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脸1995

《百鸟朝凤》是吴天明导演的遗作，于2016年5月初上映，本该如同大多数文艺片一般的命运：悄无声息地上映，再悄无声息地下映，最终归于沉寂，不留下一丝声响，当然也赚不到分毫票房。但这部影片却因制片人方励的“惊世一跪”迅速产生了强烈的话题与社会效应，媒体铺天盖地的好评与公共知识分子、业内人士的愤愤不平，最终导致社会公众不得不附庸风雅得去影院一睹百鸟风采并曲高和寡一番，与此相应的是各大院方纷纷“路见不平”，出手相救……就这样，垂死的百鸟朝凤竟被奇迹般地“救活了”，在商业片如林的院线排片竞赛中，始终稳坐一把“太师椅”，即便人们更享受瘫坐在柔软的沙发里，但百鸟却始终羸弱得坚守着。这真是中国电影未有之怪现象。
《百鸟朝凤》电影本身，从故事内容，到角色设定、场景布置、音乐灯光……从电影构成的元素来看，怎么都不像是一部2010年之后拍摄的影片，更像是一部上世纪90年代的影片，这也是被标签化为“第四代导演”作品的鲜明印记，可这部电影却很有气质，尤其是在今天！影片讲述的故事很有张力，清晰却不简单，老旧却不过时，传统却不陈腐，执拗却不顽固，保守却不落后。大而化之，是一位或概化为群体民间传统艺人，对民间艺术的坚守，对人生的淡定与从容，却又不得不无奈得面对着急剧变化的时代环境与社会氛围，时而发出一声叹息又不绝望的哀鸣。用唢呐的传承，来展现艺术与时代的关系。散见在其中的乡土文化、人文景观、时代风气都有一种记录片的意味。
作为一名90后，《百鸟朝凤》是我们这代人正式接触到的第一部也是最后一部第四代导演的公映作品。对于吴天明导演，我们不得不用“倒放电影”的方式，搜寻到了《变脸》，《老井》，《人生》。本该是由《变脸》到《百鸟朝凤》，但对于我却只能从《百鸟朝凤》到《变脸》。
艺术品格的探索，这是两部影片一贯相承的主题。现在所谓的表演艺术家，在旧社会也就是“戏子”“伶人”，这个从业人士本身的社会地位与被关注的程度成明显地反比，在当下是很不可想象的事情。但是这些所谓的“戏子”“伶人”也有着强烈的艺术操守与气节，这也是民国时期的艺人，相较于之前的艺人最大的不同。“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柳如是式的艺人的太少了，而民国时期的伶人可以说是铮铮铁骨，不给亡国主日本人唱戏，蓄须以明志。《变脸》里面的变脸王与陈老板都是这种人物，无论是备受追捧的戏子还是四处飘游的变脸王，内心总是惺惺相惜，伶人与戏子在情感上的此番共鸣当是后来为什么陈老板对变脸王要舍命相救的首要原因。
艺术的传承，这又是两部影片共阐释的一大主题。时下非物质文化遗产“运动”如火如荼，好之者趋之若鹜，这个大的功劳要归功于世界遗产委员会已推行于全世界的《世界遗产公约》。中国自加入世界遗产公约以来，积极运作，把列入世界遗产名录作为政绩来看待，民间文化真的得到了尊重吗？我想并不是，被“尊重”的是其背后的商机与利益。仅从老的民间艺术后继无人这一尴尬境况来看，这一现状并未因申遗热潮而有所改观。我认为申遗甚至是对艺术传承传统生态的破坏，除了引起广泛关注与抢救式影像记录外，过度的关注反而与艺人的操守是有背离的，家底的功夫就这样被看光了，何谈传统师徒制的传承的重视呢？如果顺应潮流迎合了时代风气的变化，艺术也不再是经典。作贱的艺术并不值得人尊重。当人人都在街上变脸，或者吹唢呐的时候，他们也不再有艺术性可言。
师徒情，这并非简单等同于今天的师生情。师徒制是中国传统艺术承袭的一种方式。变脸也好，唢呐也好，京剧也好，都是如此。师徒情分也有诸多演绎方式，变脸里面的爷孙情，百鸟朝凤里面的父子情，这种感情不容易表达，也只能是类似的爷孙情，类似的父子情，他们中间的很大纽带是传习，是教学，你会看到中国传统师傅的严厉与手段，但这之间又有生活，又夹带着温情……
时代变迁，总能听到人心不古，世风日下的言论，其实这句话已经被喊了2000年了。时代变了，孔子曾对不符合周代礼节的越礼行为大加指责，但胡适鲁迅他们又对公文对账的古体骈文贬低打压，但现在我们又极力推崇着这一逝去的文风。我们打到过孔家店，破坏过四旧，斗过牛鬼蛇神……可现在我们又开始推崇那些当年被破坏过的，批斗过的……历史的吊诡与讽刺，有时候令人很无限叹息。可谁又能置身于时代之外做一个自在人呢？面对时代变迁，民间艺人的坚守与艺术的传承，真的太值得尊重了！不变的，只有人性永恒的光辉。历史可以明证，人性的美好总能穿越黑暗，这也是这两部电影里对人性最深刻的写照。所以，请为这个时代任仍然“特立独行”“我行我素”甚至不合群，甚至孤立的民间艺术家一点点空间，一点点尊重~

