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同是天涯沦落人 相逢何必曾相识
同是天涯沦落人 相逢何必曾相识
——评影片《陌生的朋友》的典型意义
[纪念电影百年·怀念老电影·追悼导演许雷]
范达明
[作者按] 前两天把我20多年前看电影《陌生的朋友》写的影评录入了电脑,准备从网上补充一些影片信息并发到网上论坛去。当我在网上搜索该片信息后才知道,导演许雷已经于去年11月2日离世了。网上有关许雷——这位以影片《陌生的朋友》第一次为中国故事影片夺得柏林电影节电影特别奖的导演艺术家的信息并不多,但搜索到追思许雷导演的一篇文章《去找回那失去的世界》,那是一位曾经听过许雷老师上导演课的导演系学生祁建写的,文章写得很感人,在此上传本人写的这篇影评时一并将该文转帖于后,借以“纪念电影百年·怀念老电影”,更为追悼半年多前不幸病故的许雷导演。《陌生的朋友》当年我曾经看过不下两遍,这部片子从各方面说都值得一看,有人还把它列入中国24位大陆电影导演的31部“电影经典·大师之作”的排行榜中。遗憾的是,他1985年拍摄的12集电视连续剧《寻找回来的世界》至今没能看过,但我知道它与《陌生的朋友》一样,也是写失足青年的。(2005年8月3日于杭州)
《陌生的朋友》提出的是一个失足青年的问题,具体地说,是社会应当如何正确对待一度失足而又悔过自新的青年并不再对他们抱成见的问题。比起多少有些同类题材性质的《心灵的火花》、《小金鱼》诸片,无论从问题本身的迫切性还是问题之提出与解决方式的独特性上讲,影片在思想与艺术上都要显得更精巧、更耐人寻味,也更有典型意义。
它是一部“列车电影”,写的就是从北京南开福州的一次列车的旅程。正如校园是童心的窗口(如可视为校园电影的《城南旧事》所表现的小英子的童心),列车自然就是社会的窗口。影片正是借一段列车的旅程,通过女主人公周围旅客之口(她自己倒似乎是个“哑巴”),把我们当今的社会生活在轻松自然的气氛中做了一语破的的“掠影”:“戒烟糖”的自欺欺人,“女管男”的新式家庭生活风习,烧鸡“贵还抢”的物资供应现状,乘硬座夜车按照三分之一车票价作旅途出差补贴的两相情愿,工资调级的幸运,扑克算命的消遣与雅兴,直到日本电影《追捕》及其插曲《杜丘之歌》的社会影响……这些直接发生在我们中国公民今日日常生活之中、挂在人们口边的街言巷议,被如实地再现到银幕上,无疑大大加强了影片背景信息的时代感,使这个关于姑娘与两个陌生的朋友的虚构故事及其卷入的矛盾冲突,仿佛是眼前亲身经历的现实一般。影片从列车旅途生活中泛起的当今社会的信息与思潮,使影片在审美效果上同时具有了社会学意义的认识价值。这就是影片背景环境的典型意义之所在。
从表面上看,从结果上看,能不能说好像影片就是对女主人公所在工厂两个保卫科干部的形而上学与唯心论的办案与识别人事方法的批评,虽然经过悲欢离合,终究是一场喜剧性的误会,是一场虚惊呢?我们当然不能这样轻松地来看问题。正如登山运动的价值不在顶峰而在艰难的途中那样,影片的主要意义也是在列车的旅途之中,在两个同路人与一个姑娘从“陌生”变成“朋友”的矛盾冲突中。这种冲突在车到南京前是潜在的,在车到南京后姑娘中途下车,同生跟踪追寻到南京大桥下,则是面对面的直接交锋了。影片感动人心的地方正在这里。
影片这里有一组俯视的镜头——首先是一个从全景跟拉到中景的长镜头:同生在南京大桥引桥下第二次追到了姑娘,苦口婆心地劝姑娘回去,遭到姑娘的厉声斥责——这时一长列火车“轰轰”地从他们身后开过,噪声压倒了对话声,我们只看到男女主人公一场争辩的“哑剧”,火车过完了,争辩也结束了,同生是认输了——虽然我们一句未听见他们争论的对白,但是我们见到同生垂头丧气地向回走去。这是一组典型的默片式的即动作性的视觉镜头。火车开过的震耳欲聋的效果声成了两个主人公争辩达到白热化程度的象征;它的长时间盖过对白声所起到的潜在的语义效果比我们直接听到每一句句具体对白内容的语言要强一百倍,也含蓄一百倍,使这组镜头实在回味无穷!同生脚步不停地往回走,心里却惦念着只身一人流落南京街头的姑娘。这时我们看到了一个以街头错综复杂的无轨电车输电线网为前景俯视着同生向前走来的镜头:终于,他收住了脚步,又折了回去,第三次去追寻可能出危险的姑娘。这里电线之网仿佛成了收住同生脚步的一张障碍的网,一张体现其内心激烈冲突(离开姑娘还是再去找回姑娘?)思绪万千的心灵的网。
影片通过张同生尽管直接遭到姑娘自身的奚落与嘲弄,仍不顾一切为挽救她而三番四复地向姑娘伸出无私而热忱的手,终于赢得了姑娘信赖的描写,是影片最感动人心、艺术表现也最光彩照人的地方。它是影片主人公基本的戏剧冲突之所在。有的评论认为影片成功的只是南京之前列车上姑娘充“哑巴”的那一段,到南京街头一段却是俗套。此说法我不敢苟同。因为没有南京街头一段,整个戏又怎么收场?本来,戏到南京,姑娘向同生讲出了自己受冤屈的遭遇,姑娘身上的悬念对于同生来说也就基本解决了(对观众来说,影片通过姑娘在南京之前列车上的一段段意识流回忆,已经大致明白)。然而影片的精巧之处在于它还在影片男主人公张同生身上也始终设置了一个悬念。当姑娘登上返回北京的列车,从杜丘塞上的一本杂志中,她终于了解了张同生的过去(也是一个失足青年)和现在(已成为一个新长征突击手),不能不从心底发出一种巨大的震撼。同生同生,他同姑娘“本是同根生”呵!这一悬念的设置及其最终的揭晓,不仅从艺术上讲使影片的结尾有了奇峰回转的气势,而且使同生一意要追寻与保护姑娘的动机与行为变得更加真实可信。如果说这种真实可信,从消极意义上讲是由于同生与姑娘都有“同病相怜”的过去的话,那么从积极意义上讲,今日同生作为新长征突击手的转变也一定会成为姑娘来日的榜样。因为正如同生向姑娘所讲的:在我们这个社会里,好人总是大多数;“生活也像大海一样”,“总是美好的”。这也就是影片的健康的、积极的、进步的主题。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无疑,白居易在《琵琶行》中的这两句名句,倒是可以变消极为积极地成为《陌生的朋友》这个充满辨证哲理的片名的最好注释——因为正是共同的命运——共同的遭遇与共同的希望,使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成了萍水相逢的真正的朋友。影片写的故事确实是新奇的,但在我们今天的社会中又确实是时有发生的。这就是影片人物性格与命运的典型意义之所在。
1983年3月25-26日写于Y.C.
