地故事实在是深刻，大概是太喜欢了，我像弗兰西的爸爸一样记得她、理解她生命中很多个重要的时刻，所以在看电影时，我忍不住与小说中的情节进行串联，感觉电影有很多没说到的东西。在我看来，小说中的每一点都是那么的重要，弗兰西生命的每一刻都想记住，而电影中则少了不少这样的细节。而另一方面，电影中鲜活的弗兰西也是另一种馈赠，爸爸飞上公车的样子比小说中更迷人。

遗憾的是茜茜姨妈的刻画不如小说中出彩呀，总而言之，感谢导演，让我看到了鲜活的弗兰西一家人，看到她认真地对图书馆管理员说“I want to know everything in the world.”

Me, Too.

找遍学校、社区图书馆，和netflix, 都没有找到A Tree Grows in Brooklyn这部曾经获得奥斯卡最佳配角奖的电影。只好花高价从亚马逊上购买，谁知道买来之后，才发现是西班牙语的配音，可怜斗大的西班牙语，我只认得一个 gracias. 更糟糕的是，我家那遭鸡瘟的DVD 机器上不能播放，说是“区域限制”。好在下载了一“豪杰解霸”之后，又能看起来，且调出了英文的配音来。如此折腾以后，看完电影，已经快到凌晨三点。

之所以难找，是因为这是1945年的老片。该片导演为Elia Kazan，曾经执导《欲望号街车》（马龙·白兰度主演），《伊甸之东》、《码头风云》、《君子协定》等。《长春树》这部片子改编自Betty Smith的小说《布鲁克林一棵树》。我现在正在翻译这本小说。这是一部“成长小说”（coming-of-age novel）, 曾入选Amazon50部最佳儿童图书（Amazon上绝大部分读者直接给出了5颗星），也曾入选多个最佳小说榜单。作者Betty Smith死了几个星期后我才出生，所以和她的时代毫无交集，但这小说却看得爱不释手。这小说的海报还和《小推销员之死》、《瓦尔登湖》等美国经典一起，挂在附近Barnes & Nobel书店的墙上。最近我又看到它成了我们这边的暑期推荐读物。除了电影外，小说还被改编为音乐剧，上演267场。

这部小说影响了很多作家。《大海的深处》作者Jacquelyn Mitchard 就曾描述：“几年前，在我生日那天，挚友兼代理人简·盖佛曼给我寄来了一个小盒子，打开盒子之后，我顿时热泪盈眶。里面装着我最喜欢的书《布鲁克林的一棵树》（A Tree Grows in Brooklyn）的第一版，而且还有作者贝蒂·史密斯（Betty Smith）写给自己代理人的题字，书里还夹着作者的亲笔信，信件保存完好，丝毫不见60年来风雨洗刷的痕迹。目睹此情此景，连围坐在餐桌旁的孩子们都不禁眼眶湿润了。他们知道我心中对这本书、对该书作者和书中的女主人公怀有多么深厚的感情。”

名著改编成电影常是绝望的尝试，不过Kazin这改编还是很好，把小说开头那些松散的描述天衣无缝地穿插了起来。只是受制于电影自身的局限，这小说中的人物被压扁压平一些，比如交际花般的茜茜，电影里就不怎么出彩。比较心软的人，看这片子能看得挥泪如雨，被美国一些影评人视作煽情（tear jerker)大王。可是小说则让人哭了笑，笑了哭，毕竟丰富多彩一些。这其实是Betty Smith的自传体小说，很像Frank McCourt的Angela’s Ashes. 看过这些书之后，我想我们每个人的苦难童年，都是这样一部写不尽的小说。没有人去追求苦难，可是生活常常会把时间变成三棱镜，在另外一头去看的时候，会是别样色彩。

书中很多出色的描写，电影里无法再现，比如接生婆给弗兰西接生时的场景。再比如小说中写弗兰西买肉的情形，电影的表现也大为逊色。

而演小女孩弗兰西的小演员，演凯蒂和约翰尼的演员，表现都几乎完美。

由于电影很难看到，我就是透露一下剧情也无妨了。

电影的主角是个小女孩弗兰西，她还有个弟弟叫尼雷。姐弟俩生活在1900年左右布鲁克林一个赤贫的人家。妈妈是清洁工，靠给人打扫卫生，换取免费住房。爸爸约翰尼是一个打散工的歌唱侍者（singing waiter），就如同我上次说的王小 六一样，他好酒，好幻想，能歌善舞，迷倒姑娘一大片，唯独缺乏挣钱养家的本领。两个孩子于是也就常常挨饿。他一辈子穷愁却也总不潦倒，总是把快乐播撒给所有人。他死后，女儿回忆：他什么都没有，他能奉献的只有自己，而他自己，他奉献得是那么慷慨大方。He has nothing. He can give only himself. And this he gives so generously. 小女孩在母亲的病榻前念着她写的这作文，看得我眼泪刷地就掉下来了。我想起了我自己的父亲来。这句话形容他，是何等地真实。我们家小时候很穷，父亲担子很重，就如同小说中的约翰尼·诺兰所说的那样：I have responsibilities greater than my ability. 父亲能拿出来牺牲的，只有他自己。朱光潜说审美就必须站到一定的距离之外，然而看这个电影也好，看这小说也好，动不动就给看了进去，出不来了。

