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千利休,茶道的侘寂美学
雨后天晴的午间,阳光不重不浅,伴着凉风,窝在沙发里。大概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看《寻访千利休》。
千利休是茶事界的一个传奇,对侍茶的美感的追求其实已经与茶本身无关,是真正上升到哲学的一种美感,说矫情也不为过,可这种庄重以及自信的对待茶事的态度,让人不得不肃然起敬,以至于觉得茶具再贵重也是值得的,其中融合的美无价。不明觉厉啊。
如果现在我有一柄千利休制作的茶勺,一定奉为神明,与他的成就无关,与它的价格无关,这是他精神力量的感知和延续,是能够被教化的力量。
千利休
千利休(日本语:千 利休/せんの りきゅう,生于1522年,卒于1591年4月21日。日本战国时代安土桃山时代著名的茶道宗师,人称茶圣。本名田中与四郎,家纹是“独乐”。时人把他与今井宗久、津田宗及合称为“天下三宗匠”。
切腹时遗留辞世之句为:
人生七十 力囲希咄 吾这宝剣 祖佛共杀 提る我得具足の一太刀 今此时ぞ天に抛
意为“人世七十,力图命拙,吾这宝剑,祖佛共杀,提我得具足的一大刀,今在此时才扔给上苍”。
利休侍奉秀吉的10年,是他茶道境界不断提升,艺术才华充分展现的黄金时期。他对茶道进行了全方位的改革和完善,由于茶道本身就是融会了饮食、园艺、建筑、花木、书画、雕刻、陶器、漆器、竹器、礼仪、缝纫等诸方面的综合文化体系,因此,利休的影响远远超出了茶的本身,扩大到了日本文化的各个方面。
人们常说,技能臻于极致就是"道",达于"道"者,一举一动无不是技艺之巅,利休就达到了这样的境界,他越到晚年越趋于古拙稚朴。未曾料到,这却给他自己的命运埋下了悲剧的伏笔。
侘寂
侘寂[chà jì](わび さび/wabi sabi)是日本美学意识的一个组成部分,一般指的是朴素又安静的事物。它源自小乘佛法中的三法印(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盘寂静),尤其是无常。所以对于这个词,我们或可以用“禅寂”来理解。
侘寂(Wabi-sabi),是一种思想,一种美学,一种世界观。它不是直接从日语翻译到英语的词汇,其背后的理念也不会立即在那些以前不知道它的人们心中转化生根。简单来说,它指的是一种直观的生活方式,强调在不完美中发现美,接受自然的生死循环。最好地了解侘寂的方式就是接受这一观念,并开始在个人日常生活中注意侘寂的例子。
侘寂一词也并不总是连在一起的,在日语中,它们可以单独使用。侘,根源于a€œwa,a€,指的是和谐宁静。其意义经过了发展变化,由描述某种悲伤荒凉之事,逐渐变为描述某种有意的谦卑,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状态。侘a€,字面意思是说,一个侘之人可以“用更少做更多”,满足于摆脱物质牵绊的生活。想想梭罗,或者更近一点儿的名嘴大丈夫(CadillacMan),他最近在《纽约时报》上高谈简单的快乐,以及多年来在纽约数区所度过的无家可归的自由生活。
“侘”在日本是常用于表现茶道之美,人们称自村田珠光兴起的草庵茶开始,到千利休达到最高点为止的利休茶道全系统为“侘び茶”。“侘”成为茶道的一个理论,也就是“侘び茶”这个词出现的时期是江戸时代。茶道当中“侘”所包含的意思不仅是粗糙,也包含虽然外表一般但追求质感,追求美感的意愿的这层意思。“侘び”的意思通过“侘び数寄”这样的熟语来表达,指的就是指清淡但高质的茶,以及喜欢喝这种茶的人。而侘茶人,如同《山上宗二记》所写,也就是那些“不持一物,唯觉悟、工夫、技术三者齐备者也”的人,也被称作“贫乏茶人”。到了千宗旦的时候,单独一个“侘”字指的是“无一物”的茶人。
这个字最初也不是什么特别美的概念,《徒然草》等古书中记载这个词有年代久远的书册散发出阵阵浓味的意思,这确认了那个时候已经有了鉴赏古旧之美的意识。到了室町时代,这个概念在俳句的世界中得到了相当的重视,还被纳入了能乐等艺术形式中,并开始理论化。此外还成为松尾芭蕉之后所创作的俳句中占据了美意识的中心位置,但一般认为松尾本人就这个词并没有留下什么直接的评价和记录。俳句中的“寂”尤其指旧物,或者老人等所共同持有的特征,用寺田寅彦的话来讲,像是从旧物的内在渗出来一样,与外表没有什么关系的美感;举一个形象的例子,比如生了苔的石头。谁也无法推动的石头在风土当中表面开始生苔,变成绿色。日本人将此看作是从石头内部散发出来的东西,尤为注目。
可见,侘寂描绘是的残缺之美,残缺包括不完善的、不圆满的、不恒久的,当然也可指朴素、寂静、谦逊、自然……它同佛教中的智慧一样,可意会不可言传,所以这个词用语言来表达时,有很广的包容性。侘是在简洁安静中融入质朴的美,寂是时间的光泽。LeonardKoren在介绍侘寂的一本书“Wabi-Sabi:for Artists,Designers, Poets & Philosophers”中有一段话:Pare down to the essence, but don't remove the poetry.Keep thingsclean and unencumbered but don't sterilize. (削减到本质,但不要剥离它的韵,保持干净纯洁但不要剥夺生命力。)
