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禁足期间初看《小妇人》,精准击中我的各方面品味,当时我说:“等国内上映时一定在大银幕上好好享受一番(甚至两番)。”没想到这话还应验了。上月底去电影院一刷,一来感觉意犹未尽,二来那家电影院可能是大半年没营业的缘故,银幕上竟然出现了纹路有碍观瞻,于是我打算二刷。本片的摄影很赞,发行了杜比影院版本,但放眼全国也没几家杜比影院给它排片,我好不容易搜到IGC百丽宫影城在Real-D大厅排了一场,仅此一场,赶场去看,画质鲜亮,这才过瘾。几番观赏之后,确定无疑它是我的2019年最佳美国电影。
一|双线剧本
本片采用了双线叙事,主线是现在时,从开场女主角Jo给杂志社投稿一直向未来延伸;副线是过去时,从Jo对七年前的回忆开始不断向现在靠拢。两条线反复交织并形成互文,为此在摄影上用冷暖两种色调加以区分。
不明就里的观众以为这是剪辑上的处理,其实不然,这显然是从一开始创作剧本时就写好的。倒是如果把全片按照时间正序重新排列,会发现很多桥段之间缺乏逻辑关联,它们恰恰是在双线交织的过程中,叙事才得以成立。
导演兼编剧的Greta Gerwig精心设计了这种编织,比如第一次交织是从Jo与Friedrich在酒吧跳舞转回到七年前Jo与Meg准备去参加舞会,第二次交织则是从Jo在火车上睡着转回到七年前打盹的她被Meg叫醒,如此环环相扣着不断转场。
Gerwig让每一次的时空转换都有迹可循,把过去和现在两条线有机地合在一起,体现了极高的编剧功力。比起有些观众看过之后还没能完全捋清两条线,Gerwig在电影还没拍之前就已经在脑海里预演了全片。
二|多义结局
Jo与Friedrich最后是否在一起了?很多观众有这样的疑问。的确,这个问题很重要。如果俩人在一起了,符合原著的结局,却意味着导演接受Jo向婚姻低头的设定;如果没在一起,那就背离了原著,却符合原著作者的真实经历。
事实上,Gerwig有意采取了这种模糊处理。在剧本里,对于最后有歧义的几幕,Gerwig多次注明了“FICTION(?)”或“MAYBE FICTION”字样,留给观众自行解读,这种处理,与后文要谈到的导演对多元婚姻观的尊重相一致。
但如果从导演本人的立场出发,同时也是从叙事逻辑考量,不难发现本片其实更倾向于“没在一起”的结局。最后一幕定在了拿着自己新书的Jo笃定望向未来(注意她手上没有戒指),而不是给妈妈过生日的合家欢(注意她手上同样没有戒指);还有之前“伞下定情”那场戏,无论表演还是摄影,都有意模仿了老式爱情片的做作风格,暗示的是其非现实性。导演在采访中明确表示:“这不是一个关于‘男孩得到女孩’的故事,而是一个关于‘女孩得到一本书’的故事。”
三|自我指涉
《小妇人》原著作者Louisa May Alcott终身未婚,小说中的Jo即是以她自己为原型。她原本希望给Jo一个未婚的结局,却迫于出版社和读者的压力改变了结局,即便如此,她也没让Jo顺理成章地跟两小无猜的Laurie在一起,而是嫁给了大龄教师Friedrich。
本片导演Gerwig则在复现原著结局的同时也给出了Alcott希望的结局。最后Jo与出版社编辑就结局和著作权归属讨价还价的两场戏实在是点睛之笔,这种元评论(meta-commentary)实现了三重指涉:首先是片中人Jo的讨价还价,接着是原著作者Alcott的讨价还价,然后是本片编导Gerwig的讨价还价,分别是虚构的、历史的和现实的三位女性创作者在此合一。事实上,Gerwig真的有跟制片方就结局如何处理讨价还价,与Jo和Alcott的妥协不同,Gerwig胜利了。
片中还有一处自我指涉。当Friedrich对Jo早期的短篇作品作出批评时,Jo生气地冲他吼道:“你永远只是个批评家,而成不了作家,这个世界会忘掉你曾经活过,却没有人会忘掉Jo March!”这简直是导演对影评人的赤裸挑衅!好在影评人都给予了本片极高评价。
四|现代意识
作为一部已经反复搬上过银幕和荧屏的经典,出自21世纪的最新改编理所当然要融入新鲜气息,而不是拘泥于对那个时代的复刻。正是这种现代性的审美品味令当代观众耳目一新。前述双线叙事即是对常规改编的一次大胆挑战,很多台词也带着毫不违和的现代感。
本片开头Amy出场时,导演通过特写镜头对比了Amy的传统写实风格与另一位画家的印象派风格,Gerwig在剧本里描述道:“这是现代主义的开端。”也正是从那一刻起,Amy意识到自己成不了大师。(这个桥段倒是让我想起现实中的Mary Cassatt,从美国来到巴黎,最终成为印象派大师。)
这种传统与现代的对比,被Gerwig有意识地贯彻在了多个层面。比如对于配乐,Gerwig给作曲家提的概念是要把莫扎特和David Bowie混在一起的感觉;服装设计也加入了不少现代元素;摄影则参考了印象派风格,小伙伴们在海滩嬉戏的场景简直像是从Eugene Boudin的画里走出来的;还有Jo和Laurie在室外那段恣意乱舞,也是超前于时代的风格。
五|女性主义
如我对罗南主演的另一部佳作《布鲁克林》的评价所言:“女性主义题材的作品之所以能够给人力量,是因为她们的困惑与彷徨、挣扎与抉择实质上是超越性别的,但我们羞于去让男性来充当这样的角色,甚至不知道怎么让男性来演。”
去年奥斯卡我最爱的《罗马》和《宠儿》,今年奥斯卡我最爱的《小妇人》和《婚姻故事》(不算非好莱坞体系的《寄生虫》),不约而同地都包含了女性主义。可我并不是对女性主义电影有特别偏好和青睐,实在是因为以男性为主角的电影在“男性成长”这个议题上普遍失语,大概是主导这个世界的男性已经强势到不需要成长和反思吧。
本片正是借着罗南的视角和演绎,再次让我感受到共鸣和力量。很多时候,为了追求自己的梦想(无论其伟大还是渺小),你就是不得不放弃和背离其他一些东西,这个过程中会有纠结、煎熬和迷茫,而梦想也不一定能实现,但你总是要走出人生的下一步。
片中借由Jo之口说出的这段话发出了女性主义的最强音:“女人不是只有情感,她们还有思想,她们还有灵魂;女人不是只有美貌,她们还有抱负,她们还有天赋。我受够了人们说,爱情就是女人的全部。”
六|多元婚恋
导演Gerwig的价值观无疑是女性主义的,这一点在Jo身上得到了充分体现。她确实不爱Laurie:去纽约之前,他热烈追求她时,她一方面是为了追求自己的梦想而拒绝求爱,另一方面是她觉得两人性格不合;从纽约回家后,她是因为感到且害怕孤独而重拾了对他的想念,可阴差阳错他已经和她妹妹在一起了。恰恰是因为没有赶上爱情,接下来她才有了灵感和空间展开创作,这自证了她关于爱情与梦想不可兼得的预想。
但Gerwig也赋予了本片多元的婚姻观。与Jo正好相反,姐姐Meg就是心甘情愿地嫁给了爱情,安于清贫,相濡以沫,相夫教子,为此放弃了自己的演员梦想,她并不感到后悔。在婚礼之前Meg对Jo说道:“不能因为我的梦想与你不同,就意味着我的梦想不重要。”这句台词实在动人。以Meg的才貌双全,她完全可以嫁入豪门,她差点就爱慕虚荣地走了这一步,但她终究从了自己的心。
Jo的妹妹Amy则是从小就明白嫁入豪门是女人在那个时代的最好出路,她还怀揣当画家的梦想。但她本性功利,当发现自己的天赋不足以成为出色的画家之后,她就决定放弃,既然欧洲(巴黎)待不下去,那自不必走进伦敦的豪门。最终她和老家豪门Laurie的结合,固然也是真挚的爱情,却很难说不包含着几分算计(“婚姻是个经济问题”) ,但这不正是真实婚姻的普遍写照吗?
七|天才罗南
本片主演罗南,年仅13岁就凭《赎罪》首次获得奥斯卡最佳女配角提名,近年来则是接连凭《布鲁克林》《伯德小姐》《小妇人》三部佳作三提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如此亮眼的成绩同龄人中少有,她拿下小金人只是时间问题。我爱罗南!