这大概是电影史上写父女关系的巅峰之作。这位父亲为了让女儿上她想上的学校，不惜造假，冒充他人地址，好让女儿能上她想上的学校。后来老婆怀上了第三个孩子，靠清洁工老婆的一点工资，无法维持生计，两个孩子只能停读一个。母亲想让女儿停，爱女心切又无计可施的父亲在苦闷之中，雪夜披衣出门“散步”，这一散步就没有回来。他去一家职介所等工，想多挣点钱维持女儿上学，等待的过程中人垮掉，病死。

这个电影中的父母角色似是有些颠倒，女人坚强似铁，男人柔情似水，慈父严母型的家庭。弗兰西的妈妈、清洁工凯蒂在生活重担之下越来越 坚强。而弗兰西的爸爸却更有女性那种好交际、软心肠等特征。

日后的弗兰西和爸爸更亲，和妈妈疏远，尤其是得知妈妈曾想让自己停学之后。但是最了解女儿的，却正是这个母亲。在生产第三个孩子，几乎要死掉的时候，她吐露了心声，说是儿子本来不喜欢读书，如果停他的学，他永远都不会再回去。“而你不一样，你会拼，会斗，你还会回去的，就如同太平梯那里的那棵臭椿树。”弗兰西的坚强像妈妈，她的想象力来自她爸爸。她的想象力让她超脱了生存的艰难。老师也表扬她的想象力，人类正是由于想象力，才活得不那么困顿。在人类进步的阶梯上，有无数人在靠着想象力在爬，很多人成了半途而废的半文艺青年，散布在小县城、小镇、城乡结合部、大城市的出租房、俄克拉荷马州某大学的图书馆。或许你会一笑置之。但是和现实而庸俗的另一个极端相比，我想很多人都愿意做一个还有些幻想的人，不彻底烂在现实的泥潭里头。好在我们不止只有后这两个极端的选项，我想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活在现实和幻想的两个世界当中，如果你愿意的话。你要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地彻底庸俗，也没有人去拉你。

最好的做法，是像弗兰西老师说的那样，既要说实话，也要讲故事。我们都可以将想像灌注到无趣的生活当中。Jacquelyn Mitchard说过：“若非贝蒂·史密斯能那般精彩地诠释何谓悲痛、耻辱、自尊和爱，若非是她精辟地告诉我勤奋乃赢得尊严的惟一通道，我可能成不了一名小说作家，也许充其量只能成为一个病态的撒谎者。我也许无法成为一个能享受友情之温馨的女人，无法因其话语的公信力而受人尊重，反而可能得不到别人的信任，可能会在孤单落寞中慢慢老去。”

A tree grows in Brooklyn中的Tree是臭椿树，中文电影译名为《长春树》挺好，音近，意也近。这臭椿树有个美丽的英文名字，叫tree of heaven，天堂树。这是一棵少有的连水泥地上都能长起来的顽强的树。一心想当作家的小女孩弗兰西星期六的时候，会去图书馆 ，想把图书馆里所有的书从A到Z, 每一本都看过。星期天下午，她会拿着借来的书，在布鲁克林，坐到太平梯口，藏在浓浓树荫里，在这里看着书，做着白日梦。这样的闲暇，让她超脱了星期一到星期五的困顿。穷人是怎么快乐起来的？他们的快乐是那么少，所以当他们拥有的时候，就千百倍地去享受，以至于一棵臭椿进去，出来成了一棵天堂树。

Elia Kazan’s reverberating if under-celebrated debut feature, adapted from Betty Smith’s 1943 eponymous novel, A TREE GROWS IN BROOKLYN takes a closer look on a second generationIrish-American family in the year of 1912, dwelling in their cramped tenement apartment in Brooklyn, struggling with immiseration and bereavement.

If the synopsis sounds depressing, conversely, the film is nothing if not life-affirming, Kazan attests to be a top-drawer storyteller with his unobtrusive camerawork, snaking dexterously within a two-by-four space,the narrative is unfolded from the POV of Francie (Garner), a sensitive, studious and impressionable 13-year-old girl, who develops a quasi-Electra complex towards her buoyant father Johnny Nolan (Dunn), at the expense of a small chasm between her and the more matter-of-fact, diligent housewife mother Katie (McGuire). The Nolans is a happy family, Francie also has a younger brother Neeley (Donaldson), except for their hand-to-mouth existence, because Johnny is anything but an adequate breadwinner, his forte is to bring contagious elation to those around him, with his chirpy singing and devil-may-care spirit, a pipe dreamer afflicted by intemperance, he is more contented in dreaming up what he will do when his ship comes in, than actually actuating it, alas, Johnny's American dream never actualizes, but this doesn’t make him a lesser human being, on the contrary, he is a generous giver, lading out merriment whenever, wherever, spontaneously, only the sad truth is that he is not up to raise a big family, which flags up why contraception is more an imperative than an immoral contraption for humans. James Dunn wins an Oscar (beggar belief this is the film’s sole Oscar nomination!) for his brimful, simpatico earnestness beautifully corroded by a telling patina of pathos.