2 ) 寻访千利休:至少,还有这刹那欢愉
很久没有一部片子,能带给自己惊艳和叹服的感觉。
千利休有两个朋友,两个爱人,一个同道知己,半个敌人。
先说朋友,朋友者,未必懂你知你,却能容你处你,求其同而存其异。在影片中能做到这一点的,分别是织田信长和利休的小徒弟。
当信长当着外商的面问利休,我可是定义美之价值的人时,利休淡然道,审美之义,由我决定。时值巅峰的织田信长却并没有面露不快,只是无奈一笑的说,身边又添欲与我争夺天下的人啊。
信长和利休的同,在于对美的向往。二人的交往颇有些像民国时期的军阀和学者。用现在的话说,信长身为一代雄主,对于审美虽无特别造诣,但却有着简单的直感和认知(最初利休捧出一水明月时,信长二话不说,将所有的金子都倒在里利休面前)。他对美的态度是虽不能达,心向往之。自己没有,你有,就会忍不住亲近你,希望学习你,并用自己所能去帮助和维护你。不存嫉恨,一心向好,所以信长对在审美能力上比自己强的利休,始终不吝尊敬,也甚为器重。
利休和修行归来的小徒弟坐而论道,以往对自己敬若神明的小徒弟言辞锐利的说利休的茶道一味求简,堪称滑稽。其态度激烈的很有些要对师傅发难的意思。然而就在下一刻,小徒弟却因为维护师傅给自己的茶碗而顶撞关白,一向淡定不屈的利休急的当即下跪为徒弟求情,而徒弟却说何必去求那种人,最后慷慨赴死。
徒弟和利休的关系,则是学者之间那种情谊,观点之争,可以视为死敌,但是心之所向,却终在一处。所以利休可以为诘问自己的小徒弟屈膝,小徒弟则宁死也不肯师傅自降尊严。都可以为了对方而牺牲自己,却不肯因为自己而折损对方。
这是利休的两个朋友。
两个爱人,一个是朝开暮落却刻骨铭心的高丽少女,一个是侍奉终身温暖人生的结发妻子。初恋的生灭将利休引上了执著于美的人生道路,而妻子则尽心厮守的帮陪利休走了下去。初恋的爱如流星飞曳,虽是刹那却闪彻夜空,妻子的爱如净月当头,不明不暗却芳华隽永。
而利休对两者的爱,其实也是没有偏倚的,他把前者化为心头的一团火,不容任何人轻慢夺取,最终也没有交出那个小小茶罐,最终以同样壮烈决绝的方式死于此。而对后者则柔情似水温和相待,两人在相处时话语清淡却别有余韵,眼波流转而处处默契,当真也是羡煞旁人。如果说在情感上初恋给了他一个因,那么他最后还了一个果。而中间的路程,却是和妻子相敬相爱的执手缓行。
妻子到了最后,几次忍不住想把初恋留下的茶壶摔了,却中没能下去手,心中的不甘大概还是觉得自己输了,输在丈夫心里装了另一个女人一辈子,输在她赢不了一个死人。其实换了初恋的角度来看,又何尝不是输了妻子,输在真有妻子这样的女人可以与利休心灵长契,静好一生,输在一段真实甘苦,淡看风云的人间岁月。就算是利休自己,也称不上赢家,他对妻子说了一句,长久以来,一直让你受苦。其实利休的日子并不差,这个苦从何而来,是否只是一人之苦,两人也不用多言了。
感情一事,三人行必有死伤,本就是颠扑不破的真理。死去的失去了可能,活着的也只能带刺前行。
利休的同道知己,是戏份极少的制陶工匠。工匠见到高丽的茶罐,立刻眼睛一亮,随即一改之前对利休不冷不热的态度,以一种恳求的语气声音发颤的说,让我看看吧。利休也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将其放在了工匠掌中,比起之前对丰臣秀吉要求看茶罐时的冷淡判若两人。至天下议论毁谤利休时,工匠则不屑的说了一句,不过是欲加之罪。
影片中出现的各界名流之士,对利休或嫉妒,或崇敬,或视为异类,唯独没有一人如陶匠这般将其平等视之。陶匠虽不懂茶,但对于美,却有着与利休共通的鉴赏力,利休是借茶求美,借美求道,陶匠则是同在道中,借道审美,所以能与利休互通。而利休得此知己,大概也会觉得不那么孤单了。
最后这半个敌人,便是丰臣秀吉。
秀吉和信长相比,聪慧都是一等一的,然由于出身低微,导致秀吉身上总有种挥之不去的自卑。这种自卑在他执掌大权后更是被放大的近乎极端。比起信长的你有我学,秀吉则是你有我让你没有。自卑症患者比较明显的特点一是物欲膨胀,需要大量的物质财富去填补内心的自卑空洞从而建立安全感和自信,而权力是攫取财富的最佳捷径,所以秀吉不容任何人有威胁自己权力的可能,而那时利休却为各界所推崇,这一点就让秀吉很是不安了。二就是被看不起妄想症,心胸狭隘敏感自私,总觉别人话中有话是在针对自己,没有容人之量。何况那时的秀吉已贵为人主,自然更需要大量形式上的称颂和臣服,他命令众人笑的时候,唯独利休不为所动,这自然让他杀心暗起。甚至完全不顾利休曾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了。
其实利休并没有看不起秀吉的出身,当初秀吉来利休处求救,利休端给他的一碗稗子粥和梅干,秀吉说你也是觉得我的出身低微,就这种东西才配得上我吗?利休笑而不语,秀吉不知道这稗子粥和梅干,恰恰是原来利休给被囚禁的初恋煮制的。一直觉得利休其实是赏识秀吉的才华并对其寄予厚望的,所以明里暗里都在点化秀吉。从秀吉险死时给他端上茶碗,说的那句请放下万般重担,享受这人生的片刻欢愉。到秀吉后来急于出征时巧意劝其静待时机而送上的茶室名帖“待庵”,无不看出利休对秀吉的期望。而真正对秀吉的绝望,应该是在秀吉取得天下后沉迷酒色,暴戾恣睢之时。利休送上了自己的改名“利休”,宗师对秀吉的夫人说,利为锋利,利休此名应该是取收敛锋芒之意。而在我看来,利休送上此帖,实则一语双关,是暗示丰臣秀吉已无大志,“锋芒休矣”的意思。说难听点,就是你这种货色也就到此为止了。