我一向认为,真正优秀的演员要做到演什么像什么,而不是演什么都像自己,或者只能重复演绎某一类角色。罗南在上述三部电影里的角色就做到了完全不雷同,观众不会从她在甲片饰演的角色中看到她在乙片所饰演角色的影子。这三个角色唯一的共同点,在于她们都是闪闪发光的独立女性,生活在不同的时代和不同的地域。
罗南在本片中的表现可圈可点。作为唯一主角,她与所有主要角色都存在对手戏,面对不同对手角色,她都恰如其分地展现了自己的不同身份。她既是童年时无忧无虑的女孩,也是成年后独立自主的作家,她既是姐姐身边的小妹妹,也是妹妹身前的大姐姐,她既是大大咧咧的假小子,也是依偎老妈的乖女儿。
八|服装设计
除了罗南表演上的天赋和悟性,服饰造型对角色的塑造也功不可没。本片在今年的奥斯卡获得六项提名,最终拿下了最佳服装设计,这是设计师Jacqueline Durran继《安娜·卡列尼娜》之后二度获得小金人,可谓实至名归。
Durran为四姐妹都配置了核心色系,Jo是红色和靛蓝色,Meg是绿色和淡紫色,Amy是淡蓝色,Beth是棕色和粉红色。而她们的服饰,也分别以同时代的拉斐尔前派、印象派以及美国本土派的画作还有时装插画作为参照,可谓有章可循。
但设计师并没有完全遵循时代的限制,而是加入了不少现代意识的审美情趣,毕竟原著本身就是虚构的小说,毕竟导演有意识地对故事进行了现代性的改造。服饰造型方面某些看着超前时代的细节,其实是设计师参考了当时的服饰图书和化工进展之后进行的合理化演绎。
本片的服装设计在英美业界广受赞誉,设计师也确实做了大量的案头工作。这样优秀的设计却被部分中国观众吐槽,指责“毫无年代感”之类的,恰恰反映了我们在审美品味上以及创作观念上的保守,痴迷于所谓的“正统”,包括偏离原著的剧情改动,也会遭到质疑。
九|原创配乐
给本片创作音乐的作曲家Alexandre Desplat,已经凭借《布达佩斯大饭店》和《水形物语》两获奥斯卡最佳原创配乐。我个人一直很喜欢他的创作,从早年的《面纱》《色,戒》到近年的《犬之岛》,这些异域风情的题材都能被他娴熟驾驭,《小妇人》岂不更是得心应手。
本片的配乐实乃佳作。开场Jo奔跑时所配的主题音乐,活泼俏皮,先声夺人。由此主题发展而出的各个段落,都相得益彰地贴合了叙事场景本身的情绪基调,或怀旧,或悲伤,或轻快,或憧憬。在看了多遍正片又专门听了多遍原声大碟之后,我已经做到听着配乐就能复现起电影场景。
奈何今年奥斯卡佳作云集,提名最佳原创配乐的都非常优秀。虽然《小丑》作为电影来看并没有那么好,但是新人Hildur Guðnadóttir的原创配乐确实惊为天人,除了有效服务于剧情,那是一张独立于电影都能自成一格的大碟,搁任何一年恐怕都能拿下小金人,《小妇人》输得服气。
十|现实困境
与电影里女性困境形成呼应的,是本片所遭遇的现实困境。本片虽然在全美创下一亿美元票房(全球逾两亿美元)的佳绩,这个成绩却主要是由女性观众贡献的,美国媒体的调查显示,本片的男性观众只占三成。如前所述,我实在认为男性更有必要来看这部电影。
本片在中国遇冷实属意料之中,虽然仍处在上映期,但最终票房应该不会超过700万美元,根据我两次观影的经验,观众同样多为女性,或独自或结伴而来。去年本片首次在国内进行宣传时,海报上竟然出现了“奥斯卡最佳女导演提名”这样的乌龙——奥斯卡从来没有“最佳女导演”这么一个奖项。
值得玩味的是本片宣传语,原版是“Own your story”,台版是“写自己的故事”,港版是“命运自决”,到我们这儿却成了文不对题的“不负爱与自由”,又先后定档2/14和七夕上映,海报上写着“情人节择你所爱”,明显与本片主题相悖,事实则证明情侣们并不待见。
最后说说奥斯卡的遗憾。当初Gerwig完全不在本片导演人选的名单之列(当时她还没有拍《伯德小姐》),是她苦苦争取来的。本片上映之后被普遍认为是奥斯卡最佳导演的有力竞争者,而当年初提名名单公布时,Gerwig未能提名最佳导演,美国舆论哗然,认为这是最大遗珠。
从各种获奖指标来看,《小丑》导演Todd Phillips根本进不了前五,又或者是,奥斯卡的“老白男”们宁可提名廉颇老矣的斯科塞斯来敬老,也不愿意给年轻女导演Gerwig一个认可(毕竟几年前他们已经给过了)。最终连最佳改编剧本也败给了《乔乔兔》,与更少男性会员看过本片不无关系。
虽然《小妇人》在颁奖季留下了诸多遗憾,但名垂影史的佳作本来就不需要靠奖项加持,归根结底靠的还是口碑。我相信这部电影会经得住时间的淘洗,将来在各大影评人票选榜单中脱颖而出。请中国观众给它一次机会,也是给自己一片天地。
太喜欢这部名著了,电影也拍得这么美,看完忍不住想写点什么~喜欢它的原因有三:第一,与现今流行的丧文化和精致的利己文化相比,故事里那种积极、乐观、向善的生活态度在这个缺少温度的世界显得太难得;第二,这里强调的女权意识远比我们如今已经变形的“女拳”文化更为先进灵活;第三,充满温暖与爱的马奇大家庭是我这辈子都可望而不可即的。反观社会舆论被几篇网文一带就跑的今天,不禁要为150多年前就已经活得如此清醒通透的作家感到惊叹。
这部电影是部很优秀的翻拍,脑补的各种场景被电影以更美轮美奂的方式呈现出来了,光这一点就足以让我满足。影片叙事采用了N条时间线碎片化的交织呼应,但逻辑纽带的缺乏可能会让不了解这个故事的人感到错乱。由于篇幅有限,原本独立的几件事经改编合到一起,走马观花式的堆积让人感觉每件事情都浮于表面、有形无神。但这也是浓缩剧情过程中在所难免的,苛求面面俱到与苛求深度内涵都显得太不现实。
这里必须先花痴一波!甜茶太适合这个角色了!他每次出场影院的人都会发出一阵惊叹,他跟乔表白那段我还听见有人说yes~真的太好看了啊啊啊(ಥ_ಥ)黑寡妇师妹的表演和嗓音超性感~好喜欢这对儿!!
很多人为劳里和乔没能在一起扼腕叹息,甚至不理解,认为乔拒绝劳里只是剧情需要。
其实作者已经给出了答案,一个人在不同的人生阶段,最看重的东西是会变的。
乔从小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独身主义者,在那个阶段,追求写作理想才是她人生的终极目标,她认为谈情说爱和结婚成家都是她自由路上的阻碍,甚至因为姐姐结婚而讨厌姐夫布鲁克。
而贝思死后,乔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与写作的理想相比,现在的她更渴望被爱,这也是她现在会考虑接受劳里以及最后主动追求巴尔教授的原因。
想想我自己好像也是这样。年轻的时候被一些逼乎和公众号文章冲昏了头脑,认为功成名就的生活才算得上幸福。
随着阅历的丰富,现在反倒觉得能平安健康地活着,有个充满爱的家庭,勤勤恳恳地过好简单普通的日子,这本身就是一种幸福。
《小妇人》与那些网文的区别就在于,没有刻意诋毁任何一种幸福。每一种生活方式都有它独特的魅力,都应该得到尊重。
同样的心理转变也适用于曾经一心想嫁给有钱人跻身上流社会的梅格与Amy。鱼与熊掌往往难以兼得,适当的妥协并非等于失去自我,反而更是一种自我的选择。
选角和服化道没得说!演员的颜值演技均在线,每个人物都活灵活现讨人喜欢,复古考究的画面质感更是达到了筑梦师的效果。开篇乔和劳里在走廊里那段放飞自我之舞拍的超棒,尽显纯真的美好。
小贝思的死,利用两段时间线里的乔下楼作呼应,观感上比书里的平铺直叙好太多。
梅格与布鲁克摸着石头学着经营婚姻的过程是全书我最喜爱的篇幅之一,但影片容量有限,简略了也无可厚非,只保留了婚姻初期极具里程碑意义的裙子事件。
影片开头教授和乔的吵架让我有点懵,然后乔还生气地不辞而别了。书里是教授旁敲侧击地告诉乔为了挣钱写些破烂小说没有意义,乔很欣赏教授的见解并为自己感到惭愧,分别的时候还感慨自己交到了一辈子的朋友。
Amy与劳里在欧洲的叙事改动较大,原本多条时间线上的东西被合并到一起。他俩在船上的定情过程竟然被省略了啊啊啊我好气!!
影片最后乔追求巴尔教授是在家人的撺掇下去的。书里是她悄悄打扮了一通假装去买东西,一边希望偶遇教授一边骂自己不争气,好可爱哈哈。
当然,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这些故事里也不乏狗血桥段,印象最深的是姐妹吵架与和好,显然被《小时代》《闺蜜》之流学去了精髓。
值得一提的是,《小妇人》作者本人和乔一样爱好自由,终身未嫁。最后乔与出版商的戏份是导演对乔结局的一种猜测和戏谑,但这并不是唯一的解读:也许作者在向往自由的同时也渴望过陪伴,只可惜现实中没有巴尔教授,因此在书里给了乔一个完美的结局。
p.s:“你老婆叫你什么?”
“My lord.”(全场爆笑)
译林版竟然翻译成“夫君”,简直失去了灵魂噗噗噗!!!
对,我说的就是最新版《小妇人》!
第92届奥斯卡刚刚揭晓,这部电影仅获最佳服装设计奖,但如果有名著最佳选角奖,那它的胜算可能要比竞争对手们都高,毕竟男女主角,是他们俩呀——
当年《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上映时,我错过了,这是我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甜茶美如画……
《小妇人》的原著,我只在小学读了一遍,记忆不太牢靠,但我始终记得书中最匪夷所思的情节:劳里集齐了“高富帅”、“青梅竹马”、“一往情深”三大成就,却还是没能收割女主角乔的芳心!