这电影真好。

为什么好？

因为在如此困难艰难的境况中，依然有真情在。

（先别忙着吐槽说这个评语老土 没办法 这就是我最贴切的感觉）

狗娃虽然总坏事 但对爷爷的流泪流血的真情；

活观音身为备受青睐 又因彼时看清戏子的尴尬身份 明明该是见惯冷暖的江湖艺人，却对老艺人有着惺惺相惜的真情；

shi长是个本因种种原因，不愿干涉地方事务 最后却 为狗娃 为活观音而打动的真情；

爷爷，重男轻女思想如此之重的老艺人，在狗娃不断好心办坏事，最后舍命相救中，那种复杂转化的真情。

而现在，大抵是拍不出这样的电影了。

为什么？

不不不，不是因为导演，而是因为观众。

观众会说它假，说不贴近现实生活。说哪有人无缘无故帮另一个人的？

因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但凡美好的 顺利的 人性向善的东西，观众都觉得假。

小时候看过印象最深的电影——《变脸》 “老板，我本来想给你找个孙子，没想到害了你……”

【经典对白】 活观音: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走南闯北也见过些世面， 可还没见过老师傅这一招啊。你真是一味独参汤啊～唉，京班子没有，陕班子也没有，我们川班子虽说有一折九变化身，它远不及老师傅的窍门精绝，膏药一张，熬炼不同啊～我想。。。 变脸王:叫化子也有自己的打狗棍嘛。衣钵虽小，可传儿不传女， 传里不传外，这是自古以来的老规矩。梁老板，茶碗虽小，水是不会漏的嘛。 活观音:老师傅误会了。我梁素兰还不至于偷金盗银。我是想，九流归场，十流归班，老师傅单丝难成线，不如投身梨园，打个平伙，给我们戏班子添一笔油彩。 变脸王:抱歉，隔行如隔山，我是个孤命人，不和群的呀～独来独往跑单班惯了。 活观音:请问老师傅可有衣钵传人了, 变脸王:(犹豫不答) 活观音:说句冒昧的话，万一你要是。。。 变脸王:断了香烟,断了香烟，这点小本事，就带进棺材去吧～ 活观音:罪过，罪过，我让老师傅伤心了。 好，老师傅，人各有志，将军不下马，各自奔前程。 变脸王:多谢梁老板开茶钱。袍哥人，凉侠义气。 活观音:不敢当，不敢当。这世道，重男轻女，老师傅也是传男不传女的。我呢，一个唱小旦的，半个女儿身，没资格当袍哥。 变脸王:打嘴，失口失口。 老师傅，各有各的肚皮疼啊～老师傅，你也该接续个香火，别让绝活失传啊。