利休所看不起的,不是秀吉低贱的出身,而是秀吉不修德行,不知节制,粗鄙自满,不求上进的人生态度。是所谓朽木不可雕也。
而秀吉对利休,其实也并非是完全的不理解的,不然就算不上敌人了。要做敌人,至少也要在同等层面。之前利休送来待庵的名帖,秀吉一眼就看出了利休的意思,并且听从了利休的暗示。包括后来建造黄金茶屋,给天皇冲茶之间的对话,都能看出秀吉对利休内心的矛盾态度。一方面,他知道利休是高人是大师,有他所极想具备却不具备的才能和境界,这一点让他很是羡慕。可另一方面,利休那种轻描淡写就能对他造成极大帮助的指点,总会提醒或加深他远不如人的自卑感。所以秀吉更加渴望利休对自己的臣服,哪怕只是形式上的。可惜秀吉不是信长,这种精神上的天人交战持续到了最后,秀吉还是败给了自己的自卑感,而由于他对利休所用的招数手段实在过于低端,所以只能算半个敌人。
丰臣秀吉下令利休交出自己怀中的茶罐,否则就将其赐死。利休闻命后身着白衣,于茶室内从容切腹,享年70岁。
喜欢这部电影,因为其以千利休对美之执念为途引,呈现的却是如一代宗师中宫羽田所讲的三个境界:“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
千利休的一生,见了自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人,走什么路,做什么事。
见众生,其中人物个性凝练,特征鲜明,富有代表性。不过寥寥数人,却透过利休生平串点隐现,能窥人世。
见天地,则可从一点洞穿,就是美。
利休朋友的夫人见过利休,说利休好像在敬畏和害怕什么,他怕美好的东西。
小徒弟在茶具房翻看众多精美茶器,忍不住惊叹,同时又意识到了毁灭的危险。
利休说茶会杀人,秀吉说明知道可能会失去生命,还是要喝么。要有这样的觉悟啊。
庄子说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却没说见此大美的代价。而影片中,却很好的诠释了美的某种特点,欲求大美,必有大毁之觉悟。这似乎也暗合了文化里的天道天机不可谓凡人窥视的道理。而其中蕴含的成败一心,生灭禅念,更让人回味无穷。
三见之中,有着难以言说的苦,也有着不为人知的甜,极致的幸福往往脱胎于极致的痛苦,二者或许本就是一体两面。所以既来之则安之,固执于斯而有为于斯,就算前路茫然,结局难测,至少,还可以感受这人生的刹那欢愉。
至少,对这天地大美,幻化人生,曾在其中,终有所见。
PS:此片甚好,可做审美入门鉴定之用,虽然后三分之一处闪回略长稍扰节奏,却也只是白璧微瑕,值得那些自说自话故弄玄虚卖弄风格的所谓文艺片编导们庄重刷舌排队跪舔。不得不说,日本电影虽已巅峰不再,但对于一些形而上题材的理解、把握和表现,依然是亚洲首屈一指的。另有三处动人,一处为利休偷生后得知初恋说的是让自己好好活下去时于雨中的痛哭。一处是妻子宗恩结尾时的简短独白。一处是宗恩问利休妾身可否做你的妻子时,利休微微一笑,答,能为我妻者,非你莫属。
能见大美,乃是天命造化,而能有个默契相知的爱人厮守终老,与君长笑亦长嗟,方是人间幸福。
3 ) 关于利休,关于他老婆
剧情其实还是挺清晰的,只是这些记叙手法,你需要看第二遍,有些原本糊里糊涂的思绪才能沥青。
不过至今不明白的还是里面的人性的东西,情感,有些时候没有为什么,只有做了就是做了。
两个人,千利休,原本一个富二代,吃喝嫖赌。一直在寻找美的东西,发现高丽的美女子,有一个镜头貌似就写这个女的使得房子蓬荜生辉。到发现木槿花是的海边的小渔屋也蓬荜生辉。(与电影起初的花的蓬荜生辉呼应),美丽的东西使得房子蓬荜生辉的三个场景。为什么没有随高丽女子一起自杀殉情。为什么不爱侍妾却又娶了她(他在答应那名侍妾的时候,整个表情没有半点涟漪,感觉就像陌生人。)。为什么自杀,为艺术而自杀,但是从家庭方面考虑是不是又是一种自私。
她老婆,至始至终感觉都是一厢情愿。至死才有勇气去询问丈夫心中的那个女人。每年木槿花开的时候,她丈夫都会“失踪”在小渔屋里,那个场景,海边,她在远眺小渔屋却又不敢靠近属于丈夫的秘密。是什么勇气让她坚持到丈夫准备自杀才问。最后面对丈夫的“至爱”--小茶具,想摔又没摔的犹豫描述,让我想着,这女的,所达到的不说茶道方面的境界,就说爱情婚姻方面的境界是至高的。
她有勇气:追求千利休,这在日本文化里面应该很难吧。她的包容:能用多少女人能容忍爱人心里另有她人。她的宽容:丈夫死了,她在犹豫之下,还是珍藏着丈夫所爱,所寄托的对高丽女子的定情之物。
还有一个有意思的场景,她女儿死了,她告诉千利休,棺材已经准备好了,千利休扔在静静的领悟茶道,一般的妇人。谁能承受这种理解。
以上就是我的观后感。她在寻访千利休,对于爱情的婚姻的美的东西。千利休在寻访美丽的东西。越想越觉得她老婆境界更高。千利休在物在器,而她在人性,在情感。
4 ) 关于千利休的一些懂与没懂的地方
1. 为什么说利休的茶道是最高级的款待?