我以为只有一百多年前的原作者爱当男主后妈,没成想世道变了,新电影的主创更是心狠手辣,是个姑娘就能挤兑劳里啊……
说正经的,这处情节安排的用意,真得等长大后才能体会。而长大后的我,真的很喜欢这次的翻拍,顺畅又痛快。
顺畅,是故事的逻辑合情合理,符合人物性格,也符合时代背景。
痛快,是主题的传达直抵人心,保留脉脉温情,亦正视现实嶙峋。
原著作者路易莎·梅·奥尔柯特生于美国的“镀金时代”(我在《了不起的盖茨比》第四章里对这段历史做过批注,点这里复习),经历过南北战争,《小妇人》的故事也是由此展开——战争将男性从家庭中抽离,迫使女性自力更生,小妇人们因此开始思考什么是事业,什么是独立。
乔这个人物,是美国文学史上早期的独立女性,奥尔柯特本人即是她的原型,这本书写的就是她家里的故事。绝妙的是,电影将乔和奥尔柯特合而为一,对原作者真实的人生态度进行了大胆的解读,让这个原本太过童话的故事,显得更有质感,也更有重量。
电影对原著温淡如水的线性叙事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编,现实与回忆双线交织,原本不着痕迹的岁月流逝,骤然有了令人揪心的波澜起伏,历史真实的细节都藏在台词里,掩映着人物的内心。
影片开始,是已经离家的乔,在纽约一边当着家教,一边兼职写小说。为了挣钱,她磨平了脾气,乖乖听着出版商总结的畅销套路:内战后读者只爱大团圆,女主角要么嫁人要么死。
为什么要干这么没人性的活儿?
因为别的姐妹,都难以帮扶父母,支撑家庭。
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一天,贝丝病重的消息传来,乔匆匆踏上归乡的火车,在沉睡中重温了年少时的梦,记起了未长大的无忧。
乔一家七口人,当年战时,牧师父亲长期随军,母亲和保姆带着四个女孩,挤在马萨诸塞州的乡间小屋,清苦度日。好在父母慈爱开明,为人清正,姑娘们有了这样的榜样,并未被贫穷磨灭人格和理想。
大姐梅格,娴雅端丽,梦想当演员;
老二乔,英姿飒爽,立志成作家;
三妹贝丝,羞怯文静,热爱弹钢琴;
老幺艾米,娇蛮要强,最喜欢画画。
四姐妹各有擅场,还成立了家庭戏剧社,唱念做打,无不尽欢。
积极生活,知足常乐,这段时光是四姐妹心里的永无乡。
是什么时候,再也回不去了呢?
是从她们渐渐到了成家的年纪,却发现,女人难以靠自己生活开始。
提点她们的,是梅丽尔·斯特里普扮演的马奇姑妈。
老太太亲身验证了一条至今都颠扑不破的真理:老娘要独立,钱是硬道理。
(电影版真的有心了:《小妇人》成书的年代,正是印象派绘画在法国日渐兴盛的时代,这场戏里的艾米正是身处巴黎。看看把她传统的油画技法比下去的那一幅——梵高or莫奈,是你吗?)
艾米成了四姐妹当中最务实的一个。她迅速调整了人生目标,积极地和有钱人约会。
劳里在巴黎与她重逢,惊讶于当年娇气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竟变得如此世俗。
而艾米有理有据地驳斥了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劳里:
这是新版《小妇人》剖开温软,露出尖牙的锋芒时刻。
奥尔柯特在原著里,并未对女性的困境有过多着墨。这不是因为她没有吃过苦,恰恰相反——这版电影的开头,已经道出了她“不书”的实情:
我的生活麻烦不断,所以我才要写开心的故事。 ——路易莎·梅·奥尔柯特
明白了吗?
原著里那些轻快的风和舞蹈,甜蜜的吻和面包,坚贞的爱和信仰,只是因为作者刻意掩去了背后沧桑的真相,才仿佛被暖橙色所笼罩。
而电影告诉你,现实,是固执的冷色调。
这是我喜爱这部电影的地方。
名著翻拍,做到还原往往不难,好作家总会留下详实的细节帮助读者构建栩栩如生的画面。
真正难的是,读懂它为何不朽。
马奇家的四姐妹,代表了女性为自己总结的4种面相,但她们难以用某几个词来概括完全,因为她们都会成长——我们都会成长。
更准确地说法可能是“归宿”,19世纪的小妇人拥有这样4种归宿:美貌贤惠的继续当主妇,拔尖刺头的出去闯一闯,内向体弱的守住心和家,清醒精明的冲着钱去吧……
竟和如今也没什么两样。
但我们分明还是感受到了时空横亘出的差别,因为如今——
我们终于能用一部电影,来替奥尔柯特诉一诉她的委屈和煎熬。
我们终于不必再强颜欢笑着,避讳女性自古以来的艰难。
我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咆哮:
我不知道会读这篇文章的男性有多少,但我想请你们看看甜茶,然后说两句你们可能不会轻易从女性嘴里听到的真心话:
这样美好、应有尽有的男性,一直都是许多女人希望、尊严和安全的象征。
没有一个女人在让他伤心的时候,自己能不心碎。
但我们当中就是会有一部分人选择成为乔,很大一部分。
我们推开他,或推开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没有劳里这样好,那就是因为——
我们试着相信,除了爱情,女人还值得一点别的什么。
影片最尖锐的锋芒,绽放于乔动摇这份信念的那一刻。
Ijustfeellike...women,they...theyhaveminds,andtheyhavesouls,aswellasjusthearts;andthey'vegotambition,they'vegottalent,aswellasjustbeauty.AndI'msosickofpeoplesayingthat...thatloveisjustallthewomenfitfor.I'mSOSICKofit!ButI'm...I'msolonely!
请原谅一名译者再翻一遍的强迫症,这破字幕真配不上罗南妹子的神演技……而我希望我们所有女孩都能把这段话背诵下来,因为当婚姻不再是女性生存的唯一选择时,身为脆弱人类的我们,还需要对自己承认:
拒绝爱情,我恐怕也会遗憾。
所以摇摆,并不可耻。
原著里,乔后来遇到了更适合她的文学伴侣,但是你知道吗?在奥尔柯特的构思里,乔是从来不打算结婚的;她要她笔下的自己刚到底,而她本人,也终身未婚。只是市场需要小说里的女人“要么结婚要么死”,她也只好写成一团温软的和气。
导演读懂了奥尔柯特的软弱和憋屈,所以只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结局:电影里的乔同样听从了出版商的建议,为了有自己的书,为了赚更多的版税,她给笔下的女主角配了个心灵契合的男人,而她自己,却像奥尔柯特一样,感情成谜,只与一位异国来的教授,留下一段虚虚实实的暧昧。
除此之外,电影里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改编,增添了无比丰富的细节,让这一版的人物表现出更强的现代性,和现实性:
比如,梅格第一次参加上流社会的舞会,出于虚荣,接受了富家小姐送的漂亮裙子,也顺势应下了宠物一样的昵称“黛西”。而多年后,梅格生下女儿,也为她取名黛西。她显然不把这名字看作是羞辱——丈夫是自己选的,婚姻里的爱成了责任,但为家庭负责,不代表女人不能惆怅自己短暂而虚幻的美丽。
又比如,劳里曾对梅格情愿被人篡改本名而生气,自己却很愿意让乔叫成“泰迪”。好男孩的初恋多可爱,可一到谈婚论嫁,还是得承认大男子的脾气:我爱过当我是卷毛狗的大女孩,但要过日子,我选会叫我“大人”的小娇妻,她是成熟后的艾米——原著里这一对突兀的结合总算破了案,原来精明的女孩是靠自己坦荡的世故,赢得了梦里人落了地的爱情。
还有贝丝,乔的精神支柱,所有人的心灵港湾,这版的选角却让她看来如此平平无奇,如此沉郁无力。贝丝或许只是青春如梦的象征,“她”的纯洁不存于任何时代,“她”的弱质也不容于任何时代:能幸存的,总是更千疮百孔却足够强韧的,所以“她”的死亡,是乔的重生。
我喜欢这抓住了现实与虚构的连结,延伸出崭新意义的改编。
那一代的小妇人还在苦苦思索当女人的意义,而现在的我们,已经可以和男人一样贪心,当然,也必须和男人一样,付出相应的代价。
有成功,必怅惘;要成长,也回望。
那一代的小妇人终究踏上了和我们一样的路,就像我们此刻,也在赶往自己心里那一条纵有千般歧途,亦有万种精彩的路。
路的尽头,命运,再无定数。
主动选择人生,努力承受代价。
这,就是独立的意义。
也是《小妇人》,不朽的原因。
200225更新:
感谢@ Antikvlt同学在评论里的指正,我在梅格昵称黛西(daisy雏菊,寓意纯洁美好)的那段出错了:这个名字并非电影的改编,而是原著本来就有的细节。我看电影时刚完成《了不起的盖茨比》全书的翻译练习(我的公众号和豆瓣日记可以作证hhh),再加上对原著记忆不够深刻,所以第一反应是电影主创或许是想到了这部刻画名利场的经典,才为梅格母女挑选了这样一个延续青春的名字。这是我成文时不够谨慎,特此更正并道歉,希望不要误导没有看过原著的小伙伴~