最喜欢的中国电影之一。

小时候看的眼泪哗哗的。前不久买来DVD重看，竟然又掉泪了。

很多小时候看过非常感动的电影，如今再看都已经变味了，大多大不如前。

但这部电影是个大大的例外，多年后重看不仅没有发现什么瑕疵，对剧情和人物的感觉反而更深入了。

吴天明的杰作！

看完吴天明的变脸觉得真是好作品，感动！被朱旭老先生和周任莹的演技深深折服，关于他们的评论有很多，反倒是在影片中同样印象深刻的梁素兰评价的比较少。影片后半段狗娃为了救爷爷不惜以死相逼，是活观音把她救了下来，之后他对师长连发三问，再转身喊冤枉，看得我屏气凝神，无论是台词设计还是赵志刚老师的演绎感觉都是妙到毫巅！
“师长，你眼睁睁看着这拼死喊冤的小女孩无动于衷吗？”
“你还能袖手旁观吗？”
“你是铁石心肠吗？”
“罢罢罢，我梁素兰只能道谢贵龙码头，怀抱女孩，头顶冤状”
“南京告，北京喊”
“冤枉啊”
“冤枉啊”
最后变脸王冤情得到平反去感谢梁素兰，他又说了一段印象深刻的台词
“老师傅，虽世态炎凉”
“可人间还有真情在啊”
“要不然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滋味呢”
这是印象深刻的台词，电影里还有很多镜头让人难忘，总之真的是一部值得回味的好电影。

为什么这个小姑娘能演的如此出色？
她一扬起小脸叫爷爷，就连变脸王这个老江湖也怜惜无比。她的大眼睛闪闪发光，圆圆的小脸那么可爱，可笑起来嘴角的弧度就像早已锻炼了千万遍一样——带着讨好和恳求。她从没有小孩子的玩性和脾气，她身上满满的都是懂事和乖巧，还带着一丝韧劲儿。这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在无法亲身体会的情况下真的能把狗娃的情感和表情摸得这么透吗？
因为小演员周任莹从小过的就是颠沛流离的日子啊。不，或许也不能叫她小演员，86年出生的她今年已经三十岁了。以她天生丽质的容貌和九岁就十分熟练的杂技技巧，再加上《变脸》带给她的平台，如果能在演艺界发展想必早就成为了明星。但网上能搜到唯一与她相关的消息居然是一篇法律案例“任莹诉周志丽擅为其起艺名、《文化艺术报》刊登柏雨果宣称其失踪的文章并配发其生活照侵犯姓名权、名誉权、肖像权案”。看了这则消息真是让人唏嘘。
任莹的母亲吸毒，父亲常年赌博且因吸毒关进牢狱。她在五岁时就被寄养在杂技演员周志丽家，周教她学习杂技，也与她一同生活。周志丽给任莹改名为周任莹。任莹八岁时因学习过杂技被吴天明导演相中，参演《变脸》，她的日子或许本该就这样顺风顺水地过下去，与不堪的父母和辛苦的过去告别。然而此时她的生活又转了一个弯回到了最初。在《变脸》即将首映时，任莹的母亲悄然将其领走，消失得无影无踪。直至一直与任莹一同生活了四载的周志丽和柏雨果在羊城晚报上刊登“狗娃，你在哪里”，任莹生母才出现，并起诉养了任莹四年的周志丽，因此有了这一法律案例。而此时，任莹的母亲还常因吸毒被关，父亲仍在牢狱之中。这则任莹生母起诉养母的案例后，网上再无任莹的消息。
还记得爷爷发现狗娃是女孩儿后，狗娃站在墙根儿边眼里攒着泪花儿跟爷爷说“我被卖了七次”吗？不知当时年仅八岁的任莹说出这句台词，心里是什么感想。五岁前与亲生父母一起生活的日子，想必并不会比在人贩子手中被倒了七道手好受。从狗娃在片中熟练的杂技动作来看，与周志丽一起生活的四载也并没有过上普通小朋友的童年。影片中狗娃做饭和打扫那股干练劲儿，还有那乖巧懂事的模样并不是演出来的啊，她一直以来的生活大概都是这么过来的。不知这二十年，狗娃过得如何？是否体会到影片中最后一幕与爷爷相拥的幸福？