当丰臣秀吉还是羽臣秀吉的时候,某日他心情抑郁,走进茶室,千利休为他端上一只加盖碗,秀吉打开盖子,看到的是一小碗冰凉的小米粥,他感到很疑惑,这时,利休从袖袋掏出一个纸包,递给秀吉,便起身走了,秀吉打开一看,是一只梅子,顿时他就哭了。他咬了一口梅子,然后把它放进米粥中,大口喝完了,一边喝一边哭泣。
为什么他会这样痛哭?
他吃完粥,边擦眼泪边向利休倾吐心声,这碗简单的小米凉粥配酸梅,让他想起自己儿时,家中虽然贫穷,但是可以悠闲自在的生活,可以枕在母亲的膝头,安心睡觉,无需烦扰。而现如今,重重负担压在肩头,疲惫不堪却不敢懈怠。
说话间,利休已经洗净茶碗,打好一碗质朴的茶,送到秀吉面前,告诉他说:那么现在,就寻找内心的宁静,放下负担,好好品味生命的喜悦吧。
秀吉转头看向简陋狭小的茶室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卷轴,上书一个“閑”字,顿时恍然大悟。
2. 为什么利休要修建“待庵”?
秀吉准备一举攻下柴田,使整个日本都收入囊中,此时利休提议修建“待庵”,秀吉听罢,决定冬日再攻柴田,最终获得了胜利,利休此举的目的何在?
3. 为什么利休要建黄金茶室?
秀吉被封为关白,准备修建一间黄金茶室,向天皇奉茶,以显示自己才是天下真正的主,利休帮助他达成了这样的愿望,为什么他要修建黄金茶室?
利休的高徒山上宗二与利休的辩论,宗二认为利休的创作太矛盾了,“黄金茶室和您的侘茶完全不同。我无法认同您远离侘茶的道路。”他无法理解利休同时进行侘茶和黄金茶室的创作。
但利休反驳:“黄金茶室有不可思议的美,坐在里面仿佛有着无限之感。”“我无法把两者(黄金茶室与侘茶)分开对待。”
利休的美学思考是什么?
4. 秀吉和利休的矛盾激化
利休作为一介茶人,他高尚的茶品使整个国家都为之倾倒,引起秀吉的嫉妒,他害怕民心所向,利休夺权。秀吉出生卑微,他从头至尾,其实都是自卑的。
秀吉羞辱利休爱徒,利休没能保护这个能与自己坐而论道、内心单纯的徒弟,眼睁睁看着他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大德寺门前曾设千利休像,触怒秀吉,秀吉给他安插罪名——高价贩卖茶具、不愿意嫁女儿给秀吉,将利休像放火焚毁。
秀吉要求娶利休独独女为妾,利休不肯,大概是知道父亲如今处境艰难,不想家人为难,女儿最终选择自杀。
利休的初恋是一名高丽女子,她死前将自己珍藏的一个绿色袖珍香炉送给利休,利休将女子的一节指骨放入香炉里,并视之如命,秀吉却要夺走他最后珍视的东西。
大德寺住持说:人生在世,会遭遇三种邪恶之火的烤炙——欲望、愤怒以及傲慢,它们让人贪婪、狭隘和愚钝。
利休终于在一个雾霭茫茫的清晨死去,秀吉仰天大笑,眼里却显然泛着泪光。
5 ) 千利休美学思想的缘起
其实不是很好看的片子,却让我很震动。
这部电影试图解释了千利休美学思想的缘起,其逻辑的严谨,看到最后才豁然开朗。
一直藏在怀里的绿色小罐,藏着他无法释怀的,深感遗憾的一段人生。
诚然,利休是个对美很有灵性的人,但年轻的时候,也是穿红的蓝的各种鲜艳的衣服。
因为被朝鲜公主的美折服,要带她私奔却让她被追捕者逼死。
和公主约好了共赴黄泉,却在公主服药死后怯懦了,不敢喝下毒药。毕竟,被逼到绝境的是朝鲜公主而不是她。让他看到了自己的懦弱。
而最让他后来受到震动的是,追上来的朝鲜厨子,给他翻译,公主最后对他说的那句韩语,竟然是,请你好好活下去吧。说明姑娘心里,早就明白了他们之间的情感,不至于让他跟着她去死,也更反映出她的善良,觉得自己是可以牺牲的,只是单纯希望自己喜欢的人能好好活下去就行。这种美好的品行更进一步让利休对自己当时纨绔子弟的心态感到羞耻,他喜欢公主,是因为她很美,特别纯洁的那种美。他约她私奔,可能并没有想到后面会重重困难,更没想到要出了人命。这轻率的出发点和沉重的结局对比,让利休深深深深为自己感到羞耻,看到自己精神境界既软弱,又龌龊。拿出那个小香囊,里面还装着自己取下来的想要留个念想的朝鲜公主的小手指的指甲,对比公主的纯净,这种念想是多么轻浮而不够真诚,所以他在大雨中突然撕心裂肺地崩溃了。
后来,他用了一生对美的解读,反复祭祀这段经历。
(1)那个狭小的,要弓下腰才能进入的小茶室,狭小,拥挤,低矮,却要有柱子,墙上糊着粗糙的泥巴,其实是重建了当时和公主逃亡在充满绝境体验的最后几个小时所呆的渔夫的小屋。
利休的妻子第一次来到茶室,说感觉像小时候做了错事在一个幽暗的小房间躲起来的感觉。
对利休来说,却是他对穷途末路下那种没有明天只剩美好的体验。