我由此仔细想了想,梅格的戏份还有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方,结论是:选角。
这一版四姐妹的选角,除了乔,在我看来其实都有意外之处,对我来说,艾玛·沃特森尤甚,因为她的现实标签其实更符合乔。但不管是她自己的意愿还是剧组的坚持,由她来代替梅格说出那句:Just because my dreams are different than yours, doesn't mean they're unimortant. (不能只因为我的梦想与你的不同,就说它们不重要。)都有种令人心安的感受——观众都知道艾玛本人从来不是任人摆布的姑娘,就像梅格最终选择了家庭而放弃了女演员的事业,这其中也有着身为女性清醒的坚持。
这是所有看似没那么“先锋”的姑娘身上,非常容易被轻视的力量。选择一个坚定的女演员来扮演梅格,是在让这种力量更容易被看见。
我把这个选角看作是电影献给所有愿意站在女性角度思考的人(不论男女)的温和劝告:一个人做了什么选择不是关键,关键在于ta是否清醒和坚持;如果是,那么我们作为旁观者,唯一要做的,就是尊重ta的选择。
另外,我在看完电影之后也看了不少主创的采访(为了省事不截图了,油管B站都能看到),也有些零散的感受一并更新在这里:
我观察到一个有趣的细节,就是国内对这部电影的关注点集中在与前作/原著的比较,或者像我这篇文章一样,感动于女性意识当下的锋锐,但罗南妹子、甜茶还有其它主创都在不同场合强调了另一件事:这本书里的男性,都在支持和爱护女性。
这在女性主义的作品里似乎也不太常见,我们习惯了批判男权框架下的性别压迫,因为我们已经知道女性集体的弱势是一个结构性的问题,我们必须要挑明男性许多约定俗成、习以为常的思维和行为都是对女性不自觉的迫害,但这部作品对男性始终抱持着正面的态度。
我猜想这是因为奥尔柯特的成长环境本身就充满了对女性很友好的男性,从她的生平可以看到她接受过很好的教育,而如果没有她父亲和男性师长的支持,她无法获得这样的资源。这其实是一个令人振奋的现实:确实不是所有男人都是大猪蹄子hhhh。
而同时电影的主创也在借此呼吁当代的男性更支持女性。
导演有个很有意思的编排,是让罗南妹子和甜茶互穿衬衫,以此制造两小无猜的极致亲密感。我再一次为这样的创意拍案叫绝:乔和劳里,作为男性与女性之美好的代表,不就是互为镜像的一对吗?他们年少的故事,就是男人和女人的青春啊。
导演在采访里有些困惑地说:对女性来说,想象自己成为男人好像是很普遍的,但男人几乎不会想象自己成为女人。
我希望这部电影能有更多的男性朋友来看,看看它是不是也映照出了自己的初恋,自己对人生的第一次思考,自己对世界的第一次探索;我希望有越来越多的男性明白,女性对他来说从来都不是威胁,更不是低他一等的贱货,恰恰相反,她们是启蒙,是爱,是光;而只要他足够尊重我们,与他相交的那段日子,无论最终被我们各自定义为什么,都会是我们永生难忘的一抹白月光。
以上。真的是很好的电影,我一直忍不住在看主创的各种资料,特别特别喜欢葛导,或许哪天也写写她~
在东京的新家已经住了四个月了,当时选择这个房子的最关键因素不是它朝向好,也不是年数新,而是它离电影院非常近。因为疫情,东京的电影院直到五月底才重新开张,虽然就连自助购票机都还盖着厚厚的挡布,座位也是自动就被设置成隔着两个以上的空座。这恰到好处的孤绝感与电影相得益彰。
因为没有读过原著的关系,这个故事对我来说是崭新而陌生的,但又因为喜欢Greta太久,这个故事对我来说又是那么熟悉和亲切。就像,就像任何故事如果是你最好的朋友跟你讲,无论故事本身平庸与否都会焕发不一样的生机。因为你在意的,是从那个故事里靠近你在意的那个朋友的心。电影好像对我来说就是这样。
我是一个看电影的时候不太哭的人,但昨天看小妇人却哭了三四次。在Jo得知Laurie已经和Amy结婚,偷偷去他们才知道的秘密信箱里取出自己的表白信,然后在桥上亲手撕掉的时候;在Meg的婚礼上,Jo说,“I'd rather be a free spinster and paddle my own canoe. I can't believe childhood is over”的时候。在Laurie对Jo表白说“I've loved you ever since I've known you”的时候。
前年夏天,我写了一篇关于亲密关系的文章,记录了那个夏天和朋友的好多次越洋电话,朋友说,恋爱是明知一切稍纵即逝还是举身跃入黑暗。我则说亲密关系的核心就是和对方建立起无法言说却又深沉笃定的精神联结。那些让对方从芸芸众生之中变得金光闪闪的瞬间。
我几乎从知道爱情这个概念开始,就是心灵相通、精神联结之爱的狂热信徒,当然,我有很多很多藏在心里最宝贵位置的电影、音乐,都在向我反复陈述这个观点。安妮霍尔里,安妮第一次挑战在酒吧里唱歌,唱的是Doris Day的《It had to be you》,里面写“I've wandered around, and finally found...somebody who...could make me be true...could make me be blue...And even be glad, just to be sad thinking of you...",这首同样的歌,也出现在当哈利遇到莎莉里,哈利在电影结尾对莎莉表白,“我喜欢你在四十度的天气里还感冒,喜欢你用一个小时来点你要吃的pie”,这几乎是我这么多年来的爱情圣经。
而Jo和Laurie呢,简直就是心灵相通之爱的完美典型。他们在不同环境下成长,却一样感到格格不入、孤独落寞,在愚蠢的派对上各自不合时宜,却偶然遇见彼此,在窗户和窗户之间,没有人能看得到的角落一起跳舞。还能说什么呢,这些画面简直就是曾经的我对爱的完美范本、定义本身。
可是,昨天看完电影之后,百感交集许久,我想,也许这么多年来,关于爱,我都理解错了。
最近胡缠老师在公众号上写关于爱的一系列文章,其中提到Scott Peck的观点,他认为真正的爱,是致力于自身和他人边界的扩展和心智成长。
“与之相反,追求浪漫之爱的人渴望的是静态的完整,是‘眼前的一切永远不变’。因为此刻的你,恰好是此刻的我所缺失的那块拼图。所以相信浪漫之爱的人,更喜欢用的表达是‘你使我完整’,或‘你是我一直寻找的另一半’。这句话听起来充满命中注定的意味,但同时也暗含着一个这样的自我认知:如果没有你,我就是残缺的。”(摘自胡缠的公号,《浪漫之爱与长久之爱》)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几乎已经习惯眼见着自己或者周围的人,因为孤独去爱,因为“他真的好懂我”去爱,因为豆瓣上的共同爱好超过500而去爱,我们好像已经忘记,爱的本来意思比起得到,应该更接近于给予。我们这些精神生活的信者,日复一日在大英博物馆里孤独地游荡,巨细靡遗地搭建我们的精神乐园,绘制比例尺详尽高度清晰的自我迷宫地图,然后有一天,我们忽然发现,我们爱的,其实是那个兼任着我们与上帝之间授奖仪式使者的爱人,是他的存在好像才让我们开始相信,这么多年来其实暗暗引以为傲的孤独和努力,都是值得的,因为,居然芸芸众生中有一个人和我如此相似,他能懂我的全部。这样的爱,最终好像还是渴望越过爱人与上帝交谈。
所以,爱真的应当成为我们确知自我的工具吗?
Walter Benjamin说,"The only way of knowing a person is to love them without hope."
我想,Jo是深深明白这一点的。她有在十九世纪过分清醒而孤独痛苦的女性自我,是她的孤独和痛苦让她遇见了Laurie,也让他们相知相惜,但她明白这不是爱。她明白他们之间的惺惺相惜模糊了很多问题,她了解自己融入不了Laurie的生活环境,她也明白自己固执而暴烈的生活习性很快就会让Laurie厌烦,她拒绝了Laurie的求婚。但电影关于他们二人结末的处理,比起书悲伤以及有趣在,它让所有观众被迫复习了人性。
人的欲望千变万化、相互矛盾,没有一种生活可以给我们提供不再失望和心碎的保证,我们只不过是在不同心碎之间挑选自己还比较能承受的罢了。即便是精神力无限强大的Jo,也最后因为妹妹的离世、在纽约不得意的写作和辛苦的生活而向妈妈自白如果是现在就会接受Laurie的求婚,因为自己非常孤独、想要被爱。妈妈回答说,可那跟爱好像不太一样。那一刻,我仿佛看到平行世界的自己。
我们都很容易把在心碎困顿时的微光当作爱,其实是那时我们迫切需要些什么来承受心的重压。那些舞、交换过的信和戒指,曾经带来的心灵震颤和美妙情绪,还没有承担心碎的Jo,还是用理智选择放弃了。但生活的痛苦忽然就出现了——在时间面前,孤独和痛苦好像才是最无坚不摧的。
如果爱不是工具,那我们究竟应该如何去爱呢?