很久没有在电影中落泪了。一直没有看《百鸟朝凤》，没想到其导演吴天明这么厉害。

《变脸》是吴导艺术创作高峰的代表作之一，上映于1995年。《变脸》完成度之高，将巴蜀民俗文化与曲折的亲情融为一体，每一幕都有亮点，每一个转折都让人揪心。

巴蜀民俗文化

巴蜀建筑风情

到现在也游历过中国的不少古镇，外行人看热闹，实际感觉各个古镇都差不多。特别是在大理古镇呆了一周之后，简直再也不想逛古镇。在四川，有名的古镇基本都去过。因为姥爷是历史教授，在小学暑假，他带着我穿梭于四川的各个古镇。九眼桥那边的酒吧一条街，也有着川派古建筑风格，小时候我还在那边写生。记忆太遥远而模糊，没法用语言区别四川古镇和其他古镇。但在影片里，各处建筑风格的渲染，加之阴柔的淅淅细雨，让我确定，这就是四川古镇。夹杂着回忆感受这部影片，甚至有一种沉浸式体验。

作为一个非建筑系学生，就随意讲讲我的感受啦。

成都市内，在宽窄巷子走一走，就能基本感受到四川的建筑风格，宽窄巷子是清朝古街道，和电影里的整体建筑风格很相近。

在锦里，能看到这种双层戏台，这种戏台在四川古镇中很常见，在电影中也有出现。

电影中醉仙楼的这种建筑，沿用到了现在。在成都一些生活广场、酒楼等的外观上，都能看到这种风格的影子。

巴蜀人情与历史

“格老子”，变脸王经常这样称呼自己。其实在四川方言里就是“我”的意思，最多再加上一些江湖语气。看到字幕把“格老子”认真打出来，感觉好笑又温暖。电影对白中还有很多这样的川普。

划拳。每个地方划拳“口诀”都不太一样，基本都听不懂哈哈。电影中的喝酒划拳其实算是背景音。就那一小段划拳的声音，恍然让我想起夏天吃烧烤或者火锅时，一堆穿背心露着肚皮，一只脚放在椅子上，另一只脚搭拖鞋上的老成都们，一边喝酒一边大声叫着完全不知所云的叽里呱啦。

乐山大佛。曾经参观过几次乐山大佛，每次都被大佛以及大江的壮阔和肃穆所震撼。影片中大佛的镜头不多，却传达出一种佛性和禅意。人在大佛面前，太渺小。

川军与民国。电影故事背景发生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是军阀混战的民国时期，当地官员管理无力、乱扣帽子等现象均在影片中反应出来。

变脸与川剧

变脸是川剧中的代表，即使对戏剧不感兴趣，变脸也是或多或少看过。每年春节，各大公园会有各类传统节目演出。小时候去姥爷家，锦里武侯祠南郊公园一条龙感受节日氛围。变脸自然是春节的必备节目。有时候，在一些餐厅也能看到变脸作为助兴节目。

川剧不太懂啊，就不多说。片中川剧名伶梁素兰戏艺精湛，待人和善，有大家风范。有人评论在梁素兰的身上看到了程蝶衣的影子，原来吴天明是张艺谋的老师... 整部电影，以当时的巴蜀社会为背景，围绕着一个女娃与老艺人展开叙述。真情狗娃与变脸王：叫一声爷爷，就是永远的爷爷 老光棍变脸王急于找寻一个孙子来传承衣钵，来到了“儿童市场”。狗娃被人贩子拴着，大眼睛噗嗤噗嗤闪着，一声声清澈响亮的爷爷打动了变脸王，他高价把狗娃买下。

变脸王对狗娃倾心照顾。狗娃生病时，变脸王变卖了祖传宝剑给狗娃治病。狗娃对爷爷千般孝顺，在变脸王的船上帮着爷爷做事。

直到一次意外，狗娃向变脸王坦白自己是个女娃。变脸王勃然大怒，他的手艺从来是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他一老江湖竟然被一个小女娃所骗。狗娃向变脸王哭诉，因为自己是女娃，在各处被嫌弃，只有变脸王待她好。变脸王平复心情后，不再认狗娃这个孙子，让狗娃叫他老板，狗娃就在变脸王手下打工。虽然恼羞成怒，变脸王还是给狗娃穿上了女娃的红棉袄，头上也扎起了辫子。狗娃能吃苦，和变脸王一起四处卖艺。变脸王在品德上严格要求狗娃，不允许狗娃偷鸡摸狗的行为。两人的关系日渐融洽，变脸王还带着狗娃去看戏。