他在这个小茶室,可以一次又一次重温那个让他一生遗憾的晚上,把每一次泡茶,都当作对那晚的重温与忏悔。
最后赴死之前,他把一直贴身珍藏的公主的指甲烧了(罐子其实反而是身外之物),泡了一碗茶,递给对面不存在的人,然后自己喝了(这碗想象的毒药),还一寸一寸擦净茶室的席子(可以洁净赴死了),袍子也换了白色的,这些仪式完成后,最后那一刀,再无犹豫,干净利落。
为什么利休主动提出为犯了错即将被砍头的丰臣秀吉求情,因为他看到他那种仓皇的穷途末路的状态,想起了曾经那个当下的自己。
(2)在那晚经历后,利休的美学思想开始定型:残缺的美才是最永恒的。
因为缺憾会让你反复去琢磨,反反复复,无休无止,就像他那段残缺的感情,那晚朝鲜公主赴死后无法圆满的结局,可以让他一辈子反复怀念,反复琢磨那个惊心动魄的晚上的细节之美:踩过沙子的赤脚,隔了汗水模糊的姑娘的脸,那朵干了又活过来只绽放一日的木槿花,种种粗砺的美好细节的反复雕琢,成就了利休独有审美的理解与坚持。
(3)利休的茶碗。他找了一个心无旁骛的瓦匠来制作他的茶碗。瓦匠做了很多个版本利休也不满意,直到他看到了利休用手握着一个绿色小罐,他说,给我看看,然后恍然大悟,问,这个是女人用的吧?
利休理想的茶碗状态,是重现朝鲜公主握着这个绿色粗陶小罐,而他合上手握住了她的手那一瞬的温润,所以,无论是大小,质感,是有特定情景的。瓦匠明白后,在利休女儿自杀那天,利休也拿到了自己能够认可的独特茶碗。
至于绿色小罐,丰臣秀吉在他绝望去找利休那天,也许他的状态打动了利休,利休居然把小罐取出来,并且让秀吉看到了,也知道了这个是他最珍重的物件。
因此秀吉要利休臣服的时候,是要他交出小罐。其实,利休只是珍重那段指甲所代表的美好的感情与品行,他只把指甲给瓦匠看过,并且告诉瓦匠,希望能够做出替代小罐保存代表了美好的茶碗。
利休妻子在他死后,收起从他怀里滚落的香囊,看到小罐,心情激动,想毁掉又不忍,其实罐子不是利休在意的,他始终没让妻子走进他心里,女儿死了,他对妻子说的,是:委屈/辛苦你了。他确实也不想对妻子无情,在朝鲜公主死后,他已经爱无能了,只为美的信念继续活下去。
(4)那晚过后,利休出了家,只穿黑衣,内涵是为那晚带孝,以那晚浓重的绝望的颜色为美。
直到决定赴死那天,才换上白色,无牵无挂地走。
(5)有一幕,利休妻子在家插了不同的花,利休和她一起穿过不同的房间,他也留意到了,但是不为所动,直到看到水池上的一朵木槿花,才伸出手取下来,包到纸里藏在怀中最里面。利休妻子在整理衣服时发现了这个细节,就知道了他心里藏了一个人。
(6)后期利休有在怀里藏着白纸的习惯,因为在渔夫小屋那晚,他慌乱从行李中翻出纸币墨,和公主书写交流。
那晚以后,他在怀里总有白纸,进行各种表达,取出藏入再无慌乱。比如秀吉绝望那天他从怀里取出白纸,打开白纸,裹着一个小封,递给秀吉。秀吉打开,是一小粒茶。
各种后来,都从那一晚里找到对应的缘由。这个对利休美学进行合理化溯源的逻辑,确实挺有意思的。
而利休居然因为这晚所形成的对特定美学的执念,产生比权力更大的影响,他有如此多的追随者,让大权在握的丰臣秀吉也嫉妒了。
人们都在乎他的看法,希望看着他的指引行动,从他为茶室起名为“待庵”,到改名为“利休”,他不同意进攻朝鲜竟然让秀吉左右为难,一个为美学修行的茶人,有影响了政治动向的能量,这美学执念的能量不可谓不大。
最后,想用剧中老主持的一句话结束此文:贪婪,愤怒,和愚蠢是扰乱世道的三种情绪,而大人您大概正是被贪婪左右了。
6 ) 术道之欺——《寻访千利休》解读(二)
【造就美物之能】
丰臣秀吉是何时出现的?其实早已出现。在引子之中,那个与一代茶人对峙的权力主宰,在正片开始那个在街边自得其乐哼哼唱唱的织田家臣,就是丰臣秀吉。他更出现在,当宗易化现水月幻景之后,那个凑上来的家臣,露出无比惊讶表情。
略知日本历史,便不会不知道丰臣秀吉的名字,结束日本战国,一统天下之人。但他却出身连姓都不能有的底层,幼年时候叫做日吉丸,成为了信长的武士之后叫做滕吉郞。据说因为自幼生活艰辛,所以身材很是矮小且容貌委琐,被称为猴子。传闻他之所以获得信长赏识,是因为他在为信长提草鞋的时候,将草鞋在怀里捂热了,大获信长的好感。
丰臣秀吉喜爱茶花,在15世纪的日本,曾下令在京都各处多种茶花。宗易不取阁中之花,却选择了流水石臼之中的一朵茶花,就是对应了舍织田信长而取丰臣秀吉。信长出身高贵,一如阁中之瓶花,而丰臣秀吉出身卑微,正合水边臼内的物象。由此观之,其中缘故,或许就有瓶花已经成形,而野花无样容易包裹的缘故吧!