下午和朋友在池袋一边吃泰国冬阴功米粉,一边讨论这个问题。我想,在通过生命最后的那道窄门时,没有人是结伴而行的,除非我们真的肯定了自己的灵魂,确知也接纳了自己的——不管是孤独的、痛苦的、独一无二的或是比比皆是的——灵魂,才能够对其他生命,哪怕那是和我们很不一样很不一样的灵魂和生命——不再夹带私货地欣赏、产生想念、携手同行。也许从那一刻开始,爱才真正的发生了。
思考完这些关于爱的问题,我和朋友都感到很久不曾有过的释然。
接下来想谈的,是关于女性的问题。这也是电影给我最大感触的另一部分。
我跟朋友说,我很讨厌在日本的媒体里,女性似乎只有两种,要么是fuwafuwa,软答答地一团,好像没有任何思想和生机的芭比娃娃,要么就是野心勃勃的事业女性,从不在意男人,也不会“软弱到”居然需要爱情。我觉得不论哪种,都是对女性非常严重的曲解和压迫。
Jo在对妈妈说“Women, they have minds and they have souls as well as just hearts. And they've got ambition and they've got talent as well as just beauty, and I'm so sick of people saying that love is just all a woman is fit for. I'm so sick of it! But... I just...just felt so lonely.”那一刻,我哭得很惨,因为Jo这个角色在Greta的镜头里,一下就活了过来,Greta透过Jo,在向所有人说,爱是美妙绝伦的,并且它绝不仅仅是一部分幸运人类的专有物,渴望爱也并不是软弱的表现。蒂凡尼的早餐里,编剧早就写"You're afraid to stick out your chin and say, Okay, life's a fact, people do fall in love, people do belong to each other, because that's the only chance anybody's got for real happiness."爱不应该是软弱的近义词,不应该是独立女性的反义词,我们野心勃勃冲出困难的性别语境,但我们也当然应该被人爱、被人看到和欣赏。
而男性的傲慢(或者说是被迫傲慢)则存在于,他们并不需要经历像女性一样多的思考和反复,并不需要像女性一样经历对爱的追求的迷茫和困惑,像Jo一样矫枉过正了许多年,才猛然惊觉,原来爱与被爱是如此重要的事。
就这样因为小妇人想通了一些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事,我想很多年前,我就已经确信电影是对人生长达两小时的比喻,我可能不会爱任何男孩一辈子,但我一定会爱电影一辈子。
今年的奥斯卡,《小妇人》也许曾有希望。
它拿下了包括最佳影片、最佳改编剧本在内的六项重要提名,但导演格蕾塔·葛韦格却没被纳入最佳导演的竞争中。
许多观众也对此感到不满,不少声音认为格蕾塔今年的表现完全可以取替掉《小丑》的导演,托德·菲利普斯。
诚然,导演奖不同于其他关于影片本身的奖项。它更多的是对电影创作者、统筹者、掌控全局者的全面性肯定。
可悲的是,这本来就是个死循环。在好莱坞,有机会拿到执导筒的女性远远少于男性,更不用说,又有多少女导演能筹得足够的资金,拍一部足够进入学院视野的电影。
而微妙的是,电影《小妇人》正是女性创作者剖析女性创作者的故事——一个女性作者手中的笔,如何被时代观念所左右的故事。
导演格蕾塔在描画作者路易莎·梅·奥尔科特,路易莎在描画爱写作的乔,而在彼此身上,她们又都倾注了自己。
女作家,光是这个概念就包含着动荡。
女,作家。在一些时代里,这是带着矛盾感的构词法。前者是被要求缄默的性别,而后者所握住的笔杆子,又代表了发声、创作的权利。
去拆解这个概念,对女性创作者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诱惑吧。而这种诱惑中,又潜藏着多少反抗与自我身份认同呢?
原著《小妇人》,可以算是儿童名著。在许多人的中学时代,《小妇人》是“读一本英文小说,再写读后感”这项作业的首选,这足以证明它的入门性质。
所以这么家喻户晓的故事,能翻出什么新意呢?
格蕾塔把故事的结构,全改了。
原著故事中,乔一家姐妹四人,与母亲一起努力维持着清贫而温馨的生活。这种苦行僧、合家欢式的故事,在这个爆米花电影盛行的年头,实在不稀奇了。
甚至,路易莎本人都不愿意写这样的故事。
她的性格就像乔,拥有过于充沛的精力,不愿受拘束,常常挽起裙子在树林里疯跑。这么一个带着教化意味,歌颂家庭价值观的故事,她并不喜欢。
可她欠了一屁股债,加上出版商直接去找她的父亲,声称如果路易莎愿意写一个关于女孩的故事,便也会帮父亲出版他的书。在经济和家人的双重压力之下,她把自己关在果园屋,开始创作这个故事。
路易莎与姐妹之外的同龄女性并没有过多的交往——她对结交闺蜜没什么兴趣,更别说写一个足够“女孩”的故事了。
但对于自己的姐妹,她确实怀有亲昵的感情和美好的回忆。于是,她将自己代入乔,又分别把自己的三位姐妹,写进了故事中。
那么电影呢?不像前作《伯德小姐》,格蕾塔没有安分地把乔成长、结婚的故事平铺直叙地顺序展开。她利用了半自传小说的暧昧性,让乔代替路易莎本人,成为了《小妇人》的作者。
既像路易莎,也令人想起格蕾塔主演的《弗兰西丝·哈》
一开头,长大成人的乔正在写这部《小妇人》,不同从年少时的圣诞节开始的原著。《小妇人》里的故事,既是回忆,又是创作。它们与电影中的“现实”相溶、交叠,又与真实的“现实”,即路易莎的创作相呼应。
原著的结尾,独立叛逆的乔最终还是嫁做人妇。这个“圆满”的结局,放在今天来看有着说不出的丧气。
格蕾塔抓住了这种无力感。电影里,乔的出版商告诫她,女主角的结局,要么是死了,要么是结婚,只能二选一。乔不服气:她不和任何人在一起,不行吗?
“那不会有人看的。”出版商很坚决。于是,乔安排了一场浪漫的雨中示爱,让出版商享受得要当场化成一滩水,而她却始终保持着假笑般的表情。
格蕾塔的乔,当然不会和任何人在一起,她只不过在自己写的小说中,为读者结了一次婚。
这样的故事,也发生在路易莎头上。《小妇人》是分上下两部完成的,写完第一部后,便有不少年轻姑娘强烈要求乔和劳里结婚。
这种声浪,让路易莎气哼哼地在日记里写道:“好像结婚就是女人唯一的目的和结局似的……我才不会让他俩结婚去取悦任何人!”
于是,她恶作剧般地让乔嫁给和劳里截然不同的教授弗里卓克·贝尔。正如影片中乔戏谑地让他们在雨中拥吻,以符合出版商的肉麻想象。
话说回来,路易莎真正想写的是什么呢?她爱写悬疑小说,爱写自由奔放的女子。
为了发表这些文章,她专门起了个男性化的笔名,A.M.巴纳德。如果让当时的读者们知道这些作风大胆的奇情故事是个姑娘写的,他们大概会昏过去。
因为在那代人的眼里,姑娘倘若拿起了笔,那落笔的只能是些姑娘找到好归宿的故事。
她们握住笔,从来都不容易。
安妮·布拉德斯特里,1612年生人,诗人。她在诗里写道:“我深受那些饶舌利齿所苦,说我的手更适合握住针,说我配不上诗人的笔,这是对女性智慧的轻视。”
但即使如此,当妹夫拿着她的诗去伦敦出版,收获热烈反应之后,她坚称事先不知道有出版这回事。
其实,她大概是知道的。只是在当时,人们不接受女人有志成为作家。她握住了笔,但只能背过手去。
乔治·艾略特,1819年生人,小说家。她其实不叫乔治·艾略特,她叫玛丽·安·埃文斯。她担心如果署上女性化的名字,会被笃定只能写小情小爱,而她还想写宗教,写政治,写社会。
伊迪丝·华顿,1862年生人,普利策文学奖第一个女性获得者,凭借那部后来由马丁·斯科塞斯改编为同名电影的《纯真年代》。
早在15岁时,她就翻译了海因里希·卡尔·布鲁格施的诗并发表,但家人不希望她的名字出现在报章上,怕显得抛头露面,坏了名声,便借用了熟人的名字。
后来很长时间里,她发表文章,都是化名或匿名。
时间回到今天。J.K.罗琳,1965年生,福布斯第一个亿万美元作家。
当年她要出版《哈利·波特》时,出版社认为,她的本名乔安娜·罗琳会赶跑大部分小男孩读者,于是便有了这个家喻户晓的名字。
很长时间以来,女作家都是“地下工作者”。无法以女性身份上场,个个木兰从军,以躲避成见甚至攻击。
她们中,或许乔治·桑来得最干脆,不仅以男性笔名闻名于世,更穿着男装出入社交场合。她不再逃避了,而是堂而皇之地表明,自己的能力足以进入这个男性世界。
长久以来,以女性身份写作都是一件遮遮掩掩的事。如果拿起笔已经这么难,更别提随心所欲地挥毫泼墨会是何等奢侈。
《小妇人》中乔所面对的问题,完全符合当时的现状。他们“恩赐”她的这根笔,只能用来维持既定的秩序。
如果不能用笔来反抗这种秩序,便只能用行动。如果用笔创造一个世界在他们看来不成体统,那么成为贤妻良母也非她们所愿。
其实,正是他们让成为“女作家”还是“母亲妻子”成了一道不能两全的单项选择题,而不是她们。
当时的女作家们,不少抱定独身,成婚的也未必幸福。电影《小妇人》的结尾就暗示,真正的,而非小说里的乔,不会跟任何人结婚,就像作者路易莎一样。
尽管,当劳里迎娶妹妹,乔心碎欲绝;尽管,她在阁楼里向母亲痛哭,孤独折磨着她。
但她不能退后。从来没有人“坦然”接受无法幸福,但如果拥抱幸福,就要冒着放下笔,放下自己的风险。这个代价,她们承受不起。
不过是两害取其轻。
但也因为不甘心地接受痛苦,她们一瞬间的悔意,才成了沉重的质问:为何这个世界,逼得这两者是冲突的?这太荒谬了。
描写她们的电影,和《小妇人》一样,从来就不会放过这样的瞬间。
简·奥斯汀生平资料极少,但仅凭她和汤姆·勒弗罗伊语焉不详的互相倾慕,便有了《成为简·奥斯汀》,这部半虚构作品。其中的简,在与汤姆私奔的最后关头放弃了。
她总能在作品中计算好谁继承了什么,那些爱情不会难以为继,正因为无需经受贫贱夫妻百事哀。而她和汤姆则完全是另一番光景。她只怕最后,爱没有了,笔也成了原罪。
现实中,简·奥斯汀真答应过一位富有先生的求婚,尽管只有一夜。
第二天早上她便反悔了。她没法为爱情结婚,就更不能为财富结婚了。她是谁啊,是看到生了11个孩子的嫂嫂,就忍不住哀叹“可怜的动物”的人。
写出《弗兰肯斯坦》的玛丽·雪莱结婚了,但病痛、债务、抑郁伴随着她。她并非无可指摘,但多情的甩手掌柜珀西无疑加剧了她的痛苦。
艾丽·范宁的《玛丽·雪莱》提供了这样一种解读:玛丽笔下,弗兰肯斯坦正是珀西·雪莱的化身,而玛丽,就是被珀西制造出的怪物。
影片里,玛丽把《弗兰肯斯坦》的手稿交给珀西,珀西读完兴奋不已,却只提了一点要求:为什么创造出来的,不能是个天使呢?