狗娃不服气，希望变脸王能将变脸绝活传授给她。她说：菩萨有奶子，是女的，你为啥要供着她呢？她趁变脸王不在，翻出变脸面具，对着火仔细查看，没料到面具着火，烧了变脸王的船。

狗娃羞悔不已，离开了变脸王，在街上讨饭吃。又被人贩子拐走。在人贩子家中，她遇到了一个达官贵人的小儿子天赐。狗娃带着年幼的天赐从人贩子家逃出，前去寻找变脸王。天赐年幼，不知自己家在何处，听了狗娃的话，把变脸王当作很好的爷爷。狗娃把天赐留在了变脸王的船里后便离开，虽然自己“给爷爷送去了一个孙子”，却依然无颜面对爷爷。

与此同时，天赐的家人四处张贴告示寻找天赐。变脸王得到孙子后没高兴几天，就被抓进监狱。当地官员认定变脸王是人贩子，拐卖了天赐。变脸王年事已高，屈打成招，当地其他十几个拐卖儿童的案子也落在变脸王头上。

得知变脸王入狱的狗娃心急如焚，去请求川剧名伶梁素兰在川军师长面前求情，以搭救变脸王。然而师长不愿插手此事。

在师长的寿宴上，狗娃在梁素兰演出后，于众军官面前大喊变脸王的冤屈，并以死相逼。众军官不屑，狗娃便真从楼上跳下。梁素兰奋力营救狗娃，并在师长面前再次为变脸王伸冤，师长终被感动。

变脸王出狱后，得知是狗娃救了他，感动不已。爷孙重逢，狗娃最终如愿戴上了爷爷的面具。

狗娃是一个吃尽苦头，依然不愿向命运低头的女孩子。她感恩爷爷的好，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她一方面知道爷爷不愿将技艺传授给她，受尽委屈；另一方面又感激爷爷给了她一个家，把她当人看，所以努力为爷爷“打工”，努力对爷爷好，努力证明自己。她为自己的鲁莽与小小的野心羞愧不已，犯错后再也不敢面对爷爷。

爷爷对狗娃严厉。虽然气恼于狗娃的性别，一方面又尊重她的性别，让她穿红棉袄。他虽然让狗娃叫他老板，却依然如待亲人般对待狗娃。除了变脸的技艺，变脸王将其他技艺都传授给狗娃，严格培养她成为一个能靠手艺生存下去的人。同时，对她的品格也严格要求，教她做人，不让狗娃做坏事。狗娃把他救出后，变脸王终于愿意放下祖训，把绝活传给这个真心对他的人。

梁素兰：艺人的自我修养 梁素兰饰演川剧中的“活菩萨”。他也有着菩萨清高的心性与情怀。他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是艺术大家风范。优雅，轻盈，又稳重，真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狗娃的故事，正是从梁素兰开始的。梁素兰邀请变脸王加入他的梨园一同表演，被变脸王拒绝后，梁素兰提点变脸王，需要找一个后辈来继承衣钵。

狗娃的故事，也以梁素兰结束。狗娃模仿梁素兰“活菩萨”的表演，从楼上跳下，为爷爷伸冤。

梁素兰并没有因为变脸王最开始的拒绝而不尊重他，梁素兰邀请变脸王和狗娃去拍照，在最后，梁素兰受伤救下狗娃，并再次向师长求情。他的气节，让师长敬佩。

这部电影最为动人之处在于，主角（狗娃和变脸王）和重要配角（梁素兰）都是一片赤心，他们身上有着清晰的真善美的表现。他们身上的美好品质不断受到挑战，但他们都没有屈服。一个个矛盾不断推进，直到最后的高潮，让人眼眶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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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变脸》不得不先说说导演吴天明。