一朵茶花从藏于怀中,成为了过渡到下一个情节的线索。我曾看见有影评说本片被生硬劈分成段,是导演的失败,其实看明白了才知道,这是导演的用意,内中藏着无数的表达。再来已是千利休切腹前十二年,片中出现的是两位葡萄牙传教士,抱怨着日本的茶道。问题首先是来自于那极不合脚,为了进入茶室需要更换草鞋。
草鞋是入茶室的规矩,西方之人并不习惯,但镜头一转,却是丰臣秀吉着一双草鞋,仍旧哼歌自乐,无不安然。当然此时的丰臣秀吉,还是织田的家臣滕吉郞。他与传教士的对话透露一个信息。信长正合西方势力有所接触,因为两位传教士带着西方极具价值之物,前来取悦织田信长。
传教士视茶室如鸭棚,茶室之中的一切毫无价值,甚至认为喝茶的日本人都是头脑有问题,是愚蠢。这是西方文化的自狭之处,难以理解另一种文明,也是典型的西方式的傲慢和自大。说明他们对于信长并非真的认可,只是想要在信长的支持之下,实现自己的目的。在此之前滕吉郞所谓的论得天下者定是我家大人,若能取悦他便可无惧一切。
一茶过后,信长以一茶罐发问,价值几何?作为怀抱于国的人,在西方人面前自然不只是问茶罐,而是要确定自己在他们眼中的价值。一如之前自称带来西方最具价值之物,传教士也坦诚表示此小壶在他们眼中并不值钱,没有人会愿意为此付出高价。
不是完全没有价值,只是没有高价,这是做交易的谈法。信长自笑名贵之物、竟无人欣赏,是西人不识得他是个英雄,转而将话头抛给了一侧的宗易。这里就清晰无比地体现了宗易的角色,是茶室之中的一等谋臣。
一个小小茶罐,究竟有什么样的价值?与其说这是传教士的问题,不如说这是宗易的问题。因为所谈论的茶罐将因人而不同。织田信长在谈茶罐是谈他自己,传教士也所谈也是一样,只是不能相信信长真的能够统一日本。他们的相信需要对方来证明,这就是交易。
但宗易的回答却是:
“那朵花蕾,您觉得如何?”
是传教士在库房之中看见的竹筒之中的茶花,对应的是此前传教士与滕吉郞的相见相谈。宗易称之为生命的萌芽,之后却突然话锋一转,再次提及一杯茶让人心情愉悦。别忘了,宗易此前说过,茶,是合乎心意的。那么怎样的一杯茶才能让传教士心情愉悦呢?当然是要合乎他们的目的。
信长是一代英主,自有主见,已是成型的瓶中之花,配合困难。但是那一朵花蕾却还在生命的开始阶段,意味着未来的无限可能。只是“唯有独具慧眼者,才能发现此物的价值。”
这一段情节为,信长和传教士谋求合作,为了凸显自身的价值。信长带了传教士进入茶室,让宗易进行说服。不料宗易却另举出了一个能让库房的土墙都能生辉的人,竟是信长的部下滕吉郞。因为宗易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传教士对这一朵茶花的另眼看待。
宗易的逻辑应该是,有如此部下的人,自然是将来征服天下的人。但信长却警觉到这一朵茶花的志向,是无限绽放的生命的力量,对自己的威胁。所以马上追问了一句,发现的价值,将由谁来决定,是不是由他?
自信之人是不会询问主宰之权的,因为他们会将权柄牢牢紧握。但信长如此之问,暗含的意味是,他从宗易的判断之中感受到了来自滕吉郞威胁。出口询问,是试探!他是否还能够掌控滕吉郞!
宗易的回答是,出乎意料:
“美,由鄙人来决定。”惊动茶室外滕吉郞抬头!
“鄙人所挑选的珍品,能够孕育传奇!”此言出口,宗易目光如虎。什么是他所挑选的珍品,当然不是茶具,而是人物。信长有识人之能能欣赏他,他也一样,能够发现滕吉郞!日后当滕吉郞成为了丰臣秀吉,正是他所挑选的珍品,孕育了日本的战国传奇!