他们永远不肯放弃创造无暇天使的幻想。
波伏娃应该够潇洒了。她终生没有结婚,始终和萨特保持开放式关系。情人可以许多,性别可以不限,但soulmate只有萨特一个,彼此嵌入对方灵魂中。
她也够通透了,她认出了女性在世界上的真正位置。轻视藏在不易察觉的细节中,藏在对月经的厌恶,对脂粉的追求,对神话中女性的圣洁化中。
但在《花神咖啡馆的情人们》中,她明明清楚女人,清楚自己,是“被后天塑造”的,但仍然摆脱不了对萨特女伴的嫉妒。
甚至于,在情人奥尔格伦要求同她结婚时,她动摇了:“我渴求他的欲望,即使那是个陷阱。我一生只冲动这么一次,在我的年纪,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了。”
说出这话的,可不是别人啊,是刚刚写出《第二性》的波伏娃,是抨击了男权秩序的波伏娃,是心知肚明那点甜美,要付出更多代价的波伏娃。
她不愚昧,也不软弱,她只是太孤独了。
当然,最后波伏娃仍是同萨特一起,写了一辈子。但据说,临死时,她的手上还戴着奥尔格伦送的戒指。
为什么在写作与美满爱情中,只能选择一个?为什么在职业与妻母中,只能选择一个?什么时候,她们才能不必畏惧婚姻消磨了自己?
当然,这个世界已经好了太多,虽然可能只是过去太糟糕。
奥斯汀、路易莎们,还在写女子终将得到美满归宿的故事。波伏娃,已经在深入审视,现有的婚姻秩序,是如何拖累了两性。
还有法拉奇,揣着写小说的心,不情不愿当了记者,说卡扎菲的政治宣言太没有分量,“可以放到我的粉扑里”;诱使基辛格夸夸其谈,让他后悔接受了这档采访。
她写出的小说,《好莱坞的七宗罪》、《给一个未出生孩子的信》、《男人》,议题远超出婚姻与爱情,更多关于社会、政治、生命。
女性的思想同样复杂多样。女性作者,可以写女性,也可以写世界。
同一个王安忆,写《小鲍庄》时先锋、冷冽,写《长恨歌》时,在社会光景之外,也缠缠绵绵、鸳鸯蝴蝶。
但在女权主义被严重污名化的今天,我们也没有把握究竟还要多久,从业者和获奖者才能男女平分秋色;还要多久,媒体才不必再报道奥斯卡最佳导演提名“又双叒叕”没有女性,“乔们”不必在笔和婚约中择其一。
不过,今年的奥斯卡倒是有另一桩轶事。
恋人格蕾塔和诺亚·鲍姆巴赫的导演作品,都入围了最佳电影,一个是抱定独身的《小妇人》,另一个是撕扯着离婚的《婚姻故事》。
明明是和和美美的一对情侣,不管男性创作者还是女性创作者,却都在讨论脱离爱情关系后的自我成长。
不知为何,很喜欢这种设定。
何必又要被任何身份束缚了笔呢?
去写吧,去创造吧,无论男女,无论年龄,无论性向,谁都不该放弃表达的权利。握住笔,便早晚会有回响,有共振,有余音。
文章原载于「Vistopia」公众号《缺席奥斯卡的“疯”女人们》,作者:宇文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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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新冠肺炎影响,二月的院线片已接连撤档。 其中,最可惜的莫过于一部名著改编、全网好评的大片。烂番茄新鲜度95%,爆米花指数92%,MetaCritic评分91。
相信宅在屋中的大家,都被阴翳的心情环绕。 希望这部好评无数的电影,能够给你带去些力量和温暖——
Little Women
导演:格蕾塔·葛韦格 编剧:格蕾塔·葛韦格 /路易莎·梅·奥尔科特 主演:西尔莎·罗南/ 蒂莫西·柴勒梅德/ 弗洛伦斯·皮尤/ 艾玛·沃森 上映日期:2019-12-25(美国) 片长:134分钟
影片由格蕾塔·葛韦格执导。 这位曾在《弗兰西斯·哈》等多部独立制作的文艺片中有过亮眼表现的高个子女人是当之无愧的才女。 两年前,她首次掌镜便斩获多个奥斯卡核心奖项提名(《伯德小姐》提名最佳影片、导演、女主及原创剧本)。 如今又和男友诺亚·鲍姆巴赫(《婚姻故事》)双双入围,堪称神仙眷侣,让人羡慕不已。
《伯德小姐》的优秀战绩也促成了本片卡司的全面升级。 主演方面,身为当前好莱坞最为炙手可热的新生代演员,“莎茶”姐弟此番再度合体,无疑提供了影片的最大看点。 经过两年的分头历练,二人的表演已愈发纯熟。 银幕之上,《伯德小姐》中的“意难平”以另一种更令人心碎的形式延续。 银幕而外,这对挚友的亲密互动却始终可爱满分、甜度爆表。 有了他们,剑拔弩张的颁奖季也欢脱了不少。
影片的配角阵容也相当瞩目。 老戏骨这边,既有四次夺得金球奖,今年又凭《婚姻故事》拿下奥斯卡最佳女配的劳拉·邓恩挑起大梁。 亦有手捧三座小金人的实力影后“梅姨”甘当绿叶。 至于颜值担当,则非从小美到大的艾玛·沃森和拥有雕刻般面容的法兰西情人路易·加瑞尔莫属。
除了以上这些熟悉的名字,年仅24岁的奥斯卡提名者,好莱坞的后起之秀弗洛伦斯·皮尤也值得持续关注。 她曾主演《女鼓手》和《仲夏夜惊魂》,展现出超越年龄的成熟气质和精湛演技。在即将上映的《黑寡妇》独立电影中,她则以“寡姐”妹妹的身份惊艳亮相,未来可期。
有了靠谱的卡司,影片已经成功了1/3。 接下来就要看编剧兼导演格蕾塔的任务完成得如何了。 说到《小妇人》的情节,大家应该都不陌生。 这部长篇小说于1868年首次出版,由美国女作家路易莎·梅·奥尔科特创作。
它以南北战争为背景,借由美国新英格兰地区马奇家族四姐妹平凡而又不平凡的成长历程,讲述了一个关于理想、爱情和人生选择的,属于女性的故事。 为了最大程度地还原19世纪的风貌和氛围,格蕾塔特地邀请奥斯卡常客杰奎琳·杜兰(《赎罪》《至暗时刻》)负责本片的服装造型,为观众带来一场赏心悦目的视觉盛宴。 而在刚刚结束的第92届奥斯卡金像奖中,《小妇人》也让杰奎琳如愿捧得了继《安娜·卡列尼娜》后的第二座最佳服装设计奖。
事实上,自电影诞生以来,《小妇人》已历经多次影视化改编的试炼。 黄金时代巨星凯瑟琳·赫本、伊丽莎白·泰勒、珍妮特·利等人均先后参演过不同版本的《小妇人》。 在诸多翻拍中,尤以1994年女导演吉莉安·阿姆斯特朗执导的版本最受认可。
客观而言,2019版和1994版其实有许多相似之处。 它们同样出自女性导演之手,并且有着同样精致的服装造型和同样高人气、高水准的演员班底。 但两部影片也是不同的。 在九四版珠玉在前的情况下,格蕾塔依然做到了在多个层面有所创新,这是最令我惊喜的。
与文学原著及此前所有的银幕版本相比,新版《小妇人》最直观的突破在于叙事结构。格蕾塔创造性地利用非线性叙事组织线索,赋予了这个家喻户晓的故事以新的况味。影片刚一开始,时间线就被径直推到了原著中的“七年以后”。 届时,二姐乔(西尔莎·罗南饰)已在纽约结识了志趣相投的巴尔教授(路易·加瑞尔饰)。
小妹艾米(弗洛伦斯·皮尤 饰)和马奇家的“五妹”劳里(蒂莫西·柴勒梅德饰)则同在巴黎。 一个婚期将至,一个颓废度日。 留守家乡的大姐梅格(艾玛·沃森 饰)跟三妹贝丝(伊莱扎·斯坎伦 饰)的生活要差得多。 嫁作人妇的前者不得不直面家徒四壁的现实。 自幼便体弱多病的后者如今病情也进一步恶化,已时日无多。
得知此事后,在外教书、养家糊口的乔不得不赶回家中,照看病危的妹妹。 就在她回乡的路上,往日回忆涌上心头,旧时光景也一一浮现。 自始至终,影片都维持着当下和过往交替演绎的叙事节奏,道出七年间的物是人非。
此举对观众来说是“残忍”的。 一方面,不了解剧情的观众将被迫置身庞杂的信息和错乱的时空之中。 想要厘清人物关系和叙事脉络并非易事。 另一方面,当其乐融融的“七年前”和苦不堪言的“七年后”反复被并置,没人禁得住这苍凉的对比。 你会发现,当乔只身背负行囊往家中赶去,迎面走来的是七年前结伴而行的马奇姐妹。