Katie, on the other hand, is the hinge of the household, husbanding every cent (but regularly ponies up their weekly premium nonetheless), and her disenchantment of a rosier future starts to gnaw at her when it clocks to her that it might never occur, yet, it is the thought that she loves Johnny for who he is, conciliates her and puts her on her mettle, in the end of the day, it is the bonhomie the family basks in really matters, Dorothy McGuire wholeheartedly avails herself of Katie’s plain demeanor and modest rig, and pours out her ambivalent emotion with unrivaled assurance and veracity, the final reconciliation between her and Francie strikes such a profound chord that it is an oceanic remiss her low-key brilliance is stiffed by the Academy here, among many an awards-worthy achievement of this refined gem.

Serendipitously, child actressPeggy Ann Garner is conferred with a special Oscar for her central performance, in fact, the whole movie is her Bildungsroman and Garner makes good in both those emotion-charging demands and those plumbing into Francie’s more infantile dispositions, as in completing for parental attention from Neeley,Ted Donaldson also shines with a naturally cavalier mien that largely countervails Garner's more precocious headspace. Last but not the least is aunt Sissy, Katie’s elder sister, played by Joan Blondell with snazzy verve and pizzazz, thrice married and naming all her hubbies Bill, she is by any rate, a different kettle of fish from Katie, yet the exemplar of a kid’s favorite aunt, a happy-go-lucky counterpart of Johnny, but free of livelihood worries, a bonus to be a woman of its time, isn't it?

A humane, unassuming drama inculcating precious wisdom of growing up, of calibrating one’s life aspect and of finding hope and sunshine in one’s darkest moments, if one claims A TREE GROWS IN BROOKLYN is Kazan’s best work, most likely, it is not an overstatement.

referential entries: Kazan’s ON THE WATERFRONT (1954, 8.1/10), A STREETCAR NAMED DESIRE (1951, 9.0/10), GENTLEMAN’S AGREEMENT (1947, 7.8/10).

1

中国人有一句话，叫理解万岁。

想理解一个人太难了。片中的爸爸酗酒，天天在外面进行演出，深更半夜不着家。尽给孩子和妈妈许诺一些空头支票。但在他酗酒失足去世以后，无数的人到他目前来哀悼，因为他把欢乐带给过他们，他是如此用心，每个人都记着他，也记着他的好，好像缓解了他们生命的悲惨。

片中的妈妈豆腐心刀子嘴，这也不让做那也不让做。甚至乖女儿学习那么有天赋，也想让她辍学给家里挣工分。更不要提她从来不看女儿的作文了。但我们发现这样的妈妈太伟大了，又当爹又当妈，甚至连自己要生产的时候为了节省家用都不去医院，自己在家生产。为了孩子和家人，她牺牲了一切。

当然还有我们的小女主角，这个女儿学习太用功了，发誓要把区图书馆的书从 a到Z全读一遍。有一天他借了一本忧郁的解剖，这恰好是我最爱的一本书，16 17世纪写当事人的生活方式的。图书馆员说，你怎么能读这么枯燥的书？但这个女孩子就是如此爱学习，家里花尽钱财买了一本莎士比亚全集，所有人都读不懂，但是他还是要从头读到尾。这使人非常感动，因为在那样淳朴的岁月，大家对于文学是那样的尊重。买一本莎士比亚全集，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家庭大事。一本圣经也是那样。

在我们这个年代，往往感到怀念的就是那种淳朴。那种暖暖的人情味儿。

即使你的小姨是做女招待的，三天两头换个男友。突然有一天发现他的前丈夫现在在当救火英雄，已经生了4个孩子，他会气的要死。

即使你的外婆是个欧洲移民，但是他会很用心的告诉你，在我们那个岁月一个人干死了，也不会超过自己的父亲，而我们费尽心力来到了美国就是为了追逐美国梦在这里你只要想干，你就能获得自己想要的理想生活。

卡赞就是想表现这一点。 2

想起了妈妈真不易。为了节省家用，他们搬到了这栋出租公寓的最顶楼。其实省的也不多。

但是上一任老太太因为付不起从窗口搬钢琴的费用，就是让他们托管。爸爸就弹了一首劳瑞的曲子。

似乎每个人都能在这个片子里找到自己生活的影子。

片中的圣诞节让我想起了卡博特的少年。他们等待卖冬青树的人把最大的那一颗送给他们 ，前提是两个小朋友能把它接在手上。他们攒了所有的积蓄，给妈妈买了一小瓶玫瑰香油，有点那个时代的护手霜的意思。而给他们热爱的爸爸呢，就用男孩子的鞋带扎了一个怀表带儿。虽然爸爸没有怀表，但是他也开心极了。

物资越匮乏的时候，人们越能记得他们的欢乐。

因为那是，人们最有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