此时信长不由失笑“这家伙,是个相当坏的人呢!在我左右又添欲夺天下之人了。”是在左右而不是身边,因为是有两个人。信长说完之后,转身叫名:“是吧,滕吉郞!”滕吉郞开门相见。
信长让传教士将贡品带回,看来是他拒绝了与传教士的合作。实际上的情况是真正得到传教士的助力的人,是滕吉郞!历史上,丰臣秀吉和织田信长一样,曾对西方天主教刻意怀柔示好,只是到了丰臣秀吉掌权之后,突然发布了驱逐天主教的政令。这一态度转变,世人不解,史上称迷。但说穿了又何其简单,不过是利用完了而已。
真正和传教士有所联系的是宗易,因为第一个传教士对第二个传教士说,那个男人会改变你的看法。而在茶室之中,所发生的一切,正是宗易所主导着每一分的变化。这是一段完全是属于电影语言的情节,一定不是真实的历史片段,却是电影可以编织的讲现实关系讲清楚的表达,是高明的手段!
电影是象征和比喻的艺术,从某种角度而言,象征和比喻才是艺术,只会写实,便失去了空灵变化的趣味,俗不可耐。而同时象征和比喻也是另一种层面的欺骗,影片如此欺骗着观众,宗易本人何尝又不是如此,是布局弄幻的高手,拨动人心!
此前织田信长挑选美物之时,等候已久的人询问宗易如何姗姗来迟。原本一路小跑而来在不远处才缓下脚步的宗易却淡然道,还早了一些。既然还早,此前何必匆匆,这是他展现给世人的样子,因为他是堺之三茶人。但既名为茶人,为什么呈现给信长的美物,却与茶无关?
因为他知道信长需要的是什么,能够做出合乎心意的事情。这不是道,而是术!
明白了织田信长如何起了猜忌,才能明白下一个情节,为什么丰臣秀吉大人会愁眉苦脸的前往千利休的茶室。值得注意的是两点,第一是原本的滕吉郞已经成了秀吉大人。第二点是当秀吉走在进入茶室小径的时候,突然听闻了一阵鸟叫,明显是两只鸟的叫声,抬头查看,却看不见有鸟的踪影。
名字的变化,是身份地位的变化。看不见的鸟来处,那是因为这两只鸟源自开始的烛火光影,来自宗易的那一句,为吾妻者,非您莫属。当时他选择的茶花,此刻正自投门而来。隐喻早已埋下,却到现在才传出动静。所以秀吉来到门前,树后转出宗易,原来是早已等候。在物之初,便已经能够看见物之壮,这就是先知。世人所谓的先知,往往以为是能知未来,其实真正的先知,不过是能先觉罢了。其心入微而后入妙,能觉人所不能觉之纤细,便是先知。
弟子口中交代了秀吉恐有斩首之过,这是信长起了杀机。弟子之言被宗恩制止,称言多必失,说明相会是密事,不可外宣。秀吉区区一个家臣,起自卑微,以日本注重出身的社会,竟然会让胸襟广阔信长动了杀念,其中原因可想而知。秀吉声称为茶而来,但是宗易却待之以粥。人在虚弱的时候,不需要茶。因为茶是假相,而粥是实际的果腹之助。
粥后有一杯茶,宗易说让他好好品尝生命的喜悦。一杯茶,能够品尝的生命的喜悦是什么?此前说花蕾是生命的萌芽,唯有绽放才是生命的喜悦。信长口中的无限的生命力量正是要在此时绽放出来。
秀吉进入茶室的第一句话是说临死之前,因此地备受推崇,所以前来尝试。若真的是说茶,何必临死之前才来尝试,平日机会甚多。人到生死关头,想要尝试的,很自然的应该是求生吧!何况是秀吉这样的出身,求生之本能会让他不择手段。
强调临死之前,意味颇深,表示此前并不是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时机不至,没有让他有足够的居心。说到生死,表示没有退路,也表示决心已定。由此便知秀吉来求的不是一杯茶,而是一个生机。
求人有道。今天的人难以求人,往往开口便错,一不留心便成了用情感要挟、利益诱惑,甚为地下。看秀吉求人,就知道此人非凡,也明白了为什么他能被宗易视为珍宝。本来求人,却说试茶,更绝口不提一字自己的处境,却说了一段自己小时候的生活。这不是闲话,而是示弱,真情流露。让人不禁心生悲悯。世上的人都会觉得孩童无辜,却很少可怜成年人。所以真正的示弱,不是一味自贬,而是让人看见自己的可爱之处、值得呵护珍惜之处。这才能策动人的善念,策动人心。
读古书看见处绝境的人往往装疯称病示弱,得以脱身,如孙膑装疯、刘邦示弱、司马懿装病、几成惯例。因为疯子行为之中有自毁,弱者如尘埃渺小而被轻视。毁坏了的东西,往往让人心生悲戚。如颓坏了的屋子,破碎了的花瓶,容易让人心生怜惜,是一样的道理。这个世上的人,都活在他人的悲悯之中,因恻隐而得活。
看见毁坏,心生恻隐,这是获得活路。当然这也要看对象,往往要是对高贵者、上位者,因为他们往往没有经历太多残酷,享受优渥,心不残忍。要是面对自下而起之辈,心意决绝,就未必有那么好的效果了。比如宋江也装疯,却被小官吏打到熬不住为止,只好认了。
这应该算是秀吉和宗易第一次交锋,秀吉遂了心愿,宗易亲口答应会去为秀吉说情。表面看容易让人误会是宗易要去信长面前为秀吉说情,但细思信长要杀秀吉的原因,真的是可以说情而解决吗?生死之事,当以生死之决,那么要救下秀吉这一条命的,如果不是一次求情,又会是什么呢?