2005年7月30日录入电脑于杭州梅苑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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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信息:
北京电影制片厂摄制(1982年8月)1983年国内公映
编剧:李宝元 徐天侠 许 雷
导演:许 雷
摄影:黄心一
作曲:张丕基
主演:李 羚、张 潮、詹靖波
你看过《追捕》吗?
【Masterpiece】#84# 33st柏林主竞赛。关于救赎,关于个人与大众的议题,重重插叙,揭开时代赐予人们的伤痕。短暂文艺复兴时期的电影就是这样,流畅凝练,笔触遒劲,思想先进活跃,有灵魂的作品。39年过去了,陌生的朋友已经绝迹,熟悉的朋友也已不在,我们纷纷为自己撑起了保护伞。
Stangers on the train... 火车奇冤(缘)~80年代的彩色故事片,在那个年代看看其实真不错呢。
去往福州大海的路上,失足青年的互救,不错,剧本严谨,悬念勾人,表演加分,80分钟就装了那么多东西,80年代的主旋律电影就是淳朴得可爱。
片名不如改成:45次列车
真诚美好的情感人与人之间,质朴真诚
要是放当下,旅客直接不会聊天,戒备心强,自然也就不会有这个故事了。
很有人情味的老片子。邂逅能理解和信任的人,一定很美好吧!生活中没有遇到,电影来凑。
影片将主要故事情节放在一次火车旅行上,围绕一个失足女青年从失望到新生的故事,用西方电影中直线式叙事方法,穿插女主人公的回忆,反映出“文化大革命”结束后青年一代的迷惘、觉醒和追求,体现了人们对动乱结束前后青年人所受到的心灵创伤的反思。
李羚主演的影片 讲述了人与人之间信任的故事 一个姑娘忧郁和痛苦的神情 引起邻座两位旅客杜丘和张同生注意 姑娘听从了张同生的劝告 两人一起坐车到福州 在车站上见到了等候他们的杜丘和姑娘所在工厂保卫干部 保卫干部告诉姑娘 案件已经查清 原来对姑娘的怀疑是错误的 后来经过艰苦的努力成为先进工作者
失足女的故事
2020,观影第一百部
片头的音乐非常好听
80年代语境下《陌生的朋友》还真是那种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的朋友。真可惜,现代语境下的 “朋友” 大都是貌似朋友的陌生人。许雷这部颇有文德斯公路电影风采的作品从伤痕文学而来,然而却没走入反思民族历史的《小街》上去。虽然影片在类型上与《追捕》构成互文,但脉络上嫁接却是《爱丽丝城市漫游》里的人文主义情怀以及个人历史。车窗外的风景一闪而过,最终我们在人们不会说谎的眼睛里看到了五光十色的大海。
虽然主题是失足向善的主旋律,但插叙表现很生动。火车上的风情,吃饭聊天买特产;各色人物,活泼的杜秋,女主不同心境不同衣服。背靠历史,面对现实,好人坏人,苦乐相伴。
可以看到八十年代的南京城市样貌!比如南京长江大桥,玄武湖,明城墙,那几个点能一眼认出来!甚至能从影片里找出现实中的位置
情感热烈朴实,传递道德良善,情节不跌宕但够起伏。老套且无用的消音桥段。
很好的电影,一个火车的四人座就讲述了一段深刻的故事,现在的编辑写不出来这种故事,演员也根本演不出来,特别是李羚,前半段她是没有台词的,所有的害怕委屈恐惧犹豫饥饿烦躁都是通过表情和肢体语言来完成的,非常的棒。
女主的回忆为一条插叙,火车上的相遇和相识是主线,故事简单,人物也很简单,但是女主的真实遭遇作为悬念一直留到最后,和年轻男主互动也有几个亮眼小细节,很主旋律的老电影(我是为了毕业论文才看的=。=)
没有详细描写女主到底参与了什么违法活动,只是在流氓无赖的威逼利诱和旁人的误解指责下,她的沉默表明了自己的无助和不被信任时的绝望,成为了一个需要同情的弱者的形象,直到有着相同经历的男主的出现,她才明白生活中不都是“坏人”,美好的事物也不仅存在于回忆当中,它还存在于陌生人的善意关怀和相互理解之中。借用电影《追捕》,说明好人可能被冤枉,但总有真相大白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