他的最后一部电影，因为一些“特立独行”的“下跪式”宣传而上了热搜，也最终让吴导生前的这部电影有机会让更多的人看到，这部电影就是《百鸟朝凤》。

这位大名鼎鼎的导演是中国第四代导演中的翘楚，虽然作品不多，但几乎每一部作品都算的上精品，而且获得了众多的奖项。吴导在影片的选择上是具有“挑剔性”的，他更注重影片的现实意义和内涵深度，总是朴实温厚且力道十足。

他作为第四代导演也为第五代、第六代导演群体的培养和发掘作出了特别的贡献。

吴导在《老井》里挖掘了张艺谋，在老谋子还没有做导演之前就做了金鸡、百花、东京国际电影节三大影帝，这一定是得益于吴天明导演的调教和指导，所以说，要做好一个导演，不仅仅只是会看监视器那么简单。《变脸》中，这一点也尤其明显。饰演“狗娃”的小演员周任莹当时只有9岁，但却把一个几经被人售卖、性格倔强、坚强勇敢的小女孩演得棱角分明、十分到位。这对于没有表演经验的周任莹而言，也许是天赋，但更多地想必是来自吴天明导演的循循善诱和谆谆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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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脸》的故事很传统，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结构和套路，却很具有东方神韵，不仅仅在于故事本身是在讲述变脸艺人的生存状态，也在于故事在整个氛围营造和讲述过程中流露出的浓浓的民间气味。

变脸老艺人走街串巷，依凭着自己的一手绝活和江湖经验也能过活，唯一让他心焦的就是膝下无子，他又坚守“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的规矩，无人能继承手中的变脸绝技。川剧名角梁素兰对变脸王的绝技惊叹不已，大加称赞，颇有惺惺相惜之感，在梁素兰的“提醒”下，变脸王买回了一个名叫狗娃的男娃来继承衣钵，不曾想，男娃是女娃假扮。变脸王愠怒之下要赶走狗娃，可孩子懂事、听话、可爱，再加上乞求，变脸王勉强收留狗娃，但只让称老板而不能再叫爷爷。电影就是在这样的基础上，以祖孙两人的相处为主线，变脸绝技的传承为辅线，两线交融来推进故事。

电影在故事上设计了几个小冲突，使得故事产生了更多的起伏和高潮。一个是狗娃偷看变脸王的脸谱导致小舟着火，这才使得变脸王一怒之下赶走狗娃。第二个冲突是狗娃从人贩子手中救出天赐，为了给变脸王一个有“壶嘴嘴”的孙子而把天赐“送”个了爷爷，导致爷爷被诬陷为拐卖儿童的罪犯而被险些被处死。高潮之处当然在于狗娃模仿活观音舍身救父，割断绳索，高空坠落的一幕。狗娃的一片孝心，梁素兰的侠肝义胆、师长的冷血残忍成为高潮的一部分，也在高潮来临时显得震撼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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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电影，如果台词劲道，能很快地架构起故事的氛围，也能将观众带入到故事所构建的世界和氛围当中。《变脸》的台词就极具江湖气息。这一点主要集中在老江湖“变脸王”身上，时时刻刻将一种江湖秉性透过台词彰显出来。电影开端“变脸王”的一段热场词真真的一下子将观众引入到走江湖撂摊儿摆场子的氛围当中。随后与梁素兰的对话又进一步强化了变脸王的性格和处境。

第一段

诸位，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

兄弟我人称变脸王啊。

多蒙青龙背上兄弟伙看得起，独驾扁舟一叶，在川江两岸混碗饭吃。

兄弟我每到一处贵龙宝地，必先拜会仁义几堂，中左几社，士农工商带袍哥，外加天主耶稣教。

第二段

叫花子也有自己的打狗棍嘛。

衣钵虽小，可传儿不传女，传里不传外。这是自古以来的老规矩了。

梁老板，茶碗虽小，水是不会漏的嘛。

短短几句话，人物就立起来了，一个底层跑江湖卖艺的老手艺人，无权无势，生活在市井之间，生存在夹缝之中，身有一技，可是身下无香火。这些都是依仗台词中十足的江湖气息，才为人物的命运铺下了必要的准备。