一碗粥,一杯茶,粥前茶后,影片都给出两个画面,是茶室之中一副墨迹,是个闲字。导演精细,不会浪费镜头,如此重复,必有深意。从茶室而言,似乎是宗易给出的茶境,让秀吉暂忘烦恼,体会当下之心。一个闲字,能治烦恼。而秀吉的烦恼来自信长,能治信长的闲字是什么?
影片的下一个情节,是宗易来到了一处作坊,找到了一位正在做泥塑的老匠人。宗易恭谨上前,语态谦卑,自称茶人,想要让老匠人帮助烧制茶碗。老人诧异反问,让老夫这样一个制瓦作泥的匠人吗?制瓦作泥,如何能够烧制茶碗?宗易不答,却拿出了怀中的图纸,原来他早有准备,有了详尽的方案!
这里不妨插入一段,据说影片拍摄所用场景,都是日本国宝级建筑物之中实地拍摄,其中所用的茶碗,皆是当时真品,影片之中出现了包括千利休本人使用过的黑乐茶碗等珍贵名器,是日本茶道家族的协助。而演员在接受饰演邀请之后,准备工作长达一年,不仅学习了各种茶道、历史,乃至还购买了利休传世茶器,力求感应人物。而在真实的历史之上,千利休的确也在日本天正初念,找到陶工长次郎,由利休设计,长次郎烧造,创造乐烧茶碗。茶碗主要是黑、赤二色,这一点可能是因为日本笃信佛教影响有关,佛门《四分律》规定,僧徒的食钵只能使用黑色和红色,与此相合。
言归正传,宗易除了拿出方案之外,还说出了自己的要求,是要烧制一只不是摆设的茶碗。若是摆设之物,便是闲物。不是摆设之物,便要起用,岂能闲置。既名茶碗,便应该是盛茶而用,世上岂有闲置的茶碗?难道说,宗易的意思是,在他的审美之中,见自己所在时代的一切茶碗,都不符合他的茶道理念,所以索性要自己动手,亲自创造吗?
影片在此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给出了一个消失的身影。借用宗恩的口中叙述,每当木槿花开的时候,宗易总会不知去向。这时候的镜头给出,是一片汹涌的大海,远处一座破败小屋,宗恩来到屋前站定远望。从这样的镜头语言来看,她是知道宗易去了哪儿的,只是不知道小屋之中的情形罢了!
影片至此,似入幽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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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一直在强调千利休对美的执念,但似乎表现得还不够具体和明确。但整体而言,本片是部好片,饱含了日式文化中的物哀和极端,值得一看。
霓虹国和高丽国的交流用的白居易的诗。美是一种追求 是永恒的
I touch my forehead to the floor only before objects of beauty.
中谷美纪最后欲要摔茶罐的戏简直了
东瀛关于“美”的趣味的集中展示。暗含茶器由唐风经高丽风格向日本本土化转变的过程。
泰山不要欺毫末,颜子无心羡老彭。松树千年终是朽,槿花一日自为荣。何须恋世常忧死,亦莫嫌身漫厌生。生去死来都是幻,幻人哀乐系何情。
【B】
很美,茶道的静谧,以木槿花象征生命与爱情。“在下只为美的事物低头。”“凡此种种,尽皆美物。”(but一切都因初恋)
隐忍之美,侘寂之美,只向美好的事物低头,要有这样的觉悟,好像也经历了宇宙诞生般由灭到生的境遇。木槿一日自为荣的决心,太受教育了。
辰光只开一刻钟,但比千年松,并无甚不同。一代茶圣,毕生都在追求美好的事物。对山河社稷来说,他的茶盏杯具只是尘埃,但对他来说却是整个世界。禅境一般的画面美学。
后半闪回内容违和感太强...
电影本身四星,一星给团爸
原来又是一个胭脂扣的故事
太墨迹了,要不是对日本美学和当年的历史有点兴趣,完全撑不下去啊……
本片中将日本的茶人,高丽的公主,用易凋的木槿花,再加上中国白居易的诗,竟能相连,此场景让我叹为观止。或许有人说逼格过高太卖弄,但讲到茶岂能庸俗,为了展现追求极致美学的千利休,以及茶道精神,导演匠心独运,画面极近典雅,且一点也不沉闷,5星大赞。
几乎所有的统治者都想让文化服从于强权,但是文化却只服从于美和内心的善念。利休之死的历史真相也许并不那么高尚,但我宁愿相信这个高尚的解读。所谓“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 ”,设想很美妙,实际上却很难真正做到。太阁秀吉总归还是差了那么点气度。
因为永恒的美和寂静。
文字交流那段泪崩
但是我喜欢。整个氤氲的调儿,对脾气。岩代太郎的曲子不是动听,是需要结合画面来听。所谓观赏音乐就是这样吧。
出色的原型人物和构图上的简洁干净提供了非常别致的享受。为信念以及心中的那份“美”所做的坚持与牺牲,茶道之间的小智慧大奥妙,极为点睛。这种处理到极致精巧的工艺呈现,也多少掩盖了倒叙、时间线跳跃、略偏冗长的中心叙事。是非常独特气质的古装片,亦是了解茶文化的一堂选修课。【日影季 . 线上展映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