你还会看到她两度忧心忡忡地迈下楼梯。 可就在那同一个位置,七年过后,贝丝却不见了踪影。 曾经的四姐妹挤在一栋不大的公寓里,生活清贫却满载欢声笑语。 她们闹过别扭,有过争吵。 但更多的时间里,她们紧紧相拥,珍视彼此。
诚然,长大不是什么坏事。 可长大后的她们却得踏上各自的路,无法再重聚。 如果说其他版本的《小妇人》是原原本本地重现了四姐妹成长的全程。 那么,新版《小妇人》则无时不刻诉说着人生的无奈和哀伤。
比之情节的铺展,它更偏重情绪的酝酿。 透过《小妇人》的剪辑风格,我能依稀瞥见《伯德小姐》的影子—— 依旧轻盈,依旧跳脱;依旧不介意线索完整、明晰与否;依旧最长于拿捏主人公的心境。
但在刻下作者烙印的同时,格蕾塔大胆的剪辑方式也招致了许多争议。 认为其手法过于繁复、不利于理解剧情的人不在少数。 我也觉得,这招险棋确实有待斟酌,尚可改进。 不过,对于影片别出心裁的开放式结局,大家的评价倒是基本一致的。作为新版《小妇人》最具颠覆性和开创性的设计,它非但符合当下的实际,且构成了更为纯粹、直白,也更具现代意义的女性主义表达。
在原著和以往的影视翻拍中,乔的结局无一例外都是嫁给巴尔教授。 但经过格蕾塔的一番改编,乔的归宿成了问号。 在全片的一首一尾,她分别设置了两段乔与书商洽谈的戏码。 既形成了叙事意义上的嵌套,又完成了对原著作者路易莎的指涉。
两人的对话很真实,也很诙谐。 书商看重的是销量,在意的是大众的取向。 所以,初次见面时,他就提醒乔:如果小说的主角是女孩,必须确保她在故事结束时,要么结婚,要么死掉。 这才是大部分读者能够接受的结局。
为了书籍的顺利出版,乔听从他的建议,改写了主人公的命运。 紧接着,镜头一转,刚刚在家门口送别了教授的乔立马来到火车站,在雨中与教授终成眷属。 书商对此颇为满意,遂将这一章节命名为“雨伞之下”。 而这正是《小妇人》一书中对应章节的名称。路易莎、乔和乔笔下的主人公,从来都是同一个人。
《小妇人》原著带有强烈的自传色彩,几乎无人不知。 既然终身未婚的路易莎本人便是乔的原型, 那么,乔嫁给教授则显然不过是出版商协调的结果,并非路易莎的本意。 而格蕾塔是第一个把这件事挑明的导演。 她把乔和书商沟通的过程拍出来,不就是想要告诉我们—— 真正的乔和现实世界里的路易莎不会选择婚姻吗?
影片的最后,与马奇家族美好生活的点点滴滴一同出现的是图书《小妇人》印刷、装帧的画面。 最终,当背景里的父母、姐妹和爱人都渐渐隐去,我们所能看见的全部也仅仅是乔和她怀里那本珍贵的出版物。对于路易莎,文学和自由远比爱情和婚姻重要。因此,我以为,新版《小妇人》是迄今为止最忠于路易莎真实想法的版本。 格蕾塔弱化了四姐妹的成长史,却凸显了路易莎的信念和追求。 这个半开放的结局,是对原著最诚实的复归和最聪明的点题。
当然,新版《小妇人》的女权主义表达不光见诸结局的设置。 原著之所以能够促进女性意识的觉醒,也不单单是因为路易莎的所作所为,而更多地有赖于她对马奇姐妹的生动描绘。 四姐妹中,乔是所费笔墨最多的角色。 她勇敢、坦荡,热爱写作,英气十足,堪称文学史上最让人难忘的独立女性。 在每一个版本的影视翻拍中,乔的选角都是重中之重。 美国影史上最伟大的女演员凯瑟琳·赫本和长相甜美、有如精灵的薇诺娜·瑞德都曾成功地诠释过这个角色。
这一回,重担落到了西尔莎·罗南的肩上。 薇诺娜版《小妇人》上映之时,罗南还是襁褓里的婴儿。 25年过后,她已蜕变为英语国家最具潜力的青年演员之一。 在格蕾塔的指导下,其活灵活现的演绎赋予了19世纪的乔以新时代的灵魂。
没有任何演员比罗南更适合这个角色。 她有着一幅兼具沉静与张扬、古典和灵动的脸孔。 当她满心欢愉地飞奔在人潮汹涌的街头,裙摆和发丝微微荡起。 那感觉就好像全世界的幸运都降诸其身。 没人会不喜欢这个明媚而坚定的女孩,没人能忽视她的灵气、韧劲儿和好演技。
格蕾塔视她为巫师、天才和珍宝,唤她作“我的拍档,我的缪斯,我的真心”。 她的表现也着实当得起导演的褒奖。 片中,有两个相对完整的段落最能体现罗南演技的爆发力, 分别发生在她和巴尔教授就她所撰写的文学作品展开争论的时候,以及她拒绝劳里求爱的时候。
有趣的是,在我看来,这两场戏恰恰是使得乔这一角色得以成立的关键。与教授争辩,她捍卫的是身为作者的自己;拒绝劳里,她捍卫的是身为独立女性的自己。而作者和独立女性合二为一,便是她理想中的身份构成。 她如此拼命地为之努力,哪怕是她爱的人,也不能阻挡这份热忱。
与此同时,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两场戏也丰富了乔的个性。 要知道,尽管是主角,但她绝非完人。 她不像贝丝那样,拥有几近无瑕的人格。 她也会气急败坏,对否定自己作品的教授出言不逊;她还坦承自己是个笨拙的女孩,会让劳里觉得丢人。 毕竟,初次造访人家的豪宅,她就大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躺,无所顾忌。
可是,一个多世纪过去,她依旧是给读者最多启迪的女子。 跟教授赌气,她说:“没有人会忘记乔·马奇”。 劝劳里放弃,她说:“现在这样就很快乐,我不相信我会结婚”。
过去,受制于外界的规训,路易莎没法让她随心所欲。 但今天,格蕾塔允许她将年少轻狂的承诺付诸现实。 我们终于欣慰地看到,她手捧《小妇人》,成为了一直以来期盼的自己。
说完乔,再来看看其他几个姐妹。 影片较为合理地分配了不同角色的分量和比重,保留了每个人物的高光时刻,勾勒出朝气蓬勃的女性群像。 贝丝乖巧、腼腆,心地善良。 即便没有母亲的监督,也坚持前去探望胡梅尔一家,还因此染上了猩红热。
梅格是家里的老大。 她稳重、大方,曾因爱慕虚荣干过傻事,但从没想过一走了之,撇下丈夫和孩子。 艾玛·沃森戏份不多,但有一句台词让人印象深刻。 在她结婚的当天,乔近乎偏执地阻止她出嫁。 只因为在她的心目中,姐姐应当是活跃在戏剧舞台上的演员;只因为在她的价值体系里,婚姻远远算不得一个梦想。 可梅格的回应是:“我的梦想和你的不一样,并不意味着它不重要。”
是呀,梦想不分高低贵贱。 你可以追求独立,但也请学会尊重他人的决定。 就像女权的诉求不是两性的截然对立。 而是每一个女孩,都能拥有自主地拥抱自己选择的自由。
新版《小妇人》也在一定程度上为小妹艾米正了名。 这个角色以前总是不讨喜,可这一回却大放异彩,让人敬佩。 她有点跋扈,有点世俗,可也头脑清醒,心思成熟。
她清楚地了解女性的现状何其艰难,只是苦于没有足够的能力促成改变。 她也不止一次地批评劳里放任自流,鞭策心爱的男孩重拾生活的目标。 她还奋力挤进上流社会并丝毫不为之感到羞愧。 因为姑妈说过,她是全家人的未来。 可在最后关头,她拒绝了富家少爷的求婚,选择了深爱多年的劳里。
她有着三个姐姐所不具备的灵活和理智。 热衷艺术但又深知自己不够天才,索性转投所爱,抓紧触手可及的幸福。 如若你没办法像乔那样抛下所有,一往无前, 或许,闪转腾挪、进退有度的艾米也是个不错的,可供效仿的范例。
最后,基于罗南和甜茶戏里戏外的深厚缘分,故事里那对经典的“意难平”也不得不提。 乔和劳里的感情在“莎茶”友情滤镜的加成下被呈现得前所未有地亲昵。 他不计较烧焦的裙子,邀她在月色下共舞。 她单膝跪地,赠予他一枚漂亮的戒指。 他们手牵着手,在冰面上旋转、跌倒、嬉笑。 他们勾肩搭背,在每一片旷野和海滩留下足迹。
记得罗南曾在采访中透露,片中二人打打闹闹、不分你我的样子完全就是他们在片场的日常。 而唯一的不同则在于,甜茶不会缠着罗南,要她嫁给他。 可是,希望乔和劳里在一起的读者和观众不计其数。 读过原稿后,就连书商也发出了灵魂的一问:她为什么不嫁给他呢?