整部电影，除了朱旭老爷子精湛的表演，那些浓厚韵味的台词，比如俏皮话、歇后语、黑话等等，也着实让人感觉听得过瘾、带劲。一种另类的，有别于日常经验的体验能够从每一句台词中渗透出来，不仅仅完完全全服务电影的故事和人物的塑造，也能让观众在体验中获得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这才是好电影的标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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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变脸》在结构上更像是一部朴实无华的传统小说，但如果说吴天明导演没有在故事中使用“小手段”那就大错特错了。吴导在电影中设置了很多的伏笔，而这些伏笔又紧紧地贴靠在人物和剧情之上，只有将前后剧情和人物对话连接起来才能真正体会导演设置伏笔的用意。

变脸王与梁素兰第一次会面时，变脸王以江湖规矩说到：多谢梁老板开茶钱，袍哥人，两下一请。意思是袍哥人，耿直。梁老板一脸惊诧，赶紧言到：不敢当、不敢当。这世道重男轻女，老师傅也是传男不传女的。我呢，一个唱小旦的，半个女儿身，没资格当袍哥的。此处看似是梁老板在自诉自己的苦楚，就像他所言：老师傅，各有各的肚皮疼。然而这里却是影片中第一个重要的伏笔。

影片中第二次重点提到袍哥，是在警察局长审问变脸王时。变脸王依然拿出跑江湖的一套，自报家门：嗨过袍哥，青龙背上虚带义字一名要大，仰仗拜兄关照。警察局长走到近处，一翻脸：谁是你拜兄，你既然就嗨过袍哥，就该懂得规矩。袍哥犯法，自绑自杀，自己和泥自己造，自己挖坑自己跳。从对话看得出，这位警察局长也是江湖中人，甚至有可能就是袍哥，可是，这位袍哥却睁着眼睛说瞎话，把所有的拐卖之罪落在了变脸王的身上。

乍一看，这两段关于袍哥的对话只是故事中的一个组成部分，可细想，你会发现，自认为不敢称为袍哥的梁老板一下子被“真袍哥”衬托出来，梁老板才真得拥有袍哥人的那种义气和侠气，这是一种多么强烈的讽刺。

这种对照，或者说映射，同样出现在《观音得道》和狗娃求情两节中上演。看似是变脸王带狗娃看得一出戏，《观音得道》却成为狗娃最终效仿的对象。戏中的佛祖不问三公主之父是否故意火烧白雀寺，只言“法门不二、天规不容”，要将其打入阿鼻地狱，三公主要割断绳索，跳下舍身崖，佛祖此时说：不必管她，由她去吧。再看狗娃求情一段，狗娃要割断绳子，师长说到：小孩子吓唬起大人来了，我不信她不要命，让她摔吧。这两句话何其的相似，细细品来，这两句话是多么的寒心彻骨，什么佛祖、什么师长，作为权利的拥有者和支配者，一样冷漠无情，一样冷血无义，这种对照，一下子把剧情强化起来，一个小配角身上也透露出导演的批判和思考，这样的“小花招”简直太高级了，高级到比任何一种叙事结构或者技巧都要憾人，这就是导演的功底，也是这部电影的力量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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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脸》着实是一部筋骨强健的好电影，它的存在证明了充满东方神韵和中国传统意蕴的电影也同样可以制作出一流的精品。

老一代电影人心中总有那么一股子人文情怀，所以在制作电影时，更多地是在打磨一件艺术品，不论是演员、台词还是故事、剧情，都会在经得起推敲之外，蕴含那么一层深意来。不要说这深意就阻断了观众的理解，其实，有了这层深意，观众才更能在电影的世界里寻找到一份真情。就像梁老板说的：老师傅，虽然世态炎凉，可人间还有真情在呀，要不然，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滋味呢。这算是《变脸》的题眼之所在吧。

虽然我知道，这样的电影在如今会越来越少，但希望，这样的电影还有那么一块阵地，慰藉我们的心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