表面上看,这两个人真的很般配。 他们都讨厌浮华,蔑视陈规。 正是由于此,他们才能玩到一块儿去。 长久以来,人们致力于解读两人的性格,想要证明他们不适合结婚。 我却觉得,适不适合倒在其次,乔打心底里不接受婚姻才是问题的核心。
原著中,乔单纯地把劳里视作玩伴和兄弟。 而新版《小妇人》加入的乔在备受打击之际“幡然悔悟”的情节也只是为了告诉人们——坚强、自立如她亦有脆弱、无助的一面。
但当风暴过去,她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仅凭思想、天赋、野心和一副纸、笔,她就可以骄傲地过完这一生。所以,我们都不必替乔或路易莎感到惋惜。 诸如此类的事情,总得有人去做。 别忘了,从《小妇人》原著问世的19世纪到影视版《小妇人》层不出穷的今天, 是一代又一代的乔和路易莎们的坚持,给予了越来越多的女孩“爱我所爱”的权利。
*本文作者:kiwi
Women have minds and they have souls and they have ambitions... I’m so sick of people saying that love is all a woman is fit for. I’m so sick of it...
But I’m so lonely.
Jo讲完这句,我一个没忍住跟她一起大哭了。
还有Jo拿到Shakespeare的时候,我想起初中时朋友们用心送我的几米画册,那种自己小小的talent被人们珍视的感觉,大概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了。
我很喜欢小妇人这次的改编。小时候(其实直到长大)我都很执着于为什么Jo和Laurie没有在一起。因为着实相隔太久,我能记起的细节很少,除了两处,一个是Laurie喜欢玩Jo围裙上的流苏,一个是他俩抱枕的暗号。
Greta通过把Jo和出版商的对话与Jo雨中追教授平行剪辑在一起,给了导演个人的解释:这是时代需求,没有一部romance希望女主是以old rich spinster结尾。并用出版商口吻问出了我的问题:我看不出来为什么她不和她的青梅竹马在一起?我感觉我和Greta拥有同一个困惑的童年。(爽,由于这一点我愿意给这部电影五星,即便好些地方与我的预期不符)重来一次,我宁愿拥抱这样的开放式结局。我接受protestanism影响那段时间美国小说的解读,但我不接受因此否去了他俩的puppy love,说教授是最合适的人(去他的续集)。
影片天才的地方是非线性叙事,用不同的色调与光区分过去与现在。某些过渡做的非常天才,尤其是Beth第一次得猩红热与最后一次去世之间的对比,Jo同样被惊醒但物是人非,实在太赚我眼泪了。它掐去了Beth在书中身体每况愈下的桥段,那让我一直惴惴不安。而直接用intensified continuity editing把结果像重磅催泪弹一样炸开在我眼前(还有Beth说write for me. Amy说Beth is the best of us我都哭瞎了)。
那一瞬間,她們都長大了,也懂得了別人沒法代替自己悲傷。
相较lady bird是更加完整多面丰富年轻的女性jo greta自然地把观众带入了jo与女孩子们交叉的世界 罗南的表演自带煽动力 写作遭到批评生气 无法原谅心爱的作品被烧掉的妹妹 拒绝Laurie的求婚 无法战胜孤独的自白 失去亲人的痛苦又焕发出新的生机 啊真好 可惜包被锁了 没法拿出纸巾 就反复眼泪汪汪然后哗啦啦地流下来 花茶真好 劳拉真好 加瑞尔真好 遗憾的是不管原著怎样在我心里讲真烂尾了哭T T
最喜欢的一段戏是甜茶和罗南在party上相遇,我不爱社交,你的裙子坏了,我们躲在外面也可以快乐的跳舞,那时候真好啊,一切都不如跳舞。
当开头西尔莎罗南在街头快乐飞奔的时候,总是会想起《弗兰西斯哈》,都是自由灵动的。这一次的改编,也有意在传统的同时,加入了更多现代意识,是更当下的。包括在剧作结构上做的大量花样,以及结尾的修改,都很有心思。一部特别真善美的电影,期间会因为一些温暖所感动。几个演员都很出色,西尔莎·罗南找到了新的、属于她的、成年人的美,是另一种好看。实际上,几个女孩不在于她们各自选择了什么样的人生,而在于,可以自由随心的做出想要的选择,这才是最重要的。弗洛伦斯·皮尤可以继续关注起来
"I'm so sick of people saying that love is just all a woman is fit for. I'm so sick of it! …… But, I'm so lonely!”
最大的感受就是,我们现在的生活水平很高,而流行的居然是丧文化。19世纪的美国陷于内战,人民生活贫困,女性地位不高,但是即便如此,主人公们依然保持着积极乐观的生活状态,邻里关系也和睦慷慨,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影片保留了那种名著的厚重感,当然也有19世纪名著常见的狗血,甜茶在这种女性电影里总是沦为渣男工具人,罗南饰演的女文青经历了由“恐婚”到“恨嫁”的“真香定律”,其他几位女性角色则各有特色,表演都很令人印象深刻。
还是比不上49版。首先剪辑太碎,少年和成年时期尚可区分,但成年后以Jo去纽约为分割点的那几段插叙就略炫技了,不仅迷惑观众,而且毫无意义。其次这个版本太注重这个故事悲情、无常、冲突的一面,甚至Jo和教授的感情根本没表现出来,导致我没看过原著的朋友们一头雾水以为Jo是被逼的。再次小妇人真的不是Beth的死Laurie的渣Amy的婊和Jo不断的逃跑,而是这些表现之下相互爱护的大家的可爱和温柔啊。本来想两星,但这打包销售的卡司真的很优秀,Saoirse的Jo太灵动出彩了,特加一星。
你只要非常有钱,就可以不用结婚。剧情不单单局限于女人的婚姻嫁娶,也关注了个人成长,她们独立,有自己热爱的事业:写作,绘画,音乐,表演。你可以嫁给你爱的贫穷的男人,也可以拒绝你不爱的富有的男人,也可以选择单身热爱自由。婚姻不是每个人人生的必需品,有些人就是热爱自由。尊重人类选择的多元性。女主写作的纸张平铺了满满一屋子,令人动容,我与学霸/大师的差距。甜茶太美了,谁不想嫁给甜茶。
真的过誉。虽说糖水片,对感情的理解也太想当然了吧。大家撺掇Jo去追教授那段好恶心哦。伯德小姐的小委屈加佛朗西斯哈的姐妹情等于Jo被温情打折了腿的女权。
看到有友邻这么评价这个故事,觉得非常恰当。“当一个女性不再通过抗拒婚姻来表达独立和自由的时候,这样的这个社会才算达到基本的公平吧。” 卡司们都非常棒,青春无敌,虽然非线性叙事有一点overcomplicate整个故事,整体感觉还是很轻快。
Emma Watson演技被一众演员吊打,没看过原著但是感觉有媚女权主义者的嫌疑?Amy究竟啥时候爱上Lori的?Lori啥时候爱上Amy的?这有点一头雾水啊……女主Joe的变化线也缺乏连贯性,总体来说就是,可能片长限制了发挥,但是演得还是不错哒
出版社对乔说:如果主角是女孩,确保她在故事结尾时结婚了。其实这就是《小妇人》作者路易莎自己的经历。路易莎终身未嫁,她也不希望乔被婚姻束缚。遗憾的是在那个年代(即便现在也是如此),人们会被迫写他不认可、不喜欢的作品。在出版社的要求下,路易莎写了一个违背自己初衷的结局。乔还是遇到了白马王子,还是选择了结婚生子。1933版、1949版、1994版《小妇人》电影都是如此。路易莎曾经写道:人们总是问她乔和谁结婚了,仿佛那是女人一生唯一的目标与终点。直到2019版《小妇人》,乔终于走了另一条路,弥补了路易莎的遗憾——乔是独身主义,凭自己的力量走向了成功。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改动,足足过了150年才实现。这意味着如今女性地位更高了,不需要向出版社妥协了。最重要的是,女性不应该被婚姻定义,婚姻也并不是女性唯一的归宿。
相当娴熟的一次改编,非线性平行剪辑打破传统的流水账式叙述,在时空切换中不自觉地感受到美好和怅然若失。Greta用独立、成长等议题将这个古典故事做以现代性的注解。罗南妹子太优秀了,在这样饱满的女性群像中呈现出的灵动和层次感也几乎是碾压式的。
“Women have minds and souls as well as just hearts, and they’ve got ambition and talent as well as just beauty. And I’m sick of people saying that love is all a woman is fit for. I’m so sick of it! But – I’m so lonely!” 【一个哭到崩溃的我】
看得出来这家子七年以来保养品没少买
一个很温暖的家庭群像,神仙卡司。最打动我的改编是乔和病重的妹妹贝丝在海滩上,贝丝说我不害怕死亡,人生就像潮涨潮落,潮落是阻止不了的,乔抱住她说我阻止过一次。同样从睡梦中惊醒的镜头,当乔再次冲下楼梯时,却再也没有贝丝的身影...
罗南和甜茶的功力已经羽化登仙,就连黑寡妇妹妹的表演都张力十足,而屈臣氏小姐再次巩固她花瓶界一姐的地位。
还有人能拒绝甜茶?!我一个男的都想答应他
很难说这是一部现代化的古典电影还是复古式的当代电影,或许在油画质感及欢脱感觉间,主创自身也并没厘清相对统一的思路。罗南的古典气质在片中得以完美呈现,曾被乔·怀特激发的灵气重现。
这么多神仙颜值的人儿聚在一起太画美不看了。虽然是皆大欢喜的结局但还是心塞了,毕竟初恋才是白月光啊!甜茶和罗南青春洋溢,银幕上全是胶原蛋白的气息。当女性不再通过抗拒爱情来证明独立的时候,这样的社会只能算是具备基本的公平吧...